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06397612
*新编初中语文教材八年级(上)指定阅读作品
2017年精修全本
仰望星空的浪漫情怀 立足大地的悲壮求索
中国航天文学开山之作
资深专业文学出版社全力打造,作者亲笔为中学生题写赠言
这部作品以它新锐的观念、崭新的题材、密集的信息和流畅简练的文笔,以及起伏跌宕的情节和富于传奇色彩的人物,引起了读者的极大兴趣和社会的广泛关注。李鸣生*终在书中树立起簇新的意识或说观念,即“我们都是地球人”,也就是一种超越“地球村”的所谓“宇宙意识”,一种终极关怀于人类明天的生存与发展的超前观念。从这样的意识与观念出发,也就顺理成章地把航天事业看成是全人类的共同事业,把开拓天疆视为全人类的共同使命。
——朱向前(评论家、军事文艺研究所教授)
《飞向太空港》不是拘于一隅的成就报告, 不是浮光掠影的英雄报告, 它是在“长征三号”照亮世界的火光中对人类航天、中国航天的悲壮历程所能容涵的丰富深刻的社会历史人生内容的一次顿悟, 是将文学从一向表现人类自身的关系向同时表现人类与宇宙的关系并重点表现这一关系迈进的一次文学的远征。书中的重点、难点、*艺术光彩之处, 是对“长征三号”发射“亚洲一号”整个过程的画卷式描写, 是对完成这一过程的航天英雄的群体性刻画, 是对凝聚于这一过程的火山般爆发的不甘于平庸不甘于迟慢渴望振兴渴望强大的民族心声的整体性抒发。
——冯立三(评论家 、《小说选刊》总编辑)
1990年4月7日,是中国航天史上一个值得浓墨重彩书写的日子,就在这天,中国“长征三号”火箭在西昌发射场成功发射了美国“亚洲一号”卫星。它标志着我国航天技术已经拥有了打进国际卫星发射商业市场的雄厚实力与尖端水平,但其意义又绝不仅止于航天领域与科技方面,它的影响力还反射与波及国内外的政治、经济、外交与军事诸多方面。从中西方*决策人,到西昌地界少数民族的平头百姓;从“发射窗口”的气象拼图,到国际舞台的政治风云;从乌可力诸君往返穿梭的洲际游说,到“亚洲一号”的总统待遇的远行;从火箭发展的“欧亚大陆怪圈”,到“中国箭”与“美国星”的苦恋与结合……上下三千年,纵横九万里,本书为我们展现出一幅时间跨度近四十年,气势磅礴、光芒逼人、可歌可泣的中国航天画卷。
自序:天空让人想起使命………………李鸣生
序章 参考消息
章通向宇宙的门前
一、西昌:同步卫星的故乡
二、发射场:原始与现代同构的神话
三、酒吧:一个中国人与三个美国人的对话
第二章历史,从昨天的弯道走来
四、20世纪的中国与美国
五、举起火箭的大旗
六、序幕在戴高乐机场拉开
七、天时·地利·人和
八、周游列国的中国专家们
九、轨道大转移
十、面对世界的挑战
十一、外交场上的风云
十二、布什:不愿得罪十亿中国人
第三章卫星,一次总统待遇的远行
十三、起飞,波音747
十四、护送升降平台
十五、健力宝与《上甘岭》
十六、美国“新娘”,入了中国“洞房”
第四章火箭,另一个伟大的文明
十七、欧亚大陆怪圈
十八、起飞,在新的地平线上
十九、“长征三号”和它的伙伴
二十、苦恋:中国箭与美国星
第五章我们都是地球人
二十一、同一世界,两种活法
二十二、伦巴、探戈与辣椒、蒜苗
二十三、有车不坐要骑车
二十四、回归自然
二十五、既是朋友,又是对手
二十六、“国际标准”与“家传秘方”
二十七、英语:沟通世界的桥梁
二十八、从要走,到再来
二十九、西装·领带·先生和小姐
三十、打赌:一只烤鸭
三十一、“老外”采访备忘录
第六章跨越国界的飞行
三十二、人与上帝的较量
三十三、发射日,一个留给明天的问号
三十四、紧急气象会
三十五、加注!加注!
三十六、中国,敞开了汉唐的胸怀
三十七、推迟打开发射窗
三十八、壮怀激烈
三十九、升起了,二十五亿人的卫星
四十、月光下的宴会
尾声走向新大陆
自 序
天空让人想起使命
一
我要说的,是天空。
先做一个假想:假如有一天,天空突然坍塌,世界将会是一副什么模样?假如有一天,天空突然消失,人类又会是怎样的惊慌?
也许,人类真的有过天空坍塌的日子,不然怎么会有“女娲补天”的神话?也许,世界真的有过没有天空的岁月,要不怎么会有“盘古开天地”的传说?
没有天空的日子,人类究竟熬过了多少世纪,而今恐怕已经没人说得清了;但没有天空的日子一定很悲惨,我想应该是可以肯定的。想想吧,莽莽苍苍,混混沌沌,江河泛滥,群山倒立,空间爆炸,时光倒流。没有云彩,没有太阳,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当然也没有足够的空气。人类在黑暗中爬行,在冷风中哭泣,在洪水中挣扎,在地火中呼喊……昏暗中一切的一切,没人看见,无人知晓,甚至连上帝也装聋扮瞎。于是可怜的人类哟,从此落下了孤独、郁闷、痛苦的病根。
好在后来有了天空。
有了天空,人,才从天地间站了起来,伸直了腰,抬起了头,睁开了眼,迈开了步,从此得以顶天立地,结束了如动物般爬行的历史。
于是,因了天空和天空下到处乱窜的人,孤独的地球才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
二
我次见到天空,是三岁。
那是一个后来才知道叫“漆黑”的夜晚。我想吃奶了,便独自跑到路口,望着黑色的远方苦苦盼望着母亲的归来。后来我睡着了,再后来又醒了,这才发现自己歪倒在地上,小屁股下竟长出一朵朵野花和一棵棵小草。就在这时,我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从未看到的世界:迷迷茫茫的夜空,像个好大好大的锅盖;一颗颗挂在上面的星星,就像母亲的奶头。
这是大自然赐予我的个想象,也是我对星空刻骨铭心的初恋。从此,我与星空便有了不解之缘。所谓“情结”这东西,便在我的心底根深蒂固地埋藏了下来。
我的童年,便是在天空的引诱下度过的。那时的我,喜欢看的便是天空;而我能够和可以看到的,亦只有天空。因为天空慷慨大方,天空大公无私,天空看者不拒。富人可以看,穷人也可以看;大人可以看,小孩也可以看。天空不讲特权,不开后门,白天夜晚,人人平等。而关键、划算的是,看天空既不要门票,也不查证件,还不掏一分钱。这对我这个身无分文而又调皮捣蛋的孩子来说,自然是再幸福不过的事了。
儿时的天空在我的眼里像本童话,一有空闲我就会抓紧阅读。虽说这本“童话”于我只是一种兴趣、一种依恋,但感觉还是有的。比如,早上的天空我读到的是清新,中午的天空我读到的是温暖,晚上的天空我读到的则是梦幻。至于天空那些变幻莫测的传奇、稀奇古怪的故事,我就怎么也读不出来了。
许是上帝的意思,我刚刚告别少年,便穿上军装,鬼使神差地闯进了而今闻名天下的中国卫星城——西昌卫星发射基地!
天空,离我似乎一下近了。
但,那时的西昌发射场还是一片原始的荒凉。我年轻的生命在那原始的荒凉中熬过了十五个春夏秋冬。在那十五个孤独苦闷、苦不堪言的春夏秋冬里,有足够的理由让我坚持活下去的,便是天空。
记不清了,不知有多少个失眠的夜晚,我或坐在树下,或靠在岩壁,或躺在草丛,或站在发射场——通向宇宙的门前,望着星空,久久犯傻:悠悠时空,人类从何而来?茫茫宇宙,人类又将何往?这天,这地,还有这人,究竟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啊?
后来,随着日子的流逝、火箭的升腾,天空在我眼里不再是一本童话,而像一册厚重的历史,一本自然的原著,一部神秘的天书。渐渐地,我开始读出点内容来了。
我曾无数次注视高山、草原、森林、大海,然而诸如此类的任何一次注视,都远不如仰望天空来得痛快,来得复杂。在我的感觉中,天空如同一个迷宫,锁藏着不可传说的故事;天空像一座大坟,埋葬着永不外露的神秘。天空让我感到无比亲切,又不可把握。她既复杂,又简单,简单得就像一个大○。而大○就是大无,大无就是大有。——这是怎样一种大哲学和大境界哟!
于是,每当我伫立于星空之下,仿佛不是在看天,而是在与上帝对话,在和外星人约会,在对宇宙审美。天空宏阔辽远,天空意象沉雄,天空深情而伟大,天空高贵而富有。望着天空,我仿佛能触摸到生命的宽广、人生的悠长;能感受到时空的流逝、万物的生长;还能听到大自然的箫声从远古的岸边徐徐荡来,久久在耳边回响。天空既让我体悟到一种男人的博大精深,又让我享受到一种女人的万种风情。只要一望着她,我就感到好像自由没有限制,美丽没有边缘,人生没有死亡。于是浑身战栗,血液奔流,恨不得一头栽进她的怀里,甚至连灵魂亦忍不住要为她下跪。
不信你瞧,天空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挂在那儿,任你观望,任你玩味,任你探究,任你欣赏。面对天空,你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喊,可以叫。总之,无论你怎样,天空都会宽容地接纳你的一切——哪怕是粗暴的爱乃至敌对的仇视,她都不会有一点脾气。只要你用心去看,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忍不住说,天空长得真有风度,天空大得真有内容。
感谢上帝的馈赠,十五年的发射场生活,使我比一般人更有条件看到天空,也更有机会随着火箭卫星的一次次升腾,对我们居住的这个星球以及顽强地活在这个星球上的同类进行立体的思索,从而改变了我跪着看待人生的姿势,获得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审视世界的角度。
三
的确,天空再伟大不过了。
天空苍苍茫茫,万古不语,她留给人类的遗产,全是一个个闪着金子般光芒的谜团。从古至今,人类一直为她所吸引、所困惑,也为她所倾倒、所迷醉。她那无边无际的天幕上挂满的,尽是祖爷爷们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天问”!
难怪有人说,当人类的眼睛与天上的眼睛(星星)相互注视时,人类智慧的火花便诞生了。
是的,大自然想了解自己,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人。打开人类发黄的历史,不难发现,各民族的古代神话、古代农业文化、宗教文化以及各类艺术文化,无不源于对天空的注视。一册《周易》千古流传,辉煌不衰,是作者观天取象的结果;一部《天问》惊心动魄,流芳百世,是屈翁倾心天国的收获。正是大自然的神明之光,孕育了人类辉煌的古代文明;亦正是天空热情的太阳,温暖了人类沉郁的思想。难怪两百年前德国著名的思想家康德说:“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深深震撼着人们的心灵,一是我们头顶灿烂的星空,二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准则。”而一百五十年前德国著名的哲学家费尔巴哈也同样深有感触,他说:“人只有靠眼睛才升到天上。因此,理论是从注视天空开始的。早的哲学家都是天文学家。天空让人想起自己的使命。”
然而,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科学技术的提升,人类的诺亚方舟渐渐背离了自然沉静大同的港湾,驶向了物欲横流的肮脏世界。
千百年来,纷争四起,炮火连天。人类俯首于尘世的喧嚣,纠缠于地产的占有,迷醉于计谋的玩耍,沉湎于权力的争斗,忙累于财钱的侵吞,贪婪于肉色的享受……渐渐地,自然的箫声隐去了,纯真的梦幻消失了,精神的境界萎缩了,神圣的信仰废弃了,甚至连头顶那片灿烂迷人的天空也视而不见了。人类被滚滚而来的物质文明压得喘不过气来,既直不起腰,也抬不起头,眼睛开始从天空跌落到了地上。
于是,人类开始变得心胸狭窄,鼠目寸光。而且,越来越远离自然,越来越自大狂妄,甚至目空一切,肆无忌惮,连自己居住的小窝——地球,也被折腾得破烂不堪,遍体鳞伤!
所幸的是,在我们这个地球村里,一直有人注视着天空。
四
人类飞天的梦想,一定是注视天空的结果。
因为人区别于猪的地方在于,总会不时地抬起头来仰望天空。
然而,地球每天自转一圈,对人类来说相当于每天行程八万里;同时地球又以每秒约三十公里的速度绕着太阳旋转,对人类来说又相当于每天行程二百六十万公里;而太阳系每天又以每秒二百五十公里的速度围绕着银河系中心旋转……那么想想看,载着人类的地球如此匆匆不停地旋转下去,有谁知道,这个既没出生证明又无固定住址的“宇宙流浪儿”,有一天会把人类抛到哪个角落。
幸好我们的头顶还有天空。天空中还有别的星球。
而人之所以为人,就在于敢向陌生、敢向无知、敢向神秘、敢向任何不可能进发的领域进发;就在于敢用智慧和力量去寻找、创造一个新的家园;而寻找、创造一个什么样的家园,当初上帝把地球交给人类时,没有文件。
1957年,苏联的也是人类的颗人造卫星上天,拉开了人类寻找新家园的序幕,让人类看到了明天希望的太阳。而人造卫星上天这一伟大壮举恰好证实了爱因斯坦那句名言:“宇宙中不可理解的事,就是宇宙是可以理解的。”于是,人造卫星上天这一伟大壮举向人类展现的,已不再是一个事实的世界,而是一个无限可能的世界。
因此,从区域文明到地球文明,从地球文明到星际文明,从星际文明再到地球文明,应该是一个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航天时代带来的宇宙意识,导致了人类认识的飞跃,从而把人类的思想与情感引升到一个辽远而广阔的大境界。在未来的某一天,人类完全有可能在太空开拓自己的殖民地;甚至当地球文明与宇宙文明终达到沟通与融合后,人类的脚步会荡遍整个宇宙!
到那时,我想人与自然已复归本体,宇宙文明的时代已经降临,航天飞机不过是人们手上的小玩具。人类已从自我设计制造的枷锁中挣脱出来,将那些写进现代哲学本本里的“孤独”“忧郁”“痛苦”“无聊”等,统统一扫而尽。也许,宇宙公民们还会从各自的星球走来,手牵着手,肩并着肩,欢聚一堂,嬉笑打闹,谈天说地。而地球人回忆的话题一定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如何艰难、痛苦地挣扎在地球上。
可见,开拓天疆,走向宇宙,是人类再聪明不过的选择。这不仅是为今天活着的人们找到了一条希望之路,亦为后辈儿孙们留下了能继续生存的机会。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在通向宇宙的路上,航天人的每个脚印,远比总统伟大!
1992年夏于北京平安里
序 章
本文参考消息
参考消息之一
法国《世界报》消息:1990年2月22日,欧洲空间局“阿里亚娜-4”运载火箭,在法属圭亚那的库鲁发射场升空后不到两分钟爆炸。这枚火箭的爆炸,使它所载的价值四点三亿美元的两颗日本通信卫星毁于一旦。这是“阿里亚娜”火箭自1987年以来连续成功发射了十七次后的次失败。航天公司发表公报说,这次失败是因两部发动机出现故障而引起火箭失去平衡,从而在动力压下导致爆炸。
作者按:这次爆炸,是法国“阿里亚娜-4”运载火箭自1988年年底开始首次商业发射以来的次重大事故,直接经济损失达二至三亿法郎。本来,法国打算利用日本人对它的信任,通过发射两颗日本通信卫星来打开它在亚洲的航天市场;但不幸失败,使它在国际卫星发射市场上的声誉蒙上一层阴影。
参考消息之二
苏联塔斯社消息:1990年2月28日,美国“亚特兰蒂斯”航天飞机施放的一颗侦察卫星在空中遭到解体。卫星解体后分成了四块在空中飘移,彼此相距数百公里。其中一块已于3月19日进入太平洋上空的大气层,而另外三块预计在4月12日进入大气层后被烧毁。
作者按:美国发射的这颗卫星,价值十亿美元,重达二十吨,颇像中国的大卡车。它主要用于获得高分辨率数字图像,并可窃听通信。这是美国继1986年“挑战者号”航天飞机爆炸后的又一重大失败。
参考消息之三
中东《金字塔报》消息:1990年3月14日,由美国“大力神-3”运载火箭发射的“国际通信卫星-6”,升空后未能按预定时间同第二级火箭分离。虽然经地面工作人员数小时努力后,卫星脱离了火箭,但却把一个应将卫星送入高轨道的发动机留在了火箭上,因而使卫星处在一个不安全的低轨道上。
作者按:“大力神-3”型运载火箭,是美国火箭中的商用火箭。它可将五十六点七五吨的有效载荷送入地球同步转移轨道。它在过去一百三十四次发射中,有一百二十九次获得成功,可靠度达百分之九十六点三。它这次发射的这颗国际通信卫星,本可中继十二万条电话线路,同时通话和转播三个电视频道节目,还可供一百多个国家进行电话通信和电视播放。可惜,事与愿违,造成损失五亿美元,使美国的商业性火箭发射计划又一次受到重大挫折。由于短短二十天里美国和法国的航天发射连遭三次惨败,故西方有人声称:1990年是世界航天史上的“灾星年”。
参考消息之四
美国《商业日报》消息:1990年3月8日,亚洲卫星公司执行总裁薛栋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亚洲一号”通信卫星将在中国四川西昌卫星发射基地,用中国的“长征三号”火箭发射升空。这是中国首次发射西方制造的的通信卫星。我们期待在4月5日至9日之间,中国将“亚洲一号”卫星送入太空。
作者按:按原计划,“亚洲一号”卫星的发射日期是在1990年4月13日至20日之间。但由于发射技术的准备工作比预期进行得快,故中美双方认为可以提前发射。薛栋先生发表讲话后,西方和香港报界第二天便传递了要提前发射的信息,在西欧诸国很快引起反响。尤其是亚洲各国,对亚洲颗通信卫星的发射表示出极大的兴趣。韩国、巴基斯坦、缅甸、蒙古和孟加拉等国,纷纷向亚洲卫星公司表示要订购卫星转发器的意愿,而亚洲卫星公司正是打算通过出租这颗卫星上的二十四个转发器获益,因为每个转发器一年可收租金一百三十万至两百万美元。
参考消息之五
北京新华社消息:1990年4月4日,中国卫星发射测控系统部有关人士透露:中国将用“长征三号”运载火箭把“亚洲一号”通信卫星送入轨道。这项发射定于1990年4月7日在中国西昌卫星发射基地进行。据了解,这颗卫星是美国休斯公司制造的,由总部设在香港的亚洲卫星公司购买和经营。目前,发射工作进展顺利。这是中国首次承担商用卫星的发射服务。届时,中央电视台和四川电视台将联合进行发射现场直播,中国国际广播电台也将用英语向国外同步播出。
作者按:就在新华社发布这一消息的同时,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节目里也向世界播放了这一消息;并对西昌卫星发射基地有关发射准备工作状况做了现场直播。如此一来,中国的火箭要发射美国的卫星,一时间成了“地球村”一个热门的话题,全世界的目光都盯住了中国,盯住了西昌!于是,1990年3月30日上午,我从北京匆匆登上了飞往成都的飞机;当晚10点,又爬上了从成都开往西昌的特快列车,开始了闪电式的采访。
章
通向宇宙的门前
一、西昌:同步卫星的故乡
一踏上西昌的土地,便有一种热乎乎的感觉。
卫星、卫星、卫星。车站上,公路边,饭馆里,小摊旁,人们都神神秘秘地谈论着卫星、卫星、卫星。
一对青年夫妇,领着一个大约五岁的小女孩,急匆匆地朝我走来。
“同志,请问去卫星发射基地咋走?”
“问这干什么?”
“听说要发射美国的卫星,孩子和我们都想来看看。”
“你们从哪儿来?”
“遵义。”
“是国防工厂的吗?”
“不是,我们是个……个体户。”
“叔叔,”小女孩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发射卫星,能让小孩看吗?”
“能,肯定能。”我忙蹲下去,双手捧起小女孩的脸,在她的额头轻轻留下一吻。
西昌,我的第二故乡。
十六年前,当命运的列车轻轻一颠,便将我抛在了这块荒凉的土地上时,我的心远比严冬的大凉山还要凉。我仿佛一下失去了自由,失去了爱情,甚至失去了生命,失去了一个人应该得到的一切。我做梦也不会想到,在这片被上帝遗弃的土地上,日后还会升起什么“亚洲一号”卫星。
然而今天,当我踏上这片亲切而又陌生的土地时,一下子便深切地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冲动和热能,有一种大树的根须抓住了泥土样的恋情,在反复折磨着我的心。眼前沸沸腾腾的情景,似乎在向苍天昭示着什么。我不知道也无法知道,这次发射是幸运还是倒霉,是成功还是失败。但我却分明看见,过去的一切正在逝去。在原始与现代、文明与愚昧、东方与西方美好而残酷的碰撞中,一个红扑扑的如同朝阳般的希望正在悄然跃起。我仿佛不是回来采访,而是回来寻找——寻找我的青春曾经留下的脚印,寻找我的日子曾经苦恋过的梦想,寻找我的热情曾经燃烧过的希冀,寻找我的生命曾经拥有过的月亮和太阳!
西昌位于四川的南部,地处成昆铁路中段,扼成都昆明两大旅游区之要冲。北上成都五百七十七公里,南下昆明五百四十三公里。从成都搭乘去昆明或金江的列车,十二小时便可到达;若乘坐西南航空公司的飞机,只需四十五分钟。
西昌是凉山彝族自治州的首府,为全州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这里具有亚热带高原气候特征,全年日照时间长达三百二十天。年温差小,日温差大,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冷的一月,平均气温九点四摄氏度;热的七月,平均气温二十二点五摄氏度;而年平均气温,则只有十七摄氏度。故“万紫千红花不谢,冬暖夏凉四季春”,享有“小春城”之美称。而且这儿空气透明度特别好,一年四季,绝大部分时间都可见到月亮。尤其是在晴朗的夏夜,当静静地置身于星空之下时,便会看到一轮比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更为硕大明亮、圆润清澈的月亮。故西昌又被称为美丽的“月亮城”。
西昌是全国的彝族聚居区。除汉族外,这儿还有藏族、回族、蒙古族、苗族、壮族、傣族、傈僳族、布依族、纳西族等十余个民族。彝族历史悠久,民风淳朴,待人热忱,十分好客。假如你有机会走进彝家山寨,主人定会十分高兴地留你做客,并为你奉上颇具彝家风味的“坛坛酒”和“坨坨肉”。
“坛坛酒”是用玉米、高粱和荞麦等杂粮为原料,再配以十余种草药装进瓦罐里酿制而成。这种酒喝起来香甜爽口,却并不醉人。“坨坨肉”一般是用一种叫“仔猪”的肉烹制而成。由于这种猪长年敞放于山坡野林之中,活动自由,觅食丰富,能长就一身紧肉,故吃起来细嫩糯软,香而不腻。待你吃饱道别时,主人还会将一条猪腿或半个猪脸送你带走,以示对客人的尊重。
两年前,我曾陪同北京一位老作家钻进深山老林,在一个彝家山寨的草地上美美地吃了一顿“坨坨肉”,喝了一罐“坛坛酒”。尽管“坨坨肉”和“坛坛酒”把我的肚子早已撑了个饱,离去时我却依然恋恋不舍。我听说,这次有几位参加发射“亚洲一号”卫星的美国人刚到不几天,就吵嚷着要去彝家吃“坨坨肉”,喝“坛坛酒”。
彝族的重大节日是火把节。西昌的彝族火把节被称为“彝乡眼睛的节日”,远在汉、唐时代便有文献记载。火把节除了在白天举行斗牛、斗羊、斗鸡、赛马和姑娘舞蹈、小伙摔跤等活动外,晚上村民们还要成群结队,手持火把,遍游于山冈丛林之间。点点灯火,闪烁四野,如天女散花,似繁星落地,其景象奇特而又壮观。更有意思的是,节日期间还要举行传统的姑娘选美活动。男女双双,可以随便谈情说爱。倘若你是一位未婚而又有艳福的男子,躲在伞下的彝家姑娘,也许还会为你张开爱的风帆。
西昌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早在石器时代,这片土地上便开始了人类的繁衍生息。据载,中国历史上许多著名的人物都曾涉足此地,譬如:司马迁“西征巴蜀”,诸葛亮“五月渡泸”,忽必烈南征会理,杨升庵“夜宿泸山”,石达开兵败大渡河,蒋介石坐镇“西康”,等等。
西昌是西方学者和旅行家探险的乐园。1275年,意大利探险家马可·波罗来到西昌,成为到西昌的个外国人。此后,从1868年至1909年四十一年间,法国旅行家安邺、英国旅行家巴伯、法国亲王奥尔良、法国人凡尔赛、法国殖民军一等军医吕真、英国人布洛克,以及法国人多龙率领的考察团,也都先后来过西昌。
西昌是五十五年前中国工农红军长征的途经之地。脍炙人口的刘伯承将军和彝族首领小叶丹“彝海结盟”的故事,便发生于此。
当然,让西昌一举成名的,还是1984年4月8日那个辉煌的夜晚。这个夜晚,中国颗同步通信卫星在西昌成功发射,于是全世界都知道了中国有个西昌,西昌有个卫星发射场。
西昌卫星发射场位于西昌市以北约六十公里处的一条大山沟里。美国人把这条山沟称为“神秘的峡谷”,而当地彝族老人则说:“什么神秘不神秘,这山沟就是我们过去放羊的地方!”故此,当地人称“赶羊沟”。
这是一条无知的大山沟。宽二三公里,长约十公里。或许是在亿万年前的某一时刻,当两个漂移的大陆板块在这里猛然相撞时,海底就裂开了一道缝;等洪水消失、泥块长大后,便留下了这么一个大山沟。
这是一片蛮荒的土地。荒凉的大山,空寂的野林,潮湿的云雾,发霉的礓土,历史在这里留下的是一片空白。千百年来,它如同一个昏昏沉睡的梦,连上帝似乎也忘了将它唤醒。直到20世纪70年代初,一支身穿绿色军装的神秘队伍,才从茫茫大戈壁浩浩荡荡而又小心翼翼地来到了这里。他们头顶云天,脚踏青山,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在这默默无声的大山沟里,用一双长满老茧的大手支起了顶绿色的帐篷,点燃了团现代科技文明的圣火!于是,古老蛮荒的山谷震颤了,野草丛中的小生物惊呆了,原本无欲无望、平平静静的山民们的日子也开始发生了莫名其妙的变化,渐渐有了生气与活力、企盼与梦想,同时也有了哭泣与悲伤、惊恐与焦虑。
发射场定点于20世纪60年代末,始建于20世纪70年代初。当年,为了选定一个理想中的发射场,国防科委组织了数十名专家,对四个省的三十一个县进行了空中和地面的立体勘测。后经过分析、比较、论证,认为这儿地处横断山脉南段的西缘,纬度较低,离赤道较近,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发射卫星时,可利用其独特的地理优势,提高火箭的运载能力,有利于把同步通信卫星送入三万六千公里高的赤道上空。此外,火箭从这儿发射起飞后,按设计的航向飞行,整个航程可以避开大中城市,不会危及沿途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加上这里气候宜人,空气洁净,为火箭、卫星的测试工作,提供了非常理想的温度、湿度和空气洁净度,所以是发射地球同步卫星的好地方。
当然了,专家们当年在论证、选定这个靶场时,怎么也不会想到二十年后这个原始的大山沟居然会发射美国的卫星。倘若当初想到了的话,或许这个发射场今天就不在西昌,而在“南昌”或者别的什么“昌”了。
二十年来,这支队伍在这荒山沟里默默地生活着,默默地创造着,也默默地期待着。他们用青春和爱情、热血与生命,铸起了一座举世瞩目的航天港,同时也经历了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苦难历程。
一切都是在无声中存在,一切都是在秘密中进行。这支队伍开创着人类神圣也是艰难的事业——空间文明,却被置身于一个近似原始的生存环境之中,甚至他们所从事的神圣而伟大的事业,也只用了一个简单得再简单不过的代号:“331工程”。
然而,自1984年1月29日颗卫星从这里升起,到1990年3月,已经有六颗卫星从这里飞向太空,其中有五颗都是同步通信卫星,而且发射成功率高达百分之百。这在世界航天发射史上,也是不多见的。
所以,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都不得不承认,这里拥有一支坚韧不拔而又特点鲜明的发射队伍;大山沟的一草一木,自然也会记得这支发射队伍中的每一个人;而历史更不会忘记那一个个惊天动地的辉煌时刻。
不过,当一颗又一颗的卫星从他们的手中飞向太空时,或许恰恰容易被忽略甚至埋没的,就是他们这群被“保密”的外衣紧紧包裹着的活生生的人!
1986年,西昌卫星发射基地宣布对外开放,承揽外星发射业务。此后,西昌发射场开始了从封闭型的试验基地,向开放型的发射中心转变。
于是,数以万计的中国公民和海外华侨、港澳同胞,纷纷来此观光旅游。他们像是来寻找一种精神寄托,又像是来朝拜一方圣地。
一位六十五岁的华侨老人,远涉重洋来到西昌发射场。望着那十一层楼高的发射架,他激动得久久说不出一句话。临别时,他面对发射架,深深鞠了三个躬,然后才站在发射架下,让摄影师为他留下了一个苍老而满足的笑。
此外,还有二十多个国家、五十多个卫星组织的外宾,也先后来过这里。其中有来自世界的美国和苏联,有来自第二世界的法国和英国,也有来自第三世界的朝鲜、赞比亚、尼泊尔和巴基斯坦。
1988年10月,外交部新闻司组织了十八个国家四十八名外国驻京记者及其夫人来到这里参观访问,西昌卫星发射基地同样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美联社驻京首席记者艾博伦在报道中说:“世界各国的航天组织再也不能无视中国西昌卫星发射基地和它那十一层楼高的发射架了,它们标志着中国已进入国际卫星发射市场。”
路透社记者耿必儒在报道中说:“中国乘1986年美国航天飞机发生惨剧和‘阿里亚娜’火箭卫星发射计划连续受挫之机,加快发展其商业卫星发射业务。中国的官员已使华盛顿确信,他们不会使用发射商业卫星的手段来窃取由于政治原因向中国禁运的技术。”
法新社记者莱斯科在报道中说:“征服空间是中国军队和科学家们为之奋斗的事业。西昌是中国实现其成为仅次于西欧世界的第四个卫星强国的夙愿之希望。中国军人和科学家已把目光盯在2000年上,中国将参加卫星发射的贸易战,因为发射一次卫星,至少使中国获得一亿美元。”
难怪,西昌卫星发射基地外事处的戚处长向我介绍情况时,一开始便非常自豪地说:“‘三个世界’的外宾和记者参观了西昌卫星发射基地之后,都有一个共同的印象。这个印象概括成一句话,那就是‘中国了不起’!”
我问戚处长,“了不起”这三个字,具体怎么讲。
戚处长说:“世界说中国了不起,是想不到中国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如此短的时间内,能把航天事业搞到这个水平;第二世界说中国了不起,是想不到中国一下子竟成了他们的竞争对手;第三世界说中国了不起,是想不到中国的航天事业完全依靠的是自己本国的力量。”
更出乎意料的是,西昌卫星发射基地不仅吸引了一般的外国友人和外国记者,而且还引起了美国高层人物的关注。
1986年10月8日,美国国防部长温伯格访华。两天后,温伯格在北京突然神秘“失踪”。正当外界纷纷猜测温伯格究竟去了哪里时,温伯格乘坐的专机在大凉山温暖的阳光照耀下,悄悄降落在了西昌青山机场。原来,邓小平在会见温伯格时,特意谈到了中国对外发射卫星这件事,并邀请温伯格参观中国西昌卫星发射基地。所以,温伯格专程飞到西昌,一下飞机,便赶往西昌卫星发射基地。
基地副司令员佟连捷在指挥控制大厅接待了温伯格。佟连捷向温伯格介绍完情况后,特意说了一句:“西昌卫星发射基地可以把一点四吨重的卫星,送入离地面三万六千公里的赤道上空。”温伯格听后很高兴,而后坐在大厅前排中间的椅子上,静静地观看了中国“长征三号”运载火箭从运输、测试、组装到成功发射的全过程的录像。看罢,佟连捷对身边的温伯格说:“今年2月,这里发射卫星时,我们国家的总理就是坐在您坐的这把椅子上观看了发射全过程的。”温伯格抚摸着椅子的扶手,高兴地说:“好,看来这是个好兆头!”
接着,温伯格一行又来到“长征三号”火箭测试厂房。厂房负责人指着躺在大厅中央的长四十四点五六米的乳白色的“长征三号”火箭,对温伯格说:“我们就是用这枚火箭,把我们的同步通信卫星送入离地面三万六千公里高的赤道上空的。”温伯格立即对眼前这个庞然大物表示出极大的兴趣,他谢绝了中方陪同人员请他坐下来边看边听介绍的好意,而是自己径直走到“长征三号”火箭旁,从头至尾,仔细观看了一番;同时还询问了“长征三号”火箭连接部位的有关情况。
后,温伯格一行驱车来到面对山谷、背靠青山的卫星发射场。他站在发射场的中央,看了看雄伟的发射架,又望了望清澈的蓝天,这才用一个国防部长的口吻,对随行的记者们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中国西昌卫星发射基地,确实已经具备了发射卫星的条件,而且还有很大的潜力,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这个发射中心目前正在进一步改善设施,以便执行中国人自己的太空计划,并且准备发射外国的商业卫星。这个中心的发射能力,显然是可以令人信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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