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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229068950
《复贵盈门完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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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怡从没想过会被周十九算计成他的妻子,也没想过重活一世会成了郡王妃。但琳怡知道,他要的,不只是一个听话、管家和生孩子的女人。只是她越明白这个,越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得起……
《复贵盈门完结篇》再续宅斗搞成。婚后的琳怡对周十九充满了疑惑和不安,渐渐回忆起的前世,更让她噩梦连连。周十九对这个自己算计来的郡王妃却宠爱十分,处处维护。面对周十九的好,琳怡真的会动心爱上周十九吗?更有内宅周老夫人在一旁对琳怡虎视眈眈,朝堂上立储一事亦是风云变幻莫测。琳怡和周十九能否力挽狂澜,携手走到最后?
第一章 生分·交心
第二章 和好·趁人之危
第三章 探望·劝
第四章 疑心·挂念
第五章 遇见·惊心
第六章 生机·倾倒
第七章 贪欢·噩梦
第八章 情趣·羞
第九章 似曾相识·背离
第十章 猜疑·倒戈
第十一章 色变·跳墙
第十二章 纨绔·帮忙
第十三章 事发·陷害
第十四章 手帕交·后怕
第十五章 意外·折返
第十六章 杀人·动手
第十七章 笑到最后·欢乐
第十八章 惩罚·色胚
第十九章 认错·夫妻
第二十章 捉赃·强硬
第二十一章 回来·夜谈
第二十二章 贪欢·明白
第二十三章 烛火
第二十四章 解围·圈套
第二十五章 惊·救人
第二十六章 债·转机
第二十七章 训斥·陷阱
第二十八章 清醒·活着
第二十九章 遮掩·处理
第三十章 热闹·情迷
第三十一章 救星·温暖
第三十二章 意外·上门
第三十三章 身死·婶娘
第三十四章 咬·回敬
第三十五章 变动·谶语
第三十六章 记起·前世死因
下册:
第三十七章 相悖·分歧
第三十八章 害怕
第三十九章 死因
第四十章 打
第四十一章 筹划·誓言
第四十二章 福祸
第四十三章 真假
第四十四章 怀孕·爱恨
第四十五章 相依
第四十六章 喜讯·养胎
第四十七章 反击·翻盘
第四十八章 时疫·骗
第四十九章 惊·气
第五十章 丧·回暖
第五十一章 过继
第五十二章 恶报·丧子
第五十三章 亲热·月圆
第五十四章 养病·娘家
第五十五章 商量·相信
第五十六章 争抢·哭丧
第五十七章 安宁·示好
第五十八章 临产·生子
第五十九章 得子·情深
第六十章 怪事·有鬼
第六十一章 除灾·拒绝
第六十二章 风声·回京
第六十三章 斗法·情薄
第六十四章 对质·牵连
第六十五章 假菩萨·利用
第六十六章 萧家·禁足
第六十七章 赏赐·垂死
第六十八章 画像·恻隐
第六十九章 出家·孕
第七十章 谋反·意外
第七十一章 皇后党·死
第七十二章 相依·希望
第七十三章 圆满
番外
番外 姻缘
番外 风筝
让人心酸与心痛的周十九
从庶难从命,追文至此,云大此作,每章都细细研读,感触颇深,综合概括起来就两个字“佩服”,佩服你的文笔,超强的文字驾驭能力;佩服你的构思,故事情节张驰有度;更佩服云大笔下塑造每个鲜活人物…………
大爱你的笔下的周十九,每次出场,无不让人感觉蓬莱神仙,来此一游,周元澈,身份清贵,龙子凤孙,皇室宗亲……,可是正是这样的人物,看着让人心酸与心痛,自幼无父无母,远房婶婶叔叔养大,注定在他们身上少了亲情和温暖,多了算计与功利,
为了存活,隐忍真实自我,两年前才天下人让得知骑术了得,皇家狩猎场上,让皇帝发现,在朝堂上,那个不见血的战场,虎豹豺狼环伺,周十九展现卓越才能占据一寸之地,易乎?为了存活,敢昌天下大之不帏,挑战巨无霸似的人物——成国公,那需要多大的勇气,智慧,心力,谋算…………九死一生的拼杀,耗尽心血,斩杀成国公于马下,陈家老二躲在后面抢军功归来,还可以换来陈氏二老太太懂氏的一句发自内心的呼喊“我的儿呀”,周十九,可是听到过这样的真心呼唤,每每想到至,心酸的让人落泪,不自觉的眼前浮现出那个“疏懒,疲惫,笔直的身姿又不乏英气”只穿袄袍,性子随意的贵公子…………那种发自内心的孤寂感同身受呀.
豺狗一样的婶娘,在郡王府邸,有我们周十九的可以安睡之塌?现在深深理解,为什么周十九一定要“钟情”于琳怡,只有这样的聪颖的女子,才能为他守候一处,放下心房可以安睡之地呀。
齐家二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二郎,心思纯净之人,与周十九相比,一个温室之花,未经严寒,一个经历风吹日晒,严寒锤炼的松柏之人,两个人谁更能给琳怡撑起一片天,护得女主一生周全,使得真性情活于人前?
二世为人的琳怡,前生大火藏身于洞房,那样的凄凌,今生依然如狼似虎的陈家内宅,依然惨烈的夺爵之争,耿直的父亲,憨厚的继母,年迈的长房老太太,资质平庸(相比周十九,林正青,齐二郎)哥哥,这些人谁是谁的守护?注定我们的琳怡护法之位,
女主是“娴静如娇花照水,行动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个窍,病如西子胜三分”清雅之人,但是不可否认,她是一个弱女子,如果没有一个强力支撑,他和那个时代所有弱女人,一般无二,她需要一个守护神,三个男主,林正青,齐重轩,周元澈,谁是女主的依靠?具有这个能力,并能为女主的守护而守护?
让人心酸、心痛的周十九,让人不自觉怜惜的陈琳怡,这才是天下的绝配,互相的偎依!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周十九,陈琳怡,才是俞伯牙与钟子期。
——网友 pine_zhao_xj 评
琳怡回到广平侯府径直去看长房老太太。
小萧氏精心照顾了长房老太太一晚,看到琳怡过来才放心地去休息。
琳怡和姻语秋先生想了几种药膳,轮番换着做,生怕长房老太太吃着腻了。长房老太太看着孙女每日都过来,心里舒坦饭也能多吃两口。
吃过饭,祖孙两个靠在一起说话。
“是不是跟郡王爷说姻家的事了?”长房老太太说着伸手整理琳怡的袖口。
什么事也瞒不住祖母。
琳怡还没说话,长房老太太已经劝说道:“有些事分不清谁对谁错。郡王爷在叔叔婶婶家长大,自然和旁人是不同的,习惯地为自己考虑也无可厚非,你也不要太较真。”所以她一早才不同意这门亲事。六丫头若是嫁去齐家,不如现在风光却能落得心里舒坦,夫妻之间也能真正地相敬如宾。她怕的就是六丫头和郡王爷两个人性子不合,将来渐行渐远,富贵荣华都是过眼云烟,身边真正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琳怡道:“郡王爷也是没有办法,这个我知晓。”祖母的病不能思量太重,她不愿意让祖母操心。
祖孙两个说着话,白妈妈进屋通禀,“齐二奶奶来看老太太了。”
周琅嬛来了,琳怡起身迎了出去。
周琅嬛穿着靛色微染挂线小八宝纱衫,鹅黄色的罗裙,外面罩了一件交领褙子,腰上束着梅花结腰带,见到琳怡关切地微笑,“老太太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
琳怡轻颌首,“有些精神了,御医说要想大好还要等到冬天。”
周琅嬛看向琳怡的眼睛,“瞧你,自己先憔悴下来,这样怎么行,要多歇歇才是。”
两个人说着话进了内室。
长房老太太已经让白妈妈扶着靠起来,看到周琅嬛笑着道:“好久不来家里做客,非要等到我这个老婆子病倒了才肯过来。”
周琅嬛微笑着,“我是时时想着,就怕老太太嫌我聒噪这才不肯来呢。”
“哪里的话,”长房老太太笑得更慈爱,“就是每日在我才开心,现在倒是少些来,免得被我传了病气。”
“我祖母说了,老人病算不得什么,只要被晚辈围着绕着也就好了,”周琅嬛和琳怡一起坐在床边,“每次祖父、祖母病了,我们都是这样乱上几日,您猜怎么着?病反而就好了。”
长房老太太被逗笑了,“你这孩子倒是会说话,这一会儿就让我畅快不少。”
在长房老太太面前说了会儿话,琳怡服侍长房老太太睡下,然后和周琅嬛拉着手去屋里说话。
两个人好久不见,坐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话,琳怡笑着道:“怎么样?是不是都顺利?”
周琅嬛知晓琳怡的意思,笑着点头,“还好,”却不愿意多谈,“你呢?我听说姻家的事不太顺利,现在老太太又病了……你……”
琳怡微微一笑,“我和姻先生正在想法子。”她不知道要怎么和周琅嬛说起……
两个人静坐了片刻,琳怡抬起头不经意地看到周琅嬛神色复杂,仿佛和她一样也是心事重重。
周琅嬛的神情一闪而逝,琳怡挪开目光当作没有看到。
“郡王爷不能帮忙吗?”
琳怡摇摇头,“已经尽量想法子了。”
周琅嬛想要劝说琳怡几句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目光轻瞥忽然看到桌子上的匣子,上面挂着一只奇怪的小锁。
“这是什么锁?看起来好奇怪。”
琳怡看过去,是那只周十九送给她的小匣子,她没记得从康郡王府带出来,定是白芍自作主张……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是孔明锁。”
周琅嬛拿起帕子捂嘴笑,“郡王爷知道你喜欢这些东西所以才特意买来的,”说着道,“我能不能瞧瞧?”
琳怡伸手拿来递给周琅嬛。
周琅嬛仔细瞧了瞧,“这么精巧,也就你能打开。”
琳怡笑着摇头,“我也没打开。”
周琅嬛的手微微停顿,抬头看向琳怡。
琳怡那双无时无刻都清澈光亮的眼睛,此时也爬上了红血丝。
周琅嬛轻轻一笑,摇摇头,“据我说知,你这双巧手,只有你不想打开,没有你打不开的。”
周琅嬛是她认识的人当中最为聪明的,轻易就猜中了她的心事。
周琅嬛又静谧了片刻,“大约大家都一样。怪不得成亲那日大家都哭得像个泪人,原来夫家的日子的确不如娘家时好过。”
这口气哀怨,倒和周琅嬛之前黯然的神情同出一辙。
既然周琅嬛提起,琳怡试探着问:“姐姐在齐家不好?”
周琅嬛看向窗口,“也谈不上不好,娘对我很好,三妹妹时常回来与我说话,我和五妹妹也性情相投。”
那是因为齐重轩?
“是二爷,他还像成亲前我看到的那样,回到家里大半时间都在书房,”周琅嬛顿了顿,“我已经是不爱说话的人,可是在他面前我就显得聒噪。”
也就是说齐重轩在家中不怎么说话。
周琅嬛轻叹了口气,“他心里想什么我是半点不知晓,只是不停地去猜,即便是猜也猜不到他的心思。”
齐重轩和周十九恰恰相反。
她和周十九成亲之后,周十九虽然不提及政事却在她面前也不加遮掩。仿佛随意地将真实的性情拿给她看,所以她才越来越了解周十九,了解周十九的性情,知晓他的冷漠和阴狠。就像姻家的事,在外面人看来,周十九即便和姻家交好,却也帮不了姻家,因为所有人都要屈服于皇命,周十九作为臣子首先要自保。
只有她知晓,周十九从在福宁和姻奉竹谈起福宁的事起,周十九就已经打好算盘,算计到了这一步。
她不是将姻家今天的结果都怪罪到周十九身上,她只是一时难以接受周十九的性子,无论是什么人,周十九首先想到的是能不能利用。今日是姻家,明日不知道又会是谁。
周琅嬛道:“我这段日子总是在想,只要他跟我说实话,无论是好是坏我都能接受。”有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太过奢求,母亲都说齐重轩对她很好,处处尊重她的意见,对那些漂亮的通房、丫鬟又不多看上一眼……只是再怎么样她都走不到他心里……她希望他能将心里的话说给她听,而不是在她半夜醒转的时候,身边已经少了人。
周琅嬛笑着看琳怡,似是开玩笑,“我羡慕你琳怡,我是说真的。前阵子多少人都在传你的流言,没想到最终是周大太太甄氏在捣鬼,现在人人都和我说,康郡王和叔婶不像表面上那么亲和,”周琅嬛展开她的笑容,“琳怡,这是你的长处,旁人都及不上的,无论什么时候你都那么聪明,换做我在这种情形下要么哭着回了娘家,要么康郡王府定是要让周老夫人一家掌控,我不如你永远也及不上你。所以,我想说的是,你这样聪明的人,该知道怎么让自己幸福。”
“要幸福,快乐。这是你能选择,你也必须这样选择,否则别人要怎么样呢?”
周琅嬛这话说出来,两个人眼睛都有些湿润。
“别光说我,”琳怡笑着道,“你要做起来比我更好。”
周琅嬛摇头,“我已经尽力了,不知道将来会如何,”说着也笑起来,“我还想向你讨些主意,谁知道你也满心烦恼。”
记得谭妈妈说过,小萧氏开始嫁到陈家来时,父亲突然丧妻心里悲痛,也不怎么说话,还好小萧氏性子没那么细腻,这样慢慢磨着磨着,反而磨好了。现在父亲是一日也离不开小萧氏。
琳怡虽然知晓欲速则不达应该劝周琅嬛看开些,或许过些日子顺理成章也就好了,可是反观自己和周十九还不是也这样。人和人不同,尤其是夫妻之间很难用旁人的经验来谈对错,说多了反而会弄巧成拙。
周琅嬛挽起琳怡的手,“知道你这些日子忙,我请郑七小姐到齐家做客,我们大家说起话,将来有什么事找主意都要指望你呢。”
送走周琅嬛,琳怡又去看了长房老太太刚要让人收拾回去康郡王府。
小萧氏拉着琳怡去内室,“二房那边出事了。”
琳怡正在思量,小萧氏接着道:“是二老爷陈允周,上衙的时候喝酒让人捉了正着,连同几个宗室子弟一起被打了板子,才让人搀回来。”
小萧氏道:“你二叔前些日子还说风凉话,今日就受了责罚,可见朝廷还是公正的。”
朝局变化快,福建水师的事才放下,就引出整顿吏治来。陈允周正好先赶上了第一刀。
小萧氏话才说完,谭妈妈进来道:“二老太太遣人来说,明儿要过来瞧老太太呢。”
是为了陈允周的事。
小萧氏点点头,看向琳怡,“定是来打听消息的,这时候想起你父亲了,怎么不去求董家。”
小萧氏就算再生气也说不出狠话来。
琳怡笑了挽起小萧氏的手,“不管怎么说,母亲就装作听不懂也就是了,朝廷里的事谁能说的准。”陈二太太田氏将太多的时间都花在给女眷讲佛偈上,所以才纵的陈允周整日里风花雪月,现在闹出事来,田氏也该收收心将精力放到内宅里,毕竟田氏还没有剃了头发做姑子。
小萧氏将琳怡送上马车,马车离开陈家,琳怡就觉得头发沉,到了康郡王府已经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白芍进了屋忙安排厨房去做姜汤,“郡王妃定是昨晚下雨染了风寒,不如让郎中进府来开个方子。”
琳怡摇摇头,哪来的这样娇贵,在福宁还不是总下雨也不见生什么大病,“喝些姜汤歇歇也就好了。”
嘴上这样说,谁知道病来的真是快,琳怡支撑着将府里的事处理妥当,安排好晚饭,这才躺去内室里歇着。
一觉醒过来,身上仿佛轻松了不少,鼻子却有些紧了。
琳怡让白芍扶着起身,“什么时辰了?郡王爷回来没有?”
白芍颌首,“已经是申时了,郡王爷回来了。”
琳怡简单整理了发髻,正要问饭菜准备好了没有,橘红这时候匆匆进屋道:“郡王爷发了好大的脾气,将咱们院子里小厨房的下人都撵了出去。”
橘红低声道:“今天郡王爷的脾气可真是奇怪,就连桐宁也不敢说话。”
琳怡道:“郡王爷从外面回来有没有进屋?”
橘红垂下头,“进屋了,奴婢们要服侍换衣服,郡王爷看了看郡王妃转身就走了,奴婢们想要叫郡王妃,郡王爷没让打扰。”
好在不是大厨房,否则这时候周老夫人就要过来问了。
小厨房外面,巩妈妈已经将人遣了下去。
琳怡踏上台阶,巩妈妈道:“郡王爷说,不准旁人进去。”
哪有男人进厨房的,琳怡看向巩妈妈,“让小厨房伺候的人不要出去乱说。”
巩妈妈颌首,“奴婢这就去安排。”
琳怡将橘红几个留在外面,伸手去推小厨房的门。
小厨房静悄悄的,琳怡脚步不停地向里面走,阳光越过梅花福格的窗棂,在地上画出浅浅的斑纹。
再仔细看厨房里一片狼藉,好像刚刚供完宴席还来不及收拾。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紧接着腰上一紧,落尽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和轻轻的笑容,琳怡知晓是周十九。
周十九的官服还没脱掉,绣着蟒纹的锦缎正翻卷着,露出里面的行褂,这行褂是昨日穿的那件,周十九每日都会换上干净的衣袍,今天早晨她已经让人准备出来,周十九却没有换。
“郡王爷在做什么?”
周十九的手上移似是想像往常一样抚上琳怡的额头,却在忽然停了下来。
从昨晚开始,两个人就在怄气,没怎么说话,自然不可能像平日里那般。
琳怡就要离开周十九的怀抱,周十九却转过身面对着琳怡,慢慢低下头。
琳怡还没反应过来,周十九的额头已经触上了她的,“比平时热些,我已经让人请郎中来。”
说完手上用力将琳怡抱在了锦杌上坐好。
“我没事。”现在想起来,这几日院子里有不少丫头病倒,胡桃也因病不能跟前伺候,她大约也是同样的病症,昨晚她就已经觉得不对劲儿,只是没来得及理会,“倒是郡王爷,别被我过上病气。”
周十九笑起来,炉灶里传来燃烧柴禾的声音。
琳怡抬起头看过去,“郡王爷在做什么?”
周十九转身踱步过去,从容地拿起砧板上的菜刀,低下头细细切着,“我小时候病了,母亲常给我做的饭食,事隔多年我记得也不大清楚,不过大体错不了。”
琳怡略有些惊讶,“郡王爷吩咐厨娘做也就是了。”
周十九笑得眉宇微皱,“若是我没有爵位和宗室身份,是平凡百姓家这也算不得什么。”
那自然是不一样,若是平头百姓,妇做炊,夫添柴该是平常,只是现在这样不合规矩,要将厨房的下人都遣出去,外面人正惴惴不安不知怎么惹了郡王爷。
“父亲获罪之后,我们一家在京郊寻了个院子住下来,邻居是个老秀才,那秀才吃饱了饭就拿着书到村口坐下,说是在读书其实大多时间都在打盹,他家的糟糠常来唤他回去帮忙烧柴,他就说,‘君子远庖厨’。”
琳怡看着周十九笨拙握刀的模样,想想周十九平日里少年鲜衣怒马,嘴角一时也浮起了笑容。将话这样用,也怪不得到老了仍旧是个秀才。
“村里还有个老先生有一日去河边洗菜被秀才看到了。秀才耻笑老先生,老先生就说,治大国如烹小鲜,让秀才去厨房学学,说不得能学到治国之策,将来也能考中举子。”周十九说着抬起头,一双眼睛闪烁着流光溢彩。
那是周十九很快乐的时光,如同她在福宁时一样。
周十九将锅盖揭开,“这话原来是真的,治大国不易,烹小鲜也不易。”
琳怡要起身过去帮忙。
周十九忽然伸出手来放在嘴边,“嘘,元元就让我善始善终。”
“原以为记得很清楚,”周十九低下头,夕阳下侧脸优雅俊美,“做起来却不一样,”说着鼻子一皱,仿佛很委屈,“我还不知道,煮个粥要放这么多水。”看着琳怡的眼睛又是一亮。
琳怡干脆安静地看着周十九。
这样穿着官袍在厨房里忙得一塌糊涂的人,琳怡还是第一次见到。
周十九将菜切完放进锅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不时地用旁边的勺子去搅和,好一会儿才盛进碗里端到琳怡跟前。
是菜粥,里面还有半熟的肉沫和乱七八糟的鸡蛋。
琳怡记得小时候也吃过这个,小孩子生病胃口不好,就煮来糯糯的粥,将肉沫和蔬菜都放进去,这样就不会很难吃,不过长大了以后生病就不吃这个了,小萧氏会做些清淡的饭食给她。
周十九的认知只停留在小时候,他稍大之后就在叔叔婶婶家,渐渐远离这样的亲情,所以他会觉得人生病了就吃这个。
米还是一粒粒的眼见是没熟。
在琳怡的目光下,周十九要先舀一勺尝尝。
“别吃,”琳怡不由地笑道,“没熟。”
周十九目光一闪有些不甘心,微微一笑,琳怡耳边传来轻飘飘的几个字,“我尝尝。”
硬硬的米,真的不能吃。
“还是我来做,”琳怡起身去灶台旁。
望着满满一锅乱七八糟的东西,琳怡笑着将东西盛出来,重新将米淘洗放进锅里,“郡王爷就帮我添柴吧!”
灶膛里的火烧的旺,衬得两个人脸颊微红。
“元元还在生气。”
琳怡看着火光,一时安静,“我不是生气,我只是觉得不能面对姻语秋先生,”琳怡说着抬起头看向周十九,“郡王爷早知道姻家会这样却没有和我说起,我却和姻先生一直抱着期望,若郡王爷不是我的夫君,看到这种结果,我会陪着姻先生难过,现在我却更多了一份愧疚,姻先生真心真意待我,我却不能将这始终讲给她听。”这样两难的境地,她无法向旁人倾诉,所以就在周十九面前爆发出来。
成亲之后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彼此坦诚过心中想法,这一次尽管是不好的情绪,她却愿意先迈出这一步,让周十九知晓她心中所想。
“也是我的过错,”琳怡看着水气不断地冒出来,“我也没有向郡王爷问起,即便心中有过疑惑,表面上也粉饰太平。”遮掩性情,只是想要表面上相安无事,做个举案齐眉的夫妻,其实他们都错了。
只是表面上的亲和,根本经不住考验,势必会有今天的结果。
所以宁愿说出来,让彼此知晓症结所在,真的想要做夫妻,就要真正互相了解。就算不能相濡以沫,也能以诚相待。
琳怡的睫毛沉下来,“既然已经做了夫妻,至少在涉及到我身边的人和事上,郡王爷不该瞒着我,至少我们是一家人,我要以郡王妃的身份面对旁人。”
“元元,这就是我,”周十九挽起琳怡的手,那双眼睛沉静中让人觉得微凉,“只要对我有利我必然毫不犹豫地利用,既然走上仕途,就要想尽法子不去输,”周十九说着一笑,眉梢如同染了白雪,“我有的只是算计,算输了就是没了所有,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能让步。”
这样的性子不论是阴暗或是凉薄,他知晓和她期盼的都相差甚远。他不是没见过齐重轩,不是不了解陈允远,他当然知道她真正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模样。
就算能变成类似那个模样却不是他。
他不愿意哄骗她,虽然那更容易得到原谅。
或许她会从此失望,他也不后悔。既然选择了就不必遮掩,既然做出来了也不必羞愧,遵从自己的心没有什么错,世事教会他,任何时候只要选择了就不能动摇,若是轻易改变,站在这里的就不是周元澈。
能站在她眼前,这样和她说笑的,就只有周元澈。
只因一步步的谋算,他才有今天,每日挂着的笑容不是为了遮掩情绪,是真的微笑,为他的每一步决定都不迟疑,不后悔,哪怕最终一败涂地。
人生来就要有永远微笑的勇气和信心。
周十九微微一笑,“从前是我一个人早已经习惯。元元说坦诚,以后我会去适应。”
琳怡颌首,既然成亲了她也会试着放下前世种种去相信周十九,也许会有好的结果。
至少要给彼此一个机会。
一股青烟不合时宜地冒起,琳怡低头去看,炉灶里的火不知什么时候烧着了她的裙角。琳怡不由地吓了一跳,忙跺脚躲闪,手正好摸到灶边的水,只想着用水去灭火,拿起水舀泼下去,才看到周十九已经低下身用巾子去掩她的裙角。
半勺水正好就撒在周十九身上。
火灭了,周十九却半身湿淋淋。
一瞬间,两个人狼狈不堪。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忍俊不禁。
不过是一锅粥,竟然就闹成了这样,一会儿倒要如何出去见人。
周十九先反应过来,看向琳怡,“要裙子吧!”
换了裙子再出去。
知道的是她烧了裙角,不知道的还当发生了什么事,闹不好就有流言蜚语到周老夫人那里,还不如就大大方方地打开门,让丫鬟、婆子进来收拾。
琳怡伸手去揭锅盖,将切好的肉沫放进粥里,然后放了些盐。
“郡王爷爱吃核桃仁,不如最后撒些进去。”
看着忙碌的琳怡,周十九点点头,“好。”
琳怡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几步打开门将橘红叫进来,“让厨娘进来煮菜粥,”说着看向灶火,“我刚才不小心烧到了裙角……还弄了郡王爷一身水,叫白芍将衣服找出来,我们回屋里换。”
橘红睁大眼睛半晌才回过神来,忙打发小丫鬟回去报信。
两个人换好衣服坐下,小厨房也将菜粥端了上来,琳怡亲手拿给周十九,“郡王爷尝尝是不是小时候吃的味道。”
所有小孩子吃的菜粥都是这个样子。
味道也是差不多,咸咸的吃进去很开胃,不知不觉中就能吃掉许多。看起来平平常常的一碗粥,几个小菜,连厨娘都觉得寒酸,连着问了巩妈妈几次,“能不能行?”
这样素淡的做饭菜还是第一次,何况大部分都是郡王妃亲手做的。
就是这样平常的一碗粥,有人却不嫌弃,那就是好哄骗的小孩子,因为盛在细瓷的小碗里,清亮的米粒上飘着嫩绿的青菜叶,看着漂亮,喝起来也暖暖的。
让人就想起从前。
周十九吃一碗侧脸看琳怡,琳怡也小口小口地吃着。
小时候他是被惯坏的孩子,在父母前面遇到不如意,喜欢闹喜欢哭,只要哭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听到族里兄弟姐妹说他丑他会哭,说他笨他也会哭,细细的小手紧攥着母亲,听母亲安慰,没关系呵,还小着长大也就好了。
就因为被宠着,捧在手心里怕捏着,含在嘴里怕化了。虽然没有半点出色的地方,父母也会说,这样挺好,平平安安地过一生。
宗室里许多人都知道康郡王这支的小十九是个平庸的小家伙,只有他父母依旧喜欢他,不嫌弃他。
父亲也愁过,这样的孩子将来长大了不会被宗族重视。
母亲就悄悄和他说,“找到一个不嫌弃你的人,那就能幸福了。只要有那样一个人,无论你哭你笑,你是聪明还是平庸,只是不嫌弃,陪在你身边。”
那时候他不懂得,以为幸福原来就是这样简单的事。
好久好久没想起从前,却被这一碗粥勾起来。比每次想起的时候都清楚,都鲜艳,仿若就在眼前。
饭刚吃完,太医院的御医来给琳怡看脉。
琳怡知晓不过是风寒,御医看后也只是开些疏风散热的方子,周十九吩咐白芍去抓药,御医不忘了嘱咐琳怡,“这段时日京里染病的不在少数,郡王妃要好好将养。”
御医刚走,申妈妈就来打探消息,还主动请缨,“老夫人说府里病的下人不少,让奴婢来伺候郡王妃。”
话说到这里,她也不好不留下申妈妈。
生病是大事,不能染给周十九,否则误了政事就是她不够贤惠,周老夫人像长辈一样来提点她,在这种大是大非上,她还是能拿住尺度的,就算申妈妈不来,她也会将周十九的床铺在书房里。
将周十九安排去了书房,琳怡才躺下歇着。
临睡前,申妈妈端来热汤给琳怡,“郡王妃试试奴婢的手艺,趁热喝了盖上被子,若是能出了汗,病也会好的快一些。”
琳怡笑着向申妈妈点头,“劳烦妈妈了。”
申妈妈笑容满面地伺候,“只要郡王妃不嫌弃奴婢。”
申妈妈是周老夫人从娘家带来的,平日里极为信任,周大太太甄氏、周二太太郭氏平日里都要礼遇申妈妈几分。
到了琳怡这里自然还是一样。
申妈妈亲手给琳怡盖好被子,“亲家老太太病了,郡王府又要指望郡王妃一个,这样忙着才累倒了,明日郡王爷上朝奴婢早早过去伺候,郡王妃就安心休息。”
虽说是因她病了,申妈妈也太过殷勤了些。
周老夫人安静了几日,终于在她病的时候又伸出手脚来。
真是无孔不入。
琳怡向申妈妈微微一笑,“那就劳烦妈妈了。”
琳怡吃过药躺下,又将明日周十九穿的衣服让橘红找出来看过一遍,这才吹了灯歇着。
睡到半夜,身体酸痛的厉害,强忍着又睡过去,第二天掌心都觉得发热。
一盏灯照得头顶微亮,琳怡的手被稍凉的手指牵着,然后让申妈妈扶起来,一碗药就递在面前。
耳边传来周十九的声音,“吃些药再睡,烧的厉害。”
琳怡点点头,一口气将苦苦的药汤喝下去,等再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烧已经退了些,白芍坐在锦杌上做针线,看到琳怡睁开眼睛,立即上前道:“郡王妃觉得怎么样了?身上可好了些?”
琳怡颌首,张嘴说话,声音有些沙哑,“什么时辰了?府里有没有旁的事?”
“已经是午时了,”白芍低声道,“大太太和二太太来府里看郡王妃,都在第三进院子坐着呢。”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白芍将琳怡扶起来,“奴婢刚才听大太太说田地的事,仿佛是和陈家有关系,大老爷也因这件事被宗室家的长辈叫过去训斥。”
陈家的田地?又怎么会牵连到周元景夫妻。
琳怡微皱眉头思量,“还有什么别的话?”
白芍道:“大太太没有说完,二太太怕打扰郡王妃休息就拉着大太太去老夫人房里了。”
话说半句留半句,是故意让她着急。
琳怡微微一笑,这样卖官司,到头来还不是要告诉她。不想让她安心养病,她就偏不能合了婶娘一家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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