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14616965
鸦片史研究学者包利威作品,客观深入地探究鸦片在中国的复杂演变
打破文化历史的偏见,以小鸦片窥大中国,解构中国近代社会的巨变
近百幅全景插图,四色印刷,历史记忆真实呈现
作者专为中国读者撰写中文版序,汉学专家卜正民做推荐序
丁丁在《蓝莲花》中的冒险经历以及波德莱尔所描述的《人造天堂》让西方人陷入遐想,在他们的想象当中,鸦片与中国文化有着难以割断的联系,而中国人则把鸦片看作是“外来”的毒品,是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象征,在19世纪里,中国连续两次遭受鸦片战争的侵害。
1750年,英国不法商贩将印度鸦片大量走私到中国,1950年,*创建的新中国彻底铲除了鸦片,在这两百年间,鸦片给中国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这部扣人心弦的出色论著打破历史文化的偏见,颠覆了许多被人广为采纳的观点。客观描述了鸦片在中国的全景:种植与制作、内政与外交,政治经济与社会、烟民与烟馆,深入地探究了鸦片渗透到中国社会的种种原因以及在中国的复杂演变,对认识中国近代史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视角。
序言
中文版序
引言
第一章 从制作烟膏到吸食鸦片
第一节 从罂粟到鸦片制品
一、罂粟种植
二、生鸦片
三、熬制
第二节 吸食鸦片烟
一、烟具
二、吸食鸦片的方式
三、吗啡和海洛因
第三节 用途与危害性
一、特性
二、依赖性、成瘾性以及危害性
第二章 处于外交关系旋涡中的鸦片
第一节 在强行打开中国国门时印度鸦片所发挥的作用
一、19世纪之前的鸦片贸易渠道
二、印度鸦片在中国确立优势地位
三、两次鸦片战争
第二节 中英两国之间达成的条约
一、1907年《中英禁烟条约》
二、1911年《中英禁烟条件》
三、1913年后清除存药的问题
第三节 中国融入国际大社会
一、战前国际禁烟会议:中国的外交胜利
二、国际联盟与鸦片
第四节 日本人“毒化”过中国人吗?
第三章 宏观经济影响
第一节 鸦片对外贸盈余的影响
第二节 鸦片生产及农村经济
一、罂粟种植的广度与地域
二、罂粟种植是粮食作物减少的主因吗?
第三节 易货交易的催化剂
一、复杂的销售网络
二、地区及区域间贸易平衡
三、鸦片及资本主义的发展
第四节 加强税收的有力工具
一、一种传统上很轻的税负
二、鸦片税及其作用
第四章 鸦片:内政的关键筹码
第一节 1729-1842年:问题的源头
一、早期的禁毒诏令
二、1835-1838年的辩论
第二节 1842-1906年:清廷优柔寡断
第三节 1906-1916年:十年计划,社会总动员的创举
一、指导性意见
二、计划的执行与结果
第四节 1912-1935年:革命者与军阀
一、对军阀的一把双刃剑
二、共产党和国民党的做法
第五节 1935-1940年:六年禁烟计划获得局部成功
一、总原则
二、管理机构的组织结构
三、禁烟计划的结果与收效
第六节 1937-1949年:国民党的最后努力
第七节 最后的斗争?中国共产党的禁烟运动
第五章 烟民:变化过程及特征
第一节 1800-1890年:毒品蔓延势头难以阻挡
一、地域蔓延
二、社会蔓延
第二节 1890-1916年:衰退与宣传
一、鸦片消费量减少以及烟民的变化
二、认知方面的变化
第三节 1916年后鸦片“死灰复燃”的问题
第四节 20世纪烟民透视
一、年龄、类别及职业
二、民族与宗教
第六章 吸食鸦片的场所
第一节 赌场、妓院和茶肆
第二节 鸦片烟馆的龌龊传说
一、禁烟斗争首选的攻击目标
二、对鸦片烟馆的描述
第三节 苦力烟馆、豪华烟馆及街区烟馆
一、苦力烟馆
二、豪华烟馆
三、街区烟馆
第四节 烟馆里的日常生活
结论
与鸦片相关的纪年表
参考文献和参考书目
一、参考文献
二、参考书目
译后记
鸦片在中国的历史是如此恢宏,如此波澜壮阔,它为各种各样骇人听闻的叙述提供了丰富的素材,让公众回想起旧时代卑鄙的罪恶,回想起可怕的堕落行为,大部分明智的历史学家对此题材宁愿避而远之。人们总是赋予鸦片更多的意义,因此鸦片看起来似乎更适合于用来撰写难以置信的故事,而非用来做学术研究课题。尽管如此,假如我们不对此类奇特的行为进行研究的话,那么也就没有哪门学科可以让人更自然地去探讨现代社会形成的题材了。鸦片是在当时全世界唯一被商业化的高价值商品,细心的历史学家可以从此商品入手,去勾画现代社会的发展进程:包括越洋贸易的发展,现代国家的形成,财政管理集权化,公民社团问世以及奢侈品消费文化的发展等。还是让我们把新闻媒体所说的毒品成瘾以及世风日下统统抛在脑后吧。鸦片实实在在所带给我们的,恰好是让我们得以勾勒出一部浓缩的现代世界史,包利威正是通过这部鸦片在中国的编年史,倾心将一部浓缩的世界史奉献给读者。
当然所有的历史都有一个开端,作者开篇也是追溯到鸦片历史的源头:在18世纪,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商人们把大英帝国各地出产的商品列成清单,然后将这些商品卖给潜在的客户。有一种商品在初次列入商品清单时并不是很赚钱的产品,它不过是一种从罂粟汁液里提取的药物,它的名字很快就成为欧洲最流行的词汇,但其效用却极为有害,其危害程度超出人们的想象。英国东印度公司深知为获得欣悦感而吸食鸦片并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便明令禁止其销售员在英国推销鸦片。东印度公司甚至曾一度扪心自问,向有些国家比如大清国推销鸦片是不是有正当的理由,因为在这些国家里,鸦片的各种用途均遭明令禁止,无论是鸦片消费,还是进口鸦片;无论是批发销售,还是零售,都是非法的。
不过生意毕竟是生意,东印度公司面临一个极特殊的问题。与其他所有同亚洲国家做生意的公司一样,东印度公司在从事欧洲与中国的贸易活动中并未赚到太多钱,但在整个销售网各不同点之间推销商品时却能赚到不少钱,这就是所谓的“港脚贸易”,即区域间的贸易活动。欧洲公司从中国购买的东西总比卖给中国的要多,因为中国商品在欧洲很受欢迎,丝绸、茶叶、瓷器,甚至连大黄都非常抢手,为购买这些商品,欧洲贸易公司要付出很高的代价:在往返于欧洲—中国的航线上,他们要穿越急流险滩,避开险礁暗石,经过一个个港口,才能将货物运抵目的地。而在运往中国的诸多商品当中就有鸦片。
说起19世纪的鸦片,欧洲人把那段历史讲述得惊心动魄,而到了20世纪,中国人也把那段历史描述得波澜壮阔,但这段历史的起源似乎讲解得并不清楚。一开始,鸦片贸易只是用来弥补欧洲人对华贸易的巨大逆差,1840年,经英国议会批准的鸦片战争只是厚颜无耻的资本家精心策划的阴谋,目的是为了打破东印度公司对华贸易的垄断权。但鸦片贸易获取的利润如此丰厚,以至于欧洲帝国主义的捍卫者们最终将鸦片当作一种商品推销到全球市场上,即便是最正派的商人竟也获许去推销这一商品,在面对道德素养差的民族时,这些商人在推销鸦片的过程中居然还带着一种优越感,让毒品去肆意伤害这些人民而无动于衷。鸦片贸易的巨额利润被肆无忌惮地美化为欧洲文明最崇高的价值,让人感觉欧洲的一切都比中国的优越。双方的卫道士没想到会面临一种令人难堪的现实:要想把东西卖出去,还真得仰仗擅长做生意的中国商人,欧洲商人在把鸦片卖给中国方面显得无能为力,甚至连批发生意都做不来。
中国人很快就对某些贸易公司做生意的方式感到不爽,这些公司仗着财大气粗,竟然妄自尊大,一手遮天。他们颠倒黑白,居然一再声称,做鸦片生意并没有什么致命的缺陷,只是让人受点儿损害。在中国推行一种非法商品经济则引起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两种说法相互效法:一种说法称这是欧洲奸商损人利己,只顾赚钱的闹剧;另一种说法认为这是无辜的中国人民饱受毒品摧残的悲剧,国家的外汇储备也被掠夺走了。一些人认为帝国代表着善,善良的人们为自身致富,为改善劣等文明而去促成这种善;另一些人则认为帝国代表着恶,是坏人让毫无戒备的善良人蒙受羞辱的恶。虽然是同一种局面,但却有两种说法。
鸦片让人蒙受损害的说法很快就占了上风,接着又在20世纪取得决定性的转折:晚清在20世纪的最初十年里发动禁烟运动,随后国民党在20世纪30年代也推行禁烟运动,最后共产党在20世纪50年代发动禁绝鸦片运动,所有这些运动都是为了让中国摆脱毒品灾祸。若从这一角度来讲述,鸦片的历史就会孕育出一系列其他的说法:一方面,国家的能力日渐强盛,让其他国家接受自己的意愿,同时也让本国人民去接纳这一意愿;另一方面,社会精英参与社会活动的能力也在提升,他们已初步学会该如何向国家施加压力,但又置身于其体系之外。这两种说法是真实可信的,但却有许多漏洞。而包利威的论著恰好弥补了这些漏洞,并为这些说法起到有益的改进作用。包利威的论著并非仅仅依照国家的论点去作评述,或以供求关系为切入点去展开自己的论述,他向读者揭示出毒品对于每一个使用者究竟意味着什么。他还给我们描绘出鸦片消费方方面面的差异,这本身就是一部完整的历史。
包利威对各地方的鸦片消费很感兴趣,他就这个课题作了许多很有特色的研究,正是这一课题促使作者提出两个问题,而这两个问题看起来似乎相互矛盾,他在引言当中提出这两个问题:为什么鸦片会在19世纪的中国令人吃惊地成为红极一时的毒品呢?同样令人感到惊奇的是,为什么中国人会在20世纪短短几十年内便彻底根除了这一毒品呢?这显然是中国鸦片史当中最大的悖论:一种外国商品能很快融入这个社会之中,以至于被外国人认作是地道的“中国货”,接下来它又很快被淘汰掉了,尽管它在人际关系当中是最难以撼动的当红商品,要是送给来访的客人一支烟枪,那可是盛情款待的表示。我们可以尝试着将这一变化过程归结于所有毒品和令人上瘾食品的致命缺陷:由克制消费转入过度消费的过程过于轻松,由无害的娱乐转变为危险社会问题的过程过于容易。不过,对社会习俗作出任何微小的改变都不是一件容易事,这一改变将会引起当时社会、经济、政治及文化的连锁反应。关于中国,我们所知道的是,有些外国人将中国人的鸦片瘾描绘成一种民族道德沦丧的象征,而改良主义者和革命者对外国人的侮辱性指责十分恼怒,因此他们联手发动禁烟运动,并取得了骄人的成果。在20世纪,如果不对鸦片采取零容忍的政策,那么任何一届中国政府都不能声称自己是合法的政府。这样一个结果在当今的中国依然有效,尽管毒品在暗地里又呈死灰复燃之势。
这只是历史学家所采取的几种研究方法,通过这些方法,有才华的历史学家就可以无穷尽地讲述中国在最近三百年当中所经历的变化。这种变化促使一个帝国以自己的方式与世界经济合作,展现出一个现代国家的风采,如今中国与和世界资本主义紧密联系在一起,如果没有中国,世界经济体系就有可能遭遇崩溃。包利威以鸦片这一主题为出发点,探讨了问题的方方面面,我们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总之,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非法毒品交易的规模已让作者在本书中所描述的那个世界变得黯然失色,而且非法毒品已渗透到各个领域,无论是时尚界,还是恐怖主义组织,人们都能看到非法毒品的踪迹。我们之所以为清白无辜作辩护,或许是出于人自身的愿望,本着这一愿望,我们不会去对前辈作道德评判,而我们往往会拿旧时代刻板的影像、拿当下简单化的影像来描绘他们,这会让当今时代的捍卫者们对这种极赚钱的商品(它当然还在害人)依然流行于世而感到痛心疾首;更不会去暗示最好别用鸦片来充当资本流动的润滑剂。不过,这个要求倒不像是提给本书所描绘的鸦片吸食者的,难道这不正是给我们提出的要求吗?因为鸦片吸食者是某一时代、某一特定地域内的奴隶,而时间和地域恰好是他们所不能左右的。
(原文为英文,法文本由奥迪勒·德芒热翻译)
鸦片在中国的历史是如此恢宏,如此波澜壮阔,它为各种各样骇人听闻的叙述提供了丰富的素材,让公众回想起旧时代卑鄙的罪恶,回想起可怕的堕落行为……鸦片实实在在所带给我们的,恰好是让我们得以勾勒出一部浓缩的现代世界史。——【加拿大】卜正民
第一章 从制作烟膏到吸食鸦片
鸦片罂粟(Papaver somniferum)通常被人称为罂粟,这种植物的野生物种早已在地球上销声匿迹了。与众多植物的传播路径所不同的是,罂粟最早起源于欧洲,随后才传入亚洲。有关罂粟传播途径的研究虽然尚处于起步阶段,但似乎有迹象表明,罂粟最古老的种植地是在当今瑞士境内,到了古罗马时代,这一植物已开始在地中海沿岸传播开来。阿拉伯人和波斯人是在中世纪时认识罂粟的,是阿拉伯商人在唐代(618—907)时将罂粟引入中国的。在引入中国的初期,罂粟并非拿来做镇静剂用。实际上,只是到了10世纪,鸦片罂粟才被纳入中医药典的著作里,在此后的几个世纪里,许多药方开始采用罂粟的蒴果和种子。罂粟花极为美丽,其茎株亭亭玉立,花朵优美,色彩鲜艳,颇像美艳的虞美人花,这也让罂粟花成为一种受人喜爱的装饰花,台北“故宫博物院”里展出的一只康熙年间(1662—1722)制作的红釉碗就是明证,碗上所绘精美图案正是美丽的罂粟花。
然而让罂粟名声大噪的并不是它那艳丽的花朵,而是其蒴果的汁液。在经过简单加工之后,汁液就变成一种物品,这一物品如今依然让若干文明社会想入非非,它就是鸦片。
在明朝(1368—1644)初期,有人已开始从罂粟蒴果里提取汁液,并以水烟方式吸食。鸦片最初只是当作药物来使用,但此时它已成为一种消遣的乐趣。到了17—18世纪,有人搞出一项技术革新,让鸦片能像烟草那样去吸食,从而为19世纪的民众大规模吸食鸦片拉开序幕。
第一节 从罂粟到鸦片制品
一、罂粟种植
罂粟能适应不同类型的土壤,即使在高海拔地带也能生长,在中国有人曾在海拔约2000米的土地上种植罂粟,甚至在靠近热带地区,即使在海拔2300米的土地上,它也能生长,因为热带气候可以降低高海拔对罂粟生长所造成的不利影响。罂粟是一年生草本植物,在北方地区是春季播种,每年4—5月份播种,到秋季时收获,这样在一年当中,这块耕地只能种植罂粟,就不能再种植其他农作物了。但中国南方地区则和印度一样,是每年冬季播种。作为鸦片最大供应地之一的云南省,通常都是在11月初播种,这样在同一块耕地上,还可以种植夏季作物,比如水稻或者玉米。我们在前文说过,罂粟花开得非常美艳,除此之外,它的花茎也很高,这让它难以隐藏。在罂粟种植被视为非法的地区,监察机构会在罂粟开花的季节加大监察力度。而农民则在必要时设法去遮掩罂粟,比如将罂粟与其他农作物混种在一起,以掩人耳目。在东北地区,农民就用高粱或玉米来遮掩罂粟,而在南方地区,农民就选择适应当地气候的高大农作物,如甘蔗等来遮掩罂粟。罂粟是一种喜肥料的植物,需要大量施肥。比如在安徽阜阳地区,每年起码要施两次肥:一次是在播种之前,即中秋节前后;另一次是在清明节前后。在种子出苗之后,还要做两到三次的中耕除草工作。而收获一般需要好几天时间,这是一件令人感觉枯燥乏味的活计,因此不论是女人、孩子,还是上年纪的老人,往往都会到田里去帮忙。为了填补收获季节人手不足的缺口,有些季节工便涌向罂粟种植地区,以求能在那里找份差事做。
在罂粟花瓣凋落之后,待蒴果尚未完全成熟,依然呈青绿色时,就要把它采摘下来。蒴果呈宽倒卵形,由于产地不同,蒴果的大小也不同, 在土质好的产地,蒴果大如鸭蛋,而土质差的,蒴果只有鸡蛋大。人们用针或刀片在蒴果皮上划一切口,切口要划得很快,而且刀法要灵巧,切口绝不能划得太深,否则汁液会流到罂粟籽里。相反,如果切口划得太浅,汁液是不会流出来的。人们往往是在晚上给蒴果划切口,到第二天早上,再用刮刀将流出的汁液取走,放入一个空竹筒里。在接下来的三五天内,他们会连续在蒴果上划切口,如果蒴果很大的话,就能划许多切口。收集起来的汁液因与空气接触而变得很黏稠,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之内,采集的汁液会一直晾着阴干。在汁液晾干以后,就形成固体的鸦片,然后再制成各种形状以便于携带,因产地不同,鸦片所做成的形状(块状、砖状、球状等)及其重量也会有所不同,这就是所谓的生烟,又称烟土。因出产地的土质不同,鸦片的颜色也略有差异,有的呈黑色,有的则呈深褐色。至于说鸦片的质感,随着时间的推移,它逐渐由膏状体转变为硬土块状。为适合长途运输,生烟被制成鸦片球,装入带隔板的木箱里。
因各地区土壤气候不同,鸦片的亩产量差别也很大,东北地区的辽宁及黑龙江,亩产量仅为15两(600克),而在西南省份,亩产量会比东北地区的高很多,比如贵州的荔波县,亩产量可高达800两。不过,如此大的差距是拿极限值数据作对比后得出的,假如不把东北地区列入统计,那么在全国范围内平均亩产约为30至70两。气候条件也是影响鸦片产量和质量的重要因素。罂粟在生长期内若遇干旱,产量就会非常低。倘若收获季节又遇上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整个收成就会变得更加雪上加霜,因为雨水会把蒴果的汁液冲刷掉,狂风同样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虽然单从数量上看,亩产量并不可观,但鉴于鸦片那巨大的经济价值,种植罂粟还是很赚钱的。由于经济大环境时好时坏,鸦片的最终价格也会随经济大环境起伏波动,但总体来看,种植罂粟还是比种粮食赚钱,甚至比种其他经济作物(如棉花或烟草)划算。只要农民不被鸦片税压垮,罂粟就比任何一种农作物的价值都高,不过鸦片税高得让农民无钱可赚的局面还是鲜有见闻。然而,对于农民来说,即使罂粟籽远不如蒴果汁液的价值高,他们还是能挖掘出植物其他部位的价值,罂粟茎杆晒干后可做柴禾;罂粟叶子可以喂猪,人也可以食用(根据旅行家伊莎贝拉·伯德的描述,罂粟叶子的味道有点儿像菠菜);罂粟籽可以榨油,既可食用,也能拿来当灯油用。
二、生鸦片
鸦片是一种很复杂的物质,它含有大量的水分(12%~25%),除此之外,还含有糖分、亚硫酸、乳酸以及树脂等物质。鸦片当中四分之一的物质是由二十来种不同类型的生物碱组成的,其中最主要的是吗啡,当然还有那可汀、可待因、罂粟碱以及蒂巴因等。生鸦片所包含的成分不仅与产地的气候及土壤有关,而且还与收获时所使用的采集手法有关,比如划破蒴果青皮的刀法,晾晒汁液的器皿等,因此生鸦片的成分差异会非常大。因产地不同,鸦片的味道也会有很大差异,对于鸦片烟民来说,决定鸦片质量的恰好是味道,而非鸦片当中吗啡的含量,被视为鸦片“功效”的吗啡不过是作用于精神的药物罢了。拿葡萄酒来作对比最能说明问题:葡萄可以酿出葡萄酒,而葡萄酒的有效成分就是乙醇,但喜饮葡萄酒的爱好者绝不会认为酒精含量是决定葡萄酒品质的因素。同样,生鸦片不但可以贮存很长时间,而且放得时间越久越好。有经验的鸦片吸食者更喜欢享用陈年鸦片,而不愿意吸食当年出产的“新土”,因此所有的烟馆都会拿陈年鸦片去招揽烟客,有的烟馆甚至夸口说他们的鸦片是“贮存了三冬的上等好烟”。
还有一件事情值得特别提出来,无论是哪个年代,几乎所有喜好吸食鸦片的人都认为,品质最好的烟土当属印度出产的鸦片。印度罂粟种植者掌握着一定的诀窍,当地的气候条件又非常适合罂粟的生长,除此之外,自1793年起,鸦片生产就严格受英国东印度公司控制,该公司垄断了印度恒河河谷地区的鸦片生产及贸易。因此,当地出产的鸦片品质一直很稳定。在19世纪和20世纪,中国也从波斯和土耳其进口鸦片,但烟民们并不喜欢波斯和土耳其出产的鸦片。在中国境内,云南出产的鸦片品质最佳,尽管如此,整个云南省内各地区所出产的鸦片还有些微小的差别。比如丘北县所出产的鸦片,其品质就享誉全国。
在此,我们还要强调指出,鸦片品质上的差异也反映在价格水平上,就全国范围内来说,整个价格差异非常大。比如在20世纪30年代的成都,四大类型的鸦片在争夺当地的市场,价格差异竟然能达四倍以上。当地出产的生鸦片售价约为每两1元,要比相邻省份贵州出产的(每两1.2元)以及云南出产的(每两1.4元至2.2元)便宜很多。至于印度出产的生鸦片,它的售价约为每两3元至4元。价格的差异并不仅仅因为这款鸦片受人青睐,那款鸦片不受人追捧。实际上,某款鸦片的价格之所以被抬得很高,是因为在价格里还要加上运输成本和关税,鸦片产地距离越远,价格就会越高。在1916年(那一年鸦片价格相对较高),云南产鸦片在运入广西百色时,价格为每两3美元,运抵南宁时,价格提升至每两4.5美元,再运至梧州时,价格攀升至每两5.5美元,最终运到广州时,价格已高达每两7美元。进口鸦片的价格走势几乎完全相同,唯一的差别就是运输成本变得更加昂贵,尤其是逆流而上从下游运到上游,路途艰险,十分不易,价格上涨的幅度也就更大了。在19世纪80年代,公班土运抵福州时每两价格为19美元,沿闽江上溯几十公里,运至延平时,价格就攀升至每两24美元,再往上游走上几公里,价格就能涨到每两25美元。我们在后文还会看到各地区之间的价格差异,这类价格差异会直接影响到吸食鸦片者的消费习惯。
三、熬制
鸦片通常有两种形态,最好将其区分开来:一种是生鸦片,另一种就是烟膏。中文对这两种形态不加区分,将其通称为鸦片。我们在前文已经介绍过,生鸦片呈固态,而烟膏的质感很像废糖蜜。
将生鸦片熬成可以吸食的烟膏通常是在靠近烟馆的地方制作。熬制方法略有不同,但总体来说,制作烟膏的工艺还是相当简单的,而且制作过程也是大同小异。首先要把生鸦片放入铜锅里,凭借其本身所含的水分,用文火融化开。然后按每块鸦片(600克)添加5升水的比例来煎熬,这时再把鸦片残渣掺进去,鸦片残渣是鸦片吸食过后留下的烟灰渣,残渣里依然含有吗啡。熬制时要不停地搅动,以免制剂粘在锅底上。待水熬掉三分之一以后,就把铜锅从火上拿下来,把制剂过滤一下,再把过滤好的制剂放到文火上慢慢熬,直到熬成稠糖浆状。鸦片一定要熬透,如果熬得不够火候,那么在吸食时,就很难用针挑起来。相反,倘若熬得过火了,那么鸦片的口味就会受影响。熬出来的鸦片制品就被称作“烟膏”。由于熬制方法多少有些差异,可以根据需要,把制剂多过滤几次。熬好的烟膏通常都装在小瓷盒里。很多人都喜欢陈放烟膏,陈放多年的烟膏品质更佳。
熬制烟膏有三点需要特别注意:
1.生鸦片经熬制之后,总量会减少很多,一般会减少三分之一左右。换句话说,100千克生鸦片经熬制后,只能出66千克烟膏。因此,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当提到鸦片数量的时候,一定要明确说明,这一数量是指生鸦片,还是指烟膏;
2.有些熬制烟膏的奸商想方设法投机取巧、弄虚作假,在熬烟膏时往往找些便宜的辅料添进去,比如猪油、植物树胶等。d掺了过多辅料的鸦片无论是口感,还是色泽,甚至连味道都变了。相反,仅掺有少量辅料的假货一般人是分辨不出来的,只有挑剔的鸦片吸食者才能品尝出来;
3.虽然熬制烟膏的方法极为简单,但还是需要一定的技巧,有些熬烟膏的师傅手法极为灵巧娴熟,即使选用同样的生鸦片,可熬出来的烟膏就是比其他同行做的味道好。a手工熬制烟膏的品质确实要仰仗师傅的诀窍,不过有些商号即便采用工业化方法也做得很棒:有些烟膏品牌甚至享誉全国,比如澳门的红狮牌,因为他们不仅选用上等的原料,而且熬制烟膏的师傅都很有经验。香港出产的烟膏也很有名气,他们采用产自印度的优质鸦片,包装也做得很精美,烟膏盒都用黄铜丝来包封。这些著名品牌的烟膏卖得非常好,也让许多造假者跃跃欲试,去做冒牌货。我们还注意到,尽管鸦片绝大部分是以生烟形态运抵消费场所,再熬制成烟膏,但少量著名品牌的烟膏依然会运到很远的地方,比如运往美国的加利福尼亚以及澳洲、东南亚的华人聚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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