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0268319
星球大战,一触即发
中国科幻文学教父,亚洲首位雨果奖获得者刘慈欣全新科幻小说
一次星际之旅,却引发对人类的毁灭性灾难……
我,一名宇航员,带着地球人的希望与寄托,前往伊甸园星球。
在传说中,它环绕一颗主序星运行,和地球同样大小,天然适合人类居住,从未染过黑烟的天空下荡漾着蓝色的海洋,没有战争与杀戮。
在 星际航行的过程中,我历经困难,生离死别,穿越多个星系,终于抵达目的地,却发现,贪婪与自私,是整个宇宙的本能,伊甸园星球也未能幸免。由于我的贸然造访,引发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向人类凶猛扑来……
白冰指指屏幕说:“现在显示的就应该是发生那场战争时特洛伊海岸的真实情景,我们再前后移动五百年……”白冰小心地移动鼠标,屏幕上的海岸线在白昼和黑夜的高频转换中急剧闪动,树丛的形状也在飞快地变化,沙滩尽头闪过几个小棚屋,时而还能看到几个一闪而过的小小的人影,棚屋时多时少,但最多时也没有超过一个村庄的规模。“看到了吗,伟大的特洛伊城只是在那些游吟诗人的想象中存在过。”
太阳坠落之时
孩子僵硬地转过身,看到母亲被一群裸体男人围在中央,发出快乐与痛苦并存的尖叫声。
“……爸爸,妈妈……”孩子站在狂欢的餐厅中央,喃喃自语。屏幕上如木炭般发红发亮的,是被特里尼蒂β天空站一分钟激光照射所毁灭的提米蒙。
千年历史的绿洲,因特里尼蒂项目而重新繁荣的小镇,拥有美丽红色砂岩旧城墙和繁华新居住区的沙漠城市,三万六千人的家。一分三十秒的时间。提米蒙连同三万六千沉睡的居民,安静地从世界地图上消失了……
肮脏算法
“这是阴谋,先生们,几个财团的阴谋。而我们尤擅此道。既然在这里猜想和分析前方的情报已经走入瓶颈,倒不如直接秘密逮捕‘伊甸园’的负责人唐龢。适当给他加点花样,估计他也什么都会说的。”国家勘测局特派员塞拉斯的语气一如往常冷峻,那双深陷的眼睛里时常闪过分金碎石的精光。
心机
我注意到,自从踏入这个房间以来,墙上的钟已经走过二又四分之一圈。所有的东西都远离了原先的计划,我们彻底脱轨失控了,没有什么是靠谱的。
也许,只有眼前的这个外星人是靠谱的。
“……我们的兄弟带来了震撼人心的新技术,同时,他们也从我们这里学到了许多关于内在世界的知识。两种文明的交融和碰撞并没有像之前想象的那般残忍而可怕,我猜,这里面有幸运的成分,类似的文明发展阶段与存在观、互补的技术优势,也有必然的因素,一种根源上的同胞情节。”
海市蜃楼
在宇宙尽头的巨墙下,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忽然,在极远的地方,一些奇异的光芒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本应该是纯黑色的死亡之墙,在那里,任何物理过程都无法发生。但我却看到了超乎想象的耀眼亮斑。它们点缀在黑色巨墙上,如果黑白反色的话,这个场景就好像苏格拉底的哲理寓言中,那些投影在山洞岩壁上的影子。这就是类星体。一些在宇宙间来回折射的光线汇聚于此,收敛为一点,然后在零光速的墙上反射,便形成了这耀眼的宇宙航标灯。它们大都在高速移动,边缘带着旋转的星系的影子,有的转速可能比正常光速还要快,因为它们也是一些虚幻的光影。
绘星者
因为瘟疫,人类获得了史无前例的团结,任何利益冲突都迎刃而解。人们彼此支持互助,安慰打气,纷纷说着不知道真伪的愿景:等瘟疫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现在人们看我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热情,但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暂时停下脚步,让我为他们画下一颗星星。但不幸的是,我每天最多只能画下一百颗星星,而人类一天死亡的人数却不止一万。
异质纪年
陆平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飞向那架穿梭机。距离越来越近,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穿梭机依然纹丝不动地贴在小行星侧面,仿佛是它的一部分。陆平甚至已经可以看到穿梭机表面漆上去的编号和所属机构名,但舷窗里黑洞洞的,没有灯光,也探测不到任何引擎运转的迹象。然而我们地图上的红点表明,它的确有发出信号,不然雷达会把它当作那颗小行星的一部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执行死刑前,他绝望地喊道,“我保证,我绝对没有把发射架当成电线杆!”
但这无济于事,诡异的事情仍在继续。半年后飞船掠过罗斯780星时,时间流失已经达到了一个月!领航员已经换了三个,舰首的观察舱成了被魔鬼诅咒的地方。怀疑的空气在狭窄的舱室里弥漫开来,人们互相猜忌,一旦发现某人工效不佳或是言行不当,便将他检举为盖亚的潜伏人员。船员很快分成两派,彼此明争暗斗,每派都声称自己是忠诚的,攻击对方应该为时间流失负责。阴谋论层出不穷,飞船伙食中心里见到的熟面孔越来越少,我知道,他们此时已经被抛进了冷寂的太空。
到底是什么怪物作祟,让这些训练有素的领航员一个个栽了跟头?
每个素评优异的船员都知道,测量恒星的距离共有三种方法:近处的用三角法,中距离的用周光关系法,远距的用哈勃红移法。伸出大拇指,单用左眼和单用右眼看,看到的景物有一个小的位移,这就是三角法的原理。与此类似,上世纪人类用地球绕太阳运行的轨道直径作为三角形的底边,观察近处星体在远处星空背景下的位移,得到了十几光年内恒星距离的数据。难道这个坚不可摧的等腰三角形出了错?难道真如老鬼所说,那些星星只是宇宙镜室中飘忽不定的影子?
在我们的身后,事情同样在急转直下。在南门二,几十艘普通移民飞船之间爆发了战争。原因很简单:燃料分配不公,猜忌和贪婪。详细的战况我无从得知,但据说在战役最后某艘飞船使用了行星级反物质炸弹,在强辐射的冲击下,移民飞船都被严重损坏,永远困在了南门二的引力陷阱中。
在那之后,与地球的通信中继就彻底中断了。
“云雀”号上,在人们得知南门二战役的那天,也就是麦肯锡24年元旦,不知何故,争吵和攻讦霎时停歇了下来。
老鬼这个真正的盖亚竟然一直没被检举。要不是用丁丁的信封住了我的嘴,就算他有十条命也早玩完了。此外,这恐怕还和他邋遢猥琐的外表有关,没人想到找他的麻烦。可是这天,他一反常态地穿上了正装,还煞有介事地把舱里的东西整理了一遍。
“今天是什么节日?”我笑着问道。
“我的生日,你的生日,也是人类的生日。”老鬼悠闲地说,一副自在的样子,“孩子,我在这里呆了三年,可憋坏了。你带我去前舱散散步,让大家来喝我六十大寿的寿酒。哦,你用这个系住我的手,我有金属中毒症,眼睛看不清楚。”
我照他说的,带着他来到飞船前舱,震惊地发现全船仅剩的二十多人都集中在这里,眼睛里正齐刷刷地喷射出极度愤怒的火焰!但这火焰的目标不是我,而是我身旁的老鬼,他正惬意地迎接着这愤怒的集火射击,仿佛一尊屹立在惊涛骇浪中的铁锚。
“混蛋!”船长冲上前给了他一拳,“原来是你在捣鬼!”
航行长对我说:“寂航,你检举有功,现在你可以重新回到领航员的岗位上。”
一瞬间我明白了,老鬼不想连累我,也不想再连累人类,于是导演出了这么一幕检举有功的滑稽剧。我想起了他曾说过的话,地球已经无可挽救,移民船队又毁于战火,眼下的二十多人便是人类最后的希望。如果再让内斗持续下去,人类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这真的是盖亚?我简直难以置信,那些优秀的人,那些标榜为人类开拓未来的高尚的人,为什么会为了争权夺利而自相残杀,而人们口中的这些“人类叛徒”,却会为了人类的未来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我记得爸爸告诉我,做人关键要有纯粹的理想,纯粹的爱。现在,人类的理想变成了什么呢?纯粹的爱,又在何方呢?
无言地看着老鬼,我又有了流泪的冲动。
“记住了,孩子们。伊甸园就是地球本身,不要把时光耽误在追逐一个飘渺的幻影上。”临刑前,老鬼这样说。
对这个欺骗了船员五年的叛徒,船员们想出了最好的、最高效的处决办法。他们把老鬼送进厨房处理后,混入了飞船的有机物循环系统,最后变成了餐桌上的一盘盘豆腐脑似的食物。在船员们带着仇恨咀嚼着那些东西时,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了老鬼的笑容和露出的发黄的门牙,一阵强烈的恶心和悲伤让我扔下刀叉,夺路而逃。
老鬼是精明的,他把一切算得很清楚,但他还是低估了人类的仇恨和残忍。他不会想到,自己积累了几十年重金属的身躯竟会被船员分食。在这些吃人者身上,他寄托了人类明天的希望。
几个月后,二十余名船员全部死于重金属中毒。船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也许,整个宇宙就只剩下了我一个。
4
我曾经的理想是成为一名领航员。现在,我别无选择,只能向着伊甸园前进。
麦肯锡25年,也就是我们航行的第7个年头,“云雀”号已经将35光年的漫漫航程甩在身后。
奇怪的事依旧在发生。对于一颗恒星,实际的到达时间与规划时间的差距已经可以按年计算,对于仅剩的两年航程,这和彻底迷路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在还未到达伊甸园时,距地球50光年的许多恒星已经被造访过。比如被离心力甩成铁饼状的蓝色恒星AB Doradus,还有被称为“宇宙钻石”的白矮星BPM 37093。但奇怪的是,伊甸园依旧高悬在前方遥远的天穹上,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一点都没有接近的迹象。
第二件怪事是星光的颜色。敏感的光谱仪已经检测到,所有恒星的光谱与地球上观测到的光谱,波长都明显变短了。距离地球越远,观测到的波长就越短。这一点在伊甸园星上表现得尤为明显,原来的蓝色已经慢慢变成了紫色。当然,哈勃红移还是有的,只不过被这种奇怪的“位置蓝移”给抵消了一部分而已。
最后一件怪事更为诡异。不知是否是角直径测量仪出了毛病,所有飞船到访过的实体恒星,相比于地球上测得的数据,半径都明显变小了,而且,距地球越远,变小的趋势就越明显!
这些结果令我毛骨悚然。我想起了老鬼的话,莫非我所认识的宇宙纯属虚假?莫非视野里真的充斥着虚幻的光影和变质的光线?莫非,物理规律在宇宙中宏观分布不均匀?我一个人蜷缩在冰冷而空寂的飞船中,孤独地在陌生的宇宙里远航,环绕我的虚空仿佛黑色幽灵在喋喋狞笑。我难过得想哭,不顾一切地把曲率引擎的扭矩开到最大,对准了伊甸园的星光,疯狂地加速,加速!一颗颗恒星从航线上掠过。它们仍按照那魔鬼的定律,越来越蓝,越来越小……
没有夜空,没有行星,没有任何世界的踪迹,暗红色的光芒灌满了船舱,仿佛来自地狱的血河。我的视野里充斥着大犬座VY星优美的弧线。这颗特超巨星已经走入暮年,此时星风正将它的外壳吹离表面,在周围形成硕大无朋的逸散星云。据天文学家估计它的半径达到土星轨道,太阳与它相比,犹如地球与太阳相比。在视野中它应该是一望无际的火焰的平原。然而我的飞船和它的直线距离仅有一万公里,凭它的大小,也仅仅能在我的视野中画出一道弯弯的弧线。
“在航程70光年处,”我在航行日志上记录道,“我造访了本应在3000光年之遥的VY星,简直不可思议。”
宛若在惊涛骇浪的大海上航行的一艘船,气体的漩涡追逐着一颗黄色恒星,抽打着它,撕扯着它,让它在飞溅的浪花中沉沉浮浮。而在周围,千万颗这样的恒星密集地聚集着,正缓缓绕着这片盘状的气体海洋旋转,视野所及一片璀璨。在这气体漩涡的中央,我看见了黑洞。气体旋转着,摩擦着,发出电焊般的耀眼光芒,轰轰地落入这万劫不复的地狱中去。然而角直径测量仪显示,这些恒星大概只有地球上一座山的大小,而那黑洞,不会比我的脑袋更大。
“这是5万光年远的银河系中央黑洞。”我记录道,“我猜测这里的真空光速已经严重变慢了,否则,物理规律不会允许这样小的恒星存在。总之我们的宇宙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了。”
舷窗外突然爆发出一簇焰火,明亮的光芒刹那间掩盖了目之所及的宇宙,五彩斑斓的烟云从爆炸中心喷射而出,好像一朵绽放的玫瑰,美不胜收。有趣的是,在它爆发的过程中我看到了光线的传播:在它不远处,几颗临近恒星的外壳依次被辐射光压剥离,露出了明亮的核心,这些依次亮起的“灯泡”勾勒出了一个以焰火为中心的不断膨胀的球体。我不知道慢光速下,这样微缩的恒星世界中有没有生命,如果有,那我恐怕也看不见他们逃离灾难的努力吧。
“一颗II型超新星,威力不会比一颗普通氢弹更可怕吧。”我记录道,“航程坐标95光年,按旧的距离体系,这里至少在一亿光年以上。因为奇怪的‘位置蓝移’,哈勃红移已经被严重削弱。从这里回头看,银河系是最大的星系。距离越远,这些星系和组成它们的恒星就越小。真奇怪,地球中心论又复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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