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200119473
目 录
序 言 静静致极
引 子
初心如雪 南极1纬度(南极洲)
剑指冰峰 文森峰(南极洲)
相思追日 阿空加瓜山(南美洲)
笑舞群山 科修斯科山(大洋洲)
仙境畅游 乞力马扎罗山(非洲)
孤峰飞雪 查亚峰(大洋洲)
谷底苦行 厄尔布鲁士山(欧洲)
昼始于心 北极1纬度
灵动天机 珠穆朗玛峰(亚洲)
九九归一 麦金利山(北美洲)
众乐成诚 勃朗峰(欧洲)
后 记 静生万物
序言
静静致极
在美国纽约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我并没有太多孤独感。
窗外飘着2015年的场大雪,我一个人坐在纽约哥伦比亚大学(以下简称“哥大”)Alfred Lerner Hall的5层落地玻璃窗前的小圆桌旁。桌上一杯热咖啡,一台电脑,一本笔记本,一堆英文资料和几张杂乱的稿纸……
窗外,哥大图书馆前的大草坪上,过往的学生和老师们,有独自一人戴着耳机,手里拿着书,安静地走向图书馆的;也有三五成群说笑着走过的;还有手牵着手的情侣……分辨不出谁是老师,谁是学生。这里就像一个能量磁场,吸引着世界各路精英聚集,也吸引着我“皈依”。我每天在这里充实着自己。虽然,还是为课堂上老师的“快言快语”而摸不着头脑,还是为根本看不懂作业满纸的英文单词而头痛,我知道,只会两三百个英文单词的我的英文水平,在哥大可能排得上倒数第几,但我的内心却平静而自信。
在哥大学习期间,我的时间安排得井然有序,每天按预设闹钟时间起床和休息,一般早上6点30分起床,因为经常需要处理一些国内的工作,也往往会打乱日程安排。每天都有课,少则3小时,多则6小时,如果有活动,时间就会更长。每一次课后都会有“很多”作业,到下一节课,通常都是小组成员围绕各自作业进行讨论。我因为经常看不懂作业要求,一份作业常常需要很久才能完成。刚去时,真就完全看不懂,也完不成,小组讨论时,我不说话坐在那里,完全是听天书啊!一次答不上还勉强说得过去,如果次次都回答不出就太没面子了。因此,我每天都需要花费十几个小时学习。我每天的足迹,就是穿梭于学校和宿舍之间,偶尔也会去附近的纽约中央公园走走。
2014年上半年,我多数时间都在世界7大洲进行我的地球九极登山探险项目。这期间,除了面对一些山峰的攀登难度之外,我发现,的困难来自于我的英文水平,因此吃了很多哑巴亏,并造成了一些误解。所以,项目一结束,我就决定到纽约哥大学习英语。这种方式于我,一方面是提升语言水平,另一方面也是一次大休整——从2014年年初开始进行地球九极这种超强度项目直到现在,已经两年了,我的生理周期还 没有完全调整过来,这是身体对此种超强度项目的直接反应。
在纽约学习的前3个月里,我几乎拒绝了所有活动。一个人初来这里,快节奏,全英文,听不懂,看不懂,免不了抓狂:“What does it mean?”“What is my homework?”我经常搞不懂英文作业是什么,就连日常沟通、打电话、发短信、问老师问题这些简单小事,我都得在手机上查来查去找单词句子,才能囫囵个儿应付。
有一天,在图书馆,我需要打印资料,可是死活也不知道流程怎么弄,去到电脑房,谢天谢地,看到一个“中国人”!
“Excuse me,can you help me?”
他转头看我一眼,用英文回答:“What’s up ?”
没有准备的我,根本不知道下一句怎么用英文回答。
“Oh, I…want to…”
我红着脸,把他叫到了我的电脑边,比画了半天,对方才搞明白。原来他根本不是中国人。
糟糕的是,天天都需要吃饭,吃饭都得用英文点餐,我哪里会说那么多?!这个打怵啊!可是,为了锻炼英文,自己还特意不去中餐厅。有一天,我在西餐厅,点了一碗汤面——Noodle Soup,心想,这个应该不错,结果端上来一看,哪里是汤面,就是一碗汤啊,里面几根面条而已。
这样尴尬的事情还有一箩筐……
初到纽约,在此住了十几年的Annie帮我租房子,开车到机场来接我。开始她总是担心我适应不了,经常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找我吃饭、逛街、聊天。我每次都用简单的英文回复她:“Can you speak English with me? Thanks!”估计她郁闷死了,也许觉得我很无趣。时日久了,她也习惯了,开始主动给我发英语短信。
哥大的东亚研究院有中国的访问学者,他们会定期组织一些人文讲座。其中一位访问学者Kun邀请我做讲座,我几次都婉言谢绝了。总算有一天,我有时间约他吃饭,约到哥大的Barnard College地下一层的女校食堂,听说这里的饭菜是哥大里好吃的。见面简短的几句中文寒暄后,我就开始努力用磕巴的英语与他对话。为了赶下午课,这顿自助午餐,只吃了不到一个小时,花了16美元。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竟然和他说了近一个小时的英语。
在哥大学习几个月后,我对英语没有了恐惧感。但是我知道,要想英语听说读写流畅交流,还需要漫长的时间。
我不急。
哥大归来,我开始尝试马拉松、自由潜水等户外运动,同时也去了一趟地震后的尼泊尔,创立了致力于珠穆朗玛峰(以下简称“珠峰”)环境保护和改善夏尔巴生活与教育的珠峰未来公益基金。2015年年底,我参加了巴黎的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并做了论坛发言。
我很享受慢慢来、一直学的过程:一年,两年,五年,十年,一辈子……
正如,2014年6月6日,当我踏上地球九极项目的后一站——北美洲峰麦金利山时,我意识到,这并不是终点,这是整个项目的后一步,但也将是我人生新阶段的步。
我,一直在路上。
步步至极。
静静致极。
人生从来如此。
猎猎的风中,我看到夏尔巴认真地捋绳、送绳,架设路绳……
虽然我们所有人都说:今天我们需要到达才返回,但事实上,谁也不清楚会怎样。我们每个人都在给自己打气。
我们每个人都已经在6500米以上缺氧的高海拔地区生存了十几天,远远超出攀登的常规状态,体力已经消耗很大,哪怕是强悍的夏尔巴,也不可能保持进山前的体能。此时,我们只能集中所有人的能量于一条绳子上,这条绳子连接着我们几人的生命与相互间的信任。而这条绳子,只是普通的尼龙绳,并不像专业登山绳那么结实。
到达8748米的南峰顶前,路绳彻底用完了。自此,从南峰顶到,我们完全没有绳子可用了,而往上突破,就是珠峰陡峭的悬崖绝壁,再往上就是8790米,是危险的希拉里台阶。
站在南峰顶,清晰地看到珠峰顶时,大家不像以往那样兴奋,而是有些迷茫,似乎我们很难再突破前行。这时已经是下午3点,早已超过珠峰的常规“关门”时间很久了。我们这次难度太大,我出发时算了一个回程时间,设定的是下午两点必须返回,因为这样才可能在下撤中清晰地看见路。
望着前面的悬崖绝壁,大家都沉默不语。我们犹豫了,真的犹豫了。
我们需要抓住分分秒秒。两三分钟之后,我们决定,所有人结组在后备用的攀登绳上,试着往上突击。
Pasang决定,他带头走在前面,大约走了十几分钟。这十几分钟的每一步都关乎生命,几十米的上方就是希拉里台阶。
这时,走在前面的Pasang停了下来,回头问紧跟在他后面的我:
“Jing,how do you think?”
我看着他,用眼神反问:“你怎么想?”
又回望了一下身后的Young Lhakpa,他向我做出一个“听你”的可爱表情。
我快速思考了两个问题:今天凌晨出发前用卫星电话咨询过天气——今天应该是好的窗口期,明天中午后转坏;如果我们这时下撤,面临的是没有多余的物资再次攻顶,也就错过了再次攻顶的可能。
我沉默地反问自己:我们还有勇气上来吗?
我指着说:“I want to go. I think this is the last chance.”
Pasang提示道:“Maybe, we go down, it’s dark.”
我沉默地点点头:“Yes.”
我右肩趴在崖壁,轻拍一下自己:“Just me,I want to go.”
Pasang用尼泊尔语和其他3名夏尔巴做了非常简短的交流,然后,对我做了一个拳头的手势:“Go!”
之后,我们再也没有丝毫犹豫,向着艰险的进发。
我们的生死还能由自己掌控吗?
我感觉所有的能量就像一条射线,从脑门儿的头颅汇集在一起,射向世界之巅的顶点。这一切源自我们之间的信任,这种信任不仅仅来自个体,更来自团队的极度专注与默契。
当我攀爬到一个点,停下来再次回望时,看见体格强壮的Old Lhakpa已经转身回程。我知道,他担心大家的能力,也担心失去生命。回程,这是一个人对生命的选择,没有任何一个人说什么,此刻内心只有尊重。Tashi拴在后面,我们4个人在风雪中开始了彻彻底底危险海拔的攀登。
谁也预测不了,我们是否能安然无事;
谁也预测不了,我们是否能到达;
谁也预测不了,我们是否能在黑夜中活着下山。
当我费力地迈出踏上的那一步,Young Lhakpa举起手里的冰镐喊:
“Hi,Jing,summit!”
“What’s time?”Young Lhakpa问。
我缓慢摘下右手上的外层羽绒手套,从连体羽绒服的胸袋里掏出手表。
“18点30分!”Young Lhakpa伸头看了看我的手表,惊呼着我们登顶的准确时间。
2014年5月23日,18点30分。
“Jing, summit!”
“This is my third time on the top of the world! Yeah!”Young Lhakpa兴奋不已。欢呼他的第三次珠峰登顶。
我对着摄像机说:“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们今天可以登到,因为太难太难了!我们没有安全绳,结组上来。今天我觉得,走在前面的Pasang表现得太勇敢太勇敢了!我真的觉得,还不知道怎么下去……”
之后,我竟一时无语。
这是我登山以来艰难的一次攀登。我站上峰顶,忍住泪水,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想赞叹的,不仅仅是我眼前的3名夏尔巴,而是整个团队的每一个人。因为没有大家的超凡努力,我们今天不可能到达。
黑夜即将来临,峰顶风大,极冷,我不得不用手捂住嘴、脸,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出话来。
“谢谢你们!Young Lhakpa、Tashi、Old Lhakpa、DG,还有Pasang、Tenzing、Chonba! 如果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登顶!”珠峰之巅,风声猎猎,面对摄像机镜头,我动情地用英语向我的夏尔巴协作团队致谢,怕表达不清楚,又接着说了一串中文。
我又对着摄像机大声喊:“了不起的夏尔巴!”
Young Lhakpa、Tashi俩人轮流冲着镜头,一个劲地高喊着:“Toread! Toread! We did it! Toread!”
Young Lhakpa、我和Tashi紧挨在一起,互拍肩膀表示祝贺。Pasang负责拍摄。然后Young Lhakpa再给Pasang拍摄。Pasang激动得连连做了4个双手向上的动作,嘴里说着尼泊尔语。
据说,在珠峰峰顶极度缺氧的环境下,人的思维都像几岁的孩子,所言所行都是出于本能,我们对着镜头记录下了所有这些真实场景。
Pasang的状态让我不安,他有那么一点点神志不清的幻觉状态,我怕他兴奋过头。也许他用这种方式来释放领攀带来的巨大压力和表达内心的喜悦。在停留近半个小时后,我们准备下山了。Tashi让我帮他拍照。此时我意识到,必须强调下撤的安全。我指着每一个人的脚,用冰镐做出使劲斫地的动作,直到大家点头确认。我清醒地知道,90%的山难是在下撤中发生的,而这一次是在危险的地段下撤,由于攀登时间远远超出预计时间,大家都面临彻底缺氧的状态。而黑暗中,还没有路绳。
我们需要激发后仅存的一点点能量,专注在脚下的每一个点上……
此时,太阳从8844米的高空,庄严沉落。有光,到山尖。绵长洁白的喜马拉雅山脉,黄金尽染。
珠峰落日异彩。
我想,这是世界上孤寂壮丽的落日了。珠峰日出时的阳光,一定见过不少疲惫却兴奋不已的登顶者,但也许还从来没有人在日落时分对它轻声说句“晚安”。
我们拍摄了珠峰日落的视频。事后我才确切地知道,我们的这次黄昏登顶,居然创造了一项新的世界纪录——迄今为止人类晚登顶珠峰的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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