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218127729
打破了延续两千多年的封建帝制,在确立民主共和新秩序的历史进程中,有多少令人荡气回肠、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为什么辛亥革命之花,*终由共产党人让它结出硕果?
全书通过描写汉口王府、武昌余府、汉阳赵府三个家族在辛亥革命到武汉解放这段跨度长达近40年的历史时期的不同命运与恩怨情仇,从新的角度解构了武汉近现代对中国历史进程具有极其重大意义的诸多历史事件。
日寇即将投降之际,赵璇滢率部攻打武汉,王俊林被军统特务王晓燕(王俊喜的独生女)说动心思,与日寇一道,挡住了新四军的攻击。在日寇投降之后,王俊林因为这一功绩再度成为国民党高级将领,随即率领人马攻打赵璇莹部。
余瑞祥作为军调处里的共产党高级代表,来到武汉以及宣化店,与王俊林(国民党高级代表)等人展开谈判,达成停战协议,并留下军调人员监督停战。
国民党三十万大军即将对中原军区发起全线攻击时,李先念、赵璇滢等人使用空城计瞒过美军与国民党军调人员,以赵璇滢率领一部分人马守卫宣化店,主力兵分三路,潜地里突围。
赵璇莹率领本部人马冲出敌人的包围后,奉命潜入武汉,在王俊财、余瑞光等人的帮助下,建立起一张巨大的地下工作网络。
国民党兵败如山倒之际,赵璇莹派遣地下党乃至亲自出马做工作,劝说王俊林起义。但是,王俊林受到王晓燕监视,无法起义。余瑞华在金口宣布起义,封住了国民党军退入湖南的道路。王俊林受到王晓燕胁迫,不得不离开武汉。王俊林夫人余雅芳不愿意跟他一道逃亡,自杀身亡。
国民党军是在人民解放军尚未抵达武汉地区的时候逃跑的,并且逃跑之前,准备对武汉进行毁灭性破坏,赵璇滢指挥地下党,破坏了敌人的阴谋,接管了整个武汉,在真空时期,确保武汉社会秩序,开启一种为武汉所特有的解放模式。
章 “党国功臣”/1
第二章 物是人非/15
第三章 硝烟再起/31
第四章 空中解围/45
第五章 践墨随敌/59
第六章 军事调停/73
第七章 较量无声/87
第八章 宣化小聚/101
第九章 真诚告诫/115
第十章 突围/129
第十一章 饭店风波/143
第十二章 新的使命/157
第十三章 潜回武汉/171
第十四章 风雪归途/185
第十五章 世事维艰/199
第十六章 校园枪声/213
第十七章 婚姻大事/227
第十八章 无声交锋/241
第十九章 鏖战大别山/257
第二十章 骨肉亲情/271
第二十一章 相聚余府/285
第二十二章 身不由己/299
第二十三章 危机四伏/313
第二十四章 魔影重重/329
第二十五章 进退两难/343
第二十六章 又是和谈/357
第二十七章 后的疯狂/371
第二十八章 暗战/387
第二十九章 摊牌/401
第三十章 武汉模式/417
张隼曾经军旅,这些年一直致力于中国革命史、中共党史、军史的搜集与研究,撰写创作了不少有影响和分量的历史现实题材作品,得到社会和读者的认可和好评。他是一个有社会责任的作家,是一个有民族情结的作家。他写《武汉往事》,对时代和社会是很有意义的,尤其是对青年人更有意义,对他们认识武汉在推动历史进程中的作用,进而通过本书主角对信仰的追求来彰显人生意义,增强对国家和民族的热爱之情是很有益处的。
——原南京军区宣传部副部长、现任无锡军分区政委、中国作协会员 柳江南
衡量一部长篇小说的标准有三:是否塑造了几个形象鲜明的人物,是否讲述了一个引人入胜的好故事,文学语言是否能激发读者的审美愉悦。再提高一点要求,人物、故事、文学语言在文学普遍性的基础上是否具备自己独有的个性,小说人物、故事是否能给人眼前一亮、心里咯噔一动的新鲜感,人物、故事和语言是否具备相当程度的黏度,耐咀嚼,常反刍,历久弥新,则是大作品区别于流俗作品的重要分水岭。不刻意迎合谁的写作才有可能创造经典。张隼的《武汉往事》相较于一般长篇小说不单“大”在煌煌200万字的体量,还在于他着笔重大民族叙事的文学抱负。大而不乱,大而精微,有望在宏大叙事和接受美学领域登顶他个人的文学版图。
——著名出版人、影视版权经纪人 丹飞
《武汉往事》以空前恢弘的气势描绘了从辛亥首义到国共决战间半个世纪的沧桑巨变、世间恩仇,篇幅之长、人物之众多、情节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均具有别开生面的史诗气派,堪称“汉味(武汉味道)小说”的扛鼎之作。作者通过巨变时代里王、赵、余三家两代人的命运沉浮、身份演变,揭示了形形色色的武汉人在乱云飞渡、江山易代中的不同选择与命中注定,也写出了一座古城在历史巨变中渡尽劫波、成就伟业的玄机:武汉,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历史积淀而在现代革命史的舞台上注定会扮演重要角色;而武汉人好冲动也善谋划的文化性格,也使得他们在风起云涌的动荡岁月中会上演出一幕幕惊天动地的悲喜剧。此书的问世,正值武汉进入发展快车道的大好时机,对于讲好武汉故事、让更多的读者了解武汉、认识武汉,无疑也具有不可低估的意义。《武汉往事》这部小说能够触发读者对武汉历史、武汉文化的新思考。
——武汉大学文学院教授、中国新文学学会副会长、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湖北省文艺理论家协会副主席 樊星
《武汉往事》遵循历史发展的基本脉络,以辛亥革命以来若干真实的重大事件为主线,用文学的笔墨,虚拟的人物,全景式地展现了中国近现代波澜壮阔的革命斗争历史,雄辩地讲述了资产阶级领导辛亥革命开出的花朵,为什么*终由中国共产党人让它结出硕果的奥秘。
——武汉理工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副院长,湖北省新四军研究会副会长,中国近现代史、中共党史党建专家 文道贵
第十四章 风雪归途
刚刚入冬,武汉接连下了几天大雪。北风呼啸,卷起漫天的雪花,在天空中不停地翻飞,迷蒙了所有的道路。寒气拥抱着雪花,簌簌降落,迅速凝聚成薄薄的冰层,一层层银白色的轻裘,覆盖在地面。
这时候,余瑞华率领人马剿灭了活动在鄂豫皖地区的共产党武装,正班师凯旋。他们不愿意从汉口经过,另选道路,顶着风雪,艰难地向武昌进发。
想起率部前去鄂豫皖的时候,刚刚离开武汉,天突降暴雨,狂风大作,很多道路被冲毁,人马寸步难行,余瑞华倒抽了一口凉气,在心里说道:“去的时候暴风骤雨,回来的时候风雪满天,难道这次行动不仅违背民意,也有违天心,惹得天怒人怨不成?”
老实说,余瑞华真心不希望发生战争,但是,内战已经爆发,他别无选择。哪怕对手可能是二嫂赵璇滢,哪怕为此必然会受到大哥、侄儿,以及所有亲朋好友的指责与痛骂,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带领人马投入战场。
可不可以不要“围剿”共产党武装,故意放走二嫂的人马?一旦他这么做了,国民政府不仅会把他关入监狱,而且还会派别的部队或者别的指挥官来接替他,战争还得继续打下去。率领人马投靠共产党?一来他从来没有完全接受共产党的主张,不会改弦易辙;二来国民政府一定会派遣更多的军队前来“剿灭”他们,他不能让战争越打越大,更不能让局势越来越混乱。
“唉,这个二嫂,真叫人头疼啊!”余瑞华心里叹息道。
当年,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向二哥余瑞祥开炮,难道现在真的会怜惜二嫂吗?风风雨雨十几年,他确实已经发生了很多改变。而且,自始至终,他心里都有亲情,即使当年,不也是他暗地里救了二哥的性命吗?如今,赵璇滢不仅是共产党,而且是抗日英雄,他怎么会向她痛下杀手呢?但是,事情逼到这份上,跟当年何其相似,他能怎么办?
“也许,那不是二嫂的队伍呢?”他只有暗地里祈祷。
他狠下心肠,什么都不顾,试图在短的时间里将共产党武装赶尽杀绝,谁承想事实完全相反,令他吃尽了苦头。他率领一个军的人马,在其他国民党军队的配合下,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马,总算把共产党武装给扑灭了!同一时间,其他战场上,国民党军队一样遭到了共产党人的猛烈打击,损兵折将无数,几乎没有任何进展。电光火石之间,余瑞华想起了日本人全面侵略中国之初的那一幕,心里一沉,对战争的前景,再也乐观不起来了。
“日本人说三个月内灭亡中国,结果仅淞沪会战就打了三个月,后被赶出去了;国民政府说半年之内消灭共军,半年过去了,国民党军队却四处碰壁,后会是什么结局?”余瑞华想到这里,禁不住浑身冰凉。
余瑞华尤其不能回想这几个月的经历,一回想起来,他好像做了一场噩梦。
尽管人人都认为他这一次的对手应该是赵璇滢,没有确凿证据,他不会相信或者不敢相信。还没有进入战场,他便对部属下达了死命令:必须查明这支队伍是不是赵璇滢率领的。
很快,他得到了确凿无疑的消息,这支共产党武装的领导人正是赵璇滢。在此之前,这支队伍本来由赵承博领导。
这么说,不仅无法逃避跟二嫂进行决死的战斗,而且需要“剿灭”的官兵,很大一部分还是当年他余瑞华的手下!余瑞华感到很悲哀。但是,既然命运已经把他推向战争的前沿,他只能打好这一仗。
一开始,他没有完全搞准情报,饶是小心翼翼,还是被二嫂设伏,消灭了他半个团的人马。从此,他好像蚂蟥一样盯住了她,指挥人马,把整个共产党武装活动的区域全部包围起来,采取向心挤压、分片“清剿”的战术,试图将二嫂率领的共产党武装一网成擒。结果,收网时竟然连一只小虾米都没有捞到,背后反而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攻击,一下子倒下了很多人马。
“二嫂行动诡秘,看起来,不摸清她的活动规律,没法玩下去了!”余瑞华倍感头痛。
接下来,他调整部署,终于摸清了二嫂的作战规律,以主力继续反复“清剿”,亲自带领一支人马,埋伏在一座大山上,等赵璇滢率部转移过来的时候,突然发动攻击,试图全部消灭。没想到,他们竟然杀开一条血路,逃走了。
“二嫂,你逃到天边,我也要把你抓住!”余瑞华十分恼火,恶狠狠地说道。
终,他如愿以偿,那支几千人的队伍,灰飞烟灭,了无痕迹。
余瑞华本该纵情狂欢,庆贺胜利,可是,他不仅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心里沉甸甸的。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他花费了半年的时间,损兵折将无数,他怎能欢喜得起来呢?更何况,他一直没有找到二嫂。后来,听说赵承博回到了这支军队,他也没有找到赵承博。他很希望找到赵璇滢和赵承博姐弟俩,或者证实他们安全了,这样,他不用再惦记他们。然而,一直到后,他都没有看到他们尸体,也没有得到他们姐弟俩的准确消息。
“他们也许都还活着。当年二哥都顽强地活下来了,二嫂和赵承博怎么可能死掉呢?”余瑞华不得不自我安慰,以求良心上的安稳。
可是,他安慰不了自己。他很想知道赵璇滢和赵承博是不是受伤了,或者被打死了。他便命令部队在打完后一仗之后,以严密搜捕共产党残余分子的名义,在整个鄂豫皖地区每一个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寻找赵璇滢和赵承博的下落。
一个军的人马寻找了整整一个星期,仍然没有得到一点线索。
这时候,报捷的电报早已传给了武汉行辕(武汉行营改名而来),并且传到了南京,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亲自颁布的嘉奖令也传到了余瑞华手里。他还是没有半点喜悦,没有轻松,有的却是踌躇、无奈、空寂。
他想到了大哥、想到了二姐、想到了赵英嗣、想到了王俊财、想到了大姐,甚至想到了余明亮。他们一定会询问他赵璇滢和赵承博的下落,他应该怎么回答?如实告诉他们,虽说一直没有找到他们,但是他们应该还活着。他们相信吗?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他们横眉冷对的模样,听到了他们的痛骂声。
余瑞华不能想这些,一想到这些,脑子里立刻乱成了一锅粥。他甚至很后悔当初不应该接受这项命令,违抗军令严厉的惩罚不过是枪毙,如今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他不能继续让一个军的人马在鄂豫皖搜寻赵璇滢和赵承博的踪迹,无论如何,得班师回去武汉了。他命令人马好好安葬死去的共军,给一些伤员稍稍进行了治疗,然后启程返回武汉。
大雪天行军十分困难。很多兵士竟然掉进了雪窝,滑进了池塘,很多车辆翻到山沟以及山脚下,造成了一些伤亡。余瑞华尽管感到很痛惜,但还是不顾一切命令人马继续艰难地前进。
武昌已经近在咫尺。突然,在风雪之中,迎面开过来了一支人马,有的骑着马,有的乘着小车,有的跟在后面跑步。刺耳的喧闹声,刺破了漫天飞雪组成的帷幕,直往先头部队人员的耳管里钻。
消息立刻传入余瑞华的耳朵:余明亮带领人马前来迎候军长。
刹那间,脑子里闪现出开拔之前余明亮跟自己见面的情形,余瑞华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知道,余明亮一定是来询问他母亲的下落,并且向他寻仇来了。该如何面对这难堪的局面呢?
很快,余明亮像一座铁塔一样矗立在余瑞华面前。在他的身边,有十来个魁梧的大汉,全都怀抱卡宾枪,眼睛里隐隐透着一丝凶光。
余明亮说道:“三叔,给句痛快话,到底怎么样了?”
“明亮,”余瑞华心里一颤,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一向非常敬重你母亲。”
“废话少说!我同样敬重你,会下命令追杀你吗?”余明亮吼叫道,眼睛里闪出了凶残的光。
饶是历经战火纷飞的场面,在战场上冲杀千百次,余瑞华还是感觉到了余明亮那股逼人的杀气。他心头一凛,说道:“不错,鄂豫皖的共产党武装确实是你母亲带领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他们全部消灭了。可是,我一直没有找到你母亲,也没有打听到你母亲的下落。”
余明亮怒气冲天,不等他说完,立马猛扑过去,老远伸出双手,想扼住余瑞华的喉咙。
可是,接近余瑞华喉咙的一刹那,他收回了双手,说道:“余瑞华,从现在开始,你天天求神拜佛,祈求我母亲不要受到任何伤害。如果我得到了确切消息,哪怕我母亲少了一根头发,我也会拧下你的脑袋!”
说完,余明亮把身子一转,带领他的人马,上了车,飞快地朝武昌方向奔去。
自从余瑞华率领人马到了鄂豫皖,余明亮一直为母亲的安全担心。他曾经接连派遣好几批人马,潜入鄂豫皖地区,命令他们找到母亲。这些人确实十分了得,很快向他发回消息,确实是他母亲率领人马跟国民党军队作战。他立即命令自己的帮众暗地里帮助母亲,把余瑞华的计划提供给母亲,或者暗中破坏余瑞华的计划。原以为凭着这些行动,可以帮助母亲粉碎余瑞华的作战计划。但是国民党军队力量毕竟太强大,母亲的人马一天天减少,后竟然连母亲的消息也没有了,他不能不怀疑母亲已经遭到了毒手。
“一旦确定母亲遇难了,难道我真的要拧下余瑞华的脑袋吗?”余明亮一边向武昌奔去,一边不停地寻思着。
“不,母亲不会有事!”
“我派出去的人比保密局还要厉害,而且,在余瑞华身边也有我的眼线,他们都找不到我母亲,母亲怎么可能没事呢?”
“母亲一定没事!区区一个余瑞华,能把我母亲怎么样?”
越寻思,余明亮心里越烦乱。汽车的喧嚣,战马的嘶叫,以及人的喘息声,余明亮全都听不见。汽车打了一下滑,余明亮的头部一下子撞在车篷上,眼冒金星,立即破口大骂。车子吭哧吭哧地接连喘了好几下,竟然再也无法启动。
余明亮愤恨地下了车,朝后面一看,丝毫看不见那支庞大军队的踪迹,一个念头袭上心头:“你余瑞华想要趁着风雪进城,没门!”
他恶狠狠地命令人马:“把车子给我挡在道路中间,拿来炸药,把路给我炸掉,让余瑞华和他的人马喝西北风去!”
余明亮又是一声吼叫,准备奔向武昌的马匹硬生生地停止了奋起的马蹄。
骑马的随从洗耳恭听余明亮的命令:“火速制造舆论,让武汉三镇每一个角落都知道,我母亲、舅舅、姐姐、表姐他们全部被余瑞华打死了。”
几匹快马从眼帘迅速消失了,余明亮回过头来,看见手下的兄弟已经将小车推回到了道路的正中央,并且正准备动手破坏车子。余明亮心里感到很满意,但表情异常严肃,围绕小车不停地走来走去。
很快,一支庞大的马队驮运着炸药以及镢头、洋镐、铁锹之类的东西过来了。帮众们迅速卸下东西,挥舞着那些铁家伙,毫不迟疑地在覆盖了厚厚积雪的道路上挖掘开来。铁器猛力击打地面的声音,人的叫喊声,响成一片。
不一会儿,余明亮闻到了一股土壤的新鲜气息,情绪越发亢奋,再也不走动了,顺手从一个帮众手里夺过了一把镢头,高高地举起,猛地朝已经犁开了一道裂痕的地面挖下去,一块坚硬的土壤飞溅而起,朝一名帮众的屁股飞去。那帮众唧唧哇哇地一阵怪叫,众人随即爆发了一阵哈哈大笑。
把道路上的土层全部挖开以后,紧接着,他们朝道路两边挖去,并且一直延伸到周围的麦田。随后,他们在挖开的地方填埋了炸药,装上雷管、导火索。
一切准备停妥,余明亮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命令道:“你们都跑到那边去,留下几个机灵的,点导火索。”
“帮主,余军长是从那里开过来的,我们别跑错了方向。”一名帮众说道。
余明亮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一把,说道:“你以为我们是去跟他们打仗吗?不,我要亲自挡在余瑞华面前,看他怎么从我身上踩过去!”
“帮主高明,武昌来人的话,我们还可以拦截他们。”另一名帮众说道。
几缕冒着火星的烟雾从雪地里冉冉升起。大风仍然在不停地呼啸着,空气中散发出一阵淡薄的硝烟味,味道越来越浓。突然,响起几声巨大的爆炸声,一股股黑色的土壤从地面喷薄而出,迅速在半空中化作无数的黑点,宛如天女散花一般,噼里啪啦地撒播在四周的地面上。一时间,雪白的地面上,一片狼藉。
余明亮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有些发抖,眼帘泛出了余瑞华的人马被冰雪所阻的情景,心里一阵畅快。他听到了一声声欢叫,放眼望去,只见帮众们迅速朝爆炸声响起的地方冲去。他心里一动,不由自主地冲上前去。
地面上仍然不断地飘荡着黄白色的烟雾,空中弥漫了呛人的刺激气味。在余明亮心里,这种气息是那么令人心醉,他竟然很是陶醉。
帮众们做的活真不赖。一条好好的道路,有大约一千米远的距离,已经完全被破坏,别说余瑞华的大军,即使一只鸡,要想从这里经过,也会接连摔几个跟头,搞得鼻青脸肿。
余明亮高兴地说道:“兄弟们干得不错,不过,事情还没有完,我们得在这里摆开成一道阵地才行。”
“帮主,不是不跟他们打仗吗?”仍是那名帮众问道。
“只有做好打仗的准备,才能不打仗。”余明亮说道。
“帮主,还是打一仗吧,我们受够了那些王八羔子的气。去年,王帮主就是死在他们手里的,我们至今都没有报仇。今天,兄弟们拼上一条命,也要把这些王八羔子全部留在这里,一个也别让他们活。”帮众们精神亢奋,齐声叫道,声音震得雪花像棉絮一样滚落下来。
余明亮朝众人一瞥,大家立马闭了口。
他干咳了一声,说道:“我说过,我不需要兄弟们送命,也不要他们的性命,只是要把他们留在这里,一直到天晴。”
“是呀,活活饿死他们,让他们更难受。”帮众们恍然大悟。
余明亮说道:“能不能饿死他们,看他们的造化了。兄弟们,他们很快会派人过来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摆上阵势,让余瑞华看一看,跟汉帮作对,会是什么下场。”
帮众们欢欢喜喜地大叫一阵,立即展开行动,各自拿出惯用的武器弹药,沿着道路摆设了一道长蛇阵,把已经被破坏的道路全部遮挡起来。余明亮坐在那辆已经报废的小车上,面对着余瑞华军队开过来的方向,一脸的冷峻,与寒天冷冻的气候,浑然一体。
一阵战马的狂奔声传了过来,空气中刹那间充满了紧张与骚动。
顷刻之间,那伙人冲到余明亮和他的帮众面前来了。显然,他们似乎看到了余明亮后面的情景,喝问道:“你们竟然敢挡政府军的道路吗?”
余明亮冷冷地盯着他们,从眼睛里面透射出来的凶光,让那些人不由自主地浑身微微发抖。
他们知道余明亮跟余瑞华的关系,也知道余明亮曾经找余瑞华追问过赵璇滢和共产党武装的下落。为这,余瑞华似乎心里有愧,也许是为了更好地想一想进入武昌以后,应该怎么处理即将碰上的许多更加尴尬的事情,便命令部队稍微休息一会儿。等人马准备重新上路的时候,赫然听到从前面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不需要余瑞华吩咐,距离爆炸处近的部属立刻前来查看情况。
“原来是余帮主。”一个上尉走到余明亮的跟前,说道,“余帮主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余军长已经率领得胜之军开了过来,即将抵达这里,道路变成这副模样,我们的队伍怎么过呀?”
余明亮不予理睬,依旧是那副眼神。
站在他身边的一名帮众说道:“谁他妈的裤裆破了,露出你这么一个玩意,滚一边去。要想过路,叫你们的余军长过来说话。”
帮众们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有的人已经笑得眼泪差点流出来了。
余瑞华做梦都没有想到,余明亮竟然一时冲动,做出这等有勇无谋的事情,一旦激发不测事态,余明亮即使有数万帮众,怎能经得起训练有素的军队轻轻一击?他命令部队原地休息,带了一个警卫人员,骑上战马,冒着风雪,朝余明亮跟前奔了过来。
下了马,把缰绳朝警卫人员手里一扔,余瑞华颇有些威风凛凛地朝余明亮跟前走去。
余明亮还是那副姿态,一点都没有改变。
吱吱嘎嘎的脚步声没有了,余瑞华停在余明亮面前,说道:“三叔来了,你难道不应该表示一些礼貌吗?”
余明亮翻了翻白眼,说道:“你还活着。”
余瑞华好像吞吃了一只苍蝇似的,心头好一阵难受。不过,他淡淡一笑,说道:“明亮,我很清楚,你现在痛恨的人是我。你认为我不应该追杀你母亲、你舅舅、你姐姐、你表姐。可是,我是党国军人,我必须这么做。当年,我跟你父亲曾经在战场上拼死相斗,你父亲曾经差点死在我手里,你父亲并没有责怪我,仍然认我是亲兄弟。没有办法,大家的立场不同,政见不同,所在的阵营不同,当两个阵营之间发生战斗的时候,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你父亲母亲如果知道你现在这样对我,一定会感到很难过。这一次,我是取得了胜利;如果是你母亲取得了胜利,我一样会接受这样的结果。”
“事实上,是你取得了胜利,是你杀死了我母亲、我舅舅、我姐姐、我表姐,我不需要听你假惺惺的解释,我只知道一点,如果谁追杀我的亲人和我的兄弟,就是我一生的仇敌。”余明亮眼睛里继续保持着阴冷的光。他的口吻越发激昂,浑身上下好像燃烧了一团火。
“你母亲、你舅舅、你姐姐、你表姐只不过是下落不明,他们并没有死,而且肯定不会死。”余瑞华无力地说道。
“那么,你把他们送到我的面前来。”余明亮腾身而起,怒气冲冲地说道。
余瑞华更加压低了声音:“我跟他们打交道多少年了,难道不清楚他们吗?没有完成任务之前,他们是不会死的。”
“你把他们的人马全部消灭了,他们怎么完成任务?”余明亮喝问道。
“好啦,我不跟你继续争论这个问题。我的大军被你阻在这里,武汉行辕主任很快会得到消息。他追究起来,后果会很严重。趁消息没有扩散之前,你把你的人马带走,我会让人把路修好,只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你一威胁,我就害怕了?告诉你,我一定要挡在道路上,除非命令你的人马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余明亮咆哮道。
余瑞华知道,再也不可能跟这个愣头青说下去了,他不能让余明亮承担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他要把责任尽量朝自己身上拉。他仰起头,朝天空看了一眼,慢慢地退回去,也不骑马了,踩着雪花,一路朝部队露营地走去。
部队全部暴露在风雪之中,没有支起一顶帐篷。大雪封山,又找不到其他出路。他无计可施,只有命令所有人马,先在雪地里架起行军锅,让弟兄们饱食一顿再说。紧接着,他把团长以上的军官召集起来,告诉他们部队现在遇到了什么问题,要求他们分别派遣人马,先去各个村庄寻找粮食以及住所。
各团立刻采取行动。可是,一直到了天黑,他们还是没有找到一点粮食,也不可能把部队驻扎在周围的村庄里。
万般无奈之下,余瑞华不得不命令人马从山上砍下许多树木,支起一大片的简易营房,可以让弟兄们暂时度过难熬的雪夜。
夜晚降临了,风雪仍在肆虐。余明亮和他的人马同样砍倒了许多树木,在道路上烧起火来,一边烧烤食物,一边暖和身体,不时有人开一些粗鲁的玩笑,引起一阵阵哈哈大笑。
余瑞华的先头部队距这里只有几步之遥。烧烤食物的香气在空中飘荡,勾起了部队的馋虫,官兵们全都张开羡慕的眼睛,朝这边眺望。
余明亮和他的兄弟们越发毫无顾忌地喝酒、行拳、吃肉、唱歌,热烈的气息比火焰还要高涨。突然,从后面传来一阵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紧接着,就是一阵骚动。余明亮他们本能地朝后面一看,只见无数道刺眼的亮光,正在不住地闪烁,无数只喇叭几乎同时响了起来。
余明亮心里一惊,暗叫一声:“完了,果然从武昌开来了一批人马,老子这一回恐怕真的要吃亏了!”
事已至此,他无路可退,也不打算后退,立即指定一个帮众继续监视余瑞华部的动静,亲自率领大部分兄弟,面朝被破坏的道路,布列阵势,准备迎击。可是,借着光亮,竟然看到已经有人走进了被破坏的道路。他们干什么?仅仅只是路过的吗?余明亮心下疑惑,趔趄地朝灯光闪亮的地方走去。路面到处凸凹不平,甚至接连出现了一个个坑。余明亮脚下一滑,跌进了一个坑里。帮众们迅速将他拉起来。他抖了抖身子,继续朝前走去。
从那边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是谁过来了?”
借着灯光,余明亮看清楚了一些,是一大群兵士簇拥着王俊林,朝这边走了过来。王俊林大概也曾经掉进过坑凼,浑身上下污浊不堪,被他的人马扶住了。
“哈哈哈,我早已算定,王司令一定会过来的,只是,没有想到王司令来得这么快,要不然,我可以在那边迎接你了。”余明亮一边费力前行,一面说道。
那边安静下来了,停止了行进,全都站住了,似乎是在等余明亮前去迎接。
余明亮终于穿过充满泥浆的道路,站在王俊林的面前。王俊林看起来很是狼狈,一身是泥,身子微微发抖。
“带来的人马不多嘛,跟我想象的要差得远。”余明亮朝王俊林身边扫视了一遍,然后又朝那个车队看了一遍,煞有介事地说。
“余明亮,赶快收回你的人马,不要继续胡闹了。”王俊林故作镇定,颇是威严地说道。
“仅仅只是你来了还不够。”余明亮嗤之以鼻。
王俊林说道:“如果不是我来,你收得了场吗?虽说余瑞华在向行辕主任和我报告的时候,说他的部队被大雪阻挡住了,不能继续前进。但我知道,行辕主任也知道,他的人马已经走到这里来了,不可能被大雪封住的,我立马断定是你在捣鬼。行辕主任很清楚我们之间的恩怨,一定会判断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你母亲她们不会死,余瑞华不会杀她们,我也不会杀她们,希望你不要继续执迷不悟。”
“你连自己的堂兄都会暗害,还在乎别人的性命吗?”余明亮冷冷地说道。
王俊林宛如挨了一记耳光,先是脸色彤红,紧接着,变得犹如一张白纸,身体更加颤抖不止。他吼叫道:“你以为凭你那么一点人马,可以为所欲为吗?别说是我,只要余瑞华一声令下,你纵使数万人马全部集中,也是乌合之众,一个都活不成。你不要有恃无恐,替你的兄弟们想想后果吧!”
说完,王俊林艰难地举起脚步,试图朝前面行进。
但余明亮偏偏要跟他作对,硬生生地挡在他面前。
余明亮说道:“我很想问一问你,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想到了后果没有?”
王俊林瞪着余明亮,只见余明亮的眼里充满了杀气,说道:“如果你觉得杀掉我,可以替王俊喜报仇,你母亲她们也会安然无恙,你可以杀掉我。不过,你要想一想,从今往后,你还怎么在这个世上立足。”
余明亮眼睛里的凶光缓缓地消失了。
王俊林暗自嘘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你只不过是因为你母亲下落不明,一时冲动,把一切都怪罪到你三叔的头上,才做出这种事情来。不要紧,你三叔会原谅你,我也会原谅你,行辕主任也会原谅你。现在,只要你把人马全部撤走,我们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余明亮渐渐地又来气了,声音突如其来地爆发:“我不撤!我不需要你们的原谅!我也不会原谅你们!你们追杀了王世伯,现在又追杀我母亲,我凭什么要你们原谅?是你们要求我的原谅才对。”
王俊林本来以为事情就此会画上一个句号,没想到功亏一篑。他知道自己画蛇添足的一些话已经严重地刺伤了余明亮,很想继续用另外一些话作为修补,可是,一时间竟然找不出适合的话。
余明亮继续歇斯底里:“我不走,我一定要留在这里。你们要走,只能从我的身上走过去。你不是有好几万军队吗?你都把他们派过来,把我踩进泥里去,这样,你们就可以过去了。”
这时候,又有一大群人从武昌方向奔过来了,同样是一支小型车队。小车的灯光明晃晃的,从每一张脸上扫了过去,随后慢慢地熄灭了,紧接着,一群人跑了过来。余明亮的弟兄们立刻将王俊林和他的人马全部围住了,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姿态。
事态竟然越闹越大,王俊林开始后悔自己不该走这一趟。刚一接到余瑞华的报告,他立马明白,一定是余明亮带领汉帮帮众把余瑞华的人马拦住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到余明亮和余瑞华对峙下去,无论谁受到了伤害,他都会不好受,他决心前来看个究竟,没想到,余明亮竟然如此不可理喻。
王俊林也感觉到后面来了一大群人。
临走之前,王俊林没有命令后续人马跟过来,更没有让夫人、堂兄等人知道此事。尽管他离开汉口的时候,曾经听到过一些传言,说余瑞华把赵璇滢、赵承博、余亚男、赵雪莲都杀死了,他也没有想到余雅芳等人很快会知道这件事情赶过来了,还以为是余明亮的人马。
内心一阵焦急,他突然发出了一阵大笑,说道:“余明亮,你如此鲁莽,不仅辜负了你父母的希望,也会让汉帮毁于一旦!”
余明亮和他的兄弟们以为来的是王俊林的队伍,这才如临大敌,准备等来人靠近,首先控制住王俊林,然后逼迫他命令警备司令部的人马全部撤走。
听了王俊林的话,余明亮再次动摇起来。是的,不能因为母亲下落不明,让所有的兄弟都走上不归路。而且,母亲她们只是不见了踪影。凭什么一定要认定她们已经死了呢?现在看来,做出这样的举动,是有些欠妥。不过,王俊林带来了这么多人马,自己绝不能服软,大不了一死,没有什么好怕的?出来混,丢了性命不可怕,丢了名声,没了傲气,才是可怕的。他的心肠又硬了起来,准备对王俊林大加嘲讽。
他竟然听到了姑姑的声音:“天啦,是余明亮,你在这里干什么?”
余雅芳是在听到赵璇滢、赵承博、赵雪莲、余亚男等人全部被余瑞华杀死的传言以后,跟余府、王府、赵府的人聚集在一块,商讨传言到底是真是假。虽说分析来分析去都觉得这个传言有点不靠谱,但战场上,又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呢?何况,王晓燕推波助澜,说根据保密局掌握的情况,传言应该属实。
当武汉三镇兴起赵璇滢等人被杀的谣言以后,她马上查明了真相。余明亮竟然会如此胆大妄为,她真的没有想到。要是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以前,她可以阻止余明亮,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只能暗中帮助余明亮把水搅浑。
于是,王晓燕来到余府。她是保密局特务,得到的消息可靠。她虽说提供不了赵璇滢等人的准确消息,但无疑让众人都相信了谣传。她甚至告诉他们,余瑞华的部队快要开回来了,距离武昌很近,正在那儿宿营。
余梅芳听到谣言以后,担心弟媳受不了,也赶来余府,正好碰上大家准备一块去质问余瑞华或者说从余瑞华那儿得到确凿消息,便跟他们一道过来了。
夫人余雅芳的询问声一钻进王俊林的耳朵,他浑身一阵不自在,暗自叫苦:“完了,夫人怎么赶过来了。这一下可好,不想让她们知道的事情,她们全知道了,可千万别捅出更大的篓子。”
余明亮尽管一心要在武汉三镇制造混乱,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姑姑她们会来这里。他抬眼看去,只见几乎所有的亲友们都走了过来。余雅芳焦急,走在前面,一脚踏进了被破坏的道路,身子一歪,马上倒了地。余梅芳、余瑞光、王俊财、赵英嗣等人试图去拉她,也相继走进坑里,倒了下去。余明亮赶紧冲过去,他的帮众们迅速反应过来,抢在余明亮面前,把他们都扶了起来。
王卓文则搀扶着王俊林,慢慢地挪动脚步,也朝他们走去。
“你!”几乎每个人都看清楚了王俊林和王卓文,还有他们身边的工兵,不由得打从心里涌起一团疑云,不约而同地说道。
王俊林说道:“大哥、大姐、夫人,你们来了,很好,你们都劝一劝余明亮,不要让他做出傻事。”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余雅芳问道。
王俊林说道:“我是来阻止明亮的,不让他继续做傻事。他已经把道路全部破坏了,集合一些帮众挡住了瑞华回武昌的道路。”
余雅芳、余瑞光、王俊财、余梅芳、赵英嗣等人朝四处扫视了一圈,联想起不久听到的谣言,心头马上涌起了一阵难以说出的情愫。
余瑞光仰天一声长叹,对侄儿说道:“如果跟传言的一样,你母亲真的死了,她在天之灵看到你为了她的死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一定会替你难过的。”
“可是,他们杀死了我母亲。”余明亮再也说不下去了,失声痛哭起来。
余雅芳一把抱住余明亮,任凭他的泪水在自己身上流淌,自己也陪着流泪。
他们本来怀着一腔怨恨,准备到这里来向余瑞华兴师问罪的。余雅芳和余梅芳甚至打算一见到余瑞华,立刻威逼他交出赵璇滢等人,如果余瑞华交不出人来,她们将会让余瑞华像送走赵璇滢一样,把她们送去地下,让她们团聚。可是,事情完全出乎她们的意料之外,余明亮竟然横亘在她们的面前,看样子已经跟余瑞华进行了很长时间的对峙。余明亮血气方刚,尽管接受王俊喜的帮主之位以后,比以前稳重多了,仍然宛如炮仗,一点即着。她们不能继续引爆余明亮心底里的那团怒火,只能用痛苦和流泪来冲洗愤怒,浇熄愤怒。
得到叔叔、姑姑、姐姐一同惨死在余瑞华手里的消息时,赵英嗣差点晕倒在地。他很想像当年一样,暗地里带领人马跟余瑞华展开厮杀,但余瑞华又是他的世叔,给了他不少支持,他下不了手。他只能在心里祈求姑姑、叔叔、姐姐没死,这样,他才有可能从这件事情中解脱出来。
他不会像余瑞光、王俊财一样,觉得那是国民党军队与共产党武装的对抗,由此可以稍微减轻对余瑞华的愤恨与厌恶。他原以为跟余瑞华一见面,准会立刻触发心里的怒火,没想到,碰上了这样一幕。余明亮心灵上受到的打击比自己还要严重!好吧,从今往后跟余明亮联手,让余瑞华不得安宁!
王俊财轻轻地拍打了两下余明亮的肩头,说道:“我不相信你三叔会对你母亲她们下毒手。即使中间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我宁可相信,你三叔是为了你母亲她们好。当年,你三叔就是这么对你父亲的。”
赵英嗣心里一动,他从来没有朝这个方向想过。难道事情真的跟舅舅猜想的一样,余瑞华隐瞒了什么吗?余瑞华基本上算是一条忠义的汉子,有情有义,怎么可能对姑姑她们赶尽杀绝呢?
余梅芳说道:“明亮,跟我一块回去吧,不要继续待在这里了,也许,你王世伯是对的。”
说完,她伸手去拉余明亮。
余明亮离开了余雅芳的怀抱,眼睛里仍然饱含泪水。他举目朝亲友望去,然后朝那片已经被大雪重新覆盖的被完全破坏的道路上望了一下,眼帘仍然蹿动着兄弟们烧烤食物与用以取暖的火苗,把不远的天空映照得像一幅朦胧的抽象画,在他的眼前跳跃。
他似乎有些不甘心,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咬了咬下唇,对一个兄弟说道:“去,叫兄弟们都撤回去!”
那个帮众迎着火光,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去。
余明亮一手搀扶着余雅芳,一手搀扶着余梅芳,慢慢地朝道路上走去。余瑞光、王俊财、赵英嗣跟在后面,默不做声,准备打道回府。他们已经不需要得到事实真相,是不是去见余瑞华,去询问余瑞华,已经不再重要。
王俊林重重地嘘了一口气,在王卓文的搀扶下,也艰难地往回走,对堂兄以及夫人说道:“这样就好,一切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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