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是国际标准书号ISBN: 25255381
【孤独六讲】百万畅销精装典藏,一代人的文化经典。从明星到学者,无数人从中找到了共鸣。新作长序,以一颗柔软心,书写让我们内心安定的力量。
【池上日记】蒋勋睽违三年全新作品,集结文字、音声、绘画和摄影创作。附赠珍贵有声书,扫码可听。山水自然,才是永远读不完的诗句!
【生活十讲】金钟奖获奖作品。以文学之心,省思当下社会,于价值、信仰、伦理及情爱中,为疲惫的现代人找回生活的信仰。
【品味四讲】金钟奖获奖作品。以质感文字,重拾对美的感动。所有生活的美学旨在抵抗一个字——忙。也许慢一点,就可以让生命飞翔起来。
龙应台、三毛、林青霞鼎力推荐的美学大师。在他温柔的笔下,我们得以省思自我的孤独与完整,看见理想生活的全貌——孤独是生命圆满的开始。过得像个人,才能看见美。
【孤独六讲】
孤独六讲》是美学大师蒋勋的经典代表作,于初版十周年之际重磅回归。新版收录蒋勋亲作长序——“做完整的自己”,与读者再谈生命个体的孤独与完整。
残酷青春里野兽般奔突的“情欲孤独”;众声喧哗却无人肯听的“语言孤独”;始于踌躇满志终于落寞虚无的“革命孤独”;潜藏于人性内在本质的“暴力孤独”;不可思不可议的“思维孤独”;以爱的名义捆缚与被捆缚的“伦理孤独”。
这本书要谈的不是如何消除孤独,而是如何完成孤独,如何给予孤独,如何尊重孤独。蒋勋以美学家特有的思维和情感切入孤独,融个人记忆、美学追问、文化反思、社会批判于一体,创造了孤独美学:美学的本质或许就是孤独。
【池上日记】
“有时候觉得,风景其实是一种心事。”蒋勋细细说着,他与纵谷的缘分,朗读他在纵谷写下的诗。音频全长50分钟,纵谷的山、纵谷的云、纵谷的风声、水声……都迫不及待想要告诉你。
蒋勋接受台湾好基金会邀请,开始在台东的池上乡担任驻村艺术家。他在纵谷找到一间老宿舍,在*简单的生活条件下,开始写作、画画。本书集结蒋勋一年多来的池上驻村文字、摄影创作。他让声音带领着他,让气味带领着他,与大地、万物、季节流转对话并心有所感;春夏秋冬,晨昏和正午的冷暖痛痒,都在他的身体里,有如找回儿时的记忆,一点一点,在池上落土生根。
【生活十讲】
这是一本关于生活的书——
每个人都应有自己的定位和独特的生命价值;要气节,也要性情,要理性,也要幻想;新旧伦理既冲突又融合,更需个人自省和文化规范;信仰是一个自我反省的过程,由此我们可知自己有多贪心、多赖皮、多恐惧;物质和精神的快乐都不可或缺;完满的心灵生活需要神话;人生的过程比结局更为重要;爱是一生的功课;拿掉蒙蔽,就能看到情与欲的真实;学会用心,学会等待,学会放缓脚步;由此我们可以重拾生活的信仰。
【品味四讲】
这是一本讲述品味的书——
蒋勋鼓励大众从生活细微面出发,将美拉近到食、衣、住、行的层次,从而能过一个有质感、有品味的生活。在小吃里发现信仰;感受服装的体温;如何营造一个家;怎样将急躁、焦虑的心情转化成缓慢的生活节奏;如何从生活细节中找到快乐,享受悠闲的文化……
希望忙乱步调下的现代人,可以放缓生活步调、舒缓生活压力,从*平易的生活面来伸展感知的触角,从美中获得心灵释放和宁静。
【孤独六讲】
新版序
自 序
情欲孤独 021
语言孤独 069
革命孤独 111
暴力孤独 157
思维孤独 205
伦理孤独 247
【生活十讲】
自序
第一讲 新 价 值
第二讲 新 官 学
第三讲 新 伦 理
第四讲 新 信 仰
第五讲 谈 物 化
第六讲 创 造 力
第七讲 文 学 力
第八讲 爱 与 情
第九讲 情 与 欲
第十讲 新 食 代
【品味四讲】
序言
生活美学的起点
食之美
认识美的重要开始:吃
口中的滋味,美好的记忆
酸甜苦辣的丰美人生
料理一道生命的菜肴
衣之美
身体与服装
创出独特的服装美学
珍惜美好物质
住之美
把“房子”变成“家”
居住美学与人文品位
保存小镇文化
行之美
合乎美学规则的“移动”
快感≠美感
快与慢平衡的生命
【池上日记】
自序 — 人在池上
卷一 山影水田
池上日记——相伴
欢喜赞叹——震旦博物馆北齐佛像
公东教堂——怀念锡质平神父
池上日记——落地
巴勒摩、巴勒摩——怀念碧娜·鲍许
纵谷歌声——写给巴奈、那布
池上日记——云域
流浪归来——写给流浪者旺霖、欣泽、榆钧、耿祯
无所从来,亦无所去——董乃仁 / Nick Dong / 董承濂与《悟场》
池上日记——烧田
我的空间记忆——城市的空间与时间
卷一 日光四季
二〇一四 十一月——十二月
二〇一五 一月——十二月
二〇一六 一月——四月
著名诗人席慕容曾这样称赞蒋勋:“是这个时代踏入艺术门槛的*引路人。他为我们开启的,不只是心中的一扇门窗,而是文化与历史长河上所有的悲喜真相。时光终将流逝,然而美的记忆长存”。
女神林青霞视他为“*偶像”,称他为自己的——“半颗安眠药,能给予内心安定的力量。”
台湾散文名家张晓风描述:“善于把低眉垂睫的美唤醒,让我们看见精灿灼人的明眸。善于把沉哑喑灭的美唤醒,让我们听到恍如莺啼翠柳的华丽歌声。”
【孤独六讲】
孤独,是我一直想谈论的主题。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每天早上起来翻开报纸,在所有事件的背后,隐约感觉到有一个孤独的声音。不明白为何会在这些热闹滚滚的新闻背后,感觉到孤独的心事,我无法解释,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匆忙的城市里有一种长期被忽略、被遗忘,潜藏在心灵深处的孤独。
我开始尝试以另一种角度解读新闻,不论谁对谁错,谁是谁非,而是去找寻那一个隐约的声音。
于是我听到了各种年龄、各种角色、各个阶层处于孤独的状态下发出的声音。当社会上流传着一片暴露个人隐私的光碟时,我感觉到被观看者内心的孤独感,在那样的时刻,她会跟谁对话?她有可能跟谁对话?她现在在哪里?她心里的孤独是什么?这些问题在我心里旋绕了许久。
我相信,这里面有属于法律的判断、有属于道德的判断,而属于法律的归法律,属于道德的归道德;有一个部分,却是身在文学、美学领域的人所关注的,即重新检视、聆听这些角色的心事。当我们随着新闻媒体喧哗、对事件中的角色指指点点时,我们不是在聆听他人的心事,只是习惯不断地发言。
愈来愈孤独的社会
我的成长,经历了社会几个不同的发展阶段。小时候家教严格,不太有机会发言,父母总觉得小孩子一开口就会讲错话。记得过年时,家里有许多禁忌,许多字眼不能讲,例如“死”或是死的同音字。每到腊月,母亲就会对我耳提面命。奇怪的是,平常也不太说这些字的,可是一到这个时节就会脱口而出,受到处罚。后来,母亲也没办法,只好拿张红纸条贴在墙上,上面写着“童言无忌”,不管说什么都没有关系了。
那个时候,要说出心事或表达出某些语言,会受到很多约束。于是我与文学结了很深的缘。有时候会去读一本文学作品,与作品中的角色对话或者独白,那种感觉是孤独的,但那种孤独感,深为此刻的我所怀念,原因是,在孤独中有一种很饱满的东西存在。
现在信息愈来愈发达了,而且流通得非常快。除了电话以外,还有答录机、简讯、传真机、e-mail等联络方式——每次旅行回来打开电子信箱,往往得先杀掉大多数的垃圾信件后,才能开始“读信”。
然而,整个社会却愈来愈孤独了。
感觉到社会的孤独感约莫是在这几年。不论是打开电视或收听广播,到处都是call in节目。那个沉默的年代已不存在,每个人都在表达意见,但在一片call in声中,我却感觉到现代人加倍的孤独感。尤其在call in的过程中,因为时间限制,往往只有几十秒钟,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每个人都急着讲话,每个人都没把话讲完。
快速而进步的通讯科技,仍然无法照顾到我们内心里那个巨大而荒凉的孤独感。
我忽然很想问问那个被打断的听众的电话,我想打给他,听他把话说完。其实,在那样的情况下,主持人也会很慌。于是到最后,连call in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直接以选择的方式:赞成或不赞成,然后在屏幕上,看到两边的数字一直跳动一直跳动……
我想谈的就是这样子的孤独感。因为人们已经没有机会面对自己,只是一再地被刺激,要把心里的话丢出去,却无法和自己对谈。
【池上日记】
台湾好基金会提供我的住处和工作室,是大埔村整修后的一户学校教员老宿舍。当时基金会执行长徐璐带我看了几处可能用到的建筑,有的是竹林环绕优雅远离尘寰的农家三合院,有的是独立在田中央,竹篾覆土与谷糠的老屋,旁边有废弃猪舍,窗户看出去全是稻田,一片青翠。
到了大埔村,是比较一般社区的民居,没有设计上的特色,平实朴素。一带红砖墙,黑瓦斜屋顶平房,前后都有院落,红色大门,进了大门,门窗漆成草绿色。我忽然停住,觉得有什么很熟的记忆回来了,这是我童年的家啊。
进了房间,一个长方形的厅堂,圆形木桌,几张高脚圆凳子,一切都如此熟悉,我回忆起童年的家,一一对照着,好像一转身,知道墙脚还放着拖鞋。我童年的家是粮食局当时分配给父亲在大龙峒的宿舍,也是这个样子。或许,一九五?年代,战争刚过去,岛屿兴建了许多这样形式的公务员宿舍吧。长方形厅堂的右侧,是两个隔间的卧房,那个年代孩子都很多,卧房就都加设通铺,我踏上通铺,回忆起自己一直住到二十五岁,好像都睡在这样的通铺上。一间的通铺上睡三个男生,另一间通铺就睡三个女生。那是我一直到出国以前的家的记忆,隔间、门窗,油漆的颜色,红砖墙,通铺,圆桌,防蚊虫的纱门,都一模一样。我走进了童年的家,走进了青少年时莫名的忧伤,走进初读大学时徨徨然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焦虑惊慌,我的时间记忆忽然恍惚了起来。
我说:“就是这里——”
徐璐有点讶异,她或许觉得此处简陋,为什么会选择这里?然而,我很确定就是这里了,是记忆牵引我回来,再一次走进自己成长的空间,记忆里那张通铺,经常和兄弟用被窝枕头混战,夹杂着肥皂、痱子粉、球鞋的橡胶和脚臭气味。
我回到厅堂,抬头看,有一座神案,置放在很高的位置。是三十年前吧,还是四十年前,最后离开这宿舍的人家留在墙上这个神案,有一幅坐在竹林里观音的玻璃画,有供桌,还有卜卦用的红木弯月型两枚神筊。
这废弃多年的宿舍,竟然还有神案留着。我向上拜了一拜,这是我熟悉的空间,有人生活过,有人在此上香,敬拜天地神佛,卜告天地,慎重每一件事的吉凶祸福。我住进来,不觉得陌生,仿佛原来就是我的家,离开后,又回来了。
住进来之后,每天我也就继续燃香上供,案上总有各类新鲜花果,朋友从嘉义寄来的笔柿,鲜红盈润,隔壁邻居赖先生送的芭乐,或是玉里的木瓜、百香果,有时是关山天后宫庙口阿嬷自己家里采来卖的野姜花,我都一一先供在神案上,希望无论迁离到哪里,这屋子原来的主人也都有神佛庇佑,一切平安。
厅堂后方连接着很简单的厨房,可能烫野生的菜。池上新收的稻米,浸泡一夜,开大火煮沸,立刻关火焖,清晨就有一屋子米粥的香气。那碗粥,带着季节所有的芬芳,日光、雨露、土地、云和风,都在粥里,那碗粥,让生活美好而又富足。
很小的卫浴间,窗户可以眺望一个庭院,隔着庭院,另外一栋建筑就是我的画室,我已经联络了池上书局的简博襄先生,他是公东高工毕业,很快为我动手设计完成了可以工作的空间,两片两公尺乘三公尺的夹板,可以直接用钉枪钉上画布。颜料、炭笔、粉彩、亚麻仁油、松节油,我的学生阿连都准备好了。
我要画池上了,好像心里忽然有一种笃定:我要画池上,画稻田,一百七十五公顷没有被切割的稻田,还淌有被恶质商业破坏的稻田,一望无际,一直伸展到中央山脉大山脚下的稻田,插秧时疏疏落落的稻田,收割翻土后野悍扎实的稻田,我的画布是空白的画布,我坐着看了很久,记忆不起来刚刚看过的十月即将秋收前池上稻田的颜色。
稻田究竟是什么颜色?
声音带我到了池上,气味带我到了池上,春夏秋冬,晨昏和正午的冷暖痛痒,都在身体里带我一点一点在这里落土生根了。
【生活十讲】
关于爱的本质,可以确定的是:人是为了幸福而活的。人永远需要爱,需要付出爱,也需要得到爱,这是本质,可是在形式上,不同的社会法律、道德伦理,有不同的爱的形式。譬如前几年看到报纸登一则消息,一位阿拉伯公主因为自由恋爱就被爸爸处决。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台湾,我们会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太残暴了;可是对阿拉伯人而言,他们认为这样处理问题是对的。也就是说,阿拉伯公主自由恋爱从一个角度看,它是一个动人、伟大的爱情故事,可是从那个社会的角度看,它是不道德的。
这就是我要说的,爱的形式与道德、法律没有办法脱节。
爱不可能完全圣洁、完全单纯到脱离人类的法律、道德,一旦发生冲突时,你就只能选择。罗密欧与朱丽叶千古以来让人感动的原因,就是他们冲破了法律与道德,梁山伯与祝英台之所以让我们落泪,也是因为他们冲破了法律与道德。再提一个更有趣的例子:《白蛇传》,这是一则非常动人的爱情故事,因为主角是人与蛇,多么不可能在一起。这些故事就是企图保有爱情的纯粹性,可是这个纯粹性要存在现实之中,非常困难。罗密欧与朱丽叶怎么可以在一起?他们两家是仇人啊!梁山伯与祝英台怎么可以在一起?一个这么有钱,一个这么穷,有阶级问题啊!那白蛇和许仙又怎么可能在一起?一个是蛇一个是人。种种现实的声音都是要说服你,纯粹爱情的不可能性。
在这样的状况下,如果你还在坚持爱情至上,坚持爱的圣洁主义,你就要无怨无悔,不管遭遇任何困难,甚至是死亡。如果有怨有悔,从一开始你就要回到法律跟道德的规范里,一开始就不要背叛法律跟道德。
这完全是你的选择。
其实,每一段爱情,我们都应该回过头来问自己:我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如果你选择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要震撼整个社会的道德跟法律,你应该要很清楚结局。如果不知道,糊里糊涂的,在遭到责备时才满怀怨悔,那我会觉得是这个人自己没有想清楚。
爱情有绝对的内在本质,也有客观的外在层面。内在的本质可以是一个最圣洁、最崇高的东西,但它的外在则受限于许多形式:法律、道德,包括所爱的对象都是外在的现象。所以当你个人选择无怨无悔时,可能碰到的最大难题,就是对方退缩、改变了。
西汉卓文君在第一任丈夫过世新寡期间,在一个非常哀伤的状态下,遇到了才华洋溢的司马相如。司马相如也非常喜欢卓文君,所以作了一首诗《凤求凰》,“以琴心挑之”,就是弹琴唱给她听,卓文君就被感动了。
在这里就有一个难题:爱可不可以被替代?历史上并没有记载卓文君的前夫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不是也爱着卓文君,或卓文君是不是也爱他?可是在这个时候,在她守丧期间,她却爱上了司马相如,甚至跟他私奔。那她不是背叛前夫了吗?
这里面是有矛盾的,不只是说她震撼了旧的社会伦理价值,跟一个男人私奔,同时也包括卓文君是不是相信有所谓永恒、不朽的爱情?如果她相信的话,那她自己本身就很矛盾,因为在她遇上司马相如之后,就背叛了与前夫的爱情。
后来司马相如也变心了,卓文君写了很有名的一首诗《白头吟》,说夫妻情分如沟水东西流时,她除了悲伤还是悲伤,但既然司马相如有二心,她也只好做个了断。其中一句“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道尽古今中外男女对爱情的最大渴望。
而这种被遗弃的心情,在班婕妤的《怨歌行》中有更贴切的描写。她把自己比喻成秋天的扇子;夏天很热时,扇子不离手,但是到了秋天,不用扇子了,就把它丢在一旁,所以说“秋扇见捐”。我想我们社会里,不管女性男性都有过这样的忧伤。
在这个时候,我个人觉得应该要重新考虑自己爱情的圣洁性与崇高性,爱情的本体是在我,或是对象?如果是在我,那么在我的生命里面,爱情已经完成了,我所得到的欢悦、圆满的部分,都将随着我的一生永远不会褪色,至于结局是什么,我不太在意。
常常会有朋友或是学生来找我,诉说他们因为恋爱而哭泣、哀伤,觉得活不下去,我就会问他们:“你觉得你跟这个人在一起,曾经快乐过吗?”有时候他们生气到极点时,会说:“我从来没有快乐过。”我就会提醒他:“你是不是说谎了?你会不会没有注意到?因为你如果没有快乐过,现在就不会这么难过。”
我想,在很多时刻,我们需要被提醒,也要常常提醒自己,就是我所爱的这个人,他真的爱过我,对我善良,疼爱过我,难道要因为一些小失误,或者他离开我了,我就要开始憎恨他、报复他,让他从百分之百的好,变成百分之百的坏?
很多人会在爱情结束时产生憎恨,是因为他觉得爱情的誓言是永远不会改变的,谈恋爱时说的海枯石烂,就应该是要到海枯石烂才能变心,真的是这样吗?
我们回到古代的婚姻伦理,回到法律允许一个男人可以同时娶好几个妻子的时候,法律可以规定他要把爱平均分给不同的妻子吗?还是他也会有特别宠爱,特别不宠爱的?这就是说,爱的表达本来就是在一种习惯和形式当中。就像现在一夫一妻的制度被建立起来了,我们也习惯用这个制度去思考爱情,可是我们要知道,人永远不是制度。
千万不要觉得有一纸婚约就能保障爱情,只有爱情能保障爱情。
婚姻是法律,它可以保障一夫一妻制,如果有一方没有履行,另一方可以告他,可以要求他赔偿,法律可以判他有罪。可是你没办法以法律要挟另一方爱你。
婚姻与爱情不同,法律对爱情是无效的。可是我们常常把它们混淆了。
萨特和西蒙·波伏娃这两个法国哲学家是一生的伴侣,可是他们不要结婚,他们不要法律的那张纸。他们对自己的爱情很有信心,所以不需要婚姻那张纸来保护。
【品味四讲】
我们希望在生活美学里,“美”不再虚无缥缈,不再只是学者专家口中的一些理论,我们希望“美”能够踏踏实实在我们的生活里体现出来。
西方人常常讲“景观”,就是说你的住家有没有View。当坐在窗口可以眺望出去的一个空间,例如可以看到河、看到山,甚至是一条漂亮的街道,行道树绿油油的,这些都叫作“景观”。大家可以来检查自己的住家,看看从窗口望见的是什么。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后期我刚从欧洲回来,有个好朋友将台北南港附近一栋公寓的四楼免费让我借住。那栋公寓取名为“翠湖新城”,听到这名字就知道View一定很好,虽然铝门窗做得粗糙,房间也不怎样,可是我打开窗户,可以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小池塘,其实称不上湖,但水面全是布袋莲。布袋莲是一种浮在水面上的绿色植物,夏天会开出漂亮的紫花。我很高兴地住下来,写作、读书、听音乐时,都可以从窗口看到这个翠湖。
接下来一段时间因为在编杂志,我花了一点时间到南部采访,大概不到一个月后回家时,发现回家有点困难,因为那区域正在施工。然后我爬上四楼打开窗户,觉得好像在做梦,因为那个湖不见了——它被泥土填满,上面已经开始在盖大楼了。大楼很快就盖好,变成我窗口新的View。结果朋友到我这儿来做客喝茶的时候,都会问说:“你们家好奇怪!为什么会叫‘翠湖新城’?旁边根本没有湖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样的故事,其实变成我心中对生活美学里居住环境改变的一种沉痛回忆,我们的环境可以在一夕之间改变,而且好像所有的自然都没有办法被好好地保护下来。所以后来我在淡水河口也是四楼的居所,设计了十二扇窗子,全部可以往外推开。我当时心里面有点赌气,心想:“看有谁那么厉害,可以把我的河填掉!”这十几年我住在这个河口,每天可以看到河流的涨潮退潮、黎明光线在河上的倒影,还有满月时分月亮从大屯山主峰后面升起来,满满月光全部映照在河水里。
最早朋友们来拜访时都会指责我:“你干吗住到这么远!找你都不方便。”
因为那时还没有关渡大桥,得坐渡船来。可是现在他们非常喜欢过来,当他们在台北受伤的时候、觉得太过忙碌的时候,或心情烦闷了,他们觉得有一个地方可以坐下来跟我喝茶、听一听音乐,然后我也可以不要那么花时间照顾他们,他们自己坐在窗口看着河喝着茶,过一会儿会说:“我心情好了!我走了。”
大自然真的可以治疗我们,可以让我们整个繁忙的心情放轻松,找回自己。
我们不要忘记汉字里有一个字是非常非常应该去反省的,就是“忙”这个字。大家写一下“忙”,是“心”加上死亡的“亡”,如果太忙,心灵一定会死亡。
我觉得如果给自己一个窗口,其实是给自己一个悠闲的可能,有一个空间你可以眺望,你可以在那边看着日出日落,看着潮水的上涨与退去,你会感觉到生命与大自然有许许多多的对话。我觉得生活美学的重点是,你甚至不一定要离开家,不一定每天去赶音乐会、赶画廊的展览、赶艺术表演。我很大胆地说一句话:“艺术并不等于美。”
台湾富有之后,这些年来也特别重视文化工作,举办许多艺术的活动。例如“市政府”“文建会”这些主管单位举办的艺术节,加上私人企业主导的展览等,于是有些朋友会说:“好忙喔!住在都市里,我每天要赶画展,晚上要赶音乐会。”
像艺术季常常维持一个月的时间,由于觉得应该支持艺术季,而且这些活动很多是从世界各地请来的表演团体,错过了蛮可惜,所以每天晚上就去看表演。几天后往往就和坐在旁边的人熟悉起来,因为大家买的位子都差不多,见面就会打招呼。我印象很深的是大概连续一个多礼拜,我每天晚上都在剧院碰到一位朋友,他也见到我,然后有一天他坐下来以后就跟我说:“好累喔!今天晚上又有表演。”
我忽然笑出来了。因为去看表演、听音乐会其实是放松,结果我们却变成了匆忙。如果变成了匆忙,这个艺术还有没有意义?艺术其实是要带给我们美的感受,到最后如果艺术多到好像我们被塞满而没有感受了,其实是适得其反。
所以我一直希望在生活美学里,我们要强调的美,并不只是匆忙地去赶艺术的集会,而是能够给自己一个静下来反省自我感受的空间。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的视觉、你的听觉,可以听到美的东西、可以看到美的东西,甚至你做一道菜可以品尝到美的滋味,这才是生活美学。我会从这样的基准点去重新审视“美”在现实生活面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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