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020104345丛书名: 名著名译精装版
《悲惨世界(上中下)(精)》通过冉阿让等人的悲惨遭遇以及冉阿让被卞福汝主教感化后一系列令人感动的事迹,深刻揭露和批判了19世纪法国封建专制社会的腐朽本质及其罪恶现象,对穷苦人民在封建重压下所遭受的剥削欺诈和残酷迫害表示了悲悯和同情。
作者序
第一部 芳汀
第一卷 一个正直的人
一 米里哀先生
二 米里哀先生改称卞福汝主教
三 好主教碰到苦教区
四 言行合一
五 卞福汝主教的道袍穿得太久了
六 他托谁看守他的房子
七 克拉华特
八 酒后的哲学
九 阿妹谈阿哥
十 主教走访不为人知的哲人
十一 心中的委屈
十二 卞福汝主教门庭冷落
十三 他所信的
十四 他所想的
第二卷 沉沦
一 步行终日近黄昏
二 对智慧提出的谨慎
三 绝对服从的英勇气概
四 蓬塔利埃乳酪厂的详情
五 恬静
六 冉阿让
七 失望的内容
八 波涛和亡魂
九 新的损失
十 那人醒了
十一 他干的事
十二 主教工作
十三 小瑞尔威
第三卷 在一八一七年内
一 一八一七年
二 双四重奏
三 四对四
四 多罗米埃乐到唱起西班牙歌来
五 蓬巴达酒家
六 相爱篇
七 多罗米埃的高见
八 一匹马的死
九 一场欢乐的欢乐结局
第四卷 寄托有时便是断送
一 一个母亲遇见另一个母亲
二 两副贼脸的初描
三 百灵鸟
第五卷 下坡路
一 烧料细工厂发展的历史
二 马德兰先生
三 拉菲特银行中的存款
四 马德兰先生穿丧服
五 天边隐约的闪电
六 割风伯伯
七 割风在巴黎当园丁
八 维克杜尼昂夫人为世道人心花了三十五法郎
九 维克杜尼昂夫人大功告成
十 大功告成的后果
十一 基督救我们
十二 巴马达波先生的无聊
十三 市警署里一些问题的解决
第六卷 沙威
一 休息之始
二 “冉”怎样能变成“商”
第七卷 商马第案件
一 散普丽斯姆姆
二 斯戈弗莱尔师父的精明
三 脑海中的风暴
四 痛苦在睡眠中的形状
五 车轮里的棍
六 散普丽斯姆姆受考验
七 到了的旅人准备回程
八 优待入席
九 一个拼凑罪状的地方
十 否认的方式
十一 商马第更加莫名其妙了
第八卷 波及
一 马德兰先生在什么样的镜子里看自己的头发
二 芳汀幸福了
三 沙威得意
四 司法者再度行使法权
五 适合的坟
第二部 珂赛特
第一卷 滑铁卢
一 从尼维尔来时所见
二 乌古蒙
三 一八一五年六月十八日
四 “A”
五 战争的玄妙
六 下午四点
七 拿破仑心情愉快
八 皇上向向导拉科斯特提了一个问题
九 不测
十 圣约翰山高地
十一 拿破仑的向导坏,比洛的向导好
十二 羽林军
十三 大祸
十四 最后一个方阵
十五 康布罗纳
十六 将领的比重
十七 我们应当承认滑铁卢好吗?
十八 神权复炽
十九 战场上的夜景
第二卷 战船“俄里翁号”
一 二四六O一号变成了九四三O号
二 也许是两句鬼诗
三 一定是事先作了准备,才会一锤敲断脚镣
第三卷 完成他对死者的诺言
一 孟费郿的用水问题
二 两幅完整的人像
三 人要喝酒,马要喝水
四 娃娃上场
五 孤苦伶仃的小女孩
六 这也许可以证明蒲辣秃柳儿的聪明
七 珂赛特在黑暗中和那陌生人并排走
八 接待一个也许是有钱的穷人的麻烦
九 德纳第玩弄手法
十 弄巧成拙
十一 九四三O号再次出现,珂赛特偶然赢得了它
第四卷 戈尔博老屋
一 戈尔博师爷
二 枭和秀眼乌的窠
三 联苦成甘
四 二房东的发现
五 一个五法郎银币丁零落地
第五卷 无声的狗群黑夜搜索
一 曲线战略
二 幸而奥斯特里茨桥上正在行车
三 看看一七二七年的巴黎市区图
四 寻找出路
五 有了煤气灯便不可能有这回事
六 哑谜的开始
七 再谈哑谜
八 又来一个哑谜
九 佩带铃铛的人
十 沙威扑空的经过
第六卷 小比克布斯
一 比克布斯小街六十二号
二 玛尔丹·维尔加支系
三 严厉
四 愉快
五 谑浪
六 小阮
七 黑暗中的几个人影
八 人心后面是石头
九 头兜下的一个世纪
十 永敬会的起源
十一 小比克布斯的结局
第七卷 题外的话
一 从抽象意义谈修院
二 从史实谈修院
三 我们在什么情况下可以尊敬过去
四 从本原的角度看修院
五 祈祷
六 祈祷是绝对的善行
七 责人应有分寸
八 信仰,法则
第八卷 公墓接受人们给它的一切
一 进入修院的门路
二 割风面临困难
三 纯贞嬷嬷
四 冉阿让竟好像读过奥斯丹·加斯迪莱约的作品
五 靠醉酒来保证不死是不够的
六 在四块木板中间
七 “不要把卡片遗失了”这句成语的出处
八 答问成功
九 潜隐
第三部 马吕斯
第一卷 从巴黎的原子看巴黎
一 小不点儿
二 他的一些特征
三 他有趣
四 他可能有用
五 他的疆界
六 一点历史
七 在印度的等级划分中,野孩也许有他的地位
八 最后一个国王的一句妙语
九 高卢的古风
十 瞧这巴黎,瞧这人
十一 嬉笑,表率
十二 人民的未来世界
十三 小伽弗洛什
第二卷 大绅士
一 九十岁和三十二颗牙
二 有其主,必有其屋
三 明慧
四 望百老人
五 巴斯克和妮珂莱特
六 略谈马侬和她的两个孩子
七 家规:天不黑,不会客
八 两个不成一对
第三卷 外祖和外孙
一 古老客厅
二 当年的一个红鬼
三 愿尔等息怨解冤
四 匪徒的结局
五 望弥撒具有使人成为革命派的功用
六 遇见个理财神甫的后果
七 短布裙
八 云石碰花岗石
第四卷 ABC的朋友们
一 一个几乎留名后世的组织
二 悼勃隆多的诔词,博须埃作
三 马吕斯的惊奇
四 缪尚咖啡馆的后厅
五 视野的扩展
六 窘境
第五卷 苦难的妙用
一 马吕斯穷愁潦倒
二 马吕斯生活清苦
三 马吕斯成长了
四 马白夫先生
五 穷是苦的好邻居
六 接替人
第六卷 星星相映
一 绰号:名字的形成方式
二 光明是实
三 春天的效果
四 一场大病的开始
五 连续落在布贡妈头上的雷火
六 被俘
七 “U”字谜
八 残废军人也能自得其乐
九 失踪
第七卷 猫老板
一 地下层和地下活动者
二 底层
三 巴伯、海嘴、铁牙和巴纳斯山
四 黑帮的组成
第八卷 作恶的穷人
一 马吕斯找一个戴帽子的姑娘,却遇到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
二 发现
三 四脸人
四 穷苦中的一朵玫瑰
五 天生的贼眼
六 兽人窟
七 战略和战术
八 穷窟中的一线光明
九 容德雷特几乎哭出来
十 公营马车定价:每小时两个法郎
十一 穷苦请为痛苦效劳
十二 白先生的五个法郎的用途
十三 独在远方,不想念诵“我们的天父”
十四 一个警官给了一个律师两拳头
十五 容德雷特采购用品
十六 用一首流行于一八三二年的英国曲调改编的歌
十七 马吕斯的五个法郎的用途
十八 马吕斯的两张椅子对面摆着
十九 提防暗处
二十 陷害
二十一 捉贼总应先捉受害人
二十二 在第三册中叫喊的孩子
第四部卜吕梅街的儿女情和圣德尼街的英雄血
第一卷 几页历史
一 有始
二 无终
三 路易-菲力浦
四 基础下面的裂缝
五 历史所自出而为历史所不知的事物
六 安灼拉和他的副将们
第二卷 爱潘妮
一 百灵场
二 监牢孵化中的罪恶胚胎
三 马白夫公公的奇遇
四 马吕斯的奇遇
第三卷 卜吕梅街的一所房子
一 秘密房子
二 冉阿让参加了国民自卫军
三 茂叶繁枝
四 换了铁栏门
五 玫瑰发现自己是战斗的武器
六 战争开始
七 愁,更愁
八 长链
第四卷 下面的援助也许就是上面的援助
一 外伤,内愈
二 普卢塔克妈妈信口开河
第五卷 结尾不像开头
一 荒园与兵营相结合
二 珂赛特的恐惧
三 杜桑说得更生动
四 石头下面的一颗心
五 珂赛特看信以后
六 老人好在走得及时
第六卷 小伽弗洛什
一 风的恶作剧
二 小伽弗洛什沾拿破仑大帝的光
三 越狱的惊险
第七卷 黑话
一 源
二 根
三 哭的黑话和笑的黑话
四 双重责任:关怀和期望
第八卷 欢乐和失望
一 春光好
二 美满幸福的麻醉作用
三 阴影的初现
四 “cab”在英语中滚,在黑话中叫
五 夜间的东西
六 马吕斯现实到把他的住址告诉了珂赛特
七 年老的心和年轻的心开诚相见
第九卷 他们去什么地方?
一 冉阿让
二 马吕斯
三 马白夫先生
第十卷 一八三二年六月五日
一 问题的表面
二 问题的本质
三 埋葬:再生之机
四 当年的沸腾
五 巴黎的特色
第十一卷 原子和风暴结为兄弟
一 关于伽弗洛什的诗的来源的几点说明。一位院士对这诗的影响
二 伽弗洛什在行进中
三 理发师的合理愤怒
四 孩子惊遇老人
五 老人
六 新战士
第十二卷 科林斯
一 科林斯开设以来的历史
二 起初的快乐
三 格朗泰尔开始觉得天黑了
四 试图安慰于什鲁寡妇
五 准备
六 等待
七 在皮埃特街加入队伍的那个人
八 关于一个名为勒·卡布克而实际也许并非勒·卡布克的人的几个问号
第十三卷 马吕斯进入黑暗
一 从卜吕梅街到圣德尼区
二 巴黎枭瞰图
三 边缘的极限
第十四卷 失望的伟大
一 旗——第一幕
二 旗——第二幕
三 伽弗洛什当初也许应当接受安灼拉的卡宾枪
四 火药桶
五 让·勃鲁维尔的诗句顿成绝响
六 求生的挣扎继以垂死的挣扎
七 伽弗洛什很能计算路程
第十五卷 武人街
一 吸墨纸,泄密纸
二 野孩敌视路灯
三 当珂赛特和杜桑都在睡乡的时候
四 伽弗洛什的过度兴奋
第五部 冉阿让
第一卷 四堵墙中间的战争
一 圣安东尼郊区的险礁和大庙郊区的漩涡
二 在深渊中如果不谈话,又干什么呢?
三 明朗化和忧郁感
四 少了五个,多了一个
五 在街垒顶上见到的形势
六 马吕斯惊恐不安,沙威言语简练
七 情况严重
八 炮兵们认真起来了
九 使用偷猎者的技巧和一种百发百中的曾影响一七九六年判决的枪法
十 曙光
十一 枪无虚发,也没伤人
十二 混乱支持秩序
十三 掠过一线希望
十四 这儿看到了安灼拉情人的名字
十五 伽弗洛什外出
十六 长兄如何成了父亲
十七 “死去的父亲等待将死的孩子”
十八 秃鹫成为猎物
十九 冉阿让报复
二十 死者有理,活人无过
二十一 英雄们
二十二 一步一步
二十三 俄瑞斯忒斯挨饿,皮拉得斯酣醉
二十四 俘虏
第二卷 利维坦的肚肠
一 海洋使土壤贫瘠
二 阴渠的古代史
三 勃吕纳梭
四 人所不知的细节
五 当前的进步
六 未来的进步
第三卷 陷人泥泞,心却坚贞
一 阴渠和它那使人料想不到之处
二 说明
三 被跟踪的人
四 他也背着他的十字架
五 流沙像女人,狡猾又奸诈
六 地陷
七 在人以为能上岸时却失败了
八 撕下的一角衣襟
九 内行人看来马吕斯似已死去
十 慷慨捐躯的孩子回来了
十一 绝对中之动摇
十二 外祖父
第四卷 沙威出了轨
第五卷 祖孙俩
一 在重新见到一棵钉有锌皮的树的地方
二 马吕斯走出内战,准备和家庭斗争
三 马吕斯进攻
四 吉诺曼小姐终于不再觉得割风先生进来时拿着东西有何不妥
五 宁愿把现款放在森林中也远胜交给这样的公证人
六 两个老人,各尽其能,为珂赛特的幸福创造一切条件
七 幸福中依稀记得的梦的余波
八 两个无法寻找的人
第六卷 不眠之夜
一 一八三三年二月十六日
二 冉阿让的手臂仍用绷带吊着
三 难分难舍
四 “不死的肝脏”
第七卷 最后一口苦酒
一 第七重环形天和第八层星宿天
二 泄露的事里可能有的疑点
第八卷 黄昏月亏时
一 地下室
二 又后退了几步
三 他们回忆起卜吕梅街的花园
四 吸力和熄灭
第九卷 最后的黑暗,崇高的黎明
一 同情不幸者,宽宥幸福人
二 油干了的灯回光返照
三 他能抬起割风的马车,但现在连一支钢笔也嫌重
四 墨水倒反而使人变得清白了
五 黑夜后面有天明
六 荒草隐蔽,雨露冲洗
译本序
流亡生活。根西岛上巉岩突兀。面对着辽阔的大西洋。“今天,一八六一年六月三十日,上午八时半,当一轮红日挂上我的窗扉时,我写完了《悲惨世界》”(雨果一八六一年六月三十日给奥古斯特·瓦克里的信,见安德烈·莫洛亚:《雨果传》第九卷第二章。)。
这是一轴辉煌的画卷,这是一部动人的史诗,这是一种浩博的精神,这是一股充沛的激情,当我们今天要用简单的话来概括《悲惨世界》时,与其笼统地称它为“名著”、“杰作”、“瑰宝”,似乎不如这样具体地称呼它较为确切。
作为画卷,它可以使我们联想起什么?它像《清明上河图》?《清明上河图》描绘的是一个特定时间的广阔空间,而它的规模却要大得多,它表现的是一个漫长时代的历史内容。
主人公冉阿让的故事是从一七九五年开始的,但画幅的卷首延伸得更远,卞福汝主教的经历与国民公会代表这一形象把我们带到阶级斗争严酷、个人命运难以预料的一七九三年大革命高潮的年代。接着,我们就随着卞福汝主教与冉阿让进入了一七八九年资产阶级革命所开辟的历史时期,即作者在序言中所谓的“本世纪”,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资本主义时代”。在这新社会形态的初期阶段,我们就看到了社会下层的苦难,巴黎欢呼自己的资产阶级英雄拿破仑像初升的太阳在意大利升起之日,正是冉阿让仅仅因为偷了一块面包就被投入监狱之时,荣光鼎盛、轰轰烈烈的拿破仑时期,对于冉阿让是监狱中十九年的苦役生活。他出狱的时候,又正是拿破仑在滑铁卢遭到失败后的几个月,在经过了滑铁卢古战场之后,我们又进入了另一段历史,《在一八一七年内》,我们看到百合花再度开放时期形形色色的社会政治生活,看到芳汀的悲剧、珂赛特的苦难、马吕斯家庭的矛盾,当然,还有冉阿让的坎坷与困顿。而后,我们又随着人物经过了一八三○年的革命,到了七月王朝时期,看到这一时期的社会矛盾如何导致一八三二年巴黎人民起义,看到以街垒斗争为中心的各个人物的命运有了什么变化与结局。
这是整整将近半个世纪历史的宏伟画幅,漫长历史过程中广阔的社会生活的画面,一一在我们面前展现:外省偏僻的小城、滨海的新兴工业城镇,可怕的法庭、黑暗的监狱、巴黎悲惨的贫民窟、阴暗的修道院、恐怖的坟场、郊区寒伧的客店、保王派的沙龙、资产阶级的家庭、大学生聚集的拉丁区、惨厉绝伦的滑铁卢战场、战火纷飞的街垒、藏污纳垢的下水道……这一漫长浩大的画轴中每一个场景,无不栩栩如生,其细部也真切入微,你可以说它们都是以现实主义的手法描绘出来的,但是,每一个画幅的形象是那么鲜明突出、色彩是那么浓重瑰丽、气势是那么磅礴浩大、情绪是那么灼热炽烈,使人又感到有一种浪漫主义的格调……
这种对历史发展与现实生活的描绘,只是一种背景?或者只是一个搬演故事的框架?如果这样去理解,那将大大贬低雨果某种更为宽广的自觉意识,他以那样大的篇幅、用历史学家的手笔描绘了这个世纪两大历史事件滑铁卢战役与一八三二年的人民起义,显然远远超过了历史背景描绘的需要,他以那样详尽细致的笔法,在人物活动的环境与故事中,填进了那样多实在的社会历史内容,显然又远远超过叙述单个人物故事经历的需要。我们记得,他曾经这样说过:“谁要是谈到诗人,他也就必然是谈到历史学家与哲学家”(雨果:《莎士比亚论》第二部分第一卷《莎士比亚的天才》。),不难看出,他那种自觉的意识,就是以历史学家为己任的意识,这是他那个时代一切有出息的文学家所具有的标志。一八六一年,当他完成这部作品的时候,距离他在那位立志要成为法国历史的书记的巴尔扎克墓前发表著名的悼词,已有十二年了,他要书写出什么样的历史足以与巴尔扎克那部“其实就是题作历史也完全可以”的作品匹敌或相称呢?巴尔扎克是用近一百部作品描写贵族复辟时期的贵族社会怎样在满身铜臭的暴发户的进逼下逐渐灭亡或者被这一暴发户所腐化的历史,而他则是在一部作品里,写出“本世纪”历史的迂回曲折、起伏跌宕的巨变,在全部历史的景象与过程的中心,安置着一个共同的触目惊心的现实,即下层人民悲惨的命运。虽然,在他看来,这一过程中的不同阶段具有不同的意义和性质,如拿破仑帝国“是光荣的本身”,继之而来的复辟时期“实质上是昏天黑地”、是“长时期莫大空虚”,然而,在不同的阶段,下层人民的处境同样总是艰难的,并没有什么变化,他以冉阿让、芳汀与珂赛特的故事说明了这一点,指出了“本世纪”的每一个阶段都一直存在着“三个问题”——“贫穷使男子潦倒,饥饿使妇女堕落,黑暗使儿童羸弱”,因此,我们可以说,雨果要写的就是“本世纪”中穷人的悲惨史。
作为一部史诗,它不是民族的史诗,而是个人的史诗,但又不限于个人的意义。它使我们联想起什么?《奥德修纪》?《奥德修纪》的主人公奥德修在海上漂流了十年,历经各种险阻,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它作为人的史诗意义,不仅在于它表现的是个人在人生的某一个阶段里经历了极为丰富、极不平凡、甚至可歌可泣的际遇,而且在于,他在这种经历的过程中,显示了人的力量与人的品格,人的精神与人的气势,从而作为一个最早的范例,提供了关于人的史诗的经典性的涵义。在这个意义上,《悲惨世界》与《奥德修纪》有某种相同之处,它是近代十九世纪的《奥德修纪》,它表现了主人公冉阿让在近代社会中的奥德修式的经历。
冉阿让的经历无疑具有明显的传奇色彩,他一生的道路是那么坎坷,他所遇到的厄运与磨难是那么严峻,他的生活中充满了那么多的惊险,所有这一切都不亚于奥德修在海上长期漂流所遇到的险阻。在《奥德修纪》里,主人公的史诗是在与自然力的代表大海、与象征着大海之摧毁力量的各种魔怪的斗争中展开的,而冉阿让的史诗则主要是以他向资产阶级社会强加在他头上的厄运、向不断迫害他的资产阶级法律作斗争为内容的,这是在文明社会里一场接一场、一次又一次的反复搏斗,足以使人惊心动魄。服刑期间三次越狱、商马第案件中被捕后又一次从监狱里逃脱、令人不可思议地在土伦港的海里失踪、在巴黎街巷里成功地摆脱沙威的追捕、假装死人、伪造身份,等等,这一个又一个的惊险事件,无不具有一种极不平凡的传奇的性质。正因为冉阿让要对付的是庞大的压在头上的社会机器和编织得密密麻麻的法律之网,雨果要使这个人物斗争的史诗能够进行下去,并导向预定的结局,就必须赋予他以惊人的刚毅、非凡的体力和罕见的勇敢机智。冉阿让得到了所有这一切。他能“折断窗口的铁条”,他可以带着珂赛特爬上高墙,他是如何潜入海底不见踪迹的?他怎么能长时间被闷在棺材里而不至于窒息而死?这些近乎神奇的本领不是可以与奥德修战胜独眼巨人、女妖斯库拉以及卡律布狄斯的本领媲美吗?除了这种超自然的体力之外,雨果还赋予他的主人公以现代文明社会的活动能力,他让冉阿让从事工业,有所发明创造,并且一度成为一个治理有方、改变了滨海蒙特勒伊小城的整个面貌的行政长官,这就在这个人物身上补全了各种非凡的活力,使他成为十九世纪文学中一个强有力的人物形象,真正具有近代社会的传奇性,以上这些无疑都属于一种浪漫主义的性质。
这个人物的浪漫主义色彩,不仅表现在他非凡的活动能力上,而且,更重要的是表现在他的道德精神方面。如果说他的身世经历像史诗一样不平凡,那么,他的精神历程也像史诗一样可歌可泣。他为了使姐姐和她的孩子免于饥饿,偷了一块面包,因此被判了十九年徒刑,社会的残害、法律的惩罚、现实的冷酷使他这样一个本性善良的人,逐渐成为猛兽,带有一种向社会报复的情绪,以至作出了两件真正使他终生内疚的错事,偷了卞福汝主教的两个银烛台与抢了穷小孩一枚钱币,但这种内疚却导致一种更深的觉悟,成为他精神发展的起点,他在滨海蒙特勒伊为穷人谋福利、保护受害者以及乐于助人的种种义举,已经表现出他博爱的胸怀、仁慈的心肠和慷慨无私的精神,实为人间所难得,而在商马第案件中,他的诚实、勇敢、自我牺牲的行动,则更显示出他崇高的人格与光辉的品质。正像他在传奇般的经历中要克服现实生活中的种种险阻一样,他在精神历程中也要绕过、战胜种种为我的利己主义的暗礁,才能达到一种不平凡的精神高度,而且,这种暗礁有时比现实生活中的险阻似乎更难以越过。请看,他在决定自己投案以救助无辜的商马第之前,经过了多么激烈的艰苦的思想斗争,那一场发生在脑海里的斗争其惊心动魄的程度,似乎并不下于滑铁卢战役,作者把它表现得像惊涛骇浪一样具有非凡的气势,甚至他还用了“白发三千丈”式的神来之笔——冉阿让的头发一夜之间全都白了!后来,这个道德上的巨人,又不顾个人安危救出珂赛特,长期含辛茹苦把她抚养成人,此外,他还在巴黎进行救济穷人的活动,冒着生命危险在难以想象的艰苦条件下从可怕的下水道里救出马吕斯,等等,一次又一次验证了他崇高的人格,延伸了他崇高的精神历程,而历程的崇高性,正是史诗所经常具有的重要标志。
我们这里谈的并不是抽象的人格与品德,因为,我们面前的冉阿让并不是一个抽象的人,也不像《巴黎的秘密》中那个鲁道夫那样,是一个普施仁爱于人间的“崇高的”贵族王公,虽然雨果有时也赋予冉阿让以普通人所不可能具有的条件,如拥有巨额钱财与巨大的企业,一度曾是一个地方长官等,但他基本上是一个劳动人民的形象,从出身来讲,他是贫苦的修树枝工人,从经历来讲,他一生的绝大部分时间,除了当工人或服苦役外,就是为资产阶级的国家机器所不容,被资产阶级法律所通缉,从品德上来讲,他始终保持着劳动人民淳朴、善良、富有同情心与自我牺牲精神的品德,从外形来讲,他的身上经常穿着褴褛的衣裳,带有粗犷的气质与汗水的气息,而且,他始终是与社会下层不幸、悲苦的人们联结成一体,休戚相关,同呼吸,共命运,因此,完全可以说,冉阿让是被压迫、被损害、被侮辱的劳苦人民的代表,他的全部经历与命运,他所包含的社会意义,都具有一种崇高的悲怆性,这种有社会代表意义的悲怆性,使得《悲惨世界》成为劳苦大众在资本主义黑暗社会里挣扎与奋斗的悲怆的史诗。
作为一种浩博的精神,它是资产阶级人道主义精神的充分体现。
雨果并不是出身于劳动人民,他甚至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与劳动阶层的社会关系,他本人的经历、道路与社会下层也相距甚远,是什么力量推动他去写《悲惨世界》这样一部讲述下层人民苦难的巨著?是什么思想基础使他用小说全部的形象力量来提出劳苦人民的悲怆命运问题?我同情贫苦的人和劳动者,
对他们讲友爱,从思想深处。
…………
怎样减少人世间的痛苦?
饥饿、艰难的劳动、贫困和罪恶,
这种种问题紧紧抓住了我。不能不承认,这种力量与思想基础,就是他的资产阶级人道主义思想。
一八○一年,一个名叫彼埃尔·莫的贫苦农民,因为偷了一块面包被判处五年劳役,出狱后,他的黄色身份证使他在就业中屡遭拒绝。这件事引起了雨果的同情,由此他才产生了写《悲惨世界》的意图,他把这一事件作为小说主人公冉阿让的故事的蓝本,只不过,他又作了一些更动,特别是把五年苦役扩大为十九年苦役,并让冉阿让终生遭到法律的迫害,以此构成小说的主要线索与内容,此外,他又以芳汀、珂赛特、商马第等其他社会下层人物的不幸与苦难作为补充,从而表现了一整个悲惨世界,在其中倾注了他真诚的人道主义的同情,这种同情在整个小说里无处不在,无处不有,从主干到枝叶到末梢,它是那么渗透弥漫在整个悲惨世界里,似乎包容了一切,不能不使人产生一种浩博之感。
这种人道主义的同情还推动了雨果进行尖锐的社会批判,他把下层人民的苦难,明确地归之于“法律和习俗所造成的社会压迫”,他的整部小说的目的,就在于揭露这种压迫如何“在文明鼎盛时期人为地把人间变成地狱,并使人类与生俱来的幸运遭受不可避免的灾祸”,对于冉阿让的冤屈,他责问道:“愿意工作,但缺少工作,愿意劳动,而又缺少面包,首先这能不能不算是件严重的事呢?”“犯了过失,并且招认了,处罚又是否苛刻过分了呢?”“这种做法的结果,是否构成强者对弱者的谋害,是否构成社会侵犯个人的罪行,并使这种罪行日日都在重犯,一直延续到十九年之久呢?”同样,芳汀这个形象也包含着雨果对社会的强烈控诉,她原来是个天真纯洁的少女,但恶浊的社会玷污了她、损害了她;她一直有自食其力、过勤劳节俭生活的决心,但包工压低她的工资、债主对她进行盘剥,她把自己的头发和牙齿出卖以后,仍然走投无路,被迫为娼,最后,死得那样凄凉悲惨,“芳汀的故事说明什么呢?”雨果尖锐地提出了这个问题,他的回答很明确:“说明社会收买了一个奴隶……奴隶制度始终存在,不过只压迫妇女罢了,那便是娼妓制度。”不难看出,在《悲惨世界》里,与对劳动人民深切的同情同时并存、水乳交融的是,作者对黑暗的社会现实的强烈抗议,因此,在这里,雨果的资产阶级人道主义思想,就不仅是他同情劳动人民的出发点,也是他进行社会批判的一种尺度与武器。
资产阶级人道主义并非一种至善至美的思想体系,它有很大的阶级局限性,对它进行全面的历史评价与分析批判并不是本文的任务,我们在这里只想指出,在《悲惨世界》这部小说里,资产阶级人道主义思想所起的作用,主要还是积极的,它使得这部小说成为一部富有同情心的书,一部感情充沛的书,一部充满了社会正义感的书,不论是它的同情还是它的抗议,对于不同时代、不同国度的读者,都有强烈的感染。当然,资产阶级人道主义思想的阶级局限性,也必然给这部小说带来缺陷与弱点,如果说,在《悲惨世界》里,资产阶级人道主义思想作为一种对社会现实的批评标准与尺度还是强有力的话,那么,它被作者当做改造社会、谋求未来道路的思想原则时,就暴露了它的历史唯心主义的实质,这种情况特别表现在卞福汝主教这个人物形象上。
在《悲惨世界》的构思中,卞福汝主教居于一个重要的地位。这个形象是雨果以实际生活中迪涅城一个有德行的主教米奥里斯为蓝本塑造出来的,雨果以小说中整整一卷的篇幅,从各方面描写了这个人物,他大公无私,把自己的府第让出来供医院收容穷苦的病人,他清廉而又慷慨,把自己的生活压低到最低的水平,以便将薪俸的绝大部分津贴各种福利事业,他品德高洁,从不追逐名位,更不结帮营私,与贵族权势格格不入,与教会恶势力泾渭分明,对社会下层,他充满了仁爱,为了穷人,他可以长途跋涉,不畏险阻,深入山区僻壤,而对富人、政府与法律,他却不乏针砭与讥讽,他在宣道中,从不宣传宗教谬说与教会的偏见,不把上帝视为神,而只当做一种抽象的信仰,他也不谈地狱的恐怖与今世的赎罪,而只提倡有德行的人生,鼓吹人对人的善意、关切、尊重与互助。显而易见,雨果虽然让这个人物穿着主教的道袍,但却竭力避免在他这些崇高的品德上涂抹宗教的灵光,把它们描写成宗教圣徒或教会长老的圣德,而赋予它们一种人道主义的色彩,把它们完全归于一种人的道德的范畴,因此,就其思想实质与精神而言,卞福汝主教就是雨果心目中的一个理想的人道主义者的形象。对于这样一个理想化的道德形象,我们不能说他不真实,事实上,“真实的米奥里斯主教大人的为人,完全和书中的米里哀主教大人一样,甚至更善良。”安德烈·莫洛亚:《雨果传》第九卷第二章。我们也不能否认这样一个形象人格的高尚与道德的光辉,从伦理原则与道德规范来说,这种资产阶级人道主义的理想形象,仍不失某种积极的意义。问题在于,雨果不仅赋予他的资产阶级人道主义理想形象以道德伦理的意义,而且赋予了他某种社会历史动力的意义。在《悲惨世界》中,他让卞福汝主教处于提纲挈领的关键性的地位,首先,他把这个人物作为体现着九三年原则的那位国民公会代表的对立面,实际上,也就是把这个人物所主张的博爱、人道、感化的原则,作为国民公会代表所代表的革命、战争、专政、暴力的原则的对立面,并把这种资产阶级人道主义的仁爱原则,视为对改造社会更为合理、也更为有效的途径,而后,从这种思想出发,他虚构了卞福汝如何以献身的精神感化了一个为害社会与民众的凶残的匪帮,描写了他的善行如何感化了冉阿让,并把冉阿让提升到一个新的精神高度,他还让卞福汝的精神延伸到冉阿让的身上,又让冉阿让以这种精神先在滨海蒙特勒伊创建了一个穷人的“福地”,最后,又感化了实际上是作为政府机器与法律制度的化身的沙威,使他完全“精神崩溃”而最后“自我毁灭”,于是,人道主义的仁爱在小说中就成为一种千灵万验、无坚不摧的神奇的力量。这种不符合社会历史真实的描写显然近乎童话,不能不说是出自作者本人历史唯心主义的幻想。
作为激情,《悲惨世界》是雨果高昂的资产阶级民主主义激情的体现。
虽然在社会历史的问题上,《悲惨世界》宣扬了仁爱万能与阶级调和,但是,这并不是它惟一的思想内容,也不是它压倒其他一切的基调,在这里,还有对一八三二年人民革命运动与起义斗争的出色描写和热情歌颂。这种情况可以使人想到巴尔扎克之描写同一次起义中的圣玛丽修道院的共和党的英雄们,所不同的是,巴尔扎克是在对这些英雄的现实主义的描写中流露了他的赞赏,而雨果则是明确地把这次起义中革命人民与英雄人物,当做描绘与讴歌的“神明”,而且,巴尔扎克的赞赏是违反了自己保王派的政治态度,而雨果则是出于一种巨大的民主主义的政治热情。
起义与街垒战斗在《悲惨世界》里占有重要的地位和大量的篇幅,是长篇小说最后两部的主体,甚至它本身就具有一部长篇小说的规模。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七月王朝时期这一重大历史事件的整个发展过程与全貌,人民在起义前对君主政体的不满、对共和主义的向往、革命危机的临近、秘密革命团体的活动、群众在事变前的战斗准备、示威的游行、起义的爆发、硝烟弥漫的巴黎街头、街垒斗争中的英雄人物……所有这些,都是以壮丽的色彩、细致的笔法描述出来的,具有德拉克洛瓦的《自由女神引导着人民》那种辉煌的风格,你在十九世纪法国文学中,不,在整个西方文学中,见过还有什么作品像《悲惨世界》这样,对一次革命起义做过如此正面的、完整的、如此规模宏大、如此热情奔放的描述?作品的这一举足轻重的部分,无疑给《悲惨世界》定下了革命民主主义的基调。
次日破晓,卞福汝主教在他的园中散步。马格洛大娘慌慌张张地向他跑来。
“我的主教,我的主教,”她喊着说,“大人可知道那只银器篮子在什么地方吗?”
“知道的。”主教说。
“耶稣上帝有灵!”她说,“我刚才还说它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主教刚在花坛脚下拾起了那篮子,把它交给马格洛大娘。
“篮子在这儿。”
“怎样?”她说,“里面一点东西也没有!那些银器呢?”
“呀,”主教回答说,“您原来是问银器吗?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大哉好上帝!给人偷去了!是昨天晚上那个人偷了的!”
一转瞬间,马格洛大娘已用急躁老太婆的全部敏捷劲儿跑进祈祷室,穿进壁厢,又回到主教那儿。
主教正弯下腰去,悼惜一株被那篮子压折的秋海棠,那是篮子从花坛落到地下把它压折了的。主教听到马格洛大娘的叫声,又立起来。
“我的主教,那个人已经走了!银器也偷去了。”
她一面嚷,眼睛却落在园子的一角上,那儿还看得出越墙的痕迹。墙上的垛子也弄掉了一个。
“您瞧!他是从那儿逃走的。他跳进了车网巷!呀!可耻的东西!他偷了我们的银器!”
主教沉默了一会,随后他张开那双严肃的眼睛,柔声向马格洛大娘说:
“首先,那些银器难道真是我们的吗?”
马格洛大娘不敢说下去了。又是一阵沉寂。随后,主教继续说:
“马格洛大娘,我占用那些银器已经很久了。那是属于穷人的。那个人是什么人呢?当然是个穷人了。”
“耶稣,”马格洛大娘又说,“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姑娘,我们是没有关系的。但是我是为了我的主教着想。我的主教现在用什么东西盛饭菜呢?”
主教显出一副惊奇的神气瞧着她。
“呀!这话怎讲!我们不是有锡器吗?”
马格洛大娘耸了耸肩。
“锡器有一股臭气。”
“那么,铁器也可以。”
马格洛大娘做出一副怪样子:
“铁器有一股怪味。”
“那么,”主教说,“用木器就是了。”
过了一会,他坐在昨晚冉阿让坐过的那张桌子边用早餐。卞福汝主教一面吃,一面欢欢喜喜地叫他那哑口无言的妹子和叽里咕噜的马格洛大娘注意,他把一块面包浸在牛奶里,连木匙和木叉也都不用。
“真想不到!”马格洛大娘一面走来走去,一面自言自语,“招待这样一个人,并且让他睡在自己的旁边!幸而他只偷了一点东西!我的上帝!想想都使人寒毛直竖。”
正在兄妹俩要离开桌子时,有人敲门。
“请进。”主教说。
门开了,一群狠巴巴的陌生人出现在门边。三个人拿着另一个人的衣领。那三个人是警察,另一个就是冉阿让。
一个警察队长,仿佛是率领那群人的,起先立在门边。他进来,行了个军礼,向主教走去。
“我的主教……”他说。
冉阿让先头好像是垂头丧气的,听了这称呼,忽然抬起头来,露出大吃一惊的神气。
“我的主教,”他低声说,“那么,他不是本堂神甫了……”
“不准开口!”一个警察说,“这是主教先生。”
但是卞福汝主教尽他的高年所允许的速度迎上去。
“呀!您来了!”他望着冉阿让大声说,“我真高兴看见您。怎么!那一对烛台,我也送给您了,那和其余的东西一样,都是银的,您可以变卖二百法郎。您为什么没有把那对烛台和餐具一同带去呢?”
冉阿让睁圆了眼睛,瞧着那位年高可敬的主教。他的面色,绝没有一种人类文字可以表达得出来。
“我的主教,”警察队长说,“难道这人说的话是真的吗?我们碰到了他。他走路的样子好像是个想逃跑的人。我们就把他拦下来看看。他拿着这些银器……”
“他还向你们说过,”主教笑容可掬地岔着说,“这些银器是一个神甫老头儿给他的,他还在他家里宿了一夜。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又把他带回到此地。对吗?你们误会了。”
“既是这样,”队长说,“我们可以把他放走吗?”
“当然。”主教回答说。
警察释放了冉阿让,他向后退了几步。
“你们真让我走吗?”他说,仿佛是在梦中,字音也几乎没有吐清楚。
“是的,我们让你走,你耳朵聋了吗?”一个警察说。
“我的朋友,”主教又说,“您在走之先,不妨把您的那对烛台拿去。”
他走到壁炉边,拿了那两个银烛台,送给冉阿让。那两个妇人没有说一个字、做一个手势或露一点神气去阻扰主教,她们瞧着他行动。
冉阿让全身发抖。他机械地接了那两个烛台,不知道怎样才好。
“现在,”主教说,“您可以放心走了。呀!还有一件事,我的朋友,您再来时,不必走园里。您随时都可以由街上的那扇门进出。白天和夜里,它都只上一个活闩。”
他转过去朝着那些警察:
“先生们,你们可以回去了。”
那些警察走了。
这时冉阿让像是个要昏倒的人。
主教走到他身边,低声向他说:
“不要忘记,永远不要忘记您允诺过我,您用这些银子是为了成为一个诚实的人。”
冉阿让绝对回忆不起他曾允诺过什么话,他呆着不能开口。主教说那些话是一字一字叮嘱的,他又郑重地说:
“冉阿让,我的兄弟,您现在已不是恶一方面的人了,您是在善的一面了。我赎的是您的灵魂,我把它从黑暗的思想和自暴自弃的精神里救出来,交还给上帝。”
……
卡内基 –
终于收到了,看了电影决定买原著看看,故事的结局太震撼人心,引人深思了
透明 –
经典自有传扬的价值。即使作者自序中的情形再不得见,此书也不会失去价值。
马喜藻 –
十年以前,此译本曾看过,不过只看了故事,里面涉及到人文景观的全部忽略,因为那些即使不看,也不影响故事全部内容。是次买过来新版,就是要把全本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