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二次初恋

 

总裁的二次初恋

 

风魂 著  

 

 

 

 

 

第一章

唐小姐

 

 

 

 

苏叶在医院里醒来。

她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就好像被一群大象蹍过，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记忆似乎有一个断层，她努力回忆的时候，护士已叫了医生进来。

医生是个年轻男子，身材修长，一身白大褂穿得一丝不苟，一副黑框眼镜让他英俊的面孔更显得严肃正经。

这是沈弘行。

苏叶从小就认识他，但这时却有一瞬间的犹豫，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她认识的沈弘行，向来是温文尔雅的，轻言细语、嘘寒问暖，哪有这种板着脸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万的样子？

她难道没交医药费？

沈弘行做了一番检查，十分公式化地问：“有什么感觉？”

苏叶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呻吟一声：“痛……”

说不上来哪里痛，但就是哪里都痛。

出口的声音有点哑，似乎不太像她平常的声音。苏叶皱了一下眉，心想也许是因为车祸的后遗症吧。

沈弘行扫她一眼，线条优美的薄唇扯出一丝冷笑：“还知道痛啊？酗酒、自残，做这些之前就没想过会痛吗？你们这些小孩儿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苏叶眨了眨眼。

啥？

什么小孩儿？

这姓沈的在说什么？她跟他同龄，从小一起长大，他用这种口气教训她算怎么回事？

这真的是沈弘行吗？

只是长得像吧？

但……天下哪有长得这么像的人？也没听说过沈弘行有双胞胎兄弟啊。

等等，重点好像不在这里。

什么酗酒、自残？

苏叶终于抓住了问题的中心，却更加莫名其妙：“我不是出了车祸吗？”

“车祸？”

沈弘行嘴角的冷笑一收，眉头就皱了起来。他个人不太待见这个病人，但作为医生，还是负责的。他又仔细替她检查了一番，眉头就皱得更紧：“宿醉的幻觉还没消失吗？”

幻觉？

苏叶怔了怔。

记忆里突然涌出一组画面。

雨夜的山路，失灵的刹车，后视镜里自己惊慌失措的脸。

碰撞，滑落，翻滚，然后……嘭！

血与火的味道，骨折肉碎的痛楚。

这样真实的体验，怎么可能是幻觉？

但……等等……好像有点不对？

她记得……最后车子的确是爆炸了，车体整个都摔得变了形，油箱也破了，而她被卡在座位上，根本没能逃出去……何况在车子爆炸之前，她已经被车体碎片扎成了筛子……

那种情况……她……怎么还可能活得下来？

她被这个认知震惊了，一时间呆在那里回不过神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现在……到底算是个什么状态？

“再留院观察一晚。”

沈弘行给护士下了医嘱，没再和苏叶说话，便转身出去了。

苏叶又呆滞了很久，才试探性地问护士：“我记忆好像有点模糊，我到底怎么了？”

“唐小姐喝醉了酒，之后割腕自杀。”护士倒是有问有答，态度看起来还算不错，眼中却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鄙夷。

苏叶：“……”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左手的手腕的确还包着纱布。

但……唐小姐是怎么回事？

她虽然不认识这个护士，但既然是在沈弘行的科室，就没道理会搞错她的姓名资料。

只是，为什么会叫她唐小姐？

苏叶的心头突然涌上一种匪夷所思的猜想，她自己都被这个想法吓到了，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才轻轻道：“我想去下洗手间。”

护士陪着她去了。

苏叶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镜中是一张年轻的面孔，十八九岁的样子，现在脸色有些苍白，但掩不住那份如花似玉的美丽。挺鼻深目，眼眸还带了点苍绿色，还是个混血美人。

但这个美人……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耳朵上至少打了七八个洞，锁骨附近还有个蓝色的蝴蝶文身，完全就是一个非主流。

这当然不是她！

但她眨眼，镜子里的人也眨眨眼；她偏偏头，镜子里的人也偏偏头。

不是她的模样，但的确又是她。

所以……她这算是什么？

穿越？重生？

苏叶脑海中一片混乱，站在镜前，久久不能移动。

震惊过后，才想起来镜子里这张脸，她其实见过。

“她”叫唐夜弦，是安盛集团前任总裁唐霖的私生女。

前些年唐霖病重濒死的时候，才专程派人从国外找回来的。据说在外面就没接受过什么好的教养，脾气也差，回来之后，穷人乍富的坏毛病一个没落，闹了无数笑话。

偏偏从她回来之后，本来都下了病危通知书的唐霖竟然慢慢好转了，唐老爷子就把她当作了自己的福星，各种宠溺。因此唐小姐丝毫不知收敛，反而越发肆无忌惮。

整个云城的富豪圈子里，提起这位唐小姐，简直人嫌狗憎。

怪不得沈弘行是那种态度。

可是……她为什么会变成唐夜弦？

为什么偏偏是唐夜弦？

她倒不是特别讨厌唐夜弦，也没什么过节。事实上，她也没见过几面。

—凡是姓唐的，她都避而远之。

因为唐霖的长子，唐夜弦的异母哥哥，如今唐家的掌事人，声名显赫纵横商界叱咤风云的唐总裁唐皓，曾是她的初恋。

当年……他们虽然算是情投意合，但两人性子都傲，少年意气，针锋相对……最终只能不欢而散。

分手到现在七年了，明明同在云城，这么小的圈子，却偏偏老死不相往来。

他们唐家的人，她苏叶都不想见。

何况她也结婚好几年了，丈夫许建安对她很好，和和睦睦的，当然就更不想去招惹什么前男友了。

结果现在偏偏变成了唐皓的妹妹。

这到底算是什么事？

护士在旁边轻轻唤了声：“唐小姐，你怎么了？”

苏叶深深吸了口气，抑制住自己想要抓狂尖叫的冲动，缓缓道：“没事。”

她在护士的辅助下解决了生理问题，又被扶回了床上躺下。

她闭上眼休息，指望自己睡一觉醒来之后，就会变回苏叶。

她还是苏家大小姐，事业顺遂、夫妻和美，刚参加完一个大业务的庆功宴开车回家。

什么车祸，什么死亡，什么变成另一个人……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一定只是做梦。

苏叶笃定地想。

 

苏叶再醒来时，还是在医院里。

上次的病房，上次的病床，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床前坐了一个人。

斯文俊秀的年轻男子，穿了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西装，跷着一双大长腿坐在那儿玩手机。

苏叶认出了这个人。

杜怀璋。

以前是唐霖的助理，后来在安盛集团做了个部门经理，苏叶见过几面，不算太熟。

关键是，他是唐夜弦的未婚夫。

之前苏叶的闺蜜谢圆圆还拿这事跟她开过玩笑，说唐老爷子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女儿什么德行，这辈子可能找不到正常的女婿了，只好从下属里先挑一个绑定。

苏叶没有应和。

因为……她丈夫许建安之前也是她父亲苏承海一手提拔起来的手下。

苏承海就只有苏叶这一个女儿，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对她的婚事，当然也是千挑万选，最后才敲定自己看了一路知根知底的许建安。

许建安的确一直对苏叶很好。

苏叶体谅父亲的苦心，就不想拿唐老爷子这同样的一片慈父之心来取笑。

至于杜怀璋，老实说，苏叶是有点看不起的。

毕竟唐夜弦的情况和她苏叶又不一样。

苏叶的性子虽然有点傲，但她也的确值得骄傲。长得漂亮，人又聪明，从小成绩好，还多才多艺，办事干练，商业触觉也好。许建安追她那会儿，苏承海交给她练手的小公司已经蒸蒸日上了。

许建安会爱上她简直理所当然。

但杜怀璋为什么答应跟唐夜弦订婚？难道还能真看上这个不学无术、天天酗酒把自己整得跟个烟花筒一样的非主流少女？

还不是冲着唐家的钱？

不然唐家早年几乎要破产的时候，怎么不见他想娶唐家的小姐？

但现在这个人就坐在她床前，而她……苏叶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这个环境和手腕上的纱布都在提醒她，她还是“唐夜弦”。

苏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杜怀璋被她惊动，侧目扫了她一眼，但还是先把手机上的操作完成了，才转过头来：“醒了？”

语气很冷淡。

苏叶皱起眉。

她见到过杜怀璋跟唐夜弦在一起的时候，真是相当殷勤体贴。之前还有不少名媛为此嫉妒唐夜弦，没少说酸话。但他私下里竟然这么冷淡？

杜怀璋按铃叫了医生。

来的还是沈弘行。他依然是那张冷脸，检查完之后，又问苏叶，是不是还有幻觉。

她能说什么？

她要说她不是唐夜弦，而是苏叶，是不是得被当成精神病？

反正喝酒喝坏脑子的，也不止一个两个。

看杜怀璋和沈弘行的态度，真觉得她精神有问题，是不是会直接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

苏叶现在一脑门疑问，只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最不想的，当然就是继续被困在医院里。

她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但想要出院的话，当然也只能先用唐夜弦的身份，走一步看一步了。

见“唐夜弦”乖巧地回话，沈弘行反而有点不适应一般皱了眉，索性转向杜怀璋道：“应该没什么事了。你们想在医院再休养两天也可以，如果要出院，现在就可以走了。”

语气里是满满的嫌弃……

苏叶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她认识的那个沈弘行能说出来的话。

是因为沈弘行讨厌唐夜弦吗？

再想想杜怀璋的冷淡，苏叶又忍不住开始怀疑，她真的还在她原本的世界吗？到底是重生在唐夜弦身上，还是索性穿越到了什么平行世界？不然怎么会这一个两个的，都跟她印象里的人是完全不同的作风？

 

杜怀璋替“唐夜弦”办了出院手续。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温柔地问她还痛不痛，又说家里已经炖好了汤，一定要她多喝两碗补一补。他长得本就不错，对未婚妻又这样温柔体贴，引得周围几个小护士个个羡慕。

苏叶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冷笑。

原来并不是平行世界，也不是人设不同，而是她以往本来就没有深交，看到的全是假象。

但是又不免纳闷。

为什么？

杜怀璋在外人面前假装恩爱她可以理解，但为什么私下会对唐夜弦那么冷淡？

唐夜弦才是唐家小姐，才是他的晋升阶梯，才是他的金主……他不该变着法地讨好她才对吗？

这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了车，杜怀璋的脸就沉下来，道：“你自杀的事，瞒了老爷子，只告诉他你喝多了酒摔了一跤才进医院的。你自己也不要多嘴。”

苏叶根本不知道这两人原本是怎样的相处方式，这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索性就保持沉默。

杜怀璋一面发动车子，一面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你平常想怎么玩我都不管你，但你自己心里有点数，别闹得收不了场！”

苏叶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她以前也看过一些小说，那些主角穿越或者重生之后，都会接收原主的记忆什么的，但轮到她的时候，却根本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是她认识现在这张脸，只怕她连自己变成了谁都不知道。

说到底，她就只是一个换了身体的苏叶。

就好像一台只换了机箱的电脑，外观看起来虽然完全不同了，但内里运行的CPU啊、硬盘啊、系统啊、数据啊，全都还是原来的。

唐夜弦的事，除了之前她偶尔见过的几面和一些道听途说，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这让她怎么有数？

她不说话，杜怀璋就有点不耐烦，挑了眉提高了声音：“听到没有？”

苏叶只能闷闷应了一声：“嗯。”

杜怀璋就当她答应了，也不再说话，沉默地开车。

苏叶侧头靠在车座上，半垂着眼，看着“自己”包着纱布的手腕。

唐夜弦为什么会自杀？

真的只是醉酒神志不清吗？

还是跟杜怀璋这奇怪的态度有关？

而且……

她在这里，那唐夜弦呢？

真正的唐夜弦的意识呢？

真的死了吗？

还是依然在这个身体的哪个角落里呢？

又或者……变成了她？

苏叶一想到这个可能，就几乎要跳起来，赶紧问：“我的手机呢？”

她醒来时就在病床上，身上一身病号服，别的什么都没有，出院穿的这身衣服，还是杜怀璋带过来的。

“在我那里，明天再给你拿过来。”杜怀璋说。

唐夜弦是在跟她那群狐朋狗友一起开Party时突然跑去浴室里自杀的，一群兔崽子全吓得慌了神，好在还有人记得叫救护车记得给他打电话善后，不然这次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他想想当时那一片狼藉，就觉得太阳穴还在突突地痛，咬了牙狠狠道：“我警告你，我的耐性也是有限的。你知道替你收拾残局擦屁股有多费劲吗？以后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这样的事，绝对不要再有第二次，不然的话……”

他没往下说，但威胁之意已溢于言表。

苏叶不由得微微挑了一下眉。

他竟然威胁她？

一个要靠婚姻攀着唐家的人，竟然威胁唐家小姐？

为什么？

但她现在也不太好直接问。

何况想想唐夜弦这又是酗酒又是玩自杀，她倒也能理解杜怀璋的心情，也许一时口不择言也是有的。

所以，她只是依然低低应了一声，又放软了声音，用请求的语气道：“我想打个电话。”

 

苏叶想给许建安打电话。

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开始，就想打给他。

只是杜怀璋一直在那里，她也没有机会。而现在一想到唐夜弦跟她灵魂互换的可能，她就更加按捺不住，只想立刻打电话给许建安确认一下。

再有一点……

这种时候，她心乱如麻，便格外渴望听到许建安的声音。

去年父亲去世之后，许建安就成了她唯一的亲人，夫妻俩相依为命。

或许对外人来说，坐拥苏家那么多财富的人，却说“相依为命”，似乎做作而矫情。

但苏叶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钱财不过身外之物，没有了再挣就是，只有人是最宝贵的，无可替代。

她少年时失去了母亲，后来又失去了唐皓，再后来父亲也走了，只剩下许建安。

许建安就是她心里的珍宝。

不论发生什么，不论有多累，只要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在他怀里……她便安心。

杜怀璋看了她几眼，并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对，便将自己的手机解锁递给她。

苏叶不假思索地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铃声响了很久之后，她听到了丈夫熟悉的声音：“喂？”

“建安……”她唤了一声，喉咙已有些哽住。

“您是哪位？”那边许建安的声音礼貌而疏离。

“我……”

许建安的语气给苏叶泼了一盆凉水。她已经不是他熟悉深爱的妻子了，现在的她，对许建安来说，完全只是一个陌生人。

那么……到底要怎么说，才能让他相信她变成了另一个人这么匪夷所思的事？

苏叶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想先组织一下语言。

但她这边半晌没出声，许建安便道：“抱歉，我这边现在事情有点多，如果您没有什么事的话……”

听着他似乎要挂电话的样子，苏叶连忙叫道：“等一等，那个，我……呃……苏叶现在……”

她急于想知道自己身体的现状，许建安却误会了她的意思：“哦，是苏叶的朋友吗？是哪位？”

那边好像有什么人叫他，他转头去说了句什么，然后才对着电话道：“不好意思，我真是忙晕了头，苏叶的朋友也没顾得上一一通知，葬礼定在十一号，您……”

“葬礼？什么葬礼？”苏叶一惊，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啊……原来您不知道吗？”许建安的声音便低沉了几分，很悲痛的样子，“是苏叶的葬礼。她出了车祸。”

她果然已经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许建安在准备她的葬礼。

苏叶有点呆滞，几乎要拿不稳手机。

她本来还想，如果唐夜弦在她的身体里，她们不知什么原因交换了灵魂，说不定还能想办法再换回来。

可是……她真的死了。

连葬礼日期都定好了，可见真是没有活过来的希望了。

大概唐夜弦也是真的死了吧。

苏叶心里涌起了浓浓的不安。

对自己，对这个身体，对未来……

她要怎么办？

以后就以唐夜弦的身份活下去吗？

可是……

她想回家。

她想见许建安。

但……

她现在变成了唐夜弦，还回得去吗？

苏叶一发呆，那边喂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便挂断了。

杜怀璋侧头看了她一眼。

刚刚苏叶打电话的时候并没有特意压低声音，他听到了两个名字，“建安”“苏叶”。这世上重名的人也许很多，但这两个放在一起，再加上“葬礼”，他就知道是谁了。

“你打给许建安？”他皱起眉。

他跟许建安不算认识，最多只是在一些应酬和商业场合上见过面，连寒暄的交情都没有。但他知道很多人会把他们放在一起比较。

毕竟都是出身贫寒却成了富豪之家的女婿。

许建安的风评很好。年轻有为，人品出众，跟苏家大小姐结婚后又一直温柔体贴，堪称模范丈夫。

杜怀璋其实是有点不以为然的，表面功夫，他也能做得很好嘛。

只是他真没想到，唐夜弦竟然会认识许建安。而且看刚刚她按号码那个熟练程度，只怕还相当熟悉。

他不由得追问：“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苏叶这时才回过神来，看着他，也没回答，而是问：“你知道苏叶去世的事吗？”

她刚刚的反应太失态，现在也不好再打过去追问什么，不如先从其他人那里了解一下。

杜怀璋嘴角撇过一丝嘲弄的冷笑：“一连几天的大头条，也就是你这种醉生梦死、万事不管的人才不知道。”

苏叶强行忽略掉他语气里的不屑，用他的手机上网搜了“苏叶去世”的新闻。

果然有很多报道。

三天前，苏家大小姐苏叶雨夜开车，不慎滚落山崖。有些还附了照片，整辆车烧得只剩框架，苏小姐当然也被烧成了焦炭。

苏叶的手不由得抖了抖，她虽然有那些记忆，但直接看到，还是觉得有点惨。

她这辈子也没做什么坏事，还热心慈善，捐了一所希望小学，资助了好些贫困生，怎么就会死得这么惨？

网上也有人爆料说苏大小姐的丈夫许建安悲痛难当，一开始不肯面对现实，还要求做了DNA检查，才确认的确是苏叶本人无疑。

后面还有对车祸原因的分析。有人说夜雨路滑，有人说是酒后驾驶，也有人调侃女司机就是容易出事。

苏叶一条条看过去，只觉得讽刺。

她跟谢圆圆那种娇娇女不一样，她从小就爱车，十二三岁就会开车，云城跟她同龄的这些公子哥儿在这件事上都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当天又是回自家别墅，熟悉得简直闭着眼都能开回去。至于酒后驾驶，更是无稽之谈，她早跟许建安约好要回去的，宴会上只喝了两杯果汁，怎么会是酒驾？要不是刹车失灵……

等等。

她自己算是行家，车子也一向是定时保养的，刹车怎么会突然出问题？

苏叶仔细又看了看，似乎并没有任何一条消息提过这件事。她不由得皱了一下眉，是因为车体损坏得太严重没能查出来吗？

她拿着手机看新闻，开车的杜怀璋偶尔转头看看她。

唐夜弦刚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甚至还绕开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他觉得唐夜弦这次从医院出来之后，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但还是那张脸，还是那副不太耐烦的表情，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也许是因为没怎么说话？

杜怀璋又看了她一眼，觉得这女孩儿虽然又蠢又倔，但不说话的时候，倒也的确十分养眼，若是能一直保持这种安静乖巧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