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今注（全四册）

全注全本，经典再现，

体大思精的百科全书，简明扼要的普及经典，廓清真伪的全本，《史记今注》一书，完整保留了今本《史记》全本，又廓清真伪，为现在的读者提供了一个易于阅读和理解的注本。现简体横排，全新装帧，隆重推出，供广大读者、学者阅读参考。

 

 全注全本，经典再现

凤凰出版社  小可

 

 司马迁的《史记》是举世闻名的文化瑰宝。它内容宏富，气魄雄伟，所记历史事件和人物栩栩如生，语言峭拔隽永，不仅是杰出的史学名著，也是杰出的文学名著。《史记》又是一部开卷有益的书，在中国传统文化国学精品中，惟有《史记》是无与伦比的“百科全书”，它是取之不尽的思想源泉，养育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长，具有无限的凝聚力，生命之树长青。从古到今的许多大文学家、大历史学家，都从《史记》中不断汲取营养。由于古代语言与后代语言的巨大差异，加上书中有大量难懂的古代制度、典故、地名、人名等，所以历代学者一向重视为《史记》作注，以使人读懂。但历代的注文、考证在现代人阅读起来也已非常难懂了，所以亟需有一部适合现代人阅读理解的著作来作一番全面的诠释梳理。

有鉴于此，凤凰出版社于2013年1月出版了张大可先生的《史记今注》一书。这是一部对《史记》一百三十篇重新进行今注的全本。此书的前身是1990年初版的《史记全本新注》，这次出版对原书做了许多修订和重组，纠正了前版中的许多错误，增注了一些条目，作为凤凰出版社“前四史”系列的首部隆重推出。

体大思精的百科全书

《史记》是中国历史上一部体大思精的历史著作，同是又是一部优秀的文学传记著作。体大，指《史记》的五体结构和系统性；思精，指《史记》内容的全面性、系统性和进步性。《史记》内容丰富，贯通古今，上起黄帝，下迄汉武帝，用五十二万多字，写了三千年历史，文字简练而知识包罗万象，可以说是一部百科全书。鲁迅评价《史记》是“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就是说《史记》的史学和文学都达到了高峰，是人人必读的一部奇书。它是司马迁精心创作的一个系统工程，闪耀着人类智慧的光芒。《史记》由五体构成：
《本纪》十二篇，《表》十篇，《书》八篇，《世家》三十篇，《列传》七十篇，总计一百三十篇。五体名称不同，写作方法也不同，记载的内容各自成为一个独立系统，但组合起来又构成一个庞大的系统。

《史记》具有丰富的思想性，它要在结构上把中国古代“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反映出来，所以五体以及各体的篇数都包含有哲学义理。司马迁时代盛行五行哲学，认为天地万物是由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组成，人间社会历史也表现为五德终始循环。五德终始表示改朝换代，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如周为火德，秦朝得水德，所以秦代周。汉朝得到土德，因此汉朝取代了秦朝。这虽然是一套唯心主义哲学，没有正确地揭示古代朝代更替的内在本质，但其中包含的古人的哲学思想却是繁复和精深的。

简明扼要的普及经典，

为了普及《史记》，使中等文化程度的人都能读懂这本巨著，本书在注释上采用口语简注，尽量简明扼要，只注*基本的内容，不做考辨，歧义只采通达的一说。注释的主要内容为注音解词，释人名、地名、职官、典章制度、历史掌故等。较难的句子用串译。地名注解*多，为了简洁，凡行政区只注某级政区治所在现在的准确方位，一律不注沿革，一般不注辖区范围，以省篇幅。对于指称人名中所包含的地名，如“条侯”、“绛侯”、“临汝侯”等中的“条”、“绛”、“临汝”等地名，除传主外，一般不注(人物、籍贯、地名加注)。各篇之间的简注自成单元。重出条目一般不注互见，以省读者翻检之劳。重出条目行文有具体的语言环境，详略不必求同，但释义不能有抵牾。全书注释，分成四册。*册书前有总目，便于翻阅。对于现在人已陌生的异体字，为减少注释条目而改用通行的今字；但人名、地名中的通假字仍保留原字。

廓清真伪的全本

《史记》在撰写与流传的过程中产生了断限与残缺、续、补、窜、附的问题，本书今注做了廓清。《史记》定稿，上起黄帝，下迄汉武帝太初四年，而太初后直接与作者司马迁关联的李陵案，武帝晚年的巫蛊案，司马迁以附记形式“综其终始”，涉及多个篇目，有一千余字。关于《史记》的十篇亡缺，聚讼千年并无定论，本书做出自己的判断。褚少孙所续内容，均有标示。读史者旁记或抄录窜入之文，全书有四千余字。《史记》原书五十二万六千五百字，今本《史记》依中华点校本为五十五万五千六百十字，如果不加以廓清，会使读者感到迷茫。对此，本书做了全面检索与全新的技术处理。用不同字体分辨全书的续、补、窜、附。《史记》全书正文用宋体排。正文中司马迁引录的完整文献用仿宋体排，对已确定的司马迁附记亦用仿宋体排。对褚少孙续及增窜用楷体排。好事者补亡四篇，即《礼》、《乐》、《律》三书和《孝武本纪》，已查明文献有源。《孝武本纪》系裁取《封禅书》，用仿宋排。《礼》、《乐》、《律》三书之序为原文，用宋体排，其正文系引录，用仿宋排。这样，既完整保留《史记》全书，又廓清真伪，使人一目了然，以供学术界研究。书后有四个附录，依次为《报任安书》、《史记断限与残缺补窜考辨》、《关于将相表之结构与倒书》、《司马迁系年》。这些是解读《史记》*基本又很重要的知识，故附录于书末供读者参阅。

《史记今注》一书，完整保留了今本《史记》全本，又廓清真伪，为现在的读者提供了一个易于阅读和理解的注本。现简体横排，全新装帧，隆重推出，供广大读者、学者阅读参考。

导言
第一册
十二本纪
史记卷一 五帝本纪第一
史记卷二 夏本纪第二
史记卷三 殷本纪第三
史记卷四 周本纪第四
史记卷五 秦本纪第五
史记卷六 秦始皇本纪第六
史记卷七 项羽本纪第七
史记卷八 高祖本纪第八
史记卷九 吕太后本纪第九
史记卷十 孝文本纪第十
史记卷十一 孝景本纪第十一
史记卷十二 孝武本纪第十二
十表
史记卷十三 三代世表第一
史记卷十四 十二诸侯年表第二
史记卷十五 六国年表第三
史记卷十六 秦楚之际月表第四
史记卷十七 汉兴以来诸侯王年表第五
史记卷十八 高祖功臣侯者年表第六
史记卷十九 惠景间侯者年表第七
史记卷二十 建元以来侯者年表第八
史记卷二十一 建元已来王子侯者年表第九
史记卷二十二 汉兴以来将相名臣年表第十

第二册
八书
史记卷二十三 礼书第一
史记卷二十四 乐书第二
史记卷二十五 律书第三
史记卷二十六 历书第四
史记卷二十七 天官书第五
史记卷二十八 封禅书第六
史记卷二十九 河渠书第七
史记卷三十 平准书第八
三十世家
史记卷三十一 吴太伯世家第一
史记卷三十二 齐太公世家第二
史记卷三十三 鲁周公世家第三
史记卷三十四 燕召公世家第四
史记卷三十五 管蔡世家第五
史记卷三十六 陈杞世家第六
史记卷三十七 卫康叔世家第七
史记卷三十八 宋微子世家第八
史记卷三十九 晋世家第九
史记卷四 十 楚世家第十
史记卷四十一 越王勾践世家第十一
史记卷四十二 郑世家第十二
史记卷四十三 赵世家第十三
史记卷四十四 魏世家第十四
史记卷四十五 韩世家第十五
史记卷四十六 田敬仲完世家第十六
……
第三册
第四册
附录一 报任安书
附录二 史记断限与残缺补窜考辨
附录三 关于将相表之结构与倒书
附录四 司马迁系年

导　言《史记》是中国历史上一部体大思精的历史著作，同时又是一部优秀的文学传记著作。西汉司马迁撰。司马迁，字子长，西汉史学家、文学家和思想家。左冯翊夏阳（今陕西韩城市西南高门村）人。西汉史学家太史令司马谈之子。幼年耕读于故里。十九岁时家徙茂陵，入京师长安。二十岁时壮游大江南北，考察风俗，网罗天下放失旧闻。二十九岁，入仕为郎中。汉武帝元鼎六年（前１１１）为郎中将，奉使西南夷设郡置吏。元封三年（前１０８）继父职，任太史令，以阅读史官所藏图书，获得了有利的修史条件。太初元年（前１０４），司马迁与唐都、落下闳等共订太初历，并加紧了《史记》的撰述。七年后，即天汉三年（前９８），为李陵降匈奴事株连而下狱，惨遭腐刑，蒙受了极大的屈辱，痛不欲生。但每当轻生之念萌生，司马迁耳边就回响起父亲临终时的遗教，以及自己发愿完成一代大典的决心；同时眼前展现了一幅幅古人发愤著述的画面。自古以来，权贵富人生时显赫，死而名灭，多到不可胜记，只有那些具有坚强毅力、崇高品格而做出了一番事业的人才能名垂后世。这就是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序》和《报任安书》中一唱三叹、反复申说的“发愤著书”说。受李陵之祸，司马迁立场发生了重大转变。他从个人的悲怨中解脱出来，发愤撰述。出狱后任中书令，虽尊宠任职而心如冷灰。他把自己的愤懑和不平倾注在《史记》中，成为“一家之言”，表达了鲜明的爱憎感情；他同情人民的苦难，揭露专制统治的黑暗，留下了宝贵的实录作品。这一精神体现了中华民族的脊梁。司马迁自题其书曰《太史公书》，东汉末通称《史记》。传见《汉书》卷六十二。下面评介体大思精的《史记》。什么叫体大思精？ 体大，指《史记》的五体结构和系统性；思精，指《史记》内容的全面性、系统性和进步性。《史记》内容丰富，贯通古今，上起黄帝，下迄汉武帝，用五十二万多字，写了三千年历史，文字简练而知识包罗万象，可以说是一部百科全书。鲁迅评价《史记》是“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就是说《史记》的史学和文学都达到了高峰，是人人必读的一部奇书。说到《史记》的结构，它是司马迁精心创作的一个人工系统工程，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史记》由五体构成： 一、《本纪》十二篇；二、《表》十篇；三、《书》八篇；四、《世家》三十篇；五、《列传》七十篇，总计一百三十篇。五体，名称不同，写作方法也不同，记载的内容各自成为一个独立系统，合起来构成一个大系统。具体说，《本纪》提纲挈领记载国家大事，以王朝和皇帝为中心内容，记事按年月排列。《书》是分门别类的文化专史，按专题内容从古到今叙述源和流，形成贯通历史。《世家》与本纪一样，按年月编年记事，只是对象为列国诸侯。《列传》是人物传记，着重写人的言行，或历史事件，生动精彩，最有文学性。《表》是联系纪传的桥梁，它把众多的史事与几千个人物，用简明的表排列起来，勾画历史发展的线索，反映历史阶段的发展，是十分精细的创作。《史记》五体内容，都以人为中心写历史，把从古到今社会各阶级、各阶层的人物活动勾画出来。其中既有帝王将相、公卿贵族，也有士农工商、医卜游侠以及各色市井小民，社会的全方位人物与生活都写进去了。经济、政治、军事、文化、民族、宗教，以及天文、地理，无所不包。这样丰富的内容，由于体例完备，即五体的分类记载，十分有条理地反映出来。《史记》具有丰富的思想性，它要在结构上把古代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反映出来，所以五体以及各体的篇数都包含有哲学义理。司马迁时代盛行五行哲学，认为天地万物是由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组成，人间社会历史也表现为五德终始循环。五德终始指改朝换代，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克，就是战胜的意思。例如周为火德，秦朝得水德，所以秦代周。汉朝得到土德，因此汉朝取代了秦朝。当然，这是一套唯心主义哲学，古代不懂阶级斗争，用这种办法来解释改朝换代。五行学说的产生，也从人体自身结构获得启示。人有双手，每手五指，双手为十指，十就是满数。诸如五体、五官、五脏，都和“五”挂钩，推·２· 导　　言而广之，有五味、五色、五音等。“五”是一个神秘数字，连带生成许多数字都有特定意义。所以《史记》创为五体，与“五”的数目相配。十二《本纪》，“十二”的数目象征一年十二个月。三十《世家》，“三十”的数目象征一个月为三十天。十《表》，“十”的数目象征十日为一旬，为数之极，即满数。八《书》，“八”的数目是一年四季的倍数。七十《列传》，“七十”的数目象征五行中一行的数目，是环周天三百六十度的五分之一。“三百六十”这一数目的五分之一是“七十二”，“七十”是省去尾数“二”，举一个整数。《史记》五体，以及各体的篇数，反映的是五行思想发展的年历，是一种文化运动的象征，是那个时代历史哲学的反映。今天我们可以不去理会这些数目的哲学意义，但它启迪了司马迁编织人工系统工程。《史记》内容博大丰富而不紊乱，正因为它是一个系统工程的缘故。系统理论是现代科学产生的新观念。古人司马迁已经运用于实践创作中，他的智慧是多么的深邃。司马迁自己评述《史记》，说它所要达到的目的是“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这十五个字的定评，有三个方面的内容，分说于下。“究天人之际”，研究天与人的关系，它有两个方面的内容。第一是说“天”有意志，冥冥中君主的保护人，所以君主称天子，是代表天统治人民的。按这一观念就产生了“天人感应”、“君权神授”学说，这是为秦汉大一统中央集权服务的理论，虽然荒诞，但有一定的进步性。因为君主施政，不能逆天而行。政荒暴虐就是逆天。逆天就要丧失天命，改朝换代。这一理论告诫君主要兢兢业业，爱护人民。第二是说“天”为自然界，讲人类社会历史，要放在天地大环境中，所以天文、地理纳入了历史。但《史记》的主流是讲“人为”，并不宣扬“畏天”，这是它的进步性。“通古今之变”，就是讲历史要贯通古今，找出变化的规律，所以《史记》是一部通史。司马迁认为世间一切都在“变”，应该用“变化”、“发展”的观点去探索事物的发展规律，最核心的内容，就是用“变化”、“发展”的观点去探索和掌握历史兴衰治乱的规律，所以司马迁不守旧、不循古。他对古今的关系是详今略古，注重当代史和近现代史，认为离当代越近的历史越应当总结，目的是以古为鉴，着眼现世和未来，这些都导　　言 ·３·是进步的思想。“成一家之言”，即在叙述历史中，阐明自己的思想观点，这是司马迁的一种创新。由于《史记》是一部百科全书式的通史，体大思精，因而熔铸在其中的思想体系，也是宏阔而博大的，例如天人观、政治观、经济观、历史观、战争观、民族观、道德观、人才观，等等，都体现了司马迁的看法，代表了当时最进步的思想。因为司马迁述史要拿出自己的独到见解来回答历史是怎样变化发展的，所以他不与圣人同是非，突破了旧的思想传统和官方哲学的框架。这种创新思想，集中地表现在赞扬道家以及为商人、游侠立传这几个方面。班固在其所著《汉书·司马迁传》中批评说：“是非颇缪于圣人，论大道则先黄老而后六经，序游侠则退处士而进奸雄，述货殖则崇势利而羞贱贫，此其所敝也。”班固所批评的司马迁之“敝”，恰恰是司马迁思想中光彩夺目之“长”。司马迁“论大道则先黄老而后六经”，是肯定文景之治的升平而否定汉武帝的多欲所造成的衰败；述货殖为商人立传，是肯定商人促进生产发展，对社会经济的繁荣所作的贡献；颂游侠，是肯定这一类人能够牺牲自己、救人之急的道德。实际上，司马迁是通过颂黄老、商人、游侠来表达他对开明政治的向往，对人民求利和反强暴的肯定。这些思想正体现了《史记》褒贬人物和历史事件的尺度不是受统治阶级正统思想的约束，而是在一定程度上从被压迫人民的利益来立论，这无疑是那个时代最进步的思想。从写人文学角度看，《史记》创造了各色人物的专传、合传、类传，塑造了典型的人物形象，全面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生活。阅读《史记》，社会上所有的人都可从中找到对照的镜子，不仅增长知识，增长智慧，还能提高修养，使自己的品德更趋于完善。《史记》语言，精妙无比，还采用许多俚语俗谚，寄寓平凡的真理，启迪人的智慧。如赞美人才济济，越多越好，说道：“千金之裘，非一狐之腋也；台榭之榱，非一木之枝也；三代之际，非一士之智也。”（《刘敬叔孙通列传》）意思是说，贵重的狐皮袍，不是一张狐皮制成的；高大的亭台楼阁，不是一根木材建成的；夏商周三代太平盛世，不是一个人治理好的。讲条件转化，司马迁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白起王翦列传》）讲一个人不要贪·４· 导　　言利，说：“见利会使人头脑发昏。”讲吸取教训，说：“鉴于水者见面之容，鉴于人者知吉与凶。”（《殷本纪》）意思是说，用水作镜子只能看清自己的面容，要以人为镜子才可以知道吉凶祸福。这些例子，举不胜举。总之，《史记》是一部开卷有益的书，在中国传统文化国学精品中，惟有《史记》是无与伦比的“百科全书”，它有取之不尽的思想源泉，养育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长，具有无限的凝聚力，生命之树长青。从古到今许多大文学家、大历史学家，都学习《史记》，得到益处。近现代知名文学家茅盾，据说能背诵《史记》的许多篇章，可见是读得滚瓜烂熟的。为了普及《史记》，使中等文化程度的人都能读懂，本书今注采用口语简注，尽量简洁，只注最基本的内容，不做考辨，歧义只采通达的一说。主要内容为注音解词，释人名、地名、职官、典章制度、历史掌故等。较难的句子用串译。地名注解最多，为了简洁，凡行政区只注某级政区治所在今的准确方位，一律不注沿革，一般不注辖区范围，以省篇幅。对于指称人名中所包含的地名，如“条侯”、“绛侯”、“临汝侯”等中的“条”、“绛”、“临汝”等地名，除传主外，一般不注（人物、籍贯、地名加注）。各篇之间的简注自成单元。重出条目一般不注互见，以省读者翻检之劳。重出条目行文有具体的语言环境，详略不必求同，但释义不能有牴牾。全书注释，分装数册。第一册书前有总目，便于翻阅。对于古今已陌生的异体字，为减少注释条目而改用通行的今字；但人名、地名中的通假字仍保留原字。频繁出现的有以下数十字，表列如下：点校本原　字本　书换用字点校本原　字本　书换用字点校本原　字本　书换用字点校本原　字本　书换用字揜掩扞捍悳德阬坑迺乃跡迹踰逾谿溪隄堤鉅巨戹厄驩欢辠罪柙匣棲栖徧遍　　《史记》在撰写与流传中产生了断限与残缺、续、补、窜、附的问题，本书今注做了廓清。《史记》定稿，上起黄帝，下迄汉武帝太初四年，而太初后直接与作者司马迁关联的李陵案，武帝晚年的巫蛊案，司马迁以附记形式“综其终始”，涉及多个篇目，有一千余字。关于《史记》的十篇导　　言 ·５·亡缺，聚讼千年并无定论，本书做出自己的判断。褚少孙所续内容，均有标示。读史者旁记或抄录窜入之文，全书有四千余字。《史记》原书五十二万六千五百字，今本《史记》依中华点校本为五十五万五千六百十字，如果不加以廓清，会使读者感到迷茫。对此，本书做了全面检索与全新的技术处理。用不同字体分辨全书的续、补、窜、附。《史记》全书正文排宋体。正文中司马迁引录的完整文献排仿体，对已确定的司马迁附记亦排仿体。对褚少孙续及增窜排楷体。好事者补亡四篇，即《礼》、《乐》、《律》三书和《孝武本纪》，已查明文献有源。《孝武本纪》系裁取《封禅书》，排仿体。《礼》、《乐》、《律》三书之序为原文排宋体，正文系引录排仿体。这样，既完整保留今本《史记》全书，又廓清真伪，一目了然，以供学术界研究。书后附录有《史记断限与残缺补窜考辨》集中说明。全书后共有四个附录，依次为《报任安书》、《史记断限与残缺补窜考辨》、《关于将相表之结构与倒书》、《司马迁系年》。这些是解读《史记》最基本的知识，故附录于书末供读者参阅。本书的前身是三秦出版社１９９０年初版的《史记全本新注》。这次应凤凰出版社王华宝先生之约请，对全书做了修订与改造，纠正一些错误，增注了一些条目，再次推出，以供讨论，以抛砖引玉。是为导言。

五帝本纪第一①黄帝者② ，少典之子③ ，姓公孙，名曰轩辕④ 。生而神灵⑤ ，弱而能言⑥ ，幼而徇齐⑦ ，长而敦敏⑧ ，成而聪明⑨ 。① 五帝本纪第一： 本篇是“十二本纪”的第一篇，故称第一。本纪居五体之首，故本篇也是《史记》全书的第一篇，其述史寓含司马迁的卓越历史观，是《史记》全书的一个缩影。《五帝本纪》载父系传说时代帝系相承，同姓而非一家，不是一个王朝。儒家经典《尚书》记事起于尧，宣扬让德；司马迁向前推至黄帝，是宣扬天下大一统。五帝时代约当公元前２４、２３世纪，距今四千多年，正当原始公社进入军事民主部落联盟时代，司马迁的记载符合历史进程。黄帝、颛顼、帝喾、唐尧、虞舜五帝禅让相承，典礼制度一步步完善。黄帝用战争统一诸侯，表明平乱世要用暴力。尧、舜二帝举贤任能，天下大治，表明治国要用德，故篇末总括说：“自黄帝至舜、禹皆同姓而异其国号，以章其德。”黄帝草创国家，虞帝时制度大备，鲜明地表现了司马迁进化论的历史观。② 黄帝： 以土德王，土色黄，故称黄帝。相传黄帝为有熊国君，号有熊氏，又曰缙云氏、帝鸿氏、帝轩氏。传说中的部落联盟首领， 被认为是华夏及周边各族的共同祖先。③ 少典： 传说中的有熊氏部落首领。④ 轩辕： 黄帝本姓公孙，生于寿丘（在今山东曲阜东北六里），长于姬水，居于轩辕之丘，故以地为姓号，姓姬，号轩辕，又以轩辕为氏。轩辕，在今河南新郑市西北。关于姓与氏： 在氏族部落社会时代，姓与氏，以及族，都是氏族组织，姓的范围较大，氏或族是姓的分支，如姬姓就包括了若干氏和族。⑤ 生而神灵： 传说黄帝之母附宝怀孕二十四个月生黄帝，其貌不凡，头大如太阳，眉宇如龙骨。司马迁实录历史，对此传说不做具体采信，只用“神灵”二字概括，言其神奇，神异。十分得体。⑥ 弱而能言： 黄帝生下来才几十天就会说话，有着神奇的特异功能。弱，婴孩未满七十天曰弱。此处“弱”字为幼小之意。《礼记·曲礼》： 男子二十曰弱。⑦ 幼而徇齐： 少年时思虑敏捷。幼，不满十岁曰幼。徇齐，古音与“迅疾”通，指黄帝成熟很快、思想敏锐。⑧ 敦敏： 敦厚懂事理。⑨ 成： 指成年，古代二十而冠，即为成年。刚成年的二十男子曰弱，所以男子二十加冠，又称“弱冠”。轩辕之时，神农氏世衰① 。诸侯相侵伐② ，暴虐百姓，而神农氏弗能征。于是轩辕乃习用干戈③ ，以征不享④ ，诸侯咸来宾从。而蚩尤最为暴⑤ ，莫能伐。炎帝欲侵陵诸侯，诸侯咸归轩辕。轩辕乃修德振兵⑥ ，治五气⑦ ，艺五种⑧ ，抚万民⑨ ，度四方⑩ ，教熊罴貔貅■虎瑏瑡，以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瑏瑢。三战，然后得其志瑏瑣。蚩尤作乱，不用帝命瑏瑤，于是黄帝乃征师诸侯，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瑏瑥，遂禽杀蚩尤瑏瑦。而诸侯咸尊轩辕为天子，代神农氏，是为黄帝。天下有不顺者，黄帝从而征之，平者去之瑏瑧，披山通道瑏瑨，未尝宁居。① 神农氏世衰： 指神农氏后世子孙衰弱。神农氏，姜姓，以火德王，故称炎帝，与轩辕氏黄帝并称炎黄。传说神农氏是农业耕作和医药的发明者。② 诸侯： 指中原各地区的部落首领。③ 干戈： 干，盾；戈，矛。此处代指战争。④ 不享： 不进贡物。即抗命不服。⑤ 蚩尤： 指黄帝时一个暴虐天下的部落酋长。⑥ 修德振兵： 兴德教，整武备。⑦ 治五气： 研究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一说，指晴、雨、冷、热、风五种气候。⑧ 艺五种： 种植黍、稷、菽、麦、稻五谷。艺，栽植。⑨ 抚万民： 安抚万方人民。瑏瑠度（犱狌ó） 四方： 考虑安定四方诸侯的措施。瑏瑡熊罴（狆í）貔（狆í）貅（狓犻ū）■（犮犺ū）虎： 六种猛兽名，分别指以猛兽为图腾的各部落。瑏瑢阪泉： 古地名，在今河北省涿鹿县东南。瑏瑣得其志： 达到了目的，指打败了炎帝部落。泷川《史记会注考证》本作“得行其志”。瑏瑤不用帝命： 不听从黄帝的教令。瑏瑥涿鹿： 古山名，在今河北涿鹿县东南。山侧有轩辕城，传说中的黄帝之都。瑏瑦禽： 通“擒”。瑏瑧平者去之： 平服者舍而不征。去，通“弃”，舍弃。瑏瑨披山通道： 劈山开通道路。披，开劈。东至于海，登丸山① ，及岱宗② 。西至于空桐③ ，登鸡头④ 。南至于江⑤ ，登熊、湘⑥ 。北逐荤粥⑦ ，合符釜山⑧ ，而邑于涿鹿之阿⑨ 。迁徙往来无常处，以师兵为营卫⑩ 。官名皆以云命，为云师瑏瑡。置左右大监瑏瑢，监于万国。万国和，而鬼神山川封禅与为多焉瑏瑣。获宝鼎，迎日推策瑏瑤。举风后、力牧、常先、大鸿以治民瑏瑥。顺天地之纪瑏瑦，幽明之占瑏瑧，死生之说，存亡之难瑏瑨。时播百谷草木，淳化鸟兽虫蛾瑏瑩，旁罗日月星辰水波土石金玉瑐瑠，劳勤心力耳目瑐瑡，节用水火材物瑐瑢。有土德之瑞瑐瑣，故号黄帝。① 丸山： 山名，在今山东临朐县境。② 岱宗： 即山东省之泰山。③ 空桐： 也写作“空同”，或“崆峒”，山名，在今甘肃平凉市境，相传黄帝向广成子问道处。公元前１１２年，司马迁曾从巡武帝至空桐山。④ 鸡头： 山名，又叫笄头山，在今甘肃·２· 史 记 卷 一平凉市西。⑤ 江： 指长江。⑥ 熊、湘： 两山名。熊山即今湖南省益阳市西之熊耳山。湘山又名君山，洞庭山，在今湖南洞庭湖中。⑦ 荤（狓ū狀）粥（狔ù）： 匈奴别名，唐虞时曰山戎，亦曰薰粥，夏曰淳维，殷曰鬼方，周曰■狁，汉曰匈奴。⑧ 合符釜山： 大会诸侯于釜山。合符，会诸侯时合符验证身份。釜山，在今河北怀来县北。⑨ 阿： 依山平地。⑩ 以师兵为营卫： 用军队环绕为营垒以自卫。后世的辕门即其遗意。瑏瑡云师： 首长以云来命名。传说黄帝初受命时有景云的祥瑞，因而以云彩命名各官师，春官为春云，夏官为缙（赤色）云，秋官为白云，冬官为黑云，中官为黄云。瑏瑢监： 官名。瑏瑣封禅： 这是古代帝王祭告天地、表彰政绩和受命于天的一种盛大祭典。在泰山顶上祭天称为封，在泰山下的小梁父山上祭地叫禅。所以封禅又称“封泰山，禅梁父”。与为多焉，指后世推许黄帝封禅规模盛大。与，推许。多，此指盛大。瑏瑤迎日推策： 用蓍草作筹码，预测节气日辰，指导农业生产。策，用以推算历数的蓍草。瑏瑥举： 任用。风后、力牧、常先、大鸿： 辅佐黄帝的助手。据《帝王世纪》载，黄帝任风后为相，力牧为将。瑏瑦顺天地之纪： 顺应天地阴阳四时变化的规律。纪： 道，指时令规律。瑏瑧幽明之占： 关于阴阳变化的预测。占，依数术占卜预测。瑏瑨“死生”二句： 指黄帝明白死和生的道理、懂得安与危的理论。“说”与“难”，均指学说、理论。瑏瑩淳化： 即驯化， 指人工繁殖。虫蛾： 指蚕之类。瑐瑠“旁罗”句： 指广泛地观察研究日月、星辰、水波等自然现象，以及土石、金玉等物质性能，使之有利于人民生活。旁罗： 广泛地罗列、观察。水波： 指水的震荡及运动规律。波，通“播”，震荡，波动。瑐瑡劳勤心力耳目： 勤劳自己的心智耳目。劳勤： 高度的心劳勤苦。瑐瑢节用水火材物： 教育人民节制地利用自然产物。瑐瑣土德之瑞： 传说黄帝在位时有黄龙地螾出现，被认为有“土德之瑞”，见《史记·封禅书》。瑞，祥瑞。吉利的征兆。黄帝二十五子，其得姓者十四人① 。① 得姓者十四人： 黄帝二十五子中有十四人有德行，得以有姓，为十二姓，即姬、酉、祁、己、滕、葴（狕犺ē狀）、任、荀、僖、姞（犼í）、儇（狓狌á狀）、衣。另青阳与苍林亦为姬姓，故得姓者十四人为十二姓。据后人考订，“荀”当作“苟”，“儇”当作“嬛”。黄帝居轩辕之丘，而娶于西陵之女① ，是为嫘祖。嫘祖为黄帝正妃，生二子，其后皆有天下② ： 其一曰玄嚣，是为青阳，青阳降居江水③ ；其二曰昌意，降居若水④ 。昌意娶蜀山氏女⑤ ，曰昌仆，生高阳，高阳有圣德焉。黄帝崩，葬桥山⑥ 。其孙昌意之子高阳立，是为帝颛顼也。① 西陵： 传说中的部族名。② 后： 子孙。③ 降居： 居于下位。指黄帝五帝本纪第一 ·３·之子为诸侯。降： 下也。江水： 指古江国，在今河南安阳地区。④ 若水： 古水名，即今四川省西部的雅砻江。⑤ 蜀山氏： 传说中居于今四川省西部的一个部族名。⑥ 桥山： 又名子午山，在今陕西黄陵县北，上有黄帝冢。帝颛顼高阳者① ，黄帝之孙而昌意之子也。静渊以有谋② ，疏通而知事③ ；养材以任地④ ，载时以象天⑤ ，依鬼神以制义⑥ ，治气以教化⑦ ，洁诚以祭祀⑧ 。北至于幽陵⑨ ，南至于交阯⑩ ，西至于流沙瑏瑡，东至于蟠木瑏瑢。动静之物瑏瑣，大小之神瑏瑤，日月所照，莫不砥属瑏瑥。① 颛（狕犺狌ā狀）顼（狓ū）： 高阳氏之名。高阳： 颛顼所兴起的地方名，因以为天下之号。② 静渊： 安详而深沉。③ 疏通而知事： 通达远见而知时务。④ 养材以任地： 随土地之所宜播植作物以尽地力。养材： 增殖财富、生产物品。任地： 开发地方。⑤ 载时以象天： 观察天象的变化以记载时令。⑥ 依鬼神以制义：依从鬼神的启示制定人生行为的规范仪则。古人迷信鬼神，将人生行为的规范托之为鬼神的启示。⑦ 治气以教化： 用教化来陶冶人民的气质。⑧ 洁诚以祭祀：净心诚意地祭祀天地、祖宗。⑨ 幽陵： 古幽州之地。⑩ 交阯： 又写成“交趾”。泛指五岭以南地区。瑏瑡流沙： 此指地处西北沙漠地区的居延泽，在今内蒙古阿拉善左旗。瑏瑢蟠木： 即扶桑，古指极东的日出之处。瑏瑣动静之物： 指天地间的所有生灵。动，鸟兽之类；静，草木之属。瑏瑤大小之神： 大神指五岳四渎之神；小神指丘陵坟衍之神。瑏瑥莫不砥属： 莫不平服而来归附。帝颛顼生子曰穷蝉。颛顼崩，而玄嚣之孙高辛立，是为帝喾① 。① 高辛、帝喾： 高辛为帝喾兴起之地，以为天下之号；帝喾是高辛之名。帝喾高辛者，黄帝之曾孙也。高辛父曰■极，■极父曰玄嚣，玄嚣父曰黄帝。自玄嚣与■极皆不得在位，至高辛即帝位，高辛于颛顼为族子① 。高辛生而神灵，自言其名。普施利物，不于其身② 。聪以知远，明以察微③ 。顺天之义，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修身而天下服。取地之财而节用之，抚教万民而利诲之，历日月而迎送之④ ，明鬼神而敬事之。其色郁郁，其德嶷嶷⑤ 。其动也时，其服也士⑥ 。帝喾溉执中而遍天下⑦ ，日月所照，风雨所至，莫不从服。① 族子： 堂侄。② 普施利物，不于其身： 恩惠普遍施及万物，而不顾及自身。物，指一切生灵。③ 聪以知远，明以察微： 耳聪而善听，故能知远；目明而善察，故·４· 史 记 卷 一能见微。④ 历日月而迎送之： 追踪日月的运行而观察，用以制定历法。历，追踪观察，作动词用。迎送之，既观其来，又观其去，即推算日行的节气，月行的弦、望、晦、朔。⑤ “其色”二句： 他的神色静穆庄重，他的品德高耸如山。色，仪表，神态。郁郁： 同穆穆，严肃的样子。嶷嶷，高耸的样子。⑥ 其动也时，其服也士： 他的举止适时，他的衣食和一般的公职人员一个样。时，合乎时宜。⑦ 溉执中而遍天下：谓帝喾治理天下如水之灌溉，平均而中正，无所偏颇，恩德遍于天下。溉，灌溉。执中，执其中道，公正无私。帝喾娶陈锋氏女① ，生放勋。娶娵訾氏女② ，生挚。帝喾崩，而挚代立。帝挚立，不善，而弟放勋立，是为帝尧。① 陈锋： 古部族名，陈锋氏女即尧母，名庆都。② 娵訾： 古部族名。娵訾氏女名常仪。帝尧者，放勋① 。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云② 。富而不骄③ ，贵而不舒④ 。黄收纯衣⑤ ，彤车乘白马⑥ 。能明驯德⑦ ，以亲九族⑧ 。九族既睦，便章百姓⑨ 。百姓昭明，合和万国。① 放勋： 人名，传说为陶唐氏部落酋长，史称唐尧。尧，谥号。《谥法》曰：“翼善传圣曰尧。” ② 就之如日，望之如云： 接近他如太阳一样温暖，远望他如云霞一样灿烂。就： 往，接近。③ 骄： 傲慢。④ 舒： 松懈。⑤ 黄收纯衣： 黄色的帽子，黑色的衣服。收，冠名。纯，读曰“黗”，黄黑色。⑥ 彤车乘白马： 红色的车驾以白马。⑦ 能明驯德： 能够倡明和顺之德。驯，同“顺”。⑧ 九族： 本指同姓九族，从自身算起，上推四世至高祖，下推四世至玄孙，上下共九代。此为借用“九族”以指众多的族姓。⑨ 便章百姓： 评判彰明百官族姓的治绩。便，通“辨”，评判。百姓： 百官，指百官职责。乃命羲、和① ，敬顺昊天② ，数法日月星辰③ ，敬授民时④ 。分命羲仲，居郁夷⑤ ，曰旸谷⑥ 。敬道日出，便程东作⑦ 。日中⑧ ，星鸟⑨ ，以殷中春⑩ 。其民析瑏瑡，鸟兽字微瑏瑢，申命羲叔，居南交瑏瑣。便程南为瑏瑤，敬致瑏瑥。日永瑏瑦，星火瑏瑧，以正中夏。其民因，鸟兽希革瑏瑨。申命和仲，居西土，曰昧谷瑏瑩，敬道日入，便程西成瑐瑠。夜中瑐瑡，星虚瑐瑢，以正中秋。其民夷易瑐瑣，鸟兽毛毨瑐瑤。申命和叔，居北方，曰幽都瑐瑥。便在伏物瑐瑦。日短瑐瑧，星昴瑐瑨，以正中冬。其民燠瑐瑩，鸟兽氄毛瑑瑠。岁三百六十六日，以闰月正四五帝本纪第一 ·５·时瑑瑡。信饬百官瑑瑢，众功皆兴瑑瑣。① 羲、和： 羲氏、和氏，掌天文历法之官。② 昊天： 广漠的蓝天。③ 数法： 推求历法，观测天象。④ 敬授民时： 郑重地教导百姓知道耕种收割的时令。⑤ 郁夷： 又作“嵎夷”，最东之地。⑥ 旸谷： 日出之谷。⑦ 敬道日出，便程东作： 谓羲仲恭敬地迎接春天的日出，辨别时节，告知人们，及时春耕。道，通“导”，迎接。⑧ 日中： 春分之日。日，指春分这一天。中，正中。春分这一天，白昼与夜长相等。⑨ 星鸟： 指南方朱雀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的中星，即第四星“星宿”。⑩ 以殷中春： 当朱雀之星宿出现正南方，这一天就是春分。殷： 正，判断。瑏瑡民析： 指春天人民分散在野外耕作。析，分散、分工。瑏瑢鸟兽字微： 鸟兽都在生育而交尾。字，生育。微，通“尾”。交尾。瑏瑣南交： 南方交阯。瑏瑤南为： 夏季农作。瑏瑥敬致： 恭敬地祭日、观察日影的长短以不违农时。瑏瑦日永： 最长的白天，即夏至日。瑏瑧星火： 指东方苍龙七宿： 角、亢、氐、房、心、尾、箕的中星，为心宿二大火。傍晚心宿出现在正南，这一天就是夏至。瑏瑨其民因，鸟兽希革： 夏天人们仍在田间耕作，鸟兽的羽毛变得稀少了。因，沿袭，指继春耕干农活。革，改，指鸟兽换毛。瑏瑩昧谷： 传说地名，太阳下落的地方。瑐瑠西成： 秋收工作。瑐瑡夜中： 秋分，夜与昼相等。瑐瑢星虚： 指北方玄武七宿： 斗、牛、女、虚、危、室、壁的中星，即第四星虚宿。傍晚虚宿正南出现，这一天就是秋分。瑐瑣夷易： 平易，欢乐。指秋收给人们带来了喜悦。瑐瑤毛毨（狓犻ǎ狀）： 指鸟兽长出了光鲜的新羽毛。毨，通“鲜”。光泽。瑐瑥幽都： 当时最北之地。瑐瑦伏物： 收藏过冬的物资。伏，藏。瑐瑧日短： 冬至。这一天昼短夜长。瑐瑨星昴： 指西方白虎七宿： 奎、娄、胃、昴、毕、觜、参的中星，即第四星“昴宿”。傍晚昴星出现在正南方，这一天就是冬至。瑐瑩燠（狔ù）： 取暖。指冬天人们入室取暖。瑑瑠氄（狉ǒ狀犵）毛： 鸟兽长出御寒的细茸毛。瑑瑡以闰月正四时： 用置闰的办法调节四季时令的误差。正，调正。瑑瑢信饬： 申令整饬。瑑瑣众功皆兴： 各种事业都欣欣向荣。功，事业。尧曰：“谁可顺此事① ？”放齐曰：“嗣子丹朱开明。”尧曰：“吁！ 顽凶，不用② 。”尧又曰：“谁可者？”驩兜曰：“共工旁聚布功③ ，可用。”尧曰：“共工善言，其用僻，似恭漫天，不可④ 。”尧又曰：“嗟，四岳⑤ ，汤汤洪水滔天⑥ ，浩浩怀山襄陵⑦ ，下民其忧，有能使治者⑧ ？”皆曰鲧可。尧曰：“鲧⑨负命毁族⑩ ，不可。”岳曰：“异哉，试不可用而已瑏瑡。”尧于是听岳用鲧。九岁，功用不成。① 谁可顺此事： 谁能继承我的事业，指继嗣帝位以治理天下。② 吁： 呀，惊叹词。顽凶， 不用： 顽劣好讼， 不可任用。顽， 心中无德义。凶， 通“讻”。争讼。·６· 史 记 卷 一③ 旁聚布功： 广揽事务，颇有成效。旁，广泛，普遍。布，开展。④ “共工”四句：共工善于花言巧语，用心不正，连天都敢欺慢，不可任用。僻，邪僻不正。漫，通“慢”。欺慢。⑤ 嗟： 唉。四岳： 四方诸侯首领。⑥ 汤（狊犺ā狀犵）汤： 洪水急流的样子。⑦ 浩浩怀山襄陵： 浩浩荡荡的洪水漫上群山，淹没丘陵。怀，包裹，漫上。襄，淹没。⑧ “下民”二句： 居处低下之民十分忧愁，有谁能去治理水患。下民，居于山下的平地之民。⑨ 鲧（犵ǔ狀）： 夏禹的父亲。⑩ 负命毁族： 违背教命，毁败同族人。负，违背。瑏瑡“异哉”句： 别的人都不行，就让鲧试试吧，不行再免去。异，看法不同。已，停止，指免职。尧曰：“嗟！ 四岳： 朕在位七十载，汝能庸命① ，践朕位？”岳应曰：“鄙德忝帝位② 。”尧曰：“悉举贵戚及疏远隐匿者③ 。”众皆言于尧曰：“有矜在民间④ ，曰虞舜⑤ 。”尧曰：“然，朕闻之。其何如？”岳曰：“盲者子。父顽，母嚚，弟傲，能和以孝，烝烝治，不至奸⑥ 。”尧曰：“吾其试哉⑦ 。”于是尧妻之二女，观其德于二女⑧ 。舜饬下二女于妫汭⑨ ，如妇礼。尧善之，乃使舜慎和五典，五典能从⑩ 。乃遍入百官，百官时序瑏瑡。宾于四门瑏瑢，四门穆穆瑏瑣，诸侯远方宾客皆敬瑏瑤。尧使舜入山林川泽，暴风雷雨，舜行不迷。尧以为圣瑏瑥，召舜曰：“女谋事至而言可绩瑏瑦，三年矣。女登帝位。”舜让于德不怿瑏瑧。正月上日瑏瑨，舜受终于文祖瑏瑩。文祖者，尧大祖也瑐瑠。① 汝能庸命： 你等之中有谁能顺承天命。庸，用，顺承。② 鄙德： 鄙陋无德。忝： 辱没，不配。③ “悉举”句： 把亲近贵戚及隐匿民间有德才的人都举荐上来。悉，全部。贵戚，显贵的同姓人。④ 矜（犵狌ā狀）： 通“鳏”，单身汉。⑤ 虞舜： 即舜，出生在有虞氏，故称虞舜。⑥ “父顽”等句： 父亲不讲德义，母亲不讲忠信，弟弟傲慢。然而舜始终以孝悌之道与他们和睦相处，使他们能以厚道治身，不至于作恶。嚚（狔í狀），愚昧无信。烝烝，厚美的样子。⑦ 其： 将要。⑧ “于是尧妻”二句：尧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娥皇、女英嫁给舜为妻，从舜对待二女的行事中来考察他的德行。妻，动词用。⑨ 饬： 令，安排。妫（犵狌ī）汭（狉狌ì）： 妫水河湾，舜所居之地。妫水，源出今山西永济县南之历山，注入黄河。汭，河道弯曲处。⑩ 慎和五典，五典能从：审慎地宣扬五教，百姓都能遵从。五典： 即五教。指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五种伦理道德。从，顺利地实行。瑏瑡遍入百官，百官时序： 总领百官职事，各官府的政事都办理得井井有条。遍入： 总领，事事参与。时序： 是序，这样有条理。瑏瑢宾于四门： 在明堂四门迎接来朝的宾客。宾，动调用，指迎接诸侯和远方宾客。四门： 明五帝本纪第一 ·７·堂四方之门。明堂是天子举行大典和接见诸侯朝会的礼堂。瑏瑣穆穆： 严肃和睦的样子。瑏瑤诸侯： 在政治上有隶属关系的部落。远方： 只有邦交而无政治隶属关系的边远部落。瑏瑥圣： 贤明。瑏瑦“女谋事”句： 你谋划事情详尽周到，言议都见了成效。女： 通“汝”。指舜。绩，功效。瑏瑧舜让于德不怿： 舜谦让说，自己的德行还不能使人悦服。怿，悦。瑏瑨正月上日： 正月初一。瑏瑩舜受终于文祖：舜在尧的始祖庙接受了帝位，举行受禅仪式。受终： 接受禅位。文祖： 尧的祖庙。瑐瑠大祖： 即太祖，始祖。于是帝尧老，命舜摄行天子之政，以观天命。舜乃在璿玑玉衡① ，以齐七政② 。遂类于上帝③ ，禋于六宗④ ，望于山川⑤ ，辩于群神⑥ 。揖五瑞⑦ ，择吉月日，见四岳诸牧，班瑞⑧ 。岁二月，东巡狩，至于岱宗⑨ ，柴⑩ ，望秩于山川瑏瑡。遂见东方君长，合时月正日瑏瑢，同律度量衡瑏瑣，修五礼五玉三帛二生一死为挚瑏瑤，如五器，卒乃复瑏瑥。五月，南巡狩；八月，西巡狩；十一月，北巡狩；皆如初瑏瑦。归，至于祖祢庙瑏瑧，用特牛礼瑏瑨。五岁一巡狩，群后四朝瑏瑩。遍告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瑐瑠。肇十有二州瑐瑡，决川瑐瑢。象以典刑瑐瑣，流宥五刑瑐瑤，鞭作官刑瑐瑥，扑作教刑瑐瑦，金作赎刑瑐瑧。眚灾过，赦瑐瑨；怙终贼，刑瑐瑩。钦哉，钦哉，惟刑之静哉瑑瑠！① 在璿（狓狌á狀）玑玉衡： 观察天文仪器。在，省视，观察。璿，美玉。玑，古代以坚玉制造的观天仪器。② 七政： 指日月及金木水火土五星。古人认为天象变化影响人事，七政运行正常，表明舜受禅符合天意。③ 类： 敬天的祭名。④ 禋：祭名，置牲于柴上焚烧，使香味随烟上达。六宗： 指星、辰、司中（文昌第五星）、司命（文昌第四星）、风师、雨师六神。⑤ 望： 遥祭。⑥ 辩于群神： 普遍祭祀丘陵坟衍之神。辩，通“遍”。⑦ 揖： 通“辑”，集聚。五瑞： 公侯伯子男五等爵所执的玉器符信。据《周礼·典瑞》载，公执桓圭，九寸；侯执信圭，七寸；伯执躬圭，子执谷璧，男执蒲璧，皆五寸。⑧ 班瑞： 分赐瑞玉。古会盟诸侯之礼，先收回各自执掌的符信瑞玉，择吉日会盟后再颁发他们。⑨ 岱宗： 东岳泰山。⑩ 柴： 烧柴祭天。瑏瑡望秩于山川： 依次第遥祭东方的名山大川之神。瑏瑢合时月正日： 协调统一东方诸侯的历法，调正四时的月数和节气日。瑏瑣同律度量衡： 统一音律、丈尺、斗斛、斤两的计量单位。瑏瑤五礼： 指吉（祭上帝）、凶（葬）、宾（迎宾）、军（兴师）、嘉（嫁娶）五种礼仪。五玉： 即五瑞。三帛： 红、黑、黄三种颜色的丝织品，用以藉垫玉器。《正义》引孔安国云：“诸侯世子执■（红色），公之孤执玄（黑色），附庸之君执黄。”二生：指羔和雁。卿执羊羔，大夫执雁。一死： 指雉，士执雉。挚： 同“贽”，献礼。瑏瑥如·８· 史 记 卷 一五器，卒乃复： 验证各级诸侯拜会的礼物五玉，礼毕送还本人。如，验证。五器： 即五玉、五瑞。瑏瑦皆如初： 指南巡、西巡、北巡的礼仪，一一如东巡故事。瑏瑧归：回到京城。祖祢（狀í）庙： 祖庙和父庙，父死入庙称祢。瑏瑨用特牛礼： 用一头公牛作祭品。瑏瑩“五岁”二句： 天子五年巡视天下一次，四方诸侯四年朝觐京师述职一次。这表明舜时将巡狩、朝觐制度化。群后： 四方诸侯。后，君长。瑐瑠“遍告”三句： 在巡视和朝觐时向全体诸侯提出具体要求，凡考核有成绩的，就赐给车与服饰，表彰其功劳。车服以庸： 用车子、服饰作为赏赐。庸，用。此指功劳。瑐瑡肇十有二州： 始分天下为十二州。传说为并、冀、幽、营、兖、青、徐、扬、荆、豫、梁、雍。肇，开始，起始。瑐瑢决川： 开通河道以除水患。瑐瑣象以典刑： 依法用刑。象，依法。典，常。瑐瑤流宥五刑： 以流放办法宽宥当受五刑的人。五刑，为鼻、劓（狔í）、剕（犳è犻）、宫、大辟。瑐瑥鞭作官刑： 官府治事用鞭刑。瑐瑦扑作教刑： 学校管理用扑刑。扑，打学生的戒尺。瑐瑧金作赎刑： 犯轻罪的人，可出钱赎罪。瑐瑨眚（狊犺ě狀犵）灾过，赦： 对无意而犯过造成灾害的人，予以赦免。眚，指无意而犯罪，如好心办了坏事。瑐瑩怙（犺ù）终贼，刑： 对屡犯不改做坏事的人，施以肉刑。怙，顽固。贼，危害，做坏事。瑑瑠“钦哉”句： 谨慎啊，谨慎啊，施用刑罚千万要平稳公正。静，平和，公正。驩兜进言共工，尧曰不可而试之工师① ，共工果淫辟② 。四岳举鲧治洪水，尧以为不可，岳强请试之③ ，试之而无功，故百姓不便④ 。三苗在江淮、荆州数为乱⑤ 。于是舜归而言于帝，请流共工于幽陵，以变北狄⑥ ；放驩兜于崇山⑦ ，以变南蛮；迁三苗于三危⑧ ，以变西戎；殛鲧于羽山⑨ ，以变东夷： 四罪而天下咸服⑩ 。① “尧曰”句： 尧认为共工不可大用，就让他试任工师。工师，职掌百工之官。② 淫辟： 放纵地为邪恶之事。③ 岳强请试之： 四岳一再要求请试用鲧。④ 便： 适宜。⑤ 三苗： 居于长江中游以南地区的部族名。荆州： 当今两湖地区。⑥ 流共工于幽陵，以变北狄： 流放共工到幽州，使他变化北狄的风俗。以下诸句同此。幽陵， 据《正义》， 指故龚城， 在今北京市密云县东北。狄， 对北方民族的泛称。⑦ 驩： 又作“■”。崇山： 山名，据《通典·州郡典》载，在今湖南澧县南。⑧ 三危：山名，在今甘肃敦煌市东，因三峰耸峙，故名三危。按： 三危山有十多种说法。在敦煌市东为正说。三苗所居地三危，当是在甘肃鸟鼠山之西。见《禹本纪》注。⑨ 殛：流放。羽山： 山名，在今山东郯城东北。⑩ “四罪”句： 按罪惩处了共工、驩兜、三苗、鲧四凶，天下人都信任舜。五帝本纪第一 ·９·尧立七十年得舜，二十年而老，令舜摄行天子之政，荐之于天。尧辟位凡二十八年而崩① 。百姓悲哀，如丧父母。三年，四方莫举乐，以思尧② 。尧知子丹朱之不肖③ ，不足授天下，于是乃权授舜④ 。授舜，则天下得其利而丹朱病⑤ ；授丹朱，则天下病而丹朱得其利。尧曰“终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而卒授舜以天下。尧崩，三年之丧毕，舜让辟丹朱于南河之南⑥ 。诸侯朝觐者不之丹朱而之舜，狱讼者不之丹朱而之舜，讴歌者不讴歌丹朱而讴歌舜。舜曰：“天也夫！”而后之中国践天子位焉⑦ ，是为帝舜。① 辟位： 即避位，让出政权。② “三年”三句： 全国停止歌咏娱乐三年，以表达对尧的哀思。③ 不肖： 不像父亲，不贤。④ 权： 权宜之计。⑤ 病： 受害，痛苦。⑥ “舜让”句： 舜让帝位于丹朱，自己躲到南河的南边。南河： 黄河自潼关以东一段为南河。⑦ 中国： 即国中，国都。虞舜者，名曰重华① 。重华父曰瞽叟② ，瞽叟父曰桥牛，桥牛父曰句望③ ，句望父曰敬康，敬康父曰穷蝉，穷蝉父曰帝颛顼，颛顼父曰昌意：以至舜七世矣。自从穷蝉以至帝舜，皆微为庶人④ 。① 重华： 传说舜有重瞳，故号重华。② 瞽（犵ǔ）叟： 瞎眼老头。瞽，眼疾，白内障。③ 句： 读“勾”。④ 微为庶人： 低贱的平民。微，卑微，低贱。庶人，平民。舜父瞽叟盲，而舜母死，瞽叟更娶妻而生象，象傲。瞽叟爱后妻子，常欲杀舜，舜避逃；及有小过，则受罪。顺事父及后母与弟① ，日以笃谨② ，匪有解③ 。①顺事： 恭顺地侍奉。② 笃谨： 忠愿谨慎。③ 匪有解： 丝毫不懈怠。解，通“懈”。舜，冀州之人也① 。舜耕历山② ，渔雷泽③ ，陶河滨④ ，作什器于寿丘⑤ ，就时于负夏⑥ 。舜父瞽叟顽，母嚚，弟象傲，皆欲杀舜。舜顺适不失子道⑦ ，兄弟孝慈。欲杀，不可得；即求，尝在侧⑧ 。① 冀州： 古九州之一，当今河北、山西两省，及河南黄河以北、山东西北、辽宁辽河以西之地。舜居蒲阪城，在今山西永济市蒲州镇，古属冀州。舜以冀州广大，分恒山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