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大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020125579
目录
引首
第一回张天师祈禳瘟疫
洪太尉误走妖魔
第二回王教头私走延安府
九纹龙大闹史家村
第三回史大郎夜走华阴县
鲁提辖拳打镇关西
第四回赵员外重修文殊院
鲁智深大闹五台山
第五回小霸王醉入销金帐
花和尚大闹桃花村
第六回九纹龙剪径赤松林
鲁智深火烧瓦罐寺
第七回花和尚倒拔垂杨柳
豹子头误入白虎堂
第八回林教头刺配沧州道
鲁智深大闹野猪林
第九回柴进门招天下客
林冲棒打洪教头
第十回林教头风雪山神庙
陆虞候火烧草料场
第十一回朱贵水亭施号箭
林冲雪夜上梁山
第十二回梁山泊林冲落草
汴京城杨志卖刀
第十三回急先锋东郭争功
青面兽北京斗武
第十四回赤发鬼醉卧灵官殿
晁天王认义东溪村
第十五回吴学究说三阮撞筹
公孙胜应七星聚义
第十六回杨志押送金银担
吴用智取生辰纲
第十七回花和尚单打二龙山
青面兽双夺宝珠寺
第十八回美髯公智稳插翅虎
宋公明私放晁天王
第十 九回林冲水寨大并火
晁盖梁山小夺泊
第二十回梁山泊义士尊晁盖
郓城县月夜走刘唐
第二十一回虔婆醉打唐牛儿
宋江怒杀阎婆惜
第二十二回阎婆大闹郓城县
朱仝义释宋公明
第二十三回横海郡柴进留宾
景阳冈武松打虎
第二十四回王婆贪贿说风情
郓哥不忿闹茶肆
第二十五回王婆计啜西门庆
淫妇药鸩武大郎
第二十六回郓哥大闹授官厅
武松斗杀西门庆
第二十七回母夜叉孟州道卖人肉
武都头十字坡遇张青
第二十八回武松威镇安平寨
施恩义夺快活林
第二十九回施恩重霸孟州道
武松醉打蒋门神
第三十回施恩三入死囚牢
武松大闹飞云浦
第三十一回张都监血溅鸳鸯楼
武行者夜走蜈蚣岭
第三十二回武行者醉打孔亮
锦毛虎义释宋江
第三十三回宋江夜看小鳌山
花荣大闹清风寨
第三十四回镇三山大闹青州道
霹雳火夜走瓦砾场
第三十五回石将军村店寄书
小李广梁山射雁
第三十六回梁山泊吴用举戴宗
揭阳岭宋江逢李俊
第三十七回没遮拦追赶及时雨
船火儿夜闹浔阳江
第三十八回及时雨会神行太保
黑旋风斗浪里白跳
第三十九回浔阳楼宋江吟反诗
梁山泊戴宗传假信
第四十回梁山泊好汉劫法场
白龙庙英雄小聚义
第四十一回宋江智取无为军
张顺活捉黄文炳
第四十二回还道村受三卷天书
宋公明遇九天玄女
第四十三回假李逵剪径劫单人
黑旋风沂岭杀四虎
第四十四回锦豹子小径逢戴宗
病关索长街遇石秀
第四十五回杨雄醉骂潘巧云
石秀智杀裴如海
第四十六回病关索大闹翠屏山
拚命三火烧祝家庄
第四十七回扑天雕双修生死书
宋公明一打祝家庄
第四十八回一丈青单捉王矮虎
宋公明两打祝家庄
第四十九回解珍解宝双越狱
孙立孙新大劫牢
第五十回吴学究双用连环计
宋公明三打祝家庄
第五十一回插翅虎枷打白秀英
美髯公误失小衙内
第五十二回李逵打死殷天锡
柴进失陷高唐州
第五十三回戴宗智取公孙胜
李逵斧劈罗真人
第五十四回入云龙斗法破高廉
黑旋风探穴救柴进
第五十五回高太尉大兴三路兵
呼延灼摆布连环马
第五十六回吴用使时迁盗甲
汤隆赚徐宁上山
第五十七回徐宁教使钩镰枪
宋江大破连环马
第五十八回三山聚义打青州
众虎同心归水泊
第五十九回吴用赚金铃吊挂
宋江闹西岳华山
第六十回公孙胜芒砀山降魔
晁天王曾头市中箭
第六十一回吴用智赚玉麒麟
张顺夜闹金沙渡
第六十二回放冷箭燕青救主
劫法场石秀跳楼
第六十三回宋江兵打北京城
关胜议取梁山泊
第六十四回呼延灼夜月赚关胜
宋公明雪天擒索超
第六十五回托塔天王梦中显圣
浪里白跳水上报冤
第六十六回时迁火烧翠云楼
吴用智取大名府
第六十七回宋江赏马步三军
关胜降水火二将
第六十八回宋公明夜打曾头市
卢俊义活捉史文恭
第六十九回东平府误陷九纹龙
宋公明义释双枪将
第七十回没羽箭飞石打英雄
宋公明弃粮擒壮士
第七十一回忠义堂石碣受天文
梁山泊英雄排座次
第七十二回柴进簪花入禁院
李逵元夜闹东京
第七十三回黑旋风乔捉鬼
梁山泊双献头
第七十四回燕青智扑擎天柱
李逵寿张乔坐衙
第七十五回活阎罗倒船偷御酒
黑旋风扯诏谤徽宗
第七十六回吴加亮布四斗五方旗
宋公明排九宫八卦阵
第七十七回梁山泊十面埋伏
宋公明两赢童贯
第七十八回十节度议取梁山泊
宋公明一败高太尉
第七十九回刘唐放火烧战船
宋江两败高太尉
第八十回张顺凿漏海鳅船
宋江三败高太尉
第八十一回燕青月夜遇道君
戴宗定计赚萧让
第八十二回梁山泊分金大买市
宋公明全伙受招安
第八十三回宋公明奉诏破大辽
陈桥驿滴泪斩小卒
第八十四回宋公明兵打蓟州城
卢俊义大战玉田县
第八十五回宋公明夜度益津关
吴学究智取文安县
第八十六回宋公明大战独鹿山
卢俊义兵陷青石峪
第八十七回宋公明大战幽州
呼延灼力擒番将
第八十八回颜统军阵列混天象
宋公明梦授玄女法
第八十九回宋公明破阵成功
宿太尉颁恩降诏
第九十回五台山宋江参禅
双林渡燕青射雁
第九十一回张顺夜伏金山寺
宋江智取润州城
第九十二回卢俊义分兵宣州道
宋公明大战毗陵郡
第九十三回混江龙太湖小结义
宋公明苏州大会垓
第九十四回宁海军宋江吊孝
涌金门张顺归神
第九十五回张顺魂捉方天定
宋江智取宁海军
第九十六回卢俊义分兵歙州道
宋公明大战乌龙岭
第九十七回睦州城箭射邓元觉
乌龙岭神助宋公明
第九十八回卢俊义大战昱岭关
宋公明智取清溪洞
第九十九回鲁智深浙江坐化
宋公明衣锦还乡
第 一 百 回宋公明神聚蓼儿洼
徽宗帝梦游梁山泊
附录一容与堂刻本书前四篇评论文字
附录二《忠义水浒传》叙引首水浒传
前言
《水浒传》是我国第一部以农民起义为题材,而且有很大成就的长篇小说,在中国和世界文学史上占有极重要的地位。
《水浒传》的作者,明人记载不一。郎瑛《七修类稿》说:“《三国》、《宋江》二书,乃杭人罗本贯中所编。予意旧必有本,故曰编。《宋江》又曰钱塘施耐庵的本。”高儒《百川书志》载:“《忠义水浒传》一百卷。钱塘施耐庵的本,罗贯中编次。”李贽《忠义水浒传叙》中提到作者时,说是“施、罗二公”。此外,田汝成《西湖游览志馀》和王圻《稗史汇编》都记罗贯中作。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则说是“武林施某所编”,“世传施号耐庵”。综上所说,明人大致有三种说法:施耐庵作,罗贯中作和施、罗合作。现在学术界大都认为是施耐庵作。
施耐庵生平不详,一般认为是元末明初钱塘人。《新闻报》1928年11月8日登载胡瑞亭《施耐庵世籍考》一文,谓苏北大丰白驹镇施氏宗祠中,所供十五世祖,讳耐庵,即著《水浒》之施耐庵。以后在兴化、大丰一带又发现《施氏长门谱》等文物史料。很多研究者对上述材料的真伪持怀疑态度,尚待进一步研究。
《水浒传》版本可分为繁本和简本两大系统。繁本指文繁事简本,简本指文简事繁本。简本多草率质朴,因而流行的多是繁本。繁本主要是一百回本,题作《忠义水浒传》。著名的有郭勋刻本、《百川书志》著录本、天都外臣序本、李卓吾评本等。另有一百二十回本,多题《忠义水浒全传》,杨定见序。百回本和百二十回本在七十五回以后涉及的有关诏书、表文、文告中所署年月,均相同。如宋江破辽后,两种本子都有“宣和四年冬月”的诏书(见八十九回),宋江破方腊后上给朝廷的表文署“宣和五年九月”(百回本九十九回,百二十回本百十九回)。而百二十回本“征田虎”“征王庆”二十回(第九十一回到一百十回)故事,却根本没有留给活动的时间,矛盾显然,明代万历间有《新刊京本全像插增田虎王庆忠义水浒传》的本子,明标“插增”,可见是后人补写后硬插进去的。还有七十回本,研究界早已考定为清人金圣叹所删改,并不存在删改者所宣扬的“古本”。所以,只有百回本可能是《水浒》故事定型成书的最早本子,也最接近传说故事的原貌。
《水浒传》的成书,取材于北宋末年宋江起义的故事。宋·王翶《东都事略·徽宗纪》云:“宣和三年二月,方腊陷楚州。淮南盗宋江陷淮阳军,又犯京东、河北,入楚海州。夏四月庚寅,童贯以其将辛兴宗与方腊战于青溪,擒之。五月丙申,宋江就擒。”又《张叔夜传》云:“张叔夜……以徽猷阁待制出知海州。会剧贼宋江剽掠至郡,趋海岸,劫巨舰十数。叔夜募死士千人,距十数里,大张旗帜,诱之使战。密伏壮士匿海旁,约候兵合,即焚其舟。舟既焚,贼大恐,无复斗志,伏兵乘之,江乃降。”另外,还有许多文献,如《三朝北盟会编》、《皇宋十朝纲要》、李若水《捕盗偶成》诗、范圭《宋故武功大夫河东第二将折公墓志铭》以及元代修撰的《宋史》等,也分别对起义军的声势、活动地区、受招安或被镇压以及征方腊作了详略不同和互有歧异的记载。这首先为《水浒传》的编撰提供了历史依据。
宋江起义的故事具有一定的传奇性,加上当时的特定环境,水浒故事便容易在民间流传,成为“街谈巷语”的内容,自然也就进入了文艺领域。宋·罗烨《醉翁谈录》记载宋代的“说话”,有“青面兽杨志”、“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等目录。南宋人龚开作《宋江三十六人赞》并《序》,完整地记载了三十六人的姓名绰号,交代了水浒故事后面的一些情节,赞扬宋江心存忠义,不反皇帝:“不假称王,而呼保义。岂若狂卓,专犯忌讳?
”可说定下了《水浒传》中宋江性格以及全书的基调。元代无名氏编撰的《大宋宣和遗事》中,有关于水浒故事的一段描写,主要记叙三个故事,即杨志卖刀、晁盖等劫生辰纲和宋江杀阎婆惜,对水浒故事的传播起了一定的作用。特别是其中有了宋江受招安及征方腊这两大情节,奠定了《水浒传》的基本结构。元代杂剧中有一些水浒戏,如康进之《李逵负荆》、高文秀《双献功》、李文蔚《燕青博鱼》、无名氏《还牢末》、《三虎下山》、《黄花峪》等。这些水浒戏,在水浒故事的流传中,首先是扩大了描写对象,除话本中出现的杨志、武松、鲁智深,《大宋宣和遗事》中描写的宋江、晁盖外,还将李逵、花荣、李应、卢俊义、王矮虎、燕青等作为主角来写。第二是人物姓名绰号更接近后来的《水浒传》。第三是稳定了以前的一些说法和描写,如“聚三十六大伙,七十二小伙”、“寨名水浒,泊号梁山”、晁盖中箭身亡等。这些对《水浒传》的创作,都起了推动作用。
《水浒传》的内容极为矛盾复杂,从它的结构可分为两大段。前七十回是第一大段。这一段主要写了两方面的内容,即抨击统治阶级的腐朽残忍和歌颂起义英雄的反抗行动。书中首先出场的高俅,本是浮浪破落户子弟,只因踢得一脚好气球,被昏君抬举做了殿帅府太尉职事。王进母子夜奔,林冲夫妇死别,杨志怀才流落,都是由于他的迫害。这样的开头,确如金圣叹所评的那样,是为揭示“乱自上作”。在高俅周围,形成了一个封建关系网:高衙内是他的螟蛉之子,高唐州知府高廉是他的叔伯兄弟,蔡京、童贯是他的朋党,江州知府蔡得章是蔡京的儿子,北京留守梁世杰是蔡京的女婿,华州贺太守是蔡京的门人。在他们下面,则是一些贪官污吏、土豪恶霸,从上到下,狼狈为奸,残害忠良,欺压良善,对人民进行残酷的剥削和压迫,反映了阶级之间的尖锐矛盾。有压迫就有反抗。作者用大量篇幅从正面描写并歌颂了反抗英雄。起先是个人的反抗,如鲁达、林冲的反抗。接着便是集体反抗,如智取生辰纲、江州劫法场。由攻打地主武装到抗击朝廷大军,如三打祝家庄、大破连环马。梁山泊招兵买马,屯粮造船,成立了政权,提出了“八方共域,异姓一家”,不管什么出身“都一般儿哥弟称呼,不分贵贱”的政治主张,反对封建社会的阶级剥削和政治压迫,反映了广大受压迫人民的愿望。七十一回以后,写受招安、征辽、征方腊,是另一大段。前半写人民反官府,是反映阶级矛盾的;后半写忠臣反奸臣,则反映统治阶级内部矛盾。宋江被招安以后,水浒英雄始终受奸臣排挤、打击和陷害,最后宋江等被奸臣害死。这样的悲剧结局,指出了统治者与被统治者、忠与奸的矛盾的不可调和性,揭示了农民起义的一般归宿,指出了农民阶级的局限性。这实际上寄托了作者深沉的感慨、对历史的深刻的思索。总之,《水浒传》作者以其高度的艺术表现力,生动丰富的文学语言,叙述了许多引人入胜的故事,塑造了众多可爱的个性鲜明的英雄形象。后世的农民起义军从中受到鼓舞,文学艺术作品得到了丰富题材和艺术启迪。
《水浒传》,英雄传奇的代表作
人文版《水浒传》以明朝万历末年容与堂刻《李卓吾先生批评忠义水浒传》为底本,参校两个容与堂残本(分别藏在中国国家图书馆和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资料室)和天都外臣序本、杨定见改编本。该整理本弥补纠正了原底本存在的一些缺陷,又结合其它各本的优点,加以增补和校订,添加了注释,便于读者阅读。面世几十年来,深受读者的欢迎和喜爱,是一本经得起检验的《水浒传》版本。此次我们特别增加了戴敦邦先生的精美插图20附,同时编制了“《水浒传》英雄谱”附于书中,以便读者阅读时参考。
只说史进提了朴刀,离了少华山,取路投关西五路,望延安府路上来。但见:
崎岖山岭,寂寞孤村。披云雾夜宿荒林,带晓月朝登险道。落日趱行闻犬吠,严霜早促听鸡鸣。山影将沉,柳阴渐没。断霞映水散红光,日暮转收生碧雾。溪边渔父归村去,野外樵夫负重回。
史进在路,免不得饥餐渴饮,夜住晓行,独自一个,行了半月之上,来到渭州。“这里也有经略府,莫非师父王教头在这里?”史进便入城来看时,依然有六街三市,只见一个小小茶坊,正在路口。史进便入茶坊里来,拣一副坐位坐了。茶博士问道:“客官吃甚茶?”史进道:“吃个泡茶。”茶博士点个泡茶,放在史进面前。史进问道:“这里经略府在何处?”茶博士道:“只在前面便是。”史进道:“借问经略府内有个东京来的教头王进么?”茶博士道:“这府里教头极多,有三四个姓王的,不知那个是王进。”道犹未了,只见一个大汉大踏步竟入来,走进茶坊里。史进看他时,是个军官模样。怎生结束?但见:
头裹芝麻罗万字顶头巾,脑后两个太原府纽丝金环,上穿一领鹦哥绿丝战袍,腰系一条文武双股鸦青绦,足穿一双鹰爪皮四缝干黄靴。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貉胡须。身长八尺,腰阔十围。
那人入到茶坊里面坐下,茶博士便道:“客官要寻王教头,只问这个提辖便都认得。”史进忙起身施礼,便道:“官人请坐拜茶。”那人见了史进长大魁伟,像条好汉,便来与他施礼。两个坐下,史进道:“小人大胆,敢问官人高姓大名?”那人道:“洒家洒(sǎ)家——宋时陕甘一带人的自称。是经略府提辖,姓鲁,讳个达字。敢问阿哥,你姓甚么?”史进道:“小人是华州华阴县人氏,姓史名进。请问官人,小人有个师父,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姓王名进,不知在此经略府中有也无?”鲁提辖道:“阿哥,你莫不是史家村甚么九纹龙史大郎?”史进拜道:“小人便是。”鲁提辖连忙还礼,说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你要寻王教头,莫不是在东京恶了高太尉的王进?”史进道:“正是那人。”鲁达道:“俺也闻他名字。那个阿哥不在这里。洒家听得说,他在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处勾当。俺这渭州,却是小种经略相公镇守,那人不在这里。你既是史大郎时,多闻你的好名字,你且和我上街去吃杯酒。”鲁提辖挽了史进的手,便出茶坊来。鲁达回头道:“茶钱洒家自还你。”茶博士应道:“提辖但吃不妨,只顾去。”
两个挽了胳膊,出得茶坊来,上街行得三五十步,只见一簇众人围住白地白地——空地、空场。上。史进道:“兄长,我们看一看。”分开人众看时,中间里一个人,仗着十来条杆棒,地上摊着十数个膏药,一盘子盛着,插把纸标儿在上面,却原来是江湖上使枪棒卖药的。史进看了,却认的他,原来是教史进开手的师父,叫做打虎将李忠。史进就人丛中叫道:“师父,多时不见。”李忠道:“贤弟如何到这里?”鲁提辖道:“既是史大郎的师父,同和俺去吃三杯。”李忠道:“待小子卖了膏药,讨了回钱,一同和提辖去。”鲁达道:“谁奈烦等你,去便同去。”李忠道:“小人的衣饭,无计奈何。提辖先行,小人便寻将来。贤弟,你和提辖先行一步。”鲁达焦躁,把那看的人一推一跤,便骂道:“这厮们挟着屁眼撒开,不去的洒家便打。”众人见是鲁提辖,一哄都走了。李忠见鲁达凶猛,敢怒而不敢言,只得陪笑道:“好急性的人。”当下收拾了行头药囊,寄顿了枪棒,三个人转湾抹角,来到州桥之下一个潘家有名的酒店。门前挑出望竿,挂着酒旆酒旆——长的旗帜叫做旆。酒店悬长旗做标志,叫做酒旆,也叫酒幌子、酒望子。旗竿就叫望竿。,漾在空中飘荡。怎见得好座酒肆?正是:李白点头便饮,渊明招手回来。有诗为证:
风拂烟笼锦旆扬,太平时节日初长。
能添壮士英雄胆,善解佳人愁闷肠。
三尺晓垂杨柳外,一竿斜插杏花傍。
男儿未遂平生志,且乐高歌入醉乡。
三人上到潘家酒楼上,拣个济楚阁儿里坐下。鲁提辖坐了主位,李忠对席,史进下首坐了。酒保唱了喏,认得是鲁提辖,便道:“提辖官人,打多少酒?”鲁达道:“先打四角角——盛酒的器具,古时是用兽角做的;宋时不用兽角了,却还称做角,用来指盛一定分量的酒具。酒来。”一面铺下菜蔬果品案酒,又问道:“官人,吃甚下饭下饭——原是用菜肴下饭的意思,通常指下饭的菜肴。有时也写作“嗄饭”。?”鲁达道:“问甚么!但有,只顾卖来,一发算钱还你。这厮只顾来聒噪聒噪——吵闹、打搅、麻烦的意思。!”酒保下去,随即?酒上来,但是下口肉食,只顾将来,摆一桌子。三个酒至数杯,正说些闲话,较量些枪法,说得入港入港——投合、来劲的意思。,只听得隔壁阁子里有人哽哽咽咽啼哭。鲁达焦躁,便把碟儿盏儿都丢在楼板上。酒保听得,慌忙上来看时,见鲁提辖气愤愤地。酒保抄手道:“官人要甚东西,分付卖来。”鲁达道:“洒家要甚么!你也须认的洒家,却恁地教甚么人在间壁吱吱的哭,搅俺弟兄们吃酒。洒家须不曾少了你酒钱。”酒保道:“官人息怒。小人怎敢教人啼哭,打搅官人吃酒。这个哭的,是绰酒座儿唱的绰酒座儿唱的——专在酒馆巡回卖唱的歌妓,也叫做擦坐、赶座子唱的。父子两人,不知官人们在此吃酒,一时间自苦了啼哭。”鲁提辖道:“可是作怪,你与我唤的他来。”酒保去叫,不多时,只见两个到来。前面一个十八九岁的妇人,背后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儿,手里拿串拍板,都来到面前。看那妇人,虽无十分的容貌,也有些动人的颜色。但见:
?松云髻,插一枝青玉簪儿;袅娜纤腰,系六幅红罗裙子。素白旧衫笼雪体,淡黄软袜衬弓鞋。蛾眉紧蹙,汪汪泪眼落珍珠;粉面低垂,细细香肌消玉雪。若非雨病云愁,定是怀忧积恨。大体还他肌骨好,不搽脂粉也风流。
那妇人拭着泪眼,向前来深深的道了三个万福万福——妇女敬礼时,双手在襟前合拜,口中说着“万福”。后来就用万福作为这种敬礼的代用语。。那老儿也都相见了。鲁达问道:“你两个是那里人家?为甚啼哭?”那妇人便道:“官人不知,容奴告禀。奴家是东京人氏,因同父母来这渭州投奔亲眷,不想搬移南京去了。母亲在客店里染病身故,子父二人流落在此生受生受——说自己的时候,是受苦、受罪(活受罪)的意思;对别人说,是难为、辛苦、有劳的意思。。此间有个财主,叫做镇关西郑大官人,因见奴家,便使强媒硬保,要奴作妾。谁想写了三千贯文书,虚钱实契,要了奴家身体。未及三个月,他家大娘子好生利害,将奴赶打出来,不容完聚。着落店主人家,追要原典身钱三千贯。父亲懦弱,和他争执不的,他又有钱有势。当初不曾得他一文,如今那讨钱来还他。没计奈何,父亲自小教得奴家些小曲儿,来这里酒楼上赶座子。每日但得些钱来,将大半还他,留些少子父们盘缠。这两日酒客稀少,违了他钱限,怕他来讨时,受他羞耻。子父们想起这苦楚来,无处告诉,因此啼哭。不想误触犯了官人,望乞恕罪,高抬贵手。”鲁提辖又问道:“你姓甚么?在那个客店里歇?那个镇关西郑大官人在那里住?”老儿答道:“老汉姓金,排行第二。孩儿小字翠莲。郑大官人便是此间状元桥下卖肉的郑屠,绰号镇关西。老汉父子两个,只在前面东门里鲁家客店安下。”鲁达听了道:“呸!俺只道那个郑大官人,却原来是杀猪的郑屠。这个腌泼才腌泼才——腌,现在写作“肮脏”。泼才,指撒泼的流氓、无赖。,投托着俺小种经略相公门下,做个肉铺户,却原来这等欺负人。”回头看着李忠、史进道:“你两个且在这里,等洒家去打死了那厮便来。”史进、李忠抱住劝道:“哥哥息怒,明日却理会。”两个三回五次劝得他住。
鲁达又道:“老儿,你来。洒家与你些盘缠,明日便回东京去如何?”父子两个告道:“若是能勾得回乡去时,便是重生父母,再长爷娘。只是店主人家如何肯放?郑大官人须着落他要钱。”鲁提辖道:“这个不妨事,俺自有道理。”便去身边摸出五两来银子,放在桌上,看着史进道:“洒家今日不曾多带得些出来,你有银子借些与俺,洒家明日便送还你。”史进道:“直直——这里同“值”。甚么,要哥哥还。”去包裹里取出一锭十两银子,放在桌上。鲁达看着李忠道:“你也借些出来与洒家。”李忠去身边摸出二两来银子。鲁提辖看了,见少,便道:“也是个不爽利的人。”鲁达只把这十五两银子与了金老,分付道:“你父子两个将去做盘缠,一面收拾行李。俺明日清早来发付你两个起身,看那个店主人敢留你!”金老并女儿拜谢去了。
鲁达把这二两银子丢还了李忠。三人再吃了两角酒,下楼来叫道:“主人家,酒钱洒家明日送来还你。”主人家连声应道:“提辖只顾自去,但吃不妨,只怕提辖不来赊。”三个人出了潘家酒肆,到街上分手,史进、李忠各自投客店去了。只说鲁提辖回到经略府前下处,到房里,晚饭也不吃,气愤愤的睡了。主人家又不敢问他。
再说金老得了这一十五两银子,回到店中,安顿了女儿,先去城外远处觅下一辆车儿,回来收拾了行李,还了房宿钱,算清了柴米钱,只等来日天明。当夜无事。次早五更起来,子父两个先打火做饭,吃罢,收拾了。天色微明,只见鲁提辖大踏步走入店里来,高声叫道:“店小二,那里是金老歇处?”小二哥道:“金公,提辖在此寻你。”金老开了房门,便道:“提辖官人里面请坐。”鲁达道:“坐甚么!你去便去,等甚么!”金老引了女儿,挑了担儿,作谢提辖,便待出门。店小二拦住道:“金公,那里去?”鲁达问道:“他少你房钱?”小二道:“小人房钱,昨夜都算还了。须欠郑大官人典身钱,着落在小人身上看管他哩。”鲁提辖道:“郑屠的钱,洒家自还他。你放这老儿还乡去。”那店小二那里肯放。鲁达大怒,叉开五指,去那小二脸上只一掌,打的那店小二口中吐血,再复一拳,打下当门两个牙齿。小二扒将起来,一道烟走了。店主人那里敢出来拦他。金老父子两个,忙忙离了店中,出城自去寻昨日觅下的车儿去了。
且说鲁达寻思,恐怕店小二赶去拦截他,且向店里掇条凳子,坐了两个时辰。约莫金公去的远了,方才起身,径投状元桥来。
且说郑屠开着两间门面,两副肉案,悬挂着三五片猪肉。郑屠正在门前柜身内坐定,看那十来个刀手卖肉。鲁达走到门前,叫声:“郑屠!”郑屠看时,见是鲁提辖,慌忙出柜身来唱喏道:“提辖恕罪。”便叫副手掇条凳子来:“提辖请坐。”鲁达坐下道:“奉着经略相公钧旨,要十斤精肉,切做臊子臊子——碎肉。,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头。”郑屠道:“使头,你们快选好的切十斤去。”鲁提辖道:“不要那等腌厮们动手,你自与我切。”郑屠道:“说得是,小人自切便了。”自去肉案上拣了十斤精肉,细细切做臊子。那店小二把手帕包了头,正来郑屠家报说金老之事,却见鲁提辖坐在肉案门边,不敢拢来,只得远远的立住在房檐下望。这郑屠整整的自切了半个时辰,用荷叶包了,道:“提辖,教人送去?”鲁达道:“送甚么!且住,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见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郑屠道:“却才精的,怕府里要裹馄饨,肥的臊子何用?”鲁达睁着眼道:“相公钧旨分付洒家,谁敢问他。”郑屠道:“是。合用的东西,小人切便了。”又选了十斤实膘的肥肉,也细细的切做臊子,把荷叶来包了。整弄了一早辰,却得饭罢时候。那店小二那里敢过来,连那正要买肉的主顾也不敢拢来。郑屠道:“着人与提辖拿了,送将府里去。”鲁达道:“再要十斤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见些肉在上面。”郑屠笑道:“却不是特地来消遣消遣——戏弄,捉弄。我。”鲁达听罢,跳起身来,拿着那两包臊子在手里,睁眼看着郑屠说道:“洒家特的要消遣你!”把两包臊子劈面打将去,却似下了一阵的肉雨。郑屠大怒,两条忿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心头那一把无明业火,焰腾腾的按纳不住,从肉案上抢了一把剔骨尖刀,托地跳将下来。鲁提辖早拔步在当街上。众邻舍并十来个火家火家——伙计。,那个敢向前来劝,两边过路的人都立住了脚,和那店小二也惊的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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