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01612178
※曹文轩登临国际安徒生奖讲台后的重新出发,是曹文轩获奖之后创作的作品
一 夏日天堂
后 记
后记
曹文轩
我有一个习惯:将忽然想到的一个感觉上很新颖、很独特的故事随手记在笔记本上。这个故事也许是完整的,也许只是一个开头。有时,连开头都谈不上,只是一个词、一个短句而已,而这些词、这些短句,让我隐隐约约地预感到它们会让我引申出一个很不错的故事。我有不少这样的记录。要写作品了,就拿出这些本子翻一翻,总有让你眼前一亮的记录。那时,我的目光会暂时离开本子,不由自主地思索,也许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出一篇或一部小说的大致模样。然后,自己跟自己跟说:可以写它了。接下来的日子,就会总想着它。想着想着,它就越来越成模样,并越来越招人喜欢。终于有一天,你认为它已枝繁叶茂,无需再生发了,可以用文字将它呈现出来了,就会坐到书桌前,一气呵成地写成作品。
从《穿堂风》开始,只要能有时间,又能兴致不败,我可能要一部一部地写下去。
“曹文轩新小说”的中的“新”字,不只是指它们是我的新作,还有“新的思考”“新的理念”“新的气象”等其他含义。
当然,如果要一本一本写下去,还得有一个必需的前提:这就是出版社的出版人、编辑们一个个得变成催命鬼。他们得不厌其烦地催促我。不住地用电话、短信,甚至干脆上门来问:写完了吗?我发现,一个作家能够写出作品来,其实是离不开那些兢兢业业、玩命工作、不辞辛劳、诚心诚意、无微不至的出版人和编辑们的鞭策的。从某种意义上说,稿子不是写出来的,是逼出来的。多少年以后,当你回想起这些作品的诞生、出炉到引来成千上万的读者的过程,一定会在心中深深感激他们,并发誓一辈子记住他们。
一个作家绝对离不开这样一些执着而心底柔软并欣赏你的出版人和编辑。
穿堂风
一 夏日天堂
夏天,一年比一年热了。
今年的夏天,从一开始,就来势汹汹。而到了现在,那热,越发地让人感到难以抵抗。一连许多天,不刮风,不下雨,天空没有一朵云,只有一轮那么大那么大的太阳悬挂着。哪里还是太阳嘛,分明是一只扣在头顶上的巨大火盆。那火盆里的火,张牙舞爪,仿佛有无数条贪婪的火舌在卷动,让仰头观望它的人,会担心那火舌忽地卷到他的头上,禁不住用手去摸一下头发,看是否被它点着了、烧焦了。
这火盆越来越大,越来越低。才一大早,它就挂到天空——应该说是滚动着来到天空的,然后一路向西,呼啸而去。在它的后面留了一道长长的火辙。
赤着脊梁的老人们,一边不住地摇动着扇子,一边说:“这天热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到了中午,凡是花,都蔫了,凡是叶子,都卷了。天空没有一只鸟,都藏到树叶下,不敢飞到有阳光的地方。芦苇丛中,有一种人们永远也不能看到它身影的鸟,不住地叫唤着。这种鸟,越是天热,叫唤得越欢。它的叫声让那些感到天热难熬的人,又凭添了几分烦躁。
“死鸟!别叫唤啦!”
可那鸟,依然在深深的芦苇丛中,聒噪不休。
不过,对于油麻地的孩子们来说,这样的夏天,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油麻地一带有的是大大小小的河流,他们尽可以整天浸泡在河水中。如果天不这么热,他们还没有理由下河呢。但整天待在水中也是很无聊的,人又不是鱼,人是在岸上活动的动物,人还是待在岸上惬意。
可天空中的大火盆怎么躲闪呢?
嘻嘻!去乌童家呀!
乌童家的屋又高又宽,距离东山墙五米,是她家的谷仓和牛房,也是又高又宽。两座房屋中间,高高地搭了个草棚,怪得很,天空明明没有一丝风,可这草棚下却一天到晚风“呼呼”地吹个不停。大人们说,这风叫“穿堂风”。油麻地中学的一位物理老师那年夏天路过这里,在草棚下坐了一会儿,临走时问乌童:“你知道这里为什么总有风吗?”乌童说不上来。物理老师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草棚,又看了看左右的两个出口,说:“这叫‘风洞效应’。”
女孩乌童有点儿懂,但也就是有点儿懂,因为乌童才十一岁,还是一个小学生。不懂就不懂吧,乌童知道她家有一块凉快的地方,就足够啦。
这草棚下——不,“风洞”,不仅总有风,还一天到晚晒不着太阳。这一方天地,仿佛将全世界的凉爽都集中在这儿了。特别是当你在白花花的毒太阳之下走了半天,忽然走到这里时,就会加倍地感受到这里的凉快。
每年夏天,炎炎烈日当空照耀时,孩子们总像逃避瘟疫一般躲到这里。
乌童家的“风洞”是孩子们夏日的天堂。
他们将炎热丢在了外头,在这里嬉闹,认认真真地做游戏,或埋头完成他们的家庭作业。
作为小主人,乌童总是很高兴、很热情。家中的长凳、短凳,还有一个长桌、一个方桌,都搬到了草棚下。虽然也有孩子更愿意慵懒地瘫坐在墙根下,但绝大部分孩子还是喜欢坐在凳子上,围着桌子看书,或下军棋什么的。桌子上,总有一盆乌童的妈妈煮的竹叶茶。那茶是翠绿色的,非常好看。乌童会问小伙伴们:“你们渴吗?”她手里端着一只盛了竹叶茶的碗。
大多时候,孩子们在草棚下总是玩耍,但每天总会有一个时刻,乌童会像老师那样,对孩子们说:“我们该做一会儿作业了。”就像听到上课铃一样,孩子们连忙找个地方坐下,从各自的书包里掏出作业来。做作业的时候,草棚下一片安静。
孩子们离去时,一定会把草棚下收拾得干干净净。这是一块宝贵的地方,他们应当爱惜。
乌童会向离去的他们摆手。
“明天见!”
“明天见!”
等孩子们全都走了,乌童转身回到草棚下时,会觉得草棚下那一方小小的天地,忽然空得很,大得很。这时,她会立即转身跑出草棚,对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大声叫道:“明天见!”
有的孩子听见了,会回过头来,用同样大的声音回答她:“明天见!”
草棚下,有叫声,有欢笑声,也有迷人的安静。
油麻地的大人们知道孩子们喜欢这块地方,再热,也不会来与孩子们争抢地盘。这里只属于油麻地的孩子们。
当油麻地的孩子们在穿堂风中自由自在地来来去去时,乌童知道,远处的大树背后,或是那座废弃的房屋拐角处,藏着一双眼睛。她有时会玩着玩着,心思悄悄走开了,便暂时忘了草棚下有那么多孩子,用眼睛看向远处,并慢慢移动目光,寻找着那双眼睛。
也许,这个时候,有另外一个女孩看到了乌童的目光,也会像她一样,往远处看去。
乌童,还有那个女孩,目光里含着犹疑,还有少许不安。
但大部分孩子,是不会去关注远处那双眼睛的。
这天下午,乌童的妈妈抱来了一只大西瓜。当孩子们正吃着甜丝丝的西瓜时,一个男孩用沾着西瓜汁的手指指着远处的田野:“你们看呀!”
草棚下的目光纷纷转向同一个方向:
一个光着脊梁的男孩,头戴一顶草帽,正在没有任何遮挡的田野上穿行。仿佛要躲避阳光,他一直在跑动。那时的太阳光十分强烈,他跑动时,样子很虚幻,像是在田野上游荡的魂灵。有时,他会蹲下去,让地里的稻子遮挡住自己。
孩子们的目光聚拢过去,一直看着他消失的地方。
一个脑袋慢慢地露了出来。
孩子们看不清他的面孔,却又好像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双眼睛,正透过稻叶向他们这边看着。
有时,他消失了,稻田里许久没有升起他的脑袋,等孩子们终于又看到他时,已是在四五十米远的地方了。
于是,孩子们就在心里猜测:难道,他是从田埂上爬着前行的吗?
孩子们手里都拿着咬了一半的西瓜,一直无声地向那里看着。
他终于走远了,最后消失在河堤的那一边。
孩子们又接着吃手中的西瓜——草棚下,只有吃西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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