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06368063
20世纪*重要的小说,不仅重新界定了文学的定义,也重新界定了美国文化。
向读者展示了一个人间地狱,这里泛滥着色情、毒品与各种可怕的病毒。在这个魔窟里,漂移着活在恶臭污秽中的一群变形的人类。
艾伦·金斯堡说:一本永无穷尽,能使所有人都发疯的小说。
有的批评家将它斥为一堆不知所云的垃圾,精神病态的呓语;另一些人认为,这本书以幽默的形式抨击社会的伪善,探寻人们心灵荒唐的一面,富有深刻的道德内涵,是一部古怪的天才之作。
“垮掉一代”教父经典之作
大卫·柯南伯格同名电影原著小说
《时代周刊》**英语百部小说之一
《哈利·波特》中文译者马爱农权威译本
台湾“垮掉一代”研究专家何颖怡精心译作
《裸体午餐》被文学史称为是20世纪最重要的小说之一,不仅重新界定了文学的定义,也重新界定了美国文化。本书描述一个毒瘾者漫游纽约等城市的令人胆寒的故事,批判了美国社会的荒诞、堕落和腐朽,向读者展示了一个人间地狱般的美国。作者使用了一种称为“剪裁法”的写作手法,风格新颖独特,并夹杂了大量典故、方言、俚语、黑话、双关语、文字游戏等,给读者一种全新的阅读体验。该书被评为《时代周刊》英文百大小说,并于1991年被大卫·柯南伯格翻拍成同名电影。
序
证词:关于一种疾病
多说几句……您不吗?
开始向西行
义务警员
鲁比
本威
乔斯里托
黑肉
医院
拉撒路回家
哈桑的喧闹房间
地区间的大学校园
A.J.的年度聚会
国际精神病学科技大会
市场
普通男女
伊斯兰股份有限公司与地区间市各方
县书记员
地区间
检查
你见过鸦片玫瑰吗?
可卡因虫
“敌杀死”干得彻底
需求的代数
豪泽与奥布赖恩
萎缩的序言您不吗?
快……
附录
一位多种危险毒品超级上瘾者的信
序 1
证词:关于一种疾病
我四十五岁时从那种疾病中醒来,平静,理智,健康状况不错,只是肝功能较弱,皮肉看上去不像自己的,这是这种疾病幸存者们身上常见的……大多数幸存者记不清当时的迷乱状态,而我似乎对这种疾病和迷乱状态做了详细的笔记。我不能准确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做笔记的,这些笔记现在以《裸体午餐》为名出版。这个书名是杰克·凯鲁亚克提议的。我最近康复了才明白这个书名的含义,也就是它字面表达的意思:裸露的午餐——
一个凝固的时刻,每个人都看见每把餐叉尖上戳着什么。
这种疾病就是毒瘾,我做了十五年的瘾君子。我说的瘾,是指对毒品上瘾(毒品是鸦片以及从杜冷丁到右旋吗拉胺等各种化学合成物的剂)。我用过许多形式的毒品:吗啡,海洛因,蒂芬迪德,优可达,鸦片碱,蒂考迪,蒂奥新,鸦片,杜冷丁,美沙酮,右旋吗拉胺。我抽毒,吃毒,吸毒,血管—表皮—肌肉注射,把栓剂塞进直肠。针头不重要。不管是吸毒、抽毒、吃毒,还是把毒品塞进肛门,结果都一样:上瘾。我说的毒瘾,不是指凯弗(keif)、大麻、印度大麻、仙人球毒碱、死藤草、LSD6
、墨西哥裸盖菇制剂,或幻觉剂类的其他药品……没有证据显示使用任何一种幻觉剂会导致身体对药物的依赖。从生理上说,这些药物的作用和毒品正好相反,对上述药物和其他麻醉药物的热情导致了两类药品的混淆,这是很可悲的。
在十五年的瘾君子生涯中,我亲眼目睹了毒品这种病毒是以什么方式运作的。毒品就像金字塔,上层吞噬下层(大毒枭总是脑满肠肥,街头的吸毒者总是骨瘦如柴,这绝不是偶然现象),一直到塔尖都是这样。塔尖不止一个,因为世界上有许多食人的毒品金字塔,都是根据下列垄断基本原则建造的:
1. 绝不白白把东西送人。
2. 能不多给绝不多给(总让买者饿着,总让他等待)。
3. 但凡有可能,一定要把东西再捞回来。
毒贩总能把货再捞回去。瘾君子需要越来越多的毒品来维持一个人样儿……花钱摆脱毒瘾的困扰。
毒品是垄断和控制的框架。瘾君子站在一旁,听任犯了毒瘾的双腿把自己带上毒船。毒品可用数量表示,并可精确测量。服用的毒品越多,拥有的东西越少,而拥有的东西越多,服用的毒品也越多。那些使用麻醉药品的人都把麻醉药品看得很神圣:佩奥特碱崇拜,死藤草崇拜,印度大麻崇拜,裸盖菇崇拜——“墨西哥裸盖菇能使人看见上帝”。但没有一个人提出毒品是神圣的。不存在鸦片崇拜。鸦片像金钱一样粗俗而有定量。我曾经听说印度有一种有益的、不会成瘾的毒品,称做甘露,被描绘成一种美丽的蓝色潮水。如果甘露真的存在,毒贩也会把它装进瓶里,取得专卖权,独家销售,然后它就变成了普通的、咱们熟悉的毒品。
毒品真是一种理想产品……是无法超越的商品。用不着广告推销,客户自会从阴沟里爬过来求着购买……毒品商人不是把产品卖给客户,而是把客户卖给产品。他没有改良和精简他的商品,而是羞辱和精简客户。他用毒品当薪水支付给他的雇员。
毒品产生了“邪恶”病毒的一个基本准则:需求的代数学。“邪恶”以极度需要的面貌出现,绝无例外。瘾君子就是一个极需毒品的人。超过一定次数,需要就成为没有限度、无法控制的了。用极度需要的话说:“行吗?”是的。您会撒谎、骗人、出卖朋友、偷窃,什么都做,就为了满足极度需要。因为您处于完全不健康、完全着魔的状态,不可能采取其他做法。瘾君子是病人,没有别的行为方式。疯狗除了咬人别无选择。自以
为是地端起架子根本没有用,除非您的目的是让毒品病毒保持活动。毒品是一个巨大的产业。我记得跟一个曾为墨西哥口蹄疫委员会工作过的美国人聊过。六百块钱一个月,外加可以报销的费用。
“这种流行病会持续多长时间?”我问。
“只要我们让它继续流行……是啊……说不定口蹄疫会在南美洲爆发。”他想入非非地说。
若想改变或消灭一座按顺序排列的数字金字塔,就必须改变或移去底层的数字。若想消灭毒品金字塔,也必须从金字塔的底部开始,那就是街头的瘾君子,而不是不切实际地把精力放在所谓的“大毒枭”身上,这些人都是可以随时替换的。在毒品方程式中,必须靠毒品为生的街头瘾君子才是那个不可替换的因数。等到不再有瘾君子购买毒品时,也就不会再有毒品交易。只要对毒品的需求还存在,就要有人提供服务。
瘾君子可以治愈或隔离——也就是说,提供一定剂量的吗啡,并像对伤寒病毒携带者一样对他们进行最轻程度的监督。做到了这点,世界上的毒品金字塔便会自行坍塌。据我所知,只有英国采用这种办法对付毒品问题。英国约有五百名被隔离的瘾君子。再过二十年,随着这些被隔离的瘾君子的消亡,随着非毒品止痛药的发明,毒品这种病毒就会像天花一样,成为翻过去的一页——成为一种罕见病例了。
已经存在一种疫苗可以削弱毒品这种病毒,使其成为一段被控制的历史。这种疫苗就是阿朴吗啡疗法,发明者是一位英国医生。他的名字我暂不能透露,我要等他准许我使用后,才能摘引他那本关于他三十年来使用阿朴吗啡治疗毒瘾者和酒鬼的著作。复合阿朴吗啡是由达到沸点的吗啡再加盐酸形成的。它被发现了许多年后才用于治疗毒瘾。阿朴吗啡没有致幻或镇痛功效,多年来只被用做催吐药,在中毒的病例中引起呕吐。它直接作用于后脑的呕吐中枢。
我是在毒瘾生涯快要结束时发现这种疫苗的。当时我住在丹吉尔本邦的一间屋子里。我一年没有洗澡,没有换衣服,只是每小时撩开衣服把针头扎进毒瘾晚期那种纤维状的、灰木头般的皮肉里。我从不清理和打扫房间。空的安瓿盒和垃圾一直堆到天花板上。由于欠费,水电早就停了。我整天什么事也不做,可以一连八个小时盯着自己的鞋尖。只有当毒品的沙漏流光时,我才会醒过来有所行动。如果朋友来访——他们很少来,还有谁可看,有什么可看呢——我只是坐在那里,不关心他走进了我的视线——我的视线只是一道越来越模糊、暗淡的灰色屏幕——也不关心他什么时候又走了出去。如果他当场死去,我也会坐在那里盯着我的鞋尖,等着去搜他的口袋。您呢?因为我的毒品永远不够——谁都不会够。一天三十格令的吗啡仍然不够。在药店门前长久地等待。拖延是毒品行业的规则,毒贩永远不会准时。这不是偶然的,毒品界从来没有偶然。瘾君子一次又一次得到教训,知道若是得不到他的那份毒品会出现什么状况。快把钱凑足,不然就等着瞧。突然,我的毒瘾开始迅速增长。一天四十格令,六十格令,仍然不够。我支付不起了。
我手里捏着最后一张支票站在那里,心里很清楚这是我的最后一张支票。我搭了下一趟航班飞往伦敦。
医生向我解释说,阿朴吗啡作用于后脑,调整新陈代谢,使血液循环趋于正常,这样四五天后,毒瘾的酶系统就被摧毁了。一旦后脑状况得到调整,阿朴吗啡就可以停用,只在万一病情复发时再次使用。(谁也不会为了寻求刺激而服用阿朴吗啡。迄今尚未发现一例阿朴吗啡成瘾的病例报告。)我同意接受治疗,住进了一家私人疗养院。在最初二十四小时,我像剧烈的戒毒过程中的许多瘾君子一样,完全处于精神错乱和偏执状态。二十四小时的阿朴吗啡集中治疗使这种精神迷乱逐渐消除。医生给我看了图表。我接受的是最小剂量的吗啡,这不足以解释我为什么没有出现更加严重的戒毒症状,如腿部和腹部痉挛,发烧,以及我自己的特殊症状——“冻疮”,像一片巨大的蜂房覆盖身体,需要用薄荷醇揉搓。每个瘾君子都有自己独特的、完全无法控制的症状。戒毒方程式中缺少一个系数——这个系数只能是阿朴吗啡。
我看到阿朴吗啡疗法确实有效。八天后我离开疗养院时,饮食和睡眠都正常了。我整整两年没沾毒品——这个纪录保持了十二年。后来因疾病和疼痛又复吸了几个月。再一次的阿朴吗啡治疗使我在此次写作中一直远离毒品。
阿朴吗啡疗法与其他疗法有很大不同。那些疗法我全试过。短期递减,缓慢递减,可的松,抗组胺药,镇静剂,睡眠疗法,美芬新,利血平。只要一有复吸机会,所有这些疗法就都不管用了。我可以肯定地说,在接受阿朴吗啡疗法之前,从代谢的角度来说,我从来没有真正戒毒。列克星敦麻醉剂医院的复吸统计数据极高,使许多医生认为毒瘾是无法治愈的。据我所知,列克星敦使用的是多乐芬戒毒法,从未尝试过阿朴吗啡。说实在的,阿朴吗啡这种治疗方式是被广泛忽视了。人们没有对各种不同的阿朴吗啡处方和合成剂进行研究。我认为,比阿朴吗啡有效五十倍的物质无疑会被开发出来,呕吐的副反应会得到消除。
阿朴吗啡是一种代谢和生理的调节剂,一旦完成使命,可以立刻停用。世界上泛滥着各种镇静剂和兴奋剂,但这种独一无二的调节剂却未能引起注意。没有一家大型制药公司对它进行研究开发。依我看,研究各种不同的阿朴吗啡及其合成剂,会开拓医药界的一片崭新领域,其意义远不止于解决毒瘾问题。天花疫苗曾遭到一伙丧心病狂、穷凶极恶的反疫苗分子的反对。当毒品这种病毒被消灭时,那些有利害关系的人和精神失常的人肯定会大声提出抗议。毒品是一宗巨大的买卖,总是有不正常的人和投机者存在。绝对不能让他们插手接种治疗和隔离检疫的基础工作。毒品病毒是当今世界公共健康的第一大问题。
《裸体午餐》描述的就是这一健康问题,因此它肯定是野蛮、下流、惹人厌恶的。毒瘾这种疾病经常充满一些令人作呕的细节,不适合体虚敏感的人。
本书有些段落被称做色情文字,它们是模仿乔纳森·斯威夫特的《一个小小的建议》而表达对死刑的抗议。这些章节旨在揭示死刑是一种多么下流、残忍、令人反感的过时做法。这种午餐同样也是裸露的。如果文明国家想要回到圣林里的德鲁伊特绞刑仪式,或者想和阿兹特克人一起茹毛饮血,用活人的血供奉神灵,那就让他们看清自己到底在吃什么、喝什么吧。让他们看清在那把长长的报纸勺子的尖上到底是什么。
我差不多已经完成了《裸体午餐》的一个续集,关于毒品这一病毒的需求代数的数学延伸集。因为毒瘾有许多形式,而我认为它们都遵循基本法则。用海森堡的话说:“这也许不是所有宇宙中最好的,但可以证明它是最简单的之一。”但愿人们能够明白。
威廉·S. 巴勒斯
1960年
序 2
多说几句……行吗?
个人来讲(如果有人不这么讲,我们倒要研究一下他的原生质父或母细胞)……我不想再听关于毒品和毒品骗局的陈腐言论……此类话已经说了上百万遍,何况说什么都毫无意义,因为毒品世界一无所有。
这死亡之路的唯一出路是“戒毒”,当毒品线路因欠费而被切断,吸毒的皮肤便会死于毒品匮乏和时间过量。而旧皮肤已经在毒品的表面下简化,忘记了皮肤的功能……猝然间完全暴露,戒毒者别无选择,只能看到、闻到和听到……小心汽车……
显然,毒品是用鼻子推鸦片丸的环球行径,纯属屎壳郎——垃圾废物,应当归入污物粉碎机。这样的报告理应丢弃。看厌了它们。
吸毒者总是抱怨所谓的“寒冷”,竖起黑色衣领,包紧干枯的脖子……纯粹是毒品骗局。吸毒者不想要温暖,他想要凉快——再凉快——寒冷,但他希望这“寒冷”跟他的毒品一样——不在外面而在里面,使他能坐在那里,脊柱像冰冻的液压千斤顶……他的代谢接近绝对零度。晚期毒瘾者经常两个月都不要大便,静坐性肠粘连——行吗?——需用钻核器或类似
的外科仪器进行干预……这就是老冰屋里的生活,干吗要走动,浪费时间?
里面还有一个位子,先生。
有的个体用热力学戒毒,他们发明了热力学……行吗?
我们中的有些人用其他方式戒毒,那是公开的,我喜欢看到我吃的东西,反之亦然,视情况而定。威廉的裸体午餐所……过来瞧瞧……老少咸宜,人兽兼顾。没有什么比得上一点蛇油润滑车轮,还有起轨器展示。您选择哪一边?冰冻液压机?还是跟诚实的威廉一起参观?
这就是我在上文讲的世界健康问题。我们的前景,我的朋友们。我是否听到有人嘀咕说是一把私人剃刀和某个劣等的矮骗子捏造出了这个威廉?行吗?剃刀的主人叫奥卡姆,他不是个收集伤疤的人。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哲学论》:“一个命题若非必要,便没有意义,接近于零意义。”
“还有什么比毒品更多余呢——如果您不需要它的话?”
答案:“吸毒者,如果您自己不依赖毒品。”
告诉你们,年轻人,我听过一些乏味的谈话,但没有任何职业团体接近那热力学的减毒。海洛因吸毒者几乎一言不发,这我能忍受。但“吸”鸦片者比较活跃,因为他还有帐篷和灯……也许七个——九个——十个像冬眠的爬虫般躺在那儿,使体温保持在能够说话的水平:其他那些吸毒的人多么低级,而我们——我们有这帐篷有这盏灯有这帐篷有这盏灯有这帐篷,里面多好多暖和多好多暖和多好,里面多好,外面多冷……多冷啊外面,那些吃渣滓的和扎针的家伙熬不过两年,六个月都熬不过,鬼混,
没品味……而我们坐在这儿,从不增加剂量……从不——从不增加剂量,从不,只是今晚情况特殊,那些吃渣滓的和扎针的家伙在外头挨冻……我们从来不吃,从来从来从来不吃……对不起,我去访一访生命之源。他们兜里都有口服剂,鸦片丸跟传家宝和别的垃圾一起藏在手指套里,塞在肛门中。
里面还有一个位子,先生。
即使录音转到第十亿光年,磁带也永远不会使我们非吸毒者采取激进措施,把人们与吸毒者分开。
只有一个方法可让您免于这可怕的危险,那就是过来与卡律布狄斯同居……好待遇,孩子……糖和香烟。
我在那帐篷里待了十五年,出出进进,进进出出,终于彻底出来了。所以听老威廉·巴勒斯伯伯一句吧,是他按液压千斤顶原理发明了巴勒斯加法机,无论您怎样摇手柄,对于给定坐标,结局总是相同。尽早接受我的训练……行吗?
全世界服用止痛剂的孩子们联合起来,我们失去的只是贩毒者,而他们是多余的。
看清楚,看清楚吸毒的路,不要贸然踏上去,结交乌合之众……
致聪明人。
威廉·S. 巴勒斯
1960年
——艾伦·金斯堡,《嚎叫》作者
一个拥有无尽财富的作家……二战之后最重要的作家。(这本书是)自然主义小说的*之作……我读了四五段便情不自禁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欢呼,因为我知道我们当中出现了一个伟大的作家。
——詹姆斯·巴拉德,《撞车》《太阳帝国》作者
开始向西行
我可以感觉到“热浪”渐渐围拢过来,感觉到他们已经开始出动,派出他们那些蠢头蠢脑的暗探,端详着我在华盛顿广场车站丢弃的小匙和滴管,得意地浅吟低唱,跃过一道旋转栅门,奔下两道铁楼梯,赶上一辆开往城外的一线地铁……年轻,英俊,剃着板寸,常春藤名牌大学,显示自己是老派“果子”,打开地铁门让我进去。显然我这样的人正对他的口味。你知道这类家伙总是跟吧台伙计和出租车司机混得很熟,说起麻醉药和海洛因来都很上路子,跟耐迪克商店的店员称兄道弟。一个地道的傻瓜。这个穿白色双排扣男式雨衣的缉毒警察正好出现在站台上(想象一下吧,穿白色雨衣来追人——我猜他是想假装成一个“果子”)。我想,他用左手抓住我的外套,右手放在他的私处时,准会说:“我想你掉东西了,伙计。”
可是地铁开动了。
“再见,雷子!”我喊,表示他的演技只能得B。我直视那“果子”的眼睛,记住他的白牙齿,在佛罗里达晒黑的皮肤,两百美元的鲨鱼皮西服,领尖钉有纽扣的布鲁克兄弟衬衫,和手里拿着当道具的《新闻报》。“我只读小艾布纳。”
一个正经人也想赶时髦……谈起“豆荚”来头头是道,还偶尔抽上两口,随身带着一些,随时给好莱坞的放荡鬼们递过去。
“谢谢,小伙子,”我说,“看得出来,你是我们一伙的。 ”
他的脸像弹球机一样亮起来,泛出蠢兮兮的粉红色。
“他把我给卖了。”我郁闷地说。(注:“卖”是窃贼们的黑话,意思是告密。)我靠近一些,把我跟毒品打交道的脏手放在他鲨鱼皮西服的袖子上。“我们还是共用一根脏针头的割头换颈的弟兄呢。私下里跟你说吧,真该给他一颗好效药吃吃。
”(注:好效药是一种有毒的毒品胶囊,卖给瘾君子,为的是把他们干掉。经常是卖给那些告密者。一般来说,好效药是马钱子碱,它的味道和样子都很像毒品。)
“见过好效药发作吗,小伙子?我在费城看见瘸子挨到一剂。我们在他房间里装了一面仓库用的单面镜子,派一个小东西看着。他都没来得及把针头从胳膊上拔出来。如果针打得合适,一般都来不及拔针头。他们发现他时就那副样子,滴管从发紫的胳膊上耷拉下来,上面满是血迹。毒性发作时他眼睛里的神情——小伙子,真是有趣啊……
“回想一下我跟义务警员一起旅行的时候,他可是这一行里的大哥大。在芝……我们在林肯公园对付男同性恋。一天夜里,义务警员来干活,穿一件黑马甲,上面有一大块锡片,肩膀上挂着一个套索。
“我就说:‘你带的是什么呀?你已经戴假发啦?’
“他只是看着我,说:‘你手里拿点东西,陌生人。’就递过来一把生锈的破六响枪,我就在林肯公园巡视开了,子弹在我周围穿来穿去。他摆平了三个男同性恋,后来警察打中了他。我是说,义务警员的名字可不是白来的……
“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些变态认出同类有多少种说法?比如‘提升’,让人知道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抓住她!’
“‘抓住那个卖止痛剂的家伙!’
“‘热心的比弗向他求婚太快了。’
“
鞋店男孩(他在鞋店里搜查拜物狂,所以得到这个外号)说:‘把它给一个有润滑油的蠢蛋,他准会回来求你再给他一些。’男孩看到蠢蛋,便会呼吸加重。他的脸就会涨红,嘴唇发紫,像一个爱斯基摩人热得受不了。然后,他慢慢地、慢慢地向那个蠢蛋献殷勤,揣摩他的感觉,用表皮腐烂的手指触摸他。
“鲁比的模样像个真诚的小男孩,蓝色霓虹灯把他全身照亮。简直是从《星期六晚间邮报》封面上那串蠢蛋中间走下来的,靠毒品保养自己。他的那些傻瓜从来不告密,骗子们甚至还为鲁比带着一个针头。一天,小男孩布鲁开始毒瘾发作,那流出来的东西,准会让救护车上的护理员看了要吐。最后鲁比疯了,在空荡荡的自助餐馆和地铁车站跑来跑去,大喊:
‘回来,伙计!!回来!!’跟着他的伙伴直接进了东河,在那些避孕套、橘子皮、报纸碎片中间,沉入黑色暗流,河水中凝固着大麻烟和敲平了以免色情发射专家染指的手枪。”
那“果子”想:“多有性格!!等我回头跟克拉克餐馆里的兄弟们吹吹这一段。”他是个性格收藏家,乔?古尔德的海鸥表演,也会使他停住脚步。所以我把他当成一个傻帽儿,跟他约了个时间,准备卖给他一些他所说的“豆荚”。我想:“用点樟脑香糊弄一下这个傻瓜。”(注:樟脑香燃烧时的气味像大麻,经常卖给粗心大意或没有经验的人。)
“唉,”我拍着我的胳膊说,“这是份内的事啊。就像一位法官对另一位法官说的:‘要公正,如果做不到公正,就要专制。’”
我闯进自助餐馆,看见比尔
?盖因斯裹着一件别人的大衣,看上去像一九一〇年的一位半身不遂的银行家,年迈的准男爵,衣衫褴褛,模样猥琐,正用脏得发亮的手指抓着重糖重油的蛋糕。
我有几个城外的顾客由比尔负责打理,准男爵认识几个抽鸦片时代的遗老,幽灵般的看门人,像灰烬一样苍白,鬼魅的门房飘过尘封的门厅,缓慢苍老的手,在宿醉未消的黎明,咳嗽,吐痰,隐退的销赃倒爷,住在戏剧旅馆里,还有从皮奥里亚来的贵夫人,鸦片玫瑰,和脸上从不变色的清心寡欲的中国侍者。准男爵迈着老迈昏沉的醉步,耐心、谨慎地把他们一个个慢慢找出来,朝他们没有血色的手里扔进几个小时的温暖。
我为了消遣,跟他打过一次交道。你知道,老人贪吃起来,是什么脸面都可以丢掉的,你在旁边看着简直要吐。老瘾君子对于毒品也是同样的德行。他们一看见毒品,就语无伦次,失声尖叫。烧鸦片时,似乎把身体上体面的外衣都烧化了,口水从下巴上挂下来,肚子里咕噜咕噜,所有的肠子都在蠕动,你觉得随时都会有一大摊口水滴下来,把毒片埋在中间。看着真是恶心。“唉,我那些小伙子有朝一日也会这样,”我感慨地想道,“生活真是古怪。”所以我从谢立丹广场车站回到市中心,生怕那个雷子还潜伏在扫帚间里。
我说过,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多久。我知道他们都在那里讨论商量,要发挥那些该死的警察的神奇作用,在利文沃斯放出一些我的假人。“在那个上面扎针是没有用的,迈克。”
我听说他们就靠假人抓住了查平。那个被阉过的老雷子就坐在房子的地下室里,一年到头、一天到晚挂着一个假的查平。当查平在康涅狄格州被绞死时,他们发现这个老惯偷的脖子也断了。
“他从楼上摔下来了。”他们说。你知道警察的那套鬼话。
毒品被魔法和禁戒、诅咒和护身符所包围。我可以通过雷达设备找到我在墨西哥城的毒贩子。“不是这条街,下一条,往右……现在往左。现在再往右。”找到他了,一张没牙的老太婆似的脸,两只眼睛都瞎了。
我知道这个毒贩子一边走路一边哼着小曲儿,从他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都听得见。他太暗淡灰白,毫无特色,像幽灵一样,他们看不见他,还以为是自己脑子里在哼小曲儿呢。于是,顾客就在《微笑》、《我有恋爱的心情》、《他们说我们年纪太轻难走正路》或当天的另一支歌曲声中走进来。有时,你可以看到大约五十个贼眉鼠眼的吸毒者毒瘾发作,刺耳地尖叫,跟在一个吹口琴的男孩子后面跑,老板就坐在一张藤椅上,扔面包给天鹅吃,一个肥胖的娘娘腔在西五十大街上遛他的阿富汗猎狗,一个老醉鬼靠着路灯柱子撒尿,一个激进的犹太学生在华盛顿广场散发传单,还有一个树木修补专家,一个灭杀害虫的人,一个在耐迪克商店跟店员称兄道弟的假冒的“果子”。世界毒品交易的网络,由腐臭的精液组成的索带来进行调整,龟缩在带家具的房间里,在清晨的宿醉中瑟瑟发抖。(老家伙吸着中国佬洗衣房后面冒出的黑烟,忧郁宝贝死于吸毒时间过长或一口气喘不上来。)在也门、巴黎、新奥尔良、墨西哥城和伊斯坦布尔——在气锤和蒸汽铲下发抖,尖着嗓子互相醉骂——但我们谁也不会听见,老板从一辆驶过的蒸汽压路机里探出身子,我换到一桶柏油。(注:伊斯坦布尔被推倒后重建,是特别破烂的毒品交易场所。伊斯坦布尔的海洛因贩子比纽约城的还多。)活着的,死了的,恶心呕吐的,处于迷醉状态的,上瘾的,戒毒的,重新上瘾的,都直奔毒品而来。毒贩子在墨西哥联邦区的多洛雷斯街上吃炒杂碎,在自助餐馆吃重油重糖蛋糕,遭遇埋伏,被老乡追踪到交易点。(注:新奥尔良的黑话,老乡是指缉毒警察。)
中国老头往一只生锈的锡罐里滴了一些河水,把煤渣般又黑又硬的烟泡洗掉。(注:烟泡是鸦片抽过后的灰烬。)
反正,雷子已经拿到了我的小匙和滴管,我知道他们被那只唤作盘子威利的瞎家雀儿领着,很快就要找到我的交易地盘上来了。威利有一张盘子般的圆嘴巴,周围一圈敏感坚硬的黑毛。他的眼球被子弹打瞎,由于吸海洛因,鼻子和上颚都毁坏了,全身伤痕累累,质地像木头一样又干又硬。他的那张嘴巴,现在只能吃屎了,他摸索着无声的毒品交易,有时嘴里滴答下一条长长的口水。他在全城追随我的足迹,找到我刚刚搬出的房间,雷子还闯进一对来自苏福尔斯城的新婚夫妇的屋子。
“好了,李!!快从那安全带后面出来!我们认识你。”说着,立马就把那男人的阴茎揪掉了。
现在威利干劲十足,总听见他在外面的黑暗中(他只在夜里活动)呜咽,总感觉到他瞎着眼、张着嘴巴四处搜寻时那种可怕的紧迫感。他们闯进来搜查时,威利完全失态,嘴把门咬穿了一个洞。如果不是警察开始搜查存货,控制住了他的情绪,他准会把他找到的所有毒品一股脑儿都吸进去。
我知道,别人也都知道,他们用盘子来对付我。如果我那些小顾客表明态度:“他强迫我做那些可怕的性行为来换毒品。
我就永远不能在街上混了。
于是,我们囤积了一些海洛因,买了一辆二手老爷车,朝西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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