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34865725
本书作者参与中国科学院“科技知识的创造与传播”重大项目,对候气术进行了比较全面的、多视角的研究,本书是尚未出版的该项目专著的普及本。
“候气”是中国传统天文历法中一个特别的概念,即是对24节气交节时刻的中气的测定。 “节气”一词是怎么来的?在天,太阳行度为“节”;在地,阴阳升降为“气”。古人还按此观念设计了“实验”:把12支竹制律管置于密室,充以葭莩灰,节气一到(太阳运行到某节点),地气就会从特定的律管中迅速上升,推动葭莩灰飞出,这就是“候气术”, 断断续续地在中国传统社会中存在了近两千年。
候气术可以说既晦涩难明,又微妙精深,包含了古人 “究天人之际”的理想追求,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还有连接律历、产生计量标准等方面的重大意义。还牵涉到很多学科,包括声学、气象、地理、农业等内容,形成了一整套的“候气观念”。
关于候气术,现代早已没有任何人能得到候气实验的真传、能够掌握候气实验的操作方法了,本书首次探究揭示了古代候气术的真容,如它的操作、改进、变异,以及相关的文化分析和评价。
“节气”一词是怎么来的?在天,太阳行度为“节”;在地,阴阳升降为“气”。古人还按此观念设计了“实验”:把12支律管置于密室,充以葭莩灰,节气一到(太阳运行到某节点),地气就会从特定的律管中迅速上升,推动葭莩灰飞出,这就是“候气术”。这种做法和观念流传千年,也被后人争论不休、毁誉不一。
本书作者参与中国科学院“科技知识的创造与传播”重大项目,对候气术进行了比较全面的、多视角的研究,本书是即将出版的该项目专著的普及本。如果您对候气术尚不太了解,本书可以领你走进一个古人构建的匪夷所思的世界;如果您对候气术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读了本书,想必一定会颠覆你对候气术原有的认识。
目录
前言 1
一 如何看待候气术 7
1候气“实验”记载概述 8
2学界怎样看待候气 12
3“民科”对候气的认同 16
4从“原生态”视角理解候气 19
二 候气术的出现与操作 21
1早期的相关记载 23
2汉代经典候气术的操作 27
3候气术产生的目的和意义 34
三 候气术的改进和变异 39
1后世实验方法的改进 40
2候气术在唐宋元的中衰 46
3候气术在明清的奇特变异 51
四 候气与“天人合一” 57
1天人合一观念的内涵 58
2对人与自然的理解 63
3天人之交:源于气,合于气 66
五 阴阳、五行、气与候气术 69
1一阴一阳之谓道 71
2万物五种属性的生克循环 74
3气:阴阳的本原和五行作用的载体 79
4由阴阳、五行、气统领的中国传统科学原生态 83
5候气术是气运研究的基本实验 89
六 “律、历一体”:理解候气的锁钥 91
1黄钟为万物根本 92
2律历与阴阳 95
3律历一体思想 97
4十二律与十二月的对应 100
5以律候“气”,候气定“律” 106
七 候气术的原生态内涵 110
1候气术与经验知识的关系 111
2寻找“天地之脉”的尝试 115
3候气术的神秘主义特征 119
4候气术与候风地动仪 122
八 明清关于候气观念的论争 128
1明代候气实验的多次尝试 129
2明代对候气的质疑和猛烈批判 132
3清代“汤杨历狱”与候气术的终止 137
九 候气观念的社会功能 143
1传统知识体系的组成部分 146
2皇权机器的重要部件 150
3标准计量的根本源头 154
十 候气文化传统 159
1时光节令的重要文化载体 160
2作为修辞说理的候气意象 165
3清朝和近现代候气文化的延续 171
4候气装置的模拟复原与古为今用 174
尾声 177
参考书目 180
小知识目录
民科 18
悬土炭术 33
“一叶落知天下秋” 56
分野 145
“候气”是中国传统天文历法中一个特别的概念,它不像天象记录、历法推算那样充满了“科学”精神,也不像星象占卜、选择算命那样充斥着“迷信”色彩,它仅好像是一种对天地联系的奇想,和一套条件苛刻、匪夷所思的实验,断断续续地在中国传统社会中存在了近两千年。
候气的具体操作,称“候气术”。其实它不光属于天文历法,还牵涉到很多学科,包括音律、声学,甚至气象、地理、农业等内容,形成了一整套的“候气观念”。而且它也是一项技术含量较高的实践活动,不妨称作“候气实验”。由于“候气术”所展示的学科的跨越性、交叉性,“候气观念”所体现的思想的神秘性、非常性,还有“候气实验”条件所要求的特异性、苛刻性,使它成为中国科学技术史中一个独特的研究对象。也正因为如此,在当今中国传统文化、传统科学的研究中,它经常被看作是一个“异类”,不太被人关注,几乎被主流史学界遗忘,甚至时常被人诟病和批判。
据史书记载,典型的候气实验是这样的:
建一所特殊的上圆下方、有三重墙的密室,所有漏风的缝隙都要抹实,所有的墙、天花板、门还要用厚布盖严。这一套特别房间叫“缇室”。把12根律管埋在内室的地面下,管口与地面平齐。律管是用竹管或金属管制成的定音器具,长的9寸,短的约4.5寸,按黄钟、大吕等十二音律排列。
律管的位置也是有讲究的,需按照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辰的方位埋好,然后在管腔内填上“葭莩灰”(用芦苇内膜烧成的灰),律管的管口有时还要用罗纱虚虚地盖住,实验装置即安放完毕。
然后就是等候节气的到来了。据说,到了“冬至”这一天的交节时刻,放在“子”位、长9寸的“黄钟”律管就会有气流从管口吹出,带动管内的葭莩灰也飞散了出来,管口覆盖的罗纱也会浮动或飞起;下一个月到“大寒”节气,在“丑”位的“大吕”律管就会飞灰;依此类推,以后每隔一个节气(这些节气的专名叫“中气”)如雨水、春分、小满……的交节时刻,按顺序相对应的律管就会出现同样的现象,12个中气过完,12支律管也顺次飞一次灰。
由此我们可以明白,“候气”原来是“测”节气用的。“二十四节气”是中国传统历法中的重要内容,它的天文意义是太阳在黄道上的位置。比如,太阳运行到黄道的赤纬南端时,就是冬至;运行到北端时,就是夏至。古人测节气的常规方法是用“圭表”测量,测每天正午时太阳照射表竿的影子长度,冬至时表竿的影子长,夏至时短,其他节气也都有相应的影长数据,测得某个影长,就可以知道某个节气到了。
这种测量日影长度确定节气的方法,可以说是一种简易的“三角法”。可现在通过“候气”我们又知道,原来古人确定节气还有一种物理的“实验法”:用十二律管引导地气在相应的节气依次喷出,以此来测定各节气的交节时刻。由于这种方法需要观测者长时间地等候地气的出现,所以叫“候气”。
这种“实验”在今人看来太匪夷所思了!虽然我们今天也认为,随着季节的变化可能会有“地气”的升降,但是说地气会像天然气那样喷涌而出,而且是在特定的交节时刻把特定长度律管中的灰都冲得飞起来,实在无法想象,因为现代任何科学理论都不支持这种说法。但古人在长达两千年的历史中,基本都是这样认为的。
而且候气术的存在也是神秘的,两千多年来,它的记载在史书中时隐时现,它的命运也时起时伏。我们发现,虽然它的理论基础与中国传统科学文化的主旋律是一致的,但在实际操作中在很多朝代都是屡遭挫败,尤其是宋、元以后,等于是在怀疑与否定中的夹缝里艰难生存。明代,候气术曾引起广泛质疑和批判,清初,在传统历法与西洋新法的论争之中,作为双方的争论焦点之一,候气“实验”再次失败,从此候气术正式退出历史舞台。
如果站在现代科学的制高点,孤立地从现代人思维的角度看候气术,确实很容易让人在心生赞叹和好奇的同时,也感到不可思议,因为现代科学完全无法解释这种应节气而出现的地气飞灰现象,因此认为这种活动显然是“不科学”的,“不科学”就会让人联想到“迷信”,“迷信”又让人联想到“骗术”,于是候气术就被一些人贴上了一系列这类标签。近现代以来,由于科学的昌明,从严复,到李约瑟,到现代一些学者,对候气术基本都是批判格调,称之为“伪科学”“骗局”“丑闻”。几十年来研究中国科学技术史,我们的思维定势大抵是:古代人的做法、思维方式与现代人相似或相合的地方,就会受到今人的赞扬和推崇,他们搞出的东西就是光辉的“科技成就”;凡是古人做法与现代人不同的地方,特别是用现代的数理化观念看来“不可理喻”的地方,就是“封建、落后、迷信”,就要受到今人的批判。这里,无论赞扬和批判,依据的都是今天的准则,为什么要依据今天的准则呢?现代社会的价值观并不就是正确的价值观,这样看待先人的工作,虽然貌似站在现代科学的制高点,但实际上,这在一定程度上背离了科学精神。
如果我们先把自己的头脑清空为一张白纸、一处没有任何优越参照系的多维空间,不带先入之见地去考察候气术的内涵外延、来龙去脉,结合中国传统文化、中国传统科学的大背景,在一定程度上站在古人的角度去接近这些知识,就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发现。比如,按现代的学科分类,看表现形式,候气术是一种“交叉学科”的产物,但是,如果按现代各学科的内涵去寻找,我们又很难找到这些学科间“应有的”、逻辑上的联系。那怎么办呢,如果我们把候气术放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国传统科学、中国传统天文历法的大背景下去考察,候气术的目的、意义、线索就会一下子就明晰起来。
研究中国传统文化,我们会发现,其中一个重要的、几乎处于核心位置的观念,就是“天人合一”;而中国传统科学诸形态,我们提炼其主要的元素,会发现“阴阳、五行、气”在其中起着统领作用;再看中国传统历法,很长时期它的一个重要构架是“律历一体”思想。如果以这些内容为线索来分析,候气术在历史上的意义和作用就可以昭然若揭,在后面的章节里我们将逐步展示这一过程。
其实候气术带给我们的,远不止是“实验”里描述的那点东西,其含义可以说既晦涩难明,又微妙精深。习惯把大自然与人割裂开的我们,很难理解古人为什么把“究天人之际”看成是那么高的理想追求,就中国传统天文学本身来说,它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其他各文化领域互相制约和影响,几乎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而候气术是传统天文学的要件之一,它的影响也是渗透于古代社会文化生活的许多方面的。
正因为它对文化的渗透,候气“实验”虽然在古代屡遭挫败,在近古尤其被争论不休,但在文化层面,候气“意象”却是深入人心的“常识”。举宋代诗人杨万里的诗《晓炊黄竹庄》为例:“琯灰蔌蔌欲飞声,日到牵牛第几星。地底阳生人不觉,烧痕未冷已青青。”句即是说候气术的飞灰现象,第二句的“日到牵牛”指冬至,第三句则指出了古代极为普遍的一种自然观念:冬至一阳生。候气意象在文学作品,特别是诗词歌赋中被使用的频率非常高,这种情形不是偶然的,在后面我们将提到,其背后有着一个庞大的“候气文化”作为支撑。
而且据记载,古人还把候气术提高到追求“宇宙元声”的哲学高度,这样,候气术远非像圭表测影那样用途单一(只用来定节气),它还被发展为一种奇特的“逆操作”——在已知精确节气时刻的前提下,通过缇室飞灰来确定准确的黄钟管长度,并认为这个黄钟管长度才符合“宇宙元声”,可以作为全国度量衡体制的标准。另外,候气术与中国传统科学、社会、文化中的更多联系和影响,我们会在正文中逐渐展开介绍。
总之,我们对候气研究、了解得越深,就越能从中隐隐诞生一种宽容和理解,明白候气术是古人按照历史赋予他们的模式,为了解构这个世界所作的不懈努力,所以它同样像中国传统天文学中的左旋右旋理论、盖天浑天学说一样,表现着古人对神秘宇宙的探索精神。
1 候气“实验”记载概述
关于候气术,现代早已没有任何人能得到候气实验的真传、能够掌握候气实验的操作方法了,而且到现在为止的考古发掘和文物研究,也没有特别证据表明某文物是专用于候气实验的。不过,我们仍能从历代典籍的各种记载中一窥候气术的真容。
早的候气术记载出现在《后汉书·律历志》,其基本操作方法我们在“前言”中已概要叙述,这里只引用其中比较核心的一段话说明:
候气之法,为室三重,户闭,涂衅必周,密布缇缦。室中以木为案,每律各一,内庳外高,从其方位,加律其上,以葭莩灰抑其内端,案历而候之。气至者灰去。其为气所动者其灰散,人及风所动者其灰聚。
所谓“内庳外高”,就是律管要斜放,内低外高。因为《后汉书·律历志》所记是候气术早的描述,古人一直把这些记录奉为经典,后代各种著作里写到候气时常会引用这段话,比如《晋书·律历志》中的记载几乎就完全是上文的抄录。
当然,如果所有的典籍全都这么抄来抄去,那么候气术就真成了一个传说,我们看到的就只是它离我们渐去渐远的背影了,我们这本书写到这里也就写不下去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后汉书·律历志》那段记述仅是候气实验这条大河的滥觞,在各朝各代,典籍中对候气术的记载都有着极其丰富的内容,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补充、演变,有时还提出新的话题、见解,有的还非常生动特别、饶有趣味。比如《隋书·律历志》,记载了后齐的信都芳用轮扇代替律管的实验(“为轮扇二十四,埋地中,以测二十四气。每一气感,则一扇自动,他扇并住,与管灰相应,若符契焉”),还有隋高祖驳斥候气与政治关系的对话(“弘对曰:‘灰飞半出为和气,吹灰全出为猛气,吹灰不能出为衰气。和气应者,其政平;猛气应者,其臣纵;衰气应者,其君暴。’高祖驳之曰:‘臣纵君暴,其政不平,非月别而有异也。今十二月律,于一岁内,应并不同,安得暴君纵臣,若斯之甚也?’弘不能对”),以及那时候气实验无果(“灰悉不飞”)、效验(“律又飞灰”)的不同情况。
唐代题为武瞾(武则天)撰的《乐书要录》,对候气术补充了很多有用的史料,并绘有“缇室图”,其中说:
缇谓赤色黄也,染白练为之,三重室者,外室南户,次室北户,中室南户,室皆上圆下方,各闭使密勿得来风,外室之内,以布幔之,复以缇幔之,次室中室亦然,通壁三重,杨子谓之九闭,如此作者,令微风不起,纤尘不形,清净闲居,外无声振,用水平地,是名律室也。
皆从律吕方位,四面置案,人伺居中……案历而候之。气至者灰去。
这里对“缇”作了解释,原来“缇”是赤黄(橘黄)色的意思,“缇室”即用染成赤黄色的白绸布覆盖的屋子,每层墙的内壁覆盖布,外壁覆盖缇,算上三层墙,这些屏障共九层,所以叫“九闭”。三重屋的开门位置要交错,不能开在一个方向。书中还对在里面人大气都不敢出的测候状态等作了生动的描述。
到宋元时期,朝廷司天机构的候气实验已经停止,对候气术的记载主要体现在学者们的探讨上,如北宋大学者沈括在《梦溪笔谈》中,对候气飞灰的动力原因、飞灰的显示方法都提出了自己的猜测和见解。南宋著名律吕学家蔡元定,在《律吕本原》中,详细论述了候气法,将历代关于候气的论述,“采诸说”,取其精要,尽数收入其中,保存了很多史料。
另外,像宋代朱熹,元代的刘瑾、齐履谦等学者,都对候气术做过许多精湛的论述。元代著名天文历算家郭守敬,还曾在晚年搭建缇室对候气术进行实验研究,虽然没有什么结果,但也表明了大科学家对先辈遗产的开放和探索态度,给后人留下很多可供研究的线索。
到了明清时期,候气术在朝廷司天机构中又恢复了,成为了一种常规测候活动。《日下旧闻考》记载,北京顺天府有专门的“候气室”,钦天监官员用8支竹管,充以葭莩灰,封在候气室的坑内,到冬至后打开观察,根据飞灰情况来占卜全国八个方位农作物的丰歉。很明显,这种候气术与以往的候气术在操作、功能、目的上已经有很大区别了(详情见第三章)。就是这种候气,在清初卷入历狱之争,被废止,随后支持中法的杨光先等人又试图恢复传统的缇室12管候气术,但始终无效验,终于在康熙八年,候气术被彻底否定终止。
1 早期的相关记载
按一般流行的说法,候气术是东汉时期的京房发明的,但实际上,在这之前,就已经可以找到大量的相关记载了,至少可以说有一个漫长的准备期。
这首先要牵涉到律管和音律的产生。《吕氏春秋·古乐》称,早的律管是黄帝命令乐官伶伦制作的,伶伦到了大夏国的西边(据说离长安万里)昆仑之阴一个叫“嶰谿”的地方,采伐那里质量优良的竹子,裁成适当的律管。伶伦共制得十二支律管,律调则是模仿凤鸟的鸣唱而确定,其中长、基本的那支管子吹出的音,就被定为“黄钟之音”。
在模仿凤鸟鸣叫创制十二律的过程中,先人还把它们与阴阳学说结合,兼取了凤凰的雄、雌之音,设立了模仿雄凤鸣叫的律管六支、模仿雌凰的律管六支,前者称为“六阳声”,后者则为“六阴声”。这十二律由长到短名称如下:
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
其中单数位的(如黄钟、太簇等)为六阳声,称为“六律”;双数位的(如大吕、夹钟等)为六阴声,称为“六吕”,合称“十二律吕”。
《庄子·齐物论》中说:“地籁则众窍是已,人籁则比竹是已。”凤凰之鸣就是一种“地籁”,人模仿凤凰之鸣所造律管吹出的声音则是“人籁”,但这不是一般的人籁,古人相信,这种律管发出的声音是可以和谐天地的“中声”,它们是反映万物根本联系的阴阳和谐之声。这是一种人籁模仿地籁以达于天籁的高远追求。正因为有这样的来历,古人把十二律看成是一种相当自然化的东西,这也为把它们与纯是自然物的“十二月”对应起来奠定了基础。
现在我们知道,一组音阶分为“十二律”有着很复杂的因素,这些因素包括物理的、生理的、文化的层面,绝不是上述传说的那么简单、理想。但不管怎么说,音律分为“十二律”与一年分为“十二月”的巧合,在候气观念、候气术形成的过程中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这两个“十二”的巧合对古人来说一定是个巨大的鼓舞,古人认为十二律一定是天地之气、日月运行相合而生成的。
那么天地之气、月令、律吕又是怎么结合,后创生出“候气术”的呢,这当与古代农耕文明的发达和农业生产经验的积累有关。在上古时代,官方就有了为农耕“省风察气”的做法,太史官为了顺天时、享地利,在春季的祭祀仪式上需要听风声、察土气,以确定土地、物候、时令适合不适合开始春耕。“省风”是用耳朵辨听风声,以判时节;而“察气”则是用音律学的办法测试地气之发是否应时。
从历法上说,十二个月的划分(有时要补充上闰月),反映的是回归年的周而复始,表现的是天文学的意义,但同时它又是与气候的变化密切相关的,特别是在中华文明发源的黄河流域,月份的推移反映着鲜明的季节变化,因而具有显著的物候特征。在殷商时代,人们就已经会把一年的节令与不同的气候联系在一起,并以来自各方的风来描述四季的气候特点,再进一步,就把它们与音律联系了起来。人们在确定冬至、夏至时,除了纯天文领域的观测外(“天效以景”),古人认为,还有更反映事物普遍联系的效验方法,这就是“地效以响”。具体地说,“效以景”即用圭表测量正午的日影长短,“效以响”便是用十二个月代表的音律来效验节气,这是律管候气术的重要源头,十二律也成为十二个月中每月阴阳和谐的标准音律。
《后汉书·律历志》中有一段话,是典籍中对律管候气术早、也是被奉为经典的叙述,这段话的前半部分如下,这也是古人对候气术起源脉络概括的论述:
夫五音生于阴阳,分为十二律,转生六十,皆所以纪斗气,效物类也。天效以景,地效以响,即律也。阴阳和则景至,律气应则灰除。是故天子常以日冬夏至御前殿,合八能之士,陈八音,听乐均,度晷景,候钟律,权土炭,效阴阳。冬至阳气应,则乐均清,景长极,黄钟通,土炭轻而衡仰。夏至阴气应,则乐均浊,景短极,蕤宾通,土炭重而衡低。进退于先后五日之中,八能各以候状闻,太史封上,效则和,否则占。候气之法,为室三重……
这段话从音律的出现开始说起,因为音律变化与大自然阴阳之气的升降是相匹配的,所以四时阴阳的改变不但会引起日影的变化,还会引起音律的反响,所以人们可以通过“影”、“灰”等手段来测候节气的变化。于是朝廷逐渐形成一种仪式,天子经常在冬至、夏至亲自到前殿,召集“八能之士”,从事一系列的测候活动,包括吹奏律管、测量日影、用悬土灰法候气等。这些做法后终于引出了“为室三重”的缇室律管候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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