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36495074
日本科幻大赏获奖者上田早夕里珍贵杰作,早川书房2017年版“想读科幻·日本篇”年度作品。
过去与未来、咒术与科学、人类与怪物,谁也不曾见过的惊异世界,就在这里——
这本短篇集不仅收录了狭义上的科幻小说,也收录了几篇带有离奇和幻想色彩的作品。在日本,这类小说只要对“人与社会存在的意义”“知性的定义”等话题积极叩问,就可以被称作广义上的科幻小说。
科幻的定义本就十分宽泛,人们正是为了给那些超越思维局限的作品予以评价,才开拓出了科幻的世界。而我,每天也会自由地展开想象,进行各种各样的思想实验。
这本书收录了我自2009年至2016年写的九个短篇小说。对我而言,这几年也是创作环境发生巨大转变的时期。其间,我的科幻小说终于正式出版了。散登在文艺选集上的作品被汇编成了短篇集《鱼舟·兽舟》(2009),成为职业作家前就一直想写的长篇小说《华龙之宫》(2010)也顺利出版。这些作品吸引了众多读者,我也因此以科幻作家的身份为人所知,过上了可以继续写作的生活。
我从小就喜欢书,读过很多文学作品,同时我又热爱自然科学,因此也读了很多科普性的文章。同时热衷这两方面的人们将我带入了科幻小说的世界。在孩提时代(20世纪70年代),无论是在国外还是日本,都有几位活跃于科幻界的大师。他们的作品不仅有小说,还有电影和动漫。这些作品给日本的孩子带来了巨大的影响,我也属于受此恩惠的一代。科幻小说在援引科学和哲学的同时,充满了自由的想象和不羁的能量,这些深深地吸引了我。科幻小说会对人类和社会的存在方式进行深入研究,对未观测到的宇宙现象进行预想或空想,这在其他的类型文学中难得一见。在日本,如今科幻与一般文学之间的界线已被抹消,但在当时,科幻尚被视为异端。如果没遇到科幻,我说不定已经成了与现在风格迥然不同的作家。
SF不单是Science Fiction(科幻小说),它有时还被称作Speculative Fiction(思辨小说)。我在写科幻小说时,通常会仔细考虑这层含义。
我们所在的宇宙究竟蕴藏着怎样的可能?
科学会为我们带来什么,会不会也从我们手中夺去什么?
科学将如何改变我们的未来,会不会给我们带来毁灭?
我们能够与他人建立怎样的联系,又是否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解决种种争端之后,我们该构建一个怎样的新社会?
思考和探讨这些问题,是一件有趣而有意义的事情。不断地发问、思考,再付诸行动,或许终有一天,这将成为改变现实世界的力量。
在这种思考深处的,是对未知强烈的探索欲。真正的探索欲应该以深沉的热爱做支撑,绝不会伤害他人的尊严。人、生物、人工智能,各种各样的学问,过去和未来,绘画和音乐等艺术,历史……当一个人对万事万物抱有“想了解其本质”“想探究得更深”的强烈意志,他才会有所创造,并以此为乐吧?至少我自己是这样。
正如科学和学术没有国界,小说也可以跨越国界走向世界。有时甚至还能跨越时代,恒久地受人青睐。我的作品能在这股洪流中占据一隅之地,已经让我备感光荣。要说希望的话,我只希望这本书可以长留在读者心间。
最后,借此机会,向为我提供这次出版机会的科幻世界图书编辑部再次致意,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二〇一九年三月 上田早夕里
【精彩试读】
普特罗斯
背后遭到强烈的撞击。刹那间,眼前的云消失了。视野陡然旋转,取代云层出现的是中间层上部的橙色薄雾。仿佛被巨手抓住向下拉拽似的,志雄和飞行生物普特罗斯都变成了仰面朝天的姿势,从一百公里的高空向地面坠落。不过,因为行动辅助人工智能调节着大脑神经,所以志雄并不觉得恐怖。
名为卢卡的人工智能将它对当下状况的处理方案投射到志雄的眼前:“我在调节普特罗斯的运动机能,调整了姿势。要恢复升力有些困难。你做好降落的准备。”
“降到地上吗?”志雄问,“下面很冷啊。”
“你穿着防护服,经受得住。”
“普特罗斯不会冻坏吧?”
志雄全身被防护服紧紧包裹着,完全感觉不到中间层的风,也感受不到周围零下九十摄氏度的环境温度。地表温度更低,足有零下一百七十摄氏度,不过对于志雄,以及和作为防护服一部分的卢卡来说,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普特罗斯承受得了吗?
“除了降落,没有别的选择,”卢卡语气强硬,“等不及轨道上的救援了。让普特罗斯软着陆吧。它总会有办法的。”
“好吧,交给你了。”志雄提升了卢卡的操作权限,“别再伤到普特罗斯,要顺利着陆啊。”
“明白。”
志雄向自己共栖的普特罗斯放出电信号。受到探针刺激的普特罗斯从僵硬状态恢复了意识,仓皇地扑闪着翅膀。志雄装在它头上的设备已经扎了根。那设备能够略微控制生物的运动机能。
普特罗斯没能很快调整好姿势,刚才的撞击似乎伤到了它的一只翅膀。普特罗斯保持不了平衡,继续以仰面朝天的姿势向下坠去。志雄贴在普特罗斯的腹部,能够清楚看到天空。天空的一角有围巾形状的飞行生物,正摆动着身体的边缘。那是希尔佩亚。是它袭击了我们吗?一定是被它的巨大身体撞到,普特罗斯才伤了翅膀。
普特罗斯是硅基飞行生物,它的上翅弯曲,宛如金龟子。上翅下面伸展出纤薄的下翅。普特罗斯依靠下翅飞翔。现在大约就是下翅受伤了吧。幸好还有上翅迎风,才能顺着气流滑翔。
在下降的过程中,志雄遇到了另一群普特罗斯。那些普特罗斯的半透明身体和翅膀,犹如水晶一样闪闪发亮,散发着朦胧的银色光芒。在空中,这是完美的保护色。在夕阳的映照下,它们就像散落的水晶碎片。水晶群在视野里逐渐远去,最终变成玻璃珠大小。
中间层的风以远超行星自转的速度呼啸不停。志雄看着头上散开的橙色薄雾,深切感到风的速度。薄雾呈现出渐变的条纹状,延绵不绝。在一百公里以上的高空,风比这里更加凛冽。
所有的风都和赤道平行,朝同样一个方向吹。这颗星球不像地球,不会在不同地域呈现出环状流动的风。这是所谓的特快自转(super-rotation)现象。在太阳系,金星以及土星的卫星泰坦也都观测到了与这颗系外行星同样的现象。
志雄从防护服内部能看到光化学烟雾。正常情况下,他本应该贴在普特罗斯腹部,面向下方,保持着观察甲烷云的姿势飞行。那个姿势看不到位于中间层上方的烟雾。氮气和甲烷与恒星光反应生成的光化学烟雾总是飘浮在志雄——准确地说,是飘浮在普特罗斯的背面。只要能看见那些烟雾,便说明普特罗斯还没有调整好姿势。
普特罗斯的坠落并不罕见。它们被天敌追赶时经常坠落。希尔佩亚比普特罗斯大得多,一旦它们发现一群普特罗斯,就会从上空高速下落,凭借自己围巾一样扁平的身体把普特罗斯一网打尽,用身体内侧的大口咀嚼。遭遇攻击时,有的普特罗斯会被希尔佩亚的巨大身体撞开而坠落。与志雄共栖的普特罗斯也是其中的一只。普特罗斯的全长是志雄身高的两倍多,翅膀张开足有十米长。它的身体构造为了更好地飞行有些特殊,就算志雄像吸盘鱼一样贴在它的侧腹,它也完全感觉不到。正因为如此,志雄才能调查普特罗斯的生态和行星的整体环境。虽然预先考虑到了发生事故的可能性,但真正开始坠落的时候,还是有些令人畏惧。
终于,普特罗斯的努力有了结果,橙色的烟雾从志雄的视野里消失了,甲烷云重新出现在眼前。普特罗斯调整好姿势,开始向对流层飞去。它借助秒速一百一十米的风,滑翔着准备着陆。
志雄呼叫了在轨道上待命的调查船:“泷川主任,我可以降落吗?现在的情况无法返回。”
“你自己决定,”泷川愉快地说,“地表也有不少值得宇宙生物学家调查的东西吧。你尽情去搜集吧。附近有‘冻石柱’吗?”
志雄将地形和距离的信息投射到眼前。目标被做上了红色标记。“有,很近的地方就有一个。”
“爬到‘冻石柱’顶上,就能借助风力飞起来。等普特罗斯的翅膀恢复了,你就去那上面飞,我会派回收船来接你。”
“谢谢。”
眼神
我的童年时代,是在日本西部的一个村庄中度过的。
在那里,推开窗户,所见的尽是屋外阡陌交错的农田。北侧绵延的群山,居高临下审视着村庄。入夜,夜鹰发出尖锐高亢的鸣叫。凛冬,为了捕捉田鼠,鹞和隼在空中滑翔盘旋。让人无力招架的严寒自脚底蔓延而上。故乡就是这样一方孤寂之地。
家里除了父母和爷爷奶奶,还有叔父和名叫勋的堂兄。叔父原先离开村子,在城市里建立了家庭,但是因为一些事情,带着勋,两个人返回了故乡。父亲爽快地接受了叔父搬来和我们同住,一家人便每日同桌吃饭。我们这儿,就是还存在着这种人情味儿。
一同生活之后,我发现勋不像我的堂兄,倒似是长我几岁的亲哥哥。小时候的我十分胆怯懦弱,总被村子里的顽皮孩子戏弄。比如往我脚下扔断腿的青蛙,或是在我裙子口袋里放蟑螂等等。每次被欺负的时候,我也只能哭喊几声而已,而自从勋来了之后,这种恶作剧就少了很多。
我被欺负的时候,勋一定会挺身而出,制止他们。勋并不会使用暴力,而是进行劝说。不过当勋和他们谈过之后,那些人总是会来向我道歉。他们并不是出于无奈,而是真正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对当时的我来说,这简直不可思议。我问勋是怎样说服对方的,勋有点害羞地笑着回答:“我对他们说,我能看到很多东西,如果做了坏事,会有不好的未来。”
勋就是这么一个说话奇怪的少年。
那是在我九岁那年,盛夏时节发生的事。
西下的夕阳犹如熟透的柿子,将整片天空染得如火烧一般透红,又逐渐熄灭归于沉寂。排列在乡间小道上的陈旧电线杆,慢慢只剩下黑色的轮廓,蝙蝠也从洞穴中飞出来,开始追逐捕食飞虫。我们同小伙伴们玩得起劲儿,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于是我们在小路两旁的虫鸣声驱赶中,慌慌张张各自回家去。
就在这时,狭窄小路对面,有一个奇怪的身影朝我们靠过来。他的双臂很长,几乎不像是人能长出来的,走路的姿势也十分奇怪,一蹦一跳的,像是受了什么伤似的。那个像人却根本不是人类的怪物,每一跳都大大缩短到我们的距离。一步一步,一步一步,逐渐靠近。
勋在我耳边悄声说:“别看,也别发出声音。继续走,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我按照勋的嘱咐,死死盯住自己的脚尖,径直向前走,心里默念着“不看不看,我什么也看不见”。我就这样边念边走,腿越来越麻,步子也越来越小,但还是尽力支撑着往前走。
在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黑影擦肩而过的瞬间,四周突然暗了下来,那东西发出的声音像蛇一般钻进我的耳朵深处。
“啾、啾、啾。”
大脑中似是有一根手指在不断搅动般,让人痛苦难耐,想要大声叫出来。虽然只听到了声音,头颅中却像是有象征灾祸的文字不断蔓延。代指诅咒和杀戮的不详之词如蛊虫一般在身体中游走。
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带着人类独有的温暖。
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坚持下来。
那灾祸之音渐行渐远。当勋说“没事了”的时候,我才抬起头四下看去。借山顶残照的余光,我把周围看得清清楚楚。四下里都已经见不到那黑影的踪迹了。
我惊魂未定地问:“勋,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勋却吞吞吐吐地答道:“我也不清楚。”
“你也不知道?”
“嗯,我不知道那怪物到底是什么,不过知道一些防身的办法。”
“勋,那些知识是谁教给你的呢?”
“我爸爸。”
勋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牵着我继续往前走。我紧紧回握着勋的手。勋说没事,那就是真的没事。以前如此,以后也一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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