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33949990
1、 精彩的故事。从少女萧燕燕到贵妃萧绰再到萧太后,贯穿萧燕燕的一生。从青梅竹马到皇帝截爱,从三姐妹相亲相爱到相爱相杀,高潮迭起。
2、 大智慧。萧燕燕,她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16岁入宫,29岁为皇太后,摄政长达40年;皇帝丈夫对她拖以江山,青梅初恋辅佐江山,成就辽国盛世局面;自摆婚宴改嫁初恋,儿女孝顺,死后得以和初恋同窟。她不仅有武则天政治上的辉煌,更有武则天始终未得到的爱情。在作者蒋胜男看来,与芈月得到权力但失去爱情相比,萧太后在家庭、情感、功业三个方面都做到了大圆满,这种圆满在古代的男权社会殊为不易。
3、 有史、有料、有德。在今天,俄罗斯语中仍称中国为“契丹”,俄罗斯人zui早所说的中国其实是指契丹。而要了解这个建立“彬彬不异于中华”的灿烂文明就一定要提到这位萧太后。作者蒋胜男表示:“我希望能通过我的笔触,让大家拨开历史的迷雾,看到这位独特的称制女主,看到大辽立国之初的这段历史。”
辽国共历九帝,享国二百一十年,皇后世世代代出自萧家。契丹立国初年政权动荡,出身后族的三姐妹分别嫁入皇族三支,为了各自爱人的江山和政治理想,她们被迫挥戈相向。
萧燕燕出身后族,本倾心青梅竹马的汉人韩德让,却偏偏被皇子耶律贤看中。一场政变,皇子耶律贤继位,同时,迎贵妃萧燕燕入宫。
萧燕燕入宫之后,辽景宗耶律贤教会了她怎么运用权术去统治一个国家,贤臣韩德让却帮助她成为一代明主英后。萧燕燕积极推行汉制,并为宋辽之间奠定了长达120年的和平。契丹在萧燕燕的统治下,从中兴走向盛世。
燕云台 (卷一)
在辽阔的大草原上,生活着一个古老的民族——契丹。
契丹立国初年政权动荡。察割之乱,辽世宗惨死,韩德让从父亲手中接过劫后余生的皇子耶律贤,在凶残的穆宗的监视下,陪伴他长大,为他出谋划策,为他夺回皇位。
穆宗好杀,群臣各怀心事。皇太叔李胡试图刺杀穆宗夺取皇位,萧家二女儿乌骨里深陷李胡之子喜隐情网,将家族拖入谋反深渊。
穆宗之弟太平王爱慕萧家大女儿胡辇,胡辇为救乌骨里决心牺牲自己的婚姻。
唯有天真烂漫的萧燕燕在不断升级的闯祸中,以其热情执着打动本无心情爱的韩德让,却在一次偶遇中,让耶律贤对她惊鸿一瞥再难忘怀。
燕云台 (卷二)
穆宗回到上京就针对谋逆案展开了杀戮,上京城人心惶惶。
太平王和赵王同时向萧家求婚,顿时把皇位之争的议论,推到了*。“下任皇后必出自萧思温家”的传言四起。
萧胡辇有着萧氏后族的使命,而背负同样使命但却无忧无虑的乌古里与萧燕燕也即将卷入这场政治漩涡中。
燕云台 (卷三、四,敬请期待)
第二十六章 /
血雨腥风 001
罨撒葛站在那儿,看着李胡闭眼喝下毒酒,看着毒酒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痛得他在地上翻滚惨叫,看着他就这么痛叫着凄惨地死去。
第二十七章 /
黄雀在后 015
乌骨里神情不变,淡淡地说:“那是自然,喜隐如今是他这一房的代表了,横帐三房的人,都有机会当皇帝。”
第二十八章 /
女里告密 028
女里没想到事件从谋逆性质一下子转到八卦性质,心中惴惴不安。穆宗的心思转得太快,不是他们这些人能猜得透的,实是天心莫测。
第二十九章 /
双王逼婚 041
而就在他犹豫之时,太平王登门了。太平王罨撒葛带来了新打的大雁,以作聘礼,求娶萧思温长女胡辇。
第三十章 /
姐妹失和 054
乌骨里虽有愧疚之心,但性子却也是不肯饶人的,被燕燕这一逼,起了逆反心,将燕燕的手一甩,叫道:“那你想怎么样?杀了我吗?”
第三十一章 /
明扆动心 066
燕燕一扭头,却看到一个青年男子也一身猎装,身后如她一般,远远跟着数名从人。他看着她的表情,却有些又惊又喜的样子。
第三十二章 /
相府嫁女 081
罨撒葛看着胡辇的睡颜,在她的耳边低声说:“胡辇,你是个好女人,我虽然强娶了你,但必不会负你。我会一辈子守着你,护着你。”
第三十三章 /
喜隐受辱 094
甄后所生的儿子只没年轻气盛,对皇位亦有志在必得之心,这几日便频频上萧思温府去。他这一举动不打紧,却惹怒一人。
第三十四章 /
密会高勋 107
耶律贤却不说话,只腼腆地笑了笑,转头看向燕燕,神情中情意绵绵,在场的除了燕燕以外,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第三十五章 /
醋海生波 121
李思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一生不顾淑仪说出的唯一一句话,居然就 这样被正主撞了个正着,当下脸色通红,难堪得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
第三十六章 /
两情相悦 132
韩德让看着她的神情,他握住了她的双臂,双目直视她的眼睛,郑重地说:“我,韩德让,此生只爱燕燕,绝不相负。”
第三十七章 /
只没受刑 144
穆宗听到这句话,理智的神经顿时崩断,整个人的面容变得扭曲疯癫,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
第三十八章 /
月夜赴约 157
燕燕忽然笑了:“其实我觉得你可能不会来,但是不管你来不来,我们已经约好了,我自然要等你。”
第三十九章 /
只没成婚 169
耶律贤心头杀机已经升起,没想到安只面上看着消停了,可是居然还有兴风作浪的心。想当只没的正妻,她真是好大的野心啊。
第四十章 /
山雨欲来 185
乌骨里冷笑一声:“他自己没有孩子,罨撒葛也没有,你认为以他的性子,会让喜隐或者明扆有孩子吗?”
第四十一章 /
步步为营 199
他俯向萧思温,低声道:“我听有人说,察割之乱,并没有结束。思温,这意思你懂吗?”
第四十二章 /
黑山惊变 213
女里一掀帘子,骇得膝盖一软,直接跪倒。他这一跪倒差点趴下来求饶时,却看到穆宗腹中插着小刀。
第四十三章 /
景宗继位 228
耶律贤看着那漆黑的棺木,一时间竟是神思恍惚,似乎看到了四岁那年,他父亲耶律阮的尸体一样。
第四十四章 /
迟来一步 245
罨撒葛急怒交加,不假思索,带着心腹去了城外的国阿辇斡鲁朵,匆忙点了一拨人马,浩浩荡荡直奔黑山。
第四十五章 /
婚讯惊变 260
纳妃这种事,无关紧要,又显出亲近来,正是他想接手的事情。只是一打开折子,就怔住了,上面赫然写着新贵妃的出身:“北府宰相萧思温第三女”。
第四十六章 /
为爱私奔 274
萧思温长叹一声:“胡辇,燕燕必须入宫。只有她入宫,我们家才
能完全掌控住大辽的命运,才算是真正的后族之长。”
第四十七章 /
苦命鸳鸯 288
耶律贤胸口一滞,竟是无话可说,他们本就是明正言顺的未婚夫妻,是他一道旨意,逼得双双出走,最后韩德让一身是血,重伤在卧。
第四十八章 /
耿耿长恨 305
她握着韩德让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微笑:“德让,我要嫁给你,当着长生天的面,蓝天为证,白云为证,我们就在这一刻,结为夫妻,生生世世,两心相许。”
网络文学是新媒体时代的产物,经过多年发展,正在与中国深厚的传统文化、悠久的历史相结合。历史题材也逐渐成为网络文学作品中相当重要的类别之一。这些作品不但可以给读者阅读的美感,还可以让人受到很多启发,近些年火爆的大型电视剧几乎都出自这类作品,说明了它们在艺术上的征服力,也是未来创作的一个宝库。
——文学评论家阎晶明
《燕云台》是对一个时代全视角的阐述,有非常厚实的史实作为基础,又有蒋老师精彩的文笔,让这段历史更加引人入胜。
——咪咕数媒总经理:张燕鹏
第二十六章 血雨腥风
草原上,双骑飞奔,笑声飞扬。
燕燕放马疾驰,笑声中有说不出的欢快。
这一条路,便是她去幽州时的旧路。只是那时候,她孤身一人,怀着一腔自信想去抢回密函,没想到伏击没有成功还反被伏击,密函没抢到还受了伤,遭遇了从未有过的打击和痛苦。
可是……她转头看了看与她并驾齐驱的韩德让,悄悄地笑了。
如今,密函的事情解决了,父亲的危机消除了,邪恶的女巫死了,甚至连边境的战争危局也解除了。更重要的是,她收获了韩德让。
燕燕越想越得意,不禁哼起了歌,直到韩德让冷不防道:“你现在得意了。”
燕燕忙收敛了笑容,可怜巴巴地看着韩德让。
韩德让话到嘴边,最终还是不忍责备,只叹了一口气道:“你啊,别老是欺负人家。”
说的却是两人回京之时,李思在城门口送别韩德让,千叮咛万嘱咐,那依依不舍的样子实在叫燕燕气闷。虽然李思给她也备了礼物,同样温柔相待,但她就是不高兴。见李思一副羞怯的样子,犹豫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去拉韩德让的手,燕燕抢先一步,大呼小叫地强拉着韩德让放马而去,就这样将李思留在了原地。
燕燕嘟起嘴,不悦地道:“谁欺负她了?是她每次都装出那种可怜巴巴的样子。”
韩德让摇头:“不许孩子气。李姑娘是汉家姑娘,自然不似你这般莽撞乱来。”
燕燕不高兴地挥鞭跑远了,声音随风传来:“我就是孩子气,就是莽撞乱来,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回去找你的汉家姑娘吧。”
韩德让在后面无奈一笑,策马追上。
此番回上京,两人并没有随着大军一起走,这是燕燕与韩德让约好,要一起去看望曾经帮助和收留过她的老牧人弥里吉夫妻,赠礼酬谢后,再赶到上京去。
这里自然有燕燕的小算盘。要说感谢老牧人夫妻,完全可以派个人送些礼物过去,没必要她亲自去。只是若是这样的话,两人就要随大军前行,众目睽睽之下,双方父亲又在,哪里有机会谈情说爱?她自然要找个机会与韩德让独处,这样方能增进感情。
若是回了上京城,她知道自己独自离家,必会被父亲关上十天半个月,那就好长时间见不着韩德让了。上京的姑娘可是不客气的,她不守着韩德让,韩德让就要被人抢走了。
只是她这个理由找得合情合理,连萧思温亦觉得女儿感恩记情、亲自道谢是好事。且女巫肖古的事情让萧思温还心有余悸。穆宗经此打击,心性更加不定,若燕燕随着大部队一起,万一让穆宗及手下撞到燕燕,看她背影与肖古相似起了疑心就不好了。所以这回程之路,还是让韩德让带着燕燕避开吧。
得了双方父亲的允许,两人就在大军过后,再行上路。
却说前面,萧思温随着穆宗一道前行,一路上安排前后事宜,十分忙碌。不想大军才行了几天,萧思温正在马车中看着各地传上来的奏报,就有护卫赶来报告说,穆宗又在前面杀人了。
萧思温大惊,忙带了室坊等人前去。
却原来大军行进,绵延甚长,行程极慢,穆宗本是随心所欲之人,这次为战事不利,又加上肖古之事,以及那“神药”的后遗症,脾气分外暴躁。
前日,穆宗又酒醉被人扶上马车,一觉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当下便令人带了弓箭,要去散心。辽人长于马上,迁徙乃是天性,四季捺钵都是随走随停,除了出发点和终点是固定的,路上便走得随心所欲,所以众人也不以为意,只扶了穆宗下车上马,一路策马而行。
穆宗心情不快,便要打杀几只猎物,只是大军前行,这一路上鸟兽走避,策马好一会儿,也没见着什么猎物。殿前都点检耶律夷腊是他的心腹,见他不快,心中害怕,忙上前劝道:“主上,咱们离开大队甚远了,怕是宰相会问起,不如早些回去吧。”
穆宗“哼”了一声,见的确无趣,便要回转。不想,此时远处却隐隐传来歌声,甚是欢快。
草原上四野空旷,放歌应和,本是常事,诸人也不以为意。不想穆宗此时戾气甚重,听了这歌声,忽然似被激怒了。他勒马转身,喝了一声,便向那歌声方向而去。
诸近侍、武士跟在穆宗身后,不知道他为何忽然转向,更不知道他打算往何处去,心里俱是惴惴不安的。直随着穆宗行了一段路以后,见穆宗勒马,便也看去。但见前面并无异样,不过是有几个帐篷毡包,牧人唱着牧歌,放着牛羊,却是草原上常见的情景。
穆宗看着,忽然暴怒道:“前方战事死了那么多人,这些贱民居然还敢唱歌,真是全无心肝,可恶之至!你们说,他们该不该死?”
众近侍、武士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此番战事折损甚多,那也只能怪皇帝指挥不当吧?即便不能责怪皇帝,但战争最终没有输啊,宋国也已经撤兵。对外公布的消息也是本朝打了胜仗,按理不是应该庆祝吗?作为他的子民,放马牧羊,草原放歌,本是好事,竟然也成了罪过不成?
穆宗说完,见无一人反应,扭头看众人神情,更加愤怒:“你们难道没有听到朕的话?”
近侍花哥战战兢兢地走上前:“主上有何吩咐?”
穆宗一指牧人们:“统统射杀,以祭阵亡将士。”
众人皆吓呆了。
穆宗扭头凶狠地看着他们:“怎么,你们也跟他们一样,对朕不恭敬吗?”
花哥一哆嗦:“不不不,奴才不敢。”
无奈之下,花哥只得扭头宣旨:“主上有旨,牧人无礼,统统射杀,以祭阵亡将士。”
众牧民正在放牧,忽然间一阵箭雨,顿时数人被射倒在地。牧人们猝不及防,有些呆立原地,更有些慌乱逃散。
穆宗哈哈大笑:“射,统统射死,一个不留!”他手一伸,“拿朕的箭来。”
一个牧民正弯腰爱抚一只小羊,后背忽然中了一箭。他惊愕地站直身,转身看到后面显赫的车队,张口想说什么,却只见又一箭直射过来。牧民心口中箭,手指向穆宗,又是一箭迎面而来。鲜血喷出,他仰天而倒。
牧人们拼命奔跑,却敌不过背后射来的箭,一个个哀号挣扎着倒地。
穆宗看着这屠杀的场面,兴奋地哈哈大笑:“好,好,好,痛快,痛快!拿酒来!”
近侍小哥踉跄着跑到车驾边,拿了酒囊来跪下递与穆宗。穆宗跳下马,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抹了抹嘴,看着草地上尸横处处,血染草间,更是觉得兴奋无比,道:“好,好,拿火把来!”
花哥赶紧递了火把过去。穆宗走过尸体堆,将火把一扔,火把呈一道弧线,落到牧人的帐篷上,帐篷烧了起来。
穆宗将手中的酒囊扔到着火的帐篷上,火晓得更旺了。
穆宗大笑,哼着歌儿转身走向自己的马—— 那歌儿竟是方才牧人们所唱之曲。在这一片血腥中,他轻松的神情和歌声令人毛骨悚然。
穆宗上马,在前簇后拥之中,驰离了这片被鲜血浸透的草地。
而当燕燕和韩德让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片修罗地狱。
燕燕跳下马,看着眼前的一切,完全难以置信:“这是谁干的?怎么会这样——
”
韩德让看着眼前的一切,也惊呆了。
曾经美丽的草原上到处是一道道暗紫色的血沟,牧人们死状各异,帐篷上余烟未尽,羊群四散在远远的草坡上,咩咩地叫着却不敢走近。
韩德让拉住就要跑着上前的燕燕:“燕燕,小心!”
他把燕燕拉到怀中,只觉得燕燕浑身颤抖,知道她娇生惯养,必是没见过这样的情景,忙安慰道:“燕燕,别怕,有我在。”
燕燕一把推开他,怒道:“我才不是怕呢,我是、我是愤怒,是恨!这是谁干的?谁干的?”
韩德让也想不到谁会如此狠毒,猜测道:“或许是……遇上草原上的盗匪了?”
燕燕气愤地抹了一把泪,疾步前行:“哪来这么狠毒的盗匪?他们只是普通的牧人,又惹着谁了?就算是草原上的盗匪,我也从未听说过他们会杀掉所有人。”
韩德让沉下脸,拉住燕燕:“你待在这儿别动,我去看看,或许能查出什么线索。”
燕燕恨恨地道:“对,一定要找到凶手,叫他也受死。”
韩德让一步步走过去,仔细看着四周情景,从尸体堆中终于发现了老牧人夫妻的尸体。老牧人弥里吉仰面朝上倒在血泊中,保持着一手前指、瞪视前方的姿势,死不瞑目。烧焦的帐篷边倒卧着一个老妇人,半边身子已经漆黑。
韩德让一路查看过来,但见处处惨状,触目惊心,只能看出这场屠杀绝非一人所为。帐篷虽有几处被烧焦,但仍有些没有被烧掉的帐篷,牧人身上的财物也都还在,可见并非盗匪所为。韩德让拔起牧人身上的箭,心中一惊,这些箭制作精良,上有铭文,显见是官制。
忽然间,但见金光一闪,韩德让快步走过去,自一个牧人身上拔出带着血的箭,箭簇在阳光下发出金光。
韩德让拿着箭,递给燕燕:“你看。”
燕燕忙夺过韩德让手中的箭,箭上刻着几个契丹大字,她一眼就认了出来:“汗帐用,这是……这是……”
韩德让心一沉:“这是主上的御用之箭!”
燕燕失声道:“又是他,又是这个暴君……”她愤而顿足,“早知如此,我当日拼着一死,也要先杀了他!”
韩德让按住她,沉声道:“他自然是要死的。他若不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无辜惨死。”但见燕燕浑身颤抖,伏在他怀中大哭,他抱住燕燕长叹:“哭吧,哭吧……”
燕燕含泪抬头问:“德让哥哥,这样的事,还要发生多少?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才能结束?这样的昏君,长天生怎么就不收了他啊?”
韩德让长叹,失语。此时,他只能安慰燕燕:“你放心,长生天一定会收了他的。”
燕燕恨恨地道:“但愿长生天早早收了他……”
夕阳如血,映着一地残尸,韩德让声音低沉地说:“是啊,有些人天生便是恶鬼,活着只会给世人带来灾难,只能让长生天越早收了他越好。”
燕燕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说:“那长生天为什么不现在就收了他?”
韩德让无语,若是上天真的有灵,何以中原百年动荡,人命如草芥?眼前这姑娘,生在富贵人家,这恐怕是她第一次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吧。
这甚至不是战争造成的。
战争虽然残酷,却是有所目的而为。眼前的这一切,却只是一个人间恶魔疯癫之下犯下的罪恶。
燕燕仍然执着地问:“德让哥哥,长生天为何不现在就收了他?”
韩德让仰首看着苍天,终于说:“燕燕,我都不知道长生天到底在不在,有没有看到这一切。我们不能只靠长生天,我们要靠我们自己。”
“靠我们自己?”燕燕迷惘地问,陷入了沉思。
韩德让没有说话,只是将牧人夫妻移到帐篷里放正,然后在帐篷边堆起柴堆,将尸体火化。草原上牧人皆是天葬或火葬,并不似中原一般要土葬。
燕燕走到火堆前合十默祈,又解下腰上一个核桃大的黑色木符放入火中,低声道:“老爹、老阿妈,这是我爹从萨满那里求来的护身符,但愿能保佑你们的灵魂回到长生天那里……”
她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她这无忧无虑的十五年生命里,只有今天流的泪是最多的。这种可怕的场景,让她无法面对,也无法承受。
第二天,她就发烧了。其实这些天以来,她私自离开家、路上遭伏击受伤、遭遇狼群、奔波、入宫、盗信,体力和精神早已经不胜负荷。只是因为事情毕竟还算顺利,她又是个逞强的女孩,不想在心上人面前显得只能闯祸不能收拾,也不想像汉家姑娘那样娇弱,因此一路行来,大大咧咧,竟没察觉身体负荷已经到了极限。
如今看到草原惨状,精神就垮了下来,身体也跟着起了病症。这一路高烧,一直到上京才慢慢好转。
自然,这一路上,燕燕都是由韩德让照料。
回到上京,萧思温知道了路上的经过。他看着韩德让,心里升起了一些想法,但此时这样的想法,只能暂时按下。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次女乌骨里,乌骨里还因为谋逆案被扣押在太平王罨撒葛的手中。萧思温再三下帖子相请,胡辇几番托人捎信,罨撒葛都以政务繁忙婉拒了,这令得萧思温心中焦灼,却又无可奈何。
而此时的太平王王府,罨撒葛惬意地坐下来,喝了一杯茶,对一旁的心腹高六道:“你去一趟萧思温宰相府,就说请胡辇姑娘今天黄昏去领人。”
高六笑道:“恭喜太平王,这是事情要结束了吗?”
罨撒葛“嗯”了一声,叹道:“总算把这些杂事都理清了……”罨撒葛问主管刑狱的夷离毕粘木衮:“还有其他人吗?”
粘木衮摇头:“大王,只剩下皇太叔府了。”
两人四目对望,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些日子的杀戮,连他们这些执行者都在这种浓重的血腥气中有些透不过气来。现在终于快要结束了吗?
穆宗回到京城就展开了杀戮,与李胡谋逆案相关的人,全部被问罪,牵连甚广,许多人被处死。
罨撒葛虽然是一力查案之人,见穆宗杀意如此之盛,也不禁有些胆寒,劝说道:“主上,若是一律处死的话,恐怕上京的契丹人家都少不了人命。不如,稍宽容一些人……”
不料,穆宗虽宠信他,这件事上却丝毫未留情面,不但没有理会罨撒葛的劝说,反而斥责了他一顿。罨撒葛无奈,只得闭口不言。连罨撒葛都是如此待遇,朝上诸人更是不敢再言。
西市,每天都有一排犯人人头落地。监斩官和差役们都仿佛麻木了一般,不停地将人押上刑台受刑。连着杀了许多人后,这仿佛永不停歇的节奏终于被打断了。
如今,名册上只剩最后一个人,就是李胡。
粘木衮问罨撒葛:“那皇太叔李胡如何处置?”
罨撒葛冷冷一笑:“好歹是皇太叔之尊,怎么能死于市集,本王亲自去牢中送一送他。”
高六小心地观察着罨撒葛:“那,喜隐呢?”
罨撒葛单指在桌上敲着,笑道:“祸不及子孙,不是吗?”
高六赔笑:“可您杀了皇太叔,喜隐心中含恨,将来或成后患。”
罨撒葛大笑,笑声中透着自负:“和本王作对?他凭什么?连战场都没上过的黄口小儿,没了李胡的庇护,他什么都不是。”
高六却道:“可看那样子,思温宰相的二女儿,怕是喜欢上他了。若是他当真娶了那乌骨里姑娘,就怕思温宰相因此而站在他这一边……”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罨撒葛的脸色。
没想到罨撒葛听了此言,脸上反而尽是得意之色:“本王正是要他去向思温宰相求亲。萧思温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若是我骤然提亲,他必然诸多推诿。可若是他的次女要嫁给喜隐的话,我和胡辇王妃的婚事,才更容易成就。”
高六听得罨撒葛得意之下,直接将胡辇称为“王妃”,立刻殷勤拍马屁:“是,是,小人先在这里恭喜王爷就要新婚大喜了。”
回应他的,是罨撒葛的哈哈大笑声。
夷离毕院外,夕阳西下,余晖晚照。
喜隐和乌骨里相扶持着走出侧门时,两人均被骤然射到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
乌骨里在朦胧的光辉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听到了两声熟悉的呼唤。
“乌骨里—— ”
“二姐—— ”
乌骨里看到眼前的人,正是胡辇和燕燕。她又惊又喜,上前一步,一手拉着胡辇,一手拉着燕燕,哽咽道:“大姐,燕燕。”
燕燕当即扑到乌骨里怀里,大哭起来:“二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幸好你没事,太好了!”
胡辇转头拭泪,忽然看到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她凝神看去,却是罨撒葛站在门楼顶上的哨卡处冲她微笑。她心里一惊。罨撒葛却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胡辇茫然地点了点头,便见罨撒葛转身离开。
胡辇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而此时一无所知的燕燕只顾高兴地拉着乌骨里:“二姐,我们快回家吧。爹爹在家里等你呢。”
乌骨里却止步不前,回头看向喜隐。燕燕顺着乌骨里的视线看向喜隐,顿时犯难了,转头看胡辇,叫道:“大姐。”
胡辇回过神,看到这个情景,再想到方才罨撒葛的模样,心头火起,对着乌骨里斥责道:“看什么看,还嫌自己闯的祸不够大吗?还不快跟我们回去。”
乌骨里却倔强地回绝:“我要跟喜隐一起回去。他是我的夫君,正好和我一起去拜见爹爹。大姐若是不同意,那我就随他回家。”
胡辇指着乌骨里,气得手都颤抖起来:“你……乌骨里,你可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为什么大家费尽心力把你拉出来,你却转身死活要往这牢坑里跳?”
乌骨里勃然大怒,叫道:“喜隐是我喜欢的人,大姐,我不许你这样说他。”
喜隐知道这时候不宜激怒胡辇等人,他深吸一口气,强抑恼怒和不甘,反走上前劝说乌骨里道:“乌骨里,你先跟你的姐姐和妹妹回去。”
乌骨里担忧地看着喜隐,泣道:“喜隐,我怕这一回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喜隐温柔地看着乌骨里:“你放心,我既然要娶你,自然要堂堂正正地上门求亲,三书六礼地娶你回家,哪能让你如同私奔般跟我走。我不会让你受这个委屈。你先回去,等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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