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06390569
与怀着憎恨独自生活下去相比 和解需要更大的智慧与勇气
NBA历*暴力事件大揭秘 大量一手资料还原真实场景
约翰·费恩斯坦是当今美国*好的体育类图书作家。
——《波士顿环球报》
如果你看过那段视频,就永远也忘不了那份恐惧……现在,多谢费恩斯坦,*好的体育记者之一,NBA的球迷们才能更好地了解到那个被称为“那一拳”的事件带来的后果。
——《旧金山纪事报》
对于湖人球迷和火箭球迷来说都很熟悉的汤姆贾诺维奇,每次被提到都会让人想起他职业生涯中遭遇的这一次事件,这可以说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这个当时震惊联盟、现在看起来也惊心动魄的事件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对NBA又有着怎样的影响,这本书会给我们答案。
—— 张海彦(新浪驻NBA记者)
这并不是我们常见的泛泛而谈的篮球励志故事,也没有讲述一个落魄家庭中怎样走出了一名篮球巨星。恰恰相反,它讲述的是两名优秀球员如何从*跌落,人生轨迹莫名转折,以及人与人之间在特定历史背景下的微妙关系。一记老拳,两个人的悲剧。但正是从悲剧当中,我们才可以更好地读懂一个人,读懂一个时代。仔细品读,这个故事其实很篮球,也很美国。
——范兆明(《篮球报》记者,多次驻美采访NBA)
1977年12月9日,美国洛杉矶论坛球馆。洛杉矶湖人队对休斯敦火箭队。本是一场平常的比赛,却因为湖人队球员科米特·华盛顿对火箭队球员鲁迪·汤姆贾诺维奇挥出近乎致命的一拳而永载史册。
那一拳几乎毁掉了当事双方得之不易的生活:华盛顿大学期间两度入选全美*阵容,并曾打出单赛季“双20”的数据,有着光明的前景;汤姆贾诺维奇和他的新婚妻子苏菲,毕业后来到圣迭戈开始正式的职业篮球生涯,他渴望着胜利,渴望证明自己。
就像时任湖人队主帅杰里·韦斯特所说:“糟糕的是,那是两个特别好的人。”此事彻底毁灭了他们的职业生涯和生活。汤姆贾诺维奇动了5次手术,匆匆复出,又匆匆退役;华盛顿则一直生活在自责之中,无法自拔,也再也找不到打篮球的感觉。糟糕的是,此事被看做NBA历史暴力的一次事件,被媒体不断延展放大,当事人被典型化,而内情却被忽略。这种情况对当事双方所造成的伤害的辐射依然明显和强烈地存在着。
然而现实是怎样的呢?是否是华盛顿故意打了汤姆贾诺维奇,还是一次意外事件?这件事又是因何而起的呢?
与其说这是一本描写暴力事件本身的书,不如说这是一本写如何和解的书。相比互相憎恨并带着憎恨生活下去,和解更需要智慧与勇气。在经历了一切后,他们能走出事件的困扰,回到生活中去吗?他们能用体育家的精神走向和解吗?本书用真实可靠的一手采访材料,带读者回到那个时代的NBA赛场,回到那个夜晚,寻根溯源,还原真相。书中还有许多球迷熟悉的名字:奥尔巴赫、拉塞尔、杰里·韦斯特、卢卡斯、墨菲、拉里·奥布莱恩,对于资深NBA球迷来说,这本书不容错过。
前言 …… 1
1. 我被什么打中了? …… 1
2. 一个阴沉的周五 …… 13
3. 就在那时…… …… 30
4. 你听说鲁迪和科米特的事了吗? …… 44
5. 谁打了谁? …… 59
6. 60天与10000美元 …… 70
7. 赶来救场的里德 …… 83
8. 梦想过早 …… 97
9. 福利记忆 …… 109
10. 梦想的确能够实现 …… 120
11. 从哈姆特拉米克到安阿伯,再到圣迭戈 …… 139
12. 洛杉矶耀眼的灯光 …… 159
13. 转折 …… 177
14. 重击 …… 187
15. 新生 …… 194
16. 恢复 …… 209
17. 生活继续 …… 221
18. 是时候向前看了 …… 237
19. 从头开始 …… 251
20. 找到归属 …… 267
21. 麻烦 …… 279
22. 无处安放的平静 …… 292
23. 兄弟 …… 306
致谢 …… 311
那是6月一个天气宜人的下午,我开着车,准备去华盛顿市中心开会。当时我正在收听朋友吉姆·罗姆的电台节目,这时,我听到他介绍科米特·华盛顿。
和所有关心体育的人一样,我很熟悉这个名字。和绝大多数人一样,一听到这个名字,我的脑海中就蹦出了一个画面:那一记重拳。我不记得自己看过多少次重播了,但那个场景,我记得清清楚楚。华盛顿转身,狠狠地把拳头砸向鲁迪·汤姆贾诺维奇。这一拳实在太狠了,汤姆贾诺维奇好像飞起来一样向后摔去。
那一天是1977年12月9日,地点是洛杉矶论坛球馆。那是华盛顿在洛杉矶湖人效力的第五个赛季;而四届全明星汤姆贾诺维奇已经在休斯敦火箭效力了八年。
尽管从来没见过面,我对华盛顿的了解大概比别人略多一些。他毕业于美国大学,我在《 华盛顿邮报 》的一些同事和他很熟。《 华盛顿邮报 》已经去世的体育版助理编辑迈克·特雷林曾在华盛顿大学和他合作过。因为科米特·华盛顿70年代初算得上华盛顿地区的地方英雄,所以我在报纸的不少同事那些年里都写过有关他的报道。所有人对他有着相同的评价:心地善良的一个人。
罗姆做介绍时提到了华盛顿的成就:大学两次入选全美阵容;后一个在大学里打出单赛季场均20分和20个篮板的球员( 1973 );九年NBA职业生涯;还在非洲做慈善。罗姆后提到了那次斗殴。我记得几周前在《 纽约时报 》上读过华盛顿自己写的一篇文章,他提到那一晚自己对汤姆贾诺维奇的伤害至今仍在折磨着他。我还记得1981年季后赛期间自己曾经就这个话题采访过汤姆贾诺维奇。汤姆贾诺维奇非常客气,但很显然,他不愿意谈论那件事。谁能怪他呢?
罗姆也读了《 纽约时报 》的那篇文章,所以他才会邀请华盛顿参加节目。他开始向华盛顿复述斗殴的起因以及华盛顿挥出那一拳的过程。罗姆说话时,华盛顿给我两个感觉:过去他在公开场合被问到过这件事;他仍然因为这件事而痛苦。电台节目的部分结束时,我已经抵达目的地停好了车。因为提前到了几分钟,所以我坐在车里,听节目的第二部分。当我听到罗姆说,他要让华盛顿继续参加第三部分节目时,我有点吃惊,又有点意料之中的感觉。罗姆很少让一个嘉宾参加两部分节目,更别提三部分了。但显然还有不少问题没问,罗姆自己也明白。那时候我开会已经迟到了,但我还是留在了车里。
等到罗姆的节目结束时,我已经明确了要写一本有关科米特·华盛顿和鲁迪·汤姆贾诺维奇的书。毫无疑问,那一刻改变了华盛顿的人生;我敢打赌,汤姆贾诺维奇的人生也走上了不同的轨迹。那个事件在体育史上显然有分水岭般的意义,象征着年轻、强壮的运动员之间发生斗殴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
NBA总裁大卫·斯特恩后来对我说:“这件事告诉我们,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让这么高大、这么强壮的人摆开架势,打架斗殴。有时候我们会因为制定的规则受到批评,特别是季后赛出现斗殴时对站起来走动的替补球员做出禁赛处罚( 比如1998年尼克斯和热火的季后赛 )。可我宁愿出现这种情况,也不愿意看到导致重伤的斗殴。”
“人们忘了,那是联盟的黑暗岁月。那是一个标志性事件,因为那个事件成为外界对我们评价的一个缩影。而且那时候吸引了那么多关注,这只会让每个人过得更难。”
《 纽约时报 》的文章以及罗姆的采访表明,华盛顿认为人们并不了解那天晚上的真实情况,他认为外界并不了解真正的科米特·华盛顿,这让我有理由相信华盛顿愿意和我交流。至于汤姆贾诺维奇,我觉得难度会更大一些,而且在我看来,如果汤姆贾诺维奇不合作,这本书也写不成。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的人生已经联系在了一起,无法分开。
在罗姆电台节目制作人特拉维斯·罗杰斯的帮助下,我在俄勒冈州波特兰市他的餐馆外找到了华盛顿。我向他解释道,如果他和汤姆贾诺维奇愿意合作的话,我准备写一本有关他俩的书。“我愿意。”他说,“但我估计你在鲁迪那里可能会遇到麻烦。我知道他不喜欢谈这件事。”
被华盛顿打中后,经过五次手术,汤姆贾诺维奇终于在1978—79赛季重新回到赛场。他在1980—81赛季结束后退役,随后留在火箭,担任过球探和助理教练,终在1992年当上了主教练。汤姆贾诺维奇是一个明星级教练,他率领火箭在1994年和1995年连续拿到NBA总冠军,也是2000年美国男篮奥运代表队的主教练,美国队也在悉尼拿到了奥运金牌。
2001年那会儿,我和出版商有协议,我要写一本有关高尔夫球的书。我的感觉是,我可以试探一下汤姆贾诺维奇,如果他不愿意,这事就算了。我当然会失望,因为我确实认为这件事能写成一本好书,但我不会一直纠结。我联系了火箭队的公关主管蒂姆·弗兰克。
蒂姆·弗兰克是本书的无名英雄,因为他在这本书上付出的努力仅次于我而已。等到我写完这本书时,那时已经到NBA工作的弗兰克和我熟悉到接电话时句话会说“这次你又忘了什么”或者“这次你忘了谁的电话”的程度。
我跟蒂姆说了我的想法。他的回答很直接:我能帮上什么忙?那时候我只想要一个保证,保证鲁迪能收到我写给他的描述这本书的信,保证这封信不会直接被秘书丢进垃圾桶。“把信给我。”蒂姆说,“我会亲手交给他。”
蒂姆履行了诺言,我对自己得到的回复也并不惊讶。“他只是不想再回忆一遍那个经历了。”蒂姆这样回复我。我能理解,并且感谢他的尝试。不过蒂姆补充道:“约翰,我不想误导你,但我真的认为,如果你能和他单独面对面谈一次,也许你能得到不同的答案。我不敢做出保证,也许我疯了。但他并没有立刻驳斥,好像那是一个疯狂的想法。”
我把这话记在心里。也许未来可以考虑一下,毕竟我有一本高尔夫球的书要写。1月,我开始为写高尔夫球做调研。也许未来有一天我会重新提笔写这本书,不过那时我的想法是写一写通过PGA资格赛的球手,以及他们未来一年的生活状态。我找到了一组合作球手,前往图桑市着手写书。可有些事总是困扰着我。我喜欢跟我合作的球手,我也喜欢高尔夫球,但我就是感觉不对。也许这个构思太像《 被毁掉的历程 》( A Good Walk Spoiled )这本书了;也许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时我出门太多了。总之,感觉就是不对。
两周后,我本该在圣迭戈继续调研。2月去圣迭戈并不是苦差事,特别是华盛顿市只有华氏25度,天天大雪纷飞。圣迭戈是所有记者心中好的西海岸锦标赛:不必应付职业/业余配对赛选手,球场工作环境极佳,酒店对面还有一个特别好的游泳池。怎么和三名高尔夫球手共度这段时光,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但我并没有登上飞机,本能告诉我不要写这本书。我坐在那里,想象着不写这本书的情景,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过去几周我反复纠结这个想法,终,我决定跟着自己的直觉走。我给我的终身经纪人艾斯特·纽伯格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我的感受。我已经准备好听她抱怨了,但她却说:“如果你真是这么感觉的,那就不要写了。到了人生的这个阶段,你是可以做这种事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你想让我打电话给迈克尔吗?”她问道,迈克尔·皮什是我的编辑。“不要。”我说。这事我得亲自跟他说。
第二天,我开车去了纽约。大多数时候,我觉得开车是比坐飞机更舒服的旅行方式。我调着车里的广播,通过特拉华纪念大桥时,我调到了一个费城电台。一个声音说:“明天,76人将在主场联盟中心迎战休斯敦火箭。”
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是巧合?还是命运?纽约的会面进行得比我想象的更顺利。用我妈妈的话说,迈克尔·皮什是个好人。他本可以指出我签了合同,他本可以提起前一年我提出的写“爱国者篮球联盟”的疯狂想法,他本可以说那本书是我欠他的。但他没这么做。“你做得对。”他说,“如果不是全心全意,你就不该写这本书。如果你有新想法了,我们再谈。”
尽管48小时内我有可能找到新创意,但我并没有告诉他。那天晚上,我在费城找到了蒂姆·弗兰克。我问他,鲁迪明天有没有可能和我见面?蒂姆说:“等我消息。”一小时后,他给了我回复。“12点到1点我们在球馆投篮训练。”他说,“鲁迪说你可以在那儿和他见面。”
第二天早上开车去费城时,我像脱口秀主持莱特曼那样,列出了鲁迪应该和我合作的十大理由。我一定要尽努力,我知道自己想写这本书。当一个创意真正让我感兴趣时,我会特别兴奋,会不停地思考这个创意。当我把车停在联盟中心球馆的停车场时,我就是这种状态。我觉得鲁迪拒绝和同意的可能性大概是10比1。
一般来说,作为记者,如果要在训练中和某人见面,他们一般会拖到后一刻,然后说:“我们能不能在走路去大巴的路上聊?”12点半,我走进球场。5分钟后,鲁迪走过来,伸出手说:“我听说你想和我谈谈。”他既没有拖延,也没有着急结束谈话。至少我有机会和他谈谈我的提议了。
我们坐在一个角落里,球馆里空荡荡的,几乎没人。我跟他聊了在电台节目里听到科米特采访的事,还谈到了比尔·巴克纳。1986年10月的MLB世界大赛,在谢亚球场,当莫奇·威尔森的地滚球从巴克纳的两腿间滚过时,我就在现场。我永远也忘不掉,在红袜队更衣室,一拨又一拨的记者拥向巴克纳。他没有生气,没有说“我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这句话。
可即使是巴克纳这么有涵养、这么优秀的棒球手( 职业生涯约2800个打点 ),很多棒球迷对他印象也只剩那个失误瞬间。绝大多数人,包括看了比赛直播或者身在现场的人,都认为是巴克纳的失误导致红袜队丢掉了冠军。他们都以为,如果巴克纳接住球,红袜就能赢得系列赛。事实上,当巴克纳犯下错误时,比分已经被扳平了。就算他接住那个球,两队也会带着相同比分进入第11局。没人敢保证红袜一定能赢下比赛。
可是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就是巴克纳的这个失误让红袜丢掉了冠军。和红袜球迷——比如艾斯特提到这个问题时,他们总会不屑地说:“不要为他辩护。”巴克纳已经成了替罪羊,球迷不愿意听到任何否定这种想法的事实。
我对鲁迪说,我认为他俩就像比尔·巴克纳,明明打出了不少成绩、取得了不少成就,可是提到他俩的名字时,人们想到的总是那一拳。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件事放在脑后,继续生活;我想知道是谁帮助他做到了这一点;我还想知道,这么多年后,当这件事被一遍又一遍地提起时,他有怎样的感受。
鲁迪望着场地对面的空座位。“有人对我说,恨科米特就像是自己吃毒药,却祈祷别人去死。”他说,“我一直记着这句话。”
听完这话,我沉默了一会儿,准备继续说出其他理由。在我开口前,鲁迪看着我说:“好吧,那就写吧。”
我惊呆了。妈的,我还有八个理由没说呢!后来他告诉我,直觉告诉他这是件正确的事,他觉得可以相信我,他认为我可以完整、公正地写好这个故事。我永远感激他对我的信任。我们又聊了几分钟写书的流程,握了握手,他又回到了球场上。我走到蒂姆身边,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当时真的挺沮丧的。”蒂姆后来说,“我以为鲁迪在拒绝之前会给你至少十分钟时间。”
没等蒂姆说话,我就说:“他同意了。”
蒂姆脱口而出:“他说什么?”
就这样,这本书诞生了。
这本书和我过去写过的任何书都不一样,因为我需要找到当年的录像,找到当事人,将25年前发生的事重新整理出头绪。终整理出的内容和我初印象差距之大,让我自己也很惊讶。我不知道鲁迪伤势的严重程度,也不知道在身体遭遇的严重伤痛消退后,他的精神、心理上又经受了怎样的折磨。我无法想象球场上发生的事对其他球员、教练,甚至对裁判和篮球本身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体育史上还没有出现过这么严重的事件。感谢上帝,在那之后再没出现过类似事件。
做调研的过程中,我接触的个人是杰里·韦斯特,他是那场比赛湖人的主教练。韦斯特坦率地承认,即便过去这么多年,谈起这件事还是让他感到非常痛苦。从他发颤的声音中,我知道他是认真的。
“糟糕的是,那是两个特别好的人。”韦斯特说,“从不同角度说,他们都是那个事件的受害者。我觉得两人在那件事上都没有真正有一个了结,我也不确定会不会有了结。”
现在,我和两个当事人都有过深入的交流,聊过那一晚发生的事,以及他们之前与之后的人生。作为记者,如果说这个故事不精彩,那我就是在撒谎。那一刻,也就是短短几秒钟,能够让人生轨迹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这个概念本身就很吸引人。在我心里,他们俩都是我的朋友。作为朋友,我真心希望,花了这么多时间谈论那个时刻,现在又读到各自之后的人生经历,能够给他们带来某种程度的了结。
这是他们理应得到的。
我被什么打中了?
他总是担心记分牌。那天上午投篮训练时,鲁迪·汤姆贾诺维奇发现自己一直盯着洛杉矶论坛球馆的记分牌,好奇那个东西到底安不安全。
“在空荡荡的体育馆里我总是会想这件事。”汤姆贾诺维奇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担心那东西有一天会坏掉,会在比赛中砸到我们。”
汤姆贾诺维奇的乱想终于成真了。至少当他在第三节比赛开始后不久向后摔倒时,他真的以为自己被砸到了。休斯敦火箭和洛杉矶湖人在半场时打成55平,汤姆贾诺维奇那场比赛的手感很好,上半场他14投9中。他是全联盟手感柔和的球员之一,每次出手,他的感觉都很好。让人吃惊的是,他居然投丢了五个球。
下半场比赛开始后,火箭57比55领先。湖人投篮不中,火箭的七尺中锋凯文·库内特抢下篮板。汤姆贾诺维奇开始沿着场地右边冲刺,他知道库内特会把球传给控卫约翰·卢卡斯,火箭有机会靠快攻击溃湖人的防守。汤姆贾诺维奇站在右翼,正在他准备观察卢卡斯是否会给他传球时,他听到身后的裁判吹响了哨子。
转身后,汤姆贾诺维奇发现卡里姆·阿卜杜尔-贾巴尔正在从后面抱住跑到中场的库内特。还有一名湖人球员,汤姆贾诺维奇当时并不确定是谁,背对着他,正在朝库内特挥拳。库内特挨了一拳后,汤姆贾诺维奇看到他单膝跪地,于是开始朝斗殴的方向跑去。汤姆贾诺维奇后来说:“我当时只知道有队友遇到麻烦了。我只是朝打架的方向跑过去,我也不知道跑过去之后自己要做什么。”
他快速冲向冲突焦点地带,沉下双臂,想着抱住并拉开打库内特的湖人球员,就像贾巴尔对库内特做的那样。NBA绝大多数斗殴都是这样开始和结束的:一名球员挥肘或者做出其他恶毒的动作;双方摆开架势;打上一两拳后,头脑冷静的人再控制局面。汤姆贾诺维奇的头脑一向非常冷静,而他身高5英尺10英寸的室友卡尔文·墨菲就不一样了。墨菲同样朝打架的方向冲过去,在汤姆贾诺维奇的潜意识里,他知道如果墨菲赶在自己前面,他绝不会平息冲突,所以他全速冲到了中场附近。
也就是在这时,“记分牌”砸到了他。
“老鬼,出什么事了?”
汤姆贾诺维奇知道自己躺在血泊里,他看到火箭训练师迪克·范德沃特靠近自己,试图用毛巾堵住从他鼻孔中涌出的鲜血。
“鲁迪,躺着不要动。”绰号“老鬼”的范德沃特说道。
仍然很茫然的汤姆贾诺维奇稍微坐起来了一点,他看到的个人,是坐在观众席排的演员沃尔特·马修。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出什么事了,老鬼,是记分牌砸到我了吗?”
“科米特打中你了。”
科米特·华盛顿是湖人队身高6英尺8英寸的大前锋。在湖人的媒体手册里,他的登记体重为240磅,经过多年力量练习,他全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出事那天,华盛顿的体重为222磅,这是他在前一个赛季膝盖受伤后经过一个夏天艰苦复健的结果。不管体重如何,华盛顿都是联盟强壮的球员之一。他用自己的力量、活力与职业精神弥补了个人进攻技术的不足。
华盛顿总是拿自己的投篮能力开玩笑。“我经常跟裁判说:‘喂,我被犯规了,快吹犯规。’”华盛顿说,“他们会看着我说:‘科米特,如果我们吹了犯规,你也只会投丢罚球让自己难堪。继续打吧。’”
他就这样异常玩命地打了下去。华盛顿属于“打手”一代的球员,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本队明星。阿卜杜尔-贾巴尔是湖人的明星,华盛顿就是他的保护人。这意味着华盛顿要做防守上的脏活累活,要抢篮板;如果爆发任何冲突,他的任务就是保证贾巴尔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当然,华盛顿能做的是有限的。在10月的揭幕战上,贾巴尔被密尔沃基雄鹿队新秀中锋肯特·本森凶狠的身体对抗搞得异常恼火,他朝本森动了手,却造成自己手掌骨折。贾巴尔因此缺席了10场比赛,湖人开局只取得了9胜14负。
被汤姆贾诺维奇看到朝库内特挥拳的人就是华盛顿。当库内特单膝跪下后,一直试图分开库内特和华盛顿的贾巴尔把库内特摔到了一边,华盛顿意识到有人从后面冲了过来。
“我看到了一抹红色。”华盛顿说,“我是在街头长大的。我在那里学到,如果打架时有人从你身后冲上来,你一定要先出拳,再问问题。”
华盛顿一个转身,挥出了右拳,这一拳直接砸到了汤姆贾诺维奇的鼻子下方。在后的转瞬间,当华盛顿转过身来面向自己时,汤姆贾诺维奇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他试图举起双手保护自己,但为时已晚。
“我不记得自己举起过手。”汤姆贾诺维奇说,“我知道自己这么做过,只是因为我看过录像。我记得后一件事,就是跑向打架的方向,然后就抬头看到老鬼。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记得。”
在那之间,是一记带着毁灭性力量的铁拳。出拳的是一个极为强壮的男人,正因为打架而肾上腺素上升、大脑充血;而全速冲向那一拳的人则毫无防备。后来描述这一事件时,医生将华盛顿拳头与汤姆贾诺维奇脸的相撞比作两个全速对撞的火车头。那天晚上为汤姆贾诺维奇治疗的医生是一个头部和颈部创伤专家,他表示,汤姆贾诺维奇和一个从时速50英里的车上被扔出去的人受的伤没什么区别。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声音。”贾巴尔表示,“我把库内特和科米特分开了,可突然间我听到了‘咔嚓’一声,就像西瓜摔在地上一样。那是24年前的事了,可到现在我还能听到那个声音。”
那一拳打得汤姆贾诺维奇直接向后倒去,后脑勺着地,甚至有一秒钟失去了意识。球场上的所有人,甚至当天晚上身在论坛球馆的每个人,都记住了接下来仿佛没有尽头的几分钟。
楼上的媒体室里,当那一拳打中汤姆贾诺维奇后,所有的记者面面相觑。很快,他们开始朝楼下走去——这在比赛进行中是从没出现过的情况。
“是那个声音。”当时担任《 休斯敦邮报 》火箭跟队记者的托马斯·邦克回忆道,“从来没有人听过那样重击的声音。就算在我们坐的地方,就算在楼上,我们也能听到那个声音。被拳头打中不该是那种声音,太吓人了。”
“我们已经习惯打架了。那时候NBA几乎每天都会发生斗殴。当科米特和库内特打起来时,你的反应是,‘看啊,又是一场愚蠢的NBA斗殴,还有新鲜事吗?’可是一瞬间一切都变了,变得恐怖起来。”
大多数记者顺着观众区后面的楼梯下楼,那里直接通向球队更衣室所在的大厅。《 洛杉矶时报 》的泰德·格林却顺着座位直接跑到了场地边上。
“个让人震惊的是,在我们坐的地方能清清楚楚地听到那一下重击的声音。”格林说,“从来没有人在我们坐的地方听到过人被打中后的声音。第二个就是血。几乎从他倒地的一瞬间开始,血就开始在他脑袋周围漫延开来。我没见过人被枪击中头部是什么样的,但我猜就是那样吧。”
格林估计他用45秒从媒体室跑到了场边。他站在距离汤姆贾诺维奇25到30英尺远的地方,看着对方躺在地上,身上和身边全是血。他还看到其他球员震惊地站在场上,范德沃特蹲在那里处理汤姆贾诺维奇的伤。
“他一动不动。”格林说,“他大概有两分钟,或者三分钟没有动。可我站在那里,感觉整整过去了一个小时。我记得自己心里想,‘他死了。我的天啊,他死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那是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看着那样的场景,那种感觉真的太恐怖了。”
没有人比杰里·韦斯特更害怕。作为一位名人堂球员,那是韦斯特担任湖人主教练的第二个赛季。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他也见识过各种打架斗殴,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景。“看到那个场景,我惊呆了。”他说,“、完全惊呆了。那是一种无比糟糕的感觉,我觉得恶心。”
贾巴尔也有同样的感受。“血太多了。”贾巴尔说,“我一直在想,‘就一拳,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出事了。’没让我彻底恐慌的原因,就是他的腿稍微动了动。否则我会担心他死了,情况就是那么糟糕。”
汤姆贾诺维奇听到的那声哨响,是发现出现斗殴状况的裁判鲍勃·拉克尔吹的。拉克尔发现库内特和科米特摆开架势准备动手,当科米特朝库内特挥拳时,他吹响了哨子,一半为了吹罚打架犯规,一半试图让球员冷静下来。艾德·米德尔顿是在场的另一名裁判,当时他为了看清火箭的快攻正全速跑向场地另一端。听到搭档的哨声时,米德尔顿已经快跑到底线了,回头时,他正好看到斗殴过程。看到中场的骚乱后,米德尔顿转身,跟着汤姆贾诺维奇一起跑了过去。接下来他就看到华盛顿转身,一拳把汤姆贾诺维奇打倒在地。
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了。两支球队没有人想继续动手了。当拉克尔告诉华盛顿他被驱逐出场时,米德尔顿正站在范德沃特身后,后者在汤姆贾诺维奇倒地的瞬间就从板凳席跑了过来。“我记得跟什么人说,我们需要更多的毛巾擦干地板上的血。”米德尔顿说,“然后我往地上一看,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鲁迪的脸。我不得不跑到技术台,俯下身平复自己的呼吸。我担心自己会吐出来。”
卡尔文·墨菲这个联盟没人愿意和他打架的小后卫已经冲到华盛顿身后,找到被贾巴尔紧紧抱住的库内特。当他听到重击的声音,看到汤姆贾诺维奇倒下时,墨菲离开库内特,仅比范德沃特晚了不到一两秒,就赶到自己好的朋友身边。华盛顿站在几英尺外的地方,拉克尔正在给他下驱逐出场的判罚。墨菲站在那里,先是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队友,接着又看向了华盛顿。
“我的头一个念头是,‘我要杀了这个狗娘养的。’”墨菲说,“毫无疑问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不敢相信他居然对鲁迪做了那样的事。我看到保安准备请他出去,于是我朝他的方向迈了一步,因为我想杀了他。我就是这么想的:我要杀了那个伤害了我兄弟的人。”
可是当墨菲准备迈出第二步时,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他的腿像被黏住了一样,但那绝不是因为恐惧。墨菲是联盟个子矮的球员之一,但他和华盛顿一样,都是“打手”。十几岁时,他曾经是“金手套”级别的拳击手,而且和联盟绝大多数球员不同,他的确懂得如何打架。据非官方统计,在效力联盟的八年时间里,他曾经参与过17次斗殴,且一次未输。在他打架生涯中,人们印象深的就是和当时波士顿凯尔特人的西德尼·威克斯打的那一架。和华盛顿一样,威克斯身高6英尺8英寸,体重225磅。墨菲跳起来,抓住威克斯的爆炸头,把他拉到和自己一个高度,直到把对方打服。
可是那时,当华盛顿离场时,他却站着动不了了。“那是天意。”墨菲在几年后这样说道,“一定是天意。如果不是那一天,我一定会杀了他。可是发生了一些事,让我一直站在我站的地方。那一定是上帝的旨意,没有其他解释。”
哨声响起时,约翰·卢卡斯已经跑到了罚球线附近。他仍然冲向篮下,在无干扰下完成了上篮。当球从篮筐落下时,他接住了球。卢卡斯手里拿着球,转身跑向斗殴现场。“我的直觉是转身快跑。”卢卡斯说,“我看到鲁迪,看到了科米特。我心想,‘天啊,发生了什么?’我记得自己拿着球,我的大脑里蹦出的个念头就是离开那里。我不想在那个地方待着,太恐怖了。”
恢复意识后,汤姆贾诺维奇对这些一无所知。当范德沃特扶着他坐起来时,他并没有太多疼痛的感觉,但却非常迷茫。砸中他的不是记分牌,而是科米特·华盛顿的拳头。“我很茫然,头很晕。老鬼跟我说是科米特打到了我。我当时就一个想法,‘他为什么打我?我根本没跟他打架。’”
过了好几分钟,汤姆贾诺维奇才站起来。若是放在今天,医生不会允许他移动。他会被要求躺在地上,医务人员会找来担架抬他出去。可那是1977年。在范德沃特的帮助下,汤姆贾诺维奇慢慢地站起来,手里还拿着毛巾压在脸上试图止血。站起来后,他看到了韦斯特。也就在那时,汤姆贾诺维奇才次意识到不是鼻子流血这么简单了。
“他的脸上有那种表情。”汤姆贾诺维奇说,“只有一个人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什么时才会做出那样的表情。我记得自己心想,我看起来一定很糟糕。但我不知道到底有多糟糕。”
汤姆贾诺维奇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幸好范德沃特很快就发现他的伤非常严重。和范德沃特一起离开球场时,湖人队医克拉伦斯·希尔兹跟在汤姆贾诺维奇身后。华盛顿已经在保安和罗伯特·科尔兰医生的护送下离场了,科尔兰是湖人的高级队医,他跟随华盛顿回到更衣室,检查他的手部伤情。
走出场地时,汤姆贾诺维奇听到球员通道上方有一个人尖叫着朝他骂脏话。“他本该杀了你,汤姆贾诺维奇。”那个男人喊道,“应该杀了你。”
那个男人前面的人眼里全是眼泪,汤姆贾诺维奇认出这个年轻人之前曾经参加过自己的篮球训练营。汤姆贾诺维奇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被自己的样子吓哭了,还是被那个男人喊的话吓到了。不管怎么说,本来晕头转向的他立刻变得怒火中烧。
“老鬼,咱们尽快搞定。”他说,“给我鼻子里塞点纱布什么的,让我重新上场。”
范德沃特没说话。走出场地进入观众席下方的大厅后,他们必须先走过湖人更衣室和一个墙角,然后才能抵达客队更衣室。汤姆贾诺维奇在大厅里看到的个人就是华盛顿。那时候媒体已经聚集在大厅里了,休斯敦的邦克及乔治·怀特,还有湖人三个跟队记者中的两人——《 先驱观察者报 》的里奇·莱文和《 橘郡记事报 》的米奇·切特科夫。格林那时还留在场地上。
“科米特那时仍然很兴奋。”邦克说,“他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当鲁迪和范德沃特走过来时,他仍然非常兴奋。”
看到华盛顿后,汤姆贾诺维奇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那样打我?”
“什么?”华盛顿大喊道,“什么?打你?问凯文·库内特,问他发生了什么。”
“我在问你,你个王八蛋。”汤姆贾诺维奇也喊了起来,他开始朝华盛顿走去。
但他没能走出太远,因为范德沃特和保安挡在了他俩中间。“那是好事。”汤姆贾诺维奇后来表示,“如果我靠近他,他说不定真的会杀了我。”
事实上,华盛顿真的差点杀死了汤姆贾诺维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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