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14353655
人类从未停止进化
网络原名《我的朋友是怪咖》
天涯社区莲蓬鬼话点击近两千万,全网点击破亿神贴
中国科幻悬疑现象级巨作
离奇 诡异 烧脑
电影筹备中,网剧、电视剧版权签约国内*影视巨鳄——唐德影视,全方位IP打造即将起航
游戏公司金牌策划人水哥三年前突然辞职,从此成天四处游荡不说,更染上一个怪癖——背着一个大背包,从不让别人坐到他的右边。
为了解开这个秘密,几个损友趁和水哥一起外出旅游的机会,逼迫他“就范”。
被逼到墙角的水哥没有办法,只好向朋友们讲述了自己三年前在地下停车库的诡异经历。
凌晨,加完班的水哥乘电梯下到停车库,随即发现自己再也回不到地面。整个地库变成了一个时空牢笼,时间停顿,空间变异,和水哥同样困在地库的伙伴们在地面时却有着不同的时间线。更要命的是,这个封闭的牢笼似乎有着智慧,用一连串神秘的指引将他们推向更加未知的深渊。
一干人等拼尽全力寻找逃离的方法,而水哥跋涉在生死边缘,忽然感觉到脑中有什么枷锁打开了。那么,他究竟是怎样脱离这个叵测之地的,他又为何至死不让别人坐到他的右边呢?
《超脑:地库》系列,即将揭开人类进化的*秘密!
001
/ 章
水哥的怪癖
031
/ 第二章
走不出的地库
053
/ 第三章
伙伴在侧
071
/ 第四章
次穿越
087
/ 第五章
真假小王
117
/ 第六章
各怀心思
147
/ 第七章
神秘异兽
171
/ 第八章
世外“桃源”
197
/ 第九章
重叠的空间
227
/ 第十章
真相大白
251
/ 第十一章
请坐我右边
章
你有没有一些带着怪癖的朋友?比如说:开车的时候老在乎方向盘的角度,或者是出门一定要反复检查门锁,再或者有选择障碍症,站在摆满饮料的货架面前,半天选不出一瓶自己合意的。
我叫阿鬼,不过我没有什么怪癖,有这个毛病的是我一个朋友,他名叫霍金水,我们都叫他水哥。他身高175厘米,体重175斤,是个标准的大胖子,做事稳重,做人靠谱,讲义气,够兄弟,能吃能喝会聊天,但就是有个怪癖,让人总觉得有一些膈应。
他的怪癖具体表现在:他无论去哪里,都背着一个超大容量的迷彩军用背包,无论寒冬酷暑,刮风下雨,一概如此。南方的夏天多热啊,我们出去玩儿,他穿一条短裤一件背心,还是背着那个包,摘下来后背都湿透了。
更要命的是,每到一个地方,他人还没坐下,就先把背包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放,把这个位子占住,无论后面来了多少人,位子是不是够坐,他都一定要占着两个位置。
熟悉的人都知道他这习惯,也不会跟他计较,但有时难免有初次见面的朋友在一起聚,就有人不知道他这个规矩,自然要请他帮忙把包挪开,坐到他旁边。
这时候,水哥一般就开玩笑,比如说包里藏着他私生子啦,或者是他的塑胶女朋友——带声光电动的充气娃娃什么的,我们也会帮着圆场,那人也就算了。不过,有好几次,对方也是个倔脾气,不管别人怎么说,拿起水哥的背包就要往下坐。
于是,还没等人坐下呢,水哥抢过背包,转过身就走,谁叫都不理。
这样很容易得罪人,但我们也拿水哥没办法,而且也很好奇,水哥的背包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呢?
有一次在KTV里,我借着水哥上厕所的时候,偷偷拉开了他的背包。但让我失望的是,里面既没有私生子,也没有充气娃娃,更没有我瞎想的尸块、炸弹、摇头丸……里面就是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充电宝、几本杂志和一些户外用品,再把杂志拿出来一看,还是去年四月份的。
那水哥背着这么大个包干吗?我陷入深深的思索,其实我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我“八卦”起来不是人,所以每当想起这件事,我心里就像猫抓一样难受,总想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
机会终于来了,借着假期,我、水哥、还有两个女孩子,一个叫小希,一个叫小明,我们四人打算一起去云南玩一圈,我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根据我的观察,水哥这个人,真是一个谜一般的男子,除了这个背包之外,他身上还有好几个疑团。
,据说水哥十年前就考了驾照,但是认识他那么久,我从没见他开过车。像这一次出来自驾游,他也坚决不肯开车,只能我跟小希轮流充当司机。他自己的说法是,驾照被吊销了。但别的朋友说他几年前买了辆mini cooper,后来以极低的价格转手。第二,水哥给我看过他以前的照片,那时候的他很廋,长头发,一脸的忧郁,活脱脱一个45度角仰望天空的文学青年,现在却胖得跟洪金宝似的,又剃了个大光头,每次去吃烧烤都会被人错当成老板。听人说,他是三年前突然胖起来的,两个月时间胖了五六十斤。别的不说,我要是掌握了这门技巧,开个养猪的公司,创业板上市妥妥的。第三,水哥本来在一家大型的IT公司上班,那公司出了名的工资高福利好。他工作干得好好的,又不是找好了下家或者准备创业,突然就裸辞了。要不然的话,现在光期权估计也能拿个一两百万。他现在的主业,是在淘宝上卖手工皂,这得卖多少块才能把亏掉的期权挣回来?
而且,我综合了各方情报,他卖车、发胖、辞职这三件事情,都发生在同一个时期——三年前。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关于水哥的背包怪癖,我还有一个大胆的推测——他其实不是一定要背那个包,那只是他的道具,真正的目的是,他不想让人坐在他的右边!
小希和小明也是我朋友圈子里的,和水哥关系也不错,自然对他的事情也好奇得不得了。小希是个北方女孩,性格很活泼,长得也很漂亮,皮肤白皙,身材凹凸有致,腰细腿长,重要的是和我一样,都是单身狗,所以这次出来玩儿,我还希望能发生点别的什么,让我们本来就有些暧昧的关系更进一步。
这会儿,我开着车,小希坐在我旁边,水哥和小明坐后面。今天小希穿了一件连帽的卫衣,胸口写着英文字:Richardson。
我英语不错,所以在安全带的挤压变形之下,仍然认出了这个单词,然后我请教小希:“Richardson,是什么意思?”
小希说:“没什么,就是个人名。”
我再次诚恳请教:“原来是人名啊,那这个人名,翻译成中文该怎么叫?是不是——你插得深?”
小希瞪了我一眼:“滚。”
我专心地开车,过了两分钟,再次提问道:“小希,你说,如果有个外国人叫Richard Tyson,那应该怎么翻译?”
小希一边忙着自拍发微信,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理查德泰森?”
我点了点头:“嗯,那下次我会注意的。”
小希还没反应过来,后座的水哥噗地笑了起来。
小希又瞪了我一眼,说:“无聊啊你。”
小明也反应过来,她是本地人,皮肤有点黑,但长得也还不错,此刻正捂着嘴笑个不停。
水哥就问她:“笑什么笑,你能听懂吗?”
小明一边笑一边说:“阿鬼你太坏了,调戏小希姐。”
水哥嘿嘿地笑:“就是,现在社会上坏人太多了,不过不要怕,我来保护你。今晚我们住一间房吧。”
小明又笑:“讨厌,谁要跟你一间房,你还是跟你的宝贝背包一间房吧。”
这次出来玩,大家都带了登山包,就水哥还是背着他那超大容量的迷彩军用背包。
小希这时倒来了精神:“对了,水哥,你为什么老是背着那个包呀?”
水哥又开始胡扯:“这个嘛,我答应了我的初恋女友,不能说。”
我在一边“补刀”:“小希你就算了吧,就凭你的智商跟情商,十年也套不出水哥的话。”
小希怒道:“你行你上。”
我嘿嘿一笑:“我当然行了,不过有什么好处?”
小希白了我一眼,“就凭你?这样吧,你要能套出水哥的话,我今晚跟你一间房。”她又回过头去,看着身后的水哥,补充了一句,“不过,可不准备你们联合起来骗我,不然不算。”
有了小希这句话,我的小宇宙马上燃烧了起来。
“水哥、小明,你们都听见了,小希,到时你可别耍赖。”
“我是这样的人吗?不过先说好啊,你别想歪了,同一间房,可不是同一张床。”
我心里窃笑,是你别想歪了才对,真睡同一间房,到时是不是同一张床,你说了不算,我说了算。
看我们在拿自己当赌注,水哥一副无辜的样子,“阿鬼,我这人很有原则的,你泡不到妹子,到时不能怪我。”
我嘁了一声,暗暗发誓:这次要是探不到你的底,我跟你姓水。
中午吃过午饭,接下来我一路狂飙,快到下一站的时候,才让小希接手开车。她虽然自诩为女汉子,但一开起车来就明显是软妹子了,速度根本提不上,硬是晚上八点多才到。
我们找了家看起来开业不久的四星级酒店开了两间房,我跟水哥一间,小希跟小明一间。但我有信心,吃完饭后,战局就会扭转,小希就能跟水哥换房间了。
因为,为了这次能把水哥的秘密揭开,我可花了不少心思,准备了两样制胜法宝。
放好行李之后,我们上街溜达,找了家看上去生意很好的火锅店,打算进去吃晚饭。
小明见我提了个袋子,问道:“阿鬼,你带的是什么?”
我嘿嘿一笑:“等下你就知道了。”
四人找了桌子坐下,点好了菜,我把袋子提到餐桌上,亮出了件法宝——两瓶麦卡伦威士忌。一瓶十八年陈,一瓶二十五年陈,虽然只差七年,但是价格可差了三四倍,两瓶加起来要一万人民币出头呢。
吃人均一百元的火锅,喝几千块一瓶的酒,就是有钱,就是任性。为了搞清楚水哥身上的秘密,也为了和小希迈入关键的一步,我拼了。
水哥是个单麦威士忌的死忠粉,看到桌上这两瓶酒,眼睛马上直了,喉头滚动了一下。
嘿嘿,鱼上钩了。
就像以前每次吃饭一样,水哥还是背着他的包,放在自己右边的椅子上。此刻在我的眼里,那个背包就是一个沉默的挑衅,搞定了它,我就可以洞悉水哥的秘密,还能跟小希共度良宵。
小明不认识这酒,问道:“这是什么, VSOP吗?”
我开玩笑说:“这是国外进口的苹果醋,天地一号,要来一杯吗?”
小希倒是识货,看了我一眼说:“投入蛮大的嘛。”
我诚恳地说:“还不是为了你。”
小希做娇羞状,“哎呀,人家好怕怕,”然后转过头去对水哥说,“水哥,你肯定不会告诉他的,对吧?”
我嘿嘿一笑,这丫头挺聪明,还会跟我唱双簧。
水哥胡乱地应着小希,眼睛却没离开那两瓶酒,“阿鬼啊,今晚整两瓶?有点多了吧?”
我点点头,“是有点多,要不这样吧。”把那瓶二十五年陈的酒拿起来,又收回到袋子里。
水哥眼神里的小火焰马上黯淡了下来。我心里大乐,“我们喝这瓶十八年的好了,二十五年的留到从梅里雪山下来再说。”然后话音一转,“除非……你现在把背包的秘密告诉我。”
水哥皱起了眉头,“小姑娘们好奇也就算了,阿鬼啊,你都小三十的人了……”
我才不上当,哈哈一笑:“这你就不管了,再说了,小希跟小明都在呢,这不是给她们谋福利吗?姑娘们,你们想要水哥讲故事?”
小明很配合地喊了一声:“想!”
小希继续激将:“水哥千万别说,憋死他。”然后又对小明说,“小明你傻啊,要是水哥说了,今晚我们就要换房间睡啦。”
小明吐了下舌头,搂住水哥的左手,“换就换呗。”
三人算是把水哥逼到墙角,不过我相信这几年肯定不止我们逼他,什么话都没用,还得看那两瓶威士忌。
水哥沉默了良久,脸上表情变换了好多种,后看了看小明,又看了看我们,沉声问:“你们真想知道?”
见我们纷纷点头,他还是没能下决心,“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我也是为了你们着想。”
我有点烦了,“到底讲不讲?你又不是干地下工作,别装宁死不屈了。”
水哥深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三秒,终于破罐子破摔地说:“把二十五年那瓶拿上来!”
敌人终于屈服了,我喜笑颜开,正要拿酒时水哥摆摆手,“且慢,我先说好,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一边喝酒一边讲,喝到哪里,讲到哪里,没讲完的话不能怪我。”
虽然他有故弄玄虚,吊胃口的嫌疑,但这时我还哪里顾得上那么多,赶忙答应道:“行!”
我把那瓶二十五年的麦卡伦打开,陈年单麦威士忌那复杂醇厚的香气马上飘了出来。然后我用火锅店里喝啤酒的玻璃杯,倒了满满两杯,递了一杯给水哥,“这杯就一千五啦。”
水哥接过玻璃杯,很陶醉地闻了一下,又一下子喝掉小半杯,终于鼓足勇气似地开口了:“这个背包的事情,还要从三年前,公司的地下车库说起。”
接下来,就是水哥所讲的,关于地下车库的故事了。应该说,他讲故事还是很有水平的,一下子就把我们从喧闹的火锅店,拉到了灯光昏暗、空无一人,只有抽风机嗡嗡作响的地下车库里。
三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秋天,那时候的水哥还在深圳一家巨型IT公司上班,这家公司有多大呢,如果把它的游戏业务拆分开来成立一个新的公司,那么这个新公司会是全球的游戏公司。工作日的早上,如果你从这公司的几幢写字楼旁边路过,会发现无论用手机的2g、3g、4g,都统统上不了网,因为带宽被在楼下早餐档前,边排队边刷手机的员工们霸占完了。
水哥就职于苦逼的研发部门,当时是一个客户端游戏的主策划,也完美地认同着公司的加班文化,每天晚上九点下班算早的,十一点很正常,每周不加班到凌晨几次,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在出事的那个夜晚,水哥光荣地加班到了凌晨三点,几个程序员哥哥直接就在公司睡了,水哥当时和女友刚搬到一起住,为了表忠心,所以再晚他都要回去。
讲到这里,水哥特地提醒我们,那时候,他还是个身高一百七十五厘米,体重一百五十斤的标准帅哥。
水哥的办公室在十二楼,车停在负三层。在空荡荡的电梯里,他因为太困了,竟然站着打了个盹。听到叮咚的电梯门响时,他清醒了一点,揉着眼睛要往外走时,却发现有些不对——外面不是地下车库。
这栋大厦的电梯一向走得很快,这时候却还没有到达负三层,而是停在了地面,而且外面空无一人。如果这时候,水哥感觉到了一些异常,从地面走出去打车回家,那后来那些诡异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不过当时,谁能想那么多呢。
水哥公司能停车的一共有四层,包括地面广场的十几个车位,然后就是负一、负二、负三层。根据上班时间的早晚,车位会根据离电梯口从远到近,层数从上往下的规律,被逐渐填满。
水哥今天,不,准确来讲应该是昨天中午一点才到的公司,自然只能停在负三层,并且是远离电梯口的位置。
出了负三层的电梯,水哥一边想着策划案,一边朝着记忆中停车的地方走去。昏暗的灯光下,中午来时满满的车库,现在稀稀拉拉只剩下几辆车,有些是还在加班的倒霉蛋,有些应该是因为出差把车停到公司的。
走了好一会儿,水哥终于到了停车的车位上,他的座驾确实是一辆墨绿色的mini cooper“乡下佬”,车上放满了自己游戏的周边公仔。他掏出车钥匙,就要打开车门,忽然倒退着走了几步,回到右边的车位上。
他明明记得中午来时,旁边停的是一辆崭新的,大红色的奥迪R8,但此时这个车位上却停着一辆破破烂烂烂,确切说来应该是已经报废的桑塔纳。
这辆灰色的桑塔纳布满了灰尘,四个轮胎的气都瘪掉了,轮毂锈得不能看。车窗早已消失不见,往里面看去,驾驶室的座椅坑坑洼洼,连海面都露了出来。
像这样的一辆车,是不可能开得动的,而且看车位下面的地坪上车漆剥落的碎屑,这辆车应该在这里放了一两年了。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不对呀,早上这里停的确实是一辆奥迪R8,当时心里还在想是公司哪个王八蛋又发了财,还盯着看了两眼,所以印象比较深刻,水哥围着桑塔纳转了两圈,也没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又一想,就当记错了吧,晚上的地下车库,空荡荡的瘆得慌,光管吱吱呀呀,忽明忽暗,赶紧开车回家钻被窝吧。
就在这时,前面忽然想起砰砰砰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剧烈地踢打金属,然后是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响起:“救我!快放我出去!”
水哥吓得差点尿裤子,环顾四周,然后发现那声音居然是从桑塔纳的车尾箱里传出来的。
“外面是不是有人?这里好黑,快救我出去!”声音继续响着。
水哥的汗都下来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这样一辆报废的桑塔纳,车尾箱里,竟然关着一个人。他定了定神,犹豫着走了过去,像怕触电般,轻轻敲了敲车尾箱,问了一句:“你在里面?”
没有回应,水哥皱起了眉头,难道求救的人不在里面?或者干脆是因为自己加班晕了头,产生了幻听?
他举起右手,食指跟中指刚要往车尾箱再敲,那个女声又一次响起:“救我!”
声音清楚地从车尾箱里传来,水哥吞了口口水,问:“你怎么会在里面?”
被困在车尾箱的女人没回答他,只是重复呼救:“快救我,里面好黑……好闷!我快死了!”
水哥不再犹豫,赶紧双手抓着车尾箱的把手,用力往上掀,但这辆看起来出口气都会散架的报废车的车尾箱竟然纹丝不动。
水哥扎了个马步,使出他卧推九十公斤的力气,拼命往上拉,他甚至感觉整辆车的后部都离地了几毫米,可车尾箱的盖子还是牢牢扣在那里。
水哥退后两步,喘着气,又跑到桑塔纳前面,一把拉开了驾驶室的门——这个门倒是没有上锁。他钻进车里,想看看车钥匙有没有插在打火孔,或者是藏在扶手箱、倒后镜的哪个地方。
就在自己翻箱倒柜的时候,车尾箱忽然恢复了安静,水哥心里焦急起来,那女人不会就这样闷死了吧?他把驾驶室翻了个底朝天,还趴在座椅下面,用手机照着各个缝隙,始终没弄找到车钥匙,反而被车里的灰尘呛得打了几个喷嚏。
他一无所获地从车里出来,大声喊道:“有人吗?救命啊!”
空荡荡的车库里,响起了嗡嗡的回声,却一个人都没有。
水哥急得转了几圈,脑子里灵光一现——这种情况应该打电话报警啊!
他忙忙地按下110三个数字和通话键,然后急切地把手机贴到耳朵旁边,却又没听到一点声响——这里是深处地下、包裹着厚实水泥的负三层,手机根本没信号。
水哥愣了三秒,突然拔脚向电梯间狂奔而去,当下之计,只有上到地面去报警求救。幸好他身材不错,还偶尔去下健身房,要换成现在的话,这样一折腾说不定就突发心梗,倒在半路上了。
他跑到电梯间,什么都来不及看,狂按电梯的按钮。电梯门竟然马上打开了,水哥刚要往里面冲,突然听到一声:“您好。”
电梯里有人,水哥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原来却是物业公司的安保哥哥,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制服。
这个保安水哥见过几次,印象中他应该是叫小陈,是个退伍兵,二十岁左右,一米八几的身高,脸蛋还算清秀,板寸头,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利落。今天他估计是值夜班,负责巡楼吧,刚好巡到了负三层。
在经历了刚才的诡异遭遇后,此刻见到了个活人,水哥就跟敌占区的老百姓见到八路军一样,开心得说不出话来。
小陈看他这一副样子,忙问:“先生,怎么了?有贼吗?”
小陈一开口,水哥就觉得有点奇怪,他记得小陈明明是北方人,普通话很标准,怎么现在口音带着一股浓浓的闽南味?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他整理了下思绪,描述道:“不,不是有贼,是那边的一辆车里,锁着一个女人!”
小陈果然是受过专业培训的保安,处变不惊,“先生您不要着急,先带我过去看看。”
水哥连连摆手,“光过去看没用,得带些工具,工具……对了,能找到撬棍吗?”
小陈有点疑惑,“撬棍?工具房里有,要那个干吗?”
水哥紧张地道,“你别问,快去拿!”然后手指了指来的方向,“我在C区车位等你,赶快!”说着一边跑出电梯间,一边喊,“快点,慢了人就死了!”
水哥狂奔到那辆桑塔纳前,他这会儿又跑又喊,渴得要死,忙打开自己那辆mini cooper,从车尾箱拿了瓶矿泉水,狂灌一通才缓过来,然后他顾不上桑塔纳满车的黑灰,用力敲打着车尾箱的盖子,呼唤道:“喂,你还好吗?”
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扭动身体。水哥都能想象出来,漆黑一片的车尾箱里,一个女人手脚都被绑了起来,蜷曲在那里,奄奄一息。
水哥鼓励道:“坚持住!马上就有人来救你了!”这时候,他身后传来啪啪啪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小陈正在快步跑过来,手上拿着一根红色的撬棍。
水哥朝他喊道:“快来,把这个车尾箱撬开,里面有一个女人!”
小陈听他这么一说,也丝毫不敢耽误,赶紧把撬棍弯曲的一头,插进车尾箱盖跟车身的缝隙里,利用杠杆原理,用身体的重量用力把另一头往下压。
水哥怕撬棍伤到里面的人,赶紧喊:“里面的人,身体往后挪一点!”
卡嚓一声,车尾箱盖明显动了一下,裂开一条缝。从这条缝隙里,传来女人急促的呼喊:“救我!”然后就是一阵砰砰的声音,车尾箱盖向上抖了几下,应该是那女人用脚在踹。
水哥松了口气,太好了,人还活着。
“别急,你别用力,我们马上就把你救出来!”
这车尾箱也不知道是锈住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比死人的嘴巴还要牢。小陈撬开了两指并拢那么粗的一条缝,却没有办法把它整个撬开。
水哥赶紧走上前去,双手也握住撬棍的一端,像拔河一样,跟小陈一起拼命往下压。
“一、二、三,一、二……三!”
砰的一声巨响,车尾箱像被触发了的捕兽夹,猛地向上翻开。水哥跟小陈刹不住力,两个人踉跄向后滑倒,撬棍弹跳而起,在空中翻滚了几下,差点打中小陈的脑袋。
两人顾不上狼狈,赶紧爬起来想救人。
小陈毕竟是退伍兵,身体素质比水哥这种IT狗要强,一个箭步就蹿到车尾箱后,然后他不知道看到什么,就直愣愣地杵在了那里。
水哥从地上爬起来时,看见的就是小陈呆呆的样子,赶紧几步跑了过去,手都要伸进车尾箱了,也像小陈一样愣在当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颈背一阵发凉——车尾箱里面空无一人。
真是见鬼了,如果不是小陈也目瞪口呆地站在旁边,水哥会认为今晚发生的一切全都是自己的幻觉,但从车尾箱里发出的求救,却是真真切切的事实,就跟小陈现在合不拢的嘴巴一样。
而车尾箱里空荡荡的,只堆放着一些杂乱的工具,警示牌、扳手、几根黑漆漆的橡皮管,这也是铁一样的事实。
两个无可置疑,却又互相矛盾的事实,就这么接连出现了,一点都不顾及旁观者的感受。
还是小陈先回过神来,他大喊一声:“备胎仓,对,人一定在备胎仓里!”他弯下腰,把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扔了出来,然后猛地掀开了下面的毯子。一阵灰尘飞舞过后,水哥不用过去看都知道,备胎仓里不可能容得下一个人。
不过,在同样锈得不像话的备胎轮毂上面,却放着另一样东西——一张纸条。
纸条是对折起来的,白底蓝线,叠进去的那一面似乎写着字。桑塔纳上所有东西都是破烂不堪,又黑又脏,只有这张纸条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像是刚刚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是被杀的冤魂在作祟,而这张纸条就是要别人帮忙复仇的线索?
小陈拿起那张纸条,看了一眼,递给水哥问:“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难道当保安没有文化要求吗?现在还有不认识字的文盲?水哥腹诽着接过纸条一看,原来写的是两行英语,小陈看不懂也情有可原。
再一看,他觉得不对,纸条上写的是:
bu yao
xiang xin bao an
ye bu yao xiang xin wo
shirly
这两句话莫名其妙,没头没脑,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些字明显是个女人写的,字迹非常工整秀丽,不存在太潦草而认不出的可能,而只要接受过小学二年级教育,就不可能看不懂这些汉语拼音。
句是:“不要相信保安。”
水哥不由得皱起眉头,身旁站着的这个小陈,在自己需要的时候突然就出现了,口音变得跟以前完全不同,而且还不认识拼音。
难道说,他身上有什么问题?
小陈在旁边问:“这上面写的什么呀?”
“没什么,”水哥把纸条叠好,塞进裤兜里,“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小陈挠了挠头:“我叫几个同事来帮忙看看吧。”
他掏出对讲机,对着喂喂了几句,传来的却是几句杂音。他又把对讲机的喇叭朝下,用力地拍着背面,就好像对讲机里进了沙子一样,然后他再拿起来,还是收不到任何回应。
地下负三层的停车场,基站发出的信号无法穿透水泥层,所以手机不能用很正常。可是连对讲机的无线电波也受影响就有点奇怪了。水哥建议说:“小陈,你是叫小陈对吧?要不我们先上到地面,那里信号好些。”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下面待久了,缺氧,头好晕,得赶紧上去换换气。”
小陈点头同意,于是两人朝着电梯间走去,估计他也同样在心里消化刚才发生的诡异事件,所以低着头不说话。
水哥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随口问道:“小陈,你老家哪里的?”
小陈看了水哥一眼,“陕西。”
水哥奇怪道地:“陕西?我怎么记得你是山东的……也不对啊,怎么你说话会有港台腔?”
“港台腔?”小陈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没有啊,我哪里有。”
这时他们已经到了电梯间,小陈按下向上的按钮,水哥耸耸肩膀,“好吧,是我听错了吧。走,我们先上去。”
刚才小陈下来的时候,那一部电梯还停在负三层,所以电梯门一下就打开了。
两人走进电梯里,水哥按下了一楼的按钮,电梯门慢慢关上,把他们关在金属笼子里。本来就是半夜三更,万籁俱静,水哥跟小陈又没话说,电梯里就静得有些可怕。
本来就加了一晚上的班,刚才又经过一顿折腾,水哥觉得一整天的疲倦全都涌了上来,整个人又累又困,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上了。
三秒钟之后,水哥觉得有点不对劲——这电梯似乎没有动?
正常来讲,电梯门一关上,人头顶的钢丝绳就会开始升降,会发出一些动静,如果你静下心来,也能从身体受到的重力影响感觉出电梯正在上升还是下降。
可此时水哥却没有这种感觉,他睁开眼睛,抬头一看,果然电梯门上的LED点阵显示屏上,亮着的数字还是“-3”。
“奇怪了,这电梯怎么不走呢?”水哥猛摁了一通一楼的按钮 ,见没有动静之后,又把一楼以上的其它楼层,胡乱按了一通。
可是,电梯还是一点动静都没。
“到底是怎么搞的?”水哥回过头来看看小陈,他也一副迷惑的样子。
水哥赶紧去按开门键,幸好电梯门打开了,估计是这部电梯坏了吧。两人走出电梯后,想换一部电梯到楼上,但是没办法做到。因为只要一按下按钮,刚才的那部电梯门就打开了,另外的电梯根本不会下来。
试了几次之后,小陈建议说:“我们走楼梯上去吧?”
水哥想了想说:“算了,我还是开车上去吧,把你放在地面,然后我回家睡觉去。”
小陈说:“那今晚发生的事情……”
水哥耸了耸肩膀,“我看今晚就这样吧,这事也不要告诉别人了。要不然的话,报警也好,你跟队长汇报也好,别人都会当我们胡说八道,或者是在恶作剧的。”
小陈挠了挠头,好像有点为难,“那好吧……不过我走楼梯上去就好,先生你开车回家要注意安全。”
水哥也没有坚持,于是跟小陈说了再见,就朝自己的车走去,直到上了他那辆绿色的mini cooper,坐在舒服的座椅上,又闻到了熟悉的车用香水的柠檬味,紧张的心情才舒缓了一点——总算能回家睡觉了。
准备发动车时,水哥突然又想起,在楼上加班的时候,他还发了条短信给女友,告诉她自己二十分钟后能回到家,刚才这么一折腾,估计前后用了半个来小时,希望女友睡得沉吧。
这么想着,水哥抬手看了看表,却发现他的手表赫然是3点15分,难道是手表停了?没道理啊,这可是一块劳力士经典的绿水鬼,走时准确,而且他天天戴着,自动上链的,不可能会停。
水哥着了看中控台上的时间,跟手表只差了一分钟;再掏出手机,上面也显示着3:15。
难道自己刚才下楼时看错了时间?水哥翻出了刚才发给女友的那条短信,而发送时间赫然是——3:07。
水哥脑子里轰的一声响,身上发冷,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从3:07分到3:15分,8分钟的时间,只够他关掉电脑,收拾好东西,出发前上个厕所,再搭电梯从十二楼下到负三层。刚才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桑塔纳车尾箱的呼救,遇见小陈,跟他一起撬开车尾箱,然后又走回电梯间,这些事情按照常理来推断,起码要半个小时。作为当事人的水哥,个人的感觉就更加漫长了,就算一个小时他也不觉得奇怪。
可是,这一段时间在他的所有计时仪器上,却好像是凭空消失了,怎么会有这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水哥心里又是一阵悚动,恐怖电影里有种剧情,就是人在横死之后,有可能会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所以还流连在阳间。但渐渐地就会发生一些异状,来提醒他自己不过是个游魂。停滞了的时间,或许就是异状的一种。
难道说,刚才从十二楼下来的时候,自己坐的电梯已经急速坠落,自己其实已经摔死在电梯里?
想到这里,水哥猛地摇了摇头,不可能,自己还真实地活着,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有呼吸,会流汗,舔舔舌头,能感觉到口水在嘴巴里流动。如果人死之后,五官的感觉还能那么鲜活生动,跟活着毫无差别,那么死亡就根本不可怕了,当鬼可是个好玩的事情。
为了确认自己还活着,水哥深呼吸了一口气,捏了自己的脸一下。
疼!
我肯定还活着,水哥这样想。
那么,管他三七二十一,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吧。水哥挂下D档,用力踩下油门,在两道车灯的引领下,听着轮胎摩擦地坪漆发出的难听声响,从昏暗寂静的地下车库穿行,向着出口的上坡车道冲去。
生活在一二线城市的小伙伴们都知道,由于地皮紧缺,所以现在的建筑物,无论是写字楼还是大型商场,地下停车场的层数越来越多。
地库的设计分为两种,一种是把出口跟入口放在一起,但每一层的坡道都分隔开,也就是说从负三层上到负二层之后,要在负二层的车库里绕个半圈,然后再进入坡道往负一层走。
还有另外一种,在地面分开了停车场的入口跟出口,一个地方只可以进,另一个地方只可以出。这样的话,每一层的坡道是连在一起的,形成一个单向上升,或者单向下降的螺旋,车子就可以直接从地面到负三层,反之也是一样。
第二种设计,通常应用在大型商场的地下车库里。但水哥所在的这栋写字楼不知道为什么,却也采用了这种设计。
这种设计的好处是,不用在每一层的车库里再兜圈,坏处则是,绕着螺旋一圈圈往上或者往下的时候,不光开车的人头晕,坐车的人都会头晕。甚至有时候,在一圈圈向上爬坡的过程中,因为转的圈数太多,而且没有明显的分界线,漫长到让人崩溃,你会产生一种错觉:到底这条坡道,是通往地面的出口,还是说……就这样无尽地绕下去了?
水哥把车开到了负三层的出口处,进入螺旋坡道,开始转着圈向上爬坡。他的mini cooper乡下佬动力还行,所以爬起坡来并不吃力。
一边爬坡,他心里一边像放电影一样,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重播了一遍。要说起来,也是个不错的恐怖故事呢,讲给女友听一定能把她吓一跳,要是写出来的话,说不定还能改编个电影什么的。
这么胡思乱想着,他心里倒是轻松了点。车子爬过了负二层的出口,然后又过了负一层的出口,再转多一个圈,就可以到达地面了。在空气不流通的地库里待了那么久,上到地面之后,一定会有重回人世、重见天日的感觉。水哥把车窗提前按了下来,准备让地面的清新空气灌进车里和他的肺部。
但是,绕完这个圈后,迎接水哥的不是地面的收费岗亭,还是一层地库。水哥苦笑了一下,果然是今晚的事情让自己昏了头,再加上归心似箭,所以数错了楼层吧。
没关系,再往上走就是了。
水哥右脚用力一踩油门,mini cooper猛地一窜,加速了爬坡的进程。绕完了这后的一个圈后,他终于来到了——又一层地下车库。
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产生了一种机制,每当遇到危险的时候,肾上腺素跟皮质醇会大量分泌,肌肉紧张,大脑高速运转,让他们去分析目前的情况,然后做出决定:fight or flight,就是“战斗或逃跑”。
所谓的“危险”,包括很多种,比如说在晚上的街角,突然出现了穿着黑衣的瘦高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刀子;又比如说,你开的车失控,眼睁睁看着它撞向前车;再比如说,你遇到根本无法解释,无法理解的事情,称为“灵异事件”。
水哥目前的情况应该就是第三种,他从负三层开始往上开,至少转了三个圈,无论如何都应该到达地面了。可是当他透过右边车窗,看到这一层地库的出口,上面挂了一个蓝色的铁皮牌子,明明白白写着:-2。
一个无尽上升的螺旋通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
Fight or flight?
水哥现在只想跳出mini cooper,往安全的地方疯狂逃跑。可是,在推开车门的一刹那,他忍住了。起码现在还是在车里,有一层钢铁的壳子保护着,要是出了这辆车,在这黑漆漆的、无法理解的地下车库里,又能往哪里跑呢?
水哥把车门重新关好,又把车窗升了起来,然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试图分析现在发生的情况,并且想出应对的策略。
“管他个球!”水哥突然睁开眼睛,把档再挂到D挡,然后把油门踩到地板,Mini
Cooper轰鸣着往上冲去。
“我信了你的邪!”
车子在坡道上螺旋上升,从负二层绕了三百六十度,上去之后是负一层,这没有错。车子继续向上开,水哥这次注意到,在转了大半圈之后,原本应该露出地面的那个位置,被一片浓郁的黑暗笼罩着。
这团黑暗是那么的深,那么的密,像是一个实物,并具有一种膨胀扩张的感觉。有点像是……一个正在充气的黑色气球。不要说是坡道上的白炽灯,就连水哥打开了汽车的远光灯,都没法把它照射穿。就好像,这一片区域,不光是因为光线照不到而产生的黑暗,而是一种人类的眼睛无法分辨的,不该存在于世界上的实体。
水哥在犹豫了半秒之后,狠下心来,一脚地板油冲了进去!然后,有那么一秒多钟的时间,他的眼睛完全看不到东西,而是迷失在一团黑暗里。这团黑暗从外面看很可怕,但置身其中,却没有了这种恐惧,反而感觉很安详。这种微妙的体验,有点像变成胎儿,回到了母体。
而从听觉上,除了发动机的轰鸣,还有一丝奇怪的声音。
丝竹之声?
还没来得及仔细分辨,轰的一声,车子急速下坠,水哥感受到了失重,屁股突然就离开了汽车坐垫。他“啊”的一声大叫,以为是掉进了一个悬崖,右脚下意识地死死踩住刹车。
半秒之后,mini cooper冲出了黑暗,在撞上了坡道旁的墙壁之前,稳稳地停在水泥地面上。
水哥擦干额头上的汗,深呼吸了几次。终于,他心底仅存的一点希望,这时也消失殆尽。
没有一楼的地面,车窗的右边,是另一层地下车库的出口,挂着一个蓝色的铁皮牌子,上面写着:-3。
事到如今,水哥反而冷静下来了,他又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坐直身子,把目前的情况分析了一下。
从负一层的坡道上来,他本来是应该到达地面的收费出口的。但刚才那一团奇怪的黑雾,估计是因为什么无法理解的原因,让空间产生了扭曲,又连接到了原本负三层再往下,还有半截的螺旋车道上。
也就是说,这么一条螺旋上升的坡道,从负三层到负二层,负二层到负一层,又从负一层连接到了负三层,是一个无穷无尽、没有出口的坡道。
或者可以这么理解,如果把一条长方形的纸条,在中间位置旋转扭曲一下,再向中间弯曲,把A面的一端跟B面的一端粘起来,就形成了一个所谓的“莫比乌斯环”。如果放一只蚂蚁在这无穷无尽的纸条上,它会在纸条上永远地爬下去,并且区分不出原来的A跟B面。
现在的这条螺旋坡道,也被不知道什么力量扭曲了,变成三层的、更复杂的莫比乌斯环,而水哥就像是那只蚂蚁,只能在这条无尽的坡道上,无尽地徘徊。
上面的说法,虽然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在目前的情况下,却是合理的解释了。至于是什么力量造成了空间的扭曲,水哥现在没有能力分析,也不想去分析。他突然又想到,这一条原本是出口的坡道被扭曲了,还有一条入口的坡道,未必会有这种状况。
他心里燃起了一点小希望,把刚才快撞到墙的车子倒了一下,开进负三层的车库里,向着另一边的入口坡道开去。
虽然这样走是逆行,但被困在这没有人、更没有出口的地下车库里,谁还在意这些细节呢。
于是,水哥穿越了整个负三层,来到原本是入口的下降坡道,逆行开了上去。
一圈,负二层,再一圈,负一层。然后……眼前出现了跟上升坡道一样的,浓密得仿佛实体的黑雾。
回想起刚才瞬间失重的感觉,水哥心有余悸,不敢贸然冲进去,谁知道这被扭曲的空间是不是稳定的,说不定这一次,真的就掉进悬崖了。
他犹豫了一下,把车停在坡道上,挂了P挡跟手刹,又打开了远光灯,准备下车观察下情况。
远光灯发出两条光柱,照亮了坡道,照亮了圆锥形的立体空间,可以看到灰尘在光柱里漂浮着。但光柱一到了那团黑雾的边界,就好像被完完全全地吞噬了,连渣都不剩。
里面,似乎隐藏着一个吃人的妖怪。水哥站在那黑雾前,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又缩回来,来回几次,终于狠心把手探进黑雾里。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静下心来,手背的皮肤跟汗毛,还能感受到空气的流动。
他心里突然有个声音响起:“进去。再进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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