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32156757
如果你已经厌倦了时下层出不穷的所谓“真实”的故事,
如果你对“真实”这个词的理解和大多数人有一点不同,
那么,这是为你而写的一部书。
这是未来的某个时刻,高智能机械人里瑟先生在不存在的海边为少年H讲述的,十二个不存在的故事。
这十二个故事的主角都难以在现实生活中找到,他们各有令人难以想象的怪癖:患有“吻瘾症”的男人用全部的生命来寻觅一个甜蜜的、能让自己活下去的吻;对体味异常敏感的女人甘愿以陶俑为丈夫;医生用性爱使绝症患者获得一缕生之愉悦;只卖出一张唱片的乐队在世界末日寻找自己**的知音……
他们是“怪癖者”,更是真正的一往情深者!
在这些永远不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的人物身上,恰恰让我们看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以如此深入,如此趣味无穷,看到人在情欲世界里的不能自持,看到人在现世和梦想之间的自我搏斗,看到人类生存的荒诞,也看到有情人相遇的美妙。——也许,你还会在其中发现被藏在某个角落的第N个自己!
——里瑟先生是“它”,而不是“他”。它是医院负责护理的高智能机械人。
H从不提问。他的声带断了,七天前他企图用医院餐刀割断动脉气管,那把刀实在太钝,他不得不用它锯了两个小时,结果锯烂了喉软骨和声带肌。那是他第七次自戕未遂。在那之后,人们决定把他固定在床上,四肢都以束缚带捆绑,能动弹的只剩几根手指和脖子。
他能做的只剩下——听。听负责治疗护理陪伴的里瑟先生给他讲的故事。
他们在海边。
时间恰在黄昏,光线奇妙的时刻。海风低啸。海像一头即将在火焰中平静死去的巨兽,每一块鳞片都反射着不同的光。
然而这海也不是真实的海,只是病房里安装的立体图像布景。
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接下来的十二个夜晚,机械人里瑟先生给少年H讲述了十二个奇异的、闪闪发光的故事。而出人意料的故事,正发生在讲故事与听故事的人身上。
本书十二个故事的插图均由作者亲自手绘!
个故事:陶丈夫
第二个故事:吻瘾者
第三个故事:猜书人
第四个故事:乐队在世界末日
第五个故事:梦城
第六个故事:盗贼合作者
第七个故事:收集患者头发的医生
第八个故事:魔王与男孩
第九个故事:魔术师的女儿
第十个故事:海滩鉴赏者
第十一个故事:里瑟先生的故事
第十二个故事:H的故事
这些幽暗、迷离的故事,散发着炼金术士的密室里诡异的气味,反射着宇宙深处的微光,它来自一脉隐微的小说传统:小说是地下知识,是描述不可能的可能,它在疯痴和天真的一个人、又一个人之间秘密传授。每一个怀着怪癖想象世界的人,都会喜欢和嫉妒这样的小说。
—李敬泽(著名评论家)
这位小说家确实是在冒犯我们关于小说真实性的原则。她以怪癖者的际遇使我们照见自身,照见我们内心幽暗暧昧之地里的欲望,和灵魂。 ——张莉(著名评论家)
纳兰的语言里有种简洁独特的节奏,带着脆响,她的故事即使表面阴暗骨子里也带着光亮,人物像双眼发光,有着对美好深情的纯真渴望。
——独眼(青年小说家)
第八个故事
收集患者头发的医生
这所公立医院病房里的老旧全息投影仪终于升级,换成了“虚拟体验式”:病人可以体验到虚拟的健康生活,在水中伸展四肢游泳,在草地上奔跑,在花园里赏花,等等。
少年H现在可以和里瑟先生在海滩上散步了。
不过虚拟传导器只能提供被动式的体验,无法让他获得通过损毁的声带发音的感觉。当他想要说什么,就蹲下来,写在沙子上。
更换设备的钱源自一对富翁夫妇的捐赠,里瑟先生告诉H。他们的女儿简一个月之前在十楼的一间病房逝世。捐钱的条件是,院方在花园里为简树立一座纪念铜像。如果你愿意,可以去看看,铜像就放在西侧欧石楠花丛旁边,据说是她住院期间爱待的地方……
H用手指划动沙粒,写道,这种纪念物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要让死亡和痛苦成为不能忽视的碑石?
海浪冲刷过来,把那行字涂抹掉了。
里瑟先生说,看不见,不能触碰,不能刺穿,这才是痛苦无法战胜的根源,人们总需要看得见和触碰得到。纪念物的意义就在于此:一种物化,或者说,一个寄存柜,一根系泊用的栓。相比起失掉和死亡,人恐惧的是一切竟会没有痕迹,宛如一场徒劳的、无意义的噩梦。而有时极致的遗物的刺激,反而是一种治疗,比如《茶花女》里阿芒目睹棺中爱人腐败的尸骸……
memorial(纪念物)。death(死亡)。doctor(医生)。H写下这几个词。
于是里瑟先生开始讲一个关于纪念物、死亡和医生的故事。
我叫布鲁·比尔德,曾是格林希尔纪念医院的一名住院医生。“曾经”。现在我已经不干那行了,不过往事历历在目,清晰得就像十分钟前我还在查房,有病人问我:大夫,等我出院之后,你会来看我吗?
我答道:不会的,我不喜欢去墓地。
……啊,这只是个笑话。我所在的那间科室,几乎没有病人康复出院。而且患病的大多是女人。每到发现的时期,一切已经挽回不及了。
那些女病人,她们不再是阿斯汤加瑜伽教练,美甲店店主,伍尔夫读书会的会长,女律师,成绩全优的女校高中生,人体彩绘师,抚养一对双胞胎的单身母亲……她们分享一个共同头衔:晚期患者。对世界、和对她们自己来说,这个词就是剩余的全部意义。
患者们并不信任家人。家人常泪眼婆娑,手捏一枚银十字架,喃喃说,别怕,我的心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简直胡说八道!一切根本不会变好!别信那些“分担痛苦”的鬼话,快乐可以像病毒一样扩散,痛苦不能。病痛更是普罗米修斯一个人的刑罚,日日夜夜被鹰啄食内脏,全宇宙的人和神都只是看客。
而朋友……朋友变成了花束、气球、布绒玩具(竟然有人给女律师送辛普森一家的玩具!)后面那张假笑、欲言又止的脸。无谓的寒暄使人烦躁不安。他们带来点心盒子,小心翼翼打开,“瞧,这是乔和简的订婚蛋糕,我们给你留了一角哦”(他们不知道病人的味觉已经被化疗摧残,就算吃伊甸园里的果子也如同嚼蜡),还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没一个人能说在点子上吗?!在探视者离去后,很多病人都不愿意保留那些花儿。“护士小姐,你想要这些玫瑰吗?不要?那么请帮忙扔掉吧”。
让她们难过忿恨的是,世界仍在稳稳东东运行,来探病的姐夫走在医院过道还忍不住去看女护士的小腿。健康的人脸蛋泛红,香甜地吃焦糖乳酪蛋糕,带小孩去坐摩天轮,周五晚上在卧室点起香薰蜡烛,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她们武断、固执地自我孤立,为这种孤独自怜自伤,继而愤愤不平,更努力地自我孤立。
——曾有一个女人,发现自己AIDS阳性之后,跟自己的五个前男友依次做爱。后的受害者是九个人:五个男人里有四个染病,这四人回家后分别跟自己的现任女友做爱,有三个倒霉的姑娘中招,而三人中又有一个连累了她的秘密情人……
——啊,这混乱可怕的世界。
当你知道所有让肉体和灵魂变得更美好的努力——素食、计算卡路里、健身、美容、听古典音乐会、夫妻关系改善咨询、盯着秒表让漱口水在嘴里鼓荡整一分钟——只不过为了给“癌”这个魔鬼准备更丰盛的大餐,那“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呢?可怕的是,所有你身边的人也会这么认为。
没人能理解,其实病人更期望被当成平常人,期望人们用平静的语气跟她们拉家常、谈论晚间播出的脱口秀节目、嘲笑她的指甲颜色……好给她们一点机会暂时忘记身处的困境。
病人的配偶面对她们时,像对待一尊脆弱昂贵的瓷器一样,战战兢兢,温柔又哀伤,语言和肢体语言都变得谨慎客气。他无论如何也不再跟她拌嘴了,以免将来从墓地回家的路上想起“啊,化疗期间我还跟她吵过架”而更加悲痛内疚。
她们再也得不到性爱。丈夫和同居男友(那些决定不分手的勇士们)会惊慌地倒退好几步:不行,你需要休息,你的刀口还没完全长好……
——在一个绝症患者身上取乐?不不,那太残忍了。
而在手术和化疗之后,她们也多半羞于暴露丑陋的身体,更别说用这具身体去求欢了。
后,她们能用正常方法交流的只剩医生。
病人们会爱上医生,就像人们崇拜蝙蝠侠,钢铁侠,绿灯侠,夜魔侠,神奇四侠……病人是被病毒围困绑架的,我们会手执针筒和处方笺,与毒龙大战几百回合。
她们紧盯医生的眼睛,像热恋中的人一样察言观色,揣测方才他说的话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得到一些温言软语,一点鼓励和安抚,就能得到至少半宿安眠,重燃虚假的希望。
女病人们在刚住进医院的时期,总会一天几次的崩溃痛哭——这是“痛苦三阶段”中的第二阶段(一,心理应激,麻木,否定现实;二,产生抑郁痛哭等反应;三,消退,接受现实)。多数女人总觉得社会和男人亏欠自己,再被狠狠抛进绝症的黑洞,就更委屈了。
我们这儿的麦琪和路易莎护士安抚病人情绪的时候,总会说,嘘,别哭了……告诉你,比尔德医生(就是我)有个能让你开心的绝招,等他晚上来查房的时候,一定要记得问他哦。
是长得英俊的那位?
对,就是他。
绝招是什么?
是——染头发。
别笑,别笑。别小看外形对女人的影响,一件忽然打折的名牌衣服,一次超乎想象的美甲,都能让她们的脑垂体腺分泌多巴胺,产生止痛和平复心情的效果。
我会告诉她们,坏消息是化疗明天开始,好消息是今晚你们可以去美发屋,把头发染成不可思议、你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颜色。
要是染坏了,或是染完不满意、后悔了怎么办?
那就更理想了!当你开始掉头发的时候,你不会难过,反而会如释重负——总算可以摆脱这堆难看的东西啦。
结果,她们都去染了头发。无人例外。染出千奇百怪的颜色:孔雀蓝,苹果绿,芥末黄,洋葱紫,火烈鸟红;还有多种颜色混在一起的杂烩色,以及染出波点图案的……走在医院里人人侧目,平常十分钟就回到病房的路,走了半个多小时,总有人求她们站住,好奇地细细端详。
这让她们暂时找到了新的打发时间的玩具,在恶心呕吐的间隙,她们盘膝坐在病床上,小桌上立着镜子,把头发编成辫子,或盘成发髻,把花儿插到鬓边(探病的人送来的花总算派上用场),然后用手机自拍,一边咯咯笑一边看。森林绿的头发配红花,玫瑰红的头发簪白花。亲友来访,谈得多的终于不再是某某国家研制出的、药监局尚未通过的新药(他们从网上google到的),而是,“上帝!你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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