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06399333
90后眼中的“俗世奇人”是什么样?搓澡不掉泥,算命不称骨,三教九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书中的叙述就像作者的亲身经历,那些道上的切口更加难辨真伪。不得不说,梅珈瑞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
——简书CEO 林立
梅珈瑞是我的一名线人,他曾帮我潜伏过许多地方,见识过各行各业的人,为我院获取了大量的一手研究材料,这些材料有的能说有的不能,《闲杂人等》就是那些能说的,至于不能说的,嗯,就不能说。
——惊人院 院长
如果你知道马孔多、约克纳帕塔法、高密东北乡、香椿树街、马桥,那你也有必要看看这个叫溪城的地方。
——苏小飞
从拿起这本书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只读其中的一篇。上学的时候读冯骥才的《俗世奇人》,躲在被窝里为苏七块、酒婆、泥人张二痴迷,多年后,在梅珈瑞的这本《闲杂人等》里再次找到了相似的阅读快感,走镖、放山、算命、剃头……翻开它,领略小人物的不平凡江湖。
——李布波
*隐秘的江湖,*热烈的人间,皆是他笔下翻江倒海的侠义与豪情。
——南下的夏天
人情世故皆学问,三教九流尽江湖。
——凉子姑娘
在他的故事里,江湖不再是英雄辈出的天下,而是更加关注社会上各行各业“小人物”身上有趣的故事,作者用其细腻且幽默的笔锋,将一个个生动的故事通过文字绘声绘色地展现在我们面前,就好像一切发生在电影里一样。
——尚元用
书中尽是杂事,笔下没有闲人。
——专三千
?游弋市井闾阎,品读别样人生。不羡王侯将相,看我《闲杂人等》。
——夜二郎
这本书的故事如同画卷,既画出了众生相,也画出人心。
——一鸣
十个故事均有相同背景,讲述江湖奇人的规矩与传承。各个故事互不干涉又互相勾连,形成一张朦胧庞杂的江湖脉络。在这江湖之中,从事各行各业的江湖人,有着千奇百怪的江湖规矩,他们操着各自的行业“黑话”,互相试探交流,他们的口子黑白莫辨,真伪难分。他们当中,有技术高超的入殓师,有走南闯北的厨子,有舌灿莲花的算命先生,还有“一刀下去片甲不留”的剃头师傅……故事不一定真,文字不见得假,人间百态尽收其中,笑中藏泪,泪里含情。
剃头的江湖 001
要饭的江湖 019
酿酒的江湖 043
放山的江湖 075
行医的江湖 101
厨子的江湖 129
殡葬的江湖 151
嫌犯的江湖 179
算命的江湖 193
走镖的江湖 225
算命的江湖
一
上个月溪城三角地里来了位奇人。此人每逢天气晴好就在三角地摆下算命摊,不挂招子,也不报名号,逢人要是打听,便说自己在溪城还没能服众,不便细说。最让人惊奇的是,此人占卜神准,而且是个个都准,人人都灵。所以只要他的摊子摆开,人们就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卦摊围个水泄不通,纷纷上前相面卜卦。而肖袁在街对面已经开了几年的命馆,门庭冷清,再不进人来了,这让他心里可有些不大痛快。
要说这三角地自古以来就是溪城跑江湖的聚集地,打从明清时期就与营口洼坑甸、奉天小河沿并称辽东三大处。三条街道自然围成的一块空地上,说书的、唱戏的、摆棋局的、变戏法的、打把式卖艺的、拉洋片儿的、卖眼药膏药牙疼药的、修脚剪头点痦子刮脸的,各门各派鱼龙混杂充斥其中。而江湖八大门的点金算命,自然也少不了出现在这里为人答疑解惑,指点迷津。虽说新中国成立以后,溪城政府响应中央破除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的“立四新破四旧”号召,一度把批斗大会的主会场建在此处,可依旧没能彻底改造三角地。“文革”刚一结束,全国各地的江湖艺人,就又上了街面,从北京天桥演到天津三不管,从奉天小河沿,一路向东,还得演到溪城三角地才算完。尽管数量和种类相对减少,但是老百姓对江湖玩意儿依旧抱有极大的热情。
肖袁的父亲,就是在这里,一卦一卦算命起的家。当年的肖一卦在溪城惊门之中是说一不二的“金把子”。惊门又处在八门之首,所以不管是疲门要门(卖假药的和乞丐),还是爵门册门(做套诈骗和摆仿古文玩的),有了纠纷闹了事情,都要先来问过肖一卦才可决断。可肖一卦却从不把自己的门道透露给儿子,江湖规律里,惊门从古至今也没有家传的,所以肖袁的能耐,不是父亲传的。肖一卦总是对儿子说:“我小时候,没有书读,只能拜了老帅(老师),学些半尖不腥(半真半假)的东西,走走江湖混口饭吃。你自小学的是算数、语文,怎么还掉了头走老路?再者说,且不论你这手艺能有多高,单讲些江湖规矩,你就应对不来。”
只是再瞒着,肖袁自小也总还是耳濡目染,家中来往宾客又皆是江湖中人,所以肖袁对“金、皮、彩、挂、平、团、调、柳”这些行当的兴趣早已超过了其他学问。他仗着耳聪目明,脑子灵光,偷偷读了些《奇门遁甲》《易经》《三命通会》《渊海子平》之类的术理书籍。没想到,他硬是自己把这卜卦算命的门槛给摸着了。入了些门道以后,肖袁便有意无意在父亲面前卖弄,时不时就念叨几句五行八卦歌诀,然后假装不动声色地继续做些别的事。
肖一卦知道儿子不死心,只好再把话说死,指着肖袁说:“你小子不要以为懂了点八岔子(奇门卦)就了不得了,老话说得好,一天卖得了十石假,十天也卖不了一石真。你便是懂些命理,也终究入不了这一门。腥中尖,赛神仙,只有这假里含真,才能把着簧(看出诉求),拿住点儿(拿到钱)。命是好算的?你爹我摆了一辈子金,但凡是每道杵都准了的,十之有九都是蒙的。爹给你点了门路,来年安安稳稳去溪城钢厂上个班,凭把子力气挣钱多踏实,张口饭,哪那么好吃!”
让肖一卦没想到的是,即便话已经说到如此地步,仍旧没能劝住肖袁走这江湖路。儿大不由爹,肖袁仅在钢厂上了三年班,就拿着积蓄在三角地的南侧租了间门市,背着父亲开了间肖家命馆。这一来可把已经收山的肖一卦气坏了,他站在三角地的当间,当着所有江湖朋友和溪城百姓的面,指着儿子的肖家命馆,足足骂了三天的街。
第四天的时候,全溪城的人都知道这间命馆是肖一卦儿子所开。而命馆的生意,反倒不用肖袁张罗半点,就兴隆四海,遍地生财了。
但肖袁心里清楚,虽然父亲给自己的生意卖了些老脸,可这惊门的手段,肖一卦直到最后也还是没传。
二
“张大爷,我这都半个月没开张了,您老人家总不能看着我饿死,好歹伸伸手,帮大侄子一把。”肖袁坐在装修古朴雅致的命馆里,对面前的老人哀求道。
张大川是风门里的老江湖,也是肖一卦多年的好友,无儿无女,日子过得潇洒风流。虽然一把年纪,身子骨却很硬朗,依旧活跃在江湖上,给人安宅看铺,下葬定墓。肖袁和他总还有些生意上的来往,又加上肖一卦的关系,他只好求张老爷子陪他去盘盘道(为难为难),撵走三角地新来的这位海青腿儿(无门无户,没师从学艺)。
“哈哈哈哈,饿死你也活该,你爹横挡竖拦也没劝住你,这会儿知道艰辛了。”张大川笑道。
“笑也笑了,损也损了,您老管我不管,倒是给句痛快话。”
张大川用茶盖撇了撇茶叶沫子,挑着眼睛对肖袁说:“最近都在外头跑,还真没注意来了这么一位。这么着吧,明儿周末,我有个墓要看,回来得晌午,你小崽子就踏踏实实蹲摊里等着吧,大爷陪你瞧瞧。”
“得嘞!有您老这句话,就该着我饿不死。”肖袁一拍桌子,喜形于色,“明儿让您侄媳妇给您包饺子,猪肉茴香馅怎么样?”
“跟你大爷别整那用不着的。咱们事先说好,这道盘不盘得下来,我可吃不准。真是一腥到底(纯粹的骗术)的东西,我倒还能把住脉,要是那腥中带尖的真玩意儿,必须得请你爹来。行行有门,门门有道,隔行如隔山,隔道见不着。”说完,老人吸溜一口茶水,招呼也不打,起身便走出了命馆。
肖袁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一半,他收拾好茶具,哼着小曲,从祖师爷牌位下面抻出三炷香点燃供奉上,周文王姬昌的画像在悠然的青烟后侧着脸瞅着肖袁,仿佛也在安慰着自己的后生门人。他突然想给自己算上一卦,占卜占卜明日的吉凶,就拿出铜钱,攥在手里随意向茶几上一撒。
水雷屯!是个起始维艰的下下卦签。肖袁知道这个卦异卦相叠,震为雷,喻动;坎为雨,喻险。亦动亦险,自然也就险象丛生。他不由得心头一紧,觉得明日欲谋之事,好似不像方才那么十拿九稳了。可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再退缩另谋他法,只望明日张老爷子凭着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能替自己把这道盘下来,一切就万事大吉了。肖袁自从开了命馆,和父亲就总是因为算卦的理念而拌嘴吵架。他不想因为这事,再去触肖一卦的霉头。
三
第二天晌午,张大川从门外风尘仆仆地走进屋的时候,肖袁已经在屋里焦躁不安地转了好几圈了。
“我刚才从那摊前路过,还真是不少人呢!走,咱们会会这位朋友去。”张大川放下手中的罗盘,脱下天师褂子,一转眼就成了寻常打扮的普通老人。
“那就瞧您的了。”肖袁语气里还是稍有不安。
“嗯,一会儿过去,你一句话别说,就在人堆里看大爷怎么对付他。”张大川拍拍胸脯,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
肖袁和张大川出了命馆就兵分两路,跨过街道很快就来到了那人的卦摊前。肖袁低着头,顺着缝隙,一点一点地挤进人群,而张大川则大模大样地拨开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几步就来到圈子最前沿。
此时,算命的正念念有词地说着:“也许你不算,也许我不看,这里里外外几十上百人,也不是个个都有你的卦。就比如说这位老师傅,今儿还真就没有您的卦,但是许是明天,许是后天,这卦象就漏了出来。您身体欠安,瞧热闹也改日再来,算命的今儿不能不管不顾留您在这儿给捧场。”一边说着,一边朝人群中的一位老太太说道。
人们带着好奇与询问的眼神,侧过头顺着算命的手指看了过去。
“你怎么就瞧出我身体欠安呢?”老人皱着眉头,面露惊讶地说。
“既然没有您的卦,算命的眼下也就不能细说,要是我没说错,劳烦您移步走人,今儿您要是在这儿,就是我损了您的阳寿,这买卖我宁肯不做,收摊回家。”算命的站起身来抱拳施礼,微微地向老人鞠了个躬。
“大妈,既然算命的都说了,还是早点儿回家,一来,这身体重要,二来,也别挡了人家买卖。”
“是啊,大姨,这可不是马虎的事啊!”
周围的人纷纷好言相劝,老太太带着满脸的疑惑,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卦摊。人群里窸窸窣窣地开始有了议论,不时有人点头称赞,竖起大拇指。肖袁踮着脚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张大川,发现张大川并没有表情,双手交叉抱着胳膊,若有所思地盯着坐在桌子后面的算命人。
“老太太走了,咱们该仔细说说了。别看咱们这场围着的人不多,内中的事可是不少。我用眼一看啊,内中有两人要找事做,但还没找着,还有一个,心里不大痛快,要和别人打官司上法庭。家里有病人那位,心里是最烦的,可犹犹豫豫的,将信将疑地不上前来。”算命的用目光扫视周围,每说到一人,眼神就在某处停留片刻,他接着说,“这几位,都是今天有卦的,除了那最后一位,其余的十块钱一卦,现在天头儿短,太阳往西边一歪斜,可就黑了天了,再要卜算,就得等再有您卦的时日了,三天五天是它,一年半载也是它,几位自己琢磨着办。”
四
“先生看看,今儿有我的卦没有?”张大川突然向前走了两步,一脸坏笑地看着算命的。
算命的抬起头,用眼睛由上至下仔细打量了张大川一遍说:“不好意思,没有您的卦。”
“我和方才走的那苍果(老太太)可不一样,您受累仔细再瞧一瞧,许就有了呢?”张大川提高了声音,虽然脸上的笑容不减,但是言语里夹杂着江湖春典(黑话),渗着几分来者不善的生硬。
“在下说没有,当真就是没有。”算命的听见张大川的黑话,嘴角抽搐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又恢复常态。
“好,既然先生说没有,那我也不为难先生。其实,我没事也乐意研究研究这命理面相的事,今儿请教请教先生如何?”张大川收起笑容,面沉似水地说。
“请教不敢当,您问便是。”算命的从桌子后面走到张大川面前,双手抱了个拳。
“合字哪一门?”张大川问。
“裆里藏块玉。(金字少一点儿,意味金门。)”
“点儿怎么没了?”
“麻子脸上多。”
“那你这是戗金的点儿啊?(你是相面的。)”
“也玩鸟端竹。(用鸟和竹子占卜。)前辈把合字怎么写?(你是哪一门?)”
“金里夹着风。(批八字看风水。)”
“上下挨不着,怎么来盘我的道?(阻碍我的买卖。)”
“搁念不拜相,老帅不在家。(吃开口饭不到本地拜会前辈,你老师没有教给你吗?)”
“道儿铺开了吗?(看明白我的骗术了吗?)”
“别急啊,先和你团团春。(说说行话,看看是不是江湖中人。)”
“那您接着望,象盘象?(江湖人互相尊称象法。)”
“隔一丈。(识破骗术,中间要隔开距离。)”
“得嘞。”
张大川和算命的对话,声音微小,除了他们自己,周围的人都难以听得真切。偶尔听见一两个字,也云里雾里地不知所以。不过肖袁明白,张大爷正在探这人的虚实,两人说的都是江湖黑话。如果不是江湖人,三言两语对方就会露出破绽。老话讲“能给十吊钱,不把艺来传;宁给一锭金,不给一句‘春’”,足以说明这行走江湖的黑话比那些技艺更为珍贵。
“万没想到,这溪城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方才这位老先生和我探讨了些五行八卦之法,竟然也颇有建树。诸位,今天不为别的,就为在异地他乡碰上同道中人,在下免费送上一相。乡亲父老作证,现在谁上前来,我分文不取,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您相相面,说得准,您也不准赏钱,只当咱们有缘,交个朋友;说得差了分毫,在场的有一位算一位,几步走上来,砸了我的桌子,撕了我的褂子,在下这张脸迎着您的巴掌,绝无二话!”回了张大川的话,算命的没有返到座位上,反而走到场子当中,朝着围观的人大声说道。
话音刚落,人群就炸了,鼓掌的、叫好的,此起彼伏,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算命的谦逊地向一旁的张大川笑了笑,转身回到相面的桌子后坐了下去,泰然自若,气定神闲。
不一会儿,一位中年妇女走进场中。肖袁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位妇人,想从神态举止中瞧出这位是不是算命人的托儿。没等肖袁看出端倪,算命的就对刚落座的妇女说:“这位大姐,你先和大伙儿说清楚,咱们认得不认得。”
“咋能认得呢,我刚从市场买菜回来,不信你们看哪。”妇女放下手里的防雨绸口袋,里面鼓鼓囊囊地装着各式青菜。人群中有人说:“这大姐我认识,公交车上总能遇见,你是不是老坐16路汽车?”
“对,对,这溪城就这么大,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可不能当托儿啊,哈哈哈。”大姐说完,周围的人都被这认真的大姐逗乐了。
“大家相信,那我就给这位大姐相一相。”算命的抬起右手冲着左右做个了下压的手势,人群慢慢安静下来以后,他才继续说,“这位大姐,要我说,你既不是来问婚姻伴侣,也不是来问父母寿数,我说得可对?”
“对了。”妇人也不多说,生怕被算命的抓住什么破绽。
“这面相看,你有一独子。”
“哎呀,神了,你咋知道我有个儿子!也说对了,还能瞧出什么?”
“呵呵,瞧出得太多了,要接着说,你今日心里惦念的事,不单是你这儿子,家里恐怕要续上香火了吧?”算命的笑了笑,胸有成竹地看着眼前的妇人。
妇人惊讶地张开嘴,呆愣愣地看着算命人,眼里都是震惊和崇拜。她回头向众人不住地点头,随着围观的掌声再度响起,才转过脸兴奋地说道:“先生,您说得真是分毫不差!您是神仙转世啊!求您快给看看,儿媳妇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算命的没有急于答话,从桌子下面拿出一条白纸,又抄起毛笔蘸了墨,在字条上刷刷点点写了几个字,折了个小方块递给妇人,说:“生男生女,皆是命中注定,今天您遇见我了,斗胆就透露给您。但毕竟还是自家私事,不好当众宣讲。索性也别麻烦到后棚私下再说,当着各位的面,把这个字条给您,这就回家去吧。待字条应验了,给在下送些喜糖来,也不枉我今日送这一个相。”
一番话说罢,在场的人无不拍手叫好,妇人站起身千恩万谢地给算命的作揖行礼,攥着纸条欢欢喜喜地走出场子,离开人群奔向家中。算命的收起笔墨,再度来到张大川面前说:“这位大哥,您看我这能耐,可还成么?”
“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都是江湖中人,姓甚名谁也不很重要。既然您没别的说的,那就后会有期。”算命的再度抱拳,留下面色难看的张大川立在当场,回过身子不再看他,又和围观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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