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063946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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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国学经典,精粹诗词文论必读本,文学评论史之始祖古人的写作秘籍,引导中华文学源流的经典之作。黄庭坚,鲁迅等不同时代的文学家共同推荐。
★刘勰《文心雕龙》体大思精,是中国古代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史上的*之作,《文心雕龙》研究,历来是中国古代文学研究中的显学。
★陈书良教授推出的《文心雕龙》对《文心雕龙》原文的篇次和字句都进行了考证和整理,是一个不同于以往诸家的新本,一部业深覃思的精品。
★本书内容丰富,见解卓越,体大思精,是中国古代文论的经典之作。
★作者陈书良出自书香世家,是马一浮大师的嫡传弟子,具备正统的学术传承,扎实的学术修养,独特的学术见解。
【留下它的理由】
★本书全面而系统地论述了写作上的各种问题。尤为难得的是对应用写作也多有论评。全书论及的文体计有59种,而其中属于应用文范畴的文体竟达44种,占文体总数的四分之三。
★学者陈书良对《文心雕龙》的近一百八十个文学术语,进行了深刻而独到的诠释,是近年以来少见的体现出深厚功力和学养,同时又贯穿着鲜明的创新精神的学术著作。
★一部具备独特学术视角的《文心雕龙》普及读本,全书包含“释名”和“直读”两部分,以双栏文白对照的形式出版,方便一般读者直读,另一方面又以前述《释名》为主体,使有志深入学习《文心雕龙》者得窥门径。
★双封面精装,设计典雅,装帧精美,藏书爱好者上上之选。
《文心雕龙》是中国南朝文学理论家刘勰创作的一部理论系统、结构严密、论述细致的文学理论专著,它的研究历来是学术中的显学。
已故朴学家吴林伯先生是马一浮大师的嫡传弟子,一生致力于《文心雕龙》的研究,见解幽深而独到,堪称业界权威,他的大弟子陈书良教授于繁华纷扰中独立苍茫,以振兴朴学为己任,继承先师衣钵,将《文心雕龙》研究延续下来,发扬光大,以飨后学。
陈书良对《文心雕龙》原文进行了艰难的探索。本书原文部分系文字上采用黄叔琳本,按照“三准论”将其篇次重新排列。另外,在前贤对它校注的基础上针对一些聚讼纷纭、莫衷一是之处,略陈陋见。凡前贤鸿笔已举,概不复陈;而管见虽浅,聊作引玉之砖。另外本书译文基本采用郭晋稀先生(《白话文心雕龙》,并对其相应作了改动。
序方铭
前言
《文心雕龙》释名
3 / 凡例
5 / 名目
9 / 第一单元 道
18 / 第二单元 才
24 / 第三单元 气
30 / 第四单元 物
32 / 第五单元 心
40 / 第六单元 象
45 / 第七单元 志
51 / 第八单元 风
62 / 第九单元 文
78 / 第十单元 体
92 / 第十一单元 奇
101 / 第十二单元 赋
110 / 第十三单元 隐秀
117 / 第十四单元 采
127 / 第十五单元 通变
134 / 第十六单元 规矩
140 / 第十七单元 司契
150 / 第十八单元 圆
《文心雕龙》直读
上篇
155 / 原道第一
160 / 征圣第二
164 / 宗经第三
169 / 正纬第四
173 / 辨骚第五
178 / 明诗第六
184 / 乐府第七
189 / 诠赋第八
194 / 颂赞第九
199 / 祝盟第十
204 / 铭箴第十一
209 / 诔碑第十二
214 / 哀吊第十三
219 / 杂文第十四
224 / 谐隐第十五
229 / 史传第十六
239 / 诸子第十七
245 / 论说第十八
252 / 诏策第十九
258 / 檄移第二十
263 / 封禅第二十一
268 / 章表第二十二
274 / 奏启第二十三
280 / 议对第二十四
286 / 书记第二十五
下篇
295 / 神思第二十六
300 / 体性第二十七
304 / 养气第二十八
308 / 风骨第二十九
313 / 附会第三十
317 / 通变第三十一
322 / 事类第三十二
327 / 定势第三十三
333 / 情采第三十四
338 / 镕裁第三十五
342 / 声律第三十六
347 / 练字第三十七
353 / 章句第三十八
358 / 物色第三十九
363 / 丽辞第四十
367 / 比兴第四十一
372 / 夸饰第四十二
376 / 隐秀第四十三
380 / 指瑕第四十四
385 / 总术第四十五
389 / 时序第四十六
398 / 才略第四十七
407 / 知音第四十八
412 / 程器第四十九
416 / 序志第五十
参考文献
前 言
一
刘勰(约465—520),字彦和,据《梁书》和《南史》本传记载:“刘勰,字彦和,东莞莒人。”这是指他的祖籍是山东莒县。其实从东晋以来,五马渡江,百族南迁,已经在京口(今镇江)侨置南东莞郡。刘勰的祖父刘灵真,是宋朝司空刘秀之的弟弟。他们早已世居京口,成为南朝的文化世家。刘勰的父亲刘尚,曾任越骑校尉。刘勰早孤,贫寒不能婚娶,依附建康(今南京)钟山定林寺沙门僧佑生活。定林寺内外典籍俱富,僧佑又学问精深,刘勰居十余年,因而博通经论。自梁武帝天监初年起,做过东宫通事舍人等几任小官,很受昭明太子萧统赏识。晚年出家,改名慧地,不到一年就去世了。约在齐和帝中兴二年(502),写成了《文心雕龙》。(用刘毓崧之说)书成,刘勰看到中书郎、黄门侍郎沈约当时无论从政还是治学都是声名赫赫,于是就背上自己写的书卷,扮作一个货郎,站在街头等候沈约外出时,在车前叩伏求见。沈约命人把《文心雕龙》取来,读后大为欣赏,常把这部书稿放在自己的几案上。
《文心雕龙》是中国古代文论中体系最完整、结构最严密的一部专著,是中国文学批评史上巍然屹立的高峰。一千四百多年来,它像一座神秘的宝山,散发着绚烂的光芒。很多人研究它、探索它,从它那儿开发艺术宝藏。清人黄叔琳曾赞叹说:“刘舍人《文心雕龙》一书,盖艺苑之秘宝也!”(黄注《文心雕龙》序)鲁迅曾将其与古希腊亚里士多德的《诗学》相媲美,并称“为世楷模”。梁昭明太子在编纂《文选》时,即根据《文心雕龙》选文定篇。稍晚的萧绎所著《金楼子》和唐代刘知己的《史通》、唐代王昌龄的《诗格》等,都是受《文心雕龙》影响而撰成的。
《文心雕龙》上下篇共十卷,五十篇。上篇前五卷二十五篇主要是论文体流变,下篇后五卷二十五篇主要是论创作与批评。其中,《序志》一篇是全书序文。《文心雕龙》反对当时的形式主义文学,主张文学不但要有华美的形式,而且首先要有充实的内容、深刻的思想和充沛的感情。它指出文学发展与时代社会的关系,论述了各种文体演变的过程,并对重要作家、作品做了扼要的评价,它还阐述了文章的作法、作家的修养,以及文学批评等问题。
今天,为创造灿烂的新文化,仍然需要我们从丰富的民族文化遗产中提炼有益的营养,《文心雕龙》也仍然是等待我们开采的艺苑秘宝。
二
我们意在推出一种具有独特学术视角的《文心雕龙》普及读本,全书包含“释名”和“直读”两部分。为了取得读者的信赖,下面,我谨将自己编撰的态度和方法做些介绍。
《文心雕龙》研究历来是学术中的显学,尤其近代如范文澜、黄侃、刘永济、王利器、杨明照、吴林伯、詹锳、郭晋稀等博学通儒,更是穷毕生精力致力于斯,以各自的皇皇力作,使“龙学”蔚为大观。对于笔者,“龙学”更是难舍的情缘。刘永济先生是笔者的伯外祖父,吴林伯先生是笔者的研究生导师,笔者的学位论文《〈文心雕龙〉释名》就曾得到过王利器、杨明照、詹锳、郭晋稀诸先生的悉心指教。“典型日已远,古道照颜色。”今天,这些大师都墓木早拱了!我以为,前人所做出的成绩还远远不是这个领域内研究任务的结束。况学问者,天下之公;见解者,人心之异。基于这一考虑,我对《文心雕龙》的版本和词语进行了初步的探讨。
《〈文心雕龙〉释名》是一部《文心雕龙》文学术语的研究著作。我认为,《文心雕龙》的文学术语不易被准确理解有五个原因。一是一词多义。由于古代汉语一词多义的特点,同语异义的专门名词在《文心雕龙》中触目皆是。二是不习惯刘勰的造词法。魏晋时,文学取得了独立的地位,文学现象大量涌现,这对于当时相对贫乏的术语是一个冲击。刘勰为完成巨著,有时用前代经籍的成词而注入新义,有时还不得不创造一些新词。三是《文心雕龙》是用骈体写作,而骈体要求避重,往往换字。这么一来,容易使人产生捉摸不定的感觉。四是刘勰间或采用当时高门世族说话的所谓“才语”(《南史·宋彭城王义康传》)。其中有些词语现在已经僵死。五是因版本不善、字句脱误而引起错解。因为《文心雕龙》多变、繁杂的术语是探索者前进路上很大的障碍。这些术语大都是“非旧诂雅义所能赅,亦非八家派古文所习见者”,这是《文心雕龙》释词的困难,也说明了《文心》术语探讨工作的必要性。《〈文心雕龙〉释名》2006年曾由日本福冈中国书店出版,后2007年又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在国内出版,惜印数很少,现很难看到了,应该是有益于了解刘勰的文学理论体系的。
三
现在再谈谈本书。
我对原文进行了艰难的探索。《文心雕龙》由于篇章错乱、字句误脱、文意艰深,研究它的人常常碰到很多阻碍和困难。本书原文部分系文字上采用黄叔琳本,按照“三准论”将其篇次重新排列。另外,在前贤对它校注的基础上针对一些聚讼纷纭、莫衷一是之处,略陈陋见。凡前贤鸿笔已举,概不复陈;而管见虽浅,聊作引玉之砖。
下面,略述本书将篇次重新排列的理由。
关于《文心雕龙》的版本问题,现存的最早记载是《隋书·经籍志·总集类》:“文心雕龙十卷梁兼东宫通事舍人刘勰撰。”现存的最古版本是明嘉靖庚子十九年汪一元刻本。其他各本,包括现通行本,在卷数篇次上都和汪本相同。
从明清以来,很多研究者就发现了《文心雕龙》在篇次上的错误。如张刻本张之象序云:“独是书世乏善本,讹舛特甚,好古者病之。”《适园藏书志》卷十六载张钧衡跋云:“据《序志》篇称‘上篇以上,下篇以下’,本止二卷;然隋志已作十卷,盖后人所分。”刘永济《文心雕龙校释·物色》云:“按此篇宜在《练字》篇后,皆论修辞之事也。今本乃浅人改编,盖误认《时序》为时令,故以《物色》相次。”范文澜《文心雕龙注·物色》云:“本篇当移在《附会》篇之下,《总术》篇之上,盖物色犹言声色,即《声律》篇以下诸篇之总名,与《附会》篇相对而统于《总术》篇。今在卷十之首,疑有误也。”各家疑点虽不同,但肯定有错篇现象则是一致的。
《文心雕龙》体大而虑周,刘勰搦翰写作时一定有宏大周密的计划在胸,而这种计划性、条理性也一定会在篇次的安排上体现出来,刘勰是以此自许并希望人们重视这一点的。他在《序志》篇中说:
盖文心之作也,本乎道,师乎圣,体乎经,酌乎纬,变乎骚:文之枢纽,亦云极矣。若乃论文叙笔,则囿别区分,原始以表末,释名以章义,选文以定篇,敷理以举统:上篇以上,纲领明矣。至于剖情析采,笼圈条贯,摛神性,图风势,苞会通,阅声字,崇替于时序,褒贬于才略,怊怅于知音,耿介于程器,长怀序志,以驭群篇:下篇以下,毛目显矣。位理定名,彰乎大易之数,其为文用,四十九篇而已。
我们拿这段话对照通行本《文心雕龙》篇次,就会发现,上篇是合乎论述的。而下篇亦即《神思》以下的二十五篇,篇次矛盾很多,显然有错乱情况。
我认为,检验《文心雕龙》篇次是否错乱,有三个标尺。
其一是上引的《序志》篇的那段话。这集中表现了刘勰安排篇次的意图,类似凡例和目录,是可靠的原始材料。
其二是《熔裁》篇提出的“三准论”,即“履端于始,则设情以位体;举止于中,则斟事以取类;归余于终,则撮辞以举要”。刘勰所说的“情”“事”“辞”,刘永济先生在《释刘勰的三准论》(见《文学研究》1957年第2期)中解释为“第一项系指作者有什么思想感情要发表成作品;第二项则是作品要说些什么事实和道理,才能表达出作者的思想感情;第三项则是要用怎样的体裁、怎样的词句去描写这些事实和道理,才能使作者的思想感情表达得分明易晓”。刘先生分析了《文心》中出现的不少术语,总结为“刘氏的三准论是他的创作理论的中心”。我认为,“三准论”确是刘勰创作论的一个准则。《文心雕龙》下篇是创作论,必然在篇次安排上也贯穿了这一准则。
其三是范文澜先生《文心雕龙注》指出的写作凡例,即“《文心》各篇,前后相衔,必于前篇之末,预告后篇所将论者”。
以下,我想依据这三个标尺,探讨一下《文心雕龙》的篇次原貌。
现在通行本《文心雕龙》分十卷,篇次是《原道》《征圣》《宗经》《正纬》《辨骚》《明诗》《乐府》《诠赋》《颂赞》《祝盟》《铭箴》《诔碑》《哀吊》《杂文》《谐隐》《史传》《诸子》《论说》《诏策》《檄移》《封禅》《章表》《奏启》《议对》《书记》《神思》《体性》《风骨》《通变》《定势》《情采》《熔裁》《声律》《章句》《丽辞》《比兴》《夸饰》《事类》《练字》《隐秀》《指瑕》《养气》《附会》《总术》《时序》《物色》《才略》《知音》《程器》《序志》。
对照《序志》篇所说的:“盖文心之作也,本乎道,师乎圣,体乎经,酌乎纬,变乎骚,文之枢纽,亦云极矣。”显然,作为“文之枢纽”的五篇《原道》《征圣》《宗经》《正纬》《辨骚》今本排列顺序是正确的。“若乃论文叙笔,则囿别区分,原始以表末,释名以章义,选文以定篇,敷理以举统,上篇以上,纲领明矣。”考《明诗》以下至《书记》以上二十篇,其中《明诗》至《哀吊》等八篇属于论文,《杂文》《谐隐》两篇介于文、笔之间,《史传》至《书记》等十篇属于叙笔,次序井然;显然是符合刘勰的创作意图的。至于下篇二十五篇的篇次则大有问题了。
刘勰对下篇的写作体例,有八个纲要性的字:“割情析采,笼圈条贯。”也就是说,用“情”和“采”(包括事义与辞采)对举定篇。现在我们以《序志》的“夫子自道”为前提,结合其余两个标尺,逐段勘定。
“摛神性,图风势,苞会通,阅声字。”“神性”是指“割情”的文章,《神思》《体性》都论“情志”。今本次序未错。应该还包括《养气》,即《神思》《体性》《养气》。将《养气》提前的原因是:第一,《体性》末段云“才力居中,肇自血气,气以实志,志以定言”,预示了以后将讨论《养气》。第二,《养气》是专论“情志”方面的内容的,《风骨》是兼论“情志”(风)和“事义”(骨)的,《养气》应置于《风骨》前。并且,《风骨》一开头就说:“诗总六义,风冠其首,斯乃化感之本源,志气之符契也。”“是以缀虑裁篇,务盈守气。”指出“风”是“气”的外化表现,表明了对上篇《养气》的接续关系。“图风势,苞会通”指《风骨》《定势》《附会》《通变》等篇。《风骨》兼“割情”和“析采”,即兼论“情志”和“事义”,故排于《神思》《体性》《养气》之后,这是一个分水岭。从《风骨》以后,“情志”类和“事义”类两两对论。我认为,排列顺序应是《风骨》《附会》
《通变》《事类》《定势》。《风骨》末段云:“昭体故意新而不乱,晓变故辞奇而不黩。”预告了下文将论“附辞会义”的《附会》。“附辞会义”的“辞”指的是“事”,亦即事义;《附会》属“事义”类,和它对论的是“情志”类的《通变》。接下去,“事义”类的《事类》对论“情志”类的《定势》。为什么《事类》要置于《附会》之后呢?《附会》末段云:“并理事之不明,而词旨之失调也。”“乃理得而事明,心敏而辞当也。”由以上可知,刘勰为了阐明“风骨”的“骨”,先论《附会》,而后才论《事类》;为了阐明“风骨”的“风”,先论《通变》,而后才论《定势》。刘勰的排篇意图是:
↗《附会》《事类》↘
《神思》《体性》《养气》→《风骨》 《情采》……
↘《通变》《定势》↗
“图风势”的“图”是远图,从纵的方向阐发“情志”,包括《风骨》《通变》《定势》。“苞会通”的“苞”是横举,从横的方向包论“情志”类和“事义”类,即指《附会》《通变》和《事类》《定势》两对论文。
《情采》《熔裁》两篇兼论“情志”和“辞采”,应排在《定势》之后、《声律》之前,现在通行本的排法是对的。《声律》以下诸篇就是专论“辞采”类了。
“阅声字”。“声”“字”指《声律》《练字》。今本《文心雕龙》排列顺序是《声律》《章句》《丽辞》《比兴》《夸饰》《事类》《练字》……这是错误的。我同意郭晋稀先生在《文心雕龙译注十八篇》中的意见,《练字》应提到《声律》与《章句》之间。理由是:其一,《声律》云:“声画妍媸,寄在吟咏;吟咏滋味,流于字句;字句气力,穷于和韵。”刘勰认为,声律表现在字、句之中,所以《声律》之后,应接《练字》,然后才是《章句》。练字与声律是密切相关的。“讽诵则绩在宫商,临文则能归字形
矣。”(《练字》)其二,《章句》的开头云:“夫人之立言,因字而生句,积句而为章,积章而成篇。”用第三个标尺检验,说明《章句》承接《练字》。又云:“篇之彪炳,章无疵也;章之明靡,句无玷也;句之清英,字不妄也;振本而末从,知一而万毕矣。”说明了练字是章句的基础;只有振本而后才末从,只有先论好了《练字》,才能论述《章句》。
所以,“阅声字”正是指的以《声律》《练字》两篇为代表的以下析采各篇,排列顺序应是《声律》《练字》《章句》《物色》《丽辞》《比兴》《夸饰》《隐秀》《指瑕》《总术》。
为什么《物色》要提前呢?范文澜《文心雕龙注》指出:“本篇当移在《附会》篇之下,《总术》篇之上。盖物色犹言声色。即《声律》篇以下诸篇之总名。”刘永济《文心雕龙校释》云:“按此篇宜在《练字》篇后,皆论修辞之事也。今本乃浅人改编,盖误认《时序》为时令,故以《物色》相次。”刘、范两位先生说得对,《物色》是析采之作,绝不会在《时序》之后。至于排列位置,我疑在《章句》之后、《丽辞》之前。从《声律》至《总术》一共十篇,都属于析采。其中《隐秀》《指瑕》两篇讨论修辞后的妍媸问题,用《总术》一篇讨论合章总篇的手法。
“崇替于时序,褒贬于才略,怊怅于知音,耿介于程器,长怀序志,以驭群篇,下篇以下,毛目显矣。”由于我们上面已将《物色》做了合理的调动,所以,用这把标尺检验剩下的篇章,就变得十分合适了。它们的排列顺序正是《时序》《才略》《知音》《程器》《序志》。这五篇是总结全书和以驭群篇的。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文心雕龙》的篇次原貌应是:
上篇:
原道第一、征圣第二、宗经第三、正纬第四、辨骚第五、明诗第六、乐府第七、诠赋第八、颂赞第九、祝盟第十、铭箴第十一、诔碑第十二、哀吊第十三、杂文第十四、谐隐第十五、史传第十六、诸子第十七、论说第十八、诏策第十九、檄移第二十、封禅第二十一、章表第二十二、奏启第二十三、议对第二十四、书记第二十五
下篇:
神思第二十六、体性第二十七、养气第二十八、风骨第二十九、附会第三十、通变第三十一、事类第三十二、定势第三十三、情采第三十四、熔裁第三十五、声律第三十六、练字第三十七、章句第三十八、物色第三十九、丽辞第四十、比兴第四十一、夸饰第四十二、隐秀第四十三、指瑕第四十四、总术第四十五、时序第四十六、才略第四十七、知音第四十八、程器第四十九、序志第五十
这个篇次,仅属初探,但是已经显示出刘勰周密的文学体系了。我相信,随着研究的深入,《文心雕龙》的篇次问题是会“大白于天下”的。本书的篇次亦是照此处理的。
四
本书原文采用黄叔琳本,依郭晋稀校本而定文字,其中间有与诸家意见不合者则以〔〕表示己定之文,以()表示原有或要删之文,以注解形式将己见附于篇后。
如《才略》“孙楚缀思,每直置以疏通”中之“直置”一词,范文澜先生认为:“直置不可解,置或指之误欤?”杨明照先生认为:“按直置二字当乙,始能与下句循规相对。”其实,当时高门世族说话都经常用典,有所谓“才语”(《南史·宋彭城王义康传》),流弊自然很多。《文心雕龙》虽不涉险涩,毕竟是一千四百多年前的著作,其中有些词语,现在已经僵死。“直置”是六朝时人的词语,意思是直率。如庾肩吾《书品·宗炳》:“量其直置孤梗,是灵运之流。”《宋书·谢方明传》:“谢方明可谓名家驹,直置便自是台鼎人。”江淹也有“直置忌所宰,萧散得遗虑”的诗句。于是,我们对原文未加改动,以注解陈述了己见。这样“历史的误会”在一部《文心雕龙》中还屡屡发生。
又如版本不善,字句脱误而引起错解。张之象说:“是书世乏善本,讹舛特甚。”(张刻本序)如《养气》“战代枝诈”,有些版本作“技诈”。其实吴师林伯先生《文心雕龙义疏》中指出,“枝诈”是形容文词的诡诈,非误。按《周易·系辞上》:“中心疑者其辞枝。”《礼记·表记》:“天下无道则言有枝叶。”枝,树枝,喻言辞的分散,诡伪。刘勰屡用之与其他字联组成词。如“辞多枝杂”(《诔碑》)、“辞忌枝碎”(《论说》)皆是。
再如,对于《文心雕龙》中各家有异议的文字,本书尽量做到实事求是,慎重折衡。如有旧说可采,决不一味盲从;如要直下己见,决不臆逞自恣。例如《章句》“四字密而不促,六字格而非缓”之“格”,范文澜《注》引《说文》解格为宽,杨明照《校注》又以为是裕字的形误,也解为宽。本书从《广韵》《礼记》的出处,论到《文心》的语意,又下索到“格律诗”之“格”,认为是“局板、约束”的意思。对此,我们没有擅改,在译文中表达了自己的见解。
译文则基本采用郭晋稀先生译本(《白话文心雕龙》,岳麓书社1998年版)。我认为在《文心雕龙》诸译本中郭译洵称信达。“同乎所同”,敬意永驻。其中基于我对原文的校改,对译文相应做了改动,文责当然在我了。
五
这里,还要将关于“直读本”编辑做一些必要的说明。
陶渊明曾自诩好读书而不求甚解;曩年随先师吴林伯先生攻读汉魏旧籍时,先师也告知我,人之精力有限,有些与你当下的研究、当下的工作不吃紧的书,是可以孟浪观之,不求甚解的。现代社会知识爆炸,节奏加快,这样的读者是会越来越多的。本书译文尽可能直译,我们希冀文白对照加上双栏对应排列,这样就可能不用注解而直读。这样也让更多的人,不为《文心》的艰深所吓阻,不为《文心》的骈俪所疑惑,走近它,领略其睿智华美之千古魅力。这当然是本书的志向和追求,然而以浅陋之才,事草创之业,肯定是未如人意的。
“识在瓶管,何能矩矱?”值此《文心雕龙》付梓之时,我又想起了将毕生心血献给“龙学”的先师吴林伯教授,谨吟一绝以纪之:不饮胡为醺兀兀,当时闭目诲徐徐。嗟余江海成追忆,此是伤心刻骨书。我之所成一定缺憾多多,我之尝试不免有失,而我之初衷希望得到读者诸君理解。呜呼!悠悠苍天,曷有极乎?
陈书良
二〇一六年秋月于长沙听涛馆
★盖艺苑之秘宝也。观其苞罗群籍,多所折衷,于凡文章利病,抉摘靡遗。缀文之士,苟欲希风前秀,未有可舍此而别求津逮者。
——黄叔琳
★论文则《文心雕龙》,评史则《史通》,二书不可不观,实有益于后学焉。
——黄庭坚
★篇章既富,评鹭遂生。东则有刘彦和之《文心》,西则有亚里士多德的《诗学》,解析神志,包举洪纤,开源发流,为世楷模。
——鲁迅
★读了《文心雕龙》这部书,可以了解我国从先秦到南朝齐代的文学发展史,文学理论的原则与脉络,文学题材的分类与流变,文学批评与文学鉴赏的标准与风范,它可以说是当时的一部文学百科全书。
——王元化
第一单元 道
一、道 41处
1.附合于天道的重文的儒道
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原道》)
文心之作也,本乎道……(《序志》)
按 《文心雕龙》之“道”,除下列2.3.4义明显表现为政治主张、老庄之道或一般方法门径外,其含义是争议颇大的。这场争论构成了1949年后《文心雕龙》研究热烈的争鸣特色。范文澜《注》、刘永济《校释》及吴师《义疏》认为“原道”之道纯为儒道,陆侃如认为是儒、佛、道三者的统一体(见《文史哲》1961年三期《“文心雕龙”论道》),而马宏山则认为道是“佛性”(见《中国社会科学》1980年四期《论“文心雕龙”的纲》)。应该肯定的是,研究者都抓住了要害,即“原道”之道是弄清《文心雕龙》文论体系的关键。对此,我们的看法是:道是附合于天道的重文的儒道。
(1)道的第一形式是“自然”
《文心雕龙》之道有“自然”“神理”“太极”“道心”“天命”“神道”等别名。我们叙述这些,想说明的问题是:
第一,以上名称都是“道”,这是诸家皆无异议的。
第二,其中多数来源于儒家经典,而且严格依其本义立论。如“形而上者谓之道”(《夸饰》)引自《易·系辞上》;“道心惟微”(《原道》)引自《书·大禹谟》;“人文之元,肇自太极”(《原道》)语本《易·系辞上》“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天道难闻”(《征圣》)语本《论语·公冶长》“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夫神道阐幽,天命微显”(《正纬》)语本《论语·为政》“五十而知天命”和《易·观卦彖辞》“圣人以神道设教”。这就确切地证明,范、刘、吴诸家将刘勰的道释为儒道,是持之有故的,而任何不顾本义,在佛典中寻找上述词语出处的做法都是不严肃的。
第三,道的另两个别名“神理”“自然”,范文澜等没有在儒家经籍中寻到出处,马宏山却引证《弘明集》,释为“佛性”。而这,是导致马立论的根据。
我认为“神理”“自然”不应从佛典中寻出处,尤其是“自然”一词,是道的第一形式,必须深入探讨,不能停留在表面的出处上。
首先看“神理”。按《周易·系辞》韩注:“神也者,变化之极,妙万物而为言,不可以形话者也。”“神”是神妙的意思。《庄子·缮性》:“道,理也。”“理”与“道”是同义词。“神理”即“神道”。这个词魏晋时用得很多,如曹植《武帝诔》:“聪镜神理”,王融《三月三日曲水诗序》:“设神理以景俗,敷文化以柔远”,谢灵运《从游京口北固应诏诗》:“事为名教用,道以神理超”,皆是。李善在《文选·三月三日曲水诗序》注曰:“神理犹神道也。《周易》曰: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
再看“自然”。我认为这个词恰好说明了道的第一形式的本质。《原道篇》:“夫岂外饰,盖自然耳。”语出于《老子·二十五章》:“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原意是道虚无不可视触,不便于学习;不得已,就学习天地。但天地太寥廓广大,不知从何学起,不得已,就学习天地间常见的事物(“自然”)。这样,并不是说《文心》之道出于老、庄。周秦之际,诸子各自都认为自己的“道”极妙至善,都竭力用文辞描述“道”。有趣的是,他们仿佛采用了近几十年在现代科学领域里发展起来的仿生学,一致以自然来说明“道”。例如,江河是自然的重要组成。《老子·七十八章》说:“天下莫柔弱于水。”老子看到了柔弱,而这是他的“道”的重要特征。《韩诗外传》卷三记孔子谈“智者乐水”:“夫水者,缘理而行,不遗小间,似有智者;动而下之,似有礼者;蹈深不疑,似有勇者,障防而清,似知命者;历险致远,卒成不毁,似有德者。”孔子看到了“智”“礼”“勇”“知命”“德”,而这些正是他的“道”的组成内容。《文心雕龙》的“道”就展现了这种“法自然”色彩的胎记。正如老子认为“万物芸芸”都不过是“道之华”(现象)一样,刘勰认为,“夫玄黄色杂,方圆体分,日月叠璧,以垂丽天之象;山川焕绮,以铺理地之形,此盖道之文也。”(《原道》)从这个意义出发,“自然”“道心”“神理”“太极”都是道的第一形式的别名。
但是,《文心雕龙》之道,虽然采用了习惯的仿生解释,因而带有老子“道法自然”的色彩,然而它并非主张“因任自然”“绝圣弃智”,而是与“征圣”“宗经”联合起来,和儒道合而为一。
(2)道的第二形式是儒道
以儒道去附合天道,始自孔子。按《论语·泰伯》:“子曰: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孔安国注:“则,法也。美尧能法天而行化也。”又如《述而》:“天生德于予”,提出了德以配天的命题。这以后,逐渐形成了儒学“天人感应”的一个特点。汉初陆贾《新语》,以《道基》为首,主张“王道”;贾谊《新书》的《道术》、扬雄《法言》的《问道》,都主张文源于“天道”。
刘勰继承了前人的这一观念。《原道》云:“仰观吐曜,俯察含章,高卑定位,故两仪既生矣。惟人参之,性灵所钟。是谓三才。为五行之秀,实天地之心。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值得注意的是,“言立”“文明”都是指的儒家文辞,“自然之道”的“自然”是道的第一形式,“道”是道的第二形式。“自然之道”的意思是符合自然的儒道。以前,《文心》的研究者往往认为“自然之道”用词重叠,不好解释。其实,这正是刘勰儒道附合于天道的观点的流露。以后,“道沿圣以垂文,圣因文而明道”之“道”,就是儒道、天道的合称了。
孔子的天道观是唯心。如《八佾》:“获罪于天,无所祷也。”《颜渊》云:“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诚如侯外庐《中国思想通史》第一卷说:“‘天’在这里,……是有意志的人格神。”《文心雕龙》认为“天道”或“天命”,圣人可以把握而一般人不能把握,只有通过圣哲的经典才能认识道;于是“神道难摹”与“神理设教”也就统一了起来。所以,刘勰的道是属于唯心主义的范畴的。
(3)道在内容上有重文的倾向
孔、孟的儒道,以“仁”为中心,包括“礼”“义”“智”“信”等,是一个政治理论范畴。《文心雕龙》之道,在内容上是否有所侧重呢?我们认为,《文心》之道是重文的。《原道》篇宣称“辞之所以能鼓天下者,乃道之文也”。明白地告诉我们,他着眼于“道之文”。检阅《文心雕龙》全书,的确,刘勰的“征圣”“宗经”的内容都侧重在文。如《征圣》云:“然则圣文之雅丽,固衔华而佩实者也。天道难闻,犹或钻仰,文章可见,胡宁勿思。若征圣立言,则文其庶矣。”显然,“征之周孔”,主要不是征道德,而是使“文有师”。又如《宗经》,从文采、用事方面分析了《易》《书》《诗》《春秋》的“殊致”后,说:“至根柢盘深,枝叶峻茂,辞约而旨丰,事近而喻远,是以往者虽旧,余味日新,后进追取而非晚,前修文用而未先。可谓太山偏雨,河润千里者也。”显然,刘勰“宗经”,也不是单宗儒经之教义,而是“禀经以制式,酌雅以富言”,从文学上学习的。
由此看来,《文心雕龙》之道本身就偏重于文,这也是其不同于以后中国文论屡次出现的“文以载道”之“道”的特点。如韩愈揭橥“原道”的大旗,实质却与刘勰大异其趣。按韩愈《答刘正夫书》云:“或问:‘为文宜为师?’必谨对曰:‘宜师古圣贤人。’曰:‘古圣贤人所为书具存,辞皆不同,宜何师?’必谨对曰:‘师其意,不师其辞。’”韩愈尊儒排佛,他“原道”,是原儒家之“道”,“师其意”;而刘勰“原道”,则着重在“道之文”。
至此,我们可以得出小结:构成《文心雕龙》理论体系之“道”,是偏重于文的儒道。这种“道”有仿生自然的习惯观念,像孔子一样,附合于“天道”,因而也带有唯心主义的先天胎记。
2.一定的政治主张或学说
诸子者,入道见志之书。(《诸子》)
诸子以道术取资。(《才略》)
按 《史记·孔子世家》:“吾道非耶?吾何为于此?”道指一定的政治主张或学说。
3.老、庄道家之道
乃正始明道,诗杂仙心。(《明诗》)
庄周述道以翱翔。(《诸子》)
4.一般的门径、方法
然矢言之道盖阙,庸器之制久沦。(《铭箴》)
若夫立文之道,惟字与义。(《指瑕》)
按 《尔雅·释宫》:“一达谓之道路。”后引申指门径、方法。如《左传·定公五年》:“吾未知吴道。”注:“道犹法术也。”
二、神道 2处
神妙的道
夫神道阐幽,天命微显。(《正纬》)
神道难摹,精言不能追其极。(《夸饰》)
按 《易·观卦·彖辞》:“观天之神道,而四时不忒,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孔颖达疏:“微妙无方,理不可知,目不可见,不知所以然而然,谓之神道。”神道为道的异名。
三、神教 2处
神妙的道
纬隐,神教也。(《正纬》)
神教宜约。(《正纬》)
按 《全宋文》卷三六颜延之《庭诰》:“崇佛者本在于神教,故以治心为先。”《易·观卦·彖辞》:“圣人以神道设教。”神教即神道。
四、神理 7处
神妙的道
若乃河图孕乎八卦,洛书韫乎九畴,玉版金缕之实,丹文绿牒之华,谁其尸之,亦神理而已。(《原道》)
神理共契,政序相参。(《明诗》)
按 出处及解释见前“道”条第1义。
五、天道 1处
道
天道难闻,犹或钻仰。(《征圣》)
按 “天道”一词见于《尚书·汤诰》《国语·周语下》《左传·昭公十八年》及《庄子》《荀子》等典籍,各家含义不同;而《征圣》所用出于《论语·公冶长》:“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征圣》所谓“难闻”,正是“不可得而闻”的省略说法。天道即道的异名。
六、道心 3处
道
道心惟微,神理设教。(《原道》)
莫不原道心以敷章,研神理而设教。(《原道》)
按 彦和语本《书·大禹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此二句实为枚赜将《荀子·解蔽》引《道经》“人心之危,道心之微”改窜而入。
七、自然 10处
1.道
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原道》)
云霞雕色,有逾画工之妙,草木贲华,无待锦匠之奇,夫岂外饰,盖自然耳。(《原道》)
按 刘勰将“自然”导入文论,体现了他的道的第一形式。参见前“道”条第1义。阮籍《通老子论》:“道者法自然,《易》谓之‘太极’,《春秋》谓之‘元’,《老子》谓之道也。”孙绰《游天台山赋》:“运自然之妙有。”《文选》李善注:“自然,谓道也。”又何晏《无名论》:“自然者,道也。”
2.原来、本质
岂非自然之恒资,才气之大略哉。(《体性》)
高下相须,自然成对。(《丽辞》)
按 《汉书·贾谊传》:“孔子云: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自然即原来、本来之意。
八、天命 1处
道
夫神道阐幽,天命微显。(《正纬》)
按 《论语·为政》:“五十而知天命。”朱熹注:“天命,即天道之流行而赋于物者,乃事物所以当然之故也。”天命是道的异名。
九、太极 1处
道
人文之元,肇自太极。(《原道》)
按 《易·系辞上》:“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汉儒据宇宙构成论,大多认为太极是天地未分时的混浊,或北元或北辰。而玄学则主体无之说。他们都将太极作为道的异名,并且其含义还有“太古”的意思。彦和对“马郑诸儒”(《序志》)极为称道,对刘歆、扬雄、桓谭等也表示赞美,说明了他对儒学古文派的尊崇。所以,他的太极是按汉儒的理论论述的。他提出:“人文之元,肇自太极。”认为“仰观吐曜,俯察含章,高卑定位,故两仪既生矣。惟人参之,性灵所钟,是谓三才”。按《系辞下》本有“三才之道”之说。汉儒认为三才即天道、地道、人道。郑玄曰:“太极函三为一,相并俱生。是太极生两仪,而三才已具矣。”三即三才。据此,似乎刘勰接受了汉儒的宇宙构成论。但是,他在《正纬》篇说:“神道阐幽,天命微显。”和古文学派明白断定道就是元气的态度比较起来,表现了怯懦的退步。他对“太极”的理解,像对“神理”“天道”等同义词的理解一样,是唯心主义的。
第二单元 才
十、才 102处
1.天资
积学以储宝,酌理以富才。(《神思》)
才为盟主,学为辅佐。(《事类》)
按 《论语·子罕》:“既竭吾才。”《孟子·告子》:“非天之降才尔殊也。”唯心主义哲学家认为才是天赋的能力。刘勰也同此旧谈,认为“才有天资”“才为盟主,学为辅佐”,才是决定文章成败的因素。
2.才华、文才
慷慨以任气,磊落以使才。(《明诗》)
我才之多少,将与风云而并驱矣!(《神思》)
3.有才华的人
然其文辞丽雅,为词赋之宗,虽非明哲,可谓妙才。(《辨骚》)
陈思之表,独冠群才。(《章表》)
按 《国语·术语》:“夫管子,天下之才也。”才又可作才人的代称。
4.(三才)专有名词,指天、地、人
惟人参之,性灵所钟,是谓三才,为五行之秀,实天地之心。(《原道》)
十一、性 26处
1.天资
骈拇枝指,由侈于性。(《熔裁》)
才难然乎,性各异禀。(《才略》)
按 《荀子·正名》:“生之所以然者谓之性。”《吕览·本生》注:“天,性也。”性,是人的天赋。又按董仲舒《元光元年举贤良对策》:“性者,生之质也;情者,人之欲也。”陆机《演连珠》:“情生于性。”刘勰认为性表示作者的个性,这种“性”生发感情,影响风格(体),从而创立了“体性”论。
2.生命
岁月飘忽,性灵不居。(《序志》)
按 《左传·昭公八年》:“今宫室崇侈,民力凋尽,怨讟并作,莫保其性。”杜注:“性,生也。”
十二、才性 3处
天赋的能力与禀性
才性异区,文体繁诡。(《体性》)
按 吴师《义疏》引《孟子·告子》:“富岁子弟多赖,凶岁子弟多暴。非天之降才尔殊也。”东汉赵岐注:“非天降下才性与之异。”《荀子·荣辱》:“材性知能,君子小人一也。”才即是性,但才指功能言,性指本质言。又《世说新语·文学》注引《魏志》:“会尝论才性同异,传于世。四本者,言才性同、才性异、才性合、才性离是也。”论才与性的关系,是魏晋时的清谈命题之一。刘借才性用于文论,意为天赋的能力和禀性,并认为这是造成风格多样化的根源。
十三、才思 1处
天赋的资分和思绪
夫经典沉深,载籍浩瀚,实群言之奥区,而才思之神皋也。(《事类》)
按 陆机《荐张畅表》:“畅才思清敏。”《诗品·谢惠连》:“小谢才思富捷。”《南史·褚裕之传》:“仲宝少孤贫,笃志好学,有才思。”晋葛洪《抱朴子·辞义》开始接触到才思与文章写作的关系,他说:“夫才有清浊,思有修短,虽并属文,参差万品。”范晔《狱中与诸甥侄书》亦云:“文章转进,但才少思难。”刘勰研究了“才分不同,思绪各异,或制首以通尾,或尺接以寸附”(《附会》)的现象,认识到由于天分和思路不同,造成文章不同的写作效果,这是极有见地的。但是,刘鳃不知社会实践对作家才思所起的锻炼作用,错误地把儒家经典当作才思唯一的源泉。这是需要批判的。
十四、才情 1处
天赋的才分和情性
斯乃旧章之懿绩,才情之嘉会也。(《隐秀》)
按 《世说新语·赏誉》:“许玄度送母,始出都,人问刘尹,玄度定称所闻不?刘曰:才情过于所闻。”
十五、才分 1处
天资
且才分不同,思绪各异。(《附会》)
按 《魏志·杨俊传》:“俊虽并论文帝,临菑才分所长,不适有所据当。然称临菑犹美,文帝常以恨之。”才分即天赋、天资。
十六、才力 4处
天赋的才智
才力居中,肇自血气。(《体性》)
而才力沉膇,垂翼不飞。(《才略》)
按 《淮南子·修务训》:“才力不能相一也。”又曹植《求自试表》:“志或郁结,欲逞其才力。”《诗品·谢瞻》:“其源出于张华,才力苦弱。”
十七、才略 2处
才能识略
才略第四十七(《才略》)
褒贬于才略。(《序志》)
按 《后汉书·藏洪传》:“才略智数。”《晋书·明帝纪》:“太子性至孝,有文武才略,钦贤爱客,雅好文辞。”才略原义为才能识略。
《文心·才略》以“才略”标目,一开头就论及“辞令华采”,可知刘勰认为一个人的才略用于写作,就必然会表现在“辞令华采”上。因此,刘勰对作家才略的分析着重在文才方面。如论贾谊,则说:“贾谊才颖,陵轶飞兔,议惬而赋清,岂虚至哉!”论扬雄,则说:“竭才以钻思,故能理赡而辞坚矣。”刘勰认识到由于个性不同,作家的才略也会不同,这种不同会反映在作品上,所以,“无曰纷杂,皎然可品”,是可以考察的。无疑,这种“知人论世”的方法是正确的。
十八、通才 3处
学识广博、具有多种才能的人
对策所选,实属通才。(《议对》)
虽有通才,迷方失控。(《哀悼》)
按 《典论·论文》:“唯通才能备其体。”彦和袭用,与偏才对论。(《章表》:“斯又尺牍之偏才也。”)彦和认为“才之能通,必资晓术”,文学上的通才,一定要掌握文学规律与技巧。
十九、分 29处
1.天资、素质
人之禀才,迟速异分,文之制体,大小殊功。(《神思》)
按 魏刘邵《人物志》八《英雄》:“夫聪明者英之分也,不得雄之胆,则说不行;胆力者雄之分也,不得英之智,则事不立。”分为天赋的才分。
2.职分、名分
学贫者迍邅于事义,才馁者劬劳于辞情;此内外之殊分也。(《事类》)
此取与之大际,其分不可乱者也。(《才略》)
按 《荀子·王制》:“分均则不偏。”注:“分均谓贵贱敌也。”
二十、器分 1处
天资
若夫器分有限,智用无涯,或惭企鹤,沥辞镌思。(《养气》)
按 《魏书·萧宝夤传》:“器分定于下,爵位悬于上。”器分指天资。
第三单元 气
二十一、气 64处
1.(“血气”“素气”“精气”同)生理的血气,引申为人的气质
钻砺过分,则神疲而气衰。(《养气》)
气衰者虑密以伤神。(《养气》)
按 《管子·心术下》:“气者,身之充也。”房玄龄注:“气以实身,故曰身之充也。”人身之气,原是自然物质,后注入精神因素,引申指气质。如《列子·汤问》:“汝志疆而气弱。”张湛注:“气谓质性。”据郭沬若《青铜时代·宋钘尹文遗着考》,宋、尹提出过“养气”的问题。以后,孟子亦倡“养气”。他说:“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孟子·公孙丑上》)但孟子所说的气主要指个人的道德修养,跟文学还没有直接的关系。汉王充《论衡·自纪》云:“乃作养性之书,凡十六篇,养气自守。”并且,王充认为:“禀气有厚泊,故性有善恶。”(《论衡·率性》)把气视为先天禀赋的基因与构成性格内容的根本要素。王充的自然元气论,对后世有很大的影响,魏晋六朝时文人大多认识到生理的气质对文章的影响。曹丕《与吴质书》云:“仲宣续自善于辞赋,惜其体弱,不足起其文。”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云:“子建仲宣,以气质为体,并标能擅美,独映当时。”刘勰的“气”,有时也单指“气质”。
2.(“意气”同)心理的志气,精神世界
方其搦翰,气倍辞前。(《神思》)
诗总六义,风冠其首。斯乃化感之本源,志气之符契也。(《风骨》)
按 《国语·楚语》韦昭注:“气,志气也。”《庄子·人间世》:“且德厚信矼,未达人气。”人气即人情。“气”在古代作为一个哲学的基本概念,用来指相对于外在世界的人的内心世界。人的内心世界往往包括人的气质和思想。而思想(志)在整个内心世界中是起决定作用的。《孟子·公孙丑上》即云:“夫志,气之帅也。”曹丕在《典论·论文》中明确将“气”导入文论:“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譬诸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至于引气不齐,巧拙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文以气为主”亦即文章主要要表现作者自我的精神世界。刘勰沿用。而且,他往往“志”“气”并举。如“志感丝篁,气变金石”(《明诗》),“至于文举之荐弥衡,气扬采飞;孔明之辞后主,志尽文畅”(《章表》)。
3.(“辞气”同)作品的文气,亦即风格
故能气往轹古,辞来切今。(《辨骚》)
思不环周,索莫乏气,则无风之验也。(《风骨》)
按 钟嵘《诗品·袁嘏》:“我诗有生气。”气指文气。《六朝画论》中也往往用“气”来说明画的风格,如谢赫《古画品录序》评卫协。刘勰云:“颇得壮气。”他认为,血气、志气、文气表现在作品中,就成了作品的文气。文气相当于气韵、语言风格,是作家气质和思想在创作对象上的情绪投影,它是作家在文章中自然流露出来的为他个人所独有的特征。血气、志气、文气都是构成风格的主观因素的要素。三者的关系是“气以实志,志以定言”。血气充实了志气,而志气又影响着文气。
总之,刘勰集“养气”说和“文气”说之大成,创造了涵义非常丰富的“气”。《文心雕龙》之“气”,虽有时义有偏重,但多数是以上三层意思的混合。刘勰认为有下列因素影响“气”:
(1)时代。如《时序》论建安时代说:“观其时文,雅好慷慨,良由世积乱离,风衰俗怨,并志深而笔长,故梗概而多气也。”
(2)地理。《典论·论文》:“徐幹时有齐气。”李善注:“言齐俗文体舒缓,而徐幹亦有斯累。”《文心雕龙》引了《典论》语。
(3)个性。如《诸子》云:“列子气伟而采奇。”
刘勰强调“重气”。《风骨》云:“夫翚翟备色,而翾翥百步,肌丰而力沉也。……文章才力,有似于此。若风骨乏采,则鸷集翰林;采乏风骨,则雉窜文囿。唯藻耀而高翔,固文笔之鸣凤也。”风骨,是文章刚性美风格的最高典范。(见“风骨”条)彦和认识到“气是风骨之本”(黄叔琳语),这是他的卓见。康德《纯粹理性批判》认为形体或精神的雄伟是造成作品刚性美的原因,彦和的“重气”即相当于康德的“精神雄伟”。他早看到了作家因性格的偏向而作品也就呈刚或呈柔。(“风趣刚柔,宁或改其气。”《体性》)
4.人或物的气力
鹰隼乏采而翰飞戾天,骨劲而气猛也。(《风骨》)
按 《吕氏春秋·审时》:“其气章。”注:“气,力也。”
5.人或物的气概
若夫臧洪歃辞,气截云蜺。(《祝盟》)
至于气貌山海,体势宫殿。(《夸饰》)
6.音节声气
总赵代之音,撮齐楚之气。(《乐府》)
按 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虽清辞丽曲,时发乎篇;而芜音累气,固亦多矣。”气亦指音节声气。
7.自然界的气候、气氛
天高气清,阴沉之志远。(《物色》)
按 宋玉《九辨》:“悲哉秋之为气也。”
二十二、秀气 1处
生理的血气,素质
精理为文,秀气成采。(《征圣》)
按 古人认为天地的元气体现为金、木、水、火、土五行,而构成人的气则特别优秀(“为五行之秀”《原道》),故称为“秀气”。
二十三、血气 2处
气质
才力居中,肇自血气。(《体性》)
按 《管子·禁藏》:“食饮足以和血气。”
二十四、精气 1处
生理的血气,气质
于是精气内销,有似尾闾之波。(《养气》)
按 《素问·通评虚实论》:“精气夺,则虚。”《论衡·论死》:“人之所以生者,精气也。”精气指生理的血气。
二十五、素气 1处
生理的血气
玄神宜宝,素气资养。(《养气》)
按 素气即元气,即生理的血气。
二十六、辞气 6处
语言风格
法家辞气,体乏弘润。(《封禅》)
及后汉鲁丕,辞气质素。(《议对》)
按 《论语·泰伯》:“出辞气,斯远鄙倍矣。”又《史记·鲁仲连传》:“辞气不悖。”辞气犹语气,即语言风格。彦和认为文章的语言是受作家的个人风格所支配、影响的。参见前“气”条第3义。
二十七、德 44处
1.作用、功用
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何哉?(《原道》)
按 先秦经籍多称“文德”。《尚书·大禹谟》《诗·江汉》《论语·季氏》《左传》《易》等均有记载,多指政治教化,与军旅征伐对言。如《左传·襄公八年》:“小国无文德而有武功。”非为彦和所本。故范注引《易·小畜·大象》:“君子以懿文德”是不适宜的。章太炎《国故论衡》谓“文德”是作者内德和文章互为表里,亦非彦和所本。按《原道》“文之为德”之“德”不必附会经典。“文德”即文章的功用。马融《琴德》、刘伶《酒德》、《韩诗外传》举“鸡有五德”,用法皆同。稍后,简文帝《昭明太子集序》云“窃以文之为义,大哉远矣!”亦与之大旨相同。
2.德行
观器必也正名,审用贵乎盛德。(《铭箴》)
铭实表器,箴惟德轨。(同上)
按 《易·乾·文言》:“君子进德修业。”德指德行。
3.善的、美的(语言)
空戏滑稽,德音大坏。(《谐隐》)
按 《诗·邶风·谷风》:“德音莫违,及尔同死。”朱注:“德音,美誉也。”
第四单元 物
二十八、物 55处
1.(外境:)自然的物体、社会的人事(或二者兼指)
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明诗》)
物沿耳目,而辞令管其枢机。(《神思》)
按 王国维《释物篇》根据卜辞考定“物亦牛名”。引《诗·小雅》“三十维物,尔牲则具”,释“物”字的本义是“杂色牛”,后引申为“万有不齐之庶物”。所以《说文》云:“物,万物也。”《国语·周语》:“女三为粲,今以美物归汝,而何德以堪之。”美物即美人。《易·象下传》:“君子以言有物。”《疏》:“物,事也。”《礼记·中庸》:“诚者物之终始。”注:“物,万物也,亦事也。”可知物包括自然的对象或社会的人事两方面的内容。《文心雕龙》中出现的“物”除一两处有特定的习惯含义外,都是如此的含义。范注释《神思》“物沿耳目”句云:“物,谓事也,理也。”这是欠妥的。按彦和论文,多心、物对举,而有内、外之别。物指由感官直接捕捉的外境,不包括属抽象思维功能的义理。范误主要根据《说文》段注。而段注虽有“事也,理也”的解释,已为王筠《说文句读》、徐承庆《段注匡谬》所正。此词在《文心雕龙》中往往兼指自然对象和社会人事二者。
2.功名、仕途
逐物实难,凭性良易。(《序志》)
按 《左传·昭公七年》:“用物精多。”注:“物,权势也。”嵇康《赠秀才入军诗》:“流俗难悟,逐物不还。”物指功名仕途,是进一步的引申。
二十九、物色 5处
风物的声色,指客观景物
春秋代序,阴阳惨舒,物色之动,心亦摇焉。(《物色》)
物色尽而情有余者,晓会通也。(《物色》)
按 《礼记·月令》:“瞻肥瘠,察物色。”《疏》:“物色,骍黝之别也。”本义谓牺牲之色,后又用指形状,如《后汉书·寒朗传》:“朗心伤其冤,试以建等物色,独问忠平,而二人错愕不能对,朗知其诈。”注:“物色,谓形状也。”后又用指风物、景色。如颜延之《秋胡诗》:“曰暮行采归,物色桑榆时。”李善注:“物色桑榆,言日晚也。”彦和用物色于文论,系指万象的形、声、色,指外境,与心、神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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