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21704471丛书名: 无
1. 杰出的专业非虚构作家袁凌,曾发表有影响力的调查和特稿报道多篇,《寂静的孩子》是其2019年*非虚构作品。
2. 耗时四年,踏遍二十一个省市及偏远山区,近百位孩童生存和心灵写真。流动与留守,生存与生活,社会底层到中产家庭孩童的真实现状。
3. 2018年《收获》杂志冬卷首次刊登长篇专业非虚构作品,2019年持续选登。
4. “每一个成长的孩子,都是一条奔腾的瀑布,在我们的时代,他们的声音本不应该如此寂静”。
5. 书写方式:平等传达、真实记录。
“孩子们的存在状态本身是*重要的。非虚构并不一定要是主题或者样本式的写作,也无需特稿式的以小见大,在一个微观的事件或地点上寻找关于中国或者人类的象征。小就是小,每一个孩子的个体存在本身就是它的价值。
《寂静的孩子》是作家袁凌历时四年走访、探察、记录、沉淀,全新写就的一部非虚构作品。在这部作品中,袁凌将他的目光聚焦到了孩童的身上,他关注当下中国城乡儿童的生存困境,切身感受他们的生存条件、日常劳作和精神状态,认真倾听孩子的声音,*终完成了这一份关于孩童的生活和人性记录。
留守、随迁、失学、单亲、孤儿、大病……儿童在困顿与匮乏的境遇中艰难挣扎,却又顽强成长。儿童的生命本应该是奔流的瀑布,自由而快乐,但这些孩子的声音却受制于阶级、地缘、身份的壁垒而无法被传达。《寂静的孩子》就是关于这样一批儿童生存境况的详实记录。打破壁垒,克服距离,在我们的世界里,他们的声音不应如此安静。
第一辑:异乡
裁缝机和大富翁
北京五环外的最后日子
“王子”和四个“公主”
车间里的母女
破碎的蛛网
花房少年
第二辑:阴影
给妈妈的情诗
寻找回来的温润
没有故事的地方
被城市惊吓
雪山脚下的夜
第三辑:大病
无权长大的少年
血疑
驴皮记
到灯塔去
屋檐下的冰
不敢骑马的牧羊少年
第四辑:留守
一个人的课堂
红泥小屋的炉火
米热古丽的声音
针脚编织的时光
自从离别后
为了告别的团聚
第五辑:单亲
脚踝上的重量
河西走廊的月光
造屋记
黄色流苏的房子
热带的忧郁
学前班的十七岁少年
第六辑:远方
大洪水的记忆
米亚赛尔的身量
国境线上的童年
“联合国”家庭
大峡谷的八兄妹
带我到山顶
沙漠边沿的阿比达
几年前,我在浙江衢州一间出租民房里,见到了一位刚步入青春期的少年。和通常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不同,他异常安静。
安静一部分来自身体的重量。由于激素治疗导致的浮肿,他的体型看上去像是被充了过多的气,每一寸骨骼都感到内在的压力。另一部分出自性命的前景。再生障碍性贫血治疗的艰难,和家境的支绌,已经让父母心生退意,而孩子在内心感到了这种放弃。
在最喧闹的年龄,他失去了声音,像一条忽然安静下来的瀑布。除非走近,无人能够听到。
在家乡,一间瘫痪矿工躺卧的土房,除了手中长年不撂的十字绣,墙上另有一幅画,在他勾勒的一株植物旁边,有小侄女添上的一颗心。这颗墨水画的心似乎留着湿润,滋润了枯瘠的画面,和床头漫长的岁月。父亲长年外出打工,母亲出走,叔侄相依为命。
后来,矿工的事迹被报道,小侄女去参加了一期芒果台的“变形计”节目,和一个小男孩互换,到大城市一个富裕家庭生活了一周。回来之后,她心理严重受创,很久恢复不过来。当我再在那间土屋里见到她,活泼的她变得沉静,清澈的眼神里增添了一分不安。而交换到山沟生活一周的富家小男孩,也多次心理崩溃。物质的丰俭悬殊之外,一条山沟里贫乏的世事,和外界的纷繁有余,往往无法相互理解。
新疆帕米尔高原北麓,帕尔哈提要和父亲走八个小时山路,攀越陡峭的高山去放牧羊群;北京五环外的温榆河畔,翟龙萍和母亲在遍地落叶之中抢摘最后一季青菜,栖身的窝棚在疏解整治潮流中被拆除,在一张塑料布下过夜。回到山东老家后,她面临失学。
我忘不了这些男孩和女孩。在我们的世界里,他们的生命不应如此寂静。或者由于地理的遥远,无从听到,或者就在我们身边,却受制于阶层和身份,被看不见的玻璃墙消音。
每一个成长中的孩子,都是一条奔腾的瀑布。我们需要打破障壁,克服距离,走近倾听他们,传达生命喧腾的声息,和无处不在的湿润。这样也就是倾听我们自己。
2015—2017年,我和摄影师赵俊霞搭档,着手每次为期半月的探访,在乡村儿童联合公益旗下的免费午餐、大病医保、暖流计划等组织支持下,走访了内蒙古、新疆、贵州、四川、广西等十余个偏远省份的近百位受救助孩子。每到一处和孩子家庭共同生活作息数天,切身感受他们的生存条件、日常劳作和心灵状态,倾听孩子们的声音,传达一份可靠的生活和人性记录。其中一些家庭我们曾经多次走访,一些孩子和我们保持了长期的联系。
以后两年中,我又通过其他渠道,包括借助真爱阳光、大爱清尘等组织的帮助,接触到随打工的父母迁居到城市的流动儿童、城市中产家庭的儿童、集中供养的儿童,以及其他情形的城乡儿童,涉及北京、上海、吉林、江苏、陕西、河南等十来个省市,探访持续至今。
这些孩子们当中有外界耳熟却不得其详的留守、失学儿童,也有单亲、孤儿、大病、移民和随迁儿童,有各个民族,也有不同的信仰,甚至国籍。在或丰足或贫瘠的地表上,在草原、山地、沙漠、平原、海岸或城市郊区地带上,在社会的纷繁变动中,在往往有所短缺的物质条件下,他们不乏艰辛地成长着,各有一份生命的悲喜和期待。
在草堆或者木板代替的床铺上,在漏洒带着烟尘雨点的屋顶下,在一失足就性命不保的悬崖羊道上,在难以下咽的连皮粗粮里,在贫穷、脏污和疾病一起熠熠发光的院落中,或者是在物质有余却心灵匮乏的家庭里,我在走访的艰辛之余,领会到了孩子们生存的质地,和他们如何挣扎着摆脱地面,在阳光下开出灿烂花朵的勇气。
他们并不遥远,就在我们之中。一旦我们打开眼睛和耳朵,会发现世界不再寂静,布满了条条奔腾的瀑布,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滴泼溅的水珠。
“袁凌桌上,长时间地放过一张照片,是矿难中死者的遗照,头浸没在血泊里。他没能帮到这家人,就让这照片日夜盯视着他。我也采访过尘肺病人,矿难幸存者和留守儿童,无能为力时,不得不脱身出来。他不,他不允许自己转过头去,就好象他活着对死者是个亏欠,他些微的幸福对苦难之人是个亏欠。他的写作,是浸没在这些人的命运里,活上一遭,以作偿还。”
——柴静(著名作家、媒体人)
我读过袁凌的许多文字:从他当记者时的汇报memo,到新闻报道;从他的散文、诗歌到小说,他的追求无时不在,他独特的、有着乡土气息和极强表现力的优美文字给我深刻印象,他对社会底层的关注和认知使我敬佩。他的新闻作品追求新闻当下性与写作永恒性同在,对新闻人和文学人都是启发——毕竟,我们生活在这个沉甸甸的时代!
——胡舒立(著名作家、媒体人)
袁凌的语言和叙事,因对大地生活的凝神关注而绵密细致,如清泉缓流,点滴注入,持久涤荡。人物因此充满情感并富于层次,乡村也因此重又恢复它的丰盈、灵性和坚韧的生命力。
——梁鸿(著名作家、学者)
袁凌的写作,始终直面底层社会的冷与无奈,冰刀般地划破时代表象之华丽。在众多写作者都调脸不顾脚下这块土地之凉薄时,他依旧扑匐其上,尽其体温以图敷热那些悲寒之生命。
——野夫(著名作家)
在袁凌构造的世界中,可以取消虚构与非虚构、城市和乡村的差别——这就是文学中的世界,就是用文明的语言建造的城市。
——黄德海(著名评论家,中国现代文学馆客座研究员)
写作即拯救,至诚则无惧死亡。袁凌对死亡的凝视,不仅是庄子式的敲骨诘问,还透着对时代的审视、对人性的沉思。这是写作者更广大的视野,死亡将以复活重现,受难也在唤醒悲悯和善。这是袁凌向死者偿还的债务,替我们所有人。
——叶匡政(著名媒体人)
媒体评论、获奖情况:
与“未知生,焉知死”的古训相反,被新闻淬炼多年的袁凌选择去凝视死亡,书写亡者,尤其是乞丐、矿工、算命先生等等“卑微”的亡者,为沉默的人留下在世间走过的痕迹。在他简练、克制的文字背后,有着对这个时代众生的深切理解和悲悯。袁凌曾经说,想让自己的文字离新闻远一点,离热闹远一点。他做到了。
——2015腾讯书院文学奖年度非虚构作家授奖辞
雷蒙德•卡佛曾说,他听人讲,作家杰弗里•沃尔夫给写作班的学生的建议是,“No cheap tricks”(别耍无聊的花样),卡佛说,他稍加修正,“No tricks”(别耍花样)。袁凌的好,首先一条,“No tricks”。袁凌是“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但接下去还有一句:“无为而无不为。”袁凌的作品中有一种游荡的气息,如雾霭氤氲,这就使他的沉静没有转为枯寂,而又有莫测高深之感。袁凌笔下的农村,其苦、其拙,都厚实。在众皆浮泛的时代,《世界》是块让人放心的压舱石。
——2018年“南都十大好书”授奖词
“五岁的我,还没有名字。”
五岁以前的孟新苗有家,在长春市郊一片倒闭的工厂区,比街对面废弃的别墅区更加寥落,到了晚上路灯都是瞎的。孟新苗家住着简易的平房,冬天像农村人那样烧炕取暖。爸爸下岗前是设计建筑图纸的技术工,妈妈在街上捡破烂。爸爸当技工的风光,孟新苗也记得一二,“老有人来家里送东西,玩具”,虽说都不是值钱物什。
和这里多数的男人一样,下岗之后的爸爸开始酗酒,消耗掉微薄的买断工龄费,醉酒后除了和几个来往的伙计吹牛,就是对着母亲和孟新苗动拳头。随着妈妈从街上捡回来的几个零头不断填进酒瓶里,父母之间的怨恨也越来越深,不时波及孟新苗身上。
灾殃终究在五岁那年发生。一个飘雪的冬夜,一家人在炕上,爸爸像以往那样喝醉了酒,刚好孟新苗觉得炕冷,哭闹了两句,惹出了爸爸的火气,手拿一个酒瓶要砸过来。妈妈护住孟新苗,却将怒火牵连到了自己。爸爸大声叱骂,开始动手打妈妈。开始是鸡毛掸子,后来是拖把,拖把打断后用拖把杆子,再后来直接拿脚踹胸口。妈妈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后来又越来越微弱。爸爸没有停手的意思,孟新苗在炕上看着,呆住了。殴打惊动了邻居,警察赶到的时候,爸爸还在对着没有了呼吸的妈妈拳打脚踢,并且开始打警察。警察忙于制服爸爸,“让我待着别动”。后来孟新苗跑到了街上。
完整讲述这个场景,孟新苗用了四次。最初是说,“爸去世了,妈给我养到五岁,把我扔到了大街上”。第二次说是“爸爸刚要开始动手揍我,警察到了,把我带到大街上”。第三次讲出自己目睹了爸爸亲手打死妈妈。最后一次,在伙伴早起叠被子的不相干时刻,特意描述了爸爸捶妈妈后背,脚踹妈妈胸口,妈妈大声喘息的细节。
讲完之后,他安静地看着我,似乎是在等待,对这个在心里搁了太久,现在总算讲出来的情节,应该怎么办。
警察抓走了爸爸,没有找到孟新苗,孟新苗在街上乱走,雪花落进他的眼睛,湿了又干,眼睛快要冻住。幸好一个女人把他带走,送到了福利院。
“那个阿姨姓李,人很好看。”孟新苗说。当时他只有个小名叫小孟子,李阿姨在福利院登记时给他起了这个大名。李阿姨的丈夫是福利院院长,孟新苗后来觉得,是警察让她来找自己的。
福利院条件不错,吃得和现在的孤儿学校差不多,冬天房间暖气也足。李阿姨对孟新苗很好,常常带他去游乐场玩,有时去游泳。李阿姨没来的时候,福利院里很孤独。孟新苗一个人住一个大房间,其他几个孩子都是患病的,不敢一起玩。“每天晚上都刮风”。一直飘动的窗帘,成了孟新苗梦境挥之不去的布景,掩映着那个雪夜的心摧胆裂。
福利院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因为要上学,孟新苗到了孤儿学校。第二年,孟新苗回过一次福利院,福利院每年还会捐助他几百块钱。李阿姨也会来探视。前一次李阿姨来学校接孟新苗去她家玩,因为打出租车太贵,两人一起走了很远,腿都走麻了,却仍旧盼望再去。
“很想她。”亲手打死了妈妈的爸爸,如今在坐牢,或许终身难以出狱。爷爷奶奶早年就不在了。来到孤儿学校前,李阿姨是在这个世上离孟新苗最近的人。
评论
还没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