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的狂者精神（三联书店签章版）

引言
一  孔子狂狷思想的革新意义
二  秦汉时期的狂直和佯狂
三  魏晋士人的诞狂和“理傲”
四  从“竹林”到“田园”到吁禅林”
五  李白和唐代的诗狂
六  苏东坡的诗狂和酒狂
七  李卓吾“豪杰必在于狂狷”说
八  王阳明的“狂者胸次”和“圣狂”
九  袁宏道论“狂”为“龙德”
十  狂者精神在清代的匿迹和销声
十一  清末民初到五四的顿狂与敛退
十二  狂之两忌：“狂妄之威”和“举国皆狂”
后记
注释

　　《诗经》之七见，一为《墉风。载驰》：“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稚且狂。”诗的本事为卫国的宣姜之女，嫁到了许国，成为穆公的夫人，后卫国亡，该女要回宗国致哀。这一举动虽遭许国大夫的责难，但她认为自己并无过失，而是那些责难她的人是幼稚而且傲慢(此处我解作“傲慢”)。二为《郑风·有扶苏》：“不见子都，乃见狂且。”三为《郑风。褰裳》：“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二、三的三见，都是“狂且”。“且”，解诗诸家大都认为是语助词，无实义。也有的作另解。无论如何解“且”，“狂”自是粗野放肆之义，应无疑问。四为《齐风。东方未明》：“折柳樊圃，狂夫瞿瞿厂不能辰夜，不夙则莫。”诗中直接使用了“狂夫”一词。五为《大雅。桑柔》：“维彼不顺，自独俾臧。自有肺肠，俾民卒狂”、“维此圣人，瞻言百里。维彼愚人，覆狂以喜。”此两处之“狂”，可作“疯”字解，即弄得民众都发疯了(“俾民卒狂”)，而那些蠢人反而疯了似的高兴(“覆狂以喜”)。总之都是负面取义。但“狂童”之“狂且”，义为负面，发出此语者的主体情感义涵，却不是负面的，所谓打情骂俏是也。

　　后是《尚书》的四见，一为《商书。微子》，“殷既错天命，微子作诰父师、小师”，曰：“父师、少师，我其发出狂?吾家耄逊于荒?今尔无指，告予颠臍，若之何其?”此处之“狂”，二孔(孔安国、孔颖达)之传、疏，均解作因愁闷而“发疾生狂”二为《周书。洪范》载有：“曰咎征。曰狂，恒雨若。”《洪范》是周打败殷之后，武王找回逃亡的箕子，当面请教安定天下的方略，箕子讲的上天赐给禹的“洪范九畴，彝伦攸敦”，其第八畴是“庶征”，即施行美政的征验。孔疏云：“曰人君行敬，则雨以时而顺之。曰人君政治，则畅以时而顺之。曰人君照哲，则燠以时而顺之。曰人君谋当，则寒以时而顺之。曰人君通圣，则风以时而顺之。”但人君的施政如不美，反面的征验便会出现，比如“曰狂，恒雨若”，亦即如果“君行狂妄，则常雨顺之”。故此处之“狂”，是狂妄的意思，语义自是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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