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是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5275374
◆ 乐团亡人复仇、七宗罪预告杀人、藏在幕后的操纵者。
一桩桩罪案交织,谜团如影随形。真相抽丝剥茧,答案的背后另有隐情。
◆悬疑言情小说作家 一砾沙 震撼新作。
◆我很庆幸,在这个世界除了证据和法律,还有我亲爱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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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面,她是不通情理的高智商法医,他是声名狼藉的富家子弟。
他们因为一起谋杀案而结识,人人都怀疑他是真凶,唯有她笃信证据,抽丝剥茧为他洗去嫌疑。
乐团亡人复仇、七宗罪预告杀人、藏在幕后的操纵者……
一桩桩罪案交织,谜团如影随形。
曾经,她想追逐的只有真相。但他出现了,他如旭日阳光,为她驱走所有藏在深处的阴寒。
曾经,他们各自孤独前行,如异类般活着,直到遇见了彼此,便不负此生。
上册
章 咱俩好像都不太讨人喜欢,是不是还挺般配的/1
第二章 忍过一个月,他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少爷/32
第三章 如果连你都失去了准则,那这世界可就太没意思了/63
第四章 你配不上她/93
第五章 她想飞,我就替她做一对翅膀/125
第六章 我现在很需要慰藉/157
第七章 不讨厌就是喜欢/187
第八章 Hi,来玩一个游戏/220
下册
第九章 总有一个人是注定要来摧毁你的/237
第十章 我可能有点喜欢你/269
第十一章 我不怕,我想和他在一起/300
第十二章 她就是他的月光/331
第十三章 浑不浑蛋,都是我的男人/358
第十四章 没有哪一种恶是该镶上金边的/387
第十五章 彼此拥有,彼此镌刻,至死方休/418
番外合集/440
秦悦和然然有着格格不入的外在,却怀着同样的赤子之心。在作者的描绘下他们的形象栩栩如生,个性鲜明独特。再多的艰难险阻,也拦不住他们相爱的脚步。
——《南方有乔木》作者 小狐濡尾
我喜欢悬疑的故事里有感情,感情的世界里有一点儿伏笔。环环相扣,因果相衔,被抽丝剥茧般揭开的不止是真相,还有我爱你的那颗心。
——《笼中月》作者 岛頔
故事构思十分巧妙,惊险跌宕中穿插轻松有趣的细节,当*后的真相揭开时,关于坚持和正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将军威严》作者 女王不在家
章:咱俩好像都不太讨人喜欢,是不是还挺般配的
黄昏时分,天空像被墨汁染了一半再撒上些金粉,浅灰中隐隐透出残存的金黄。A大校园里这时刚过饭点,四处都弥漫着湿漉漉的味道,提着水瓶的女生们三三两两驻足在足球场外,为相熟的男生呐喊加油。
足球场上,蹿动的身影碰撞着旺盛的荷尔蒙,一个穿着蓝色T恤的男生瞥见女生们的眼神,帅气地昂头捋了捋头发,将脖子上的汗珠甩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他听见对面有人大声咒骂了一句,然后说:“又踢大了!”
蓝T恤就着天际残存的光亮望过去,发现足球被人踢到了场外一片荒芜的草丛里,那里靠近后山,平时不太有人去,草色早已枯黄,还堆着许多不知谁手贱扔的垃圾。
“郝成,你去捡回来。”场上有人大声喊着。
那男生歪了歪头,发现确实是自己离那边直线距离近,只得不情愿地跑过去。
此刻天色已经十分昏暗,他没戴隐形眼镜,眯着眼在绿根黄尖儿的草丛里找到颗黑乎乎的圆球,于是回头喊了一声:“接好了!”然后大脚一开把球踢回场上。
这脚一踢出他就觉得不对,果然在那圆球落下处,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这什么鬼东西!啊!!”
郝成莫名地打了个寒战,连忙跑回去,只见那颗黑乎乎的东西正孤零零地待在足球场中间,旁边的人自动退到几米之外围成一个圈,很多女生已经吓哭了,男生也吓得脸色煞白,根本不敢多看一眼。这时他才终于看清,自己踢回来的那颗“球”上居然长了五官,皱巴巴的惨白皮肤上沾着黄黄的污泥,眼球已经被踢得迸裂开来,那是一颗被割下的人头……
早上8点,刺耳的警笛声划破长空,一路响着疾驰到位于郊外湖边的豪华别墅区,在这片平时少有人打扰的高端住宅区,这声音听得许多人心中忐忑。幸好警笛声很快停在其中一栋别墅门口,取而代之的是骤然响起的门铃声,然后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位于二楼的卧室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可任凭那敲门声如何激烈,门里都是半点回音都没有。终于在过了几分钟以后,从里面传来一声闷响,好像是枕头打在门上的声音,然后一个慵懒又暴躁的男声传出来:“滚!”
想到里面那人恐怖的起床气,拍门的佣人犹豫了一会儿,眼神又瞥到旁边几个身穿警服、神情严肃的男男女女,还是开口喊道:“少爷,有几个警察说要找你,你先起来一下。”
里面依旧毫无动静,好像那块门板是一个黑洞,把所有声响都吸得无影无踪。站在旁边的刑警队长陆亚明不耐烦地对她使了个眼色,那佣人只得掏出钥匙开了门。
一进门,几个人都被浓浓的酒味熏得皱了皱眉。佣人把他们领进了门就很快溜之大吉。
听见屋里的动静越来越大,大床上深蓝色的被子动了动,终于从里面钻出个人来。
那是个年轻男人,黑色睡袍的领口斜斜散开,露出一小块胸肌,短发凌乱地搭在额上,迷蒙的眸子半睁半闭,仿佛挂着层水雾,眼角微微吊起,这双眼睛十分漂亮,放在男人身上,甚至可以说生得有些妖。
此刻,那双眸子正迷惑地看着眼前突然冒出的几个人,然后很自然地定在了站在陆亚明身边的骆安琪身上。
骆安琪,25岁,是队里远近闻名的警花,笔挺的警服穿在身上,也能隐隐现出凹凸有致的好身材。
那人揉了揉眼,终于挑起嘴角,嗓音里还带了些沙哑:“这是玩什么呢?制服诱惑?”
“你!”骆安琪才入警队不久,哪里受得了这个,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站在她旁边的队员小肖也愤愤不平地上前一步,大声喝道:“喂,你说话放尊重点!”
陆亚明皱了皱眉,伸手拦住两人,一脸严肃地掏出证件亮了亮,说:“你是秦悦吧?我们是市刑警队的,这是搜查证,有桩谋杀案想请你配合调查。”
秦悦听见“谋杀案”几个字,才终于收起些轻佻的神色,掀开被子走下床,然后由于屋子未开暖气冻得咝的叫出声,连忙捞了件厚衣服裹上。他靠着桌子点了根烟,眯起眼问:“谋杀?大清早的,你们是故意来找我晦气的吧?”
陆亚明拿出张照片亮在他面前:“周文海,你认识吧!他前天晚上被人杀了,根据我们调查,他后出现是在你这栋别墅里。请你跟我回去一趟,接受调查。”
秦悦正在弹烟灰的手滞了滞,随后又恢复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所以呢,他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时,余光瞥见一个黑乎乎的背影正在屋子里四处喷着什么东西,另一个人则拿着相机拍照,他顿时大吼一声:“喂,那谁!你们干吗呢!”
那人却头也不回地继续做事,仿佛当他是空气一样。还是陆亚明开口解释道:“局里的法医在做现场勘测,希望你配合一下。”
秦悦十分恼火,任谁一大早被揪出暖融融的被窝,被安上一个杀人嫌疑犯的名头,再看着一群人肆意在屋子里折腾,都不会高兴到哪里去。偏偏那群人还在不依不饶地等他回答,于是他扬了扬下巴说:“没错,人我是认识,也确实来过这里,这就能证明我和他的死有关?你们警察办案是不是也太容易了点!”
骆安琪本就为刚才的事不满,此刻看他这种态度,终于忍不住开口说:“根据证人的口供,死者当天和你在房里争吵,然后再也没有人看到他走出去。所以,你现在是嫌疑的,这是我们根据事实做的合理推测。”
秦悦斜斜地朝她瞥去一眼,然后朝那边吐出口烟雾,指着睡袍暧昧地笑了笑说:“合理推测?那不如你现在给我合理推测一下,我一大早被你们从被子里拉出来,这里面到底穿了内裤没?”
“你!你不要在这里玩花样!”骆安琪一时不防,又被他激到,连带着说出口的警告也有些无力。
陆亚明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刚才多少顾及秦悦背后的家族背景,不想把场面弄得太僵,想不到这人比传言中更加恶劣,在警察面前也敢出言不逊。
“穿了。”
这时,众人背后传来一个低声的回答,却迅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秦悦都对有人会认真回答对这种荒谬的问题感到吃惊。
他看见那个一直在忙碌的背影转过身来,竟是个和骆安琪看起来差不多年纪的女人。
她扶了扶眼镜框,简单地自我介绍:“法医主检,苏然然。”然后神情坦然地继续说,“这屋里的温度在10摄氏度以下,一个正常男人的睾丸如果迅速暴露在冷空气里,会向体内缩起来,这种时候人体通常会产生应激反应,可你刚才起床只是披了上衣,并没有任何对下体的动作,可见是有布料包裹。”
秦悦瞪大了眼,一口烟竟忘了吐,呛得他猛咳几声,这是他人生中次听见有女人在他面前一本正经地说出“睾丸”两个字。屋子里的其他男人表情也有些怪异,竟不自觉地把腿夹紧了些。
眼看屋里的气氛迅速变僵,苏然然却好像见惯了这种场面,只平静地朝床头柜指了指:“这就是合理推断,如果需要证据的话,那堆衣服里面并没有内裤。”
其他人看秦悦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竟半天接不上话来,都暗自觉得出了口恶气。
秦悦这时才仔细打量起这个女人,只见她一身黑色套装,里面是深色高领毛衣,几乎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黑发束成简单的马尾,眸子里如古潭般波澜不兴,再加上老气的黑框眼镜,让他脑子里直接蹦出几个字:“教导主任”。
这种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女人味的异性一向不在他的关注范围之内,所以他很快移开了视线,摁熄手里的烟,眯眼盯着陆亚明说:“所以你们到底有没有证据?没有就赶紧给我出去,我要换衣服。”他又眨了眨眼,笑得一脸嚣张,“或者你们想站在这里围观我换衣服?”
苏然然却盯向方才喷过发光氨的墙角,又拿出试纸验了验,随后走到陆亚明身边说了几句话。
陆亚明的脸色顿时由阴转晴,对秦悦说:“墙角发现有喷溅的血迹,经检验是人血,如果你不能解释,就和我们走一趟吧!”
审讯室里,明晃晃的吊灯,照着四面白墙。一张方桌,隔开表情各异的三人。
肖栋和骆安琪来过这里很多次,对面的人有唯唯诺诺、痛哭流涕的,有穷凶极恶、歇斯底里的,但像眼前这个悠闲得好像来度假的,倒真是次见。
秦悦双眼微眯,长腿随意搭在桌子上,上身舒展地朝后靠去,可惜椅背有点硬,勉强用手枕着才舒服了点。如果不是对面的警察不耐烦地拍着桌子,他几乎想就这么靠着补个眠,毕竟他已经很久没起过这么早了。
肖栋焦躁地扯了扯制服领口,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几个问题:“你到底说不说!前天晚上10点,很多证人都看到周文海去找你,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争执?你在昨天早上6点到7点这段时间在哪里?”
秦悦斜斜地朝他瞥去一眼,表情懒散:“我的咖啡呢?没有咖啡提神,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肖栋把手里的笔一摔,恶狠狠地瞪着他。
可惜上面特地交代过,这人的老子是忻城的厉害人物,好不要轻易得罪,所以就算秦悦一再胡搅蛮缠,他也只能停留在用眼神飞刀子的地步。
这时审讯室的门打开,有人送了杯热腾腾的咖啡进来。秦悦慢条斯理地端起来喝了一口,随后皱起眉,噗的吐了出来,一脸嫌弃地说:“速溶的?我从来不喝这个,给我去弄杯现磨的,对了,咖啡豆好用哥伦比亚的。”
骆安琪再也忍不住了,砰的一拍桌子站起,“你别以为背后有人撑腰,就在这儿给我们玩花样,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秦悦唇角一勾,声音里又多了几分不正经:“我就喜欢玩花样,而且我的花样还很多呢,你有空要不要试试?”
与此同时,隔了一块单面玻璃的房间里,陆亚明摇着头点了根烟,对身边站着的几个刑警说:“小肖和小骆还是太嫩,碰上这种难缠的就沉不住气。”
他望着秦悦的方向吐了口烟圈,眼神变得鄙夷起来:“秦悦这个人,在城里的那些公子哥里可有名得很,仗着自己的老子是本市首富,行事一向嚣张,什么刺激玩什么,算得上是声名狼藉。幸好他还有个争气的大哥,不然秦家就算有金山银山也得被败光。”
站在他旁边的副队长皱起眉问:“这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还是一句话都问不出来。陆队,你觉得周文海是他杀的吗?”
陆亚明轻哼一声,低头磕了磕香烟说:“现在尸体的其余部分还没找到,证据还不够充足。不过这种人什么事做不出,吸粉吸得神志不清失手杀了人也说不定。”
他余光瞥到刚拿着一沓报告走进来的苏然然,朝那边笑了笑,顺口问了句:“小苏,你觉得呢?”
苏然然怔了下,转过身很认真地观察着玻璃对面的秦悦,然后开口分析:“我觉得他应该没碰过毒。,吸毒的人通常嗜睡,他从被我们抓捕到现在,精神一直很好。第二,我们是早上8点多到他家,到现在已经将近4个小时,再加上睡眠时间,如果他真的有毒瘾,差不多也该到了发作的时间,可他还能这么冷静地和我们绕圈子,说明他并不担心时间拖久了,会被看到毒瘾发作。”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他的眼睛里有光。”
染毒的人,注定用余生献祭,去换取那瞬间的欢愉,所以,一个瘾君子的眼神可能是疯狂、颓废、阴鸷的,不可能有的就是希望,也不会再有光芒。
那种眼神,她见过一次就永远不会忘记。
陆亚明点了点头,苏然然年纪轻轻就拿到双硕士学位,两年前以分考进市局,专业表现一直十分优异,是局里的重点培养人才,可惜就是性格有点孤僻,说话、办事都硬邦邦的,除了公事几乎不和同事有交流,私人时间都是独来独往,看着怪可怜的。
所以他有心想拉近她和同事之间的距离,正好瞅着这个机会,希望大家能凭借讨论热络起来。于是他看了看其他几人,说:“我觉得小苏说得挺对的,你们觉得呢?”
队里的另外两名年轻刑警跃跃欲试正准备开口,苏然然却扬起手上的报告,做了后的结论:“还有,他的尿检结果已经出来了,是阴性。”
她这一句话,把两人正要说的话全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十分尴尬。
场面顿时变得有些尴尬,陆亚明轻咳一声,勉强替她圆场说:“不错嘛,想不到小苏还会玩冷幽默。”
这次轮到苏然然皱起眉头,一脸莫名其妙:“幽默?我什么时候幽默了?”
此刻,屋里的气氛终于到达冰点。后陆亚明当机立断,敲了敲玻璃说:“好了,就算他没碰毒,也照样是个社会败类、人渣!”
大家连忙围过去,你一言我一语地表示鄙夷。
幸好有那人吸引仇恨值,场面才得以再度热络起来。
苏然然丝毫没察觉到周围氛围的变化,只是盯着玻璃对面依旧吊儿郎当的秦悦,说:“我觉得,他好像在故意拖时间,他在等什么人。”
陆亚明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又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
这时,外面走廊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陆亚明摁灭了手上的烟,冷哼道:“没错,而且他等的人,已经来了。”
那边审讯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那人浓眉薄唇,五官十分俊美,再加上剪裁、质地皆是上乘的大衣,愈发衬得身形挺拔,气质端方。
他一走进门,就轻易吸引了审讯室内外所有人的目光,只有秦悦撇了撇嘴,不屑地轻哼一声。
站在他身后的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掏出名片递给肖栋和骆安琪,说:“我是秦悦先生的代表律师王家成,这位是他的家人,来替他办保释手续。我们已经和局里申请过,会陪同秦悦先生一起审讯。”
肖栋和骆安琪极少面对这种场面,正举棋不定时,陆亚明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说:“还是我来吧。”
他和王律师握了握手,又对着为首那人笑了笑,说:“秦氏集团的大少爷秦慕,久仰大名了。”
秦慕朗朗一笑,说:“真是抱歉,为我弟弟的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秦慕虽也是出身豪门,但为人处世谦和有礼,颇有君子之风,再加上出色的外形,轻易就能让人生出许多好感。
秦悦眯着眼晃着脚尖,好像这时才发现自己这位大哥的存在,做出夸张的表情,说:“大哥,你终于来了,这些人冤枉我杀人,你一定得救我啊!”
秦慕朝他狠狠地剜去一眼,说:“你是越玩越出格,还弄出人命官司来,老爷子都被你气病了!”
秦悦愣了愣,观察了下秦慕的脸色,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轻哼一声,露出不在乎的表情,说:“反正他被我气病也不是一两回了,习惯了就好。”
“你!”秦慕气急,上前狠狠地举起巴掌,想了想却还是收了回来。
他并不知道,现在玻璃内外的几双眼睛多盼着这巴掌能打下去,替他们解解气。
秦慕调整了下情绪,转向陆亚明说:“陆队长,你们放心,如果真有什么事,我们绝不会因为他是秦家的人就姑息他。”
陆亚明淡淡地笑了笑,不置可否。倒是另一间屋子里的副队长叹了口气说:“你们看看,都是同一个妈生的,这差别真不是一点半点啊。”
苏然然依旧沉默地看着审讯室,只见秦慕搬了把椅子坐在秦悦身边,顿时所有的光亮好像都集中在他身上,而秦悦的眼神好像黯了下,不自在地偏了偏头,想要躲避开身边的锋芒。
这时,屋里的审讯终于能够正常开展了,陆亚明用手指轻轻叩着桌面,脸上虽是笑着,目光却有些锐利:“秦少爷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这样吧,我把案情再介绍一遍,昨天下午6点,有人在A大校园里发现一颗人头,经DNA比对发现,死者是海通集团的太子爷周文海,而现有的证据表明,嫌疑的就是令弟,所以才请了他回来协助调查。”
死者和嫌疑人的背景都够深厚,尸体还只剩个头,这件案子落在谁头上都是一颗不折不扣的炸弹。所以陆亚明才会暂时按兵不动,先让两个新人去审,希望能误打误撞问出些有价值的线索。谁知那个他半点也瞧不起的纨绔子,竟十分沉得住气,硬是熬到律师来了才开口。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些头疼,于是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前天晚上10点,周文海找你做什么?你们为什么发生争执?”
王律师听完,对秦悦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回答。
秦悦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那天我家里开party,正玩得起劲呢,周文海就跑来找我,问我是不是故意玩他。”他嘴角扬了扬,“我说没错,我就是故意玩他。然后他气不过,就和我吵起来了。”
“你们之前有什么积怨吗?”
秦悦笑得有点得意:“我就是和他打赌,骗了他一辆车而已。”
陆亚明皱了皱眉,他对这种富二代争强斗狠的事不感兴趣,接着问:“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你屋里的血迹怎么解释?”
秦悦耸了耸肩:“后来他吵不过我又想来打我,然后被我一拳打中鼻梁,流了不少血。我看下手重了,就让他自己趴那里清醒一下,然后下楼继续玩。后来他什么时候走的,我没注意。”
陆亚明想起那颗头颅的尸检报告,确实有鼻骨碎裂的外伤,于是翻开一沓笔录,说:“可是我问过当天参加聚会的人,没人看见他从大门走出去。”
秦悦依旧是那副不以为然的神态:“那天人那么多,谁知道他从哪里走的?反正我再上楼就没看见他了。”他调整了下坐姿,眼神淡淡地一扫,“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们非说我杀了人,证据呢?凶器呢?什么都没有,就想把罪都栽在我身上,我爸每年可要交不少钱,养的就是你们这种人?”
“秦悦!你少在这儿给我胡说八道!”还没等屋里的几人有所反应,秦慕已经皱起眉喝止。
王律师这时开口道:“秦先生说得也不无道理,如果没有直接证据,警方应该放人。”
陆亚明的脸色阴晴不定,这时秦慕又看着他说:“陆队长,家父昨天听到这事就病倒了,现在还卧床不起。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弟弟先回去?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调查的,我们一定配合。”他笑了笑又说,“家父和你们杜局长关系一直很好,刚才出门前你们杜局长还来过电话,嘱咐家父好好休息,不能受刺激。”
陆亚明冷眼看着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秦慕虽是言辞恳切,但明里暗里就是在给他施压,他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咬牙,这秦家一个两个都不是好对付的。
这时,王律师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说:“都打好招呼了,陆队长放心,只要有进一步的证据,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你们警方办案,取保候审手续我现在就去办。”
秦悦见果然没事,嬉皮笑脸地朝他大哥伸出手:“给我一根烟,快憋死了!”
秦慕瞪着他说:“你给我老实憋着吧!”
这时,审讯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苏然然迎着众人的目光走进来,双手撑在桌上,死死地盯住秦悦说:“现场的血迹,根本不是一次击打就能形成的,你说了谎。”
秦悦的眼神虚了下,随后又故作轻松地说:“那是我记错了,我后来又打了他几拳。”
苏然然却丝毫没有放松目光钳制,一字一句地说:“你还有事瞒着我们,我一定会查出来。”
这是个结论,也像个挑衅,秦慕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这位警官……”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苏然然已经转身大步离开。
秦悦的脸色数度变化,终于爆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大笑来。
秦慕忍不住拿眼角瞪他:“笑个屁!”
秦悦朝他挤了挤眼,神情十分愉悦:“她从进门起看都没看你一眼,而且压根就没打算搭理你,大哥,你还没这么吃过瘪吧?”
秦慕懒得再理他,内心却多少有些不痛快。无论是论家世还是外貌,他习惯了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确实还没尝过被人这么忽视的滋味。
这时,他突然想起来,刚才那张脸好像有些熟悉,他的记性一直很好,哪怕只是见过一两次的人都不会轻易忘记,所以,他一定在哪里见过她!
他一定会想起这个人。
第二天,一栋建筑得极有格调的别墅,灰瓦青砖,斜斜掩在黄绿层叠的枝叶里,门前的游泳池里碧波荡漾,映出一片澄明的天际。
苏然然见苏林庭把车停了下来,奇怪地问道:“爸,不是说去吃饭吗?到这里来干吗?”
苏林庭虽已经年近五十,但因为常年只在校园和实验室往返,身上还留着浓浓的书生气,鼻梁上托着金丝眼镜,儒雅中又带了几分木讷。
苏家的人都不擅长撒谎,所以他摩挲着方向盘,眼神有些发虚,说:“哦,刚才忘了和你说,今天是带你来我一个朋友家吃饭。”
苏然然越发觉得狐疑起来,她这个爸爸从来只懂得埋头搞研究,哪里有空交什么朋友,更何况是这么有钱的朋友。于是她皱了皱眉,继续追问:“什么朋友?我认识吗?”
苏林庭的表情越发窘迫,低下头挤出一句话:“是你秦伯伯,你忘了吗?小时候你常到这里来玩的。”
苏然然突然明白过来,问:“你是说秦氏集团的秦南松吗?”
她见苏林庭默认,顿时气得拔高了声音:“爸,你明知道我们组现在正在查他儿子的案子,这种时候怎么能跑到他家来和他们接触?这是违反规定的!”说完她沉着脸拉开车门下车,然后砰的甩上门,赌气沿着来路往回走。
眼看这个一向温顺的女儿发了火,苏林庭也知道是触碰到了她的底线,于是连忙打开车门追过去,声音里带了几分恳求:“然然,你是清楚的,爸爸手上的那个项目,这些年全靠秦南松出钱资助,他现在开口让我们过来,我实在是不好拒绝!而且我已经和他说了,我们就是来吃个饭,绝不会让你做违反原则的事。”
他生怕苏然然走远,慌张地伸手去拉,却被脚下的石头绊得一个踉跄,差点把眼镜摔到地上。苏然然回过头,看见父亲这副狼狈的样子,顿时又心软起来。
5年前,苏林庭的实验室开始研制一种新型药物,如果能成功,可以使人体基因自行重组,甚至能让断肢再生、器官自行修复,这无疑将是人类医学史上颠覆性的进步。
可这项研究实在太过超前,无论是政府还是民间资本都不看好能成功,后幸好有秦氏集团出钱资助,才得以顺利进行至今。
作为女儿的她再清楚不过,苏林庭把一生的心血都投入到这项研究中,几乎是不眠不休,成天扎在实验室,今天只怕也是经过许多挣扎,才会厚着脸皮带她来这里。
苏然然想到这里,又替父亲觉得有些心酸,在心里反复思忖后,才止住脚步说:“那我们先说好,只是吃饭,关于案子的事,我一句都不会说。”
苏林庭忙不迭地点头。
于是两人按响门铃,由佣人领着穿过庭院。
透过庭院间叶片层叠的光影,苏然然抬眼就望见秦悦正斜靠在阳台栏杆上抽烟,衬衣衣袖随意挽起,薄唇紧抿,阳光将他额前的碎发投下阴影,淡淡地遮住他漂亮的眉眼,竟意外地为他添了几分深邃和寂寥。直到看见两人走进来,秦悦才挂上惯常的轻佻笑容,微眯起眼冲她吐了口烟圈。
进了别墅的大门,秦南松早和家人等在客厅迎接。苏然然看了看四周,觉得有些局促,自从父母离婚后,她再也没有来过这里,所以这位秦伯伯一家给她留下的印象早已十分模糊。
现在看起来,秦南松虽已上了年纪,但仍显得高大英挺,难怪能生出两个外形出众的儿子。站在他身边的秦夫人更是显得风姿绰约,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甚至还带着些年轻时的娇媚气质。
耳边响起客套寒暄的声音,这种场面让苏然然觉得特别不自在,她勉强挤出个笑容,和秦南松夫妇打了个招呼,就低头缩着身子躲到一边。
秦南松是何等精明的人,见她不愿应酬也不勉强,只让佣人招呼她入座,然后拉着苏林庭叙旧。两人是大学时就认识的老友,只是后来一个从商一个投身科研,碰面的机会并不太多。
苏然然被领着坐在靠阳台的小沙发上,顺着窗口透入的光线,看青绿色的茶叶尖儿困在小小的杯口里打转,内心已是后悔不迭:早知道是这种局面,还不如申请回局里加班。
这时,她听见有个温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苏然然抬起头,就看见秦慕那张俊俏的脸庞,正笑得如春风般动人。
她拘谨地对他点了点头,秦慕却在她身边坐下来,递过来一杯果汁,说:“我看你拿着茶半天没喝,是不是不喜欢?我又让她们给你倒了杯果汁。”
他姿态朗朗,笑容亲切,苏然然忍不住在心里想:这人果然是交际高手,永远能让对方感到妥帖又舒适。
秦慕往后靠了靠,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到我们家来玩,也是这么干坐着,后来觉得无聊就让我借书给你看。”
苏然然歪着头想了半天,隐约记起来确实有这件事,于是点了点头,说:“嗯,那书我还你了。”
秦慕没想到她会回这么一句,摸了摸鼻子,继续打趣说:“干吗这么紧张?我可不是来找你要书的。”
苏然然哦了一声,然后瞪着眼直愣愣地望着他,意思是:那你到底想说啥?
秦慕有点笑不出来了,他总不能说我只是随便找个话题聊天而已,你好歹配合一下吧?
于是两人干瞪着眼,一时无话。这让秦慕觉得十分挫败,他自诩精读人心,无论什么话题都能拿捏得恰到好处,只要有他在场面绝不会冷场,所以这一刻就显得越发难熬。
幸好这时来了个堪称救星的电话,秦慕顿时如释重负,借口要讲电话溜之大吉。
同时松了口气的还有苏然然,她怕和人单独相处,要花费心思去理解对方的意思实在很累,还是自己一个人待着自在。
而站在阳台的秦悦正透过一扇窗户看得津津有味,直到手机叮叮连响几声,他才有空低头看了眼。几条未读微信挤在一起,后一条是:“怎么了,干吗不回话,你是不敢出来了吧?”
他叼着烟十分愉快地回复:“废话,这世上还没有我不敢做的事。”他想到刚才那幕,又憋着笑回了一句,“你见过能让我哥把天聊死的人吗?那场面实在很精彩!”
对面那人显然也十分吃惊:“不会吧?就你哥那人,连对着大爷、大妈都能谈笑风生,还有他聊不下去的人?是谁这么有才华?”
秦悦抬眼看向一直没变过姿势的苏然然:膝盖并拢,双手交握,背脊挺得直直的,好像一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真是从头到脚都写着“无趣”两个字。
于是他想了想,低头回了几个字:“一个奇葩。”
然后他从阳台绕了进来,对苏然然笑道:“喂,你是不是很不会聊天?”
苏然然秉持绝不和犯罪嫌疑人私下接触的原则,淡淡地把眼睛瞟向一边,全当他是空气。
秦悦却半点不介意,一屁股坐在她身边,胳膊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说:“你看,咱俩好像都不太讨人喜欢,是不是还挺般配的?”
苏然然依旧一言不发,只是转过头,用冷淡的目光瞅着他,瞅得秦悦心里一阵发毛,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决定还是不要招惹这女人比较好。
这时秦夫人开始招呼大家上桌吃饭,几人纷纷入座,推杯换盏,气氛还算融洽。
这时,秦南松突然叹了口气,说:“要说还是老苏你有福气啊,生了个这么优秀的女儿,我虽然有两个儿子,但是每一个都不让我省心,尤其是这个小的……唉……”
苏林庭拿着酒杯的手滞了滞,心说:果然是憋不住,要进入正题了。他转眸看了眼女儿,发现她正在十分坦然地往碗里夹菜,好像丝毫没听出这话的弦外之音。
秦南松见旁敲侧击没用,索性直接对苏然然说:“然然啊,秦伯伯可是看着你长大的,这几天我是吃不香睡不好,你能不能透露几句让伯伯宽宽心:现在法证那边到底是个什么进度,这小子究竟有没有杀人?”
苏然然这时才抬起眸子,说:“结案前所有细节都需要保密,不能外传。”
秦南松本来也只是想探探口风,没想到她硬邦邦地就把话给顶了回来,一点余地都不留,顿时觉得有点下不来台。
他心里憋闷,又不好冲苏然然发火,一眼瞅见像没事人似的秦悦,愈发心底蹿火:要不是因为这个儿子,他何必低声下气去求人!于是他把筷子狠狠一放,叹道:“都怪我秦南松无能,养出这么个败类来。这要是真出了个杀人犯,秦家的名声可就败在我手里了。”
桌上的气氛顿时僵了起来,秦夫人忍不住抹起眼泪,她做了几十年豪门阔太,几乎事事顺心,的心病只有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而已。刚才秦南松那句话,何尝不是在戳她这个当妈的脊梁骨,怪她没把儿子教好。
她越想越气,瞪着秦悦厉声喝道:“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有没有杀人?非要把我们气死才安心吗!”
秦慕连忙拍着她的背小声安抚,顺道用眼神狠狠地剜秦悦,示意他安抚几句。
秦悦却只是不在乎地笑着,专心剥着手里的一只虾,好像他们愤恨的、谴责的根本不是他。
苏然然终于放下筷子,对秦南松说:“秦伯伯,我想纠正一下,法律上讲究疑罪从无,在法院正式宣判之前秦悦都只能算是犯罪嫌疑人,不应该称之为杀人犯。”
她这话一出,几乎是打了所有人的脸面,苏林庭觉得手心都出了汗,偷偷扯了扯苏然然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掺和这件事了。
秦南松脸色很不好看,目光又瞟向秦悦,却一时惊讶到忘了生气。
他居然看见秦悦在笑,不是那种他一贯带着的玩世不恭的轻佻笑容,而是真正从心底漾开,在眼波处荡起涟漪,好似春风吹拂过湖面,虽然只是淡淡一抹,却也让他生出些恍惚:他有多久没看见秦悦这么笑过了?
然后,他心里没来由地酸了下,无论那姑娘是为什么说那句话,这是秦悦次在众人面前被人维护。
在那场宴席过后,白昼换了黑夜,树影遮盖着的僻静小路,走进去后却是别有洞天,小路的尽头是一处开敞的院子,院里竖着一栋小洋楼,这是一家十分有名的高级会所,城里的公子哥们爱来这里玩乐。
一辆颜色风骚的跑车停进了院子里,秦悦揉了揉还有些发疼的胳膊,暗想着:果然太久没做翻墙出来玩的事了,居然技术生疏到把胳膊肘给撞了,幸好没人看见,不然可真够丢人的。
他透过车窗朝外望去,会所的霓虹灯招牌被月光照得影影绰绰,这院子很静,静得能听见从会所里溜出的音乐声、调笑声……混在氤氲的光线下,仿佛一场虚虚淫靡的浮世绘。
秦悦并不急着下车,只在手指间夹了根烟,靠在椅背上。他太清楚里面那些人都在做些什么:花花世界,红男绿女,逢场作戏,贪欢寻乐……他微合上双目,不知为何从心底生出些厌倦感。
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把他拉回现实世界,微信里有人在焦急地催促:“怎么还没到?等你开局呢。”
他挑眉笑了笑,挥去刚才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把外套随意搭在手上,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会所的服务人员早已和他十分熟稔,恭敬地叫着“秦少爷”把他往楼上包间里领。他刚走了几步,突然听见旁边的包间传来女人的哭喊声,然后是几个男人骂着粗口扇巴掌的声音。
可所有人都视若无睹:私人包间,客人可以在里面做任何事,至于某些人的变态喜好,就像藏在暗处的疥疮,谁也不会多事去将它挑开。
这时包厢门却被撞开,一个年轻女孩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吊带短裙被扯得一边肩带耷拉在胳膊上,头发十分凌乱。她看见走在前面的秦悦,如同撞见救命稻草般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流着泪恳求道:“救救我,我不想来的,是他们逼我……”
这是一张年轻而美丽的脸孔,明艳的巴掌大小的脸上挂满了泪痕,遮在单薄布料下的白嫩身子瑟瑟发抖,看起来柔弱又动人。
秦悦面无表情地抽出了手,会到这里来的女孩,多少都怀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目的,至于她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他压根没兴趣知道。
这时几个衣冠不整的男人冲了出来,边扯着女孩的头发往里拽,边骂道:“臭婊子,来都来了,还装什么圣女。”
女孩绝望地挣扎哭喊,试图再拽住秦悦的胳膊,却只扯掉了他腕上的表带,混乱中那只表摔在了地上,被几人的皮鞋踩碎。
秦悦终于顿住步子,眼神里透出凉意:“你们知道我这只表要多少钱吗?”
那几人认出秦悦,心知这是个不好招惹的人物,连忙赔着笑说:“原来是秦少爷,多少钱您说话就是。”
秦悦勾起唇角,斜斜地瞅着那女孩:“那把她赔给我怎么样?”
那几人很不甘愿,但也明白这人得罪不起,只好皮笑肉不笑地扯过那女孩,说:“秦少爷看上的,尽管带走。”
女孩本来抱着肩不断发抖,此时用手背抹了眼泪,感激地抬头看他。
秦悦朝她身上淡淡地扫了一眼,轻声说:“到这里来,就不要穿成这样。”
女孩难堪地偏过头,怯怯地说:“我有外套,落在包厢了。”
秦悦转头看着那几个灰头土脸往里走的男人,扬了扬下巴,喊道:“喂,那谁,去给她把衣服拿出来。”
其中一个男人见他正含笑盯着自己,这笑容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他心里咒骂不已,但也只敢狠狠地剜那女孩一眼,自认倒霉地乖乖拎了衣服出来递过去。
那女孩披上外套,眼神中露出几分迷茫,然后下定了决心,低着头一路跟着秦悦。
秦悦定住身子,回头笑着调侃:“干吗?还想以身相许?”
女孩脸上一红,低着头说:“我怕他们跟上来,能不能让我先躲一下?”
秦悦抿着唇不置可否,任由她跟着走进了包厢。包厢里烟雾弥漫,牌桌上早已坐着几个人,身边跟着身材妖娆的女伴们,年轻的脸庞映在迷离的灯光里,笑得一脸妩媚。
其中一人看到秦悦进门,连忙让出位置,夸张地大喊:“秦少爷,你总算来了。”他瞥向秦悦身后的女孩,又带上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哟,还带着一个呢。”
秦悦点了根烟坐下,头也不抬地摸牌:“嗯,路上捡的。”
那人坏笑着说:“哪里能捡到这么漂亮的,让我也去捡一个。”他仔细打量了下女孩,突然一拍腿叫起来,“你不是那谁吗?超模比赛的冠军,叫什么雅的。”他没说出口的是,这小嫩模近风头正劲,还没开始接饭局,想不到竟然被秦悦抢先带了出来,这让他多少有些眼红。
女孩羞涩地点了点头,小声介绍自己:“周小雅。”然后一脸乖巧地坐在秦悦身边,时而点烟时而递酒,专注的目光一直凝在他身上,如果秦悦赢了牌,则送上个甜甜的笑容。
其他几人看着,只觉得这女孩青涩中带着丝风情,倒是衬得自己身边的女伴艳俗得索然无味。
秦悦连赢了几把,觉得没什么意思,夹了根烟站起身说:“我出去透透气。”
周小雅低头犹豫了会儿,也站起来跟了过去。
包厢里的人各个神情暧昧,互相交换了个“你懂的”表情。
走廊里灯光特地调得昏暗,秦悦靠在窗口,弯腰点燃了香烟,突然听见身后响起的脚步声,扭过头问:“你跟来干什么?”
周小雅有些紧张地往窗口处瞥了眼,然后终于安下心,快步走到他面前,手指似点非点地抵上他的胸膛,双眸间带着淡淡的水雾,饱满的红唇微微颤抖着说:“我一个人,害怕。”
秦悦笑了笑,突然把她往旁边一拉,将她的身子牢牢地抵在墙上,又贴在她耳旁说:“这样就不怕了?”
周小雅眼看被他带到死角,想着外面那人,心里有些着急,可面前混着烟味的男人气息,加上那双仿佛能勾魂夺魄的眼睛,让她的身子有些发酥,她索性任由自己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到那只大手开始由脖颈慢慢游移下去,她闭上眼微微喘息。
可那只手却只停在她腰肢上,再也没有了动作。周小雅难耐地扭动着身子,却又听见那人在她耳边轻笑着说:“冠军是吗?长得是还不错,就是演技差了点。”
周小雅身体猛地一震,顿时感觉全身都冷了起来。
秦悦抬起那只夹着烟的手,依旧笑着说:“有些事要适可而止,戏演得太过就显得假。”他冰冷的指尖滑过她的脸,“弄这么大阵势,连个巴掌都舍不得招呼到脸上,对自己不够狠的人,成不了大事。”
周小雅感到那香烟几乎贴着自己的脸颊燃烧,吓得快要哭出来。
秦悦叹了口气说:“本来我也不介意陪你演下去,但我这个人讨厌被人利用。”他眯着眼,挑起她脸旁的一缕头发,说,“这么漂亮的脸蛋,要是烧了就太可惜了。不如这样,你出去和外面的人说,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如果我明天看到那家杂志发了照片,会很不高兴,我不高兴的时候,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说完他面无表情地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大步走开。
周小雅惊魂未定,只觉得双腿发软,一把扶住栏杆,眼中闪过浓浓的不甘和愤怒。
她靠着选美半只脚踏入娱乐圈,却始终找不到契机上位,有个相熟的记者给她出了这个主意,说这位秦少爷名声在外又爱玩,应该好勾搭上手,好能借他炒一炒绯闻,谁知道竟然踢到块铁板,吓得她魂儿都快飞了一半。
见秦悦独自推开包厢门,其余几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又瞅着他身后打趣:“怎么这么快,你家的小嫩模呢?”
秦悦无所谓地笑着说:“嫌我不够帅,半路跟人跑了。”
其余几人也笑着打趣,却也默契地不再深究。
秦悦身边空了个人,那几人知道他一向不爱带女伴,也懒得费心替他再找。
牌局一直打到深夜,包厢里却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有人从外面闯进来,一进门就夸张地大叫:“哟,这不是秦公子吗,你不是杀了人吗,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秦悦微微抬眸,认出是平时就和他不太对付的某公子,他冷淡地低下头,说:“这里的管理越来越差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谁知那人很不识趣,依旧端着酒杯走过来,继续说:“你知道吗?就为你这件事,秦氏的股票连跌几天,我趁着低点狠赚了一笔,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啊,这杯酒是我敬你的!”
见秦悦完全不搭理他,他也觉得有些无趣,看着几人手上的牌,又笑着说:“不如我们也来赌上一把怎么样?不过,光赌钱没意思……”他的目光在包厢里扫了一圈,后停在秦悦搭在架子上的外套上,说,“哟,刚出的限量版啊,秦公子品位挺好的,这样,我就要这件衣服,一把定输赢。”
他这话里挑衅意味极浓,秦悦终于抬了头,吐出口烟,说:“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连我的衣服都不放过。”
其他人顿时发出大笑。
那公子有些下不来台,但也只得硬着头皮问:“怎么样,是不是不敢赌?”
秦悦被他吵得心烦,当下扔了牌过去,两人开始玩牌,结果却是秦悦输了。
见那公子得意扬扬地套上衣服离开,其余几人干瞪着眼,问:“就让他这么走了?这不像你的性格啊!”
秦悦伸了个懒腰,说:“累了,怪没意思的。”然后他就这么走了出去。
会所后方有一大片停车场,此刻正笼罩在黑夜的阴影之中。
秦悦走了几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好像听见有什么人在惨叫,他狐疑地朝那边望去,只见一个黑影飞快地从车后跑过,他连忙加快步子走过去,竟看见刚才那个公子正捂着腹部倒在地上,身下是一摊黏稠的血……
他吓得一愣,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正准备报警,身后突然亮起一束光,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他连忙伸手挡住眼睛,模糊地看到几个人影跑到他身边,站在前面的还是个熟面孔。
陆亚明拿着手电筒冷冷地望着他,说:“周文海的案子有了新证据,你好和我们回去一趟。”刚说完他就闻到一股血腥味,连忙用手电筒往下照去,顿时也为眼前的场景大吃一惊,又死死地盯着秦悦说,“很好,现在你身上有两件案子了!”
依旧是那间熟悉的审讯室,陆亚明的心情却已完全不同,这次他有信心能占据主动,一定逼得那个二世祖认罪。
秦悦的脸映在惨白的灯光下,虽然依旧有些吊儿郎当,表情却明显添了丝焦躁,瞥见陆亚明进来,他连忙站起来问道:“他怎么样了?”
陆亚明轻哼一声,把手里的文件砸在桌上,说:“重伤昏迷,还在重症监护室!”忍不住又讥讽一句,“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
秦悦长吐出一口气,斜斜地靠回椅背:“我说了,他被人袭击和我无关,等他醒了你们可以问他。”
陆亚明翻开手里的报告,冷笑着说:“这件事先放着,你给我好好把周文海的事交代清楚。”
秦悦跷起一只脚,嘴角又上翘起来:“该说的,我上次都说了。”
陆亚明挑了挑眉:“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拿出一张照片,放在秦悦面前,说,“法医那边再次验了那个头颅,你猜他们发现了什么?”
秦悦瞥了眼那血肉模糊,勉强能看出五官的头颅特写,顿时感到腹中酸水咕噜噜冒着泡。
陆亚明笑了笑,继续说:“幸好小苏细心,发现了他的左前额有一块很不寻常的颜色,而且还带有轻微的瘀伤,经过检验,那颜色是一块脱落的油漆,推断是碰撞到某处沾染到的。”他见秦悦的表情明显地变得不太自然,语气愈发笃定,“我们后来又去过你家,经过比对,那块油漆和你家楼梯处的油漆相同,而一个人用正常姿势是无法那样撞到楼梯的,除非……是有人扛着他走,在转弯时无意间碰到的。你说,是什么人能在你家公然扛走一个大活人呢?”
秦悦双唇紧闭,不置可否。
陆亚明胸有成竹地乘胜追击:“别着急,还有呢,你秦少爷这么大架子,我们没充足的证据可不敢请你上门。”他又拿出一张照片按在桌上,说,“这是那天晚上10点过后,有人的行车记录仪拍下的照片,这车是周文海的,可驾驶座上的人好像是你吧。那后座上躺着的那个,又是谁呢?”
所有底牌已经揭开,陆亚明微眯着眼,手指在桌上轻叩,等待着秦悦的反应。
秦悦盯着桌上的照片,脸上露出鲜有的认真表情,他需要迅速判断出一条对他有利的路。终于他下定决心,扬着下巴仰靠在椅背上,道:“你们的法医苏然然呢?让她过来,我只和她谈。”
陆亚明皱起眉,一时猜不透他要玩什么花样,再三思忖,还是叫来了苏然然,自己则和组员在另一间房监视。
看到那个古板又古怪的女人再度坐在自己面前,秦悦竟莫名地觉得有些安心,他自嘲地笑了笑,说:“没办法,只有你才能不带偏见地来办我的案子。所以你听着,我确实隐瞒了些事,但是我没杀人。”
苏然然目光淡淡的,等他继续说下去。
秦悦深吸一口气,胳膊无意识地搁在椅背上,说:“那天我让周文海来找我,确实是有计划的。我故意激他吵了一架,把他打晕后,就故意将他锁在门里,然后下楼找人拿了样东西。”
见他迟疑了会儿,苏然然立即追问:“什么东西?”
秦悦垂眸道:“摇头丸,我故意找了爱玩这个的人,借口说我想试试,然后藏在了身上。后来我把其他人打发走,再回到楼上,准备如果他醒了就再打晕,幸好他根本没醒。我扛着他下楼、出门,开他的车到马路上,然后把摇头丸放在他口袋里,又塞到他嘴里一颗,再让他趴在方向盘上,准备等他差不多该醒的时候就报警。”
苏然然这时已经听明白:“你想陷害他?”
“没错。后来我远远地看见有个交警走过来,正好省了我报警的工夫,于是转身打了辆车回家。可我不知道他居然会被人杀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苏然然定定地看着他,又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悦的眼神黯了黯,好像想要说什么,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挑了挑唇角说:“为了好玩,我看不惯他仗着有个有钱的老子,李代桃僵、四处逍遥,所以想耍耍他。”
苏然然深潭般的目光依旧定在他脸上,道:“你没说实话。”
秦悦偏过头,掩饰脸上稍纵即逝的情绪:“我说的都是实话,其他的你们自己去查。”他突然转过头,手指点着桌面说,“在法官没宣判前,我都只能算嫌疑人,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
当苏然然走到玻璃另一边的房间,陆亚明正夹着根烟,靠在桌旁看她:“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苏然然摇了摇头,实话实说:“审讯不是我的专业,我只能记录下来,真假你们来判断。”
陆亚明旁边的副队轻哼一声说:“哪有这么巧的事,他刚离开就有人乘虚而入杀了周文海。我看他是为了脱罪编的瞎话,小苏你可别被他骗了。”
屋里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以秦悦一贯表现出的恶劣行径,他们也更倾向于这案子是他做的。
这时,陆亚明摁灭了烟,说:“没错,目前所有的证据都对他不利,现在我们要赶快找到尸体的其余部分,还有凶器,这样定他罪的可能性就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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