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69919387
★刘一达“京味儿”小说语言的第四代传人
★京味儿小说语言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成功
★《人虫儿》《北京爷》被列为书香中国北京阅读季北京主题百部推荐图书
★北京市“京味语言进校园工程”
本系列丛书立足当下、面对现实,将北京四十年来的社会变革、市井变迁透过其创作的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和精彩传奇的故事表达了出来。书中不但有丰富的人物形象,更反映了一个历史时期,也为北京传统文化提供了权威、丰富的文学史料,带给老一代美好的回忆,新一代年轻人阅读北京、感受北京的文学读本。北京老百姓生活的巨大变化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北京人民爱国爱家的情怀,都通过本系列丛书中一个个典型的文学形象、一篇篇精彩的文学故事,生动地展现出来。
一块案板,切菜的叫红案,揉面的叫白案。两块案板合起来,就是一个传统的中餐厨房。于、彭两家,世代都是掌案板的大厨,两家在厨艺上较劲,在厨房外的人生大舞台上,也较着劲。从老佛爷的御膳房到李鸿章的私人大厨、从王爷家的后厨掌门人到公私合营后老字号饭庄的领导,你方唱罢我登场。
《红案白案》以当代人在老屋中寻宝为线索,抽丝剥茧,讲述了于、彭两个厨师大家族一百多年的恩怨纠葛。虽然这是一个虚构的故事,却营造了一种令人信服的氛围。作者以虚实交错的笔法,从容的叙事手法,严谨的故事链条,构筑了一个具有北京特色的典型文学空间。
目录
章/001
第二章/011
第三章/023
第四章/035
第五章/047
第六章/059
第七章/073
第八章/081
第九章/091
第十章/103 ……第三十二章/407
章
红案白案,这个“案”字,会让您立马儿想到血哩呼啦的谋杀案。其实,红案白案的这个“案”字,还有另外一层意思,特指切菜或做面食的案板。
中华饮食博大精深,灶上灶下分工明晰,但大体分为炒菜和做面食的两工。按北京话说,所谓红案儿,就是专门炒菜的,白案儿呢,就是专门做面食的。但念的时候,一定要加儿化韵,说成红案儿白案儿。
这个“案”字,跟案件或案子是两码事儿。不过,您看到的这本书,红案白案的两层意思都含在里头了。换句话说是红案和白案里的案情。
老北京人管餐饮业叫“勤行”。早年间,入勤行学徒,您首先得认案儿。跟着红案儿师傅学,您这辈子就只能在灶上掂炒勺,跟着白案儿师傅学,那您就要跟面食打一辈子交道了。没辙,这是行里的规矩。
红案儿跟白案儿,虽说都在一个厨房里练活儿耍手艺,但红白分明,各走一经,通常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案板是死的,人是活的。案儿上的手艺是高是低,一动筷子就能见分晓。人心却隔着肚皮,它什么样,您拿显微镜也瞅不出来。
于宗信倒霉就倒霉在案儿上了。因为当初学的是白案儿,所以他认准了这辈子得吃这碗饭,别的工作他压根儿就没走过脑子。当然,他的脑子也不会拐弯儿,因此他在老字号饭庄德兴楼干了大半辈子白案儿,也受了几十年的委屈。
他的头脑透着简单,很长时间也弄不明白,他干的是白案儿,但在他脚底下使绊儿的偏偏是红案儿上的彭长霖。直到快退休了,他才醒过昧来,敢情于家和彭家是世仇。他跟彭长霖的恩怨,从他们的老祖那儿就结下了。
不过他也为此犯起糊涂来,虽说他们的老祖当年都是宫里御膳房的厨师,专门侍候乾隆爷的,宿怨也是那会儿留下来的。但是到彭长霖和于宗信这儿,已然有七八代了,干吗还要纠缠那些历史的恩怨呢?
于宗信不会想到彭家到现在还保留着家谱,而且代代相传的祖训,明明白白写着自己的仇人是谁。祸根也许正是打这儿来的。
造物主也好像有意捉弄人,让彭、于两家的红白案儿手艺一直没断桩(北京土话:一直在相传的意思。),而且还让于宗信和彭长霖凑到了一块儿。都在一个饭庄混事由儿,打头碰脸的,您想能没有故事吗?
不过,我跟这两位爷的相识,可不是因为红案儿或白案儿上的碴口儿,而是因为一间年久失修,将要倒塌的小平房。
这间小南房在西城的一条老胡同里。这是2008年前后的事儿。当时的西城要扩建金融街,许多老胡同都面临拆迁的命运,包括这间小南房。
龚二跟我老熟人。他知道我那会儿正在构思长篇小说《传世猫碗》。有一天,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哥,有档子奇事儿,你想不想听?”
龚二比我大两岁,却总是管我叫哥,透着他对我的敬重。
他的大号叫龚晓健,龚二是他的外号,但他在家里是独苗儿。北京的爷儿们管二百五叫“二货”或“二B”。知道这个,您就明白他的外号是怎么来的了。
龚二已经四十出头了,但我到现在也弄不清他的真正职业是什么。他一天到晚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不知道他吃的是哪碗饭。但是他有一门儿灵的绝活:不管哪一界的名人,他都够得着(北京土话:接触到的意思)。也搞不清他是什么路数,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只要出了名儿,他都像苍蝇扑肉似的踪上人家。在名人面前,他那种殷勤和热情,似乎能让木头疙瘩开花。
据说他小时候挺聪明,长得也咕立(北京土话:结实挺脱的意思),本来能有点出息,但却让一个电影明星给毁了。
那年他八九岁,他爸爸带他到动物园看老虎,回家坐公共汽车。车上,一个慈眉善目的长者一直瞄着他。快下车的时候,那位长者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脸蛋说:“小家伙长得挺有意思。想不想演电影?”他爸爸一愣,打量着这位长者说:“他够格儿吗?够,就让他试试。”长者说:“我们正要拍一部电影,里头有个小孩儿,我觉得他合适。”他爸爸仔细端详,认出这位长者敢情是赫赫有名的电影明星。于是把家里的地址写给这位明星,和儿子期待着他的召唤。
但是爷儿俩望眼欲穿,明星那儿却杳无音信,做了一番美梦,这事儿如石沉大海。敢情那位明星没多久因为一部电影受到批判,被发配农村思想改造,就此息影了。但被明星摸脸蛋儿这件事,却让龚晓健幼小的心灵受了伤,也添了病。他一直认为自己是电影明星的坯子,只是怀才不遇而已。这种气迷心闹得他后来成了龚二。
龚二在名人身边跑前跑后,好像不为混吃混喝,就为能跟名人照张合影,或者在首日封和笔记本上签个名。这成了他的资本,转过身,他会跟人吹牛:瞧见没有?我跟谁谁是老朋友!脸上到得意之色就好像他挨着名人照相,自己也成了名人了似的。
他媳妇好像也是头发长见识短,居然以此为荣,平时短不了拿出龚二的影集,对人炫耀,好像她丈夫有多大出息似的。
龚二身上的毛病不少,但我觉得他人还实在,跟名人照张相片,不过是满足一下虚荣心,他又没出去蒙人,有什么呀!
可能是他经常向人炫耀跟名人多亲多近的原因,他说什么事儿,总喜欢煞有介事,以便引起人们的眼球儿。
我知道他好来这一手,所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什么事儿到你嘴里都成奇闻异事了。”
“真的,不蒙你。知道卖豆腐的小西施上吊的那间鬼屋吧?”
“知道呀。怎么了?”
“愣有人看上这间破房了!还透着出手不凡。300万!这主儿把那间破屋子给戗过去了。”
“什么?300万!”我差点儿没把手里的电话给摔了:“谁呀?是不是大脑进水了?”
“等见了面儿,再跟你细聊吧。”龚二故意留下一个扣子,且待下回分解。
这还真可以说是个奇闻,虽说这些年北京的房价一个劲儿地翻跟头,但一间十平米的小平房,买出300万,还是让人难以想象。
那间房子,说实话,本不应该叫房子,它原本只是个过道儿。当年在副食店卖豆腐的萧小红三十大几了,还住单位集体宿舍。副食店的头儿老张,送给房管所的头儿两条“大前门”,所长找了几个人,将这个过道儿前后拿砖砌死,前边开了门儿,后边开了个窗户,于是成了萧小红的家,后来也成了老张的“家”。老张五十多了,老婆孩子在房山,平时就住在这个小屋,跟萧小红形同夫妻。
萧小红长得漂亮,也爱捯饬,三十多了却像情窦初开的少女,一颦一笑楚楚动人。因为姓萧又长得美,胡同里的人借姓儿的谐音,都管她叫小西施。
当时恰值“文革”后期,人们一天到晚忙着搞大批判,谁也顾不上这对“野鸳鸯”。俩人也放松了警惕,从开始的偷偷摸摸,到后来的出入成双,于是让人给“贼”上了。
谁?就是那位红案儿师傅彭长霖。那会儿,彭长霖是造反派的头儿,当然,这一造反,他也就不在案儿上干了,当了区饮食公司革委会的领导。
本来饮食公司跟副食店挨不上边儿,但他们同属财贸口儿,老张入的那个造反派组织跟老彭正好是对立面儿,又加上彭长霖的夫人跟老张是一个单位的,好色的老张曾对他夫人动过心眼儿。本来彭长霖的心胸就不宽,加上这些碴口儿,当发现有妇之夫的老张,跟一个大姑娘腻歪在了一块儿,可不就找到了下蛆(北京土话:找麻烦)的缝儿了吗?
老彭玩人算是玩到家了。他明知道这对“野鸳鸯”的行踪,但就是迟迟不动手,专等国庆节放假。因为国庆节犯事儿属于政治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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