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是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9436788
★雄踞火星小说女频榜的超人气作家尘蔻,现象级复仇燃作,大女主虐心巨献。
★15012.1万积分,955317推荐,353142赞赏,连载火爆,高居人气榜、推荐榜、月票榜前名,引发读者为书中人物创作漫画版人设,反响热烈。
★匹敌《天盛长歌》权谋经典,凭一己之力,恢复山河锦绣。集女强、复仇、权谋、虐恋等元素于一身——一代尊者牧画扇、祸国殃民的阳煞、相府贵子墓幺幺、初家孙媳初烨晋……伴随不同身份转变,带动不同剧情发展,冲突不断加剧,故事精彩纷呈。
★被信任之人背叛出卖,置于死地;被挚爱之人剜骨成扇,送与新欢;世人皆负我,我何不成魔!
★全新番外倾情发布,随书附赠特制书签!
扇尊牧画扇被昔日旧爱兮风和徒弟景儿陷害近死,后被髅笑笑所救。世人认为牧画扇就是祸国源头,是她毁灭旻国,屠归雁城,于是将她的石碑跪像立于归雁城城门,宣告世人她乃是罪大恶极之人。一心求死的她,没想到被守护的世人如此背弃误会,劫后涅槃,矢志为自己正名。她改名为墓幺幺,去找霸相汪若戟拜师,求其教,以女强人形象强势回归,以一人之力敌天下,与隆国朝廷展开了智的较量……。
匹敌《凰权》《扶摇》的大女主戏,牧画扇的高冷形象与实战能力深入人心,权谋手段与复仇细节让粉丝大呼过瘾,虐心指数五颗星。
我挚爱之人生生挖出了我骨,成一把扇子,送与他新妻。
很多年后,有人提剑置于我颈:“卿本英雄,奈何为祸!?”
我指着跪于归雁城前那尊我的石像,她还跪在十万人的冤魂之上,受万人唾骂,笑问他:“我不为祸,如何成全你们这些英雄?”
卷一 凄凉谁跪荒城骨
第一章 骨扇
第二章 魂死
第三章 随墓为鬼
第四章 灵归天
第五章 青藤试
第六章 隆金灵石
第七章 怀婵阁
第八章 破阵
第九章 幻阵
第十章 测验石
第十一章 死伤不论
第十二章 突发异状
第十三章 飞雁步
第十四章 魁灵之战
第十五章 青藤宴
第十六章 禁石
第十七章 震惊
第十八章 影石
第十九章 韬光谷
第二十章 宴毕
卷二 娉婷晓晓初露锋
第二十一章 四方皆动
第二十二章 璧兕珠
第二十三章 娉欢曲
第二十四章 山有木兮
第二十五章 暗涌
第二十六章 再遇
第二十七章 方昺
第二十八章 沦陷
第二十九章 秋枫剑
第三十章 剑谱
第三十一章 杀局
第三十二章 蜻翅
第三十三章 交易
卷三 今朝事与孤烟冷
第三十四章 阴谋
第三十五章 道歉
第三十六章 祸事
第三十七章 孤独
第三十八章 四方土
第三十九章 魔鬼
第四十章 波诡云谲
第四十一章 至尊之灵
第四十二章 梵仐
第四十三章 十一府
第四十四章 杀人越货
第四十五章 朝天阙
第四十六章 琅哥哥
第四十七章 夜鹤惜雪钺
第四十八章 夜谈
第四十九章 抢亲
第五十章 仙妒花
第五十一章 心魔
第五十二章 风起云涌
卷四 蛇蝎愁闻骨髓寒
第五十三章 夫不教妻之过
第五十四章 惶惶已足矣
第五十五章 疯子
第五十六章 守株待兔
第五十七章 拂海
第五十八章 息锁
第五十九章 圣尊
第六十章 夺舍
第六十一章 丹霄宫
番外
一 白簟秋
二 寤知梦
人无完人,也无完全坏的人。我要看到琅哥哥的糖!!本来*喜欢染霜的,但是*后几章墙头转琅哥哥了,我要他和幺幺谈甜甜的恋爱!
好心疼琅哥哥,看到星辰那块感觉好虐,心甘情愿舍弃自己让对方变成了遥不可即的星。希望大大写完虐的部分后大发喜糖,不要虐琅哥哥了,要虐就虐兮风。
小说很好看,希望今年结束时我可以看完一整本书。我前面攒了很多,寒假有时间看,今年暑假是我的考证关键时期,希望一切顺利,开开心心的看完大大的书。其实我超喜欢狐玉郎,贼帅了!
——读者晨曦aFSOL
第一章 骨扇
旻国亡国那日,是一个最美的春朝。惊蛰将过,眠了整个冬日的野花,被风一朵朵地吹开。连城墙那边的烽火连天,都被吹成了一匹流光耀火的锦缎,连着归雁峰绵延几十里,铺成一袭华美的乌金龙裾。
呜咽羌笛吹开了残夜的边角,露出稀薄晨光。一座古城的轮廓被煌煌勾勒,在将军的数万铁蹄面前,如万古巨兽冷冷窥晓,巍立不语。数万大军严阵以待,盔冷甲硬,弓哑枪咽,一派肃杀茕凉,似随时要决堤的黑洪。
在这两个庞然大物之间,赫然有一渺小孤影。一女子持一黑扇,立于城门前。已分不清是哪里的伤口在流血,清冷的血从扇上不断滴落,沿着苍老古旧的斑驳石墙,混着将士们的斑斑血迹,一起渗入这座城池浮华而短暂的历史。
归雁城,牧画扇待了十八年。她可以清晰地记起哪座城门下开过一束燕尾兰,哪块城墙根刻印过她拙劣到成熟的剑影,亦记起三街柳树下哪家糖莲糯,好吃到让人想哭。
“牧画扇你个妖女!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一声凄厉的嘶喊从对面战马上的女子嘴里传出,“背叛师门,擅自逃跑,我都可以不提!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了怀瑾?那是从小跟你长大的怀瑾啊!如果你恨我,杀了我就好,和怀瑾有什么关系?天书预言果然没错,你就是祸乱人间的阳煞!”
仿佛还是昨日,一个垂髫少女还跟在她后面笑语嫣然,仰头看着她时,眼睛里开遍了初春的花。“景儿最喜欢的是糖莲糯和扇子师傅!”
时过境迁,昔日少女如今娉婷出挑,锦衣华服,当年眼睛里开满的花,现在变成了燎原的火,只盼能烧死她曾经最喜欢的扇子师傅。牧画扇想啊想,想着以前的故事。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看着她再次打开霆华扇,本已黯淡的扇周再起光华,雷霆自她身边穿天而起,华光闪现间喧腾着死神的气息和牧画扇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那就让我杀了你吧。”她一步一步朝前走着。每一步,都仿佛踩碎了灵魂。不只是景儿,所有人都被牧画扇冲天而起的化力所震慑。随着脚步移动,她四周生发出成片的雷霆之力,暴涨成刃,狠狠刺穿了想要来救景儿的那些将士们。鲜血编织成了一张网,将她眼前这个世界虚伪的面具撕裂成可笑的碎片。
眼看牧画扇就要走到景儿面前,数条黑影躲过了她的攻击,挡在了景儿面前,其中一个竟轻而易举地站在了牧画扇的背后。牧画扇停了下来。烟尘消散,挡在景儿面前的,是她曾经最亲密的同门,里面每一张脸,她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这周围的一切画面随着腹部忽然传来的剧痛,戛然而止。“兮风。”牧画扇满嘴鲜血混着碎裂的魂魄,挤出来这个名字。
“我本就应该在遇见你的时候,就杀了你。”那人的声音依旧柔美如丝帛,只是上面绣的不是旧日情深,而是一具冰棺,一字一句埋葬着她的心魂。惨淡萧瑟的风刮起她眼角的发,惨白如玉的肤映衬着她猩红的唇,猩红的眼,她吃力地抬起手,轻轻地碰触从背后贯穿腹部的冰剑。垂眼去看,从未想过,如斯混乱的境地下,心神一片空白之间,竟只有眼前这把美丽的剑,泛着剔透晶莹的乳白色,闪着寒毒的冷光。
那是她设计,她打磨,她亲手恭送出去的长剑。剑浸过蛟血,鳐兽最尖锐的犬牙开的剑锋,蛇骨七寸打磨的刃尾,整个剑身用万年玄冰磨成。这把举世无双的剑,有着世上独一无二的出鞘声音。阴狠而毒辣,绝情而冰冷。
送他剑时,她满心欢喜:兮风,你是这世上最温柔良善之人,所以只有这世上最毒辣阴冷的剑才能替我保护你。可是她看错了,也看对了。他哪里是这世上最温柔良善之人,但他的确配得上这毒辣阴冷的剑。
冰剑毫不迟疑地抽出,不带一点旧日缱绻。血顺着剑尖滑落,在半空中随风飘散,如一片片归根的枫叶。血是艳艳的红,剑是灿灿的白,心是冷冷的灰。种种风华过往,海誓山盟的期盼,三两少年的誓言,于此时凝滞成一片荒芜的千山暮雪。
身体里的化力在叫嚣着和反抗着,然而她沉默着压抑了它们,只是无动于衷地跌落,像是折断翅膀的候鸟,再也没有可以南盼的温暖故乡。她终是支撑不住受伤的身体,单膝跪了下来,背后的兮风走到了她面前,乌黑的战袍边角扫过她,血意飞扬,杀气狂狷。
许是寒风太过凛冽,记得往昔,兮风并无此凌人气息。记不起哪一天,在城心那片湖里,她拙劣的剑法惊得雁群掠风狂起,大片白色羽毛栖着晨光,一簇簇落在他四周。潋滟光影落在他唇畔,轻轻抿成了一个风华绝代的微笑。她跪于他的脚下,如见神降。那时的兮风,曾对她如此温柔。
牧画扇晃了几晃,努力站了起来,吐出一大口血在地上。直到这时,她才有机会抬起头来,细细地端详面前的身影。兮风好像还是兮风,跟她梦魂里铭刻的那个身影无甚差别。眉侧有烟岚,唇畔有华莲。春水也好,秋阳也罢,世间繁华落在那双眼睛里,顷刻就烟消云散。那里是没有道路的森林,是一片绝无风波的古潭。
她曾以为,那是因为他是世上最宁静致远之人,所以他看破红尘,了无所依。如今,面对身着乌金战袍威武凛冽的息烽将军,她忽然明白:他只是没有心而已。“息烽将军果然神勇,牧画扇,你也有今日。来人,去把她给我绑了!”牧画扇抬眼看着对面那个面带恐惧被众人团团保护着的绝色少女。
景儿啊景儿。那隆国的琼霄宫真如你所愿是用玉石雕成的吗,那霄玉凤榻真如你所想如枕祥云吗,那千绣裙真如你语中那般轻如蝉翼吗?而他兮风,如今的息烽大将军,若真是你眼里那个如圭如璞的君子良人,你为何直到现在也不敢亲自站在我面前,光明正大地杀了我,你为何不敢?
“哈哈哈……”牧画扇大笑出声,她不知喜从何来,更不知该何处而悲。风消雾起,阳光在流云间亡命一样四散奔逃,曾经巍峨美丽的山峦,如今模糊成一片苍茫。她的笑声仓皇而凄楚,跌落云端,像是重重叠叠的往昔时光,没有回忆,只有疮痍。
“牧画扇!若你今天跪下求我,我或许会顾念旧情,留你一条生路!”景儿冷笑着说出这句话,“世人皆敬你扇尊不跪天,不跪地,不跪神,不跪人,乃是旻国之脊梁,好一副铮铮铁骨!今天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大军金戈铁马硬!”
重伤的妖女,理应摇晃着跪在压倒性的力量前乞求生路。然而却见她沉默如斯,撕下裙裾一条,紧紧将腰腹间的伤口缠绕。末了,缓缓直起腰身,右手抬扇,遥指面前数万大军,轻吐两字:“来战。”
你凭何而战?凭你重伤的身体,凭你强弩之末的化力,凭你一人之力就妄想抵我万千大军?可笑!景儿身侧一名将官到嘴边的二字,始终没有吐出口。他觉得,怕是等他百年以后,也无法忘记这个画面了。
那是怎样一幅苍凉悲壮的情景,金丝素衣早已血红一片,如云烟髻垂散腰间,黑扇遮面,女子娇小的身子在地上拉出孤单的影,在朔风猎猎战旗凛凛间,仿若随时都可脆弱凋零。她轻轻呢喃着:“霆华,你跟了我十八年,如今送我最后一程吧。”一声轻叱,霆华扇再开!
这哪里是穷途末路的螳臂当车,这分明是盘古踏天的意志!扇开雷起,天地随之变色,雷霆从九天之上而落,自她周身暴涨成羽,成兽,成刀,成剑。巨响嗡鸣,每一下落雷都好似八台战鼓敲于人心。马惊人颤,人心惶惶。
万千兵气连云而起,依天而矗,成为她扇前静默的背景。而卓立昂然的息烽将军秉剑挡在景儿面前,那些惊人的雷霆似龙虎奔腾而来,到他身边竟势微如垂暮之兽,渐渐消散。刀剑相向的二人之间似乎隔了一整座忘川。这名将官心里甚至在想:若不是息烽将军在此,他们能赢吗?
“放箭!”冷冷一声呵斥,打断了这名将官的想法。他侧脸看向旁边倾城之姿的景儿,恍惚觉得,她那张绝美的脸,此刻扭曲得仿如蛇蝎。箭雨落下,那个女子已是重伤,无法避开。然而她还是站在那里,像一尊千年石像。
“好你个牧画扇!我承认你很强,可是你别忘记,你身后的归雁城有近十万人!你以为可以保护这座城多久?你觉得你死后,我会怎么对待他们?”景儿尖锐的声音好比一支毒箭,精准地刺穿了牧画扇的命门。
惊雷骤停,牧画扇收起了霆华扇,死死盯着景儿,咬牙一字一字道:“应熙景,那里面也有你的朋友,有你所认识的人,他们和你无冤无仇!”然回答她的,只是景儿的嗤之以鼻和兮风从头至尾的温柔笑容。“我告诉你牧画扇,如果你现在不立刻跪下来归降于我,我会屠城!而且,刚才我说给你一条生路,呵呵。”景儿的笑声陡然转了一个阴冷的弯,“没有生路!我不只会杀了你,我还要把你的皮肉一点点剥开,把你的骨一块块挖出,慢慢地将你挫骨扬灰。那么,牧画扇,扇尊,你要怎么做?你是跪下一人死,还是站着十万人陪你死?”
景儿的声音,褪去了那时脆生生的音色,露出最尖锐最霸烈的尾音,似一只毒蝎忽扬起了蝎尾铮意凛然的光。风更大了,吹得牧画扇摇摇欲坠的身影犹如一朵枯死的杜鹃。霆华扇落在地上,扇坠碎了。她慢慢弯下了身体,从未弯折过的脊背,从未屈过的双腿,麻木到僵硬。四周忽然一片死寂,随即传来景儿歇斯底里的笑声。
“来人,把她押下城去带到三街口,让城里的人都去看着他们扇尊的脊骨是如何一块块被挖出来的。告诉他们,想要活下去,就给我好好看着!如果有人敢忤逆我的要求,我会屠城!想要求情,我会屠城!想要造反救她,我也会屠城!”
景儿下马,被人搀扶着一步步走到跪着的牧画扇面前。她弯下腰,冲牧画扇笑得美艳不可方物:“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的霆华扇了。可惜啊可惜,我现在不想要了。”她用脚狠狠地踩在了霆华扇上,片片雷光如碎翅坠落,颤颤映着公主的丹唇虹裳,步步玳宝。“因为啊,我现在想用你扇尊的骨,再做一把扇子。想来定是很美的。”
刑架之上,牧画扇的鲜血染红了被风吹开的裙角,好似离群的孤雁垂落着受伤的翅膀,不停地空唤着,哀鸣着。“为什么?”此时将死,她并不愿去想这之间绕了多少阴谋诡策,也不想再争些什么,许是认命,许是不甘。她只想问一句她的兮风:为什么?
兮风站在她面前,温柔地拭开她额前的乱发,道:“这数百年间,有太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毕竟还不是神,哪有那么多答案给他们。不过今天,我可以告诉你。”他骤然贴近她的耳侧,好听的嗓音软软绵绵地穿过她耳边,那是归雁城巷陌里穿过的情语旖旎,还是谁家窗前风铃叮咚,声声慢慢,恍恍惚惚。将军忽然侧脸,如晨星破夜,最亮的那颗星开在了他唇畔,竟轻落于她额上,缱绻旖旎,如云穿过了风海,蝴蝶蹁跹于蔷薇,蜻蜓点翼在水边。
“牧画扇,你没有想过,我将你养大,只是想十八年之后可以亲眼看着你痛苦地死吗?”这是牧画扇短暂的人生里能记起的这个男人最后的温柔,也是最歹毒不见血的一刀。牧画扇此时耳里听不见其他了,好像刚从悬崖峭壁摔去三魂六魄,耳边嗡鸣鸣,一遍遍响着他的话。她想,她定是痛得痴了,痛得傻了,才能在兮风眼里看见一片彻骨的恨意。原来你居我身边十八年,只想看我死。可十八年间有那么多机会,你为何不杀了我?最易之事,从起初我要饿死于乱葬岗时,你当未曾看见不就一了百了?千回百转,你想让我死,其实只需说一句:牧画扇,我希望你死。
十八年了,从初见至今,整整十八年时光。她曾匍于他脚下,心甘情愿地跪拜,视他如神。而直至今日刀剑相向她才发现,这时光吝啬残忍,唯一留给她的美梦,叫贪恋。她曾妄图用毕生温情去暖他的心,可直到今天看见他眼里彻骨的恨,她才知晓:暖醒的蛇,是会咬死人的。他们之间,本就隔着生离死别,隔着神与人,隔着恨,隔着心。
那不是她的神。十八年前,在她牧画扇面前的,就是一座无人可住的华美冰城。她木然看着他,好像一生的表情全死在了兮风那句话里。“我不知你为何如此恨我。可既然是你兮风,那么你的恨定是有原因的吧。”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好像是奄奄一息之人最后一口呼吸。“十八年前,你救了我。十八年后,你要杀了我。我命起于你,止于你,也算圆满了。”
“你曾问我,这世人缘何而悲。”兮风的声音飘散开来,抬手拿刀的姿势,美得像是地狱里盛开的紫苏花。“今日,你会明了。”他,动了手。“我一直很好奇,扇尊你可曾为自己流过一滴眼泪。会很痛的,莫要哭得太难看。”
第一刀,是划开了她的衣。第二刀,割开了她脊背。第三刀,刀入皮肉。第四刀,刀碰第一块脊骨。第五刀,刀尖剜入骨缝,上扬。第六刀,骨筋撕裂,髓断之痛。第七刀,浆液横流。第八刀,刀尖更深,承载了那人的恶意,如蛇一般钻入她的神经。第九刀,他剜出了她第一块骨,在她已赤红的眼瞳里晃荡着:你看,你的脊梁并不如传说所言那么坚不可摧。整整七十八刀。
痛吗?痛!这般痛,是一把钝锈的铁勺慢慢挖着心,是一把朽坏的铁锯慢慢锯着魂。所以鲜血蒙了眼,苦淹了五感。但牧画扇忍了下来,不但忍了下来,她还慢慢数着,到底是多少刀。年少时听闻有位大英雄刮骨疗伤,谈笑自若。如今,她也想问问刑架之下的人们,她垂死之时的模样,可如她毕生所愿,有着一个英雄的轮廓。那些人里,有她的朋友熟人,也有与她一面之缘的人。那是她一命换来的十万条人命,是她一人愿战万马千军的意志,是她敢提扇敌一国的勇气,是她愿意跪着死去也不要十万人陪葬的选择。她曾以为,她站在那座高高的城门前,就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身后那座城,曾是加冕于她身最坚韧的铠甲,亦曾是她心上最柔软的弱点。然她牧画扇想尽天下之事,看破天机,也无法参破,这般天意给她一个最可笑的结尾。
不知是谁哭喊了出来:“扇尊,对不起,可是我家阿宝还小,他不能死啊!”这声哭喊撕破了人群死一般的寂静,也撕毁了这世界施舍给牧画扇的最后一点温存。“扇尊,我知道是你保护了我们,可是我们还不想死,对不起!将军,快杀了这个女人,她是阳煞!她就是,我能证明!都是你这个妖女!如果不是你,隆国怎么能打进来!都是你害的,我的儿子死了,都是因为你,什么扇尊,什么大英雄,去死吧!牧画扇!”
四周纷乱似一场大戏,牧画扇想起年少时自己曾拽过一人的衣角,哭喊着要偷溜出去看年关大戏,可真看完了戏,她却只记得那少年嘴角的糖葫芦渣亮闪闪像天上的星子。然而星子从九天跌落凡尘,她的回忆戛然而止被撕开道道血痕,剥皮剜骨一层层揭露,直到最底,最里,她才忆起第一次见面,有个比她高出好多的清秀少年,将她从坟里刨出来,笑眯眯地说:“哇,你好像条野狗。”牧画扇终于哭了。
“扇子你看这座城。无论何时,这个有我有景儿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所以,请好好保护我们的家。”那是谁的手,轻抚着她的额头,告诉痛哭的她,这个叫归雁城的地方是她的家。怀瑾,你曾告诉我,每年秋分,会有一群群孤雁来到这座城,他们或是受伤或是离群,归雁城因此得名。那么怀瑾,你告诉我,你不要我了,景儿也不要我了,兮风也不要我了,这座城也不要我了,我又该回去哪里?“哈哈哈哈哈哈!”牧画扇仰面大笑。世人缘何可悲?她终于懂了。她懂了世人,也生平第一次懂了自己。
评论
还没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