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221138651
编辑推荐
作者从人物出发,给读者强烈代入感,惊险刺激的剧情和人性在恶劣环境下的博弈,让人欲罢不能。
内容简介
某科研组织,因为内部人员的背叛,使得一种新发现的古老物质泄漏,造成了全球生物的大进化。
食物的匮乏,药品的短缺,恶劣的生存环境,人性的恶性被不断放大……
对于地球,人类文明遭受了巨大打击,而对于整个生物圈,这无疑是一次新生。
为了寻找亲人,探明真相,苏河与她的队友们,开始危机四伏的冒险之旅。
食物的匮乏,药品的短缺,恶劣的生存环境,人性的恶性被不断放大……
对于地球,人类文明遭受了巨大打击,而对于整个生物圈,这无疑是一次新生。
为了寻找亲人,探明真相,苏河与她的队友们,开始危机四伏的冒险之旅。
目 录
章 地震• 001
第二章 城镇• 013
第三章 幸存者• 024
第四章 夺食• 034
第五章 试验• 045
第六章 医院惊魂• 055
第七章 撤离• 065
第八章 遇见军队• 074
第九章 加入军队• 084
第十章 缘聚缘散• 095
第十一章 饥荒• 106
第十一章 好心办坏事• 117
第十二章 姐妹• 128
第十三章 新队友• 139
第十四章 捕猎• 150
第十五章 红叶联盟• 161
第十六章 杨澈受伤• 172
第十七章 化工污染• 183
第十八章 变异失败• 194
第十九章 分道扬镳• 205
第二十章 降温• 215
第二十一章 冰天雪地• 226
第二十二章 绝境逃生• 238
第二十三章 女同胞• 248
第二十四章 古蓉• 257
第二十五章 雪橇• 266
第二十六章 雪妖• 279
第二十七章 速冻• 291
第二十八章 冰川世纪• 303
第二章 城镇• 013
第三章 幸存者• 024
第四章 夺食• 034
第五章 试验• 045
第六章 医院惊魂• 055
第七章 撤离• 065
第八章 遇见军队• 074
第九章 加入军队• 084
第十章 缘聚缘散• 095
第十一章 饥荒• 106
第十一章 好心办坏事• 117
第十二章 姐妹• 128
第十三章 新队友• 139
第十四章 捕猎• 150
第十五章 红叶联盟• 161
第十六章 杨澈受伤• 172
第十七章 化工污染• 183
第十八章 变异失败• 194
第十九章 分道扬镳• 205
第二十章 降温• 215
第二十一章 冰天雪地• 226
第二十二章 绝境逃生• 238
第二十三章 女同胞• 248
第二十四章 古蓉• 257
第二十五章 雪橇• 266
第二十六章 雪妖• 279
第二十七章 速冻• 291
第二十八章 冰川世纪• 303
在线试读
章 地震
我叫苏河,女,二十五岁,毕业后怀揣着满腔抱负毅然冲到S市,寻找年轻人的梦想和追求。
当然,梦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在S市这个人才济济的地方,我这点儿能力实在不够看,因此得到的份工作,是在S市古玩城的一家茶楼里当服务员。茶楼工作环境不错,工资也过得去,所以一做就是两年,当初的雄心勃勃与豪情壮志,早就不知被扔到了哪个角落。
6月12号这天,我正给顾客上茶点,仿“鸡血红”的茶杯刚一放下,整个茶桌突然抖动了起来,茶杯里的水也跟着晃荡出水波。
当然,通常情况下这种轻微的地震一般很快就过去了,所以我并不害怕,而是安抚受惊的顾客,道:“小姐不用担心,一会儿就过去了,近几年经常这样。”一边说,我一边在心里为自己良好的服务态度点了个赞。
请到我这么敬业的员工,真是我们老板的福气!我前脚话音刚落,后脚就被打脸:下一秒,只见整个茶楼都剧烈地晃动起来!周围的桌椅橱柜噼里啪啦乱响,墙上装饰性的物品纷纷往下掉,杯碟更是碎了一地,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
茶楼里的顾客顿时变了脸色,惊慌失措地大喊地震了,一边大叫,一边往外跑。我被晃得东倒西歪,眼见顾客都往外冲,不由得急得大叫:“结账,还没结账呢!哎哟!我的提成啊!”
伴随着剧烈的晃动,茶楼的苏老板从三楼噔噔噔跑下来,招呼还剩下的员工和顾客,喊道:“这次是大地震,快,都去广场避难!”苏老板今年不到三十岁,单身,事业有成,长得很帅,而且性格温和,对我们这些员工很好,因此相当受欢迎,特别是受女员工的欢迎。
此刻他从楼上急急跑下来,指挥众人撤退。我们当即反应过来,这次地震可能和以往不一样,于是立马往外跑。外面全是逃难的路人,我一口气跑到广场时,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顺着广场眺望出去,只见广场外的马路上停着许多车,不停地有人从车上走下来。有些人神情愤怒,有些人面露惊恐,一个个拿出手机焦急地打电话。原因无他,只因这外面的公路,俨然已经四分五裂,无数裂缝和被顶翻的路面,阻断了车辆的通行。
天啦!等我反应过来后,件事就是掏出手机给家人打电话。我先打给我老家爷爷,但没有打通,一看手机,居然没信号!正焦急着,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叫,似乎出了什么状况,紧接着便听见有人喊叫道:“啊!好多老鼠!”
“这些老鼠好大!”
“天哪,它们怎么咬人!”
“快跑、快跑!老鼠疯了,老鼠咬人了!”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发现广场上不知何时冒出了很多老鼠!
大地震时,蛇虫鼠蚁出巢避难是很正常的事,看见老鼠满大街乱窜本来也不稀奇,可现在怪就怪在,那些老鼠的个头竟然相当大!一个个体形跟猫似的,不仅如此,那些老鼠的眼睛发红,显得非常可怕。
此刻,它们如同疯了一样,根本不找地方避难,而是就近攻击人群!离我二十米开外的一个小女孩,估计是和家里人走散了,正在哇哇大哭,而其中几只老鼠,仿佛知道这小女孩没有抵抗力一样,直接就朝着她扑了过去。
很快,小女孩便被那几只大老鼠扑倒在地,又被疯狂地撕咬起来,这情景惊得我倒抽一口凉气。她大哭大叫地用手想把它们赶走,如此一来,却暴露出了娇嫩的脸部,一瞬间,其中一只老鼠猛地朝着她的脸咬了过去。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等那老鼠松开嘴时,那小女孩脸上的鼻子已经没有了。原本是鼻子的地方,只露出两个不停冒血的黑洞,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凄厉无比。我头皮一奓,立刻往前挤准备救人,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想这些老鼠是怎么回事。行动间,我瞥见角落处有一根铁棍,便抄起来,挥舞着前去打老鼠。
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小女孩这么一遇险,周围还在慌乱躲避的成人,也立刻利用背包等一切可以抵抗的东西,去驱赶周围的老鼠,并试图把小女孩救起来。
我们一帮不认识的陌生人,此刻为了保护这个小女孩团结在一起,大老鼠们一时被逼得后退。我眼疾手快,赶紧把满脸是血的小女孩拽了过来,猛地抱进了怀里。
与此同时,一个胖子豪迈地冲我喊道:“我们挡老鼠,妹子,你快送她去看医生。”
小女孩虽然痛苦难当,但也知道我们是来救她的,一边痛哭,一边用手紧紧抓着我的衣服,哭叫着:“姐姐……找、找妈妈,痛痛……”
我看着她血糊糊的脸,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正打算往医院的方向跑,却没想到这小女孩儿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儿,似乎刺激了那些老鼠。它们不仅没有被驱赶走,反而吱吱叫着,速度极快地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胖子那帮人面对一群大老鼠势单力薄,很快,那些老鼠就窜到了后方,朝着我和小女孩儿扑了过来!人群随着大老鼠的流窜,变得格外慌乱与惊恐。在这种情形下,我整个人被周围的人一撞,猛地向后倒去,如此一来,双手一松,便没能抱住小女孩。
等我惊慌地爬起来再看时,眼前的情形,让我心底透凉:就这几秒钟的工夫,小女孩整个人就被老鼠给爬满了!也不知是不是咬到了气管,那小女孩只是惨叫了两声,就蓦地没了声音,而周围帮忙的胖子等人,则成了老鼠的主要攻击对象。
无数的大老鼠,油光水亮,一个个露出尖锐的鼠牙,目光血红地攻击着周围的血肉之躯。
它们太疯狂了,很快,胖子等人就纷纷惨叫着被扑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浑身都被老鼠占领了。血液不停地从他们身体上流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令人几欲作呕。
这一幕击碎了人群的互助欲和同情心,没人再敢上前,纷纷各自逃命往外跑。我想冲上去救人,可那无数涌动着的老鼠,却让我双腿发软,根本鼓不起勇气。
这一瞬间,我只觉得想哭,因为我发现,自己居然是这么胆小和懦弱。所有人都顾着逃命,没有人去看那几个为了救人而被老鼠啃咬着的人,没有人愿意为他们停留一下。很快,被扑倒的胖子等人便没了动静,只剩下那些窜动在他们身上的老鼠。
此刻明明是夏天,我浑身却出奇的冷。我忍不住想到:如果刚才我没有被人群给撞倒,没有把小女孩摔出去,那么,小女孩是不是可以活下去?又或者,我会因此受小女孩连累,然后落得和胖子等人一个下场?我不敢想象那个情景。
人群原本是来广场避难的,但此刻因为这些凶残的老鼠,一个个惊得纷纷往广场外围移动,连带着我也被人流往外推。便在此时,我的肩膀突然被一只手拍了一下,我吓得回头一看,竟是苏老板。
在这种情况下看见熟人,我别提多激动了,刚要开口,便听他惊讶道:“小河,还真是你……算了,别说话,快跟我来!”
不等我开口询问要去哪儿,他便拽着我的胳膊,边走边说:“S市保不住了,必须要快点撤离这里。我朋友调了直升机来接应我,你现在遇上我算是你的运气。“
S市保不住了?什么意思?我有些蒙,心说:现在虽然地震,但高楼大厦还没有倒,地震虽然强,但也没有达到能摧毁S市的程度吧?我知道这个苏老板很有来头,消息一向很灵通,于是我道:“这次地震的级别是不是很高?”
他回头,阳光下,茶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我,沉声道:“不是地震,是比地震更可怕的东西。”
比地震更可怕的东西?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便在我愣神的关头,脚脖子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低头一看,居然是只大老鼠咬了我一口。
我觉得又恐惧又愤怒又恶心,正打算去踢这老鼠时,苏老板却比我快一步,他自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将咬住我的老鼠捅了个对穿。拔出匕首时,老鼠血液喷溅出来,在他白皙的脸上划了一道血痕,白色的皮肤配上鲜红的血,分外刺目。
他居然随身带着匕首?我咽了咽口水:“老板,你真是……帅呆了。”
他一把抹了脸上的血,神色平静,叹了口气:“这些老鼠变异了,会攻击人,我们先离开这里,直升机在马鞍公园。”
地震、老鼠变异……我平时会看一些末日灾难电影,这一瞬间,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世界末日要来了。一边跟着老板往马鞍公园的位置跑,我一边试图打听更多的消息,这个苏老板似乎知道什么内幕,否则地震才刚刚开始,怎么就会有直升机来接应他呢?难道有人早就知道会发生地震?
苏老板这人一向很和气,我们员工都跟他不算很生分,所以我便直接问了出来。
他闻言,便道:“边走边说。”紧接着,我似乎知道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内幕。我有些怀疑这个内幕的真实性,可苏老板这样的人总不至于骗我。
据说三个月前,国家科学院观测到了太阳的一些异常状况,但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两个月前,全球气温突然升高,原因不明,同样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直到一个月前,观测到两极冰川不正常地加快融化,上面这才开始重视。十天前,科学院又检测到了两大洋的暖流出现问题。
大部分人可能无法理解这个“暖流”意味着什么,但对于地质学和气候学的专业人士来说,这是一场灾难。大西洋暖流迅速失衡,意味着冰川将急速融化,两极环境迅速变化,并且极有可能会产生“极地寒流”,海平面还会在短时间里迅速提升,首当其冲的,便是沿海城市,这些沿海城市,会被迅速地淹没。
全球变暖,气温失衡,海平面上升……这些在平时听起来极为遥远的事情,因为暖流的变化,一下子就摆在了所有人面前。的办法就是撤退,人没有办法跟大海和地球较量。
苏老板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可是沿海城市范围太广了,特别是S市这种经济发达的地区,近千万人口的大城市,根本来不及撤退……上面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早一点重视……现在这种糟糕的局面是可以避免的,但如今已经晚了。”
“这是一场灾难,这场灾难所带来的轻的后果,就是淹灭沿海地区。”
我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心惊肉跳:淹灭沿海地区,还只是轻的后果?
“那严重的后果呢?”
苏老板没有回答我,而是道:“……我们大概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四十分钟后,这地方就要被海水淹没。S市人口太多,现在就算下令撤退,也于事无补。目前S市有关系的人、获悉消息的人,都在往机场赶,咱们去机场也上不了飞机,想活下来,你就跟着我的直升机撤退。”
我只觉得庆幸,如果刚才没有凑巧遇到苏老板,那么我也是属于那一部分既没有关系又不知道消息的人,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事实上,我脑子里还有另外一个想法,那就是:苏老板肯定有他的朋友和家人,在这种逃命的时候,为什么苏老板只有一个人呢?
说起来……苏老板平日里好像还真是独来独往的样子。当然,我没那么傻,这种时候也不可能去问他这种问题,既然有活命的机会,就先抓住吧!一边往马鞍公园跑,我一边道:“刚才那些老鼠是怎么回事,也是因为暖流的原因?”暖流会让老鼠变大吗?会让它们变得这么有攻击性吗?
苏老板摇了摇头,道:“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我是收到朋友紧急传过来的信号,如果不是他,我估计也得死……别多说了,快跑吧。”
此刻,天空不知怎么也暗了下来,原本明晃晃的太阳,竟然在一瞬间,只剩下了一个月牙状,难道是日食吗?
日食和地震同时出现,两极环境失衡,这一连串的事件加在一起,仿佛都预示着灾难来临。四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群,日食使得大地迅速黑暗下来,他们或用手机照明,或拿着手电筒。大人的呼喊声、孩童的哭叫声、房屋的倒塌声混乱地交织在一起,让人耳朵发麻。
苏老板摸出手电筒照明,我俩迅速往马鞍公园奔去,谁知才跑了十多分钟,就被人流冲散了。恐慌的人太多了,横冲直撞,再加上四周漆黑一片,可见度有限,很快我和苏老板就分开了。
我在人群中呼喊苏老板的名字,但声音根本传不出去。这一瞬间,我只觉得手脚冰凉,因为我意识到,自己完蛋了。我很可能和所有人一样,被大海埋葬在这里。
我是苏老板手下的员工,他虽然为人温和,很照顾我们,但刚才之所以救我,是因为凑巧遇上了。现在时间紧迫,我俩在密集混乱的人群中失散,以他和我的关系,他不可能再浪费时间回来找我。此刻,我不禁想到了自己在盛城的爷爷。
我父母很早就在一次出差中意外去世了,奶奶也在几年前病故,家里只有爷爷一个人。我离开家乡的时候,说的是要赚钱回去孝敬他,可我钱没赚到,就这么白白死了,他老人家该有多伤心?我得活下去!我得回盛城,我不能死在这里!
求生的欲望让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为了能继续往马鞍公园的方向前进,我大叫一声,化被动为主动,推搡着一切堵在我前面的人。
只要在直升机起飞前到达马鞍公园,一切就还有希望。马鞍公园是一个小型公园,种植了些松树,中间有块大草坪,我估计接他的直升机应该是停在那一块,因此死命地往那边赶。周围时不时地就有人被倒塌的房屋,或者高空坠物给砸倒,更有人跑着跑着,地面突然裂开,缝口卡住了脚脖子,紧接着,那人就会被混乱的人群给湮灭。
此刻灾难初现,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寻找更安全的地方,比如空旷的户外,或者值得信任的,如警察局一类的地方,因而马鞍公园这个长满高大树木的小公园反而没多少人。
我艰难地跑到公园外围时,刚要往里冲,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叫。
是个男人的声音,声音非常清亮,在一片混乱中显得格外吸引人。我下意识地侧头看了一眼,却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爬在一棵树上。由于日食,周围太黑,我看不清他的脸,但那人身材看起来很高大,而此刻,那树下还有一条大狗。
那狗大概有四十多斤,毛发很柔顺,应该是宠物狗,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能看见那狗血红的双眼,明显是发了疯的疯狗。
树上那男人嘴里喝道:“坐下、坐下!秦妞妞你给我坐下!”看样子他和那狗还是认识的,八成这狗就是他养的,现在不知怎么,发疯不认主了。
“汪……呼……汪汪!”狗流着口水,非常凶,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那狗突然跳了起来,一口咬住了那男人的腿。
那人闷哼一声,力道一松,整个人被狗撕咬得从树上掉了下来。如此一来,那男人立马处于下风,而那条狗则气势汹汹地顺着往上咬。这一刻,我又想起了那个被老鼠咬死的小女孩,还有那帮去救援的陌生人。
那番场景太惨,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人在我面前被活活咬死了,因此,即便心中恐惧,我也强忍了下来,大叫一声给自己壮胆,直接朝着那狗撞了过去,借着身体的力道将狗给撞飞了。与此同时,男人也打了个滚,整个人从地上坐起来,同时,我也看清了他的脸。
这是个长相非常英俊的男人,五官线条凌厉,轮廓硬朗,犹如刀削斧劈,目光又黑又亮,坐起来时,他微微皱眉,嘴里低骂了一声。看他的打扮,显然是个成功人士,只不过现在特别狼狈,皮鞋掉了一只,西裤上浸了血,蓝色的衬衣上全是脏东西,脸上还有血迹。
他看了我一眼,喘着粗气儿,冲我说了声谢谢。不过,我俩并没有说第二句话的机会,因为那只被我撞倒的疯狗,已经迅速爬了起来。男人见此情形,倒抽了一口凉气,突然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伸手捏住了我的脚,一下子把我的高跟鞋给脱了。
我在茶楼工作,穿着黑色修身的制服,必须得穿这种鞋,后跟又高又细,完全可以当武器使。这人攥着高跟鞋,鞋尖朝外,说:“我挡住它,你先跑!”我愣了一下,转而脱下另外一只鞋,道:“跑什么跑,两个人还打不过一条狗啊!”我知道这条狗就和那些老鼠一样出了问题,不是普通的狗,但这男人的腿还在流血,我实在不确定,留他一个人,究竟会怎么样。
即便心中怕得要命,我还是鼓起勇气,两人一人拿一只高跟鞋,在狗扑过来的瞬间,我俩一边躲,一边踹,没两下,那男人就将高跟鞋朝着那狗的鼻子砸了上去。这一下够狠的,毕竟这是狗的弱点,只一下,这狗就倒地哀号,浑身发抖,站都站不稳了。
见此情况,我俩二话不说,当即拔腿狂奔。一口气跑了十来分钟,身后不见有什么异动,我俩才停了下来,靠着松树直喘气儿。片刻后,那男人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一下,伸手道:“刚才那么多人,你是停下救我的……谢了,我叫秦九洲。”
我跟着伸手握了一下,道:“我叫苏河,河流的河。”
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巾,去给自己的腿包扎。我有些意外,这年头,带手巾的男人可不多。秦九洲一边包扎,一边道:“我欠你一个人情,对了,你现在准备去哪儿?”
我指了指前方,说去公园找朋友,他嗯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突然道:“就你一个人吗?”我点了点头,紧接着看了下手表。这一看,顿时惊得魂飞天外,让秦九洲这一耽搁,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
不出意外,苏老板应该起飞了。我盯着手表,只觉得心里发苦,顺着树干坐了下去,道:“我突然有些后悔了。”
秦九洲道:“后悔什么?”
我道:“不该救你,你耽误了我的时间,也让我失去了求生的机会。”上不了直升机,大家都得死,反正都要死,我也不介意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了。
真的,我有些后悔,刚才的一时心软、冲动,让我失去了逃生的机会。再过不久,这里就会被海水淹没,而我会死在这里,我的亲人,还在家里等我。因为我的一时心软,不仅赔上了自己的命,还即将让我的爷爷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秦九洲闻言,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紧接着他道:“行了,救命恩人,跟我走吧,我也是来乘直升机的,而且我的直升机还没有起飞。”
我闻言一愣,心说:他怎么知道我是来赶直升机的?等等……他有直升机?
秦九洲看了我一眼,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露出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这不难猜,所有人都在往广场空旷的地方跑,就你反着跑。马鞍公园适合直升机起降,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的,现在但凡有人脉、有关系的,收到消息后都在通过各种渠道撤离。”
我松了口气,发现这人的心思很敏锐,居然一下子就猜中了,于是连忙点头,道:“我有个挺有关系的朋友,他有来接应的直升机,本来打算捎上我,可惜我和他在来的路上走散了。”
秦九洲抓了一下弄得脏兮兮的黑发,仰头长长叹了口气,道:“那就跟着我吧。”说完,便示意我跟他走。我俩到达停机位后,发现那地方果然停着一架银灰色机身的直升机,除此之外没有看到第二架,看样子,苏老板果然已经走了。
秦九洲潇洒地坐到主驾驶位,那架势让我惊讶极了:“你还会开直升机?我以为有人开。”
他道:“这年头不玩直升机,都不好意思出门,坐稳了。”
我呛了一下,一时觉得好笑,道:“你这么炫富真的不怕拉仇恨值吗……”
他瞟了我一眼,嗤笑道:“不招人妒是庸才……人生在世,如果没有人嫉妒你、仇恨你,那才活得可悲。”我被他的“高论”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知这人来头恐怕不小。
秦九洲说完,我就听到直升机发出一串轰鸣声,伴随着螺旋翼越来越快的转动,机体缓缓升高,直升机的灯光刺破了黑暗。我顺着往下看去,原本灯火通明的大都市,在此刻变得无比黑暗,偶尔有些地方的高楼还有光,也仅仅是苟延残喘着。
看着下方的城市,我深深吸了口气,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古玩街的老板们、朋友们,还有这座生活了两年的城市,永别了。如果可以,真希望这一切只是个梦。稍微冷静下来后,我问秦九洲准备去哪儿,他道:“根据得到的消息,海潮会连续推进七小时,地理海拔越高的地方越安全,也就是说,现在尽量往北边或者西边走。”
西边?我道:“能去盛城吗?”
他看了我一眼,道:“我原计划是去首都,不过你既然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我绕一下路,先把你送到盛城去。”我松了口气,赶紧道谢,心里一阵庆幸。从这儿飞盛城大概要三个小时,这一下午经历得太多,以至于在飞机上开始的半个小时,我整个人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或许是由于紧张的原因,我没多久就感觉很热,浑身的血液似乎在翻滚一样,这让人极其难受,坐立不安。
秦九洲发现了我的异样,在驾驶直升机的过程中便多看了我几眼。突然,他眉头一皱,像是发现了什么,警惕道:“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说这话时,他的神情显得有些震惊,甚至因为分神,我们的直升机顿时摇晃了起来,吓了我一跳。
脖子?我愣了一下,便低头看,顿时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竟然起了很多斑。
那种斑一大片一大片的,呈金黄色,并且冒得很快,这斑出现得越多,我身体就觉得越热。
“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也慌了。
秦九洲神情变得有些戒备起来,道:“难道你有什么病?不会是传染病吧?”看他突然变得警惕又戒备的神情,我有些怀疑,如果自己真的有传染病,会不会被他直接给丢下直升机。
于是我道:“没有,我没有传染病。再说了,有什么传染病会是这样的?”话虽如此,我却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脚上的伤,心想:莫不是那大老鼠传染了什么病给我?美国大片里不是经常这么演吗?该死的!我不会也变得和那些老鼠一样失去理智吧?
想归想,我可不敢说出来,毕竟我不了解秦九洲。这人刚才还会跟我闲聊几句,现在发现我身体似乎有病,顿时就跟我拉开了距离。
此刻,日食已经消失,天空和大地重现光明,我们正飞行在一片丛林的上空。大概由于要开直升机,因此秦九洲没有工夫对我怎么样,他只是皱着眉,不再跟我多说一句话。直升机里陷入了一片沉默,然而,这种沉默很快便被打破,因为直升机的前方,竟飞过来一片黑压压的东西,不知是什么鸟类。
秦九洲打算把直升机拉高一些。飞机撞上鸟,很有可能会因为绞到发动机而坠机,在飞行过程中,避开鸟类是基本的常识。我们才刚上升,前方飞过来的那片黑影,居然也跟着上升。
秦九洲面露诧异,皱眉道:“怎么回事?”他这话显然是自言自语,说话间,便又将直升机一沉。谁知前方黑压压的那片鸟群,竟然也跟着往下沉。我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不妙:这些鸟好像故意跟我们过不去似的。
秦九洲嘴里啧了一声,立刻将直升机往右靠,同样地,对面迎来的鸟类也跟着往右。他脸色顿时白了一下,沉声道:“我们被盯上了。”说完立刻打算掉头,虽然不知道那群鸟为什么突然跟我们过不去,但很显然,我们确实是被它们给盯上了。这么大的一个鸟群,如果正面冲撞,我们很可能会坠机。
我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然而糟糕的是,没等我们真正掉头,那群鸟仿佛加速了一样,迅速将我们围了起来。这一瞬间,四周便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撞玻璃的声音。
那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鸟,浑身漆黑,有些像乌鸦,但体形却比乌鸦大了不知多少,重要的是我发现……它们的眼睛也是红的!跟吃人的老鼠和咬人的狗一样,这些鸟也有问题!它们不停地往我们的机身和玻璃上撞,似乎想撞破玻璃冲进来。每撞上来一只,玻璃上就是一片猩红的血,没多久,整个前视玻璃和左右的玻璃都被染红了。
下一秒,我便听到螺旋翼和发动机发出了一阵不正常的剌啦声,紧接着整个直升机就跟着失衡了,人坐在里面摇来摇去,那种随时可能掉下去的感觉,让人几乎魂飞天外。秦九洲咬牙切齿地骂了句脏话,立刻去摸座位后方,迅速道:“发动机被鸟破坏了,快穿戴降落伞,我们准备弃……”
话还没说完,整个直升机内部发出了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我们的飞机猛地开始往下坠!这种猛烈下坠的感觉难以形容,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消失了,整个人都是软的,我觉得心脏就跟空了一样,除了极度的恐惧,便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
或许是死亡的刺激,在那一瞬间,我们两个才认识不久、毫无抵抗力、等待着死亡的人,都下意识地死死握住了对方的手。秦九洲的手很热,把我抓得很紧,恐惧透过紧握的手在彼此间清晰地传递着。
下一秒,我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白光,天地间似乎都变成了一种白色,那种急速坠落的感觉停顿了一会儿,紧接着,我只觉得大脑一阵剧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我以为这就是死亡,却没想到,仅仅过了半个小时而已,我就再一次醒了过来,不过这一次,我却是趴在别人背上的。
有人在背着我走。
我清醒过来,低头一看,发现背着我的人居然是秦九洲。他走得很吃力,吭哧吭哧地喘着气,我知道他的腿之前也有咬伤,背着我估计不容易,于是我动了一下,道:“放我下来。”这一瞬间,我感觉到秦九洲背部的肌肉猛地僵硬了一下,紧接着他迅速转过头。
由于我就趴在他背上,因此他这一转头,我俩几乎是鼻子对着鼻子,嘴对着嘴。
我叫苏河,女,二十五岁,毕业后怀揣着满腔抱负毅然冲到S市,寻找年轻人的梦想和追求。
当然,梦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在S市这个人才济济的地方,我这点儿能力实在不够看,因此得到的份工作,是在S市古玩城的一家茶楼里当服务员。茶楼工作环境不错,工资也过得去,所以一做就是两年,当初的雄心勃勃与豪情壮志,早就不知被扔到了哪个角落。
6月12号这天,我正给顾客上茶点,仿“鸡血红”的茶杯刚一放下,整个茶桌突然抖动了起来,茶杯里的水也跟着晃荡出水波。
当然,通常情况下这种轻微的地震一般很快就过去了,所以我并不害怕,而是安抚受惊的顾客,道:“小姐不用担心,一会儿就过去了,近几年经常这样。”一边说,我一边在心里为自己良好的服务态度点了个赞。
请到我这么敬业的员工,真是我们老板的福气!我前脚话音刚落,后脚就被打脸:下一秒,只见整个茶楼都剧烈地晃动起来!周围的桌椅橱柜噼里啪啦乱响,墙上装饰性的物品纷纷往下掉,杯碟更是碎了一地,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
茶楼里的顾客顿时变了脸色,惊慌失措地大喊地震了,一边大叫,一边往外跑。我被晃得东倒西歪,眼见顾客都往外冲,不由得急得大叫:“结账,还没结账呢!哎哟!我的提成啊!”
伴随着剧烈的晃动,茶楼的苏老板从三楼噔噔噔跑下来,招呼还剩下的员工和顾客,喊道:“这次是大地震,快,都去广场避难!”苏老板今年不到三十岁,单身,事业有成,长得很帅,而且性格温和,对我们这些员工很好,因此相当受欢迎,特别是受女员工的欢迎。
此刻他从楼上急急跑下来,指挥众人撤退。我们当即反应过来,这次地震可能和以往不一样,于是立马往外跑。外面全是逃难的路人,我一口气跑到广场时,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顺着广场眺望出去,只见广场外的马路上停着许多车,不停地有人从车上走下来。有些人神情愤怒,有些人面露惊恐,一个个拿出手机焦急地打电话。原因无他,只因这外面的公路,俨然已经四分五裂,无数裂缝和被顶翻的路面,阻断了车辆的通行。
天啦!等我反应过来后,件事就是掏出手机给家人打电话。我先打给我老家爷爷,但没有打通,一看手机,居然没信号!正焦急着,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叫,似乎出了什么状况,紧接着便听见有人喊叫道:“啊!好多老鼠!”
“这些老鼠好大!”
“天哪,它们怎么咬人!”
“快跑、快跑!老鼠疯了,老鼠咬人了!”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发现广场上不知何时冒出了很多老鼠!
大地震时,蛇虫鼠蚁出巢避难是很正常的事,看见老鼠满大街乱窜本来也不稀奇,可现在怪就怪在,那些老鼠的个头竟然相当大!一个个体形跟猫似的,不仅如此,那些老鼠的眼睛发红,显得非常可怕。
此刻,它们如同疯了一样,根本不找地方避难,而是就近攻击人群!离我二十米开外的一个小女孩,估计是和家里人走散了,正在哇哇大哭,而其中几只老鼠,仿佛知道这小女孩没有抵抗力一样,直接就朝着她扑了过去。
很快,小女孩便被那几只大老鼠扑倒在地,又被疯狂地撕咬起来,这情景惊得我倒抽一口凉气。她大哭大叫地用手想把它们赶走,如此一来,却暴露出了娇嫩的脸部,一瞬间,其中一只老鼠猛地朝着她的脸咬了过去。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等那老鼠松开嘴时,那小女孩脸上的鼻子已经没有了。原本是鼻子的地方,只露出两个不停冒血的黑洞,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凄厉无比。我头皮一奓,立刻往前挤准备救人,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想这些老鼠是怎么回事。行动间,我瞥见角落处有一根铁棍,便抄起来,挥舞着前去打老鼠。
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小女孩这么一遇险,周围还在慌乱躲避的成人,也立刻利用背包等一切可以抵抗的东西,去驱赶周围的老鼠,并试图把小女孩救起来。
我们一帮不认识的陌生人,此刻为了保护这个小女孩团结在一起,大老鼠们一时被逼得后退。我眼疾手快,赶紧把满脸是血的小女孩拽了过来,猛地抱进了怀里。
与此同时,一个胖子豪迈地冲我喊道:“我们挡老鼠,妹子,你快送她去看医生。”
小女孩虽然痛苦难当,但也知道我们是来救她的,一边痛哭,一边用手紧紧抓着我的衣服,哭叫着:“姐姐……找、找妈妈,痛痛……”
我看着她血糊糊的脸,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正打算往医院的方向跑,却没想到这小女孩儿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儿,似乎刺激了那些老鼠。它们不仅没有被驱赶走,反而吱吱叫着,速度极快地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胖子那帮人面对一群大老鼠势单力薄,很快,那些老鼠就窜到了后方,朝着我和小女孩儿扑了过来!人群随着大老鼠的流窜,变得格外慌乱与惊恐。在这种情形下,我整个人被周围的人一撞,猛地向后倒去,如此一来,双手一松,便没能抱住小女孩。
等我惊慌地爬起来再看时,眼前的情形,让我心底透凉:就这几秒钟的工夫,小女孩整个人就被老鼠给爬满了!也不知是不是咬到了气管,那小女孩只是惨叫了两声,就蓦地没了声音,而周围帮忙的胖子等人,则成了老鼠的主要攻击对象。
无数的大老鼠,油光水亮,一个个露出尖锐的鼠牙,目光血红地攻击着周围的血肉之躯。
它们太疯狂了,很快,胖子等人就纷纷惨叫着被扑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浑身都被老鼠占领了。血液不停地从他们身体上流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令人几欲作呕。
这一幕击碎了人群的互助欲和同情心,没人再敢上前,纷纷各自逃命往外跑。我想冲上去救人,可那无数涌动着的老鼠,却让我双腿发软,根本鼓不起勇气。
这一瞬间,我只觉得想哭,因为我发现,自己居然是这么胆小和懦弱。所有人都顾着逃命,没有人去看那几个为了救人而被老鼠啃咬着的人,没有人愿意为他们停留一下。很快,被扑倒的胖子等人便没了动静,只剩下那些窜动在他们身上的老鼠。
此刻明明是夏天,我浑身却出奇的冷。我忍不住想到:如果刚才我没有被人群给撞倒,没有把小女孩摔出去,那么,小女孩是不是可以活下去?又或者,我会因此受小女孩连累,然后落得和胖子等人一个下场?我不敢想象那个情景。
人群原本是来广场避难的,但此刻因为这些凶残的老鼠,一个个惊得纷纷往广场外围移动,连带着我也被人流往外推。便在此时,我的肩膀突然被一只手拍了一下,我吓得回头一看,竟是苏老板。
在这种情况下看见熟人,我别提多激动了,刚要开口,便听他惊讶道:“小河,还真是你……算了,别说话,快跟我来!”
不等我开口询问要去哪儿,他便拽着我的胳膊,边走边说:“S市保不住了,必须要快点撤离这里。我朋友调了直升机来接应我,你现在遇上我算是你的运气。“
S市保不住了?什么意思?我有些蒙,心说:现在虽然地震,但高楼大厦还没有倒,地震虽然强,但也没有达到能摧毁S市的程度吧?我知道这个苏老板很有来头,消息一向很灵通,于是我道:“这次地震的级别是不是很高?”
他回头,阳光下,茶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我,沉声道:“不是地震,是比地震更可怕的东西。”
比地震更可怕的东西?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便在我愣神的关头,脚脖子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低头一看,居然是只大老鼠咬了我一口。
我觉得又恐惧又愤怒又恶心,正打算去踢这老鼠时,苏老板却比我快一步,他自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将咬住我的老鼠捅了个对穿。拔出匕首时,老鼠血液喷溅出来,在他白皙的脸上划了一道血痕,白色的皮肤配上鲜红的血,分外刺目。
他居然随身带着匕首?我咽了咽口水:“老板,你真是……帅呆了。”
他一把抹了脸上的血,神色平静,叹了口气:“这些老鼠变异了,会攻击人,我们先离开这里,直升机在马鞍公园。”
地震、老鼠变异……我平时会看一些末日灾难电影,这一瞬间,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世界末日要来了。一边跟着老板往马鞍公园的位置跑,我一边试图打听更多的消息,这个苏老板似乎知道什么内幕,否则地震才刚刚开始,怎么就会有直升机来接应他呢?难道有人早就知道会发生地震?
苏老板这人一向很和气,我们员工都跟他不算很生分,所以我便直接问了出来。
他闻言,便道:“边走边说。”紧接着,我似乎知道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内幕。我有些怀疑这个内幕的真实性,可苏老板这样的人总不至于骗我。
据说三个月前,国家科学院观测到了太阳的一些异常状况,但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两个月前,全球气温突然升高,原因不明,同样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直到一个月前,观测到两极冰川不正常地加快融化,上面这才开始重视。十天前,科学院又检测到了两大洋的暖流出现问题。
大部分人可能无法理解这个“暖流”意味着什么,但对于地质学和气候学的专业人士来说,这是一场灾难。大西洋暖流迅速失衡,意味着冰川将急速融化,两极环境迅速变化,并且极有可能会产生“极地寒流”,海平面还会在短时间里迅速提升,首当其冲的,便是沿海城市,这些沿海城市,会被迅速地淹没。
全球变暖,气温失衡,海平面上升……这些在平时听起来极为遥远的事情,因为暖流的变化,一下子就摆在了所有人面前。的办法就是撤退,人没有办法跟大海和地球较量。
苏老板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可是沿海城市范围太广了,特别是S市这种经济发达的地区,近千万人口的大城市,根本来不及撤退……上面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早一点重视……现在这种糟糕的局面是可以避免的,但如今已经晚了。”
“这是一场灾难,这场灾难所带来的轻的后果,就是淹灭沿海地区。”
我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心惊肉跳:淹灭沿海地区,还只是轻的后果?
“那严重的后果呢?”
苏老板没有回答我,而是道:“……我们大概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四十分钟后,这地方就要被海水淹没。S市人口太多,现在就算下令撤退,也于事无补。目前S市有关系的人、获悉消息的人,都在往机场赶,咱们去机场也上不了飞机,想活下来,你就跟着我的直升机撤退。”
我只觉得庆幸,如果刚才没有凑巧遇到苏老板,那么我也是属于那一部分既没有关系又不知道消息的人,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事实上,我脑子里还有另外一个想法,那就是:苏老板肯定有他的朋友和家人,在这种逃命的时候,为什么苏老板只有一个人呢?
说起来……苏老板平日里好像还真是独来独往的样子。当然,我没那么傻,这种时候也不可能去问他这种问题,既然有活命的机会,就先抓住吧!一边往马鞍公园跑,我一边道:“刚才那些老鼠是怎么回事,也是因为暖流的原因?”暖流会让老鼠变大吗?会让它们变得这么有攻击性吗?
苏老板摇了摇头,道:“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我是收到朋友紧急传过来的信号,如果不是他,我估计也得死……别多说了,快跑吧。”
此刻,天空不知怎么也暗了下来,原本明晃晃的太阳,竟然在一瞬间,只剩下了一个月牙状,难道是日食吗?
日食和地震同时出现,两极环境失衡,这一连串的事件加在一起,仿佛都预示着灾难来临。四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群,日食使得大地迅速黑暗下来,他们或用手机照明,或拿着手电筒。大人的呼喊声、孩童的哭叫声、房屋的倒塌声混乱地交织在一起,让人耳朵发麻。
苏老板摸出手电筒照明,我俩迅速往马鞍公园奔去,谁知才跑了十多分钟,就被人流冲散了。恐慌的人太多了,横冲直撞,再加上四周漆黑一片,可见度有限,很快我和苏老板就分开了。
我在人群中呼喊苏老板的名字,但声音根本传不出去。这一瞬间,我只觉得手脚冰凉,因为我意识到,自己完蛋了。我很可能和所有人一样,被大海埋葬在这里。
我是苏老板手下的员工,他虽然为人温和,很照顾我们,但刚才之所以救我,是因为凑巧遇上了。现在时间紧迫,我俩在密集混乱的人群中失散,以他和我的关系,他不可能再浪费时间回来找我。此刻,我不禁想到了自己在盛城的爷爷。
我父母很早就在一次出差中意外去世了,奶奶也在几年前病故,家里只有爷爷一个人。我离开家乡的时候,说的是要赚钱回去孝敬他,可我钱没赚到,就这么白白死了,他老人家该有多伤心?我得活下去!我得回盛城,我不能死在这里!
求生的欲望让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为了能继续往马鞍公园的方向前进,我大叫一声,化被动为主动,推搡着一切堵在我前面的人。
只要在直升机起飞前到达马鞍公园,一切就还有希望。马鞍公园是一个小型公园,种植了些松树,中间有块大草坪,我估计接他的直升机应该是停在那一块,因此死命地往那边赶。周围时不时地就有人被倒塌的房屋,或者高空坠物给砸倒,更有人跑着跑着,地面突然裂开,缝口卡住了脚脖子,紧接着,那人就会被混乱的人群给湮灭。
此刻灾难初现,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寻找更安全的地方,比如空旷的户外,或者值得信任的,如警察局一类的地方,因而马鞍公园这个长满高大树木的小公园反而没多少人。
我艰难地跑到公园外围时,刚要往里冲,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叫。
是个男人的声音,声音非常清亮,在一片混乱中显得格外吸引人。我下意识地侧头看了一眼,却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爬在一棵树上。由于日食,周围太黑,我看不清他的脸,但那人身材看起来很高大,而此刻,那树下还有一条大狗。
那狗大概有四十多斤,毛发很柔顺,应该是宠物狗,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能看见那狗血红的双眼,明显是发了疯的疯狗。
树上那男人嘴里喝道:“坐下、坐下!秦妞妞你给我坐下!”看样子他和那狗还是认识的,八成这狗就是他养的,现在不知怎么,发疯不认主了。
“汪……呼……汪汪!”狗流着口水,非常凶,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那狗突然跳了起来,一口咬住了那男人的腿。
那人闷哼一声,力道一松,整个人被狗撕咬得从树上掉了下来。如此一来,那男人立马处于下风,而那条狗则气势汹汹地顺着往上咬。这一刻,我又想起了那个被老鼠咬死的小女孩,还有那帮去救援的陌生人。
那番场景太惨,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人在我面前被活活咬死了,因此,即便心中恐惧,我也强忍了下来,大叫一声给自己壮胆,直接朝着那狗撞了过去,借着身体的力道将狗给撞飞了。与此同时,男人也打了个滚,整个人从地上坐起来,同时,我也看清了他的脸。
这是个长相非常英俊的男人,五官线条凌厉,轮廓硬朗,犹如刀削斧劈,目光又黑又亮,坐起来时,他微微皱眉,嘴里低骂了一声。看他的打扮,显然是个成功人士,只不过现在特别狼狈,皮鞋掉了一只,西裤上浸了血,蓝色的衬衣上全是脏东西,脸上还有血迹。
他看了我一眼,喘着粗气儿,冲我说了声谢谢。不过,我俩并没有说第二句话的机会,因为那只被我撞倒的疯狗,已经迅速爬了起来。男人见此情形,倒抽了一口凉气,突然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伸手捏住了我的脚,一下子把我的高跟鞋给脱了。
我在茶楼工作,穿着黑色修身的制服,必须得穿这种鞋,后跟又高又细,完全可以当武器使。这人攥着高跟鞋,鞋尖朝外,说:“我挡住它,你先跑!”我愣了一下,转而脱下另外一只鞋,道:“跑什么跑,两个人还打不过一条狗啊!”我知道这条狗就和那些老鼠一样出了问题,不是普通的狗,但这男人的腿还在流血,我实在不确定,留他一个人,究竟会怎么样。
即便心中怕得要命,我还是鼓起勇气,两人一人拿一只高跟鞋,在狗扑过来的瞬间,我俩一边躲,一边踹,没两下,那男人就将高跟鞋朝着那狗的鼻子砸了上去。这一下够狠的,毕竟这是狗的弱点,只一下,这狗就倒地哀号,浑身发抖,站都站不稳了。
见此情况,我俩二话不说,当即拔腿狂奔。一口气跑了十来分钟,身后不见有什么异动,我俩才停了下来,靠着松树直喘气儿。片刻后,那男人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一下,伸手道:“刚才那么多人,你是停下救我的……谢了,我叫秦九洲。”
我跟着伸手握了一下,道:“我叫苏河,河流的河。”
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巾,去给自己的腿包扎。我有些意外,这年头,带手巾的男人可不多。秦九洲一边包扎,一边道:“我欠你一个人情,对了,你现在准备去哪儿?”
我指了指前方,说去公园找朋友,他嗯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突然道:“就你一个人吗?”我点了点头,紧接着看了下手表。这一看,顿时惊得魂飞天外,让秦九洲这一耽搁,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
不出意外,苏老板应该起飞了。我盯着手表,只觉得心里发苦,顺着树干坐了下去,道:“我突然有些后悔了。”
秦九洲道:“后悔什么?”
我道:“不该救你,你耽误了我的时间,也让我失去了求生的机会。”上不了直升机,大家都得死,反正都要死,我也不介意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了。
真的,我有些后悔,刚才的一时心软、冲动,让我失去了逃生的机会。再过不久,这里就会被海水淹没,而我会死在这里,我的亲人,还在家里等我。因为我的一时心软,不仅赔上了自己的命,还即将让我的爷爷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秦九洲闻言,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紧接着他道:“行了,救命恩人,跟我走吧,我也是来乘直升机的,而且我的直升机还没有起飞。”
我闻言一愣,心说:他怎么知道我是来赶直升机的?等等……他有直升机?
秦九洲看了我一眼,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露出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这不难猜,所有人都在往广场空旷的地方跑,就你反着跑。马鞍公园适合直升机起降,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的,现在但凡有人脉、有关系的,收到消息后都在通过各种渠道撤离。”
我松了口气,发现这人的心思很敏锐,居然一下子就猜中了,于是连忙点头,道:“我有个挺有关系的朋友,他有来接应的直升机,本来打算捎上我,可惜我和他在来的路上走散了。”
秦九洲抓了一下弄得脏兮兮的黑发,仰头长长叹了口气,道:“那就跟着我吧。”说完,便示意我跟他走。我俩到达停机位后,发现那地方果然停着一架银灰色机身的直升机,除此之外没有看到第二架,看样子,苏老板果然已经走了。
秦九洲潇洒地坐到主驾驶位,那架势让我惊讶极了:“你还会开直升机?我以为有人开。”
他道:“这年头不玩直升机,都不好意思出门,坐稳了。”
我呛了一下,一时觉得好笑,道:“你这么炫富真的不怕拉仇恨值吗……”
他瞟了我一眼,嗤笑道:“不招人妒是庸才……人生在世,如果没有人嫉妒你、仇恨你,那才活得可悲。”我被他的“高论”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知这人来头恐怕不小。
秦九洲说完,我就听到直升机发出一串轰鸣声,伴随着螺旋翼越来越快的转动,机体缓缓升高,直升机的灯光刺破了黑暗。我顺着往下看去,原本灯火通明的大都市,在此刻变得无比黑暗,偶尔有些地方的高楼还有光,也仅仅是苟延残喘着。
看着下方的城市,我深深吸了口气,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古玩街的老板们、朋友们,还有这座生活了两年的城市,永别了。如果可以,真希望这一切只是个梦。稍微冷静下来后,我问秦九洲准备去哪儿,他道:“根据得到的消息,海潮会连续推进七小时,地理海拔越高的地方越安全,也就是说,现在尽量往北边或者西边走。”
西边?我道:“能去盛城吗?”
他看了我一眼,道:“我原计划是去首都,不过你既然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我绕一下路,先把你送到盛城去。”我松了口气,赶紧道谢,心里一阵庆幸。从这儿飞盛城大概要三个小时,这一下午经历得太多,以至于在飞机上开始的半个小时,我整个人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或许是由于紧张的原因,我没多久就感觉很热,浑身的血液似乎在翻滚一样,这让人极其难受,坐立不安。
秦九洲发现了我的异样,在驾驶直升机的过程中便多看了我几眼。突然,他眉头一皱,像是发现了什么,警惕道:“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说这话时,他的神情显得有些震惊,甚至因为分神,我们的直升机顿时摇晃了起来,吓了我一跳。
脖子?我愣了一下,便低头看,顿时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竟然起了很多斑。
那种斑一大片一大片的,呈金黄色,并且冒得很快,这斑出现得越多,我身体就觉得越热。
“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也慌了。
秦九洲神情变得有些戒备起来,道:“难道你有什么病?不会是传染病吧?”看他突然变得警惕又戒备的神情,我有些怀疑,如果自己真的有传染病,会不会被他直接给丢下直升机。
于是我道:“没有,我没有传染病。再说了,有什么传染病会是这样的?”话虽如此,我却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脚上的伤,心想:莫不是那大老鼠传染了什么病给我?美国大片里不是经常这么演吗?该死的!我不会也变得和那些老鼠一样失去理智吧?
想归想,我可不敢说出来,毕竟我不了解秦九洲。这人刚才还会跟我闲聊几句,现在发现我身体似乎有病,顿时就跟我拉开了距离。
此刻,日食已经消失,天空和大地重现光明,我们正飞行在一片丛林的上空。大概由于要开直升机,因此秦九洲没有工夫对我怎么样,他只是皱着眉,不再跟我多说一句话。直升机里陷入了一片沉默,然而,这种沉默很快便被打破,因为直升机的前方,竟飞过来一片黑压压的东西,不知是什么鸟类。
秦九洲打算把直升机拉高一些。飞机撞上鸟,很有可能会因为绞到发动机而坠机,在飞行过程中,避开鸟类是基本的常识。我们才刚上升,前方飞过来的那片黑影,居然也跟着上升。
秦九洲面露诧异,皱眉道:“怎么回事?”他这话显然是自言自语,说话间,便又将直升机一沉。谁知前方黑压压的那片鸟群,竟然也跟着往下沉。我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不妙:这些鸟好像故意跟我们过不去似的。
秦九洲嘴里啧了一声,立刻将直升机往右靠,同样地,对面迎来的鸟类也跟着往右。他脸色顿时白了一下,沉声道:“我们被盯上了。”说完立刻打算掉头,虽然不知道那群鸟为什么突然跟我们过不去,但很显然,我们确实是被它们给盯上了。这么大的一个鸟群,如果正面冲撞,我们很可能会坠机。
我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然而糟糕的是,没等我们真正掉头,那群鸟仿佛加速了一样,迅速将我们围了起来。这一瞬间,四周便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撞玻璃的声音。
那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鸟,浑身漆黑,有些像乌鸦,但体形却比乌鸦大了不知多少,重要的是我发现……它们的眼睛也是红的!跟吃人的老鼠和咬人的狗一样,这些鸟也有问题!它们不停地往我们的机身和玻璃上撞,似乎想撞破玻璃冲进来。每撞上来一只,玻璃上就是一片猩红的血,没多久,整个前视玻璃和左右的玻璃都被染红了。
下一秒,我便听到螺旋翼和发动机发出了一阵不正常的剌啦声,紧接着整个直升机就跟着失衡了,人坐在里面摇来摇去,那种随时可能掉下去的感觉,让人几乎魂飞天外。秦九洲咬牙切齿地骂了句脏话,立刻去摸座位后方,迅速道:“发动机被鸟破坏了,快穿戴降落伞,我们准备弃……”
话还没说完,整个直升机内部发出了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我们的飞机猛地开始往下坠!这种猛烈下坠的感觉难以形容,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消失了,整个人都是软的,我觉得心脏就跟空了一样,除了极度的恐惧,便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
或许是死亡的刺激,在那一瞬间,我们两个才认识不久、毫无抵抗力、等待着死亡的人,都下意识地死死握住了对方的手。秦九洲的手很热,把我抓得很紧,恐惧透过紧握的手在彼此间清晰地传递着。
下一秒,我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白光,天地间似乎都变成了一种白色,那种急速坠落的感觉停顿了一会儿,紧接着,我只觉得大脑一阵剧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我以为这就是死亡,却没想到,仅仅过了半个小时而已,我就再一次醒了过来,不过这一次,我却是趴在别人背上的。
有人在背着我走。
我清醒过来,低头一看,发现背着我的人居然是秦九洲。他走得很吃力,吭哧吭哧地喘着气,我知道他的腿之前也有咬伤,背着我估计不容易,于是我动了一下,道:“放我下来。”这一瞬间,我感觉到秦九洲背部的肌肉猛地僵硬了一下,紧接着他迅速转过头。
由于我就趴在他背上,因此他这一转头,我俩几乎是鼻子对着鼻子,嘴对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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