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020140596
细腻的五段巴黎描写与隐秘的情欲交织
一种爱情,骤然来临,又悄然而去
“这部小说叫我迷惑,叫我兴奋。”——福楼拜
埃莱娜是名寡妇,她的爱女雅娜体弱多病,在雅娜一次疾病发作时,亨利医生让其起死回生。在照料雅娜的过程中,埃莱娜和亨利也互生情愫,但亨利其实是有妇之夫,他们的理性没有战胜对彼此的情欲。*终雅娜还是急病夭亡,埃莱娜认为这是上帝对其行为的惩罚,于是结束了这段情感再婚后离开巴黎,在无尽的悔恨和回忆中度过余生。
左拉是十九世纪后半期法国重要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以及自然主义文学流派的领袖。这部《爱情一叶》和他其他真实再现当时社会环境和社会矛盾的作品不同,这是“一些崭新的东西”。根据左拉自己的说法,在《小酒店》《娜娜》出版之间,他需要一次感情上的“幕间休息”,“希望在一位正派女人身上挖掘一种情欲冲动,一种爱情,它骤然来了,又不留痕迹地过去了”。我们似乎可以看到一个隐蔽的左拉,一个浪漫主义的左拉,但我们同样也能看到作品中潜伏着的左拉其他小说中的深沉力量。
译 序 1
左拉致编辑部的信 1
章 1
第二章 54
第三章 108
第四章 166
第五章 223
译 序
马振骋
《爱情一叶》初以连载小说形式刊登于《大众财富》杂志上,时间是一八七七年十一月到一八七八年四月。在这前一年,左拉发表了《小酒店》,把资本主义社会中的贫困与不幸赤裸裸地暴露于人前,引起轩然大波。文艺批评家阿尔塔·米罗的评论为尖锐,他说:“这不是现实主义手法,这是肮脏描写;这不是裸体展示,这是色情表演。”然而这部描写巴黎平民的文献小说赢得了福楼拜、莫泊桑、马拉美、龚古尔兄弟等一代大师的赞扬。
左拉因《小酒店》而声望骤增,同时也背上了“不道德”作家的恶名。有人说他的小说用词粗鲁下流,内容诲淫诲盗。为了驳斥这些污蔑,也为了显示自己多方面的写作才能,左拉写下了《爱情一叶》;他在给莱翁·埃尼克的信中说:“我将写出一些崭新的东西。我要在自己的系列小说中包括各种各样的音调,这就说明为什么我即使写得不够满意,也决不后悔写出了《爱情一叶》这部书。”
到那时为止,《卢贡—马卡尔家族》系列作品中已出了六部:《卢贡家的发迹》 《利欲的追逐》 《巴黎的肚子》 《普拉桑的征服》 《穆雷神父的错》 《欧仁·卢贡阁下》,内容抨击第二帝国社会中富人的贪婪、宗教人士的尔虞我诈、政界的争权夺利、工人的贫困。这都是些色彩浓厚的政论性小说。而《爱情一叶》则用细腻的笔法,叙述巴黎布尔乔亚中一位医生与一名寡妇之间的情欲,风格上大相径庭。左拉还对自己选择了一个恰如其分的书名而感到非常满意。
左拉在落笔创作一部小说以前,必先做大量的准备工作,立下大纲、搜集素材、构思情节,并且煞费苦心地去确定合适的笔法。然而《爱情一叶》的出版是出人意料的。在一八六八年,后来在一八七二年,左拉订出两份关于《卢贡—马卡尔家族》系列小说的计划,两份计划中都没有要写一部情欲小说的意图,只是一八七八年版本附载的卢贡—马卡尔系谱树上,才出现了埃莱娜·穆雷这个人物的姓名。
根据一八九二年左拉自己的说法,在《小酒店》(1877年)和《娜娜》(1880年)出版之间,他需要一次感情上的“幕间休息”,“希望在一位正派女人身上挖掘一种情欲冲动,一种爱情,它骤然来了,又不留痕迹地过去了”。漫长人生中的一叶爱情。然而如去翻阅一下当时的法国文化资料,可以知道正派女子的情欲正是一个热门话题。同时通过《爱情一叶》是否也可看到另一个隐蔽的左拉,在那个左拉的思想深处同样交织着浪漫的梦想、没有满足的欲望和深藏的遗憾?德高望重的福楼拜给左拉的信也说:“我要是母亲,不会让女儿读这本书!!!尽管我年事已高,这部小说叫我迷惑,叫我兴奋。埃莱娜让人爱上加爱,您的医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您是一个男人,我也不是从昨天才知道的。”
从左拉致编辑部的信中可以看到,左拉从青年时代就要写一部人物不多而又以巴黎为背景的小说。这个念头,也可说这种偏执,使他在《爱情一叶》中对巴黎作了五段冗长的描写,他的意图显然是借景物的变幻反映埃莱娜心中出现的情欲:二月寒夜,初次相遇;大地苏醒,内心骚动;自然万物蓬勃生长,热情达到高潮;十二月的阴霾天,双重约会中失身;后大雪覆盖巴黎,感情又陷入冰似的冷漠中。但是这种“曲写毫芥”的做法,加上景物与感情,两者似缺乏明显的精神联系,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在我们看来,《爱情一叶》精彩的篇章是描写埃莱娜的女儿雅娜从女孩到少女的过渡期的病态心理。
左拉对于遗传现象,对于同时代的心理学发展,始终表现出强烈的兴趣,他还认为自己生活在一个“神经错乱”的时代。 “研究影响这个世纪的神经官能症”,也是确立卢贡—马卡尔家族主要人物的性格定向。雅娜的神经质是隔代遗传,她跟外曾祖母阿黛拉伊德·富凯和外祖母于絮勒·马卡尔,都同样有“血与神经的平衡失调”“心与脑的损伤”。
此外,左拉是近代关心和了解儿童与青少年的作家之一。结合他的全部著作来看,青少年角色——往往又是失去父母或受虐待的居多——占相当大的篇幅。如《卢贡家的发迹》中的米埃特和西尔维尔,《巴黎的肚子》中的马乔琳和卡迪娜,波利娜·格尼和小缪希,《穆雷神父的错》中的阿尔比娜和塞尔日,《小酒店》中的拉丽·皮夏尔、娜娜和其他孩子。他们都像本书中的雅娜,处在从儿童过渡到少女的模糊时期。左拉注意到他们初的爱的骚动,以及对人生的欲念和规律似懂非懂的理会。
通过儿童与青少年的现实,左拉涉及他们的教育问题,尤其是少女教育问题,又由此涉及妇女生活与夫妻生活问题,例如结婚、生儿育女、婚外恋、宗教影响、社交生活……这些问题在《爱情一叶》中都与故事情节密切结合在一起。在这部左拉自称是白描式的情感小说中,人物并没有高视阔步的行动,没有声嘶力竭的叹息,而是在这种平静表面下,潜伏着左拉其他小说中同样深沉的力量。
伴眠灯在壁炉台上燃烧,蓝色锥形灯罩前遮着一本书,阴影淹没了半个房间。这是一片宁静的光,把小圆桌和长椅子切成两半,天鹅绒窗帘的大皱纹像水波似的在光下荡漾,使两扇窗中间的红木衣橱镜子发青;青的帷幕、青的家具、青的地毯,使房间显出布尔乔亚的和谐氛围,在这个夜深时刻,像浸了雾似的朦胧恬静。床放在窗的对面,遮在暗影里,上面盖的也是天鹅绒,乌黑的一团,只是浅色床单才透出一点光亮。埃莱娜两手交叉,保持守寡母亲的肃静姿态,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静默中,钟敲一点。街上万籁倶寂。唯有巴黎还向特罗加德罗这片高地传来遥远的回荡声。埃莱娜的呼吸声那么低微,颈部光洁的线条也不起伏。她睡得恬静深沉,面孔侧影清晰,栗色秀发束得很紧,头微微向前斜,仿佛她在听着什么时陷入了梦乡。在房间深处,小室的门开得笔直,在墙上挖出一个方形的 黑洞。
但是没有声息传上来。钟敲一点半,整个房间睡意浓重,死气沉沉,钟摆的嘀嗒声也慢了下来。长明灯在睡,家具在睡,小圆桌上,靠近一盏熄灭的灯边,一件针线活也在睡。沉睡的埃莱娜,神气肃穆宁静。
钟敲两点,宁静打破了。从小室的暗影里传出一声叹息,然后又是衣衫窸窣声,接着又静了下来。这时,响起压抑的喘气声。埃莱娜没有动,但是突然她坐了起来。小孩模糊不清地嗫嚅刚把她惊醒。她还有睡意,两手按到太阳穴上,这时一声闷叫使她跳到地毯上。
“雅娜……雅娜……你怎么啦?回答我!”她问。
孩子没有出声,她一边跑去拿灯,一边嘀咕说:“我的上帝!她身体不好,我不应该睡的。”她急忙走进隔壁房间,里面已是一片沉静。但是伴眠灯浸满了油,火焰摇摇晃晃,只是在天花板上映出一团圆斑。埃莱娜在铁床前俯下身,开始什么都分不出来。然后,借了一片青光,看到踢开的被子中间雅娜直挺挺躺着,头向后仰,颈上肌肉僵硬。一阵痉挛把这张可怜而又可爱的脸扭歪了,眼睛大睁着,看着窗帘的尖顶。
“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她大叫,“我的上帝!她快死了!”
她放下灯,颤抖的双手去按女儿的手。她找不到女儿的脉息,女儿的心好像停止跳动了,小臂和小腿绷得很硬。这时她害怕、口吃,变得有些疯了:
“我的孩子要死啦,救救命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回到房里,四处乱转,跌跌撞撞,不知道往哪儿去,然后又走进小房间,扑在床前,不停地喊救命。她把雅娜抱在怀里,吻她的头发,两手在她的身上到处摸,哀求她回答。一句话,只要一句话。她哪里不舒服?她要不要喝一点那天的药水?可能新鲜空气会使她醒过来?她死命地要听女儿说话。
“跟我说,雅娜!跟我说呀!我求求你啦!”
我的上帝!不知道该做什么!像这样,突然在夜里发生,连亮光都没有。她的思想乱了。她继续跟女儿说话,向她提问题,又代替她回答。是胃不舒服?不,是喉咙。这没什么,需要的是镇静。她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头脑。但是怀里抱着僵硬的女儿的这种感觉,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搅乱了。她望着女儿全身抽搐,无法呼吸。她努力用理智思考,压制自己喊叫。突然,她身不由己又大叫起来。
她穿过餐厅和厨房,喊:
“罗萨莉!罗萨莉……快,找个医生……我的孩子要死了!”
女仆睡在厨房后面的一个小间,惊叫了几声。埃莱娜又跑着回来。她穿了单衫在原地转,似乎没有感到这个二月严冬的夜寒。这个女仆真的由着她的孩子死去吗?才只是过了一分钟,她又回到厨房,走进房间。她重手重脚地摸索着,套上一条裙子,拿起一条披肩往肩上一撩。她撞翻家具,她的失望使这间宁静沉睡的房间充满沉重的响声。然后她穿了一双软鞋,让房门大开,抱着一个人也要找来医生的想法,走下了四楼。女门房把闩绳一拉,埃莱娜到了楼外,两耳嗡嗡响,漫无目的。她迅速沿维欧斯街往下走,敲博丹医生家的门,他给雅娜看过病;一名女仆隔了好长时间才来回答她说,医生外出照看一名产妇去了。埃莱娜在人行道上发呆。她不认识帕西区的其他医生,她在路上停留了一会儿瞧着那些房子。风不大,但寒冷彻骨,她穿了一双软鞋走在隔夜落下的浅雪上,眼前总是出现女儿的影子,心里担忧,要是不立刻找到医生,女儿就是给她害死的了。她又沿着维欧斯街往前走,看到门铃就拉。她要一问到底,总有人会给她一个地址的。没有人马上应门,她又拉铃,风吹着她的薄裙子贴在腿上,一绺绺头发飞了起来。
终于,一名女仆走来开门,对她说德贝勒医生已经安歇。她敲了 医生家的门,可见上帝没有抛弃她,这时她推着仆人往里走。她再三说: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要死了……叫他过来一下。”
这是一幢四壁挂满帷幕的小公馆。她就这样走上了一层楼,跟仆人推推搡搡,不管人家说什么她就是回答说“她的孩子要死了”。她走进一个房间,赖在里面不走了。但是一听到隔壁医生在起床,她就走近去,隔了房门说:
“快一点,先生,我求您了……我的孩子要死了!”
医生穿了上衣还没系领带出现时,她挟着他要走,不让他再多穿衣服。他却把她认了出来。她住在隔壁的楼里,是他的房 客。
所以,当他要她穿过一座花园,通过两个住宅中间一扇小门抄近路时,她突然想起来,“是的,”她喃喃地说,“您是大夫,我知道……您看,我是急疯了……咱们赶快。”
在楼梯上,她要他走在前面。就是领了上帝回来她也不会如此虔诚。罗萨莉待在楼上陪着雅娜,已把圆桌上的灯点了起来。医生一进房间,就拿起灯,立即去照小孩。小孩还是保持痛苦的僵硬状态,只是头往下滑,脸上急剧抽动。医生足足一分钟没有说话,抿紧嘴唇。埃莱娜焦急地望着他。他看到母亲恳求的目光,喃喃地说:
“会好的……但是不要让她待在这里。她需要空气。”
埃莱娜用力把女儿抱到肩上。她真愿意为他的这句好话吻他的手,一股暖流流过她的身上。但是她刚把雅娜放到自己的大床上,这个女孩可怜的小身子就开始激烈抽搐。医生揭去灯罩,白光照遍全室。他走去打开半扇窗子,要罗萨莉把床拖到帷幕外面。埃莱娜又着急了,嗫嗫嚅嚅地说:
“但是她要死了,先生……喔唷!喔唷……我认不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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