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35674616
“究竟什么是美物?”
“我们为什么要一直做下去?”
原来,这些问题并不存在答案。
安藤雅信、真木千秋、小野哲平、山口信博、李英才……
十年间,漆艺师赤木明登与好友们真挚直面,试着寻找答案,
而变化就在这个过程中悄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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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物抵心》与漆艺师赤木明登的另一部著作《造物有灵且美》属于同一个系列,都是通过手艺人的视角思考造物的本质。
《美物抵心》是对“究竟何为美物”以及“为何要坚持以人手造物”的叩问。十年间,赤木明登走访了十多位手艺人好友,与他们一同思考并探讨“美物”的本质。这些朋友中有陶艺家安藤雅信、小野哲平、李英才;服装设计师真木千秋、约根·雷尔,等等。
此书以手艺人的视角去发掘和论述真正的美物。真正的美物可能是无心之作,是手艺人本性的自然流露。物件是否美,可能取决于手艺人的技艺,也可能是他们用手给物渗入的心魂或生命。
前言 心念的力量
生活就是工作,工作即生活 / 小野哲平 早川由美
静谧的音乐 / 角田隆
通融无碍 / 安藤雅信
自然 / 约根·雷尔
亲爱的丝线 / 真木千秋
余白的深度 / 山口信博
舒适的场所 / 松原隆一郎
感知天惠 / 仁城义胜
学到“美味” / 平松洋子
一家和果子店改变一个街区 / 高桥台一
坚实的东西 / 李英才
诞生之前的形,逐渐消逝的形 / 长谷川竹次郎 长谷川麻美
后记 无可替代的东西
心念的力量
被海浪推上岸的漂流木,河滩上的顽石,这些东西每每让我着迷, 捡到手里就不愿放下。顽石沉静而美好,我希望自己也能做出带着如此美感的东西。但说起来伤心,我做出的东西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人工之物。天上 的流云、绿叶、雷、茫茫大雪、一只小虫、挺立着的枯木,从一粒沙到满天的星辰—大自然的东西为什么那么美?因为那里面有生命。有生命,就意味着不会分崩离析。没有分崩离析,就表示所有的事物都连接在一起。此刻绽放着的花,泥土里的蚯蚓,宇宙中的太阳,这些个体,以及用生与死丈量出的时间,都连续绵延在一起。这个世界上没有与此相连的,是人类在这近百年的时间里做出来的东西。这么看,人类似乎很了不起。但是,这些分崩离析在不断剧,显得丑陋,即使是现在仍在亲手制作东西的人,也不过是为追求与众不同而徒劳地制造着怪异丑陋的新东西罢了。然而,就像人们已经无法只靠自然所赐
而生存那样,人也做不出与自然之物完全一样的东西。幸好天地间只有人类有一种特别能力,那便是思考。人有心念,便有实现。长久以来,我们受自然熏陶,一直在尝试着用自己的作品再现自然之美。在人类与天地、与自然还紧密连接在一起的时代,人们制作的器具端正完好地与天地相连着。这些器物如今依旧非常美。而我早已是分崩离析的一部分,与天地、与自然隔断着。尽管如此,对于什么才是美,我心里很明白,因为我有思考的能力。现在我发自内心地想要做出美的东西。因为我相信我们每天双眼所见、双手所用的东西,能给我们带来幸福。愿我能以离散之身邂逅美好之物,并在其中得到治愈。(《从工坊吹来的微风》,1996年)
以上是我十年前为了一个作品展而写的文章。就算是自夸吧,这么清新的文字我现在已经写不出来了。这十年来,我一成不变地做着漆器,希望自己做的东西能出现在人们的日常生活里。但做得越多,越找不到做的意义;越想做出美感,美的概念就越发模糊,我不禁茫然了。每逢这时,我总是会回顾这篇文章,或者抽空去拜访好友,向他们寻求答案。
我问他们:“究竟什么是美物?”“为什么我们要一直做下去?”
当然他们没有立刻回答我,这些问题原本也不存在答案。但是,每当我提问,每位好友都会真挚相对,和我一起试着去寻找答案,而变化就在这个过程中悄然发生。
本书是一场记录,记录了十年来我与好友们一起度过的时间,和由此诞生的故事。
通融无碍 安藤雅信
如果陶艺的世界里也存在权威和主流,那么安藤雅信是一个始终被主流圈无视的存在。或者说,安藤在做的也许并不是陶艺。安藤与妻子明子住在岐阜县多治见市,他们在那里烧制用于日常生活的陶器,并设有自己的艺廊。拜访完安藤夫妇后,我收到了他们寄来的明信片:“百草(艺廊名)的本质用一个词形容,就是通融无碍。作品的理念、思想、展示方法、外在形式都无所拘泥。从通融无碍中诞生的至上之美,就拜托赤木君笔参造化了。我们期待你写尽百草的根骨本质。”被如此期待,我倒有点手足无措了。
展示的美学
说起来我和妻子智子初相识, 就是在1 9 8 5 年安藤的作品展上。智子是作品展策划人,我去展览会场,其实不是为了看那儿形状怪异的美术品,纯粹是因为被智子迷得神魂颠倒。展会结束后,安藤用销售所得的全部收入,买了纽约艺术家篠原有司男的作品,一辆纸板做的摩托车。至今,这辆纸摩托也还陈列在百草艺廊的玄关处。
我去拜访百草艺廊的那天, 正逢他开茶会招待远方来访的旧友。坐在会客室里, 我一边用安藤制作的茶具喝中国茶, 一边回想着我们的初识。会客室出来是口间1, 口间里放着一张长木板,木板一端通到玄关,另一端直插佛间(指安放佛龛和先人牌位的房间)。木板用装苹果的木箱高高垫起,上面放着安藤做的茶碗—他对露西·里尔2的致敬之作。眼前这个空间,仿佛再现了我和安藤是如何初识,又是如何有了工匠间的互相交流。
粗茶之美
安藤二十多岁时,曾豪言要成为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在美术史上留名。未来会怎样我不知道,但至少现在,安藤的百草艺廊已经比他本人有名多了。百草艺廊主要展示日常生活用具,但展示并非随意摆放在那儿。展示方式本身,就是美术家安藤雅信的一个作品。
从口间进去是佛间,里面设着一个茶席,一直通向玄关的长木板上放着一个枣型茶叶罐。
“千利休是桃山时代的现代艺术家。摒弃规矩和成见,始见茶之本质,茶具也不需要特别准备,拿身边就有的生活器具,稍动心思就足够了。”
至关重要的,是待客的真诚之心。
临摹之美
从佛间再往里走,是一间书斋,其间的陈列展现了临摹仿制的源流谱系和千年的历史光阴。呈螺旋状排列的木板意喻时间轴,上面陈列着唐瓷、宋瓷、安南烧1、初期伊万里烧2、李朝、代尔夫特3、法国近代、白丹波4、现代日本(伊藤庆二、吉田喜彦)等各时期的作品。
“在掌握白瓷工艺之前,实际上各国做的陶器都是为了看上去接近白瓷。比如粉引、白志野、白釉、骨瓷等,都是因为憧憬白瓷之白才诞生的。为做出至高无上的东西而努力精研,这个过程就隐含着做陶的真谛。”安藤说。
谱系的后是一件荷兰代尔夫特瓷盘和一件安藤自己的临摹仿作。
“你居然买了这么多,这间屋子简直就是物欲的化身。”我说。
“还好意思说我,你也没少买。至少婉转点地说,就当是物欲的结晶吧。”
我是谁
安藤是个爱抠道理的人,那这次我就跟着他抠一回道理。
首先让我们在脑中浮想一个圆,圆内必有圆心,外有圆周。就像政治和经济的世界有中心点一样,艺术的世界也有其正中央。举例来说,陈列在国家美术馆里的绘画、车站广场上的巨型雕塑,这些据说被称为大艺术主义。安藤认为,与主流相反的是现代美术,位于艺术世界的边缘地带,真正的艺术家就应该站在外围,揶揄中央地带。
如果把现代美术当作圆周的左极,那么与之相反的右极,就是民艺。民艺的宗旨当然是制作生活用品,而现代美术一般被认为与现实生活无关,民艺和现代美术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制作态度。但在安藤看来,这个世界的中心,是那些工业大规模生产、大规模消费的冷漠无味的日用品, 而民艺品无论是手工制作还是机械生产,都充满人情味,是位于圆周的同一端的。安藤一直致力于把现代美术和民艺融合在一起,所以我很想知道他的具体做法。
实际上,安藤作为现代艺术家辗转已有二十多年的资历。他在做的,和我二十多年前初次见到的贯通如一。安藤的作品更像是一种媒介,作品本身并非鉴赏对象。比如他做的“神社鸟居”,人们从鸟居下穿越而过,由此进入一个神域。鸟居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鸟居之所以重要,因为它是界线,划分出一个结界。安藤意识到这一点,从19 8 0年代开始,他或者在森林里埋下金属板做分割线,或者试着在院子里拉一根金属丝,他希望通过体验他的作品,观众像穿越鸟居进入另一空间维度一样,心灵被触动,感受至今为止从未感受到的东西。至少他是这么构思的。
“但是这二十多年来,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那是我的作品,没有一个人对此有过反响,我做的结界他们都没感觉,走过去就走过去了。”
安藤回想起这些时脸上露出一丝黯然。我想没人注意或许是因为他的作品不够鲜明有力。话虽如此,安藤当年的经验如今正在百草画廊的展示方法上大放光彩。
进入1 9 8 0年代,安藤感到他之前的构思创作陷入僵局,于是继承了家业,开始经营陶瓷制品批发。与此同时,他开始学习制陶。此前他的作品都是概念性的,此后他打算用自己的双手将之变为实物。但初他制作的陶器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赞赏肯定。一个人遍览过众多优秀作品,明白好东西的过人之处究竟在哪里,但是轮到自己时却做不出来,这种焦虑旁人无法体会。后来有一天,安藤遇见了一个大约四百多年前的、在荷兰一直被当作日常杂器使用的代尔夫特盘子,这场邂逅成了他命运的转折点。也许现在他可以感慨:“即使我不去追寻,该来的东西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为之无限倾心的作品摆在那儿,安藤用尽了心思临摹仿制。在仿制中他解决的难题是如何在模仿里嵌入自己的东西。临摹之美,不在原型上,而在临摹之人的反复揣摩实践中。在西欧近代主义看来,模仿即赝品;而在日本文化里,模仿却有着万千深意。
古代中国发明的白瓷倾倒了无数世人,越南、韩国、日本和欧洲都做过模仿,安藤也模仿了白瓷。而白瓷本身又是对古代玉器和金属器皿的临摹再现。安藤临摹了优美的日常生活器皿,反反复复中,他的临摹变成一种表现媒介。说起来很奇妙,那些器皿经历过名为安藤雅信的媒介之后,充盈着当下时代的精神气质,变成了现代之物。
“我是谁”这个哲学命题,普世到老套,始终纠结于这个问题的人尽管不多,安藤却是其中之一。从幼小懵懂时期开始,他一直在思考“真正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我在世界的哪个位置上”,这些也是我的问题,我们坚持做东西,大概就是为了寻找答案。
“民艺的本质是作者消除了个人痕迹,退居作品之后。艺术家的本质是把众人忽视的东西重新体现出来。日常生活用具兼有以上两种意义,生活用具不用来鉴赏,而是通过使用人们才会察觉到其中包含的某些意义。”安藤说。
对于这样的安藤来说,做东西这件事就是摒弃成见,性相通融。世上并无,以圆融之心,观万物流转,尽一己之力做到好,并从中寻见自己。
我很高兴,因为我发现除了自己,世上还有这么一个烦人的家伙也在制作器物,与我心意相通。嗯,但是我有时候又觉得所谓通融无碍,难道不也是种拘泥至极的态度吗?很难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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