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28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100161855
《法帖提要》是张伯英先生在所著《帖平》等著作基础上完成的有关对存世法帖的内容版本、书法艺术、文献价值、真伪优劣等诸多方面评定的鸿篇巨制。1935年初至1938夏,应北平人文科学研究所之约历经三年有余完稿。1996年8月《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稿本)经中国科学院图书馆古籍组整理,山东齐鲁出版社影印出版,其中《法帖提要》部分亦得面世。张伯英先生著《法帖提要》(稿本)列子目凡 527 种,其中丛帖326 种,单帖
175 种,余 26 种隶属诗文録钞、题跋笔记、砚铭图赞、碑碣杂刻等非属法帖范畴。单帖中,清李宗瀚摹刻的孔子庙堂碑前后出现两次,前曰“重摹庙堂碑一卷临川李氏本”,后曰“重刻庙堂碑一卷临川李氏本”。两处提要文字略异,大意相同,当属同一帖本重见再叙,实际单帖 174 种。中国科学院图书馆共收藏《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稿本二百一十九函。提要稿本分为手稿和誊清稿。影印《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稿本)中《法帖提要》部分大多为张伯英先生行书小楷墨迹,然也有少见正书小楷。另见部分正书小楷和蝇头小楷非张氏书,似是他人代笔或是誊清稿中的一部分。该书名为《增补法帖提要》,即为增补者仔细整理、校点,力图为碑帖学研究者完整呈现这一重要工具书。
《法帖提要》是张伯英先生为《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一书撰写有关存世法帖方面的提要文字。
张伯英先生,江苏铜山县人氏,字勺圃,又字少溥,别署云龙山民、榆庄老农,晚号东涯老人,室名“小来禽馆”。张伯英先生生于清同治十年辛未1871年9月8日,病故于1949年1月14日,享年78岁。
勺圃先生一生工书法、喜藏帖、善精鉴,是清末至民国时期我国著名的书法家及碑帖收藏家与鉴赏家。先生书学成就斐然,与赵世骏有北张南赵之说,声誉大江南北,又与傅增湘、华世奎、郑孝胥并称当代书之四大家,名扬海内外。先生书法幼承家教,以北碑为宗,行楷大字颇具魏碑风采,刚劲有力,上紧下松的结构特点承传了秦篆之韵味。其小字又融唐宋名人之精华,博采众家之所长,古朴遒逸。所以当代大书家启功先生说:“今观勺翁之书,行书中自有刚健之骨,真书中自有生动之趣,此勺翁书之所以为妙也。”白石老人也赞先生之书“写作妙如神,前身有宿因”。勺翁之书是彭城书派的姣姣者,其书作为世人所宝爱。伯英先生一生喜藏碑帖,自言:“予收石墨必欲无上之品,于普通者不复措意。”清内府珍藏《弘文馆本十七帖》、宋拓宋装东库本《绛帖》零卷、明拓元刻孤本《乐善堂帖》等众多善拓珍本均为小来禽馆旧藏。每每展对自己所藏佳拓善本无不慰其老怀,殊快心目。勺翁学书主张取法古人临摹古帖,曰:“书虽一艺,非多见古人书迹,深知门径,未有能成家者。”伯英先生自幼习临张猛龙碑、龙门廿品、六朝碑版等等,后又喜宋贤书,收坡公石墨多矣。勺圃一生过目碑帖颇多,世人难以比肩。学书临帖首先要辨帖本之真伪优劣,否则被恶帖所欺,贻误学人不浅。故先生对甄别法帖真伪颇为用心。先生曰:“鉴帖不能专凭纸墨,吾于鉴帖必旁征博考,不以名流题跋为重,不以耳代目也。”先生尊记:“先大夫尝言,以伪为真,古人受诬,以真为伪,古人蒙其冤,二者殆兼失之。”先生一直苦心钻研,曾言“平生无他技,惟承家训,辨书帖真伪无所失”。伯英先生一生见多识广,潜心力索,练就一双慧眼,目光如炬,其鉴赏水平之高无与伦比,为世人所敬仰。
《法帖提要》是张伯英先生在所著《帖平》、《说帖》等著作基础上完成的有关对存世法帖的内容版本、书法艺术、文献价值、真伪优劣等诸多方面评定的鸿篇巨制。1935 年初至1938 年夏,应北平人文科学研究所之约历经三年有余完稿。1996 年8 月《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稿本)经中国科学院图书馆古籍组整理,山东齐鲁书社影印出版,其中《法帖提要》部分亦得面世。张伯英先生著《法帖提要》(稿本)列子目凡527 种,其中丛帖326种,单帖175 种,余26 种隶属诗文録钞、题跋笔记、砚铭图赞、碑碣杂刻等属非法帖范畴。单帖中,清李宗瀚摹刻的孔子庙堂碑前后出现两次,前曰“重摹庙堂碑一卷临川李氏本”,后曰“重刻庙堂碑一卷临川李氏本”。两处提要文字略异,大意相同,当属同一帖本重见再叙,实际单帖174种。中国科学院图书馆共收藏《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稿本二百一十九函。提要稿本分为手稿和誊清稿。影印《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稿本)中《法帖提要》部分大多为张伯英先生行书小楷墨迹,然也有少见正书小楷。另见部分正书小楷和蝇头小楷非张氏书,似是他人代笔或是誊清稿中的一部分。
唐宋以来,随着刻帖的出现,以研究帖本书法艺术价值及拓本版本价值等内容为宗旨的帖学应运而生,并伴随刻帖的发展而发展。清末民国时期,先进的照相制版技术及西方印刷技术出现并传入我国,摹勒镌拓制帖方法走入尾声,然对帖学的研究并未终止。张伯英是这一时期帖学研究的杰出代表。他对帖本的书法艺术价值和版本沿革,以及真伪的鉴别、纸墨的运用乃至帖本的递藏关系等诸多方面的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可以说对帖本的鉴定评骘之学发展到张伯英所在时代已达到极高的水平,先生在这一研究领域中堪称翘楚。启功先生在《从戏鸿堂帖看董其昌对法书的鉴定》一文中说:“至近代张伯英先生撰《法帖提要》,才有了最有系统的评帖专著。”以后帖学研究者多引用先生的研究成果,如容庚等著名学者即从中受益匪浅。容庚在他所著《丛帖目》一书的序言中说:“铜山张伯英精于帖学,时有启发。”在《法帖提要》跋中容庚又曰:“铜山张勺圃(伯英)先生为名书家,著《法帖提要》,始于乙亥一月讫于戊寅一九三八年五月,得五百余种,于鉴别眞伪至严,评论优劣之碻,洵书家之董狐也。余从假观,采録其提要二百余种入《丛帖考》中。”并赞此书为“实空前之作,他日必有知者”。李天马在他所著《张氏法帖辨伪》一书的叙言中说:“往年尝从容庚先生问道,蒙借读近人铜山张伯英氏所著法帖提要抄本。其书共七卷,洋洋百数十万言,仿四库提要之例,列举自宋至清帖刻凡五百一十二种,指陈得失,如数家珍,激浊扬清,洞见症结,昔之苏、米、二黄不过是也。于时余方株守攻书,颇读鉴藏考证诸籍,有感于名迹流传,赝本频见,假令学者不察,取以为师,岂惟隔靴掻痒,徒劳无功;抑亦歧路迷津,取法卑下。因得书大喜,废寝忘餐读之,思有以广为流布,庶几七百年坠绪不絶如缕。”天马“爰竭数月之力,摘其中所指为伪书者,分条析缕,按作者时代先后,编号整理排比成篇,得四百八十五条,名其书曰张氏法帖辨伪”。又曰:“张氏鉴衡法书真伪,一本平素博访周咨,多闻强记,用能剖古析今,纠讹昭昧,别草萤之非火,斥鱼目之混珠。综其目光如炬,方法多端,有足为鉴书之准绳者,握要例举:一、从书体时代而断为伪迹者。二、比较笔调丰神而知为赝书者。三、对照原刻而知为临仿者。四、取证真本而知为伪作者。五、考官衔年代而知为伪者。六、考证所书内容为后出而知为伪者。七、考证所题年代而知为伪者。八、据改易名字年代而知为伪者。九、据所书讹字而知为伪者。十、审题语鄙浅而知为伪者。十一、审文义笔调乖谬而知为伪者。十二、审伪跋而知原作亦伪者。十三、审题跋与原作如出一手者。十四、审仿题而知为伪者。十五、假帖真跋者。十六、袭名影射者。十七、张冠李戴者。十八、移花接木者。十九、鱼目混珠者。二十、笃信题跋者。上所称引大别为二十类,可谓秦镜温犀,穷形尽相,其于发蒙振落,正本清源至为有功,使夫收藏家触目惊心,学者迷方知返。”天马所举二十例大体可见张伯英先生鉴帖之法。在容庚、李天马对张伯英先生及所著《法帖提要》一书的赞评中,可领略其人其书在他们心中的位置,和他们在拜读《法帖提要》一书时的用心所得。
张伯英先生对碑帖的鉴定所以能够做到“无所失”,主要是先生过目碑帖宏丰,即经多见广。另外,先生精于书道。学书之事言易而行难,书重在得笔,深知书法之奥妙,这对鉴赏帖本之优劣至关重要。勺圃先生在宗鉴堂法书一卷帖提要文中说:“米书真伪弗难辨别,凡笔不能提起及以偏侧取态者,均非米书,一望可知。”可见只有善书者方能知其运腕笔势,明悟笔意神韵,即心领神会,否则就会被形模貌似者所欺。张氏对碑帖鉴定眼力非凡,还得益于先生国学功底深厚,有渊博的历史文献知识,这一点絶非庸才俗子可及。碑帖鉴定絶非易事,仅凭目力观其纸墨、视其书艺只是初道,鲜不谬误。进一步从帖本文字中辨其真伪就要了解帖本中撰书者生活区域的方言差异,乃至其语言习惯和所在时代的语言环境,及其相关的文史知识。张伯英先生正是具备这样的才学,加之几十年鉴定碑帖经验的积淀,才能成为举世无双的帖学大家,为人们所折腰。鉴定之学非易也,学识愈渊,言词愈谦,正是严谨治学者的风范。反之,学识不足者,其自信愈坚,目中无人,谓所审定必无谬误,是以无一不误。明末清初顾炎武是著名的考据学家,他在给归玄恭书札中说:“我辈不能多读书,未宜轻作诗文,如盆盎中水,何裨沧海之大,供人覆瓿而矣已。予将守口如瓶,不作雷鸣瓦缶矣。”这是顾亭林六旬之后所言。先生读后颇有感慨,谓:“以亭林之博洽,犹以不多读书为憾,世人作肤浅文字,傲然自足,覩此当无深愧。”先生正是在阅碑读帖中从前贤言论里得以熏陶而修炼成一位德高望重的学者,令人为之倾倒。
读张伯英先生《法帖提要》不仅可领悟到鉴别碑帖的真谛,同时还可以学习到帖学中的基本知识。如在廉静斋帖一卷孟氏本后的提要中先生讲到刻帖之缘由用意。“刻帖用意不同,或因其书之美而垂为世范,或景仰其人而存其手迹,或研究有年,自谓足以传世。石墨虽多,计不外此数者。”在三松堂墨刻八卷本后的提要中曰:“夫帖之为用,有足资临仿者,有仅备观览者。后人珍守先泽,凡有力者往往刻其遗墨,期传永久。”“刻帖洵非易事。”关于何为名帖可观者,先生曰:“盖摹勒之善,与选择之精,二者兼备方得为名帖。”又曰:“刻帖于古代当求其真,于近贤当取其精,知此则其帖必有可观矣。”张伯英先生在刘文清墨刻三卷后的提要中提出集成本一词的概念。“清刘墉书,为载之临古一卷,千字文、百家姓各一卷。百家姓有吴锡麒跋,刻之端砚上者,共十二方。千文书于金陵,未具年月。三种乃集成本,非一时之刻。”集成本乃是多种单帖的合订本,与丛帖的概念是有区别的。这些对帖学中的基本知识和概念的诠释不一一列举,凡此种种都可以启迪后人在帖学研究中从《法帖提要》里汲取营养寻找答案修行正果。碑帖是中华文化遗产中的一部分,碑帖本身涉及的文化内涵极为丰富。张伯英先生所著《法帖提要》波及到法帖拓本本身的方方面面,对所见帖本纂集者的姓氏籍贯、生平业绩及刻帖的行为动机,撰书者的文章书艺,摹勒者的镌刻年代及水平,传拓者的捶拓时间及技艺高低,题跋者的评论得失,递藏者的传收顺序,乃至拓本所用的纸墨精良与否等等无不留下笔墨。读张氏《法帖提要》不仅可以辨法帖之真伪,同时还可以学习到帖学及帖学以外许多其他方面的文化知识。我想这就是容庚先生称赞此书为“实空前之作,他日必有知者”心扉之言的道理。
张伯英先生在《法帖提要》“册封琉球赋帖”提要中说:“绍基作此赋,书之白折上者,富华阁帖肆得而摹勒之。”赞何子贞书“具玉润珠圆之妙,尤称精作”。最后少溥先生又叹曰:“方其作赋之时,中国之国势何如?属国之恭顺何如?百余年来,变迁至此,读之当作如何感想?宁惟低回于词赋之工,楷则之美而已乎!”是的,何绍基撰并书“册封琉球赋帖”在清道光十七年丁酉(1837),张伯英先生作此发问在1937年卢沟桥事变前后,今年是2017年,又过80年,今日中国之国势何如!又作如何感想!读80年前先生的发问,思“宁惟低回于词赋之工,楷则之美而已乎”的感叹,可以想见当年先生懮国懮民的伤感之情。张伯英的一生生活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旧中国,晚清政权腐败无能,北洋政府军阀混战,国民党黑暗统治,日本发动侵华战争,这一切一切使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张伯英是生活在这一时期的知识分子,有着强烈朴素的爱国情怀,他期待黑暗的旧中国早日结束,他渴望一个强大的新中国的诞生。
张伯英著《法帖提要》,容庚尝钞録副本,在容庚著《丛帖目》四册(1980年1月至1986 年9月中华书局香港分局出版)中,容氏所述帖目后以“张伯英云……”的形式几乎全部转抄録用。1990年2月香港著名出版人、收藏家许礼平创办《名家翰墨》月刊杂志,创刊第一期《名家遗珍》栏目内,月刊编辑将于1976 年间拍摄的容氏钞録《法帖提要》副本全稿,特加整理,陆续刊布。2006年2月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张伯英碑帖论稿》时,曾将依1996年8月中国科学院图书馆影印《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稿本)张伯英著《法帖提要》部分标点,附録出版。
《增补法帖提要》一书是对张伯英先生著《法帖提要》一书的订正增补,以山东齐鲁书社影印《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稿本)为底本,对全文进行标点订正,纠谬补遗百余处,凡提要稿中属笔误之处随文后加“()”予以订正,凡属所述内容上有疑义者在正文后加“〔按〕”表以说明文字注明。在正文中对张氏未见足本法帖37 部补文(以“〔补〕”标明)。随文新增法帖10种(以“〔增〕”标明)。在国家图书馆藏帖本中与其他帖目书中所録帖目子目不同者,在子目帖名下加横线标出,以提醒读者注意。从容庚著《丛帖目》中增张氏未见帖目67种。从林志钧辑《帖目》誊稿本中增张氏未见帖目19种。法帖目録著作收目今日以容庚先生所著《丛帖目》及林志钧辑《帖目》为最。前者由中华书局香港分局于1980年1月陆续出版,凡四册,正文及附録共20卷,1984年台湾华正书局曾再印发行。后者为写本,凡五册,未刊印发行,现藏国家图书馆。容庚先生《丛帖目》以收丛帖为主,旁及杂类,録目共310余种。其中属于法帖者近300种,余则为画像、诗集、印谱等。容庚先生著《丛帖目》所列法帖都是先生过目帖本,其中63部法帖是先生家藏帖本,仅少数几种未足本法帖的子目録自其他帖目,或依有关法帖方面的其他文献书籍中补入,故其所述法帖当是今日存世者。国家图书馆藏林志钧先生辑《帖目》誊稿本,列宋至民国帖目294种,然所述法帖子目及评定文字,多是从惠秋韶兆壬的《枫树山房帖目稿》、黄家驹的《飞青阁金石丛稿》、沈复粲的《鸣野山房帖目稿》、钱泳的《写经楼金石目稿》等帖目书籍中録入,所收帖目总数不及张伯英、容庚二人所著。实际林氏所辑《帖目》是在四当斋主章钰于清光绪丙申丁酉间乞宝山陈同叔先生代写一本惠氏帖目一书的基础上参阅其他帖目及自见帖本辑録而成。从《帖目》中增张氏未见帖目均选自林氏所见存世帖本,録自其他帖目林氏未见者未用。国家图书馆藏法帖拓本颇丰,馆藏各类法帖800 余部,其馆藏法帖数量应在全国各图书馆、博物馆等帖本收藏单位中名列前茅。今从国家图书馆藏法帖拓本中增张氏未见帖目133种,以丛帖为主,其中单帖主要选增馆藏宋元明善拓珍本中张氏未见帖本。另外从河北省石家庄市博物馆藏帖中增张氏未见帖目2种。从中国嘉德国际拍卖有限公司2015年秋季拍品中增张氏未见帖目1种。全书所述法帖实际凡732种,可以说基本上涵盖了今日存世常见法帖之大部。《增补法帖提要》一书的出版,可以为帖学研究者、书法爱好者及法帖收藏者提供一部开卷有益的案头之书,这也是作者编撰此书的初心。然笔者所学有限寡闻才疏,“嘤其鸣矣,求其友声”。冀期同好订正补遗,幸待高士进而教之。
《增补法帖提要》一书,笔者在编撰过程中得到国家图书馆古籍部金石组冀亚平、袁玉红等众多同志的鼓励帮助。当代著名书法大家、书学教育家欧阳中石先生为本书题写书名,在此一并深表感谢。
二〇一七年三月
吴元真序于西山枫林八当书屋
时年七十二岁
衡山楷則四卷 無錫秦氏本
明文徵明書。一吴白樓傳、二吴白樓墓誌、三秦子白墓誌、四毛礪庵墓誌,皆明拓精本。有無錫秦氏印記,蓋其所集,獨未具名耳。白樓誌、傳均吴鼒刻,秦誌沈恒刻,毛誌温厚刻,悉吴中名刻手也。白樓名一鵬字南夫,長洲人,官太子太保吏部尚書,其傳方鵬所作,誌則徵明作也。子白名采,無錫人,官廣安州州判,其舅華雲爲作墓誌。礪庵名珵字貞甫,吴縣人,官督察院右副都御史,方鵬撰墓誌。毛誌衡山六十七歲書,白樓傳、誌七十二歲書,秦誌八十九歲,中間相去廿餘年,以秦誌之書最工,瀟灑温潤,他書所弗能及。書畫之事與年俱進,文氏八旬以後猶能蠅頭細楷,香光謂其每晨起書千文一過乃治事,用力之深如是,宜其工妙超群也。明代書家東吴爲盛,即刻石之技亦非他處可望,吴鼒、沈恒、温厚皆累代相傳,擅長鐵筆,鈎摹細楷,尤非庸工可辦。白樓傳、誌字僅二分許,逾數千言,書刻無一字失度。翁覃溪謂文氏小楷吴夫人誌最難得,即此白樓傳、誌,世所傳亦僅矣。
雙松館帖一卷 吴縣宋氏本
明文徵明書《封建論》。自題曰:“余昨歲爲世程書原道,自念髦衰多病,不知明歲尚能小楷否,或笑八十老翁旦暮人耳,何可歲年期耶?不意今復書此,然比來風濕交攻,臂梢拘窘,不復向時便利矣。乙卯八月七日。”按:乙卯衡山年八十六,此書與出師、二表大小相等,彼爲八十二歲書,前此四年,精妙尚不逮此,書與年進,信矣。世傳衡山小楷多僞蹟,凡尖鋒入紙側媚取態者,皆俗子所倣爲。似此筆筆工整,絶無滯相,由涵濡於古者深,無絲毫塵俗犯其筆端,雖細若蠅頭,俯仰揖讓,無異大書,淺人無從摹擬也。刻者吴鼒字周生,曾爲顧汝和刻玉泓館閣帖,衡山晚年小字多其手摹。鼒子應祈、孫士端,爲邢子願重摹十七帖、澄清堂帖,子願書中所稱吴孟元即士端也。一藝之微非有所傳授,不能造精深之域,吴氏累世均精此事,故所刻能造微妙,異乎鹵莽從事者。出師、二表亦吴刻,今日得拓本者,與墨蹟同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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