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43898202
● 一部新加坡的崛起启示录
纳丹从平民到总统的一生,见证了新加坡从殖民地到“亚洲四小龙”之一的崛起历程。尤其是在新加坡独立后,纳丹调赴新加坡外交部工作,至2011年卸任总统,亲历并参与了新加坡在李光耀领导下迅速发展的四十多年崛起历程。在书中,纳丹回首新加坡的发展之路,总结政策得失,这对与新加坡同属“东亚文化圈”、正处在改革关键时期的中国,有极为重要的启示意义。
● 50多幅珍贵照片,勾画纳丹从平民子弟到一国总统的传奇人生
纳丹生于一个平民家庭,在他6岁时父亲自杀,开始了悲惨的童年生活,一度过着流浪的日子,他怎样走出困境,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进入政界之后,纳丹又是如何在几十年的从政生涯中为新加坡的崛起贡献心力,*终成为一国总统?
重磅新书
在书中,纳丹满怀深情地回顾了自己走过的70多个春秋,着重叙述了自己如何从一个平民子弟奋斗成为新加坡总统,并在长达数十年的从政生涯中,如何见证并参与了新加坡从殖民地到“亚洲四小龙”的崛起历程。
这是一部非常激励人心的个人传记,也是一部很有价值的新加坡政改启示录。
章 童年与战争
1. 童年时代
2. 流亡生活
3. 战争爆发
4. 与日军交易
5. 新工作
6. 柔佛日治
7. 游击抵抗
8. 烽火中的印度人
9. 战争结束
第二章 战后岁月
1. 英国人归来
2. 从事文职工作
3. 工会运动
4. 遇见未婚妻
5. 大学新体验
6. 戏剧性的毕业年
7. 毕业
第三章 起点新加坡
1. 做医院社工
2. 大卫?马绍尔的召唤
3. 海员福利
4. 打破常规
5. 海外解难
6. 人民行动党当权
7. 政界乱象与新机遇
8. 提高海员待遇
9. 加入工会
第四章 劳工研究所
1. 局势动荡
2. 民心争夺战
3. 创建劳研所
4. 加入劳研所
5. 新兴工业工友联合会
6. 各项任务
7. 五一群众大会
8. 届代表大会
9. 亚非人民团结组织会议
10. 建立工业关系员队伍
11. 亚非劳工大会
第五章 外交部风云
1. 跻身部委_
2. 环球访问
3. 会聚一堂
4. 新任务
5. 重返外交部
6. 坎坷之路
7. 成立东盟
8. 出使联合国
9. 印尼对抗
10. 越南硝烟
11. 柬埔寨难题
12. “拉久”劫持案
13. 中国之行
14. 泰国交往
15. 菲律宾印象
16. 自立的缅甸
17. 日本旧债
18. 扶植印裔群体
第六章 涉足报界
1. 结缘《海峡时报》
2. 顾全大局
3. 报界重组
4. 《新报》问世
5. 离别之际
第七章 驻马来西亚专员
1. 奔赴大马
2. 大马政局
3. 呈递国书
4. 事无巨细
5. 大马皇室访新
6. 巡访大马诸州
7. 抹不掉的成见
8. 竞选热
9. 华人和印度人在大马
10. 大马司法
11. 一次国事访问
12. 援美军备惹风波
13. 辞行之际
第八章 驻美国大使
1. 来到华盛顿
2. 布什任内
3. 克林顿时代
4. 迈克尔?费风波
5. 美国印象
第九章 远谋韬略建智库
第十章 就任总统
1. 意外提案
2. 民选总统做什么
3. 话说总统府
4. 肩负外交重任
5. 总统与国庆盛典
6. 人民总统为人民
7. 与印度社区的联系
8. 回首总结
附录
本书图片说明
冯 仑
我去新加坡之前一直有一个疑问:新加坡人民行动党长期一党执政,但是每过五年社会上就有公开的选举,它究竟是一个民主体制还是一个集权体制?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到新加坡访问了人民行动党中央委员会,终于揭开谜底,并找到了以下几个问题的答案:人民行动党是依靠什么长期执政,又是怎样长期执政的?今后是否会永久执政?
一
新加坡有600多万人,人口虽然不算很多,但是一党长期执政,毕竟需要大量的执政资源、社会资源。我去之前心里想,这么一个拥有几十万人的执政党的党中央,怎么都得有一座大楼。去了一看只有一座三层小楼,还得从靠边的门进去,拐好多弯才到了接待的地方。负责接待的老先生告诉我们,这就是人民行动党的党中央,一共有12个人,办公面积不到两百平方米,还是租的别人的地儿。这样一个执政50年,外界认为高度有效、集权威权的领袖和政党,怎么就这么点儿人呢?它靠什么执政呢?
老先生是人民行动党的日常接待人员,相当于咱们副秘书长的日常值班。他说,人民行动党不是通过武装暴力夺权,也不是靠宫廷政变,而是通过选举上台的。也就是说,它从天获得政权,就是依托于民意。李光耀开始就是一名律师,带领一帮律师从事工人运动、工会运动,后来通过参加选举,使自己的政党取得了执政地位。
另外,相比其他政党,人民行动党的创建者如李光耀等人,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知识分子。李光耀夫妇都是学法律的,毕业于剑桥大学,其他创始人也大多是在新加坡以外的地方受过很好的教育。这与历史上其他国家的高度集权倾向体制的领导人非常不同,那些长期执政的领导人大多文化水平不高,从事武装斗争,要么是军人,要么是农民,要么是小知识分子。
新加坡的李光耀取得政权的起点是参加选举,创立的体制类似于英国的君主立宪制,就是有一个虚君,虚君在新加坡就是总统。在选举中获得多数议席的政党可以组成政府,由政府管理社会,政府内阁所有部长都是由执政党担任的。也就是说,你要成为部长,前提是你要被选为议员,而议员必须是执政党党员。
李光耀当总理,包括现在李显龙当总理,都要经过这样的选举程序,所有的部长也都是打过选战的。五年一选,相当于每过五年人民就要对他们进行考试,考试及格了,人民行动党就得到了议会多数议席,那就继续执政。至于继续几届没有限制,可以一直执政。另外,如果总理让你做部长,只要选举成功你就可以做,如果选不上那你就退休。
有一天晚上,我跟一名在去年的选战中失败的人民行动党前议员交谈。在他那个集选区人民行动党提出五个人参加竞选,反对党也提出五个人,如果赢了这五个人都当选,输了就都落选。他们去年在那个集选区惨败,没能当选,这在人民行动党内部算是一个重大挫折。之后他就不做部长了,出来到社会上工作。
二
人民行动党人很少,大量选举工作怎么进行呢?
,不是靠军队。人民行动党没有军队,因为军队是国家的武装力量,而不是党的武装力量。新加坡军人是不能参加政党的,除非你是国防部长,人民行动党执政了要派你当部长,那么你可以参加政党,而部长以下的次长(就是比副部长更低的事务类公务员)都不能参加政党。这是沿用的英国体制。
第二,也不是靠企业。新加坡的淡马锡是政府的主权基金,相当于国有企业,也是的国有投资公司,与GIC(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是两个的政府基金,但它们不属于政党。这两个庞大的企业属于政府,是内阁管理的一部分,它们的部分盈余纳入国家储备金,同时由总统管理,而总统并不一定是人民行动党党员。所以,人民行动党的选举不是靠企业或者金钱。
人民行动党没有军队,也没有企业,为什么每次选举都能赢呢?我发现,靠两点,这两点其实在中国经常讲到,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做得很好。
是密切联系群众。人民行动党内的议员、部长每周四或周五都要在自己的选区接待老百姓,从上午八点开始,有时候会接待到凌晨一点。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多了,他们一做就50年。我有一个朋友是议员,我去看过他的接待,他真是跟每个人都熟,啥事都知道。每个选区就这么几万人,群众有什么事都找议员说,而议员就在选举的时候拜托大家选他,靠他替大家办事。
据说李显龙也会来接待,这里有政党的一个小活动室。议员做接待时,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小事调节调节就可以解决,更多时候需要指导群众循着法律途径去解决,还有一些事情不一定能够解决,那就安慰他们,跟他们沟通,帮他们出主意。新加坡的议员一般在自己的选区有两万到三万人需要接待,每次接待都有八百多人。议员就摆一张桌子来聊,这个问题聊一会儿,那个问题聊一会儿,也靠这个来听取民意。
第二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人民行动党办了两件重要的事,是办了专门照顾儿童的公益基金,在社区创办低收费的幼儿园。这种基金是大家捐钱办的,与政党的基金没关系,属于公益组织。
另外,人民行动党举办很多工会活动。在新加坡,工会是自由的独立组织。李光耀就是做工会起家的,他曾经对工会承诺:你们要的东西,一旦我执政都可以给你们。在这50年里,他践行了承诺,比如帮助工会支持工友充分就业、为工友提供生活保障等,与工会之间的互动一直很有信誉。工会里有一种平价卖场,就像咱们的合作社,那里的粮食、油等都是便宜的,这也得到了人民行动党的支持。另外,工会还办了保险公司,为工友解决寿险、保险问题。人民行动党为工会办了这么多实事,工会可以让工人们投票给人民行动党,这是一种良性机制。
还有就是凭业绩。就像王石,他在万科没有什么股份,但是他做董事长快三十年了,董事会为什么选他呢?因为他有业绩,不断的业绩累积使人们更信赖他。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就是通过组织精英的团队和建立高效的政府,形成有效的制度体系。我们看到那些竞选议员的人都是精英,当选后才可能做部长。同时,新加坡有设计得很好的国家治理制度,人民行动党执政后又不断完善这些制度,这样下次选举时就很容易成功了。新加坡50年创造的业绩有:人均GDP全世界排第三,军事力量东南亚排,营商环境全世界排,新加坡政府还是全世界廉洁的政府之一。人民行动党的这张成绩单,在它执政27年的时候大家就看到了,所以后来又让它执政23年。
所以说,一个政党的长期执政是可以不靠暴力、谎言、威胁和强制的。人民行动党会不会永久执政呢?新加坡的议员和部长说不会,比如近这次补选,人民行动党又失败了,那就让别人上,作为反对党的工人党就很强势地来了。
人民行动党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在2011年的大选中得到的公众支持率却降到历史,所以他们非常有危机感。但他们没有对反对党进行压制,也没有讲我们必须执政,然后开始拥有军队、强权。他们发现,现在的年轻人与执政的议员年龄差距很大,语言系统完全不一样,思维模式也不一样,这是造成现在支持率降低的原因。于是崔宪来部长等人非常谦卑地去跟年轻人对话,倾听他们的意见,希望在下次选举中赢回年轻人的心。
他们不认为自己可以永久执政,而是认为应该不断适应挑战,赢得选民的心,只有这样才有可能长期执政。如果有一天人民行动党做得不够好,或者已经做得很好,很难更好了,而人们希望更好的愿望是不变的,有可能想换换口味,那么工人党就上去试试,人民行动党可能就下台了。
三
再说说执政党的经费和待遇。党中央这12个人花多少钱呢?党中央一年的经费将近500万新元,包括房租、人员薪资,还有一笔预算就是接待,比如我们去了,给我们一瓶水喝,这都得纳入预算。那么钱从哪儿来呢?党费只有一点点,更多是靠议员、部长,他们捐出自己三分之一的收入,大概有两三百万新元,加上党费大概500万新元。党中央的部长都没有公车,从家到办公室得开自己的车。
做部长比一般人有没有更多的经济利益呢?没有。他们应该就是为人民服务。我以前也听说,新加坡部长的薪资是一两百万新元,所谓高薪养廉,但是要知道这是裸薪,以后是没有退休工资的,如果你不当部长了就一分钱都没有,另外也不会管你的用车和看病。这有点像明星拿片酬,片酬之外都靠自己打理。这样算来部长们的薪资不算高。他们都是名校毕业的精英,比如同是剑桥毕业,在私人公司工作的同学一年拿一百万新元,当部长的话却只有七十万,这就叫机会成本。因为你是为社会大众服务,所以你要减少三分之一,从这个角度来讲,部长真是奉献。再对比香港的公务员,虽然他们名义工资很低,但是退休以后的二三十年国家都会管。所以按劳动力市场的标准算,当新加坡的部长应该是市价的七折。如果以后不当部长了,他们可以去做公司,相当于咱们国企控股的那种,也可以在私人公司当董事,还可以自己去做生意。因为部长是裸薪,以后还得养活自己。
在新加坡的公务员体系中,部长以上的可以参加政党,而常任秘书(即相当于常务副部长)以下的公务员不参加政党。参照英国的体制,公务员、军人、警察中的事务类人员都不参加政党,只有政务类的部长、副部长参加政党。如果以后工人党竞选成功,可以把部长换成工人党党员。
新加坡人民行动党的入党程序不是多么严格。比如某次选举过后,发现某个年轻人不错,就会说服他参加人民行动党。他入党后就开始接受培养,通过一套很严格的面试体系,包括心理测试,后一关就是代表人民行动党出来竞选,选上了就当部长,选不上就该干吗干吗。一些人年轻时被选中加入人民行动党,但是后来放弃政党,如果后来选上公务员了,可以再做一次审核。专业团队就不需要什么倾向,就如公司员工不需要代表各自的股东,否则公司就乱套了;那是一个执行团队,事务类以下的全部是非党,属于职业技术官僚。
偶尔走进新加坡人民行动党的党中央,我发现世界上的华人地区还有这么一个政党,通过选举掌握政权,通过吸纳民意来为人民服务,凭借精英团队和良好业绩长期执政,而且不以永久执政为目的。
在中国,共产党的执政让中国经济有了30多年的荣景,也很成功,但是在现在的社会转型中也面临很多挑战,面临未来中国社会如何整合社会政治资源,从而创设更好的国家治理形式的问题。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创造的经济和社会发展模式,可以带来很多参考,这也算是我这次旅行的意外收获。
……
——李光耀
在中国,共产党的执政让中国经济有了30多年的荣景,也很成功,但是在现在的社会转型中也面临很多挑战,面临未来中国社会如何整合社会政治资源,从而创设更好的国家治理形式的问题。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创造的经济和社会发展模式,可以带来很多参考。
——冯仑
第五章 外交部风云
13. 中国之行
当我在外交部和国防部工作时,中国作为一个新兴经济强国还未觉醒,在全球政治论坛中,比今天的中国缺乏影响力。然而,中国并非无足轻重——从二战前到日本侵略,再到抵制马来半岛共产主义反叛和左派工会运动,我们始终能感受到中国政治在背后的强大支持力量。
1965年在一次有关外交政策的有代表性的演讲中,拉惹勒南明确提到,他不会反对任何共产主义体制国家,但反对那些输出自己的价值观、企图颠覆新加坡政治和社会结构的国家。因此我们和中国保持距离,民间交流与贸易却依然在有限的范围内进行。
同时我们必须务实。1967年,我们开始与台湾人讨论是否允许新加坡军队利用他们的训练场地。1969年,中国台湾在新加坡成立贸易代表处,前提是同意这并非表示我们正式认可台湾代表中国。自始至终,我们坚持“一个中国”的政策,即使在经济、防卫和民间关系上,我们已经与中国台湾建立了实质性的友好关系。
在实行自治、争取独立的过程中,新加坡就承认中国的重要性,开辟了与北京的交流渠道。1959年,总统蒂凡那、穆罕默德?阿旺和一位工会代表出使中国。我还记得蒂凡那对我讲起那次访问的印象。让他感到惊讶的是,为了给来访者留下深刻印象、迎合每个人的口味,接待方精心安排了各种活动,向新加坡代表展示中国的强大,尤其是泱泱大国的历史、壮丽多姿的山河。蒂凡那观后震撼不已,完全顾不上了解中国工人的境况。穆罕默德?阿旺是全国职工总会的主席,他很惊讶,无论到了哪里,中方都会为他提供一个做祷告的房间。而在火车旅途中,如果遇到星期五,则会提供一节特殊的车厢。作为一个前共产主义者,蒂凡那受到款待,并被安排和早前被英国人赶到中国的故友陈升禄取得了联系。中国人显然做足了功课。蒂凡那将之视为前期准备,随后中方将以更认真的态度对新加坡来访者进行思想工作。
在20世纪70年代,中新关系仍处于临时性阶段。其间偶尔出现个人到中国访问,同时拉惹勒南在伦敦熟知的一些中国记者也被邀请到新加坡,但这些接触都不是实质性的。
1976年,李光耀总理对中国进行了首次友好访问。当时我刚接受缺血性心脏病治疗后出院,尽管如此,总理还是叫我陪同出访。我很高兴能陪他一起去,因为很好奇李总理将会受到怎样的接待。毕竟,反共产主义是总理国内政治议程很重要的一部分,尤其众所周知的是,他支持西方,以保证新加坡能够得到合理防御。他强烈反对当地共产党以及对待共产党的种种行为,也是无人不晓的。
我们首先去了香港,那时香港还是英国的殖民地。李光耀和当地电影大亨邵逸夫共进了晚餐。我们越过边界进入广州,乘火车旅行。尽管中方对我们以礼相待,但气氛并不轻松。我从来没有去过广州,但知道这是每年举行广交会的地方,与中国有商业往来的人都会去参加这个交易会。原以为将看到一片繁华忙碌的景象,可实际上死气沉沉。旅馆设备十分简陋,去北京的飞机过时、老式,内部装修简陋。我还记得一个内陆航班上分发的饮料都是取自一个普通的家用冰箱。北京机场光秃秃的,没有多少飞机。我们乘坐一辆友谊牌汽车,沿着一条狭窄的马路开往住处。一路上,可见的其他机动车辆就是挂着窗帘的大轿车,这是党要贵宾的日常交通工具。两天内,总理及随从被领着游览了很多地方,参观了许多展现出古代中国宏伟壮丽的名胜古迹。
访问北京的核心是总理代表团和中国总理华国锋的正式会谈。讨论过程中,华国锋送给总理一本书,说:“这是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的真实记录,希望能对你有用。”李光耀接过这本书,看了看封面,又看了看封底,说:“总理先生,这是你们关于战争的版本。还有另一个版本,印度版。但不管怎样,我来自东南亚,这与我们无关。”他把书放了回去。对我来说,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它明确表示出:尽管李光耀是华人,但他就是他自己,无论如何不会服从中国或中国共产党。新加坡存在独立的多个民族,我们需要宣明:不要想当然地把新加坡视为同伙。中国外交部部长乔冠华情绪激动,但依然努力克制;而他的妻子却不然,气愤地走出了房间。
我怀着虚心的态度去中国。曾读过不少关于这个国家的书,年幼时就很了解它的贫困,但从来没有真正体会过其贫困程度。学生时期,在新加坡和马来亚见过比较贫穷的华人,但与新闻、杂志上报道的中国情况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因此,我心情复杂,抱着对人类的同情与迷惘来面对这个大国。我来到中国之后, 对这里的矛盾与反差感到震惊。他们知道我来自国防部,就委派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人跟随我。他像一只老鹰一样紧盯着我不放。同时, 中方还分给我一名陪同人员——杨洁篪, 担当翻译。杨的英语说得非常完美,用词相当地道,词汇量大得让人难以置信。我问他从哪里学的英语。原来他被派往伦敦经济学院学习了两年。(后来我又见过他一次,那时他是中国驻华盛顿特区大使馆的二把手,再后来成为中国外交部部长。)
这里有完整的翻译团队,都是曾被派往英国或欧洲其他国家首都的年轻人,均在那个时候成为中国领导人出色的翻译。我还惊奇地发现,有一名陪同人员不仅会说普通话、福建话、英语,还会说马来语,他是中印(尼)关系僵持时期返回中国的印尼华侨之一。访问北京期间, 我们参观了一所外语学校,那里甚至教连斯瓦希里语等这类语言都教。我很清楚,中国有一个复杂的、连续的、长期的战略,意在培养能够在海外任职、进一步扩大国家利益的人才。
但他们也有出错的时候。有一天,我正在无锡听收音机,听到一个说淡米尔语的声音,但不是淡米尔本地人,说话方式非常刻板。淡米尔语广播面向的是马来亚吉辇谷的水稻农民,劝他们起来反抗地主的恶行。广播公司显然并不知道在吡叻州的吉辇谷根本没有淡米尔水稻农民,他们都是马来人。
在我们参观的每个地方,“文化大革命”的创伤依然清晰可见。在上海,我们遇到了欢迎代表团的一位女翻译。一天,日程表中有一个下午的自由时间。她非常羞怯地来找我,问是否需要什么。我问她为什么,能休息一下我还是非常高兴的。她说:“我想悄悄回去看看孩子,现在由母亲照料着。我来去需要几个小时,请不要告诉别人。”我说:“你快去吧。”看到这么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士不得不乞求片刻的时间去看自己的孩子,实在是让人很痛苦,但在当时的中国,很多人的生活就是那样的。
我们还参观了北京大学,一群博学的教授齐聚一堂与我们见面。他们都是各领域的杰出学者,拥有伦敦帝国学院或德国的大学等名校的学位。而站在他们前面的,是一个年轻的政治狂热者,挥舞着一本小红书,向我们讲授思想是如何解决这样或那样的问题的。这就是一场闹剧,而所有这些可怜的学者都坐在那里默默地点头,机械地表示同意。他们别无选择。无论我们去哪里,都能见到这种场景。在上海,我们去少年宫听一些十来岁的孩子讲一个关于港口管理的简要报告,他们训练有素,但也只是装装样子。与此同时,一些懂业务的工程师却不得不保持安静,退居幕后。
去故乡的途中,我们曾去了一个农业典范——大寨。这是我们出北京后的站,到处都是岩石,光秃贫瘠,令人担忧。在那里,我们听当地党委书记做了一个讲座,这位女士手中挥舞着的书,诉说思想是如何帮助这一贫瘠之地变成中国典范的。她说得唾沫直飞,我们不得不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接着我们被带到一个供应水源的小山上,那里有个大坝样的蓄水池。她绘声绘色地描述水池是如何在红宝书的帮助下建起来的。与此同时,我方代表李炯才走到一边与一位静静站在一旁的男士聊了起来,这个人来自上海,实际上他才是筑造大坝的工程师,与语录没有半点关系。
我们访问的时间正好是“文化大革命”快结束的时候。我不敢想象这场革命在鼎盛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能看到一点个人意识的地方就是广州。我去看戏,舞台上正上演一场婚礼。这对夫妇结婚后,不可避免地又拿出讲思想的书。于是,这对夫妇决定做出重大贡献:他自愿上山劳动,她去农场锻炼。而观众们却没有报以掌声,只是发出阵阵嘲笑声。或许广州远离皇城,多少有点独立。
一般来说,我们被严格禁止私自与当地进行任何联系,以至在北京火车站,尽管我的老朋友泰国驻华大使格森西等着见我,他都不得接近。中国的铁路系统让人印象深刻——有一段路程是等了一天两夜才坐上火车。那就是我们的段旅程——北京至大寨。但沿途风景如画,好像突然间,那些中国画变得生动起来,小山、峡谷,多姿多彩。这个国家天广地阔,令人叹为观止。正是在这次旅行中,我开始了解程瑞声大使,直至今日,我与他还保持着亲密的友谊。程是中国驻印度大使,现在处于半退休状态。我很欣赏他对不同观点的尊重。他说话方式温和,总是试图帮助其他人更好地理解其观点,以及中国在战略和双边问题上的立场。
程在行程中为李光耀总理担任随行官,但几乎不和我们当中的任何人说话,与我们接近时也保持一定的距离。后来,我在华盛顿再次遇见他,他告诉我,当时必须遵守严格的纪律,以免被怀疑同情国家的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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