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39637754
《刀子和刀子》的姐妹篇,献给青春岁月的祭文。
何大草编著的《阁楼上的青春》生动地描写了几位高考在即的高中生的心灵成长故事,直抵成长史中*隐蔽的禁地。书中人物个性鲜明,结局各不相同,让人感慨、回味,并启发读者去思索教育体制的弊端、思索人生的多样性,尤其什么才是真正的成长。
《阁楼上的青春》是何大草的*长篇力作,细腻而精致的语言,伴随情节的推进,南方古都宛如迟暮美人的凄迷风情,浓荫覆盖的阁楼,隐藏秘密的大剧院,蒙蒙的阳光和雨水,汗腻腻的夏天,压抑而忧伤的欲望,成为故事*的舞台。《阁楼上的青春》极生动地描写了几位高考在即的高中生的心灵成长故事,直抵成长史中隐蔽的禁地。故事精彩,情节紧凑,戏剧性冲突剧列,铺设的悬念让叙述充满了阅读的推动力。书中人物个性鲜明,结局各不相同,让人感慨、回味,并启发读者去思索教育体制的弊端、思索人生的多样性,尤其什么才是真正的成长。
章 “阿姨是不是心口痛?”
“俺不是心口痛,俺是奶子胀得痛……短命的娃啊!”
四月是从一个戴口罩的外乡人开始的。薄暮时分,他走出火车站,犹犹豫豫,躲躲闪闪,走进了我们的城市。他戴着淡蓝色的口罩,在灰蒙蒙的暮色里,闪烁着阴郁和冷漠的光。
沿着车站外梧桐夹道的濯锦大街,他穿过濯锦江上的九阳桥,走到市中心的皇城坝广场。广场北端有一座明代的亲王府,现在辟为南方历史博物馆。他在博物馆门外的台阶上歇了一会儿,随后拐入广场左手的鹅卵石巷。巷子尽头,一棵歪脖子石榴树后,是一家小旅馆。两天后他死在了小旅馆的客房里。他的遗体裹在黑色塑料袋中,经过盛开的石榴花,被扔上救护车,径直去了火葬场。
谁都没见过他长什么模样,因为直到他的遗体被火化,他的气味和脸颊,都掩藏在蓝色口罩和蓝色的火焰下。他患的是重度“红一号流感”,病毒来源不详,传播迅速,没有良药,解除疫情的希望,唯有寄托于卫生、保洁、阳光和时间。红一号流感,简称“一流”,晚期患者都会腮腺发炎、发肿、胀痛、溃烂……也就是说,在那个外乡人的口罩下,藏着他的水蜜桃般红彤彤的、绝望的脸。
恐惧和口罩就在我们的城市蔓延了。口罩成了沉默的面具。
这年我十九岁,本城的一多半建筑还是清末民初遗存的老街旧宅,古树蝉鸣,保留着南方古都的风貌。
北郊的凤凰山下,建起了一座“一流”康复中心,其实就是隔离所。熊思淝,我要好的女同学,她说,隔离所是利用农民废弃的谷仓改建的,大门制作成了一只钢铁的大口罩,活像一件前卫艺术品。
当然,只是听说罢了,是否属实,我不晓得,也没有时间去印证。而且,我也没有戴口罩。
我不晓得口罩对我会有什么用。我对外界从来不敏感,气候寒热、候鸟迁徙、样板戏、刘三姐和邓丽君,都是别人的事情。有一回,熊思淝指着天空问我:‘‘排成‘人’字形飞翔的是什么?”
我说:“是蝴蝶。”她说:“有这么大的蝴蝶吗?” 我目测之后回答她:“隔了五百三十米的空距看,的确只有蝴蝶大。”
“如果减去这五百三十米的空距呢?” “那就是巨大的蝴蝶。”
她瞪了我半天,嘿嘿笑起来,她一笑我就心慌。她说:“憨憨,有你这么幽默的?!”
可是,我根本不明白什么是“幽默”,虽然我晓得幽默即humour的音译。我不过是实事求是罢了,十九年了,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是何有力,文庙中学高三的优等生,每天提醒自己时间不多了,每天做着同样的事:上学、读书、解题、考大学。我锁定的大学是清华,当然,这也是父母、班主任、老校长为我做出的选择。父母是工人,父母说:“就清华吧,都说清华一流呢。”班主任说:“你天生属于数理逻辑型,清华适合你。”老校长说:“本校一直是给清华输送人才的基地,你们要把传统发扬好。”
老校长说的“你们”自然包括我,因为,我一直排名全年级第二。
寒假时,学校请了一位七年前考入清华、现在在普林斯顿读博的校友回来给我们谈谈心。这位学长谈的话题是《从拉链看小发明的三点好处:省时、省钱、利润高》。
是的,我是应该做一条拉链的,因为我的数、理特别好。好到什么程度呢?教物理的焦老师说:“我早就没法教你了。”也因为,我的家境很一般,一般到已够不上一般了,还没有彩电、冰箱和电话。
我没辜负期待我的人,我是值得期待的。对我来说,这年的四月是从一枚金牌开始的。
四月初,我参加了翁一孚杯全球华人中学生物理大奖赛,夺得了一等奖。说得更漂亮点,即金奖。我不晓得华人世界有多大,只晓得金奖得主只有十二个,文庙中学就揽了两金一银又三铜。
另一个拿金奖的是叶洱,跟我邻班。我应该承认,同是金牌,我是夺,他是拿。因为,凡是我要铆足了劲去夺的,他只需伸手去拿就行了。他做事漫不经心,但又事事领先,不止一个老师以叶洱为例,说明“老天不公平,大家各尽所能吧”。校方为他设计的路径是,直接申请哈佛或耶鲁。考虑到贝聿铭的母校麻省理工的建筑专业在全球首屈一指,更应该是。建筑乃科学和艺术的混血儿,而叶洱的油画就拿过全国高中生美展优质奖。在文庙中学,叶洱已优秀到没人嫉妒了。
叶洱的爸爸在政府里做事,公事繁忙,他妈妈是桥梁工程师,长期在外,他从幼儿园起,三餐吃食堂。他是怎么长大的?他说就连爸爸妈妈也问过他:“你怎么长大的?”他嘻嘻哈哈说:“每晚长一点,不就长大了?”问他独守空房的滋味怎么样,他说:“没什么啊,就是有时候晚上骨头痛。”
他爸爸带他去看医生,医生说:“没什么,是生长痛。”十三岁那年的春节,他爸爸忙着慰问,除夕早晨让秘书把他送上北上列车,去陇东(或陕北)獐子沟大桥工地跟妈妈小团年。
除夕的车厢,空荡荡的,钻出秦岭隧道,满眼黄坡秃岭,一片肃杀,看得叶洱揪心。他对面坐了个裹红头巾的农妇,一路不吭声。车上给每个旅客赠送了一小碗汤面,叶洱吃完了,她却一动没动,只大口嚼大蒜。妈妈曾给叶洱写信说,蒜味难闻,如果饭后要跟人社交,就要忌吃蒜、蒜苔和蒜苗。
叶洱见农妇这样子吃蒜,就问阿姨是不是有心事。农妇滴下大颗泪,汤面波波响。她说:“俺生了四个娃,前三胎都是赔钱货,上月总算生了个带葫芦的,可一爬出肠子就中流感,七天丧了命。他爹气得摔门去了皇姑铺的大舅家,天天喝闷酒。俺昨天满了月,这是去把他领回屋,一家人好在热炕头上团个年。”说着,她忽然捧着胸脯呜呜哭。哭声压抑,伤心得不得了。
叶洱忙问:“阿姨是不是心口痛?”
农妇哭道:“俺不是心口痛,俺是奶子胀得痛……短命的娃啊!”P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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