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15402772
老北京那些事儿(3)秉承“老北京”系列的京味儿,诗文画三位一体。诙谐、逗乐、风趣、自然,把老北京的风土人情、风俗习惯,像聊天一样,说给您听……
本书旨在为正在失去的老北京留下鲜活记忆:踩高跷、贴门神,寄托着老北京生动的生活乐趣;锔匠、染坊、日杂挑子,串起老百姓朴素的岁岁年年;牛头肉、二锅头,蕴含着老北京的老礼儿*俗;编席子、采野菜、拉冰床,是再也见不到的困苦;穿“的确良”、戴“羊剪绒”,野营拉练、看露天电影,是新时代的新时髦。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展示了老北京曾经辉煌的市井文化,再现了老北京难以复原的精神遗产。
篇 少时趣事
文武警卫——家家恭请门神爷
高人一等——踩高跷的趣事
席卷天下——芦苇利用得五花八门
吆喝无声——甭拿幌子唬人
拾荒捡乐——童年间的趣味荒唐事儿
宠猫趣话——枉自存有命九条
郊练脚板——高歌一路的野营拉练
百年好合——那个年代的婚事儿
梦想翅膀——早年的少年之家
“英雄”情结——钢笔当家的日子
第二篇 食之旧事
野菜填腹——度饥荒的日子
京酒文话——变幻中的老礼儿*俗
饕餮食话——闲说身边儿天大的话题
纸糊小柜——糖锣儿响处孩子来
牛头马面——卖牛头肉的独轮车
第三篇 旧京行当
兑米换盆——曾风行一时的地下交易
画里画外——书画大棚的今昔演变
锔合破碎——金刚钻揽的瓷器活儿
瓢声起落——日杂挑子的兴衰
染旧如新——染坊生意的兴衰
人身驴面——扮装活驴的街头滑稽
万缕梳缘——木梳买卖的前街后巷
床飞冰河——冰面上的运输工具
盖锅而论——小心翼翼的沙锅挑子
金融交易——旧京街头的“兑换银元”
青烟萦绕——烟贩儿游走街肆中
舳舻蔽水——早年的河湖水运
琢磨镂刻——雕龙錾凤话石匠
拢聚人气——把玩核桃的那些闲事儿
第四篇 新式物件
插队苦乐——闲唠京郊落户的日子
的确很良——穿衣随着时代走
煤球炉子——吃饭取暖当家爷
学农体验——京郊农田当课堂
众腿难调——平常人家的摆设
顶天立地——闲聊戴帽穿鞋的那些往事
独自行车——早年的“宝马”车
家有银屏——提提早先电视那些事儿
京畿鸿雁——亲情牵挂是如此传递的
影下乾坤——露天电影那些事儿
后记
序言
大约两年前,刘辉兄出版了《老北京那些事儿》的部和第二部,我曾为之写过书评,专门讲到历史叙事中民间话语的特殊意义。这里所谓民间话语特指两个方面:一个是指所写均为百姓日常起居,衣食住行、柴米油盐、家长里短、市井风俗,无所不包;再一个是指讲述者和记述者都是生活中人,而非之外的历史学者或专家。
写史从来都是学者或专家的事,百姓少有或根本没有话语权,他们的生活形态也很少被写入历史之中。这种由少数人垄断历史叙事的做法,长期以来把民间叙事排除在历史之外,造成了历史的严重缺失。新媒体的发展结束了少数人垄断历史叙事的历史,给喜欢历史写作的人,如刘辉兄者,提供了机会。
他既投身于此,便报之以极大的热情和持久的耐心,从民间挖掘出丰富而生动的生活细节和历史真相。他的写作为很多读者所喜爱,这给予他极大的鼓舞,于是他再接再厉,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老北京那些事儿》的第三部,很快就将与读者见面,真是可喜可贺。对于画作画意的表达我不甚了角,但我相信孙善郁的绘画定会为刘辉兄的作品增色。
民间历史写作近年来颇为世人所看重,产量很大、势头很猛,不可小觑,就我所见,已是汪洋大海一般。这些作品往往带有鲜明的个人化视角,材料鲜活而驳杂,叙事生动而随意,这种情形告诉我们,民间历史写作还有提升的可能和必要。其路径大约有三:
其一,严谨的叙事态度,小心求证的精神。民间历史写作的材料,比较多的来自个人亲身经历、对当事人的采访或民间传说,这些应该只是历史写作的初级材料,如果使用这样的材料,事前必须通过多种手段加以考证与核实,才可能限度地避免在叙事时出现违反历史真实的硬伤或似是而非的描述。即使是亲历者的记忆或口述,也不能完全保证不出差错。
其二,历史视野要尽可能地展开,宽广一点。虽说笔下所记为一人一事,但心里不能不存一点海阔天高,要为一人一事提供相应的背景,才能体现叙事的深度和广度,赋予一人一事普遍性的意义。固然,一人一事有其特殊的、独到的价值,但如果局限于一人一事,这价值便也有限。历史叙事毕竟不同于讲故事,有些民间历史写作者很容易犯这样的毛病,即把历史写作等同于民间故事写作,它们的作用其实是不一样的。
后还想说说语言的问题。刘辉兄的历史叙事,其语言带有非常浓郁的“京味儿”特点,文中用了大量的京味儿俗语、土语,这是他的文字常常使人感到活泼、幽默的原因之一。但如果使用得过于频繁和密集,并且以所谓原汁原味的方式不加以提炼和修正,就可能造成读者的阅读障碍,其叙述语言也很难达到简练和干净的境界。老舍是京味儿语言的大师,他不仅在写作实践中为我们做出了表率,而且多次谈到使用京味儿语言的分寸与尺度问题,他的意见值得我们不断地重温和深思。
愿与刘辉兄共勉,并期盼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解玺璋
2013 年5 月18 日于望京
文武警卫
——家家恭请门神爷
现今儿:平安街道、和谐邻里、安全社区,有保安队员一多半的功劳。登记、盘查、录像,行使着安全职责;巡逻、问询、查证,保护着业主的人身财产。即使如此缜密,“夜不闭户”的词儿还是不敢实打实地说做就做。大半夜里敞开着门儿打呼噜,谁都没这胆儿。卖防盗门的、装栅栏门儿的买卖都好,买房子装修的都要把这事儿赶前儿办利索。说一千道一万,有了好“门神”看家、挡路、防贼、护财,出门遛弯儿心里踏实。
要真说过去的门神,讲究大喽!绕街串巷,满北京净是四合院儿。官邸豪宅,大台阶儿大院门儿,两侧戳着俩家丁或一溜儿兵大岗,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透着主子牛气,没人敢招惹。大老远的,就觉着阴森。为不找气儿受,就躲着绕着走。那门口的真“门神”,仗势欺人呀!惹门丁儿恼了,一条狼狗蹿出来,咬着哪儿,那可真没谱儿。
您再看平常院落,两扇木门多破旧、多斑驳,总会有两位贴门板上的门神相对而视。边走边问身旁的姥爷:那画儿里头都是谁呀?“秦叔宝、尉迟敬德。”“岳飞、韩世忠。”碰着独门,“那是钟馗打鬼。”姥爷不等我问就自己念叨。其实,我一小儿就听姥姥数叨过,不好好睡觉小鬼儿缠身,赶紧闭眼,钟馗护身。于是,钟馗打我记事儿起就是“灭鬼英雄”,即使是横眉竖眼,张牙舞爪也是好人儿。后来知道了,敢情钟馗是个文化人儿。
临近正月里,卖门神的又到了生意点儿上。一身短打扮,利利索索。防寒的狗皮坎肩儿穿在身上紧紧扎扎,脖领儿、袖口儿露着黑白相间的皮毛。头戴毡皮帽,脚踩千层底,腰缠长布条儿。年纪轻轻,人都称谓他“喜子”。
“门神来——挂钱儿!”好嘛,喜子出口不凡,尖尖的嗓音儿惊得姥爷手提的鸟笼子里一阵扑腾。街邻四方的,大爷、大妈、三姨儿、四舅,闻着声儿往跟前儿赶。喜叔瞅来的人渐多,找个台阶儿,撂下双肩背的薄木箱子,小抽屉一个挨一个拉开,让大家伙儿看看各路门神。
喜子白话儿开了:驱魔除鬼、镇妖驱邪、平安祈福、进门吉祥、出门顺风。尽是好听的。摸准了一帮小子聚一块堆儿爱听故事,喜子叔给我们讲门神的来历。
原先大门口两边儿,有刻桃木的,有刻鸡的,有刻虎的;有二神,一位叫郁,一位叫垒,手拿着苇秆,专职驱赶不祥之鬼,禽奇之属,鸡会叫唤,小鬼儿躲远点儿;虎目圆睁,大鬼也害怕。信不信?管用。自打唐朝皇爷开始,门神变成人像啦!有说唐太宗,有说唐明皇,梦里虚惊。不知是国事,还是家事,弄得大汗淋漓,托梦开国大将秦叔宝、尉迟敬德看家护院。就这么着,二位功勋大爷成了门卫了。换了朝代,真人换了纸张,一“看”就是千年的工夫。而且,谁家的门儿都管。本来脸色都差不离儿,为了区分,白脸的是秦琼秦叔宝,黑脸的就是尉迟恭尉迟敬德了。
两位大爷既然是武将,十八般武艺都得样样精通。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爪、铛棍槊棒、拐子、流星,画里头全有。说了,撞来什么鬼儿,就用什么兵器对付。秦大爷、尉迟大爷且累着那!勤谨,没闲工夫闭眼呆着。得嘞!瞅人家“请”二位,咱也甭犹豫了不是。攥着紧紧的拳头松开了,姥姥给我请门神的钱儿出了手。
喜子还把“挂钱儿”的抽屉打开:张张都是长方形的样子,红纸镶上金丝儿喜兴大气,蓝纸嵌着银丝儿觉着雅兴十足。单个儿的有,连幅的也有,看您怎么讲究。“小门脸儿前挂一溜儿,醒目。等着招人气儿,进财宝喽!”听喜子一说,真是那么回事儿,“家里面依着大小悬着几溜儿,大人小孩看着都能感到过节的样子。”要说挂钱儿源于哪个朝代?喜子没话辙了。“自古谁都有梦想,招财进宝那是个永久不衰的传说!”我看了,这传说真邪乎,发财的话题儿永远不会寂寞。
秦琼与尉迟恭两位门神的形象在京城的民宅中深得人心。据说,很有震慑作用。胆小的毛贼,黑灯瞎火的冷不丁见着门神四目直视,立马吓尿了!两位门神爷神奇各异:坐如钟、立如松,披战袍,贯铁甲,无人可挡,战骑马,英勇威武,舞单鞭双锏不怒自威,执金爪恰如直捣贼窝儿。“昔为开国将,今作镇宅神”,一副对联字字精准地赞颂了门神。
由着自己性子,想着法儿地要贴我心目中的门神。那年年根儿,与喜子叔说了。过了些日子,卖门神的箱子随着“门神来——挂钱儿!”的声音,摆在了我眼前儿,这可让我先饱了眼福,净是些武艺出众、仗义疏财、精忠报国的大英雄。岳飞岳大元帅炯炯有神的双眼,洞穿是非;赵云赵大将领白马皂服英气勃发,叱咤风云;杨家将个个披甲上阵,的抗敌护院的好手。我求着姥姥姥爷出来,“今年贴哪位门神,由着你!”姥爷端详着几张英雄门神出神儿,很郑重地对我说的。那几年,门神就是高吟“八千里路云和月”,奋勇征战的岳元帅。
贴门神,把心里头想的事儿全搁上面了。大户人家两张钟馗门神:右边穿红袍,左边穿蓝袍。明摆着红袍是状元行头,蓝袍是进士举人行头,炫耀门户里豢养着有头有脸儿的大人物,把本来不起眼儿的读书之人打造成驱魔驱邪的门卫,这还不够,愣是扮装成大学问家、历代皇家的亲戚。许是有钱人都这么琢磨。
我见过一家小门脸儿的门神,瞧着就这么灵动,您猜是哪两位?《水浒传》中的人物。一边鲁智深——袈裟飘逸、竖眉立目,月牙杖铲处静如风;一边武松——短打扮、长身材、俊脸庞,疾恶如仇的眼光似锥似芒。奇了怪了,出门进门的竟是穿长袍马褂的学生。
后来变了,门神个儿个儿是当代英雄,赵一曼、刘胡兰、董存瑞、黄继光,个儿顶个儿的都是值得崇拜的。说准确点儿,门神的叫法该改改了,“门画儿”挺贴切。再后来,门画儿不再具有看家护院功能,题材花哨多了。五谷丰登、彩绘福寿、六畜兴旺、工农建设、渔童欢乐、火箭腾空、十帅跃马。过年了,贴两张门画儿,门里门外显着一股股热闹劲儿。今儿大年初一,看小孙子点响炮仗,映着“蝙蝠、长鹿、寿桃、金鱼”的门画儿,那颜色,说不出来添了多少种。
从贴门神到粘门画儿,变迁了多少世纪的风俗。世俗的演变述说着,指着门神抵挡不了什么大事,真要是安安全全的,还是安保措施。重要的是,要有一只科技联防的安保队伍。
高人一等
——踩高跷的趣事
要说“鹤立鸡群”,讲的就是与众不同。支着高挑的鹤腿,用傲慢的眼光儿瞅着一帮矬子,感觉特爽,特有成就感,特满心欢喜的样子。就这么着,鹤成“仙儿”了。仙鹤凭着一对刀螂腿儿,愣是挣足了人类的眼球儿,好多世纪前就成了某些部落的图腾。这一图腾不要紧,人也跟着折腾了,绑上根儿棍子,东施效颦地扭起来了。三个女人一台戏,男男女女凑一大堆儿,就是一大台子戏。逢年过节了,找找仙鹤的悠闲意境,往下一瞅,高人一等,让人家当星星捧着,真能乐倒一大片。
春秋时的晏婴,人小点子多,怎么论也该是“浓缩就是经典”的老前辈,但个儿矬脑袋不笨,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游走春秋列国。起先,谁都不把晏婴大夫当回事儿,总拿个子矮小来奚落这位“外交部长”。您猜怎么着?晏婴是颇有心计地笑傲江湖。赶上群儒聚会,老先生出奇制胜,踩着高跷应邀。这一下子可把各位弄得下不来台,愣那儿了,大眼瞪小眼。抬头看“高大”的晏大人,立马从心里头服了几分,再拿个矬当话题就太没劲了。不知曾几何时,民间踩高跷的传承祖脉拜晏婴为开山师爷了。
老京城的高跷表演不算独一无二,也算攒足了“京味儿”。甭忘喽,那会儿凭手艺挣饭钱。不独具特色,就没人捧场子,您这还不玩点花活儿,就知道干着急,还真没用!
京城耍高跷,不是一般的高。真正的“高人”立起来足有二丈,这算大跷。身子高,腿脚不会太利索,演演“高大全”,没挑儿!钟馗一路行进镇妖除魔,如来佛的慈眉善目也得吓坏小鸡贼,龙王爷、土地爷、武圣人一路走来,接受路人崇敬的眼光儿。踩大跷无法做大动作,涂抹上扮相,一路缓缓走来,就不怕招不来人。踩大跷的大多是扮演“旗帜性”人物,顶天立地,也算是高跷会的几块硬招牌。
专职踩中、小跷的,技术含量高些,靠五花八门的技巧赢得头彩,个儿顶个儿的都是角儿。京味儿高跷突出一个“俗”字,丑角儿的翻腾跨越,挤眉弄眼儿怪相百出;扮姑娘的大多也是男扮女装,动作大了些、过分些也没啥忌讳;小生老生总是正装样儿,俊俏的扮相,招得大姑娘小媳妇都想法儿多瞅几眼;几个妖魔鬼怪围着圈儿,边走边跳边吆喝,逗得围观者哈哈大笑。兴奋劲儿来了,小丑小鬼连折几个后空翻,烘托了街巷的热闹气氛。
踩高跷在于演戏,在于用简单的情节、连贯的滑稽动作创作出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形象或者是拟人化的动物形象。伴着锣鼓点,尽兴地把丑角儿全方位铺陈于众人面前,要的就是通过糟践自个儿来娱乐大众。
那一回,有这么个形象,说起来叫我心里头好久不舒服。男扮女装,按道理应该扮相俊美,你一看,整个儿一奇丑的老妇:抬头纹、大痦子,塞俩馒头当女人乳房,耳朵挂俩红辣椒,奇怪的是头顶儿上的大揝竟是大芥菜疙瘩;嘴上也没闲着,除了撇歪嘴,还叼着三尺长的水烟袋。可惜了那身儿粉扑扑的丝绸褂!不可思议的是,自个儿“拆相”,行到闹市了,掏出馒头就辣椒啃咸菜,逗得左右看客这起哄架秧子。要搁现在细分析,不知是不是叫低俗?要搞上纲上线,评价一句“俗不可耐”也不算过分吧?
赶上过节,街头的高跷队一拨一拨的。《西游记》的哥儿四个招人,孙悟空武艺了得,金箍棒转一路;唐僧总是十字合一,口里念念有词;猪八戒的滑稽扮相儿快抢了大圣的风头;沙和尚老实,跟后头一声不吭。没忘喽,那匹白马也是个“角儿”,马面人身子,谁受罪谁知道。《断桥》折子戏挺丰富的,白娘子风韵绰约,尽显着婀娜多姿、哀哀凄凄;许仙风流倜傥,围着白娘子尽赔不是了;那边儿的法海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儿,秃头大脑袋,专门呼风唤雨水漫金山呐!
老踩高跷的主儿都知道,踩高跷分文跷、武跷。文跷,看扮相、听戏文,文绉绉地可谓“雅俗共赏”;武跷,跳、腾、跃、抻、劈叉、翻鹞儿、假摔跤,图的就是一片叫好儿声。丑角的样子,是高跷的队伍就必有他的存在。甭管饰演什么人物,丑角的“票房效应”总是位的。细说丑角,其实是高跷的灵魂。揣摩着一片喝彩,还是都冲着怪打扮儿来的。您说,瞅踩高跷的热闹,没小丑真不行。想看大戏,那上戏园子去啊!
小周叔就住我家院儿对门儿。平常日子,小周叔拉着排子车叫卖些应季的桑葚儿、核桃、大枣儿之类的。兹要说高跷队圈场子立摊儿有活动,缺不了小周叔。灵巧、玩武跷的功底茁实,稍加打扮,就是位“名丑”。
丑的奇特,算是小周叔的与众不同。演济公,专门与朝廷作对,戏弄贪官,破蒲扇子当武器,后空连续翻跟头,以为孙悟空大战牛魔王呐!济公戏,不是明面儿上说演就演的。那些吃饱了混天黑的主儿,就腻歪济公。哪家大院里办堂会,玩新鲜的请高跷,一准儿把《红娘》、《天仙配》当戏目,红娘就是小周叔丑角。明明七仙女美得出奇,到这儿演变成了吓唬人间的丑人,好像谴责地球人没把神仙当回事儿。现在一想也对:外星人的美女也许就是青面獠牙,单只眼。
有回正晌午,对门小山子推门儿找我。“周丑叔今儿要变把脸儿,就在国子监大门口儿。”他在我耳朵旁唧唧咕咕一阵,我说走吧!揣俩窝头,拉着小山子紧着往安定门那边走。幸亏没进院,守着大门儿的空场演了起来,记得是《三国》戏。刘皇叔、诸葛孔明、关羽大将军、鲁夫张翼德、骁勇赵子龙悉数登场。都明白,三国没曹操不热闹。敢情曹操就这模样:破衣烂衫、八字眉,八卦脸面、佝偻腰,整个一个叫花子!我还猜呐,准是小周叔。
走眼了!今儿这戏,关公唱主角。赤兔马、偃月刀,踢、跳、跑、翻,刀光剑影,胡须乱颤。怎么看,这关老爷武功眼熟!只见曹操竟给关老爷作揖下跪啦!当然啦,下跪动作就是比划比划。“看着了吧?小周叔演关老爷,好吧?”小山子跟我显摆,好像就他知道。过后细想,小周叔要是演了曹操,武艺高强,能蹦会跳,枪挑刀劈,那没法儿说,刘皇叔这边儿能耐大了。奸臣白脸怂蛋,成了那时对曹操不好颠覆的定式。争议的曹操,永远的话题。仁义智勇,关羽成了历史一号人物。小周叔,演这角色真行!比旁人都高的跷棍,绑小周叔脚下如履平地。
后来我还知道了,踩高跷还与干活有关系哪!海边捕鱼捉蟹,常在海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光脚淌水,图个自在。也不知哪位爷想出高招儿:捆两根长棍儿栓脚上,两脚不着地儿,不碍着干活儿。久而久之,作为嬉戏,扭秧歌、踩高跷成了流行的社戏项目。赶上庙会,没高跷节目,就跟缺了点儿什么似的。
今年初三,由孩子们拥着逛庙会。瞅见一路高跷队扭过来,远远看打扮,像是三国戏。“走!占好地儿!”
刘、关、张、赵、诸葛孔明,一水儿的英姿飒爽。曹操出来,更是精神,不再是惯用的白脸,不再是苟且猥琐一辈,趾高气扬,正经的一代枭雄,一派帝王的扮相。打起来,也是曹操计谋多端,玩儿刀玩儿剑,耍得犹如流星飞驰。刘、关、张、赵这时也就是接招的份儿。我怎么看曹操像个人?——小周叔后代。托人一打听,还真姓周,就是盘不出来是不是那个血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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