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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 本: 32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960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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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失婚与失恋 * 001
Chapter 2 生活大不同 * 019
Chapter 3 机会掌握在“脸皮厚”者手中 * 039
Chapter 4 情人还是得不到的好 * 059
Chapter 5 人有多美,就有多作 * 077
Chapter 6 你要的周到而温暖,这个社会给不了 * 095
Chapter 7 你欠矜贵,但坚强争气 * 111
Chapter 8 人前风光,人后受罪 * 131
Chapter 9 摇摇欲坠的友情 * 149
Chapter 10 互相煎熬,互相伤害 * 167
Chapter 11 关于爱,我们还懂得太少 * 183
Chapter 12 无法弥补的过错 * 203
Chapter 13 放弃远方,依然输给眼前的苟且 * 223
Chapter 14 他在灯火阑珊处 * 241
Chapter 15 如梦如幻月的旅途 * 259
Chapter 16 若即若离花的等待 * 277
尾声 安佳佳的日记节选 * 295
摇摇欲坠的友情
在爱情里受伤害,我们就在友情里讴歌天长地久。
有人观念狭隘,批评女人太虚荣,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又怎知,她不是坐在宝马车里喜极而泣,不是坐在自行车上强颜欢笑。众生众相而已,哪有高低贵贱之分。
1
如果运气好坏是个概率问题,那么这世界上,总有些人天生就不受运气的青睐。
买饮料从没中过再来一瓶;刚买的手机隔天就能掉进马桶;理不对合适的发型,中意的衣衫常常缺码,问个路也能被带偏……以上种种,全部出自于吴迪的亲身经历。
吴迪从小运气就不太好,倒霉事不断,倒着倒着,便倒成了一个乐天派。直到遇到林媚,他才明白,不是自己运气不好,是所有的运气都用来与林媚相识相知相爱。这是吴迪唱完《冬季不下雪》后,向林媚求婚时的原话。并不新鲜的说法,由吴迪口中讲出却格外动人,因为他连求婚的运气也很差。
半年前,在新鲜出炉的小二居里,吴迪早已热热闹闹地向林媚求过一次婚。
起初,他可能觉得在简陋的房里求婚不够浪漫,便用气球做装点。后来心血来潮,他又决定把婚戒藏气球里。我们欢欢喜喜踏进新房,望见满屋子的气球脸都绿了。他还满怀期待地将一枚系着蝴蝶结的银针递给林媚,反复强调旁人不能插手,免得坏他好事。
林媚揣着吴迪的一颗良苦用心,按捺性子蹲地上慢慢戳。无奈气球太多,戒指迟迟不现身。她越扎脸色越难看,后彻底失去耐心,直接站起来上脚踩,还招呼我们一起上。至此,一场浪漫求婚演变成踩气球联欢,吴迪对上林媚恨不得把他脑袋放地上踩的狠戾眼神,只能可怜巴巴退到一旁,敢怒不敢言。
几百个气球剩后一个孤零零躺地上,我们联想到吴迪倒霉的性格,感觉这情况可能很不妙。果然,后一个气球在林媚手里开了花,依旧没有求婚戒指的踪影。遭尽白眼的吴迪这才一拍脑门,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戒指,愁眉苦脸地说,昨天吹了一通宵气球,吹到大脑缺氧,忘记放进去了。
一枚戒指光芒璀璨,这边的男人苦不堪言,那边的女人面如铁灰。我们一干闲杂人等识时务,悄悄退出新房。至于他们在里面究竟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没有人知道。总之,吴迪次求婚惨烈告败,不忍回首。
此刻,坐在我对面的吴迪,同样是苦不堪言的表情。
“你们没有见过面,对吗?”我问。
他点头。
顺顺气,我又问:“为什么昨晚上打电话,你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就不会告诉我手术的时间地点了。”吴迪痛苦地耙了耙短发,脸上写满焦虑,“那天你说她怀孕,我都吓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冷静下来,我就想等她约我见面,我立刻提复婚。可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她电话,我就知道她肯定骗你了。”
“她骗你,所以你也骗我。吴迪,你这事儿办的吧……”我也不知道该夸他聪明,还是骂他笨,无论如何,倒霉的人还是我,“我现在自身难保,帮你肯定帮不上了。你有什么打算?”
他捏紧拳头,坚定道:“复婚!以前什么事我都顺着林媚,连离婚也是。这段日子,我仔细想过,我们的感情不是没办法挽回。”
见吴迪态度坚决,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我的犹豫被他敏感察觉了,问我林媚是否有了男朋友。
我点点头:“做金融的,虽然我没见过,但听林媚说,各方面都很优秀。”
“哦,是吗。”眉宇间越发痛苦,吴迪却咧嘴笑了笑,有一点局促,也有一点无可奈何,“我了解林媚。有时候她很虚荣爱面子,喜欢漂亮衣服、名牌包,骂我不长进挣不到大钱。可有时候我送她束花,送个长颈鹿公仔,多肉植物……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她也会高兴好久。”他笑意更深,透着憨憨的傻气:“结婚那三个月,她把我们的小家打扫得干干净净,特别温馨。家务事不准我插手,说我手脚太笨,做饭难吃。我懂,她这是体谅我工作辛苦,刀子嘴豆腐心。她是个能平平淡淡过日子的女人,可又不甘心。”
年少时,我们喜欢听甜言蜜语,喜欢听海誓山盟,以为只有那些话打动人心,配得上轰轰烈烈的爱情。真正经历过爱情的洗礼,我们才明白,你侬我侬的美妙情话,抵不过一个“了解”,一个“懂得”。
可成也是它,败也是它。
“你为什么会同意离婚?”话到此处,我忍不住问。
我面前的乐天派依然在笑,笑中带涩:“有句歌词怎么唱的来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唱得荒腔走板,用情却深,吴迪红了眼圈:“安佳佳,你知道的,我爱林媚,比她爱我多得多。事事让着她,顺着她,觉得只要我爱她,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实际上呢,她骂我没出息没主见,骂多了,我也烦,顶回一句,现在嫌弃我,结婚前早干吗去了。她气得提离婚,我二话没说同意了。拿到离婚证的时候,我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不是为我自己,是替林媚,终于不用再天天对着样样不满意的男人了。”
语落,吴迪摸出烟走了出去,埋着头徘徊于马路边,脚步凌乱,也许心更乱。关于离婚的细节,林媚也曾提及,吴迪替她松的那口气,她误读为吴迪的如释重负。她教育我,太主动付出的感情,不会被珍惜。深谙男女情事的林媚,或许早已心知肚明,自己也轻视了吴迪的那份爱。
而吴迪,当初同意离婚,是否又应了另一句歌词——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却无能为力。
人呐,常常在自己的爱情里执迷不悔,又在别人的爱情外耳聪目明;一边编织着自己的爱情谜题,一边为别人的爱情难题出谋划策;感叹着爱一个人好难,又告诉身边为情而苦的人们,爱情其实没那么复杂。
究竟是自欺欺人,亦或好心一片,难以言明,见仁见智。反正我的好心,已经酿成一个大错,至少在林媚看来,我辜负了她的信任。
考虑到自身的悲剧处境,我没给吴迪太多建议,只希望他别急着复婚,也给林媚点时间平复心情,毕竟现在痛苦的人是林媚。我离开时,吴迪仍眉头紧锁,牵挂担忧林媚却不能亲眼去看望,对他何尝不是种煎熬。
缺课一上午,马不停蹄赶回公司,培训讲师指点江山似的在地图上画个圈,命我下午去踩盘,做市场调查。我见同事人手一张调查表,问为什么我没有。他口气不耐地道,上午缺席踩盘讲解课,给你表你也不会填,自学成才吧。
有过甩经理一脸银行卡的惨痛教训,我也悟出一条法则——职场上,各司其职,各尽其事。千万别找上司要公正、要通情达理,只会自讨苦吃。
再有怨言和异议,忍得了就忍,忍不了也得忍。和上司过不去,等于和工作过不去;和工作不过去,等于和工资过不去;和钱过不去,等于和自己过不去。傻子才和自己过不去呢。
当然,我也不指望其他同事伸出援手。虽然同是挖壕沟的战友,无奈壕沟有点小,为求自保,只能牺牲别人。而且,讲师的态度他们也都看见了,更没有谁敢逆鳞抗旨。
公司楼下分别,彭晓瑜送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乘另一位同事的车走了。我两手空空,反方向而行,再次体会到面试时那种毫无头绪的感觉,焦虑又迷茫。
讲师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地图上一个小圈,用我的双脚丈量,能把腿走断。调查范围内,在建的楼盘有十几个,工作量也惊人。与其傻站着叹气,无所作为,不如硬着头皮挨个上。
以前囊中羞涩去看房,半平米都买不起,照样底气十足。现在孤身打入敌营,谁看我一眼,我都觉得那是双火眼金睛,随时能拆穿我的同行身份。
个楼盘接待我的是位帅哥,时下流行的小鲜肉款。我心怀不轨,怕露馅,一直低着头看楼盘资料。他见我躲躲闪闪,可能误认为我是他的菜,越发热情,滔滔不绝。说到后,居然提出有空一起吃饭。我该说他工作敬业不惜出卖色相呢,还是趁工作之便撩妹?回句再考虑考虑,我拿着一叠资料,赶紧开溜。
有了前车之鉴,走进第二个楼盘的售楼部,我主动提出请女销售顾问做介绍,立马来了位面相精干的女顾问,一看就是从业多年的老手。鸡蛋碰石头,很快她便瞧出端倪,开始旁敲侧击,问些具体深入的问题。我没准备招架不住,答得结结巴巴,菜鸟间谍本质暴露无遗。她倒仗义,没当面揭穿,只把我一个人晾着,该干吗干吗去了。
接下来几个小时,我像只没头苍蝇,陆陆续续又踩了几个楼盘。前些天培训的内容忘精光,一脸茫然进去,再抱着一堆有用没用的资料一脸茫然地出来。状似收获颇丰,实则毫无进展。
后一个回公司打卡下班,讲师对我抱满怀的资料不予置评,只道明天不用到公司,继续踩盘。还有意无意地提醒我,下周一上交踩盘调查报告,其优劣将直接影响培训考核成绩,让我好自为之,看着办。
假笑,道谢,说一定努力。
回家的地铁上人潮拥挤,飞速行驶的列车像正贯穿这座城市心脏的血管,而地铁里的人们就是它的血液,来时充满希望的氧气,归时如同废弃的垃圾。我心力交瘁,紧靠着车门,忽然意识到,这座城市好心收留我,让我有床安睡的那个人,已经和我闹翻了。
2
绕道买了些林媚爱吃的水果,家里却没人,林媚手机也关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我和林媚彻底失去了联系。不知什么时候起,手机变成了人与人之间的纽带,方便到随时随地可以取得联系,也脆弱到按下关机键便无迹可寻。
我正琢磨着该去哪里找林媚,林妈妈打来电话,问了同样的问题。我只好回答,可能关机在看电影。阿姨毫不起疑,叮嘱我和林媚注意身体,记得端午节过去吃饭。阿姨的关切,令我的负罪感飙升,不论如何,该先对林媚说声对不起。
想到宫卉和林媚一同离开医院,我未做思考,立刻打给她。
“宫卉,你和林媚在一起吗?在哪里,我去找你们?”手机一接通,我忙问。
“她……”那头的宫卉犹豫半秒,“她说不想见你。”
没失联,有人陪着她就好,我高悬的心落了地:“好,我不去。那她大约什么时候能回来,我等她。”
“佳佳,不用等了。如果她不想回去,我会帮她安排住处,你不用担心。林媚让我告诉你,她不会原谅你。再见。”宫卉语气瞬时变得冷淡。
“等……”
宫卉果断挂机,就仿佛林媚近在眼前,却不愿听我说一句话,转身走掉。我独自坐在她精心布置的小二居里,觉得自己像一只强占了喜鹊窠巢的可恶斑鸠。坐立难安间,想再打给宫卉又作罢,背起下午收集的售楼资料,我逃也似的出了门。
千万人口的都市,说大也不大,想要独身自处,发现远离人群是那么难。说小也不小,乘一辆陌生的公交车,走一段陌生的路线,看一程陌生的风景,竟有种置身异地他乡的错觉。
我饥肠辘辘,随意走进一家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等端着套餐坐下来,又食欲全无。寥寥吃了几口,我逼自己摒除杂念,用心钻研楼盘资料。各式各样的广告文案里,每一个充满诱惑力的字眼,都仿佛是这座城市为追梦人敞开的“友好”怀抱。可掩盖在友好之下的,却是噩梦式的预言——如果没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你将不配谈爱情,不配创事业,甚至不配以都市人自居,不过是个飘来荡去的游民。
从未有过属于自己的立锥之地,无处可归的我,大概也快成为游民了吧。好不容易生活有了起色,再次跌落谷底,循环往复的一次次挫败带来的颓靡令人无力。上次面试失利还能抱头哭泣,现在的我连流泪的力气也没有了。
工作三年来,我次想要放弃,放下倔强的坚持,承认失败,乖乖回家。
强烈的冲动驱使我拿起手机,只要订一张火车票,就能永远摆脱泥沼一样不堪的现状。与此同时,手机响了,屏幕上闪烁着宫磊两个字。
他在这个时候打给我,除了与工作有关,我想不到别的原因。应该是耳闻我不佳的踩盘表现,特意打来兴师问罪。我不想接,按下静音,又埋头资料当中,继续自我催眠般的专注工作。可宫磊似乎跟我较上劲了,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再亮,无休无止。
这不像宫先生的风格,我心生疑窦,当手机再次亮起时,接了起来,请问他有何贵干。
“你和你朋友林媚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问。
想不到宫磊的读心术隔空也能发功,我怔了怔,坦言:“对,有点小问题。你怎么知道?”
“宫卉问我,能不能把城北的公寓暂时借她朋友住几天。”
“你怎么觉得就是我和林媚?”我问道。
手机里短暂无声,宫磊回答:“老实说,宫卉朋友里找不到地方落脚的人,不多。”
膝盖好痛,我不该问的。
小二居属于林媚,既然她决定避而不见,那么消失的人应该是我:“如果你同意了,麻烦你把地址告诉我。”
“我拒绝了,把她朋友安顿在酒店。”我心底暗叹这才是宫磊的风格,他像有双千里眼似的,接着问,“安佳佳,你在哪里?”
“一家快餐店,不知道具体哪条街。”余光掠过餐单下方的地址,我故意撒了谎,诚恳请求,“宫磊,请你再帮我一次,告诉我酒店的地址。”
酒店大堂遇到宫磊,我不意外。他问我不上去吗?我摇头说等林媚。在赶来的路上,我写了条微信,把想说的话都发给了林媚。她会不会下来见我,我全无把握,和宫磊一同坐进大堂一隅的沙发。
“她如果不下来见你,怎么办?”
宫磊开口的句话就直戳要害,我忍不住瞪圆眼睛盯着他,莫非此人真有什么神通。次见面,他一眼看出我是被人踹了的悲催失恋女。第二次见面,他预言般犀利点出,在那以后很多次令我大栽跟头的双商问题。第三次见面,他甚至没说话,只带我看了琥珀城的样板房,便使我重燃奋斗的希望。
第四次见面,第五次见面……
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每一次见面我都印象深刻。他说不是我的人生导师,却教会我很多东西。可惜,我不是一个好学生,虽不愿承认,但自己确实像个扶不起的阿斗。
“一直等。”我按了按真皮沙发,环顾气派的大堂一圈,乐呵呵地说,“这里空调很足,沙发又软,睡一觉也不错。”
宫磊大概不屑一同感受苦中作乐,沉声问:“明天不上班?”
我拿起茶几上的时尚杂志,随手翻阅着:“继续做踩盘调查。”
“有收获吗?”
心头一顿,我举起花哨的杂志内页,下意识地岔开话题:“有人说,时尚杂志是一群月薪八千的编辑,告诉一群月薪三千的读者,月收入三万的人怎么花钱。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月薪三千的人买来看?”
宫磊抽去杂志翻了几页,抬头问:“你先告诉我,这类时尚杂志卖的是什么?”
太简单了吧,我想也不想答道:“名车,名表,名包,名牌时装……全部都是死贵死贵的名牌。”
宫磊摇头:“卖的是一种生活方式。尤其对于月薪三千的人来说,这是一种很有吸引力的生活方式。就像你们当地产销售顾问,卖的也不仅仅是套房子,而是和这类杂志一样,向客户推销一种新的生活方式。”
“所以,当我在给客户推销房子的时候,除了介绍房子本身的户型结构朝向采光……”深受宫磊独到见解的启发,我顺他的思路,试着拓展自己的思考维度,“还要向客户推销住进这套房子,能给他(她)带来怎样一种全新的、便捷的、更优质的生活方式。比如通过介绍周边环境、发展趋势、基础设施、城市规划……让客户全方位了解楼盘的优势,即便买的是期房,也能对未来的居住生活产生吸引力和期望值。对吗?”
“嗯,没错。”宫磊微微一笑,把杂志递还给我,“如果让你创办一本同类型的杂志,你知道如何着手吗?”
“当然先把市面上所有时尚杂志买来一本本研究啦。分析比较它们是怎样向读者贩卖生活方……”突地一道灵光闪过,我恍然大悟,拍着沙发跳起来,慷慨激扬,“宫磊,你是在教我怎么做踩盘调查!不是走马观花,或者拿一堆售楼资料,而是要去观察别的销售顾问怎么卖房,观察每一个去看房的客户,从各个方面了解每一个楼盘的优劣势!”
做了一下午的没头苍蝇,一无所获,现在终于茅塞顿开。先前的郁闷沮丧,想要逃避现状的想法也随之一扫而空。宫磊不知道,当一个人几乎决定向失败服软、对放弃点头的时候,再度看到希望的曙光,是多么的激动与喜悦。
不过,他很快知道了。因为我这一原地满血复活,就情不自禁地扑上前抱住了他。
“神了神了!”雀跃的我有点口不择言,“为什么你每次都能救我于水火之中?!你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吗?”
宫磊颇有绅士风度地保持不动,只伸手拍了拍我的背以示鼓励:“我主要是担心你站不到我近的地方,没机会默默仰慕关注我。”
这话听着耳熟,好像是我曾经用来敷衍他的言情词汇。我一张老脸没出息地开始阵阵发烫,本来想松开的手也放不下来了。干脆再抱会儿吧,免得他看见我一脸羞臊,又出言奚落一番。
“哟,安佳佳,你叫我下来见面,就是来看你秀恩爱,给我添堵的吗?”
3
酒店顶层的豪华套房,落地窗外夜景璀璨,灯火热闹。我和林媚面对面坐着,彼此无话,冷冷清清。
读大学时候我们睡上下铺,形影不离,每天总有天南海北聊不完的话题。有我说上句,你接下句的默契;也有为同一首歌感动,为同一部电影落泪的相投喜好;更有不分青红皂白,也要力挺对方的姐妹义气……
在爱情里受伤害,我们就在友情里讴歌天长地久。然而,此刻我们坐在一起,纵使装着满腹想说的话,却再难开口。我们才发现,友情其实也会渐行渐远,走到尽头,连一句分手也不需要。
小茶几上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一支康乃馨,林媚拨弄着花瓣,先开了口:“佳佳,如果今天我做成手术,吴迪也没有来,我们可能不会闹得这么僵。”
“林媚,我没想到你会骗我。微信里我也说了,告诉他,是想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别跟我一样,在医院就和你吵起来。”
“他才不敢。”林媚笃定道,“他好说话,不像你,犟起来油盐不进。宫卉说的没错,你太相信自己的判断力,认为什么事都会按照你的判断来发展。并不如你所料的时候,你又搬出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开脱。对宫卉说自己想问题太简单,对我说怕我和吴迪吵架。”
我恨不得把一颗心掏出来给林媚看:“我不是在找理由为自己开脱,我想把误会解释清楚。”
“你觉得是误会,可以解释清楚。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足够信任我们,从一开始,你就做错了。”林媚苍白的脸庞泛起一丝淡薄笑意,“明知道黄太后想撮合你和她儿子,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宫卉,非要让她撞见你们产生误会?如果你相信我能处理好怀孕的事,你还会一直不停地反对吗?会瞒着我先斩后奏吗?说到底,你就是个自以为是的人,只相信你自己。”
自以为是……
我也笑了:“我承认没处理好宫卉的事,因为我完全不了解宫卉,宁愿相信自己的判断。可你不一样,林媚,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怀孕这么大的事,你让我不闻不问,办不到。我也说过,再反对,也会支持你做的任何决定。我把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是不想有一天你后悔,怪我当初什么也不管。”
“你怎么还不明白呀,安佳佳。”林媚烦躁地扔掉康乃馨,“我们已经不是校园里的傻学生了!以前咱们好得不分你我,彼此的什么事都要参与,那是因为我们不够成熟,有人助阵才显得理直气壮。可现在不一样,你成熟起来了,我没有吗?说白了,怀孕是我的私事,我不瞒你,但也不想被你干涉。就像你和人间精华走得近,难道你瞒着我,不是因为你觉得那是你的私事,与我无关吗?”
即便都是私事,也该分个轻重缓急,怎么能相提并论!面对林媚的厉声质问,我急得站了起来,花几秒钟逼自己冷静,又坐下:“好,对不起,你的私事我再不过问了。你回家吧,我搬走。”
“今儿不走,免费的五星级套房不住白不住,这房间还有胶囊咖啡机呢。”林媚这脾气简直收放自如,转眼就乐乐呵呵地说要给我冲一杯,径自走去小吧台,“干吗搬走,怕天天看我不顺眼,和我吵架?我去,这高科技怎么玩啊?”
“我可不敢,和孕妇吵架容易遭天谴。”瞧她一阵手忙脚乱,我也跟着松弛下来,“别弄了。你不回去,我一个柔弱女子怕黑,需要有人陪。”
“滚,姐不吃这套。你也睡这儿呗。”
挑战高科技宣告失败,林媚又邀请我参观五星级的房间。累了一天,我们不约而同地倒进柔软大床,望向天花板中央焕发着奇幻光芒的水晶吊灯,一动也不想动。
忽地,林媚伸直手臂指向水晶灯:“喂,你搞定人间精华之后,他会不会送你那么大一颗的钻戒?到时候借我戴戴,自拍留念。”
解释又得费尽口舌,我玩笑道:“搞不定,他只同意我做个仰慕者。”
“你傻啊,现在那么多明星娶粉丝,做仰慕者才有希望。”林媚翻身趴在床上,随即又换了个美人侧卧的姿势,手下意识地抚了抚小腹,“你现在在他公司上班,近水楼台先得月,完全可以来一出安佳佳版‘霸道总裁爱上我’。不过呢,你的小姨子宫卉意见就大了。看见你和人间精华抱在一块,她脸色超级难看。走的时候,还一直瞄你。”
林媚说得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我可不信:“我怎么没注意?”
“你光顾着给我磕头认罪了,哪有闲心留意她。别说我没提醒你,她可不会像我一样轻易原谅你。这一下午,跟我说了不少和前男友的往事,说给我听呢,八成是想让我转告你。嘴巴上半个字不带埋怨,其实心里暗暗较着劲。嗯,有心计!”林媚下完定论,又没轻没重地拍我脑袋:“安佳佳,你傻笑什么?!姐姐我正以德报怨,多伟大,多高尚!我说,人间精华到底怎么看上你的,傻得令人发指。”
我躲开她的巴掌,打挺坐起来:“对啊,我这么傻,他看不上我的。我抱他纯粹是为表达谢意,谢谢他点拨我工作。宫卉嘛,在医院我们话说到一半,吴迪就来了。我会抽时间,再找她谈谈,尽量讲清楚吧。”
林媚如同一根瞬间绷紧的琴弦,蓦地坐直身子:“吴迪给我打电话,说从明天开始,他要来照顾我的衣食起居,直到我做完手术恢复。”
才说不过问,再想知道吴迪有没有提复婚也要忍住,我嗯了一声,问:“你同意了吗?”
“同意了。让他给咱俩当免费佣人,多好。”
“给你当是应该的,我就免了。”前夫要求回家照顾前妻起居,林媚洒脱答应,我是不是有点多余,“要不我还是搬走吧,反正那套一居室也没租出去。”
“不行!你也得留下来弥补对我的伤害!”林媚更加干脆,“他做饭太难吃,厨房归你。姐姐想吃什么,你做什么。”
小的得令。
我陪林媚又聊了会儿天,靠意志品质力,抵抗住了她玲珑身段和柔软大床的诱惑,毅然离开。明天踩盘任务艰巨,我必须要回去做好规划。没办法,天生一条劳碌命。
林媚说,我们都成熟了。成熟又是什么?
是不再需要呐喊助威,一个人如修行般孤独上路,经受苦旅历练;或是不再相信童话,不再大喜大悲,冷眼面对这个世界的嬉笑怒骂;还是带上形形色色的面具,说真真假假的话,游走于明明白白与虚虚实实之间……
我闷头思考着,得不到答案,走过了公交站。转身折返,发现身旁跟着一辆慢行的黑色轿车,要不是借着路灯看清驾驶位上的宫磊,我一定会以为遇到变态跟踪狂。
“有事?”我探头问。
他笑道:“上车,送你。”
大晚上的确不安全,我没推辞,麻溜地坐进副驾。
有人观念狭隘,批评女人太虚荣,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又怎知,她不是坐在宝马车里喜极而泣,不是坐在自行车上强颜欢笑。众生众相而已,哪有高低贵贱之分。林媚说得好,哪个女人不虚荣,比起男人处处争强好胜的虚荣,女人的虚荣心更容易满足。
月朗星稀,微风徐徐。这良辰美景天,哪怕宫磊再给我上堂思想政治课,我也心甘情愿接受。有豪车坐,有帅哥相送,虚荣心满格。
“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收敛心神,我小心翼翼地问,“宫卉回去了?”
“嗯,修潼接她回家了。”
掂量着宫磊的神色,我又问:“她没问你什么?”
他斜睨我一眼:“你想她问什么?”
“问我为什么抱你呀。”听他的口气,我再不报任何希望,“完了完了,你肯定又觉得所见即所得,没必要解释。”
“不,我解释了。”宫磊不紧不慢地道,“我说你情难自禁,主动投怀送抱。”
我急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他状似不解,挑挑眉:“我说错了吗?你没有情不自禁,没有主动投怀送抱?”
“有啊,可是……”细想宫磊也没说错,我脑子和舌头同时打起结,“你应该说,我是对你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才情难自禁,不不不,才欣喜若狂,也不对,才礼节性的……”
好不容易找到准确稳妥的说法,宫磊已不加克制地笑出了声。
“看我烦心很好玩啊?”我可笑不出来,闷闷地说,“一个误会没解释清楚,又来个新的误会,愁死我了。”
宫磊笑容依旧:“说个让你不愁的事儿。项目上有个同事想租房,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他去看看。”
“行,时间你定,我随时待命。”果然是解愁的好事,我转忧为喜,抱臂打量宫磊,“真是位爱民如子的好BOSS,下属租房子你也操心,找对象你管吗?”
“想请我给你介绍?”
不过随口一说,不知他是否当真,我一单身狗何乐而不为:“好啊!我相信你的眼光。”
“哦——”幽幽尾音曳地,宫磊似恼非恼,似怨非怨地说,“安佳佳,你这么快就打算移情别恋了。”
这才是个天大的误会呀!
我一张嘴张开又合上,合上再张开,后操着半生不熟的港台腔,学起TVB:“做人呐,重要的就是开心。我也不小了,谈恋爱就奔着结婚去了,找个门当户对的比较好。”本着维护友好睦邻关系的原则,我朝宫磊大方笑笑:“不耽误我继续当你的仰慕者,月亮之上,我在仰望嘛。”
我为自己的暖场能力打满分,宫磊却不买账:“你还挺有门第观念。”
“这话得两说。找个背景出身、成长环境相似的,大家三观也差不多,比较有共同话题。可万一遇到个我爱得死去活来,非他不嫁的旷世真爱,他再有钱我也不嫌多,再穷我也不嫌苦。”
我侧过身,认真地看向宫磊:“林媚批评我,思想老旧,过于相信理想化的爱情。你说呢?”
宫磊短暂沉默后,对我暖暖一笑:“做人咧,紧要即系(就是)开心。”
宫磊的广东话很标准,字正腔圆,好听极了。同样的几个字,被他转述一遍似乎格外具有说服力。思想老旧与否不重要,理想化的爱情存不存在不重要,我能不能结一段旷世奇缘也不重要,人活一世,不及百年,开开心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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