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36087446
长篇小说《连二红旗》是南方著名军旅作家节延华全新力作,反映了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五常县一个普通村庄——“连二红旗”的一段不普通的真实历史。作品以贫苦农民关高粱一家被圧迫被欺负的悲惨命运为主线,围绕关家坎坷的复仇之路展开情节,突出表现了地下共产党员夏飞凌、白雪等人,关心引导关高粱等农民,走上了革命道路,并*终迎来了连二红旗村贫苦农民的翻身解放。此部小说较成功地塑造了关高粱为代表的东北农民群像,讴歌了中国共产党人为劳苦大众求解放,抛头颅洒热血,前仆后继的光辉历程。
引 子…………………………. 001
上篇 家 仇
章 祸从天降 …………….. 011
第二章 同命相怜 …………….. 037
第三章 长夜之光 …………….. 077
中篇 国 恨
第四章 腥风血雨 …………….. 123
第五章 暗流涌动 …………….. 159
第六章 引狼入室 …………….. 190
下篇 春 回
第七章 苦尽甘来 …………….. 239
第八章 穷途末路 …………….. 271
第九章 春风化雨 …………….. 306
尾 声.……………………………….. 342
后 记 我与“连二红旗”的缘……… 344
这个漫长的冬天,由于我娘肚子里多了一个小生命,让一家人不再觉得难熬;这个一年一度的春节,也由于我娘肚子里的小生命,给这个家增添了无限的欢乐与喜庆。
我哥哥出生那天是端午节前的半个月。这个时令若是在关内、中原,或更加远的南方,或许已经到了夏收的季节,而榆树屯还是一派莺飞草长、万木葱郁的初春景色。
在连二红旗,见得多的是柳树和杨树,而榆树屯,名副其实,多的就是榆树。无论你走在村里村外,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榆树遍布大街小巷、村尾地头。
榆树屯的人们,喜爱榆树是有道理的。用付大爷的话说,在人们眼里,榆树似乎没杨柳树那么入眼那么好看,但榆树的价值是在人们的心中,因为它全身上下对人们来说都是宝。且不说榆树的树干高大,木质硬实,盖房时往往是栋梁之才,就连榆树叶榆树荚,都会成为人们餐桌上的美味。特别是遇上荒年,甚至是粗糙的榆树皮,都能救下多少人宝贵的生命。
在付家大门外的东侧,就有一棵老榆树。树干既粗又直,一个大人都抱不过来,树冠高耸云天,像一位威风凛凛而又忠诚的武士,守护着这个家,一年四季,从不擅离职守。
每当春暖花开的时节,如果仅是孤零零的一棵榆树,你会不觉得它开出的花会有多么香,多么醉人。可在榆树屯,榆荚的清香会弥漫在全村的角角落落,家家户户。
榆荚也叫榆钱儿,大概是因为它的形状有点类似小铜钱,人们才赋予她这么一个诗意的名字。
正是榆树开花的那几天,阵阵醉人清香笼罩在院子里,惹得我娘挺着个大肚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常常有意无意地吸溜着鼻孔,还时不时地没头没脑地朝付大娘发问:
“妈,你说,这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闻到榆钱儿香呢?”
“那还用问,从你嘴里吃进去啥东西,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能吃到啥东西;从你鼻子里吸进去啥气味,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能闻到啥气味。要不人们咋都说母子连心呢?”付大娘笑着说。
这天一大清早,我爹便下地干活了。等他回来吃早饭时,没有进门就先嚷嚷上了:
“娘,麦子,又做啥好吃的了?香得咱一个榆树屯的人都要流口水了!”听我爹嚷嚷,我娘立即把手里的碗递给了我爹,说:
“啥好东西你尝尝就知道了。”我爹接过我娘递过来的碗,先是认真瞄了瞄,然后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说:
“哦!我知道了,蒸榆钱儿!”他高兴地望着一边的付大娘,说,“妈,是你老人家的手艺?”
“那你可猜中了!你妈蒸的榆钱儿,可以说是咱榆树屯的一绝,你爸我可是口福不浅,吃了几十年了,现在该让你享受享受了。”付大爷笑着说。
“我说呢!麦子以后要跟妈学,让咱妈这绝活一代一代地传下去,别到你这里给弄失传了呀。”
大娘说:“瞧你高粱说的,这有什么好学的?把榆钱儿用玉米面拌均匀,加上油盐调料,放锅里蒸就可以了。”
我爹边吃边说,说着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问:“哎,我说,榆树那么高,你们两个女人,还有一个拖着个大肚子,怎么把榆钱给够下来的呀?我前天就闻到香味了,当时就琢磨着这事,到今天也还没有想到好办法呢。”
“告诉你吧,咱爸说,蒸榆钱儿是咱妈的绝活,可咱妈说了,够榆钱儿可是咱爸的绝活。所以今天一大早你下地了,咱爸可一点也没有闲着,忙前忙后地够了这么多榆钱儿。”我娘说着,又学着我爹前面说话的口气,说,“那你这得向咱爸学学了。咱爸这绝活也要一代一代地传下去,别到了你这里给弄失传了呀。”
“瞧这孩子说的,你爸这叫啥子绝活呀,不管是谁,只要有两只手,不用学都会。找根长竹竿,头上再绑个带杈的小棍,把杈伸到花枝儿上,一拧不就下来了?”付大爷说。
“这么简单,可我咋没有想到呢?”我爹说,“另外,叫我说呀,孩子出生后,就取名叫榆钱儿吧。”
“那不中那不中。”我娘马上表示反对,“榆钱儿,一听那就是女孩子的名字。”
“女孩子怎么了?你不喜欢女孩子呀?”我爹问我娘。
我娘立即反问我爹:“这么说,你是不喜欢我生个男孩儿了?”
“谁说我不喜欢你生男孩儿?我当然喜欢,做梦都想你生个男孩儿呢?可是,我咋看你肚子里咋像装着个女孩儿。”我爹说。
“你什么眼神呀?还没有到老眼昏花吧?”我娘说,“你问问妈,老话说‘酸男辣女’,我这些天就想吃酸的东西,所以,妈早说过,肯定是个男孩儿!”
“没有错。高粱,麦子这次怀的一定是男孩儿。妈的话,八九不离十呢。”付大娘说,“不过,高粱,你要是喜欢女孩儿,也没有关系,你们还这么年轻,机会还多的是,以后让麦子生他十个八个的,我不信全都是带把的!”
其实,在我爹的心中,哪里是喜欢女孩儿不喜欢男孩儿呢?当然,说起来,只要是自己的孩子,男孩儿女孩儿,都会喜欢。但无论是为了榆树屯这个家的将来,还是以后终有一天要回到连二红旗报血海深仇,肯定是也希望我娘生个男孩儿的。现在当着付大爷付大娘的面,他之所以说我娘怀的是个女孩儿,只是他随意一说罢了,还多多少少带一点言不由衷的意思。凭他并不丰富的人生经验,他懂得,有时候,你越是想要的东西,越是不能说出来,因为一说出来,其结果就往往会适得其反。
这天早晨的蒸榆钱儿,引起一家四口人那么多的话题,那么多的笑声,笑声中浸透着浓浓的榆钱儿香,溢满了整个小院,溢满了四个人的心田。
后来的结果正像付大娘和我娘说的一样,我娘生的确是个男孩儿。那时候在榆树屯一带的乡下生孩子,都是把接生婆请到家里接生。接生的过程中,男人是不能进屋的。所以,我爹与付大爷蹲在堂屋外面的屋檐底下,大气不敢出。
自从来到榆树屯,与付家两位老人共同平静生活了一年多,我爹那颗因在连二红旗与那家结下深仇大恨而导致坠入了地狱般深渊的心,慢慢地得到些许的抚慰。而此时此刻,更是由于一个新生命的即将降临,让他全身心地被满满的喜悦所填充。屋里一直没有动静,我爹几次想站起来走到屋里去看个究竟,都被付大爷拉着坐了下来。付大爷说:“高粱啊,这个时候你着急是没有什么用的,我们就耐心地在这里等着吧。”
“哇”的一声婴儿的哭声,把我爹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这时传来屋里几个人的大呼小叫声:“妥了!妥了!妥妥的了!”我爹正要冲进堂屋,和正急着要出来的付大娘撞了个满怀,他差一点没有把老人给撞倒。
付大娘并没有因为我爹的冒失而生气,随即欢天喜地地喊道:“是个男孩儿!是个男孩儿!”
这个男孩儿,当然就是我哥哥。
我爹这个人,前几天还说我娘生的是个女孩儿,并把名字都想好了,说叫榆钱儿,可是我哥生下来三天,给我哥取什么名,他却迟迟定不下来。付大爷付大娘,还有我娘,都催过他。不管谁催,他都是那句话:“给我儿子取名字,可是个大事,得让我好好想想。”
都三天了,看他一直是抱着个葫芦不开瓢的样子,我娘有点急了,说:“你要是想不起合适的,就让咱爸给取个名也可以呀。”
一旁的付大爷说:“不可以,不可以。高粱是孩子的爸,这事一定要听他的。”
我娘不同意付大爷的话,说:“爸,你说高粱是孩子的爸,那你还是孩子他爷呢,取个名字咋就不中呢?再说了,你看他都憋了这好几天了,憋不出来,也不能难为他不是?”
我爹这时开腔了,说:“谁说我憋不出来了?我这就想好了。”
一听我爹说他想好了,付大娘先等不及了,急忙问道:“那就赶紧说出来,叫个啥?”
付大爷和我娘也支起耳朵,就等我爹下面的话了。可我爹好像故意要吊吊大家的胃口似的,久久不愿吭声。我娘等得实在不耐烦了,说:“你这个人,今儿咋了?就像咱家那头驴没有喂饱一样,牵着不走,打着后退。”
这时,我娘话音刚落,我爹终于发话了。
“关天志!”
说出这三字后,他接着重复了又重复,反复好几遍。
“关天志。就叫关天志!”我爹兴奋得简直有些失态。他接着问,“爸,你觉着咋样?还有妈,还有麦子,你们觉着呢?”
付大爷说:“听起来不错,好叫,也响亮。就是没有听清,是哪三个字呀?”
我爹这时不紧不慢地给一家人解释说:“关,就不用多说了,关高粱的关;天,就是咱头顶上那个的天;志,就是爸您常给我说过的那句话,人穷志不短的志。”
听了我爹的解释,付大爷赞不绝口,一连说出了一长串的“好”字:“好,好,好!关天志!好,好,好!”
听了付大爷的话,付大娘和我娘都会心地笑着。虽然她们没有像付大爷那样,马上表示赞成,但从她们的笑容里能看得出,她们对“关天志”这个名字,也是十分满意的。
其实,关于我哥“关天志”这个名字里,在我爹心中,还有更深一层的解释。他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面对自己亲的人说得太明白就是了。当然,我爹也知道,在付大爷付大娘和我娘心里,他就是不说明,他们也一定会想到那一层意思的,那就是,在我哥的身上,无疑寄托着我爹全身血管里无时无刻不在熊熊燃烧的复仇的烈火。这就是我爹所理解的志,志向,像天一样大的志向!
我哥哥的出生,给榆树屯这个本就和谐幸福的小家庭,更是带来了更多的快乐。
我爹看重我哥的出生,前面已经说过了。我娘虽然没有我爹想得那么远那么深,但毕竟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疼啊爱啊,是天底下所有做母亲共同的天性。
可是多年以后,我娘还在人们面前发出这样的感慨:
“当年,我们家天志出生后,在我们榆树屯那个家里,疼他的不是他爸,也不是他妈,而是他的爷爷和奶奶。”
我娘此话不差。付大爷和付大娘两位老人家,和我哥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却一直视我哥如自己的亲孙子。正像人们说的那样,两位老人家对我哥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我娘坐月子的时候,地里的庄稼已经离不开人了,一天比一天地开始忙。可是付大娘对全家发话,说:“地里活我和麦子娘儿俩是不管的了,全交给你们爷儿俩。不过家里的事,你们也不用操心。除了一家人吃饭的事我包,天志和麦子,也全交给我。我保证不让他娘儿俩出一点问题。”
说来也有点奇怪,平时付大娘给人的感觉就是个病秧子,隔几天就会闹一次心口疼的毛病。可自从我哥出生后,天天忙得两头见不到太阳,半夜还要起来好几回。就这样,付大娘精神反倒越来越好,身体也越来越壮实了,老毛病再没有犯过。
以前家务事虽然也少不了付大娘,可是有我娘在,老人家总还是个下手。自从我娘怀上我哥,肚子越来越大,特别是我哥出生后,付大娘就成了家务事的把手。以前我娘干的活,现在她不再让我娘插手,我娘想干什么她都不让。
我娘少不了抱怨,说:“妈,你这也不让我干,那也不让我摸,我这样会闲出病的。”
付大娘说:“闲出的病好治,可是女人在怀孕和生孩子的时候,如果招身上病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娘不信,说:“我又不是纸糊的,没有那么娇嫩。”
付大娘说:“这大话可不敢乱说。再说了,你这么年轻,不是生了天志你就万事大吉了。高粱不是还想要一个叫榆钱儿的闺女吗?你忘记了?没有好身体怎么行?”
我娘说:“那是高粱说笑话呢。”
付大娘说:“我可不觉得高粱是说笑话。而且,我和你爸心里想的比高粱想的更大。妈还指望着你呀,将来不仅要给咱这个家再生一个叫榆钱儿的闺女,还要生一群天志这样的男孩儿。你知道吗?这叫人丁兴旺。麦子啊,妈说的是实话,这都全指望你了。所以,你没有个好身体咋整?”
我娘说:“那也不能让我整天什么也不干白吃饭呀?”
付大娘说:“谁说你是白吃饭?你为咱这个家生出个天志,那是的功劳。现在,你当紧的事就是抱着天志,躺床上休息。别的啥事都不用你管。”
做女人难,做女人难的就是生孩子,坐月子。这可能是很多女人的切身体会。可是,我娘不同,自从生了我哥,她常常对人说,她享福的就是生我哥坐月子那些天。说起来,好像很多人不相信,我娘说,整个月子里,连我哥的尿布,她都没有洗过一次。我哥满月以后,晚上睡觉,都是由奶奶抱着睡。我哥夜里要吃奶,付大娘半夜要起来好几次,把他送给我娘,吃饱了再抱回去。就这样,让我哥从小养成了个习惯,无论白天还是夜里,没有奶奶抱着,他就死活不睡觉,又哭又闹。
这一天,付大娘和我娘闲唠嗑时,说:“麦子,别的女人生孩子前后,像换个人一样,多漂亮个人也会变丑,坐一次月子也得给折腾得马蜂腰变成粗水桶。可你咋就与别人不同呢?瞧瞧你现在,比生天志前还更扎眼了呢。”
我娘长得本来就很漂亮。先不说我娘在我姥姥家当闺女时,就是三乡五里出了名的美女,就是到了榆树屯,也很快就成了远近闻名的漂亮媳妇了。
我娘脸一红,说:“妈,你是夸你闺女的吗?要说生了天志我身子没有什么变化,那只是在您老人家眼里就是了。闺女在妈眼里,永远也长不大长不老不是?”
付大娘说:“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在自家闺女面前,还有必要讨好吗?我说的是真的哩。”
我娘说:“如果说真的没有变化,那也是您老人家的功劳呀!每天您把我当神仙供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我真真的是掉进了福窝窝里了呢。”
付大娘说:“这些天,我对你只做了一个当妈的该做的。至于别的,麦子,这可能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不,不全是你的福气,也是高粱的福气,更是我与你爸的福气。”
付大娘接下来还对我娘说,自从那天晚上她眼看到我娘,虽然当时天黑,虽然当时她身体不适,就已经感到我娘就像是下凡的仙女,是被老天爷派到人间来搭救他们这两个孤独老人来的。要不然,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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