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32771707
守夜》是斯蒂芬•金的短篇恐怖小说集,收录了20个*悬念的惊悚故事。异乎寻常的情节,匪夷所思的事件,暮色中,恐惧和疯狂披上了诡异、超凡的外衣。墙壁里的声响、床榻旁的黑影:怪物在潜行……
《守夜》中20个恐怖故事可谓别具一格,有的黑暗惊悚,读之令人汗毛竖起,有的虽然披着悬疑的外衣,实则却充满了黯然忧伤的感情色彩……这部小说集中有几个故事如《撒冷镇》和《喝一杯再走》可以看作是为后来斯蒂芬•金的著名恐怖小说《撒冷镇》带来了创作灵感。可以说,习惯了斯蒂芬•金的大部头恐怖小说后,这部短小精悍的小说集无疑是恐怖大师的另类之作:悬疑、惊悚、幽默、忧伤……但不变的是,斯蒂芬•金奖继续冲击人们的精神世界,拷问人们的心灵底线。
《守夜》是斯蒂芬•金继《闪灵》之后出版的又一部恐怖力作,也是金的部短篇小说集,《守夜》收录了二十篇*悬念的惊悚故事。异乎寻常的情节,匪夷所思的事件,暮色中,恐惧和疯狂披上了诡异、超凡的外衣。墙壁里的声响,床榻旁的黑影,怪物在潜行……
一个个熟悉而平凡的场景:高中,工厂,卡车加油站,洗衣房,内布拉斯加的玉米地……在斯蒂芬•金的世界里,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成为魔鬼的乐园。
导读
序言
耶路撒冷镇
夜班
夜半涛声
我是大门
杀人机器
恶鬼
灰色的物质
战场
重型卡车
它们有时回来
草莓春天
窗台
割草工
戒烟公司
我知道你需要什么
玉米地的孩子
梯子后的一根横档
爱花的男人
喝一杯再走
病房里的女人
我们聊聊吧,你和我,我们一起聊聊恐惧这个话题。
此时,屋内空空荡荡;屋外,二月的冰雨淅淅沥沥。夜已深。有的时候,风声在耳畔响起,如同现在,我们随之会心绪不宁。但是,尽管此刻风声依旧,让我们如实地说一说自己对恐惧的看法,理性地想象一下:如果我们走向疯狂的边缘…或者,已经越过了那个边缘,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
我的名字叫史蒂芬•金,我是个成年人,有妻子,还有三个孩子。我爱他们,而且我相信,他们也同样爱我。我的职业是作家,我喜欢写作。《嘉莉》、《撒冷镇的午夜僵尸》、《闪灵》等故事的成功出版使我有条件成为一名职业作家,这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在我人生的这个节点,我似乎异常得健康。去年,我成功地改变了我自18岁以来养成的抽烟习惯:尼古丁和焦油含量低的香烟替代了不带过滤嘴的香烟。而且,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够彻彻底底地把烟戒掉。我和家人住在缅因州一栋舒适的房子里,不远处就是一片整洁的湖水。去年秋天的一个早上,我醒来后发现,后院草坪上野餐用的桌子旁边站着一头小鹿。生活是多么得惬意!
打住!我们还是接着聊恐惧吧!我们不用抬高嗓门,也不用尖叫。我们保持理性,你和我。我们聊一聊恐怖作家是怎样用令人惊诧的速度,猛然间掀开锦帕,将下面的乾坤展示在读者的眼前!
夜晚,躺在床上,我始终牢记熄灯之后要用毯子包裹住双腿。我虽然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但是…我不喜欢把腿裸露在外面。万一床底下伸出一只冰冷的手,抓住我的脚踝,我会尖叫。没错,就连死人也会被我的叫声吵醒。当然,这种事情不会发生,这一点,我们都知道。在后面的故事里,你会遇见各色昼伏夜出的生灵:吸血鬼、魔鬼情人、躲在衣橱里的家伙,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鬼怪。这些都不是真的。那个躲在我床下,伺机抓我脚踝的生物也不是真的。我心里清楚。我也知道,如果我小心地把脚藏在被子下面,它永远也无法得逞。
有时,我应邀给爱好文学和创作的人士作讲座。在互动环节结束之前,总有听众站起来,问我以下问题:你为什么要写如此可怕的内容?
每逢这个时刻,我总是用另一个问题来回答他们的提问:你们凭什么认为我还有其他选择?
写作没有一定之规。我们大家的大脑深处似乎都装有某种过滤器,这些设备的尺寸不同,网孔的大小也不同。在我的过滤器上被拦截下来的东西,或许可以轻而易举地通过你的网孔,溜之大吉。反之亦然。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内在的义务,要去疏通堵在我们各自网孔里的淤泥,而我们在那里的发现往往会变成某种副业。比如,一个会计也同时可以是一名摄影师;宇航员可能会热衷于收集钱币;学校里的老师可能会喜欢用木炭拓碑文的兼职。滞留在过滤器网孔里的淤泥,也就是那些不愿意离开你我的物质,往往会让我们牵肠挂肚。在文明社会里,我们不约而同地称呼它为“嗜好”。
有时,这种嗜好可以变成职业。那个会计可能会发现,拍照片足以让他养家糊口;那个老师可能会成为碑刻拓本的行家,并且可以四处传经授业。有些职业以嗜好开始,即使这个人能够以此为生,可能始终都是嗜好。“嗜好”这个词发音有点儿硬,听上去极其普通,因此,我们又不约而同地称呼我们的职业嗜好为“手艺”。
绘画、雕塑、作曲、唱歌、表演、弹奏某种乐器,以及写作。有关这七大类项的出版物多的可以淹没一支豪华舰队。对于这些,我们起码在一点上已经达成共识:那些潜心研究这些手艺的人,即使他们的付出没有任何回报,即使他们的付出没有得到别人的认可,即使他们的付出遭遇别人的唾骂,即使他们背负囚禁或者死亡的痛苦,他们也绝不会放弃!在我看来,这差不多就等同于走火入魔。无论是平庸的“嗜好”,还是时髦的“手艺”,在这里,没有差别。手枪藏家喜欢的不干胶贴纸上面写着:只有我死了,你才能掰开我冰凉的手指,夺走我的枪。而在波士顿郊区,富有政治意识的家庭主妇,为了抗议政府为了平衡黑白学童比例而用校车接送外区儿童上学的措施,在她们旅行车的后保险杠上贴上类似的贴纸,上面写着:你可以送我去坐牢,但你甭想把我的孩子带离我的社区!同样,假如明天收集钱币被明文禁止,那个宇航员大概不会把自己手中的钢蹦儿和水牛镍币上交,相反,他会仔细地把它们用塑料袋包裹起来,放进抽水马桶的水箱里,在夜深人静之时,偷偷拿出来独自把玩。
我们好像扯远了,但其实并不是很远。我网孔里滞留的淤泥时常就是恐惧之类的东西。可怕的东西让我痴迷。我写作不是为了钱,当然,有些故事,在收集进这本集子里之前,已经卖给几家杂志了,而且,他们每一次寄给我的支票,我都没有退回去,我都兑付了。我或许痴迷,但我决非癫狂。我再次重申:我写作不是为了钱;我之所以写作,是因为我想写。我写的东西得到了市场的青睐。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各路疯狂男女,在狭窄的地下室里奋笔疾书,但是,他们没有我这么走运。
我不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我只是具有创作的冲动。就这样,每一天,我清理我的的网孔,仔细研究掉落下来的碎渣,那些是我观察的片段,记忆的片段,思考的片段。从那些堵塞网孔,没有落入下水道,终沉入我潜意识的物质中,我努力地找寻着。
路易斯•拉莫,那个写西部故事的作家,假如他和我同时站在科罗拉多州的一个小池塘边上,假如他和我几乎在同一时间产生了灵感,毫无疑问,我们俩都会马上坐下来,用文字写出我们的感受。他可能会写,在干旱的季节,每一个人都有用水的权利。那么,我呢?很有可能,我会描述一个狰狞的庞然大物,从宁静的水面一跃而起,抓走了羊羔…马匹…后来,还抓走了人。路易斯•拉莫痴迷的是美国西部的历史,而我热衷的却是黯黯星光下滑行而去的生灵。他描写西部,我描写恐怖。我们俩都是一根筋。
手艺让人无法割舍,这种情结很是危险,仿佛脑子里插了一把刀。在某些情形下—脑海里闪现出迪伦•托马斯,以及罗斯•洛克里奇、哈特•克雷恩和西尔维亚•普拉斯—刀锋会转向磨刀之人。艺术是一种局部的病痛,通常是良性的—有创造力的人往往长寿—有时也会是致命的癌肿。你小心翼翼地握着那把刀,因为你知道,刀本身并不关心它将落在何人身上。如果你够聪明,你轻轻筛选那些淤泥…因为有些淤泥有生命。
处理完毕你为什么写那种故事的问题,随之而来的是:为什么人们会去读这些故事?卖点是什么?这个问题本身隐藏着某种假设,即:喜欢阅读恐怖、惊粟小说的读者肯定心理不健康。读者给我的信一般都是这样开头的:“我猜想,您会以为我有些怪异,可我就是喜欢《撒冷镇的午夜僵尸》”,或者,“也许我不太正常,可我就是喜欢《闪灵》,从头到尾都喜欢…”
我想,答案可以从《新闻周刊》杂志上的一篇影评里找到。那篇文章评述的是一部恐怖电影,算不上一流。文章里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满足了那些喜欢停下脚步,围观车祸的人。”简短的一句话,但是,如果你细细品味,你会发现,这句话适用于所有的恐怖电影和小说。《活死人的夜》这部电影充斥着人类自相残杀的恐怖场景,对于那些喜欢停下脚步,围观车祸的人来说,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还有《祓魔师》里那个把豌豆汤吐了牧师一身的小女孩?布拉姆•斯托克的《吸血鬼》可以媲美任何一部现代恐惧作品(这很正常,因为它是部公开带有弗洛伊德心理分析色彩的作品),讲的是一个名叫雷菲尔德的疯子,他吃苍蝇,吃蜘蛛。后,他吞下一整只小鸟,然后又吐了出来。小说还描写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吸血鬼被施以刺刑—也可以说,刺穿心脏的酷刑—以及一对母婴被谋杀的场景。
著名的超自然作品常常也体现了“放慢脚步,围观车祸”综合症。比如:贝奥武夫谋杀格伦德尔的母亲;《泄密的心》里面的叙述者肢解了他患有白内障的恩人,然后把尸块藏匿于地板之下;托尔金的《魔戒》三部曲的终篇里哈比人山姆和大蜘蛛夏洛伯的生死之战,等。
肯定有人会执着地反对这种说法,他们认为,亨利•詹姆斯在《螺丝在拧紧》中并没有给读者展现任何车祸的场景。他们说,纳撒尼尔•霍桑的恐怖故事,比如:《好小伙儿布朗》和《牧师的黑面纱》,比《吸血鬼》更胜一筹。这些说法简直毫无道理。他们提到的这些作品也属于车祸类的,虽然尸体已经被搬离了现场,但我们看见了已经变形的车辆和残留在座椅上的斑斑血迹。精妙的笔触、简单的情节,以及理性的缺失,贯穿《牧师的黑面纱》。从某种角度说,它带来的恐怖效应超过了洛夫克拉夫特笔下的娃类怪物,或者艾伦•坡《深坑与钟摆》中的火刑。
事实是—我们大都心里明白—夜晚发生在收费公路上的车祸,我们穿过警车的包围,看见灯光下的车辆残骸,那种令人心惊肉跳的场景,谁都无法忘记。清晨,老年人拿起报纸,首先转到讣告栏。在那里,他们可以发现,是谁先他们而去了。当我们听说,一个名叫丹•布劳克的人死了,一个名叫弗雷迪•普林滋的人,还有一个名叫詹妮丝•乔普林的人也死了,我们一时间心情沉重,仿佛被什么物件刺穿了身体。收音机里,播音员保罗•哈维说,在一个偏远的小机场,一名妇女在雨中走进了飞机的螺旋桨;一名工人正在一台巨型搅拌机里作业,工友不慎跌倒在操控按键上,瞬间,那人消失了。每每此时,很奇怪,我们恐惧之余,又有一份窃喜。没必要一味地强调显而易见的东西。生活中充满了大大小小的可怕事件,然而,那些规模小的,更容易被理解,因此,它们产生的轰动可想而知。
无可否认,我们对这些小恐惧既喜欢又反感。这两种情绪艰难地融合在一起,产生的副产品似乎是内疚…这种内疚无异于过去常常伴随性觉醒的那份复杂情感。
我没有义务提醒你放弃内疚,同样,也没有义务为我的小说及后面的各个短篇做任何解释。然而,有趣的是,性和恐惧总是结伴而行。当我们有能力进行性行为的时候,我们在这个方面的兴趣得以觉醒。这种兴趣,假如非常正常的话,很自然,导致的结果将会是种群的交合和延续。我们意识到,我们的终结是无法避免的,因此,我们被恐惧所困扰。依我看,交合的目的是保存自我,一切恐惧都将会带来对末日的领悟。
有一则古老的寓言,说的是:七个盲人摸到了大象的不同部位。一个以为他手里抓着的是一条蛇,一个以为是一片巨大的棕榈树叶,第三个认为自己正抚摸着一根石柱。当他们把自己的发现汇集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知道,面前站着一头大象。
恐惧使人盲目。有多少事情让我们担惊受怕?我们手上有水的时候,我们不敢去关灯。我们先拔下插头,然后才敢用刀取出烤箱里的英国松饼。体检完毕,我们害怕从医生口中得知结果。飞机在半空中猛地抖动,我们害怕。我们担心能源枯竭,担心不再有新鲜的空气、清洁的水源,担心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女儿出门时答应11点前回来,可现在已经12点一刻了,冻雨如细沙,噼噼啪啪地敲打着窗棂,我们坐在客厅里,电视机屏幕上是约翰尼•卡森。我们不时地扭头去看电话机,没有声响。此时,我们内心深处就是那份让我们盲目的感觉,这种感觉悄悄地摧毁了我们正常的思维程序。
婴儿不知恐惧为何物,但是,当他因饥饿而哭泣的时候,母亲次没有及时把奶头塞进他的嘴里。打那以后,一切都改变了。这个姗姗学步的小东西逐渐领悟到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所蕴含的残酷事实;慢慢明白滚烫的火炉潜在的危险,以及哮喘或者麻疹造成的高热。孩子对恐惧的领悟是相当快的。父亲或者母亲手拿装着药丸的小瓶或是安全剃刀走进卫生间,看着他们,孩子们从他/她的脸上捕获到了恐惧。
恐惧使人盲目。我们像那几个摸象的盲人,胸怀一腔以自身利益为基础的狂热和好奇,试图从上百个碎片中,构筑出整体的模样。
我们感知到了那个形状。小孩子掌握得快,忘得也快,长大之后,得重新领悟。形状没有改变,我们大部分人迟早会弄清楚的:那就是床单覆盖下的躯体的形状。我们所有的恐惧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恐惧。所有的恐惧都是大恐惧的一个组成部分—一条胳膊、一条大腿、一根手指、一只耳朵。我们惧怕床单下的躯体。那是我们自己的身体。从古到今,恐怖作品的吸引力在于它预演了我们的死亡。
这个领域从来没有得到高度的评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坡和洛夫克拉夫特的读者大都是法国人,他们能处理性和死亡的问题,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相反,坡和洛夫克拉夫特的美国同胞们却对此缺乏足够的耐心。美国人都在忙,忙着修建铁路。结果,坡和洛夫克拉夫特一生潦倒。托尔金的中土幻梦游荡了二十年,后才得以走红。还有,库尔特•冯内古特,他的作品涉及的往往就是死亡预演,因此遭遇了狂风暴雨般的抨击,甚至达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
也许,恐怖作家带给大家的都是些噩耗:他说,你快死了;他让你不要听信奥拉尔•罗伯茨的鼓动(“你的好运气快来了!”),因为,真正到来的是厄运,比如:癌症、中风、车祸。不管是什么,反正一定会发生的。他抓着你的手,把你的手握在他的手里,带你走进那个房间,把你的手放在床单下面的物体上…并且指导你摸摸这里…还有这里…还有这里…。
自然,死亡和恐惧不只是恐怖作家的专利。很多所谓的“主流”作家用不同的方式探讨了这些话题—从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到爱德华•阿尔比的《谁害怕弗吉尼亚•伍尔夫?》,再到罗斯•麦克唐纳德的卢阿彻系列。恐惧历来都是巨大的。死亡历来都是巨大的。这是人生中的两个常数。然而,惟有恐怖和超自然作家才能使读者有机会辨认完整的形态,领略精神的净化。那些在这个领域奋斗的作家,即使对自己的创作认识模糊,他们起码知道,恐怖和超自然这个领域是人们意识和潜意识之间的一道纱网,恐怖小说是人们精神轨道上的地铁中央车站,左边的蓝色道轨,肯定地说,代表的是我们可以消化吸收,并且融入个人意识的部分,右边的红色是我们需要想方设法摆脱掉的东西。
当你读恐怖小说的时候,你不一定相信自己所读的内容。你不相信世上存在吸血鬼、狼人,以及突然启动,并且可以自动开行的卡车。我们能够相信的可怕现象是陀思妥耶夫斯基、阿尔比和麦克唐纳德笔下的那些:仇视、异化、无奈地衰老,迈着成年的步子,蹒跚着走进一个敌对的世界。在我们平凡而真实的世界里,我们往往戴着喜剧和悲剧两副假面具,灿烂的笑容下面掩藏的是悲苦。在我们的内心深处,有一个中央转换点,或许是一个转换器,分别连接着那两副面具。这正是恐怖小说击中的区域。
恐怖作家类似威尔士的食罪人。那些食罪人通过吃故去亲人的食物,以此分担逝者的罪孽。魔怪和恐怖故事就像一个篮筐,所用的根根藤条就是各色的恐惧。作家从你身边走过,你从他手里的篮筐里取出任意一种杜撰的恐惧,然后添加上你自己真实的恐惧—至少短时间内是这样。
早在20世纪50年代,涌现出一大批关于巨型虫的影片—《它们!》,《末日的开始》,《致命的螳螂》,等等。随着此类电影的不断发展,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丑陋的巨型怪物其实就是在新墨西哥州以及偏远的太平洋环礁区域进行的原子弹试验的产物(近的电影《派对海滩的恐惧》,可以添加一个副标题:《海滩上演的末日战争》,罪魁祸首是核反应堆的废料)。总的来看,这些巨型虫电影无疑例外地沿用同一套路,从格式塔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表现了整个国家对曼哈顿计划所预示的新世纪的恐惧。随后,电影《我是一个小狼孩》的出现,标志着新一代“少年”恐怖片的诞生,而史诗《外太空的小访客》和《陨星怪物》则将这一主题推向了。《我是一个小狼孩》讲述的是一个名叫史蒂夫•麦昆的没有胡须的人,在一群小朋友的帮助下,与一种称为‘果子冻’的变异物种展开一场恶战。在那个年代,每一家周刊至少都会登载一篇有关青少年犯罪的文章,从这个意义上说,少年恐怖电影反映了全国人民对萌芽状态下的青少年反叛运动的担忧。当你在屏幕上看见迈克尔•兰顿变身为一个穿着中学字母校服的狼孩,你立刻联想起你的女儿,担心此时跟她约会的那个开着大马力跑车的家伙也是一个狼孩。对于年轻人来说(我那时也是他们中的一分子,我有切身经历),美国国际电影公司在其租用的制片厂里生产出的的怪物,使他们有机会接触某个比他们自己还要丑陋的生物。和《我是一个少年弗兰肯斯坦》中那个曾经是中学生的走路踉跄的鬼怪相比,脸上那些青春疙瘩豆又算得上什么呢?这个系列的电影同时也表达了青少年内心的感受:他们受到了父母、长辈的愚弄和贬低,这是不公正的;他们的父母‘根本不理解’他们。那些电影极具公式化(无论是否改编成了电影,恐怖小说也大都如此),很明显,那种固定的模式表现了一代人的偏执和妄想—毫无疑问,部分的原因归咎于他们父母亲阅读的文章。在电影中,某种可怕的浑身长满疣状赘生物的东西正威胁到埃尔姆斯韦尔。孩子们知道,因为,飞碟已经在情人巷附近降落。在集中,那个长疣的怪物袭击了一辆小型运货车,杀死了上面的一个老人(不负众望,老头这一角色再次由小伊利沙•库克扮演)。在接下来的三集中,孩子们试图说服他们的家长,让他们相信,那个怪物的确已经潜入。“赶快离开这里,否则,我把你们全部关起来,因为你们违反了宵禁令!”埃尔姆斯韦尔警察局局长冲孩子们高声嚷道。紧接着,怪物悄悄地进入到大街,所到之处,皆成废墟。后,多亏了足智多谋的孩子们,怪物才得以被消灭。当演职员表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孩子们正聚集在一家他们喜欢的场所,尽情地喝着巧克力麦芽酒,跳着吉特巴舞。可惜,音乐不够经典。
在一个系列中,感情的宣泄就有三次独立的机会—-对于一批通常10天内制作完成的低成本电影来说,算是不错了。可是,因为那些电影的编剧、制片和导演刻意追求那种效果,结果,反而失败了。恐怖故事存在于意识和浅意识之间的节点上,那里,意象和寓意自然而然地就产生了,而且,具有排山倒海之效应。在《我是一个小狼孩》和斯坦利•库布里克的《发条橙》之间,在《少年魔鬼》和布莱恩•德•帕尔马的《嘉莉》之间,存在着直接进化、演变的关系。
伟大的惊觫小说大都富有某种寓意,有的时候,寓意是作者的刻意所为,像《动物农场》和《1984》;有的时候,它是不经意间发生的—J.R.R.托尔金一遍遍地发誓说,黑暗之王魔多绝不是乔装打扮的希特勒,可是,此类主题的评论和论文如雨后春笋…正如鲍勃•迪伦所说,一旦拥有了刀和叉,你总得找点儿什么切一下、割一下。
爱德华•阿尔比、斯坦培克、加缪、福克纳等人的作品—涉及忧虑和死亡,有时也有恐惧,但是,通常,这些主流作家采用的是更为常见、更为贴切现实生活的创作手法。他们作品的背景局限在理性世界的范围之内,他们创作的是些“可能发生”的故事。他们乘坐的地铁,穿行于外部的世界。还有另一些作家—詹姆斯•乔伊斯,又是福克纳,以及诗人T.S.爱略特、西尔维亚•普拉斯和安妮•塞克斯顿—他们的故事发生在具有象征意义的无意识之地。他们乘坐的地铁,驶进了心底的世界。然而,对于恐怖作家而言,如果他已经做足了准备,差不多可以说,他始终处于连接以上两个世界的中间地带。当他发挥到极致的时候,我们会产生一种似睡似醒的诡异感觉,那个时候,时空在拉伸,在扭曲,我们捕捉到了某些声音,可又无法辨别准确的意思和意图,我们的梦幻仿佛现实,而现实却仿佛恶梦一般。
这是一个奇怪而奇妙的地带。杰克逊的山宅就在那里,在那个地方,火车来来往往,很明智的是,车门全部紧闭;黄色壁纸房间里的那个女人也在那里,匍匐在地板上,脑袋紧紧贴在那块模糊的油斑上;威胁着弗罗多和山姆的那些古墓干尸也在那里;还有皮克曼的画像,血怪温迪戈,诺曼•贝茨和他可怕的妈妈。在那个地方,没有清醒,没有沉睡,但是有作家的声音,低沉而理性地告诉读者,华丽的外表往往掩盖着极大的震撼。他还说,你想看车祸的现场。没错,他说对了,你的确想看。电话那头传来阴间的声音…老宅子里,墙壁后面,从声音判断,那个东西比老鼠还要大…通往地窖的阶梯上,有东西在移动。他想让你看见所有这一切,甚至更多;他想让你用手去触摸床单下的那个身形。你想把手放在那里,没错。
以上是恐怖作品所起的作用,但是,我坚信,还有一件事是它必须要做的,而且,这件事比其他都重要:必须有情节,能够使听众或者读者着迷,使他们迷失在一个过去没有,将来也不可能有的世界里。它应该像那位婚礼上的宾客,三人中就有一人停住脚步,听他倾诉
。在我的写作生涯中,我始终坚信,小说中情节的重要性胜过作家的任何一项技巧。如果情节平淡,人物刻画、主题、氛围,所有这一切都毫无意义。反之,如果情节能吸引你,这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我喜欢的一句话来自埃德加•莱斯•
巴勒斯,他从来没有入围世界一流作家,但他完完全全明白故事情节的价值。在《被时间遗忘的地方》的页,故事的叙述者在一个玻璃瓶里发现了一个手抄本,其后的内容就是向读者展示这个手抄本。他说,“读完这一页,你们就会把我忘记。”这一境界,巴勒斯成功地达到了—可惜,许多天赋和才能都胜于他的作家却没有达到。
在优秀、优雅的读本中,总能发现一个现象,即使坚强的作家也免不了恨的咬牙切齿:除了三类人之外,很少有读者会去留意序言部分。这三类人是:作者的近亲(通常情况下,妻子和母亲);作者的授权代表(以及编辑人员和各色芒奇金们),他们想知道作者在序言里提到了哪些人;在作者创作过程中给与帮助的人。所有这些人都想确定,作者没有昏头,仍然记得他们,作品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很自然,其他读者会认为作者的序言纯属多余,洋洋洒洒数页,有为自己做广告之嫌,甚至比平装本里植入的香烟广告更令人讨厌。读者大都是来看表演的,不是来欣赏舞台总监在脚灯前向大家鞠躬。诚然,这种想法不无道理。
我要走了。表演即刻就要开始。我们要走进那个房间,触摸床单下的物体。在我离开之前,我还想占用大家几分钟的时间,感谢上面提到的三组人—还有第四组。请允许我向他们说一声“谢谢!”:
感谢我的妻子,塔比瑟,她对我作品的评价中肯、犀利。她认为好,就表扬;她认为不好,就打屁股。当然,即便是批评,也是风和细雨的。感谢我的孩子们:内奥米、乔,和欧文,他们对父亲在楼下书房里从事的特殊工作一向非常理解。还要感谢我的妈妈,她1973年离开了我们,我把这本书送给她。她对我的鼓励日月可鉴,她似乎总是能够挤出4毛或是5毛钱,这样,我投稿的时候,就可以按要求内附一个贴好邮票,写明姓名及回复地址的信封了。当我“展露头角”的时候,她比任何一个人—包括我自己在内—都要高兴。
在第二组中,我特别要感谢的是我的编辑,道布尔戴出版公司的威廉G•汤普森先生。跟我合作,他表现出极大的耐心,每一天都笑容满面地接受我的电话骚扰。几年前,我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轻人,他非常关心我,一直到现在。
在第三组中,我要感谢的是个买我著作版权的人:罗伯特•A•W•劳恩兹先生,他购买了我初的两个故事;还有杜根特出版集团的道格拉斯•艾伦先生和奈伊•威尔登先生,他们购买了《卡瓦利与根特》之后的大部分作品。那个时候,我手头紧,有的时候,他们的支票到的非常及时,使我免遭电力公司所谓的“服务中断”。还要感谢新美国图书馆的伊莱恩•盖革、赫伯特•史诺和卡罗琳•斯特龙伯格,以及《阁楼》的杰拉德•范德•霖和《时尚》的哈里斯•丹斯特弗雷。谢谢你们,谢谢!
后要感谢的是我的读者,每一位读者,你们掏钱买我写的书。应该说,这也是你们的书,因为,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这本书。非常感谢!
这里,天依旧黑,雨依旧在下。这是一个美妙的夜晚,我给你们带来了一样东西,我想让你们摸一摸。这个东西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一间房子里—实际上,距离这里非常非常得近,就在下一页。
准备好了吗?
缅因,布里奇顿
1977年2月27日
杀人机器
亨顿警官到达洗衣房的时候,救护车正准备离开——慢慢地,没有拉响警笛,也没有跳闪警灯。不祥的征兆。办公室挤满了人,他们来回踱着步子,一言不发,有的还在抽泣。工厂空无一人,远处,大型的自动洗衣机还没有断电。亨顿立即警觉起来,群众应该聚集在事发现场,而不是待在办公室里。这是常理——人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冲动,都想去亲眼看一下尸体。当然,这是一种要不得的冲动。亨顿感觉胃里一阵痉挛,每逢形势紧张,他都会这样。十四年了,他一直忙于清理高速公路和高楼大厦下面大街小巷的人类垃圾,但却始终没能消除自己胃里抽搐的感觉,仿佛某个邪恶的东西已经在那里生根开花了。
一个身穿白衬衣的男人看见亨顿,有些不情愿地朝他走过来。他像头野牛,脑袋从肩膀中间伸出来,因为高血压或是长期酗酒,鼻子和脸颊通红。他两次张开嘴,有话要说,可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亨顿等不及了。
“你是这儿的老板吗?是加特利先生吗?”
“哎呀,我不是……我叫史坦纳,是工头。上帝,这——”
亨顿掏出笔记本。“史坦纳先生,带我去出事现场看看,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史坦纳的脸似乎更加苍白,鼻子和脸颊上的红斑异常明显,就像是胎记。“我一定得去吗?”
亨顿扬了扬眉毛,说:“恐怕你没有其他选择。我接到电话说,事情很严重。”
“严重——”史坦纳似乎在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一时间,他的喉结上上下下,仿佛爬在棍子上的一只小猴子。“弗罗里太太死了。天啊,我真希望比尔•加特利在场。”
“发生什么事儿了?”
史坦纳说:“你好去那边看看。”
他领着亨顿往前走,经过一排手动压力泵,一台衬衣折叠机,然后在一台机器旁边停了下来。他用一只颤抖的手摸着自己的额头,说:“警官先生,你还是自己过去看看吧。我可不敢再看了。我……我不能。抱歉。”
亨顿迈开步子,走到那台机器的后面。他从心里瞧不起这个人,他们经营不规范,投机取巧,盗取民用管道的蒸汽。他们不采取任何保护措施,任意使用有毒的清洗剂。你看,终于出事儿了,有人受伤了,也许,死了。出事儿了,他们连看都不看。他们不敢——
亨顿看见了。
机器依旧在运转。没有人管它。那台机器,他后来得知: 海德里沃森6型快速熨烫折叠机。名字又长又拗口。在这儿负责熨烫、清洗的人给它起了个更好的名字:绞肉机。
许久,亨顿呆呆地盯着那里,在十四年的执法生涯中,他次背过身去,颤抖的手捂住嘴巴,他吐了。
“你吃得不多,”杰克逊说。
女人们在屋里,一边准备饭菜,一边聊天。约翰•亨顿和马克•杰克逊坐在草坪上的椅子上,旁边就是香喷喷的烤肉。杰克逊话里的意思,亨顿明白。他微微一笑,的确,他什么也没吃。
“今天这事儿真糟糕,”他说,“糟糕的一桩。”
“车祸?”
“不是,是工厂的事儿。”
“很难应付吗?”
亨顿没有立刻回答,但他脸上不自觉地显出一丝苦笑。他从放在他们中间的便携式冷藏箱里拿出一瓶啤酒,打开瓶盖儿,一口气喝了半瓶。“我想,你们这些大学教授对工业洗衣房一无所知吧!”
杰克逊抿着嘴乐了,他说:“我这个教授跟他们不一样。我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在这样的工厂干过一个暑假。”
“照这样说,你了解那种称为快速熨烫机的东西了?”
杰克逊点点头,回答说:“当然知道了。把洗好的东西放进去,主要是床单和亚麻制品。那是一种很大、很长的机器。”
“你说的没错,”亨顿说,“一个名叫阿黛尔•弗罗里的女人,在城那边的那家蓝带洗衣厂工作,她被卷进机器里了,那台机器把她吸进去了。”
杰克逊突然脸色大变。“可是……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啊,约翰尼。有保险杠的。万一哪个女工在往机器里放衣物的时候,不小心连手也放进去了,那个保险杠会立刻做出反应,机器随之就停下了。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是这样的。”
亨顿点点头,说:“没错,这是州法律要求的。但是,这种事情的确发生了。”
亨顿闭上眼睛,黑暗中,他又一次看见那台海德里沃森型快速熨烫机,仍然是那天下午的那种状况。从形状上说,它像一个长方形的大盒子,三十英尺长,六英尺宽。在衣物入口处,有一个保险杠,下面是一块移动的帆布皮带,先是上坡,然后下坡,但坡度不大。皮带周而复始,不断将半干且皱巴巴的床单输送至十六个滚动的圆筒中间,这些巨型圆筒是机器的核心部分。圆筒上下各八个,床单从中间经过,两排超高温的铁块将它们压得像一片片火腿。圆筒里蒸汽烘干的温度可调至三百度。皮带上床单接受到的压力为每平方英尺八百磅,这样,床单上的褶皱全部被抹平了。
不知怎的,弗罗里夫人被皮带缠住,拖进了机器。石棉包裹的钢制滚筒被鲜血染得通红,仿佛刷了一层油漆,机器中冒出来的蒸汽也充斥着令人反胃的血腥味。白衬衫和蓝裤子的碎片,甚至还有撕碎的文胸和内裤,在三十英尺以外,机器的另一端,被甩了出来,大片的衣物被自动折叠,整齐、怪异,血迹斑斑。然而,这还不是可怕的。
“只要进入机器的东西,都会被折叠起来,”他对杰克逊说。说话的时候,他喉咙里还残存着胆汁的味道。“但是,马克,人体不是床单。我看见……她只剩下……”此时,他跟那位不幸的工头史坦纳先生一样,说不下去了。“他们把她装在一只篮筐里,抬出去了。”他的声音很轻。
杰克逊吹了一声口哨,说:“谁该对此事负责呢?洗衣厂,还是州检察员?”
“还不知道呢,”亨顿说。那个恐怖的场面还滞留在他的脑海:那台机器呼哧呼哧地冒着蒸汽,哐当哐当地转动,鲜血像水流一般,沿着绿色的机身向下淌,皮肉被烧灼的臭味在空气中弥漫……“这要看是谁负责审核的那个天杀的保险杠,它在什么情况下通过鉴定的。”
“如果是管理方,他们能推卸责任吗?”
亨顿微微一笑,但笑容中丝毫没有幽默的成分。“马克,那个女人死了。如果加特利和史坦纳在快速熨烫机的维护上有作假的问题,那么,他们是要坐牢的。无论他们跟市政府有什么关系。”
“你认为他们有作假的嫌疑吗?”
亨顿想到那家蓝带洗衣厂,灯光昏暗,地面潮湿、打滑,有些机器超龄服务,发出阵阵嘎吱嘎吱的声响,令人难以置信。“我认为很有可能,”他平静地说。
他们站起身,一起进屋去了。“约翰尼,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我很感兴趣。”
亨顿关于那台绞肉机的推测完全错误:机器没有问题。
六名州检查员对机器进行了检查,随后是询问,一项接着一项。结果,一无所获。陪审团关于死亡的裁决是:意外死亡。
对此,亨顿目瞪口呆。听证会后,他拦住一位检查员,罗杰•马丁。马丁是个细高个,戴着一副眼镜,镜片厚得像玻璃杯的底座。面对亨顿的问题,他手握着一支圆珠笔,神色有些不安。
“没有异常?跟那台机器没有关系?”
“没有,”马丁说,“当然,那个保险杠是问题的关键。可是,它运行正常。你听见吉莲夫人的证词了,肯定是弗罗里夫人手伸得太长了。没有目击证人,其他人都在忙于自己的工作。她开始喊叫的时候,她的手已经进去了,机器把她的手卷进去了。工友们没有想到把她的手臂砍断,只是一味地想把她拽出来。在那种情况下,他们也是慌了手脚。另一位女工,基恩夫人,说,她记得自己跑过去把机器关了。但是,事后大家推测,在慌乱中,她很可能按错了按钮。在那个时候,无论采取什么措施,都于事无补了。”
“照你这么说,那个保险杠失效了,”亨顿直截了当地说,“除非她的手超过了保险杠的限定位置。”
“不能这么说。保险杠上面有一个不锈钢保护罩,保险杠没有出问题,它是电动的,跟机器是一体的。如果保险杠坏了,机器就停了。”
“那么,天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
“我们也不知道。我和我的同事们一致认为,的可能就是弗罗里夫人从上方跌入机器。事情发生的时候,她的双腿还在地上,有十几个人可以作证。”
“你们这是在描述一起离奇的事故,”亨顿说。
“不是,可有一样,我们无法弄清楚,”他顿了顿,迟疑了片刻,接着说,“亨顿,既然你对这起事故这么上心,我告诉你一件事。假如别人问起,千万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我不喜欢那台机器,它似乎……可以说,它在嘲笑我们。在过去的五年里,我对十几台快速熨烫机作过常规性的检查。有几台已经很破旧了,但我没有小题大做——我们州的相关法律,很不幸,非常宽松。毕竟,它们只是机器。但是,这台机器……它是一个魔鬼。我不知道为何要这样说,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我想,如果我发现了某个问题,哪怕是技术方面的,我一定会命令他们停止使用这台机器。真是不可思议,嗯?”
“我有同感,”亨顿说。
“我告诉你一件两年前发生在密尔顿的事情,”检查员说。他摘下眼镜,慢慢地在马甲上擦拭着。“有人在后院里放了一台旧冰箱。给我们打电话的那个女人说,她家的狗被关在里面,窒息死了。我们请当地的警察通知那人,让他把冰箱搬到垃圾场去。那家伙态度很好,对小狗的遇难表示难过。第二天一早,他把冰箱装上皮卡,运送到垃圾场去了。那天下午,附近的一个女人报告说,她儿子失踪了。”
“我的天啊!”亨顿说。
“冰箱在垃圾场,那个孩子在里面,已经死了。他妈妈说,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她还说,她儿子不会搭乘陌生人的车,也不会在一个废弃的冰箱里玩。咳,他让他妈妈失望了。后来,我们出具了报告,事情就此画上了句号。就这么简单吗?”
“我想是的,”亨顿说。
“不是。第二天,垃圾场的工作人员准备把冰箱的门卸下来,这样做符合市政府关于公共垃圾场维护的五十八号法令。”马丁面无表情地看着亨顿,“他发现里面有六只鸟类的尸体。有海鸥,麻雀,还有一只知更鸟。他说,他往外清理那些死鸟的时候,他的手臂被冰箱门给夹住了,他疼得跳了起来。亨顿,蓝带厂的那台机器给我的感觉很像那台冰箱。我不喜欢。”
他们俩待在空荡荡的讯问室里,无言地对望着。在距离此地大约六个街区以外的出事地点,海德里沃森6型快速熨烫折叠机在车间里忙碌着,随着阵阵白色的蒸汽,一条条床单被熨烫得平整如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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