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45522686
在静寂的安宁洲中,一条巨大的红色裂隙将大陆从中心撕裂,残酷可怕的“第五季”开始。
桑泽帝国的心脏尤迈尼斯城面临崩溃。隐姓埋名在雷诺镇上的伊松,她的平静生活一夕之间不复存在,命运走向不可逆转的另一个*。一座城市变成废墟,一个帝国陷入恐惧。人类文明进入冰冷永夜,毁灭季越来越黑暗。
这一切,肇始于一个疯子的复仇计划。他撕裂大地,以终结世代禁锢的暗黑宿命。
伊松——曾经的达玛亚,曾经的茜奈特,现在的复仇者——找到了新的避难所。她的导师兼情人,灾季的始作俑者埃勒巴斯特渐渐石化。她必须学习,完成他未竟的使命。只有开启方尖碑之门,找回月亮,方可结束这漫长的凛冬。
世界的另一处,伊松失踪的女儿带着巨大的原基力量回来了。她只想要一切毁灭。
千万年前的锡尔-阿纳吉斯特,是一切死亡与黑暗的根源。所有的力量,都在向“死亡文明遗址”——核点深处聚集。
月亮回归之日,便是解脱之时……
《第五季》
《方尖碑之门》
《巨石苍穹》
你在此地
我们还是从世界末日开始吧,有何不可?赶紧讲完末日,再讲其他更有趣的事。
首先,是某人生活中的一次终结。在未来一段时期里,她会不断反刍这段经历。她将回想起儿子的死,在天然就毫无意义的变故中寻求意义。她将会用一张毯子裹紧小仔纤小的、残破的躯体——脸要露出来,因为他怕黑。然后她会麻木地坐在尸体旁边,不闻不问,不去理会外面行将终结的世界。她的内心世界已完全毁灭。两种末日都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时至今日,她成了应对末日的老手。
她当时想到、事后也一直在想的,只是:至少,他一生都自由。
对这个几乎是疑问的结论提出质疑的,是她本人——痛苦又疲惫的母亲,每当她惊魂略定,能够回答时:
他并没有。那不是真正的自由。但现在,他自由了。
但读者需要背景。我们试着重新讲一次末日吧,放大视角到整个大陆。
这是一片大陆。
它普普通通,跟其他陆地没有什么两样。有山地、平原和峡谷,还有三角洲,寻常地貌。很普通,只有它的规模和移动方式特别。这片大陆动得很多。像个睡不安稳的老头儿一样,它扭身又叹气,皱眉又放屁,伸懒腰还咽口水。毫无意外,大陆居民称之为“安宁洲”。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普遍都有冷幽默气质。
安宁洲曾有过其他名称。它的前身是几片互相独立的大陆,尽管目前是一整块,它将来还是要破碎的。
实际上,这事很快就将发生。
当前时代的终结,肇始于一座城市:也是这片大陆有人居住的城市中最古老、最巨大、最壮观的那一座城。这城市被称作尤迈尼斯,曾是一大帝国的心脏。它现在仍是众多事物的核心,尽管帝国在早期的繁荣之后,已经凋敝了几分,这也是帝国常见的命运。
尤迈尼斯并不只以规模见长。这颗星球的这片区域有很多大城市,呈带状,环绕在赤道附近的大陆上。而在星球表面的其他地方,村落甚至很少能发展成小镇。小镇也很少成长为城市,因为在大地动辄要把它们吞噬的情况下,居住社区总是难以存续太久……尤迈尼斯在长达二十七个世纪的生涯中,却大致保持了稳定。
尤迈尼斯独一无二,因为只有在这里,人类建造城市时所追求的才不是安全,不是舒适,甚至也不是为了美,而是为了展示勇气。这里的城墙就是一件杰作,满是精美的镶嵌画,呈现城中居民漫长血腥的历史。城中密集的建筑群中,时不时有巨大壮观的高塔耸立,形如巨石砌成的手指;这里还有人工铸造的街灯,用水电这种现代奇迹照明,更有线条优美的拱桥,将玻璃制造技术和大胆的创意熔铸为一体。有一种被称为“阳台”的建筑结构,它们如此简单,但又愚蠢得让人窒息,在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中前所未见。(但历史的很大一部分并无文字记录。请记住这点。)街道也不是用易于取代的卵石铺成,而使用了一种平滑、坚硬,充满魔幻色彩的物质,本地人称为柏油。就连尤迈尼斯的简陋棚屋也非常大胆,因为它们只是用薄板搭建的箱笼,一阵大风就足以让它们垮塌,更不要说地震。但它们傲然屹立,挺过数代人的时间。
城市中心有好多高大的建筑,所以,可能并不会让人感觉意外的是——其中有一座建筑,要比其他建筑加起来更为巨大,也更为大胆:那是一座巨型复合体,基部是一座星形金字塔,用切割精准的黑曜岩砖块筑成。金字塔是最为稳定的建筑结构,而这个星形塔,更是五座金字塔连缀而成。有何不可?因为这是尤迈尼斯,金字塔顶端还支撑着一个规模巨大的圆球,看上去也就勉强能静止在那儿——尽管实际上,整个建筑群的目的就是支撑它。它只是看起来很危险:这才是最重要的建造目标。
黑暗之星,这是帝国要人讨论军国要事的地方。皇帝就被权贵们安置在琥珀色圆球里。他生活安逸,看似容光焕发;其实却整天带着一份高贵的绝望在华美的厅堂中徘徊。他只是权贵集团的傀儡,总在担心主子们改变主意,认定公主装饰效果更好,他自己被舍弃的那一天。
顺便说下,这些地方和这些人,它们都不重要。我指出来,只为给你一些故事背景而已。
但下面这个人,极为重要。
暂时呢,你可以自己想象一下他长什么样。你也可以设想一下他脑子里的想法。你当然可能想错,毕竟只是乱猜,但应该还是能命中一些什么。根据他随后做出的事情,在这个瞬间,他脑子里的想法也不外乎那么几种。
他站在一座山丘上,离黑暗之星的黑曜石围墙不远。从他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城市的大部分,嗅到它的气息,沉浸在它的喧嚣里。下方,有一帮年轻女人沿着柏油路散步;这小山位于广受市民喜爱的一座城市公园中。(《石经》有云:城墙之中,应有绿地。但在大部分社区,这绿地会轮播各种庄稼——豆类,或者其他增强土壤肥力的类型。只有在尤迈尼斯,绿地才被雕琢得很美。)女人们一起欢笑,因为其中一个人说了些什么,那笑声随风传到山丘上的男子耳边。他闭上双眼,欣赏她们嗓音的轻微颤动,她们的脚步带来更轻柔的律动,一如蝴蝶振翼,刺激他的隐知盘。告诉你啊,他并不能隐知整个城市里七百万居民的全部动静。他很强,但还没有那么强。不过大多数人,都可以被他感知,他们都在场。在此地。他深呼吸,与大地融为一体。所有人类都在他的神经末梢上面活动;他们的话语声刺激他的毛发;人类的气息扰动他吸入肺腑的空气。他们围绕在他周围,他们在他体内。
但他知道:无论现在,还是将来,他本人都不是这些人中间的一员。
“你知道吗?”他随口发问,“最早的《石经》,真的是刻在石头上的。就是为了让它免于遭受篡改,不必去适应时代和政治诉求。也为了让它万古长存。”
“知道。”他的同伴说。
“哈。是啊,经文刻录的时候,你们很可能就在现场,我都忘记了。”他叹气,目送那些人类女子走出视线。“爱上你还算安全。你不会让我失望。你不会死。而且我提前知道这份爱的代价。”
他的同伴没有回答。他实际上也没有期待答复,尽管有过那么一点儿希望。他一直都如此孤单。希望是无足轻重的东西,正如那么多其他类型的感情。于他而言,反思只能带来绝望。他已经花了足够多的时间考虑这种事。如今已非优柔寡断之时。
“有条戒律,”那人张开双臂宣称,“也早就刻定在石头上。”
想象他脸部肌肉抽痛,因为笑了太多。他已经持续微笑了好几小时,上下牙齿相抵,双唇向后咧开,两眼微微眯起,让鸦脚纹显现。微笑有一套诀窍,遵照执行才能让人相信你的真诚。永远都要特别注意自己的眼睛;要不然,别人就会看出你对他们的痛恨。
“刻出的字迹不容变更。”
他并没有特别针对任何人说话,但在那名男子身旁,的确站了一个女人——至少像是女人。她对人类性别的模拟仅止于表面,只是礼节。与之类似,她身披的宽松袍服也并非人类衣装。她只是让身体表层的坚硬物质变了形,让周围这些脆弱、速朽的生物更容易适应。从远处看,这些幻象的确足以让她看起来很像静立不动的人类女性,至少能伪装一小段时间。但是凑近了看,任何假定在场的旁观者都会发觉她的皮肤是白色陶瓷——这句话不是比喻。作为雕像,她应该算是美丽的,尽管以当地人的艺术鉴赏品味而言,线条过于大胆写实。多数尤迈尼斯人更喜欢礼貌的抽象艺术,胜过粗俗的现实主义风格。
随后她转身朝向那名男子——动作很慢。食岩人在地面之上总是行动迟缓,只有在地下才迅捷灵活——这个转身动作,让她富有艺术感的美妙躯体完全走了样。
男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形,但还是没有朝她的方向看。他不想让自己的反感破坏了当前的氛围。
“你们打算怎么做?”他问那女子,“等这事完成。你的族群会不会从废墟中崛起,取代我们接管世界?”
“不会。”她说。
“为什么?”
“我们很少有人对那种事感兴趣。无论如何,汝等还会在此间存续。”那男人明白,对方说的“汝等”是复数。你们的族群。人类。她常常把他视作整个人类的代表。他也同样对待她。“你听起来很确信。”
她没有理会这句话。食岩人很少愿意说废话。他很满意,因为她说话的声音反正也会让他烦;这话语声并不会像人类的声线一样震动空气。他并不知道这些异类怎样发声。他也不想知道,但他的确想要对方安静。
他想要一切都安静。
“终结,”他说,“拜托啦。”
然后,他启用自己全部的精细控制能力——这个世界通过愚弄、欺诈和暴力教会了他的能力——出击;动用他的师长们传递给他的全部官能——来自一代代的凌虐、哄骗、邪恶遗传选择过程的官能。他十指张开,微微颤动,在自己的感官地图中找到若干震颤着的小点:那是跟他一样的奴隶们。
他无法释放他们,至少在现实意义上不能。他此前曾经尝试,并且失败。但是,他毕竟可以让这些奴隶的苦难服务于更加伟大的目的,而不只是把一座城市变成废墟,让一个帝国陷入恐惧。于是他深入地底,紧握那嗡嗡振鸣的一整座城市——它全部的嗡鸣、来往、震荡和波动,以及更深处那更为平静的岩床,还有岩床以下翻滚的热浪和压力。然后他探入更大范围,握住滑动拼板一样的地壳,整座大陆扎根的地方。
最后,他抬手向上,汲取空中的力量。
他摄取这一切——地壳,地幔,所有人类的力量,全部握在他想象的双手之中。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他并非独自一人。大地与他同在。
然后,他让一切碎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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