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218090047
《华盛顿邮报》年度**非虚构类作品
30余位战时名将谱写伟大战歌
是国家成就了他们,还是他们辉煌了国家?
美国前国防部长 威廉·佩里
美国四星上将 安东尼·辛尼
资深军事评论员 宋忠平
资深军事专栏作家 马鼎盛
深圳卫视《决胜制高点》节目主持人 朱克奇
著名军事评论员 岳 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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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弘壮丽的史诗 热血激昂的名将传奇
里克斯毫不留情地点评批评军事领导人,指出他们犯下的严重错误。
美国前国防部长 威廉·佩里
真正伟大的将军能克服一切困难,战斗、战役无非是需要被克服的困难而已。无论他们面对何种艰苦,都能展现才华,扭转战局,反败为胜。
美国五星上将 乔治·马歇尔
★二战伊始,美军仅有19万人,马歇尔运筹帷幄,5年内将兵力发展到800万之巨。但一向强调团队合作的他为何钟情于将帅印交给巴顿、艾伦一类的刺头将军?激情还是沉稳,马歇尔心中的伟大将军应该是何种性格?
★战后,手握核武器的美国当之无愧地成为了世界霸主,但他们却在朝鲜惨败给中国人民志愿军。麦克阿瑟不断与政府唱反调,惨遭革职。他究竟是狂妄自大,还是早知美国必败无疑,为了保全“战神”名号而故意触怒杜鲁门?
★败走越南后,德普伊大权在握,他主导了美军战后复兴,其思想影响了整整一代将领。但正是这批将领在率军一夜横扫伊拉克后,输在了塞夫万的谈判桌上,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样的结局?
★伊拉克的战火尚未冷却,阿富汗依然枪林弹雨,美国以反恐为借口,堂而皇之的入侵引发众怒。彼得雷乌斯这个“外行人”用了什么手段帮助美国从伊拉克全身而退?已行至冰点的美国军政两界如何避免彻底反目?
21世纪,军政两届风云变幻,谁将是下一个崛起的大国?
5场战争,70年岁月45万军魂,30余位将军还原*真实的大国崛起之路
第二次世界大战
原本只属三流水准的美军在短短3年内成为盟军主心骨,以马歇尔为首的高层将领功不可没。他们的无私奉献也使美国跃居为世界首屈一指的超级大国。
朝鲜战争
此前一直不被承认的中国,作为一股新生力量,引起世界轰动。李奇微临危受命,在三八线以南保全了美国的颜面。
越南战争
在以威斯特摩兰为首的将领层的领导下,美军一溃千里。国内反战声四起,“超级大国”行至悬崖边缘。
海湾战争
德普伊主导重建的美军仅用42天便击溃了伊拉克人。美国奠定霸主地位。
伊拉克战争
以反恐为借口的霸权主义引发众怒,在世界的声讨中,美国迷失了。
托马斯·E.里克斯回顾了过去70多年来的30余位美军将领,并将他们的故事串联起来,从美军价值观、战场战术与国家宏观战略、体制的成败等方面,全方位揭示了将军与国家发展之间的紧密关联。
献给投身战场,追求和平的将军们
宋忠平推荐 战火硝烟中走出的将军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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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单位介绍
军衔晋升图
前 言 从绝望到新生 快速任免带来诺曼底大捷
部分 第二次世界大战(1939~ 1945 年)沉默者的辉煌
第1 章 乔治·马歇尔 现代美军之父
第2 章 德怀特·艾森豪威尔 名师出高徒
第3 章 乔治·巴顿 没教养的战术天才
第4 章 马克·克拉克 屹立不倒的庸才
第5 章 特里·艾伦 离经叛道的独行侠
第6 章 艾森豪威尔与蒙哥马利 针尖对麦芒
第7 章 道格拉斯·麦克阿瑟 不想做总统的将军不是好将军
第8 章 威廉·辛普森 马歇尔“实验室”的杰出作品
第二部分 朝鲜战争(1950~ 1953年)傲慢者的滑铁卢
第 9 章 麦克阿瑟自毁长城
第10 章 兵败长津湖
第11 章 O.P. 史密斯 长津湖战役的救赎者
第12 章 马修·李奇微 乱世出英雄
第13 章 麦克阿瑟的后一战 “战神”陨落
第14 章 军队还是公司?
第三部分 越南战争(1959~ 1975 年)疯狂者的坟墓
第15 章 马克斯韦尔·泰勒 越战悲剧的缔造者
第16 章 威廉·威斯特摩兰 好战将军至死不悔
第17 章 威廉·德普伊梦回二战
第18 章 将领体系的崩溃
第19 章 威斯特摩兰时代的终结与战争的转折点
第20 章 历史遗秘 美莱村大屠杀的真相
第21 章 越战落幕,陆军沉沦
第22 章 威廉·德普伊 陆军伟大复兴的领航者
第23 章 陆军将领层的缺陷何在?
第四部分 伊拉克与陆军复兴的代价(1991年至今)迷茫者的未来
第24 章 鲍威尔、施瓦茨科普夫 史诗般的海湾战争
第25 章 陆军复兴 战 让世界震惊的42天
第26 章 狂妄自大 海湾战争后的军方
第27 章 汤米·弗兰克斯 后“ ·11”时代的将领代表
第28 章 里卡多·桑切斯 伊拉克惨败的罪魁祸首?
第29 章 乔治·凯西 将门之后何以沦为暴行的代名词?
第30 章 戴维·彼得雷乌斯 外行人办内行事
终 章 若马歇尔还活着
译后记 大国崛起,一将当先
第10章
兵败长津湖
1950 年11月下旬和12月上旬,在长津湖地区爆发的战斗为美军的两种作战方式提供了一次测试,特别是考验了美军的将领领导力。
志愿军兵临城下,美军浑然不觉
海军陆战队被部署在长津湖西面,陆军部队在东面,双方都接受同一个领导班子的指挥,都经受着相同的低温折磨,3.5英寸(1英寸约合0.0254米。——译者注)火箭发射器的弹药都被冻裂了。驻长津湖海军陆战队师参谋长乔治?威廉姆斯上校不过是脱下手套打了一通分钟的无线电话,当天晚些时候,他的手指就因为冻伤变成了蓝色。多年后,在谈到长津湖时,海军陆战队下士艾伦?海林顿说:“我到现在都还能看见自己血管里的冰渣子。”的确,长津湖地区有一个怪异的现象——受伤后伤口会一直保持粉红色,而不是变成红棕色,因为血液在凝固之前就结了冰。寒冷是一种致命的诅咒,但在医疗上却是意外的帮手,因为伤口在低温下都被冻住了。这样的寒冷也让尸体不再成为环境问题。
对美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来说,长津湖之战也许是有史以来残酷的战斗之一。这场战斗的幸存者,陆军一级士官卡罗尔?普莱斯后来说道:“我参加过二战的阿登战役,但那和长津湖战役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我所有的朋友都死在了长津湖。”
因为中国人民志愿军的进攻,陆军和海军陆战队向后撤退了近13英里;海军陆战队在第二阶段收容了陆军部队的幸存者后又撤退了英里。虽然陆军和海军陆战队面对的是相同的敌人,但陆军部队被打得七零八落,而海军陆战队却能带着车辆、武器和收容的陆军幸存者成功撤离。这是美军历惨重的失利之一。
这场战斗发生在仁川登陆的3个月后,此时的麦克阿瑟和他的追随者们风头正盛。麦克阿瑟与爱将奈德?阿尔蒙德不顾一切地强迫部队向北推进,准备打到中朝边境的鸭绿江畔。尽管有无数迹象表明已有数万或数十万中国人民志愿军进入了朝鲜,但麦克阿瑟依然下令北进,一场正面冲突在所难免。
唐?费斯中校指挥的第3 步兵团第1 营抵达了长津湖东岸,这是支替换海军陆战队第1师第团的部队。这支海军陆战队部队被调往长津湖西面,与海军陆战队的另一个团会合。这是因为第1 海军陆战师师长O.P.史密斯少将对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动向和自身门户大开的左翼感到担忧,他想合兵一处,加强现有部队的实力。雷蒙德?默里是海军陆战队第1师第5团的团长,他经验丰富,对长津湖东岸的地形有过详细研究。在将东岸交给费斯后,默里建议陆军部队筑好工事,不要贸然北进。史密斯将军还传话说:“看清楚局势,不要冒风险,先冷静下来。”参加过诺曼底登陆的二战老兵,在奥马哈海滩指挥过战斗的第师副师长“铁锤汉克”霍兹准将曾拒绝过费斯的北进要求。然而,随着团长艾伦?麦克林上校的到来,费斯再次向团长提出由自己率兵北进的请求,希望从长津湖东面向北进攻。费斯这次如愿获得了批准。实际上,他已经为自己的失败打下了基础。这次战败中,他麾下折损的士兵数量,是乔治?卡斯特中校在小大霍恩河战役中损失士兵数量的3倍。
长津湖东岸的陆军部队是第7步兵师的两个营,其中一个营来自第31 步兵团,另一个来自第3 步兵团。第31团由麦克林上校指挥,他在二战期间担任过参谋,负责策划部队调动。那年秋天,麦克林的前任因仁川登陆后的糟糕表现而被解职,麦克林被任命为第31团团长。第32团第1营由费斯亲自指挥,此前他从未指挥过部队。更难以置信的是,一直到朝鲜战争前,他从未参与过前线战斗,无论是小队、排、连或营级战斗,他都没有指挥过。在整个二战期间,费斯一直担任李奇微的副官。当时的费斯营和整个第31团都没有太多作战经验,他们没有打过防守战,也没有和营级以上规模的敌人交过手。后来保罗?伯奎斯特少校在指挥与参谋学院所做的研究中提到:“第1营和第3 步兵团所有的战斗经验,仅仅是攻陷汉城时所遭遇的零星抵抗。”但费斯的自大令他贸然率军北进。11月日下午,个坏兆头出现了。当麦克林派遣第31步兵团的情报和侦查排到长津湖东北方靠近入口的位置建立前哨基地时,这个排驾驶着装有机关枪的吉普车,向北行进后便失去了踪影。没有电台回报,也没有人跑回来,这支部队就这样永远消失了。费斯的情报官艾德?斯坦福德上尉是一名空军管制员,负责协调海军陆战队的飞行员为部队提供支援。他回忆说自己从朝鲜平民那里获得消息,中国人民志愿军声称他们“将夺回长津湖”,但所有人都不屑一顾。
同一天,阿尔蒙德将军在聆听海军陆战队第 团的行动简报时,打断说:“你说的我已经清楚了,你们的情报官去哪里了?”
唐纳德?弗朗斯上尉走上前去。阿尔蒙德问他:“你手上的情
报是什么?”
弗朗斯诚实地告诉阿尔蒙德说:“将军,群山中有一大票中国人。”阿尔蒙德后来坚称弗朗斯没有汇报这一威胁,并说自己在11月日就已经看到了简报,简报上说:“海军陆战队第1师参谋部认为,敌人在长津湖地区不具备攻击性。”阿尔蒙德恬不知耻,记录上清楚地显示,海军陆战队一直在报告有大批中国人民志愿军穿过乡村。事实上,当时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正在向北移动,但还没有发动进攻,而阿尔蒙德企图掩盖这一事实。史密斯将军的担忧是正确的,对手正在迂回行动,想将海军陆战队引入北面的陷阱中。
麦克阿瑟的情报官查尔斯?威洛比少将也不相信任何关于美军即将与中国人民志愿军发生冲突的说法。海军陆战队开始北进时,撞上了一支中国人民志愿军队伍,并俘虏了其中0人。威洛比说:“这些不是中国正规军士兵,他们都是志愿者。”阿尔蒙德支持海军陆战队的解释,也给出了否定的回答。这些人在审问中回答说他们是正规军。阿尔蒙德邀请威洛比回去看看这些附录,结果威洛比说“这是海军陆战队撒的谎”。
威洛比并非寻常人。他生于德国,或许曾名阿道夫?魏登巴赫,他在一战前移民美国,后来改了名字。到1 1年,威洛比已经为麦克阿瑟效力了整整10 年,后者的高级下属中只有他屹立不倒。和麦克阿瑟一样,威洛比也热衷于政治。他曾于 0 世纪 0年代,游说国会与西班牙法西斯领袖弗朗西斯科?佛朗哥大元帅保持友好关系。甚至在奥马尔?布拉德利写信让他停止这种行为时,他依然固执己见。同年,《芝加哥论坛报》的右翼出版商罗伯特?麦克密考给威洛比写信,称自己与驻法美国大使向法国保证,是犹太人在阻止美国承认西班牙。麦克密考补充说:“有人告诉我哈里曼太太是个犹太人,但我怀疑这一点。我以前见过她,没看出她是犹太人。”
在中国人民志愿军发动进攻前不久,威洛比虽是美军驻远东的首席情报官,但他当时正忙着游说国会。他给缅因州参议员欧文?布鲁斯特写信说:“祝贺你以及实力雄厚的共和党高层在近的选举中获得大胜,我希望这一优势能够保持下去。”他赞扬了布鲁斯特的政治盟友,
参议员乔?麦卡锡的成就,并为共和党在选举中期的胜利欢呼,认为
这一胜利“否定了当前政府的远东政策”。次年1月,作为麦卡锡的支持者,威洛比给麦卡锡寄了一张便条,向这位威斯康星州的反共分子致敬,称他是“荒野中孤独的声音”。几个月后,威洛比在东京的一次晚宴上祝酒,他的祝酒词是“向世界第二的军事天才弗朗西斯科?佛朗哥致敬”。麦克阿瑟听到这话时笑了起来,他将威洛比称为“宠物般的法西斯主义者”。
中国人来了!
当威洛比代表佛朗哥游说国会时,中国人民志愿军正将更多精力投入手头任务,他们将部队集中部署在长津湖周围。11 月日到日,中国人民志愿军奇袭了费斯的前哨基地,并迅速包围了他尚未完成的马蹄形阵地。费斯手下一位名叫艾尔温?比格的连长回忆道:“1分钟前我们还在准备进攻,1 分钟后我们就在为活命而死守。我们当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配属给费斯部队的海军陆战队空军管制员斯坦福德上尉在半夜时听到了枪声,随后还听到有人在附近窃窃私语。他所处地堡门口的雨布被扯到了一边,一张敌人的脸出现了,近得可以看清他毛茸茸的大衣领口。敌人向地堡里扔了一枚小手榴弹,斯坦福德没被炸死,但许多士兵没能熬过那个夜晚。沿着长津湖东部建造的两个营地伤亡惨重,不仅营地之间被路障隔开,南面的海军陆战队也在他们后方设下了路障。被隔离的陆军部队遭到了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攻击。
虽然中国人已经发动攻击,但第二天下午,阿尔蒙德抵达费斯和麦克林的总部时,仍然命令他们要机灵点。按照一位陆军官方历史学家的记录,阿尔蒙德说:“我们还在进攻,我们要一路推到鸭绿江。”他的意思是还要继续往北推进英里。“不要让一群中国洗衣工挡住你们!”从没人给出过这样糟糕又带有种族歧视的建议。当费斯报告说他的营被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两个师攻击时,阿尔蒙德火了。他告诉费斯:“在整个朝鲜,中国人全部加起来也凑不够两个师!”阿尔蒙德向费斯保证,他面临的抵抗只是来自从北方逃出来的散兵游勇。随后,阿尔蒙德为包括费斯在内的三名士兵颁发了银星勋章。切斯特?拜尔上士回忆道:“在直升机载着阿尔蒙德将军离开后,我看到费斯上校把勋章从制服上扯下来摔在地上。”
这个团即将被中国人民志愿军一个满编的师迎头撞得粉碎,两位指挥官也在未来3天内相继战死。到第二天下午,长津湖两岸一共个陆军和海军陆战队的团被分割包围。参谋长联席会议收到消息后大为震惊,他们立刻质问麦克阿瑟,他的部队为什么毫无防御。麦克阿瑟从容不迫地向华盛顿解释说,自己已经命令阿尔蒙德不要让部队被分隔开。麦克阿瑟安抚道:“虽然从地理位置来说,阿尔蒙德很好地发挥了自己的优势,但当地的实际地形让他难以发挥手中的物资优势。”
麦克林上校已经战死,他当时正在接近一群看起来是友军的士兵,结果对方全是中国人。另外两名在场的营长身受重伤,于是长津湖东部被包围的美军部队的指挥权就落在了费斯手里。费斯所在地南面几英里处的一支陆军坦克部队几次尝试突破封锁,但都宣告失败。遗憾的是,这一重要情况在当时并没有被上报给费斯,而且多半是被忽略了。
只有拥有杰出指挥能力的军官,才能将部队从死亡线上拉回来。费斯就需要这么一名高级军官,为他提供指引,协调他与支援的飞行员之间的行动,建立更好的通讯,找出是否有其他支援方式;通常还要能帮助组织撤退,并且利用自己的级别调动美军惊人的资源。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费斯的上级什么忙都没帮上。他的师长大卫?巴尔少将于11月30 日早晨乘直升机去探望了他。3个月后,巴尔在陆军战争学院的一次讲座上回忆道:“当时的情况远比费斯意识到的更严重。”这似乎是巴尔给出的建议了。有趣的是,伯奎斯特少校后来写道:“巴尔少将当时没有协调其他部队和费斯中校一起突破封锁。巴尔少将知道当时的情况危险到了什么地步,而当时只有他才有资格协调一切,而不是费斯中校。”和费斯一样,巴尔在二战中当过参谋,但没有指挥过实际战斗。费斯当时需要的不是口头鼓励,也不是打击士气的评价,而是巴尔和阿尔蒙德协调南面的陆军坦克部队向北进攻,为他的撤退提供支援。巴尔的副师长霍兹将军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兵,他当时就在附近,可以轻易协调各军,但当时没有人授权他这样做。
战局在进一步恶化。陆军一等兵詹姆斯?拉森尼回忆道:“什么都来不及了,我们被敌人打得很惨。情况糟透了,敌人正在围剿我们。”
鲜血与死亡铺就的撤退线路
那晚的进攻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坚决的一次。他们淹没了陆军的部分阵地,占领了一个可以俯视整个陆军营地的小山头,这对陆军来说是灾难性的。如果说费斯的处境一直很糟糕,那么现在就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到第二天早上,中国人民志愿军已经连续猛攻了3天,费斯营地的弹药开始不够用,伤员也因缺少医护而面临死亡。费斯和他的团试图向南面撤退英里,一直到友方部队的防线处。但这太理想化了。伯奎斯特说道:“我们的人在零度以下的天气里已经奋战了0多个小时,极少人睡过觉或吃过东西。死伤的士兵散布各处,那些不能动的伤兵全被活活冻死了。”士兵死后为活着的人们提供了后的帮助,他们身上的衣物、武器和弹药被战友们取了下来善加利用。
该出问题的地方始终会出问题。费斯不知道的是,被他定为撤退目的地的美军临时前哨基地已经撤走。所以安全地带并非他设想的在英里以外,而是在英里之外长津湖南端的史密斯海军陆战队基地,而这个基地的人手比费斯麾下的更少。一支由30辆卡车组成的车队向南开去,每辆车上载有1 ~ 0名伤员,结果中国人一轮迫击炮齐射打中了几辆关键的领头车。海军陆战队的飞机出现在车辆上方,为他们提供空中支援。车队开始向南慢慢前进,但志愿军的子弹马上就追了上来。
当时坐在领头车辆中的詹姆斯?莫特鲁德中尉回忆说:“我们刚离开阵地,敌人的弹雨就把我逼了回去,而敞开式机枪塔防盾后面的机枪手则中枪身亡。”部队呼叫了空中支援,结果飞机把凝固汽油弹扔到了先头车队的头上,莫特鲁德当时正缩在机枪塔里,才安然无恙地躲过了这波火焰,但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休?罗宾斯少校因为受伤躺在卡车里躲过了炸弹,他从卡车板条间的缝隙中看见十几名士兵被包裹在火焰中。他回忆说:“士兵们从头到脚,满身着火的情形历历在目,他们蹒跚地往回走,或者在地上打滚,不断尖叫。”
一等兵拉森尼回忆说:“那太可怕了,凝固汽油弹把皮肤烧得焦脆,脸上、手臂上、腿上的皮肤卷曲得就像炸薯片,纷纷掉落下来。被烧伤的人乞求着我们杀了他。”有一位军官的皮肤被烧得像焦炭般,他向士兵要了一支烟,然后走向冰天雪地的远处,再也没有出现。车队的移动速度还没有步行快,因为中国人的步枪和机关枪在不停地向车队射击。有些躺在卡车后面的伤兵被射中了两三次。由于车队是在向南驶去,坐在车辆左侧的司机是危险的。东面的山岭与车队的行使路线平行,从上可以俯视整个车队,而这正好是司机所在的那一侧。
在历经两小时的噩梦之后,车队遭遇了一个尴尬的意外:过河的桥梁被炸毁了。盘旋的海军陆战队飞机没有报告前面的路况。此时,领头的一辆装备了点0 口径机枪的M1卡车打光了子弹,但依旧能用绞盘拉着其他卡车穿过浅水区,一直到断桥处。这种每次只能拖动一辆车的做法花了整整个小时。后来M1的汽油用完了,弹药告罄、燃料耗尽这两种情况本来都可以通过更好的沟通协调来杜绝。
美军车队正在渡河时,中国人民志愿军则一路南进,在一座山的山腰沿线占领了多个区域,呈居高临下之势,而这座山正是美军接下来要攀登的目标。美军车队继续前进,一些能活动的士兵四散逃跑,想远离冰天雪地的长津湖。他们主要向着山脚下跑,这样他们就有机会往南,逃至长津湖南端的海军陆战队前哨基地。幸存者后来报告说,批逃跑的人是那些为车队殿后的士兵。
到了山顶,车队撞上了志愿军的一处路障。暮色垂临,这意味着美军失去了空中支援——这是他们仅剩的优势了。部队士气涣散,被派去侧击志愿军路障的士兵拒绝执行任务,他们从山的另一面逃走了,跑回了冰冻的长津湖。厄尔?乔丹上尉是一个例外,他召集了10名士兵一路攻到路障前,结果子弹却打光了。按照历史学家罗伊?阿艾普曼的记载,这群人“大喊大叫,尽量制造噪音”,以这种方式继续进攻。
美国陆军第 师有1 000人,其中三分之一是韩国人,他们是被人从街上抓来的,经过仓促的训练就被分配到美军各部队,然后上了战场。遇到压力时,这个征兵计划的问题就显现了出来,他们只会给部队帮倒忙。费斯在一辆卡车下面找到两个韩国士兵,他们把自己绑在卡车的轮架上,显然是想躲起来。费斯把两个人拖了出来,用点口径的手枪处决了他们。
历史学家马丁?罗斯评论说:“这是一个悲伤的、骇人听闻的时刻,费斯没有朝那些同样士气低落的美军士兵射击,而他们所受的训练远好过那些倒霉的韩国人。”
然而,无论费斯有什么缺点,他依然试图领导这支部队。但几分钟后,他的胸口就被手榴弹的碎片击中,部队因此陷入一片混乱。拜尔中士回忆道:“费斯上校战死后,大家各自为战,指挥系统崩溃了。”这支队伍继续移动了四分之一英里,结果撞上了另一处路障。只有一部分转向西面,靠步行逃离甚至在冰面上朝着海军陆战队的防线往南爬的人才在这场战斗中幸存了下来。有3辆满载伤员的卡车被它们的司机抛弃了,第辆卡车试图把这些车推到一边,结果因为太紧张而把这些车推下了山崖。一本陆军官方史书这样描述:“车里的伤员都摔了出来,后面的车就这样碾了过去。对詹姆斯?坎贝尔中尉来说,伤员绝望的尖叫让这个世界看起来疯狂极了。”
这就是这支车队的命运,他们现在完全停了下来,无法自卫。数百名伤员被抛弃,躺在卡车中。中国人民志愿军沿着车队一侧慢跑,向停下来的车辆丢白磷手榴弹,很多没被冻死的伤员就这样被烧死了。不过也有人幸存下来,第二天驾机飞过这里的海军陆战队飞行员报告说他看见许多伤员在向他挥手。
魂断长津湖:谁为逝者负责?
在冰封的长津湖上,史密斯将军回忆说:“有些人在冰面上吃力地走着,有些人疯了,在原地转圈。”这些士兵中大部分都被海军陆战队的奥林?比奥尔上校救下。这位脾气暴躁的第1摩托化运输营的营长在3 天内主动派出吉普车前往冰冻的湖面,每辆车上载有 名海军陆战队士兵和一位海军军医,他们后一共救下了31名陆军幸存者。他们几乎都有枪伤或被冻伤,神智也不清醒。头发斑白的比奥尔在次世界大战爆发时就加入了海军陆战队,但在1年,他离开部队,来到职业棒球小联盟一试身手,在D级别的蓝岭联盟中的西弗吉尼亚马丁斯伯格蓝袜队效力。一个赛季后,他作为投手只有一个平平无奇的0-1的记录。他在蓝袜队的队友哈克?威尔逊表现得更好,48场比赛,1922次击打,击打率为0.366 ,有30次本垒打。威尔逊终加入了纽约巨人队,将名字写入了名人堂。而比奥尔则重新入伍,并成为了军官。
比奥尔在中国步枪手的眼皮底下行动,有时他距离那些步枪手只有100英尺,但敌人一般不向他们开枪。比奥尔和他的人在车后加装了雪橇,以此拉回成批的伤员。在两天的救援工作后,比奥尔的队伍来到了被烧焦的陆军车队。他们查看了车体,搜寻更多的幸存者,结果他只找到了300具尸体。终,包括费斯营在内的第31 团战斗小组损失了所有的火炮和车辆,丢下了许多伤员和死者的尸体。将所有数据计算在内,第31步兵团共3 人,伤亡率达到了令人震惊的 90%。
海军陆战队给幸存者喝了热汤,用飞机撤走了重伤员,然后将3名尚有战斗力的士兵临时组成了一个营,让他们进入阵地。按照史密斯将军的话,指挥这个营的陆军军官后来精神崩溃了。这时,几天前还反应迟钝的将领们立刻行动了起来。第31团被围攻时,美军强大的资源似乎遥不可及,但此时这些资源都被调动起来,为幸存者提供帮助。一些在车队中经历了地狱般折磨的士兵,在小时内就被运往日本,睡在了陆军医院干净的床上。
在这次溃败中,有一件事很少被人注意到,海军陆战队后来对此也少有提及。那就是第31 团在抵挡中国人民志愿军的进攻时,为海军陆战队第1师争取到了两天宝贵的时间。如果不是费斯的后一战,海军陆战队也许就无法守住长津湖南端下碣隅里的交通要道。他们在那里建了一条飞机跑道,派了一支小分队镇守;同时,在长津湖遥远的西北面,另外两个海军陆战团一路血战,杀回到这里。
但这些不是陆军将领们指挥失败的借口。霍兹这位老练的副师长本应介入其中,师长巴尔应该果断采取措施,军长阿尔蒙德的傲慢自大让局势恶化,威洛比将军拒绝承认中国加入了这场战争的事实。其中重要的则是总司令麦克阿瑟,他坚持让部队在冬季推进至鸭绿江。要是在二战期间,上述这些人中有几位会因为在长津湖的糟糕指挥而被解除职务;但在朝鲜战场上,只有巴尔被免职,麦克阿瑟几个月后的离任则另有原因。
第11章
O.P. 史密斯
长津湖战役的救赎者
长津湖战役证明,海军陆战队总指挥O.P.史密斯比他的上级内德?阿尔蒙德更有马歇尔的作风。“内德?阿尔蒙德是麦克阿瑟的人,在他眼里,麦克阿瑟说的任何话都不可动摇。麦克阿瑟就是他的上帝。”史密斯回忆说。
弱不禁风的马歇尔信徒
史密斯骨瘦如柴,白发苍苍,看起来弱不禁风。在岁时,他失去了父亲,一位得克萨斯州的律师。他被守寡的母亲带到了加利福尼亚州,过着贫困的生活。年轻的史密斯来到了加利福尼亚伯克利分校就读,当时他的口袋里只有美元。在校期间,他一边读书一边做园丁赚取报酬。史密斯在一战初期便加入了海军陆战队,但一直待在关岛。事业上的一次挫折让他止步于上尉军衔近20年。
20世纪30年代,史密斯就读于马歇尔管理的陆军步兵学校。对一名海军陆战队官员来说,这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在那里,他与同学比德尔?史密斯、特里?艾伦一起向奥马尔?布拉德利学习机枪的用法,向约瑟夫?史迪威学习战略战术。“马歇尔上校的观点十分明确,”O.P.史密斯充满敬意地回忆说,“他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
与马歇尔一样,史密斯不喜欢军事上的感情主义或浪漫主义。在20 世纪30年代,史密斯写了一篇论文列举了刺刀的弊端。为了寻找证据,他研究了一战期间,海军陆战队在贝洛森林与德军交战时刺刀的使用情况。“纵观历史可知,”史密斯认为,“医护人员处理的伤口中,被刺刀所伤的情况并不多。”
史密斯总是安静地吸着烟,他是一个基督徒,一个科学家,这与一个干劲十足,极受欢迎的海军陆战队军官的形象并不相符,这也许是他籍籍无名的一个原因。二战时,在贝里琉岛登陆战的前一晚,他通过阅读书籍来打发时间,读的是奥利弗?温德尔?霍姆斯的传记。据海军上将切斯特?尼米兹所说,贝里琉岛战役中伤亡率接近0%,是美军两栖攻击高的一次。在长津湖战役艰苦的日子里,贝里琉岛登陆战的经历无疑会鼓舞着史密斯熬过这场血腥的战斗。
一位将军的才能体现在他于战争爆发前所做的准备工作。那么史密斯在长津做了什么?他在战役开始前就做出了重要的三个决定。,他坚持要统一领导自己的部队,这样他们就可以相互支持。这也意味着要调回部署在长津湖东岸的第海军陆战团,并将那里的防区转交给陆军。
第二,他命令工程师们在冰冻的地面上挖出两条飞机跑道,以便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补给物资、派来援军并运出伤员。这样既可以减轻部队的负担,也使他们能够在冰冻的道路和群山中移动得更快。北部的飞机跑道在下碣隅里。当海军陆战队决定放弃该基地时,从10 年1 月1 日下午到1 月 日晚仅仅 天时间,飞机就从基地撤走了总计 31 名负伤的海军陆战队员和陆军人员。
第三,史密斯决定待在这场战役的核心地域。美军在长津湖部署的巨大阵形呈字母“Y”形,海军陆战队在左侧的一端,即湖的西岸;陆军在右侧的一端,即湖的东岸。史密斯知道,如果海军陆战队占领了湖的西岸,却失去了南边的前哨基地,即分叉相聚之处,那他们就完蛋了。所以,在11月日清晨,史密斯离开了位于后方的总部,飞往两支部队相聚处,那是整座山脉的出路,道路的南边就是入海口。他坚信,这里将从地理因素上决定这场即将打响的战役的胜负。“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一定要保住下碣隅里,”他后来解释说,“这里是运输机跑道,这里有支持战斗所需的必要物资,这里是一条防御带,可以供第海军陆战团和第海军陆战团(该团被分隔在了西北面)休整、补给、重整装备,并且可以撤退伤员,为战役做好准备。”
坚持自我,拒绝服从
在美国的体系中,每一名将军都有一位上级,这个上级可以是总统、国务卿或者另一位将军。了解你的上级,是为将之道中极少被注意的一个方面。你的上级关心什么,能力还是缺点?很显然,麦克阿瑟不擅长这一点,无论是理解罗斯福在政治上的统治欲,还是试探杜鲁门脾气的极限,他都不擅长。相比之下,史密斯却能在长津湖战役中冷静地评估战场并准确定位他上级阿尔蒙德将军,这对这场战役至关重要。
阿尔蒙德的履历可能会让所有人望而却步。1 1年,他毕业于弗吉尼亚州军事学院。一战中,他很快得到了晋升。一战后期,他曾指挥过一个机枪营。二战中,他的战绩并不像一战那么辉煌。乔治?马歇尔曾犯过一个大错,这源于他在二战时对种族的错误理解。马歇尔相信来自南方的白人能很好地与黑人士兵共事,所以他将南方的白人军官派往遭到种族隔离的黑人陆军部队。其中一位被提拔的军官就是阿尔蒙德,一个为南部邦联传统感到骄傲的弗吉尼亚人。他被授予了第92师的指挥权,并在二战时带领着他的部队进入了意大利,而糟糕的结局也很容易预测。马歇尔曾致信艾森豪威尔,在提到第师时,他表示:“毫不夸张地说,这个师的步兵就是一盘散沙,武器装备丢了,有时连衣服也丢了。”当陆军用“不尽人意”来总结第师的表现时,
阿尔蒙德指责他的黑人士兵们不愿为国牺牲。
他声称自己的背景赋予他对种族问题的独特洞察力:“人们以为我们来自南方,我们就把黑人看得一无是处。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样的。我们了解他们的能力,虽然我们不想跟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旁。”阿尔蒙德麾下的黑人士兵也同样不满,还一度想赶走他们的师长。该师一位匿名士兵公开批评说,他们就像“白人主人的奴隶军队”。尽管第师在二战中的战斗记录如此不堪,阿尔蒙德仍然安插了名该师的老兵在朝鲜的司令部参谋里。
李奇微,这位将接手麦克阿瑟指挥权的将军以一种与众不同的方式看待黑人士兵,他后来评论道:“黑人士兵本身没什么问题,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合适的环境,合适的军官,受到合适的训练和正确的领导。”
据说,阿尔蒙德将军在“应该进攻时进攻,应该谨慎时仍然进攻”,长津湖属于后一种情况。当阿尔蒙德参观完史密斯的总部后,他告诉史密斯和士兵们:“我们必须立刻从这条路出发。”史密斯强忍着没有出声,直到阿尔蒙德走后,他才对士兵们说:“在整合这个师,建好机场之前,我们哪里也不去。”在战争开始之前,史密斯也向海军陆战队司令写了一封私人信件,表述了他的不安:“我们的左翼大开,我对第10军的战术判断以及他们计划的可行性不抱任何信心。分配的任务使部队持续分散,这让他们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我试图说服海军陆战队司令官,海军陆战师是他手中强大的武器,但如果将它分散开来,不仅不会提升它的战斗力,反而会失去它的作战效率。”10 年11 月中旬的一天,阿尔蒙德将他手中的3 个美国师和 个韩国师部署在一条长达 00 英里的防线上。史密斯的海军陆战师的左翼有一条0 英里的空隙,右翼有一条1 0英里的空隙。“我们一直都很谨慎,”他随后说,“巡逻队从未超出过炮兵的射程,这意味着他们多能走出去6~7英里。”
史密斯不相信阿尔蒙德的判断,甚至预言阿尔蒙德的部队终会被迫撤退。史密斯沿着通往海边的公路建了三个加固过的基地,三者距离大约是军队一天的行程,基地里堆满了物资,并有步兵部队把守。“实际上,海军陆战队第1师被分散部署在朝鲜境内的一连串据点上,”陆军历史学家S.L.A. 马歇尔在1 1 年的一份报告中写道。这份报告被认定为机密,30年后才能发表。当中国人民志愿军发起攻击时,他继续写道,志愿军“便会被这一连串的据点牵制住”。史密斯将军告诉这位历史学家,他认为自己在这场战役中“占了上风”。
据点和其他警戒部队的战术布置也很独特,反映出史密斯对整场战役的宏观把控能力。只要能守住阵地,他们就可以不断用炮火轰击敌人,这也意味着海军陆战队可以一直保持战斗,甚至在寡不敌众之时也能坚持下去。史密斯认为,近距离射杀敌人比在远处攻击效果更好。史密斯想尽可能地阻止视死如归的中国士兵成群成群地潜入这条防线袭击机枪手、炮兵和迫击炮组。于是,史密斯将部队汇聚起来,牺牲了山顶上一些重要的战术位置,建立了一条紧密的防御带。“海军陆战队第1师没有在那些利于远距离攻击的位置部署人员,反而加强了自身防御,以确保能在近距离阻止中国人民志愿军的进攻。”S.L.A.马歇尔解释说。
阿尔蒙德对长津湖战役的描述通常是错误的。证据表明,阿尔蒙德在他的官方口述记录中撒了谎,他一再声称是他命令史密斯修筑对战役起重要作用的飞机着陆跑道的。“那条飞机跑道是第10军要求准备的。为了保证修筑速度,反复监督很有必要。”在他的口述记录中这样写着,“海军陆战队的司令官要么不赞成,要么认为它的优势不大。”几十年来,阿尔蒙德都如此解释。1年,他在寄给陆军官方历史学家罗伊?阿普尔曼的信中断言:“是的,我的确曾要求修筑这条飞机跑道。”
但阿尔蒙德的断言并不符合逻辑和文献记载。他督促海军陆战队继续北进100英里,那又怎么会希望他们停下来在离海边不远处修筑一个飞机场呢?如李奇微后来所写:“阿尔蒙德似乎仍然那么乐观,但史密斯和海军陆战队第1师却预见了麻烦,并采取了一些措施。这些措施弥补了阿尔蒙德大部分的指挥失误。”史密斯恰好在数星期前写给妻子的信中提及了自己的担忧,他认为修筑飞机跑道对长津地区发生的任何战役都极为有利。并且,当史密斯要求陆军工程师修筑这条飞机跑道时,第10军的士兵拒绝了他的要求。
几十年后,史密斯接受采访时曾说:“11 月上旬时,第10军对在那里建造机场毫无兴趣。我告诉阿尔蒙德我们必须建造一个场地供运输机补给物资并撤离伤员。他说,‘什么伤员?’这令我很反感,他不认为那里会出现任何伤员,而我们后从那里撤离了4500名伤员。”
在海军陆战队中,史密斯与自己的上级同样有矛盾。他违背了海军陆战队指挥层的意愿,坚持巩固自己的部队并谨慎地向北前进。在11月上旬,史密斯会见了太平洋海军陆战队总司令莱缪尔?谢泼德中将,并向他表达了自己对阿尔蒙德的担忧。谢泼德告诉史密斯按照程序办事即可。
“我与他谈论了此事并告诉他,奥利弗,按游戏规则玩吧,不要为阿尔蒙德这么生气,他只是在尝试做正确的事情。”谢泼德后来在海军陆战队的官方记录中这么口述道,“我试图督促史密斯加快他的步伐,因为朝鲜军正在溃退。但史密斯,你知道的,他希望任何事情都循序渐进。
但是,在战争中,你不能总是慢吞吞的。你必须获得主动权,当有可能赢得胜利时,你必须去尝试。”谢泼德相信自己会成为海军陆战队的总司令,所以他并不希望破坏现在良好的状况,他需要体现出自己与陆军之间的良好关系。对待阿尔蒙德,谢泼德同样友好,他说:“我们曾是弗吉尼亚军事学院的校友,我经常受到他的盛情款待,他总是彬彬有礼。”阿尔蒙德的参谋长,克拉克?拉夫纳少校,同样是弗吉尼亚军事学院的学员。
但史密斯十分谨慎地看待这些层出不穷的理由。甚至当阿尔蒙德催促他尽快向鸭绿江地区北进时,史密斯和他的海军陆战队依然注意到了周遭的异常。常常向他们讨要糖果的朝鲜儿童现在都不知去向;小鹿从山脊上跑下来,似乎是被迫离开家园。当史密斯得知中国人民志愿军在一道裂谷上留下了一座完整的桥时,他警惕了起来。他相信,那是对方故意留下的诱饵,意在引诱海军陆战队北进。历史证实了史密斯的怀疑,驻朝中国人民志愿军总司令彭德怀元帅曾在11月13日的作战计划会议上对他的下属说:“我们会采用诱敌深入的策略,把敌人引入我们的内部防线,然后将他们逐个击破。”由于阿尔蒙德十分冒进又很轻敌,中国人民志愿军的诱敌策略正是针对他的好战术。
踏雪之歌与天空之桥,突围长津湖!
驻朝鲜的中国指挥官们曾明确指出:“要在包围长津湖的过程中消灭美国海军陆战队。”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史密斯计划“放缓前进的步伐,拖延时间,直到将海军陆战队第1师整合完毕,并把物资汇聚起来”。这一切直到11 月 日才完成。
海军陆战队合兵一处恰逢其时。11 月~日晚,位于海军陆战队防线西北面的两个孤立的海军陆战团受到了两个中国师的袭击,第三个中国师则绕到他们身后,试图切断他们向长津湖南面撤退的道路。一等兵彼得?豪格润的评论概括了这场战役的情况,他说:“我们整晚都在射击那些向我们靠近的东方人,人海随着军号声像浪潮般一浪接一浪。那是真正的战争,你根本不知道谁输谁赢,谁生谁死。”指挥第海军陆战团其中一个营的雷?戴维斯上校被中弹的志愿军号手吹出的一种奇怪的号声惊呆了,他说:“他们的号手吹着某种冲锋号,号声吹了一半就被拦腰斩断,接着声音慢慢消失了。”
海军陆战队知道自己拥有充足的物资和强大的空中火力支援,所以他们的抵抗意志是惊人的,这也影响了其他部队。长津地区的陆军士兵和海军陆战队士兵都记得,自己向下方山谷里飞行的“海盗”战斗机飞行员们招手的情景。夜幕降临时,飞机无法提供支援,海军陆战队各炮组整装待发,随时准备向预设坐标处的树林和沟壑开火——中国人有可能从这些地方匍匐进入美军防线。当史密斯问刘易斯?伯韦尔?普勒上校感觉怎么样时,他说:“四面受敌,但我们
感觉很好!”普勒的回答并非讽刺,威廉?霍普金斯上尉的报告中写道,到第二天早晨就有名海军陆战队士兵兴致勃勃地向他重复普勒的这句话。
随后,当中国人民志愿军开始进攻时,史密斯将军也发现了这点。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奥马尔?布拉德利将军得出结论,海军陆战队的命运将和长津湖东岸的陆军部队一样悲惨。“陆军认为我们会把命丢在那里,”史密斯回忆,“我后来才知道布拉德利在和当时还是联席会议成员的麦克吉谈话时,告诉他第1海军陆战师战败了。”
然而,与陆军第31团不同的是,他们有一位知道如何利用通信、物流、策略和火力支援的指挥官。这两个海军陆战团在西岸作战,第三个团则试图保持南向道路的畅通。正因为如此,他们能撤出所有的伤员和大多数的车辆、火炮,以及许多在路上遇到的散乱的陆军士兵。当步兵开始进攻时,通常能得到迫击炮、大炮和飞机迅速有效的火力支援。无论是士兵还是指挥官,都在二战中累积了无数经验。
比如当敌人们进行声势浩大的试探性攻击时,很有可能是在定位
防线的机枪位置,所以好只用手榴弹和步枪来抵挡这波试探。若要撤退,须在离开时燃起大火,并往火中扔一些子弹以争取额外的时间。因为当子弹受热爆炸时,发出的声音会让敌人误以为对方仍在坚守阵地。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士兵和医护人员会将吗啡注射器塞进嘴里,
这样当有人急需吗啡时,止痛剂就不会因为冰冻而无法使用。
海军陆战队出现了一个问题。第 海军陆战团的F连被遗留在一个小山丘顶部的关键隘口上,他们正努力保持长津湖南向的道路畅通。在空中补给的支持下,F连坚持了天,后不得不在中国人冻僵的尸体筑成的临时掩体后作战。“他们说,要杀掉所有受伤的敌人。”F连一等兵欧内斯特?冈萨雷斯回忆说。
隘口的狂风冰冷刺骨,另一位一等兵罗伯特?埃泽尔回忆说,那天早晨,他把温牛奶倒进燕麦,等他坐到树桩上准备饮用时,牛奶已经结冰了。下士罗伯特?凯利感觉太冷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右腿被步枪打中,直到战斗结束,一位医生注意到他一瘸一拐,并检查他的脚时,枪伤才被发现。那个医生抬头看着他大笑道:“你这个蠢家伙,你中枪了。”
要将两个海军陆战团从长津湖西边的前哨基地移动至下碣隅里的交汇处,也就是史密斯和补给所在的位置,关键是要突破中国人民志愿军的路障。两次突破的尝试都失败了,第海军陆战团团长雷蒙德?默里中校和第海军陆战团团长霍默?利兹伯格上校意识到他们需要彻底改变作战方法。
默里和利兹伯格命令雷?戴维斯带领他的第 海军陆战团第1营从陆地上穿越敌占区,这可能是整场战役关键的战术。根据炮兵部队从山谷里发回的汇报,当时的温度为零下度。在这种气温下,没什么比翻越冰雪覆盖的山丘更能令身体脱水的了,但戴维斯的营还要行军英里,穿越腰深的积雪和三座冰封的山脊。戴维斯说他们爬至陡峭的部分时,“不得不用手脚并用,抓住树根和树枝以防滑下来”。“有时离中国人十分近,”查尔斯?麦凯乐中士回忆说,“我们都能闻到大蒜味,听见他们说话。”
恶劣的环境虽对生命造成了威胁,但也为战争创造了有利条件。呼啸而过的风声让敌人捂紧了他们的耳朵,这样就听不到上百个重装士兵在雪中移动和攀爬的声音。虽然天气寒冷,士兵们又疲惫不堪,但队伍不能停下,所以他们持续跋涉了小时之久。然后,他们遭遇并伏击了本来打算进行伏击的中国人民志愿军部队,解救了被包围的F连。
当戴维斯营到达时,他们见到 0 具中国人的尸体散落在F 连周围。在过去的 天里,这支由 0 人组成的海军陆战队加强连共有人丧生,人受伤,3 人失踪。尸体被堆放在F 连的援助站外,麦凯乐回忆道:“尸体堆起来大概有 0英尺高。”上面的尸体是早上被击落的直升机飞行员,他还穿着皮革飞行夹克。“当时的场景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麦凯乐说。F连的幸存者们都被冻伤或患上了痢疾,戴维斯和F 连连长威廉?巴伯上尉获得了荣誉勋章,在长津湖战役中共有1名海军陆战队队员获得了这一荣誉。戴维斯营向南进军并保持了道路的畅通,直到海军陆战队部队向南进军。
史诗般的进军持续了四天三夜,第 海军陆战团和第 海军陆战团在“Y”字形区域的左翼向下碣隅里推进了1英里之多。期间,他们不仅要与中国人作战,还要长时间抵抗严寒。他们攻击并清除了个中国人设下的路障。这两个团小心地缓慢移动,因为他们还运送着大量伤员和阵亡人员的尸体,其中还有00名重伤人员。第海军陆战团的一等兵道格?米肖回忆说:“尸体堆放在卡车上,就像一捆捆木材。当卡车上再也没有多余空间时,他们就把尸体放在挡泥板上、引擎盖上,或者绑在火炮的炮管上。上帝啊,那么多的尸体!”负责殿后的营里有一位叫帕特里克?罗伊的情报军官,他后来写道:“没有人会怀疑柳潭里部队的战斗力,但有多少人能活下来却是个大问题。”
一天晚上,史密斯和他的作战指挥官阿尔法?鲍泽上校在下碣隅里一顶帐篷中,研究如何处理撤退路线上一座被炸毁的桥梁。他们突然听到一阵陌生的噪音。鲍泽走出帐篷,发现上百名海军陆战队士兵从长津湖西北岸行军至营地。“他们在飘舞的雪花中放声高歌,”他说,“如果有那么一刻,你把一切都抛到脑后,看着这个画面,你会发现它就像仙境一般……美,看上去真的很美。”歌声引领着两个团进入了营地,他们高歌着海军陆战队军歌和其他熟悉的歌曲。鲍泽看着史密斯将军说:“我们的麻烦结束了!我们会成功突围的!”医疗帐篷里的士气似没那么高昂,刚抵达的伤员们都在那里包扎伤口。第1海军陆战师的外科医师小查尔斯?霍洛威回忆道:“如此多的伤患躺着、坐着或站着,我们几乎看不见地板。伤员们像沙丁鱼一样堆在征用来的锥形帐篷里,名伤员围着中间的火炉坐成一圈。火焰的热浪让他们免于受冻,直到我们把他们送上飞机。”
然而,下碣隅里正在遭受着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另一个师的袭击。史密斯用了两天时间整顿了刚抵达的两个团,用飞机先运走了所有伤员,再运走部分尸体。空中补给和疏散工作由空军少将威廉?特纳将军监管,他在两年前成为柏林空运行动的负责人。步兵的数量增加了,空军又为地面部队补给了弹药,尽管中国人的数量远超过他们,但史密斯认为他们有充足的战斗力和资源,可以长期坚守住下碣隅里地区。“我认为我们已经完成了这次行动的关键部分,”史密斯在战争后写道,“就算只有两个筋疲力尽的团级战斗部队,我也坚信我们能一路打到古土里。在那里,我们的力量将得到补充。”然而,刚抵达的两个团根本没有时间休息。海军陆战队一等兵弗雷德?艾伦回忆说,他们刚抵达便被推上了下碣隅里的战线,并被要求“挖好战壕准备战斗”。凌晨时分,一枚照明弹点亮了他们周遭的黑暗,那是一幅让他们永生难忘的画面:半个中国从山坡上冲了下来!
中方的 个师占据了从“Y”字形的交汇点向南通往海边的道路。1 月 日,史密斯指挥麾下10 000人的海军陆战队向海边进军。他们的计划十分缜密,海军陆战队沿着山脊线侧翼移动来保护纵队。纵队里有1 000辆卡车、坦克和其他车辆。
史密斯规定只有司机、无线电人员、医护人员和伤员可以乘车,其他人都要步行,这样可以限度地保持身体热度,并灵活应对敌人的袭击。“这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史密斯后来写道,“我们拥有充足的弹药、燃料和口粮,还拥有海军陆战队和舰载空军的有力支持,拥有各种口径的火炮、坦克以及种类完备的步兵武器,还有英勇坚强、不畏死亡的指挥官和士兵们。”即使如此,突破了超过个路障,向南推进了11英里,终抵达另一个要塞古土里的过程中仍花费了3 个小时,伤亡 00多人。阿尔蒙德乘飞机从车队上空经过时,看见队伍走走停停十分气愤。他降落在古土里,斥责史密斯,督促他们加快行军速度。
当海军陆战队终进驻古土里后,第1 海军陆战师侦察连一等兵保罗?马丁准备前去看望自己在第团和第团的朋友们。“我发现他们大多数人已经阵亡了。”马丁说。
从古土里南面一直到海岸平原,戴维斯中校手下的一位军官,约瑟夫?欧文在暴风雪中遭遇了一场战斗。“子弹在空中划过诡异的橘色轨迹,从白茫茫的雪云中朝我们飞来。”他写道。许多衣着破烂、远离补给线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士兵被发现冻死在他们的单人战壕中。中国人的迫击炮集中瞄准了公路与火车轨道的交叉点,几个月前刚入役的海军预备役队伍军医查尔斯?霍洛威被吓得魂飞魄散。但他依然清醒地观察到迫击炮弹爆炸产生的碎片撞在冰封的峡谷壁上,发出“砂砾扔在玻璃上的响声”。
后的障碍是一处很深的V 字形峡谷,公路沿着 00英尺高的悬崖向前延伸。而峡谷上的桥已经被中国人民志愿军彻底摧毁了。没有了桥,虽然步兵能够通过,但那1 00辆汽车(史密斯又从古土里多调来了 00辆)就被堵住了,这些车上装着不能自由行动的伤员。“把他们抛下是不可能的,”第海军陆战团的威廉?戴维斯中校说。师里的工程师约翰?帕特里奇中校想到了一个新奇的点子来解决这个问题:把一座桥拆分成部件从空中放下。
帕特里奇是长津湖战役的无名英雄之一,他曾管理过北部简易机场的紧急建设,这个机场帮助运送了超过 000名伤员。机场跑道的尽头离基地防线只有不到300米,工程师们不时地放下手中的建筑工具,拿起武器,帮助士兵打退进攻的敌人。然而史密斯对这个史无前例的建桥计划持怀疑态度,并就此仔细询问了帕特里奇。
“他是那种爱闹脾气的人,”史密斯回忆道,“他承认空军从未通过空降桥的车行板部件来筑桥。”史密斯追问他,如何判断这个计划是否可行,是否做过测试,如果部件在空降过程中损坏了怎么办,是否有备用计划等。
帕特里奇被这些问题搅得精疲力竭,他大喊:“我会送你们渡过汉江的!我为你修过机场,现在我送你一座桥!”史密斯放声大笑,让他着手去办。这一造桥计划成功了,海军陆战队成功走出了群山。出人意料的是,虽然帕特里奇有着英雄般的贡献和史密斯的帮助,官职却只能止步于中校。
在的压力中保持冷静是一项重要的领导技能。乔治?马歇尔和O.P.史密斯都认同这一点,而雷?戴维斯中校在长津湖战役的数星期里也表现出了这一才能。据第 海军陆战团第1营的一位军官回忆,在整场战役中,戴维斯只有一次高声说话,那是当他听说自己的连队从山上被轰下来的时候。撤退行动快结束时,雷?珀尔下士听见冰冷的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那是戴维斯的声音:“是你吗,珀尔?”
“近过得怎么样,上校?”珀尔回答。
“还行。你呢?”戴维斯说。
“很好,长官,我过得很好。”
“那就好,万事当心,珀尔。”
这是再平常不过的对话了,之所以被人记住,是因为它发生在紧张的环境下。
当戴维斯终撤退至海边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先是吃了“五六个巨大无比的土特希卷(一种耐嚼的可可软糖。——译者注)”,然后“又在两小时之内吃了1块烙饼”。戴维斯的部下查尔斯?麦克凯勒报告说,戴维斯在仁川登陆时,体重是1 0 磅(1 磅约合0. 3公斤。——译者注),而在离开长津湖时瘦到了1 0 磅。
煊赫战功:你没有被遗忘
陷入重围的史密斯将军向挡在前面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发起了进攻。他们至少进攻了中国人的 个师,甚至可能是1个。之后,史密斯向海军陆战队的司令官报告说,虽然他的士兵“胡子拉碴、腰酸腿痛、筋疲力尽,但个个都依然斗志昂扬、毫不退缩”。
史密斯有本钱骄傲。根据战后罗素?斯珀所写的《走进中国龙》(Enter theDragon)一书中对中国参战历史的全新分析,中国人民志愿军总司令彭德怀元帅是湖南省的一名煤矿工人,后来参加了游击队,并参加了1 3~ 1 3 年的万里长征。彭德怀飞往北京面见主席时坦率地说,志愿军缺乏武器、专业训练和后方支援。
他说,对美国海军陆战部队的攻击变成了一场志愿军的灾难。在长津湖攻击海军陆战队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有 000 人丧生, 0 000人负伤,还有好几万人被冻伤。这批部队被撤离了前线,直到次年3 月才重新披甲上阵。
尽管如此,中国人民志愿军还是在战役中取得了战略性胜利。这支没有机械化装备的部队成功将世界上强大的军事国家——美国赶出了朝鲜,而且他们的对手是美国卓越的将军之一——道格拉斯?麦克阿瑟。“之前一直不被承认的中国,作为一股强大的力量,引起了整个世界的轰动。”参加了长津湖战役的海军陆战队情报军官帕特里克?罗如此总结道。
李奇微将军很欣赏史密斯在长津湖的表现:“如果不是他卓越的领导才能,我们就会在北方损失掉这个师的大部分人。他是一个伟大的指挥家。”史密斯退役时,军事史学家S.L.A.马歇尔给予了更高的评价,称他在长津湖的表现“可能是美国历史上,一个师能立下的出色的战功了”。
史密斯的成就得到何种夸奖都不为过,如果他只是简单地服从命令,让大军压至鸭绿江,他可能会再损失一万多名海军陆战队战士,可能会造成美国历惨痛的军事灾难。
如果第1海军陆战师全军覆没,美国在朝鲜战争甚至整个冷战中将蒙受不可估量的损失。美国可能会从朝鲜半岛撤军并走向孤立主义,或使战争升级,在朝鲜使用核武器,这类情况绝非他们乐于见到的。令人惊讶的是,在当今的美军中,史密斯并没有得到太多的纪念和赞誉。如果你问一个海军陆战队士兵,是谁指挥了长津湖战役,他可能会说是刘易斯?伯韦尔?普勒,或者更离谱地回答是绰号“咆哮疯子”的H.M.史密斯将军。O.P.史密斯将军的默默无闻,可能是因为他与顶头上司谢泼德将军之间的矛盾。因为这种矛盾,史密斯从未被邀请到弗吉尼亚匡蒂科的海军基地去给军官们讲解这场战役。“团长发言了,连长发言了,所有人都发言了,除了O.P.史密斯。”他的孙女讽刺地写道。
这种忽视一直延续到现在。在匡蒂科基地附近新建的海军陆战队大博物馆中举办的长津湖战役展览非常壮观。尤其令人赞叹的是,为了再现F连死守山顶的场景,展览馆用了一整个房间——炮兵用尽了所有炮弹,尸体被大雪掩埋,追兵的子弹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流光。“长津湖战役是海军陆战队历史的试金石。”附近一块牌子这样注释着。
然而,这个展览却把O.P.史密斯视作多余的东西,他只是和刘易斯?伯韦尔?普勒一起缩在角落里一个小小的展柜中。令人费解的是,朝鲜战场上一位获得红底黄字纪念牌匾的海军陆战队将领,居然是杰拉德?汤姆斯。他继O.P.史密斯之后成为了朝鲜战场上第1 海军
陆战师的师长。
直到退休之际,史密斯和他的夫人还从未拥有一座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并且很难获得贷款。终,他们在洛斯阿尔托斯的斯坦福大学附近买了一间小小的房子。在那里,史密斯穿着在长津湖时的军靴做做园艺,之后于1977年的圣诞节逝世。
折戟朝鲜,将之过
多年以后,法里斯?科克兰从一名朝鲜战争的陆军老兵成为了史学家,他写了一份详尽的长津湖战役分析报告,后得出了令人心碎的结论。经过对历史记录的筛选和对海军陆战队、陆军部队的思考,他发现1300 名海军陆战队队员和 00名陆军的普通士兵和下级军官的表现几乎没有差别,但在少校、中校、上校和将军这些上级军官中却存在着巨大的差异。“长津湖战役中,海军陆战队的指挥官表现出了认识和解决困难的能力,”科克兰写道,“陆军指挥官则表现出了冲劲、勇敢和希望,但他们缺乏对通讯、侦查、火力支援和后勤等事务的了解。”
科克兰指出其中重要的因素是指挥官们的实战经验差别。正如他注意到的那样,被官方誉为战斗英雄的费斯中校缺乏战斗经验,甚至没有正式学习军事专业的经历。费斯是一位陆军将军的儿子,他从候补军官学校直接被选为李奇微的副官。他从未修习过高级步兵军官课程,也从未在指挥与参谋学院进修。离开候补军官学校年后,他在韩国带领着一个被围困的团时,他明白一个指挥官应该做什么。“在战场上,费斯是李奇微的翻版——无畏、好斗、满腔热血,并且不原谅任何失误。”史学家克雷?布莱尔写道。尽管如此,科克兰还是注意到了,其实费斯并不清楚何为真正的指挥:
费斯没有掌握军事行动实战中的基本要点。他下令销毁了所有的迫击炮和榴弹炮,他没有安排好步兵部队和车队之间的通讯,他没有向提供近距离支援的空军飞行员们咨询将要横穿的路线和敌军的部署情况,他也没有派巡逻队事先侦查,没有设定阶段性的目标,没有为在路上度过的一天或几天制订计划。至少,第31团作战队中有些连在看到列卡车驶出防线之后,才知道将要进行突围。炮兵营营长声称,从费斯当上指挥官开始,到第31团被歼灭为止,他从未与费斯有过口头、电话或无线电通讯交流。
类似事件多不胜数。“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费斯在有条件的时候与空中的飞行员沟通过,”前官方军事史学家罗伊?阿普曼注意到,“很明显,费斯和他的参谋们从未意识到,他们应该与驻扎在下碣隅里的第1海军陆战师建立通讯,并进一步与第海军陆战团以及陆军第10军取得联系。”
费斯被追授了荣誉勋章。“他既是人事政策的受益者,也是受害者。”科克兰总结说。著名军事史学家阿普曼选择了不对费斯作出任何批评。阿普曼在一封信中写道:“关于费斯,我并没有在《长津湖东岸》(EastofChosin)一书的手稿中写下对他不利的观点,我只写了对他有利的
观点。我非常欣赏他所取得的战绩和他的英勇,我认为没有人能在那种情形下做得比他更好。我承认他在一开始时忽略了一些他本该抓住的机会,但仅此而已。就这一结果而言,更高层的指挥官应该负更大的责任。”
不幸的是,在当年派往朝鲜的军队中,费斯并不是一个缺乏战斗经验的人。“在首批派往朝鲜的位将军中,有位在二战中没有担任过作战指挥官。”如果费斯的上级指挥官们在战斗中更为成熟,也许就能更好地帮助费斯,特别是在通讯和支援方面。“通讯系统瘫痪与指挥上的玩忽职守没有差别。”史学家塞尔比?斯坦顿总结道。费斯在第7师的上级大卫?巴尔少将,曾担任过雅各布?德弗斯将军的参谋长。同样的,科克兰发现,朝鲜战争初期的1名步兵团团长中,有1名从未在实战中指挥过部队。
在阅读有关朝鲜战争的历史文字记录时,在讨论新师长和团长时,“之前从未指挥过实战”这类字眼出现的频率十分高。相反,他们在五角大楼的作战策划部中度过了整个二战——训练军队或是在地中海战场担任策划参谋,要不然就是在集团军中担任参谋长。阿尔蒙德将军的首席参谋克拉克?拉夫纳也不例外。二战期间,克拉克?拉夫纳是其岳父罗伯特?理查德森将军的参谋长,负责管理太平洋地区的部队训练工作。在1年塞班岛战役中,陆军将领拉尔夫?史密斯被海军陆战队的H.M.史密斯将军解职,在陆军对此事的愤怒回应中,理查德森扮演了重要角色。在朝鲜战场上,海军陆战队依然保持着理查德森式的糟糕品味。
给军官们公平的机会,可能会为其麾下的士兵们带来致命的后果。陆军在朝鲜战争中给了在之前的战争中担任参谋的军官们指挥战斗的机会,却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早在长津湖战役之前,陆军就意识到指挥官缺乏实战经验是个严重的问题。10年月,陆军向朝鲜输送了一队专业的上校和中校。他们写了一份详尽的报告,指出陆军用缺乏经验的军官填充指挥职位,“时常导致拙劣的指挥,在团级和团级以下的部队中,这种情况尤为严重。军官职业生涯规划方案已经影响到了战斗效率”。他们发现,一些指挥官缺乏“逆境中的指挥能力,结果产生了失败主义者的消极态度”。陆军野战部队的指挥官马克?克拉克将军向陆军参谋长J.劳顿?柯林斯将军寄了一份报告,其上是一封以“亲爱的乔”为开头的信。克拉克在信中解释道:“军官职业生涯规划方案必然会降低战斗效率。这个方案旨在通过分派多种多样的任务,甄选能力全面的军官。”为了平息针对指挥质量的抱怨,陆军尝试改变自己的方案。
1952年2月,陆军实行了一个新的方案,他们向朝鲜派送更好的军官,特别是上校级别的军官。这个方案的核心在于找出并安排那些“被其上级看好,但未曾在二战中指挥过战斗的高级别指挥官”。这个想当然的新方案令人费解,它实际上加剧了指挥问题,直到有人想起陆军在这个时期的焦点是苏联的威胁,很多人才恍然大悟。如果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陆军的目标是将0个或更多的师投入战场,所以想握有更多老练的军官,让他们在战斗中领导团级和师级作战部队。美国不得不一边提防中欧的苏联红军,一边担心朝鲜半岛可能成为共产主义声东击西的工具,目的在于削弱美国在欧洲的力量。尽管出于这样的考量,但陆军的做法势必会使针对军官品格和能力的抱怨愈演愈烈。
相比之下,当时的海军陆战队正面临着更大的危机——华盛顿方面质疑他们继续存在的必要,所以海军陆战队向朝鲜半岛输送优秀指挥官以证明自身。他们将人才都送了过去,战争初期的紧急阶段过去之后,海军陆战队尝试保持他们的管理模式,要求所有指挥官必须带领低一级别的部队参加战斗。比如,带领一个团的上校必须负责监督一个营参加战斗,营长则需要监督手下的连。O.P.史密斯曾在贝里琉岛担任副师长,其麾下团级部队的指挥官都是海军陆战队好的军官。
以狂妄著称的荷马?利兹伯格上校在太平洋战争中担任过指挥官,他在这场战争中被免职。尽管如此,史密斯后来仍然说:“虽然利兹伯格难以掌控,但他在第团的表现很好,我没什么可指责的。他很不错,被提拔为海军陆战队准将,之后成为少将,虽然没干多久。他们在勒琼考验过他后弃用了,之后在巴里斯岛考验他,结果是又一次弃用——他对部下粗暴的态度影响了他的事业。”
第5海军陆战团的指挥官雷蒙德?穆雷中校,曾在瓜达尔卡纳尔岛上战斗过。团长刘易斯?伯韦尔?普勒罢免了穆雷的前任营长,并将其从中校降为中尉,任命穆雷为营长。在瓜达尔卡纳尔岛上,日军轰炸常引起草丛大火,雷?戴维斯的任务就是在火焰引爆附近储藏的炸弹之前把它熄灭。“我经常站在00磅的炸弹上面熄灭它周围的火焰,”戴维斯回忆道,“幸运的是,炸弹没有爆炸,但这样也够恐怖了。”28岁那年,戴维斯在塔拉瓦指挥一个营,然后他到了塞班岛,并在那里经历了艰难的战斗。他在塞班岛上受了重伤,原本就有两枚银星勋章的他,又获得了海军十字勋章,被誉为“著名海军陆战队员”。
在朝鲜战争前就功勋卓著,获得了枚海军十字勋章的刘易斯?伯韦尔?普勒,在长津湖战役时也与戴维斯一样,指挥一个团。在瓜达尔卡纳尔岛上担任营长时,普勒虽然身中两枪,并被三块弹片击中,但他依然在汉德森机场成功拖延了日军的行动。
史密斯的行动总指挥,阿尔法?鲍瑟上校,在硫磺岛指挥过一个炮兵营;工程兵总指挥,约翰?帕特里奇中校,是一个曾在塞班岛、天宁岛和硫磺岛待过的老兵;在曾被围困的F连中展现出领导才能,并获得荣誉勋章的威廉?巴伯上尉也在硫磺岛当过排长。
柯克兰的分析报告明显指出是陆军的人事任用政策导致了朝鲜战争灾难性的结果,人们以为陆军将停下来,接受、研究这个分析结果。但科克兰说,甚至在几十年后,陆军依然选择无视他。他将文章送到曾发表过文章的陆军战争学院期刊《阵地》,却遭到退稿。后,他将其发表在了一份知名度不高的军事社会学期刊《军事力量与社会》上。
中美双方交火和长津湖灾难源自麦克阿瑟驱逐共产主义的冲动以及对中国人的误判,他对此作出了典型的麦克阿瑟式反应——绝不妥协。1950年10月,美国在全球共有1个师,其中个在朝鲜,处于麦克阿瑟的控制下。正如一位史学家所说,麦克阿瑟命令部队“以差劲的状态冲向了一个强国的边境,这个国家拥有 3个师,超过500万人的军队。在中国明确的警告和参谋长联席会议的命令后,他依然做出了这样的决策”。麦克阿瑟公开发起了一系列对杜鲁门政府的猛烈抨击,以此作为对这场失败的战争的回应。引人瞩目的是,他告诉《美国新闻和世界报道》,说自己被华盛顿定下的限制束缚住了,这“在军事史上是史无前例的”。他还谴责西方领导人“自私、目光短浅”。
陆军的G-3 副参谋长,也就是行动作战副参谋长李奇微中将,与其他人一样对麦克阿瑟的言论十分不解。在长津湖战役期间举行的一次参谋长联席会议后,李奇微与空军参谋长霍伊特?范登堡进行了交谈,他问范登堡参谋长联席会议为什么不直接向麦克阿瑟发出命令,告诉他该做什么。“那样做有什么好处呢?”范登堡将军边摇头边回答说,“他不会听从命令的。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李奇微被这样的回答激怒了:“如果他不听,你们就能罢免他不是吗?”范登堡对这个建议感到十分惊诧,李奇微回忆说:“他张大了嘴,睁大了眼,脸上写满了困惑和震惊。”
私底下,李奇微指责过麦克阿瑟在长津湖的溃败。“我认为麦克阿瑟将军在离战场 00英里外的东京指挥战争是不正确而且毫无道理的,”李奇微在多年后写道,“可以说这就是造成灾难性后果的原因。”他还说,陆军学校“可以将这场战役作为‘无计划攻击’的典型失败案例”。
倒霉的是,麦克阿瑟在几周后就成为了李奇微的顶头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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