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0030244
魏思孝是当下文坛的一个独特存在,传统文学期刊如《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小说选刊》等对他给予关注与肯定,“ONE•一个”“正午故事”等文学新媒体也特别青睐他的作品。魏思孝的小说所关注的群体是卑微的甚至是粗鄙的,忽而牛皮哄哄,忽然低落得像条狗;魏思孝的叙述自由流畅,无厘头中也不乏节制。在魏思孝荒诞且真实的描摹中,一个个小镇青年的别样群像逐个跃出。
长篇小说《我们为什么无聊》是一部青春幽默的都市类小说,在情节安排上,作者用啼笑皆非和荒诞不经的故事将几个小城青年的生活状态进行更深层次的梳理,他们理想受挫,面对生活,渴求从无聊中突破,进而上演出一系列出乎意料的故事。
第一章 一次简单的逃亡
第二章 三角恋
第三章 我们所说的全是真话
第四章 根本性的变化
第五章 如何表现你的抢劫才能
第六章 前情回顾
第七章 黄良成的失败史
第八章 木头的问题
第九章 内外交困
第十章 一次复杂的逃亡
王蛊把一个家伙的耳朵割了下来。
带血的耳朵就摆在我的面前,仔细看的话,那块耳朵上面还有些绒毛。我用手碰了碰那块耳朵,质地柔软。从这块已经脱离主人的耳朵形状上来看,王蛊在割的时候很紧张,以至于没有完整地割下来,应该还有一小块耳垂残留在主人身上。王蛊没对我说他当时很紧张,他只说自己要割这个耳朵可不是心血来潮,已经筹划了好几天。
我一手拿着镜子,一手拿这块耳朵往自己头上比照了一下,断定这是个左耳。王蛊是在晚上八点多割下的这个耳朵,现在是凌晨两点多,耳朵已经脱离主人六个小时,也就是说再过十八个小时,这个耳朵将无法进行移植。
我劝说王蛊赶紧把这个耳朵送还回去。
现在是夏季,虫蝇很多,食物尚且容易变质何况是人的耳朵。我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耳朵心想,周围的细菌一定正在向它聚拢,过不了多久这块耳朵就会成为细菌滋生的基地。
王蛊说他不会把耳朵送还回去,他说,“我的目的就是让他少个耳朵。”王蛊为什么要把耳朵拿给我看,用他的话来讲是顺路。可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他来我这里是为了避风头。设身处地想一下,如果你的一只耳朵被人割掉拿走了,肯定会心急如焚想方设法把耳朵找回来,好移植在脑袋上。所以说,现在外面肯定有一帮人寻找王蛊,就像找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
我拿着耳朵端详了一会,便放进冰箱里,希望能最大限度地保存它。在这期间我要做的事情是让王蛊开口告诉我耳朵的主人是谁。我坐在王蛊的面前说,“说出来吧。”
“不说。”
“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也不说。”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原则了。”
“过了二十四小时我就把耳朵送回去,让他留作纪念。”王蛊说他可以向我讲述一下割耳朵的过程,我本来是不想听的,可是三更半夜身边也没有女人,闲来无事听一下也无妨。王蛊拿着把刀,尾随在一个人的后面,当走进一个无人的胡同里,他眼疾手快赶了上去一只手拽住耳朵然后手起刀落,耳朵就到手了。整个过程大概就几秒钟,失去耳朵的家伙惨叫了一声,只看见王蛊逃跑时的背影。需要补充说明一下,在割耳朵之前双方还进行了交谈,至于交谈的内容,在后面会有交代。割完耳朵后,王蛊心绪难平便喝酒压惊。事后王蛊说他没打算把这事告诉任何人,无奈酒后吐真言不仅把事情告诉了我,还把耳朵给我看。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王蛊非拉着我一起逃亡。归根结底,他还是不相信我。
王蛊睡着了,可我睡不着。冰箱里放着一个耳朵,我坐立不安想尽快知道这个耳朵的主人是谁,可又没什么办法,唯一知道耳朵主人的家伙正在睡觉。我在想要不要报警,很明显王蛊触犯了法律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蓄意伤人,把人的耳朵给割掉了,再不把耳朵送还回去的话,那家伙就成残疾人了,虽然国家对待残疾人有一系列的优惠政策。可我这时候要是把王蛊给供出去的话,估计下一个少个耳朵的就该是我了。
这天晚上我失眠了,这在我的人生中十分罕见的。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嗜睡的人。一般人失眠有两种情况,一是周围的环境嘈杂,二是心里有事。这两点我全部符合,王蛊躺在我的身旁打呼噜的声音震耳欲聋,让我不仅心烦意乱还特别的不平衡,丫真是没心没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能睡着。我一边想着冰箱里的耳朵一边嫉恨着身边的王蛊,不能入睡。
介绍一下王蛊其人。很明显他是一个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的主,所谓乱世出枭雄,怎奈现在是和平年代,王蛊空有一腔热血,只是一个放高利贷的青年。我和王蛊认识七八年了,他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我不是信口开河,是有凭证的。
上高中的时候,王蛊喜欢一个女生,半夜三更溜进女生宿舍挟持女生跑出学校,回到家中。王蛊的父母常年在外,家里空无一人。王蛊把女生推到床上想和对方发生性关系,可是对方不太同意,尽管其多番挑逗也无济于事。王蛊想霸王硬上弓,可一想到这是强奸,就没行动。列位不要以为王蛊有所忌惮,他没犯强奸罪不是因为他心地善良而是突然发现床上的这个女生实际上没想象中的那般美丽。王蛊一想,为了这个女生犯强奸罪有点不值得,就作罢了。
王蛊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为了翘课他装病去医务室输液,打葡萄糖。后来输液错误,王蛊的性命差点丢掉。这算是医疗事故,不过也是王蛊自找的,没病装病,冬天正是流感高发期,护士把别人的药物注射进他的身体内。经过激素注射,王蛊才捡回来一条命。从这之后,王蛊的身体就象是发酵的面团,膨胀,膨胀,成了一个胖子。以前王蛊是个瓜子脸,现在成了倒瓜子脸。胖子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起码王蛊的奶子大了不少,比一般的成熟女性都大。王蛊善于运用自己的身体优势,在喝酒的时候,他经常和人打赌,说自己的牙能咬住奶头,通过这个手段,很多人都栽了。
第二天王蛊醒来后,我对他说,“你气也该消了,告诉我那耳朵是谁的。”
“什么耳朵?”
我从冰箱里取出那只耳朵放在王蛊面前,他大惊失色,“这是谁的耳朵。”
“我还问你呢。”我说,“昨晚你拿来的。”
“我想想。”王蛊揉着脑袋说,“我操,昨晚我喝多了。”
王蛊在屋里走来走去,嘴里喊道,我怎么真把他耳朵给割下来了,这事闹大了。
我看着他惊慌失措的形态说,“昨晚你可镇定的很。”
“你怎么不提醒我。”
“怎么没提醒你,我就差给你下跪了,你死活都不告诉我这耳朵是谁的。”
“你应该给我下跪的。”
“现在你也明白过来了,那就把耳朵送还回去吧。”
我本以为悔悟后的王蛊会赞成把耳朵送回去,他说耳朵的主人肯定已经报警了,现在回去是自投罗网,看来我还是太低估他,他根本没这个打算。不是不想送还回去而是不能送回去,王蛊说自己不能自投罗网。我毛遂自荐,说,“我帮你送回去。”
“不行。”王蛊说,“我不能让你羊入虎口。”
我有些感动地说,“没事,为了哥们赴汤蹈火是我分内之事。”
“不是。”
“顾不了这么多。”我说,“我可以为你两肋插刀。”
王蛊事后对我说,他那时候不让我单枪匹马去送还耳朵不是担心我的安危,而是怕我出卖了他。他说我去送还耳朵和他去自首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根据他对我的了解,我是禁不住严刑拷打一定会把他供出来。听了王蛊的解释,我很恼火。
我说,“我有这么不讲义气吗。”
“有。”
那只耳朵我们是这样处理的:装进垃圾袋扔掉了。
耳朵的主人是男1,我对他不是很了解,全部都是王蛊告诉我的。
酒醒之后的王蛊一直焦躁不安,他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办,自首肯定是不行的,不自首的话就剩下逃亡这条路了。
“要不我们逃亡吧。”
我说,“逃去哪?”
“随便。”
“你这也太不严谨了。”
王蛊说,“反正也无事可做,在家呆着也怪没意思的。”
“那我也不能逃亡呀。”
王蛊说我必须跟他一起去逃亡不然的话他只能杀人灭口。
我向王蛊提出了一个方案,可以逃亡,等警察悬赏抓捕他的时候,我去告发。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得到赏金,然后再和王蛊平分掉。我说王蛊早晚会被逮到的,还不如让我去告发他,这样一举两得。我还是悬赏的钱不拿白不拿,不然的话也会被他们公款挪用。半天,王蛊冒出一句话,“不义之财,不拿也罢。”
如果要用个词语来形容王蛊的话,肯定不会是心狠手辣,虽然他割掉了男1的耳朵。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既然割了男1的耳朵,这只能说明男1的左耳朵确实不合适继续在他脑袋上待着了。其实王蛊是童心未泯的一个人,他只是一时兴起想玩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大概你也看出来了,王蛊还是一个不计后果的人。老鼠被猫抓住会被生生地咬死,警察抓住我们虽然不会弄死我们,这不是因为警察不愿弄死我们,是因为我们还没有资格被弄死,我们会失去很长一段时间的自由。人类和老鼠的区别是,对性命和自由的态度不同。相比较而言,老鼠看重的是性命,而人类更看重的是自由。
收拾了一下行李,我们就踏上了逃亡的路。我说去车站坐车,王蛊不同意,他相信通缉自己的告示已经满天飞。我们背着行李坐在街边的小花园里在想下一步去哪里。王蛊说,“不能去车站。”
“那就走小路吧。”我说,“安全。”
“你身上带着钱吗?”
“带钱做什么?”
“你不带点盘缠就逃亡。”
我说,“是你要逃亡,我陪着你,你应该带钱的。”
“我兜里就剩几十块钱了。”
这事也不能怪王蛊,逃亡也是他临时做的决定,即兴之作。按照王蛊往常的作息,在我家睡醒之后,他会直接去位于东四路上的一家理财工作室,处理日常的事务。说是理财工作室其实就是放高利贷,王蛊就是这个工作室的老板。
王蛊让我回家去拿钱,可我没干,凭什么让我回家拿钱,我是陪他去逃亡的各项支出应该由他负责的。王蛊说不是自己不想出钱,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自己出钱。他说,“我肯定被监控了,手机、银行卡什么的都不能用,我周围的人也一定都被控制了,除了你我不能跟任何人联系。”
“你现在谨慎了。”我说,“割人家耳朵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这么多呢。”
“我不是喝酒了嘛。”
王蛊说,“现在最主要的是搞点钱。”
“我是真没钱。”
王蛊决定让我去他的工作室去拿点钱。在我和王蛊逃亡的第一天,整个时间都浪费在从公园到理财工作室的这段路上。我携王蛊的口谕来到工作室里,里面只有文员小梁在里面。我见过她几次,比我小几岁,脑袋有点毛病,说好听点叫做事情有原则,说不好听就是有点一根筋。王蛊放心把工作室交给小梁就因为她有原则。
小梁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办公,看见我进来抬了一下头,“王哥还没来。”
“我知道。”
“知道他不在你还来。”小梁说,“你傻呀。”
我说,“王蛊让我来拿点钱。”
“他自己怎么不来。”
“他不方便。”
“早上警察来找过他。”小梁说,“他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没。”
“那他怎么不亲自来取钱。”
我一时无语,过了会我对小梁说,“我告诉你个事,你可别到处乱说。”
“你还是别说了,我心里藏不住事。”
“那我出个谜语,你自己猜。”
“成。”
“一,王蛊犯事了。二,王蛊没犯事。”我说,“你猜哪个对。”
“他真犯事了?”小梁瞪着眼看着我。
我点头。
“严重不?”
“都惊动警方了,你说呢。”
“杀人了?”
“没那么严重。”我说,“你可别到处乱讲。”
小梁点头说,“恩。”然后继续爬在桌子上整理贷款材料。
我说,“他不方便让我取点钱。”
“不成。”小梁说,“有规定,外人不能随便取钱。”
“是王蛊派我来的,不是外人。”
“那也不行,没有王总亲自同意,钱谁也不许动。”
“这谁定的规矩。”
“王蛊。”
小梁看我焦急的样子说,“要不你让王哥亲自给我打个电话。”
“他不方便。”
“那我就没办法了。”
我走回公园,王蛊还藏在花丛中。我把情况告诉王蛊,他说等风头过去了我就把她给辞退了。我说这也不能怪小梁,规定是你定的,她只是按规定执行而已。我说,“你要是心有不甘抽自己几个嘴巴子就成。”
王蛊给我写了个纸条,“你拿着这个纸条给她看,她就会给你钱。”
我拿好纸条起身要走。
王蛊在我背后说,“你走快点,快要下班了。”
来到工作室,我把纸条递给小梁,说,“拿钱吧。”
“这纸条是谁的。”
“看看笔迹。”我说,“王蛊写的。”
“那也不成。”
“怎么就不行了。”
“规定。”小梁说,“他亲自来才行。”
“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真出事了我可承担不起。”
“你要不给我钱我可抢了。”
“你敢。”
“我怎么不敢。”我一手抓住小梁的胳膊把她往外拽。小梁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桌子的一角,说,“你果然是来抢钱的,你再不住手我可就报警了。”
“你敢。”
“我怎么不敢。”小梁拿出手机按出号码,把手机屏幕递给我看。
我慌忙地松开手说,“有话好好说。”
“你赶紧走,不然我真报警,我可不是和你开玩笑。”
我灰头土脸地从工作室走出来,外面的阳光已经黯淡下来。血红的夕阳挂在西边的天空中,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四点多了。傍晚的天气有些闷热难耐,低空下的热浪吹拂着我,我的身体出了一层的汗珠,黏住了衣服。
“钱拿来了吗?”
“她不给。”我说,“要你亲自去拿才行。”
“你说我应该亲自去吗?”
王蛊决定亲自回工作室拿钱。等我们背着行李来到工作室门前的时候,发现已经关门了,银白色的卷帘门放了下来。看到此景,行李从我们的背上滑落下来,我们面面相窥,无可奈何。
评论
还没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