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纯质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60576435丛书名: 俄苏文学
如果评价哪位作家*毒舌,*能吐槽,那一定非战斗民族的作家果戈理莫属。他的代表作《死魂灵》可谓怼天怼地、对地主、怼官吏,能怼的全都不放过。鲁迅曾评价果戈理“他的讽刺是千锤百炼的”。假如果戈理生在现代的中国,那一定是微博大V,知乎大V,哔哩哔哩无敌弹幕。(知乎网友
印心)
一个语言如此辛辣的作家,必要配上一个实力过硬的译者。于是,我们找到了郑海凌译作。经对比发现,郑先生对《死魂灵》讽刺文风的把握十分精到,译文字字如刀、句句如剑。幽默非常,又颇具汉语美感。他的翻译理论更得到了钱钟书、草婴、许渊冲等泰斗级翻译家的称赞和鼓励。
一位绅士:乞乞科夫。
做了一门生意:买死人。哦,不,是买死人的户籍。确切的说是那些已经死去,但尚未被注销*的农奴(地主们将农奴叫作“魂灵”)。
做这门生意的人可真是聪明绝顶:乞乞科夫将死农奴当作活农奴,抵押给了监委会,得到了大把押金。Money!Money!Money!
喂,醒醒,乞乞科夫先生:想象总是完美的,现实却总是……差那么一点。就在乞乞科夫完成所有程序,只待捞回大把押金的时候,勾当被揭穿了。
乞乞科夫只好匆忙逃走:这位佯装绅士的家伙,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故事就是这样一个故事,可简单的故事经过果戈理的一番语言调度后,读过它的人简直没有不发笑的,甚至有人说:这本书一定是在顶着名著的头衔讲段子。可读罢后又会陷入一种孤独、凄凉的境地,将书中的滑稽故事对照当下,竟顿生醍醐灌顶之感。难怪言辞犀利的鲁迅先生一眼便看中了它,急切地将《死魂灵》引入中国。
第一卷
第一章
/ 2
第二章
/ 4
第三章
/ 34
第四章
/ 56
第五章
/ 86
第六章
/ 108
第七章
/ 130
第八章
/ 151
第九章
/ 175
第十章
/ 193
第十一章 /212
第二卷
第一章
/ 244
第二章
/ 274
第三章
/ 285
第四章
/ 319
结尾部分残存的一章 / 337
《死魂灵》是一部享誉世界的奇书。即便没有读过果戈理作品的人,往往也知道《死魂灵》这部小说。可是读过《死魂灵》的人,却不见得每个人都完全读懂了这部作品;就是读不懂这部作品的人,往往也会被书中的人物和故事所吸引和震撼,惊叹幽默大师果戈理的艺术才能。的确,果戈理是一个充满着矛盾的复杂而又古怪的天才,《死魂灵》则是这位天才作家的思想和艺术的结晶。
一
1842年5月,果戈理的长篇小说《死魂灵》第一卷奇迹般地出版了。单凭这半部《死魂灵》,果戈理就震动了俄国文坛,乃至震撼了整个俄国。当然,《死魂灵》在当时引起的轰动,更多的是给作家带来烦恼,招致诽谤、谩骂和围攻。俄国评论家别林斯基谈到果戈理当时所遭遇的古怪命运时曾写道:崇拜果戈理的人不敢把他视为伟大作家,承认他的天才的人,不是狂热地爱他,就是对他恨之入骨。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他逝世以后。据同时代人回忆,在果戈理逝世后不久,作家屠格涅夫曾在《莫斯科新闻》上发表一篇短文,称果戈理是伟大的作家。为此,屠格涅夫被关进警察局的拘留所,蹲了两个星期班房。可见当时的沙皇当局对果戈理仇恨之深。
不过历史总是公正的。一百多年来,果戈理的《死魂灵》成为世界各国读者最喜爱的作品之一,被誉为俄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之作,成为俄国文学史上的一座丰碑。
果戈理和他的作品能够震动俄国文坛乃至震动整个俄国,是具有一定的历史背景的。在果戈理生活和创作的时候,正是俄国封建农奴制走向瓦解、资本主义逐渐兴起的时代。这时的俄国社会,新与旧、进步与反动两种势力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不断地发生着激烈的撞击和裂变。1812年俄国战胜拿破仑的入侵,唤起了俄罗斯民族意识和社会自觉,俄国统治阶级内部开始发生分化,进步的贵族革命势力迫切要求改革俄国社会。于是1825年12月爆发了著名的十二月党人起义。起义被镇压后,俄国社会矛盾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尖锐。沙皇当局的神经也变得更加敏感,更加脆弱,它一方面加强了专制政权的统治,同时强化了书刊检查制度,御用文人和反动势力更加猖狂。
当时的俄国文坛,流派甚多。在果戈理出现之前,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先后占据着俄国文学的主流地位。普希金开现实主义之先河,创作了《别尔金小说集》和《杜布罗夫斯基》《上尉的女儿》等小说。果戈理比普希金稍晚一些登上俄国文坛。他继承了普希金的传统,同时又开辟了俄国文学发展的新阶段,成为俄国写实派的一代宗师。他在题材上不追求奇险怪僻,也不在文字上缕金错彩,而是用饱含爱憎感情的笔触,如实反映随着资本主义发展而日益复杂化的社会生活和人的内心世界。因此,他的作品在当时和以后数十年间成为进步力量反对农奴制的一个有力武器。
二
尼古拉·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于1809年5月4日出生于乌克兰波尔塔瓦省密尔格拉得城附近的乡村里。他本来姓果戈理亚诺夫斯基,祖上有波兰血统。他的父亲是当地有名望的乡绅,早年曾在邮电部门供职,当过八品文官,后辞去公职,在乡下当地主,并喜好写作,曾用乌克兰文和俄文写诗和喜剧。果戈理自幼爱好文学,在涅仁中学读书时,他已博览群书,并积极参加学校的文艺活动,曾扮演冯维辛的喜剧《纨袴少年》中的主角。1828年,果戈理中学毕业后,满怀着报效祖国的热情去往京城彼得堡,希望得到一官半职,结果连连碰壁,几经周折才谋到一个缮写员的差事。这期间,果戈理亲身体验了小公务员和下层官吏生活的艰辛,地位的低下,目睹达官贵人的骄奢淫逸和俄国官场的黑暗腐败。这给他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后来,果戈理当过中学教师、彼得堡大学的副教授。1838年辞去公职,专事创作。
果戈理的成名作是1831年9月出版的《狄康卡近乡夜话》。这是一部富有浪漫主义色彩的短篇小说集,情节多取材于乌克兰民间故事。果戈理以优美、清新且富有幽默的笔调讴歌了劳动人民的智慧、勇敢和对自由、爱情的追求。这部小说集曾得到普希金的称赞和别林斯基的好评。此后,果戈理创作了一系列中短篇小说,其中《塔拉斯·布尔巴》《两个伊凡吵架的故事》《外套》《涅瓦大街》等,被后代人誉为世界中短篇小说的名篇。果戈理这一时期的作品,已显示出他对黑暗的社会现实的无情揭露,同时流露出他对“小人物”的深切的同情。当时的书刊检查机构对果戈理的作品检查极严,常常要删去许多抨击官府的字句。例如,短篇小说《两个伊凡吵架的故事》在发表时,果戈理不得不在正文前面加上一句声明:“这篇小说里所描写的事件属于一个非常古老的时代。并且,完全是向壁虚构的。”1836年,果戈理创作的五幕讽刺喜剧《钦差大臣》,刺激了反动当局的敏感神经。剧本写一个落魄的花花公子路过某城,被一帮贪官污吏当成京城里来私访的钦差大臣而闹出大笑话。愚蠢的官吏们听说“钦差大臣”驾到,无不惊惶万状,人人自危,害怕自己的劣迹败露。于是以市长为首的贪官们便对这位假钦差百般讨好,甚至让自己的妻子女儿向他献媚,丑态百出。《钦差大臣》在彼得堡公演后,沙皇当局和反动文人对果戈理进行围攻。当时果戈理在给《钦差大臣》的主要演员谢普金的信中写道:“官吏们大喊大叫,说我胆敢冒犯国家公职人员,简直是目无神圣。警察反对我,商人反对我,文学家反对我……我现在才明白,作为一个喜剧作家是什么滋味。只要有一点真实的影子,人家就会攻击你,并且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阶层……”
三
果戈理因《钦差大臣》的公演得罪政府,屡屡遭到反动文人的诽谤和攻击。他思想苦闷,精神忧郁,并且患了严重的肠胃病。他决定到国外去休养一段时间。1836年6月,果戈理出国游历,从此开始了长达6年的侨居生活。《死魂灵》第一卷是在国外写成的。这部长篇小说的创作持续了7年,果戈理为此倾注了全部心血。
《死魂灵》这部小说描写的是什么呢?这部史诗里,果戈理用逼真而生动的文笔,展示了俄国农奴制下的社会生活,揭露了当时俄国官场的真相。这在当时,是一般作家不敢干的事。据果戈理自己说,他“打算在这部小说里,把整个俄罗斯反映出来,哪怕只反映一个侧面也好”。《死魂灵》以主人公乞乞科夫到外省购买死农奴为主线,展现了一个个地主老爷的丑陋猥琐、荒唐可笑的嘴脸,揭示了庸俗、贪婪而且卑鄙的贪官污吏的典型性格。《死魂灵》的故事情节并不复杂,但作者运用奇妙的构思,从小说一开始就设置层层悬念,使得并不复杂的情节变得紧张曲折,各种事件纷至沓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直到第一卷结束时,读者才看见主人公的真面目。乞乞科夫出身于一个破落的贵族家庭,从小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却练就一身逢迎拍马、见风使舵的本领,从中学时代就专心钻研骗术,并立志向上爬,一心要成为一个富裕的地主,追求升官发财、封妻荫子。在学生时代,他巧妙地欺骗了老师,成为一名“品学兼优”的学生,走上社会以后,他巧妙地欺骗了上司——一个冷酷无情、生来不会笑的科长,从而自己当上了科长。此后又混入某城市的建设委员会,成为一名有职有权的人物,便大肆贪污,为自己营造了豪华的公馆,购置了漂亮的马车。但好景不长,贪污案败露,乞乞科夫成为阶下囚。但他并没有灰心丧气,决心再次往上爬,又四处钻营,不久就钻进了他梦寐以求的海关,当上一名海关官员,并晋升为六品官。这时他伪装成一个铁面无私的缉私专家,骗取上司信任,便与走私团伙勾结,大发其财。不久又因为同伙之间内讧,再次落入法网。这次失败没能摧垮乞乞科夫的意志,他又从头做起,节衣缩食,清心寡欲,再次往上爬。在一次帮人办理典押农奴的手续时得到启发,他便想出一个妙计。俄国在农奴制时代,政府每隔7至10年进行一次人口登记,地主要根据农奴户籍名册上的农奴人数(女奴和孩子不计在内)向政府交纳人头税。登记在册的农奴死亡之后,地主要继续按活农奴为其纳税,直至下次人口登记时注销户口为止。乞乞科夫就钻这个空子,到地主那里去收购死农奴,然后当成活农奴典押给救济委员会,买空卖空,从中牟取暴利。《死魂灵》就是从乞乞科夫到某省城去结交权贵,以便为自己购买死农奴打通关节开篇的。
《死魂灵》着重刻画了地主和官吏两类人物。果戈理笔下的地主,各有各的特色,其生活嗜好、性格志趣各不相同,构成一个独特的地主形象的讽刺画廊。玛尼洛夫待人温和,多愁善感,整天无所事事,热衷于和朋友谈论哲学;披着高雅绅士的外衣,实则是个空虚无聊、智力低下的寄生虫。柯罗鲍奇卡愚蠢守旧,缺乏教养,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是个因循守旧的守财奴。诺兹德廖夫是个无赖汉,爱撒谎,豪爽中夹带着厚颜无耻。索巴凯维奇粗鲁,贪婪,冷酷,从不说人好话,喜欢诋毁他人。“补丁老爷”普柳什金猥琐、吝啬,虽然拥有上千农奴,却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死魂灵》中的官吏几乎全是贪官污吏。果戈理是描写贪官污吏的高手,他往往只用一句话,或者顺便画上一笔,或者草草涂抹几笔,便惟妙惟肖地刻画出贪官污吏的灵魂和嘴脸。正如别林斯基所说,果戈理不是写,而是画。他用洋溢着现实生活气息的生动画笔,为省城的贪官污吏们描画了一幅幅生动逼真的肖像。省长大人温文尔雅,善刺绣,爱宠物,却有一副强盗心肠,若给他一把刀,他会为了一点小钱去拦路抢劫;警察局长是全城百姓的“慈父”,实则是个巧取豪夺的大骗子;检察长不苟言笑,貌似公正廉洁,但在新任总督即将到任之际,竟担心自己的罪恶败露而吓得一命呜呼。
四
在俄国文学史上,像《死魂灵》这样毫不留情地揭露和鞭挞统治阶级的,可说是绝无仅有。《死魂灵》所展现的俄国官场,腐败透顶,所有的官员都是卑鄙的坏蛋、骗子。像这样的作品,当时任何书刊检查机关都不会批准出版的。1841年9月,果戈理携带《死魂灵》手稿回国。当他把改定的手稿送到莫斯科书刊审查机构时,当即被否决。果戈理便请别林斯基帮忙,别林斯基把书稿带到彼得堡,托后门关系通过了书刊检查机构的审查,使这部作品得以与读者见面。应该说,《死魂灵》的出版不能不算是一个奇迹。
果戈理揭露和批判农奴制,同情受苦受难的广大农奴,却不主张取消农奴制。在政治态度上,他也是矛盾的,显得动摇不定。他的这一思想倾向,在《死魂灵》第二卷中得到充分的表露。在第二卷中,果戈理写了两个理想人物:柯斯坦若格洛和穆拉佐夫,一个是振兴农奴制的模范地主,另一个是千万富翁,笃信宗教,心地善良,是个普度众生的救世主。果戈理试图通过这两个人物描绘一幅地主和农奴共同富裕的美妙的图景。
1847年,果戈理发表了《与友人书信选》,公开站到了保守的阵营一边。在这部书信选里,他对以往发表的揭露官场腐败和社会黑暗的作品表示公开的忏悔,承认自己对以前所写的全部作品都不满意。他公开声明:《死魂灵》“充满漏洞,时代错误,作者对许多事物显然一窍不通,有些地方甚至故意使用了侮辱性的冒犯的言辞”。对于来自反动文人的批评,他表示全部接受,称赞他们的许多意见是公正的,他还说,他生到世上来,绝不是为了要在文学领域占一席之地,而是为了拯救自己的灵魂。
在果戈理生命的最后五年,他患着严重的精神忧郁症,贫病交加,已丧失了当年旺盛的创作激情,并陷入宗教狂热。1852年2月,他预感自己不久于人世,就向朋友亚·托尔斯泰伯爵(当时果戈理寄居在他家中)交代了后事,让伯爵把他的手稿拿走,等他死后交给费拉列特总主教。当时伯爵不曾拿走他的手稿。2月11日深夜,果戈理亲手把《死魂灵》第二卷手稿扔进壁炉焚毁。焚稿十天后,果戈理就病逝了,年仅四十三岁。我们现在看到的《死魂灵》第二卷,是作家死后,由果戈理作品的发行人舍维廖夫清理他遗物时发现的草稿整理而成的。
果戈理终生没有结婚。同情和爱戴他的朋友和莫斯科的大学生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果戈理的思想和创作复杂、多变,留下不少疑团,给后代学问家留下了许多研究的余地。
五
在1936年,果戈理的这部长篇小说由鲁迅先生根据德文版并参照日文版译成汉语,初次定下《死魂灵》这个译名。近年我国学术界曾有人对《死魂灵》这个译名提出质疑,有人认为这部小说的标题应译为《死农奴》。对于懂俄语的读者来说,这个问题也容易造成误会,因为Мертвые
души既可理解为死农奴,亦可理解为死魂灵。那么这部小说的名字究竟应译为什么呢?
要确定这部小说的译名,我们首先要弄清楚原作者果戈理的本意。在俄语中,农奴和灵魂是一个同音词。应该说,在这部小说里,果戈理巧妙地使用了这个双关语。乞乞科夫到处访问地主,去那里购买的是死农奴,而不是魂灵。然而,购买死农奴这件事本身是荒诞的,对不明真相的人来说是难以置信的。果戈理正是利用这个耸人听闻的怪事,经过艺术加工,勾勒出小说的主线。乞乞科夫购买死农奴的丑事败露后,引起各界人士的猜疑。省城的大员们聚在警察局长家里,猜测乞乞科夫其人其事。这时,“死农奴”又被理解为“死魂灵”或者“死亡人口”。在本书第二卷里,当乞乞科夫向科施卡廖夫上校购买死农奴时,果戈理已明确使用“死魂灵”的概念。在小说的末尾,穆拉佐夫规劝乞乞科夫改邪归正时,要他不要老想着那些“死魂灵”,要多想想自己的活的灵魂。应该说,这是果戈理的点题之笔。
俄国著名作家赫尔岑曾指出:“《死魂灵》这个标题本身就包含着一种令人恐怖的东西。它不能赋以别样的名字;并非户籍名册上所有的才是死魂灵,这一切诺兹德廖夫们、玛尼洛夫们及其他人——这些都是死魂灵,我们到处可以碰见他们。”果戈理创作《死魂灵》,其意图之一是要指出地主阶级的没落,《死魂灵》一语双关,既指已死的农奴,同时又指灵魂已死的地主和龌龊邪佞之徒。由此可见,这部文学名著的标题译为《死魂灵》是较为恰切的。
《死魂灵》第二卷原文有多种版本,不同版本之间有较大的差异。本书是根据原苏联国家文学艺术出版社1984年出版的《果戈理文集两卷本》翻译的。
郑海凌
果戈理以其独有的才华,通过众多奇特的细节,描述了一个又一个浮夸的灵魂;这些细节使《死魂灵》上升到一部魔幻史诗的高度。
——俄裔美籍小说家 纳博科夫
还从来没有一位作家有过这样的才华,善于把生活中的庸俗那样鲜明地描绘出来,把凡夫俗子的庸俗那么有力地勾勒出来,使得所有容易被滑过的琐事一览无余地呈现在大家眼前。
——俄国著名诗人 普希金
《死魂灵》是俄国文坛上划时代的巨著,是高出于俄国文学过去以及现在所有作品之上的,既是民族的,同时又是高度艺术的作品。
第十章(节选)
官员们来到读者所熟悉的全城百姓的慈父和慈善家警察局长家里,方才有机会彼此指出,最近这几天的操劳和惊慌,使他们每人都消瘦了许多。的确,任命新总督之后,接着又收到那两封极重要的公文,加上那些令人莫名其妙的传闻,这一切都在他们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甚至许多人身穿的燕尾服也显得肥大起来。所有的人都变了形:民政厅长变苗条了,医务监督变苗条了,检察长变苗条了。还有一个名叫谢苗·伊凡诺维奇的人(人们从来不称呼他的姓),喜欢向女士们炫耀他食指上的宝石戒指,就连他也明显地瘦了。当然,这里也和别处一样,也有一些胆大沉着、遇事不慌的人,但他们为数极少,在官员们中间仅有邮政局长一个人。只有他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照旧是那副镇静自若的样子,在这一类场合也不改自己的老习惯,不急不慢地说:“我们了解你们这些总督大人,你们时不时地得调动一下,可是我这个邮政局长,亲爱的先生,已经做了整整三十年了啦。”听了这话,其他官员们往往会说:“你当然好啦,施普列亨·济·德伊奇,伊凡·安德列伊奇,你管的是邮政,不过是收发信件之类的物什,你大不了是让邮局提前一个小时关门,让人家扑个空,或者从一个迟到的商人那里收取一点寄信的手续费什么的,或者把不该寄走的邮包寄走了。干这种差事的人,当然都是两袖清风的啦。可是,你要是处在我们的位子上,每天都有魔鬼在你手边转来转去,你内心里并不想摸它,可是它自己硬往你手里钻。当然啦,你还算不上特别倒霉。你只有一个儿子,可我就不同啦。老兄,上帝特别看重我的普拉斯科菲娅·费多罗夫娜,叫她每年给我生一个孩子,这次生个女儿,下次生个儿子。老兄,要处在我的位置,你就不再说风凉话啦。”这些话都是官员们说的,至于他们能否真正经得起魔鬼的诱惑,那就不是作者能判断的啦。官员们这次聚在一起开会,显然缺少一种必要的东西,也就是老百姓通常所谓的清醒的头脑。总之,不知为什么,我们俄国人是生来不善于开代表会议的。不管举行什么样的会议,从乡村的村民大会到各种各样的学术会议和其他部门的会议,如果会上没有一个首脑人物操纵全盘,那么会议就会开得乱七八糟。甚至很难说清楚这是为什么。大概我们的国民生来如此,只有为了大吃大喝或者照德国方式举办倶乐部以及其他娱乐活动,只有以此为目的举行的会议才开得成功。我们的用心都是很好的,随时准备去做各种事情。比如说,我们忽然心血来潮,像一阵风似的,就举办慈善协会、奖励协会以及其他名目繁杂的协会。目的非常好,可是由于上述种种原因,结果什么事也办不成。之所以这样,也许是因为事情刚刚开头我们就立刻满足起来,认为事情已经做成,无须花什么气力啦。就拿举办慈善协会这件事来说吧,为了救济穷人,募捐了一大笔钱,接着,为了庆贺一下这值得称赞的举动,我们立刻要举办盛大宴会,招待本城所有的达官显贵。不消说,这一次宴会就花掉所有捐款的一半。剩下的一半捐款立刻用来给慈善委员会租房。租的房子自然是相当豪华,必须带有暖气设备,还要有一些看门的。最后就剩下五个半卢布救济穷人了。然而就在如何分配这五个半卢布的问题上,协会里的委员们之间也还不能取得一致意见,因为每人都想乘机关照一下自己的亲友。不过话又说回来,官员们现在召集的会议就完全是另一回事啦,因为这个会是非开不可的。这里的议题与任何穷人或者其他外人都毫不相干。它只涉及每个官员本人,而且涉及的是一场灾难。这灾难又同样威胁着每一个官员。这么说来,在这个会议上,他们应该是不得不齐心协力,意见比较一致啦。然而尽管如此,这会议的结局仍旧是令人莫名其妙。跟所有的会议一样,意见分歧,争论不休自不必说,而且许多人的言论流露出一种优柔寡断。这种倾向简直让人不可理解。比如有一个官员说,乞乞科夫就是那个制造假钞票的人,然后他自己又更正说:“也许他不是。”另一位官员肯定地说,乞乞科夫是总督衙门派出来私访的官吏,可是马上又更正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脸上又没有刻字,鬼才晓得他的真实身份呢。”至于他是不是化装潜逃的强盗,这猜测立刻遭到官员们的一致反对。他们认为,乞乞科夫不但相貌长得温和善良,而且谈吐文雅,没有给人留下半点粗鲁残暴、行为不轨的印象。邮政局长已经沉默了好几分钟,陷入了沉思之中。不知是因为突发灵感,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忽然出人意料地尖叫起来:
“先生们,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他喊出这话时,声音是极富有震撼力的,于是大家便异口同声地喊道:“他是谁?”
“诸位先生,他呀,不是别人,他就是戈贝金上尉呀!”
大家马上又异口同声地问道:“这个戈贝金上尉是什么人呢?”这时邮政局长说:“你们真的不知道戈贝金上尉是什么人吗?”
官员们回答说,他们真的不知道戈贝金上尉是什么人。
“戈贝金上尉呀。”邮政局长停顿了一下,打开自己的鼻烟匣。他每次只把鼻烟匣打开一半,因为他害怕近旁有人会把手指头伸进来。对于别人的手指头是否清洁,他是抱怀疑态度的,他甚至在打开鼻烟匣的时候,总要说:“老兄,我们很清楚,您那手指头不知都摸过什么地方啦,可是这鼻烟是要保持清洁的。”
“这戈贝金上尉呀,”邮政局长闻过鼻烟之后,又说,“不过,这戈贝金上尉的事说来话长啦,要是有哪个作家把它写出来,可以写成一部动人的史诗呢。”
在座的官员们都表示愿意听听这个故事,或者用邮政局长的话来说,愿意听听作家可以写成一部动人的史诗的故事。于是他便这样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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