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14375381
★《三联生活周刊》2019年度巨制,记录民国大师们的生命故事。陈平原、雷颐力荐!
★蔡元培、胡适、梁漱溟、沈从文、钱锺书……他们奋不顾身的孤勇与对生命极大的热情,照亮了中国近现代思想史的天空。阅读他们的人生,让我们对于生命意义的感知,对于人生边界的拓展,能够多一重理解、多一份开阔。
★“中国群星闪耀时”中读精品课同步上线,由十位一线明星倾情荐读!
20世纪初,一场知识界的新文化运动及之后的“五四运动”,成为中国现代文化思想的发端。新思潮不断涌现,大师成群而来。从本土饱学之士,到留学归来者,思想活跃、交相辉映。他们锐意革新,思想自由、才华横溢,每个人物恰似一颗耀眼的星辰,共同照亮了中国近现代思想史的天空。
本书选取了蔡元培、胡适、梁漱溟、沈从文、钱锺书等各个领域具有代表性的大师级人物,重新回溯他们的生命历程,回望那个波澜壮阔、吐故纳新的大时代。他们倾其全部的生命能量,投入到对人生追索中,饱含着一种奋不顾身的孤勇和对生命极大的热情,在对于时代、家国的责任和关照中,完成了个人的生命价值和意义。
他们的学识和思想,延续至今,潜移默化中影响着我们的生活和处世方式。阅读他们的人生,让我们对于生命意义的感知,对于人生边界的拓展,能够多一重理解、多一份开阔。
蔡元培:新北大缔造者
蔡元培认为,大学是纯粹研究学问的地方,而不是贩卖知识或者为升官发财做准备的场所,因此,大学校园必须培养学生研究学问的兴趣与独立求真的人格。
一、由旧学入新知 /3
二、将“衙门”改造为“学府” /13
三、有得有失的后半生 /23
梁漱溟:后的儒家
梁漱溟因为坚持儒家观点屡遭批判,却能以自省的方式泰然处之,以95岁的高龄善终。这位兼济天下又独善其身的民国名士,在近百年的人生实践中,一直思考的问题就是如何在逆境中保持一份儒者的乐观与尊严。
一、从佛门到儒者 /33
二、“我是一个实践者” /44
三、“我生有涯愿无尽” /52
胡适:自由主义求索者
胡适在一个现代化国家的黄金时代中摸爬滚打,在民主政治体系中如鱼得水。他摆脱了狭隘的民族主义,登上了更开阔的舞台上,以世界文明的角度观察思考中国。在某种程度上,他已经成为了一个世界主义者。而稍早留学日本的鲁迅,成长环境完全不同。
一、北大焦虑的校长 /63
二、新文化运动中的“破壁者” /72
三、受争议的知识分子 /82
沈从文:后一个浪漫派
做现代文学研究的学者夏志清和许子东都认为,京派文人对沈从文的接受,除了对他才华的欣赏,也含有壮大集团队伍的考虑。因为,这些京派作家中不乏成名的诗人与学者,却独缺可与左翼抗衡的小说家。
一、一个作家的文学理想 /93
二、湘西来的“北漂” /102
三、爱情传奇背后的真相 /110
钱锺书:低调为人,高调治学
我们可以从中体会钱锺书作为一代中国知识分子低调为人、高调治学的典型形象,面对不同时代的不同压力,他尽可能远离政治,保持人格风度,用无功利之心来抵挡人世的风风雨雨。
一、贡献一生,做做学问 /121
二、时代的现实与选择 /131
三、“我们仨”何以动人 /140
傅雷:孤独赤子,执着父亲
傅雷之死,这么多年仍是回声轰隆,逼人直视历史,思考中国知识分子的命运。在傅雷身上,越到后期,越矛盾地融合着西方知识分子和东方儒士的品格。
一、从艺术到译书 /149
二、爱情与理性 /160
三、孤独与受难 /170
萧红:一个漂泊的灵魂
萧红选择了自由写作,家国想象中的“左翼女作家”标签对她并不适宜。端木蕻良后来评价说:“创作,是萧红的宗教。”
一、不幸童年造就的作家 /183
二、从异乡到异乡 /192
三、“黄金时代” /203
李济:中国现代考古学之父
中国现代考古学之父李济在学界,是当之无愧的一座高山。1929至1937年,他主持的十余次殷墟发掘,使殷商文化由传说变为现实,将中国的历史向前推移了数百年,被视为人类文明重大的发掘之一。
一、中国位人类学博士 /215
二、李济的“黄金时代” /224
三、与文物共进退 /233
张伯驹:献出国宝的人
章诒和小的时候听父亲章伯钧神往地说起张伯驹收藏的故事,忍不住打断问道:那这个张伯驹是做什么工作的呢?章伯钧笑着说:“其实公子哥儿,就是他的工作。”章诒和对这个回答颇感惊讶,章伯钧进一步解释:“中国文化很有一部分,是由统治阶层里没有出息的子弟们创造的。”
一、民国贵公子 /245
二、“但使国宝永存吾土” /255
三、为收藏而生的人 /268
张爱玲:谜一样的文学神话
她是谜,也是一个符号,是现代中国作家中兼具显赫家世、天才写作和传奇人生的人。不同的时代,她的作品和她这个人都在被复写、补白和重构。几乎没有哪个作家像她一样,被一些人书写成文学神话,并发展成“张爱玲学”;同时被另一些人批评为怨妇写作,误上神坛。
一、上海滩的惊艳 /281
二、香港,文学与电影 /290
三、大洋彼岸的时光 /299
梁漱溟:后的儒家
一、从佛门到儒者
2018年是梁漱溟逝世30周年。很多人知道他的名讳,但并不了解他的人生与主张。他既是美国学者口中“后的儒家”,也是北大当年知名的青年哲学教授。他既是探索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的思想家,又是轰轰烈烈开展乡村建设的实践者。
梁漱溟与是北大时期的朋友,抗战时,他曾在延安以政治中间派的身份与几次彻夜长谈,而又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因为批评农民政策,遭到了这位领袖的公开责备。他因为坚持儒家观点屡遭批判,却能以自省的方式泰然处之,以95岁的高龄善终。这位兼济天下又独善其身的民国名士,在近百年的人生实践中,一直思考的问题就是如何在逆境中保持一份儒者的乐观与尊严。
1918年农历十月初七那天,北京发生了一件轰动的事:一人穿戴整齐,留下一封遗书,在积水潭附近投湖自尽。那个投湖的人,便是梁漱溟的父亲梁济。父亲离世后没多久,一心向佛的梁漱溟正式宣布,自己将从佛学研究转向儒学研究,其中多多少少是受了父亲辞世的影响。在梁漱溟的成长中,父亲梁济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无论是离经叛道的西学教育,还是忧国忧民的君子之风,父亲的影响在梁漱溟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梁家的祖籍是广西桂林,梁漱溟的祖父赴京会试,中进士后就定居北京。父亲梁济,字巨川,27岁中举,直到40岁才当上内阁中书的四品官,他还做过清朝档案馆的工作人员。梁漱溟评价父亲不是一个天资高明的人,但“秉性笃实”,且有一腔热肠,一身侠骨,不肯随波逐流。梁济一辈子关心国事,赞成“维新”。民国成立后,他也一度对国家步入坦途抱有希望,但这些都落空了。1918年农历十月初十是梁济60岁生日,他以准备祝寿,家中须大扫除为由,到积水潭旁朋友家小住。就在生日前3天,他按计划从容投了积水潭。他在遗书里说“梁济之死,系殉清朝而死”,又说,如果能唤起国人“尚正义而贱诡谋”,则他的死“可以谓之殉清,亦可以谓之殉中国”。很多人把他的行为视为“遗老殉国”,但新派人物陈独秀、徐志摩、胡适等人,也都写文章评论他的自尽,他们并没有把此事仅仅理解为殉清而死,反倒由此来反思整个社会精神力量的缺失。
1893年10月18日,梁漱溟出生在这个忧国忧民的儒士家庭。作为家中幼子,梁漱溟享受着全家的宠溺。他曾形容自己幼年时“既呆笨又执拗”,直到6岁,自己还不会穿裤子。有一天早上,祖母隔屋喊他,问他为什么还不起床,他气愤地大声回答:“妹妹不给我穿裤子呀!”被全家引为笑谈。同时,他的老成性格也在少年时期初见端倪。梁漱溟少年时爱静思,不喜运动,体质弱。读书时,经常看同学打球踢球而不敢加入,只有等人家都玩罢,才敢一个人去试一下。因好沉思,神色完全不像少年,因此同学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小老哥”。他在中学堂读书时,和班上三位同学是好友,有一天几个人谈到兴头上,提议不再“大哥、二哥”相称,而是根据每人的短处拣出一个字来,以警示策勉。于是,有人因稍显懦弱被取名为“懦”,有人因脾气暴躁被取名为“暴”,还有一人自谦为“惰”,而梁漱溟则被取名为“傲”,从中也可看出他当年性格中的一些端倪。
梁漱溟生性温和,这种性格的养成与父亲对他的态度有很大关系。梁济是一个仁慈的父亲。梁漱溟9岁那年,有一次,他存的一小串钱忽然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气得跟家人大发了脾气。第二天,父亲在院子里的桃树枝上,发现了那串钱,他知道是梁漱溟自己马虎,但并不斥责,而是在纸上写下一段文字,大致内容是讲,一个小孩把钱挂在树上,自己忘了,怎么都找不到,还要去跟家人吵闹,第二天父亲打扫庭院时发现,小孩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犯了糊涂。梁济不动声色,把这段文字拿给儿子看,梁漱溟红着脸跑到树下找到了钱串,自觉非常惭愧。
很多人以为梁漱溟幼年时就饱读“四书五经”,可事实上,这位民国时期杰出的儒家学者,竟然从小到大都从未背诵和研习过儒家经典。这同样是出于父亲梁济的影响。因梁济赞成维新,在子女教育方面,他极其地反传统,并不主张读经。1903年,京师译学馆成立,梁济将长子送去学习,三年后,又将其送到东京学习商业,这在当时是很受旧学界蔑视的。他还把两个寄养在家中的外甥送到英国攻读法律学位,两个女儿也毕业于京师女子师范学堂。作为小儿子的梁漱溟,他的早期教育可以说是为彻底的反传统。虽然6岁时开始在私塾读书,但梁漱溟学的不是“四书五经”,而是一本名叫《地球韵言》的启蒙读物,这是一本介绍世界历史地理的书,里面的内容多是介绍欧罗巴、亚细亚、太平洋和大西洋的。这在当时实属一件很不寻常的事。7岁,梁漱溟被父亲送去中西小学堂,这是当时北京的所西式小学。在那里,他学的是英文入门读本,念的是ABC,而不是《论语》。
不料,梁漱溟入学后的第二年便赶上“庚子之变”,那些英文书只好烧毁。此后,他又入过几所小学。1906年,他考进顺天中学堂,后来学术界的著名人士张申府、汤用彤等都是他的同学。而当他从顺天中学堂毕业后,他所受的正规教育至此为止,其后皆自学。
没有接受过大学教育的梁漱溟,却成为北大哲学系的知名教授。他进入北大任教时,年仅24岁,不用说他的教授同事,就是他的学生,也有些比他年纪还大。梁漱溟究竟有什么样的超凡才华,能够让北大校长蔡元培如此青睐有加呢?这得从他的厌世思想和自我拯救开始说起。
梁漱溟和父亲一样,很早便对人生和社会问题有了深入思考。由于父亲对报纸很感兴趣,他很早就养成了读报的习惯,并且非常关注时事。在他离开学校后,很多知识都是通过读报获得的。当时革命派在天津办了一张《民国报》,19岁的梁漱溟到报社做编辑,还做过外勤记者。那时他向往议会政治,每逢资政院开会,一定会想方设法去旁听。作为记者,他还目睹袁世凯在北京举行的临时大总统就职典礼。梁漱溟这个名字,也是他在报社工作时取的。他原名焕鼎,有一次,报社总编辑孙炳文在为他题写扇面时,顺手写下“漱溟”二字,梁漱溟很喜欢,从此这名字就伴随他一生。而他本人的出世思想也在青年阶段持续滋生。1913年,梁漱溟离开《民国报》后,曾经两次试图自杀,这其中主要的原因,是政府的道德沦丧和社会的困苦常常让他紧张和痛苦。
那时,他深陷于人生烦闷,不愿在世俗趣味中混过一生,认为人生即是苦,思求出家为僧。通过佛学的自我治疗,他终消除了灵魂的紧张,他理解到,人们所看到的大千世界不过只是些现象而已。人自己的欲望,自然和人类的不幸、善恶标准、道德责任感和宿命论,这一切对于不变的实在来说都只是相对的。
1916年,梁漱溟再一次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那时他终于克服了自己的精神困惑。他在《东方杂志》上发表了一篇重要文章《穷元决疑论》,总结了自己在哲学探索中的体验和痛苦。当时正值袁世凯称帝的尾声阶段,原有的规范和信念都崩溃了,社会出现了信仰危机,梁漱溟的文章正是要为当今世界提供一种精神拯救。在这篇文章中,他宣布了自己重新入世的打算,文章体现出的敏锐思想、渊博知识、创造精神,以及融汇中西的哲学见解,给知识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树立了他作为一个重要知识分子的形象。由此,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向梁漱溟发出邀请,希望他能来北大开设印度哲学课。
对此,今复旦大学哲学系教授丁耘分析道,梁漱溟的文章,既展现了他对中文佛教典籍的熟练掌握,又显示出他阅读英文西学文献,运用西学理论来谈论佛学的深湛功底,而且他的分析相当精到,这在当时国内接受高等教育的年青一代里,可以算得上是中西学俱佳了。梁漱溟出身于新学堂,从小学习英文,同时也是一个极有悟性的佛学研究者,而且并不守旧,这些条件对于蔡元培来说,都是非常珍贵的。
第二年年底,梁漱溟进入北大讲席。一年后,他便出版了《印度哲学概论》一书,在这本书中,他对佛学做了哲学上的系统阐述,这本书奠定了他作为一个佛学家的学术地位。但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作为佛学家的梁漱溟似乎走向了终点,他很快找到了新的研究方向,那就是儒学。北大任教的几年,对梁漱溟个人而言,也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梁漱溟后来回忆自己由“佛”向“儒”的转变,说自己在读《论语》时,发现开篇便是“悦”——“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一直看下去,全书不见一个“苦”字,这引起他很多思考。《论语》中与“乐”相对的是“忧”,然而又说“仁者不忧”,孔子自言“乐而忘忧”,其充满乐观的人生态度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他对儒家的看法。于是在北大任教期间,他开始由“出世”转为“入世”。
1921年,根据梁漱溟演讲整理的《东西文化及其哲学》一书出版,书中倡导世界文化是多元的观点,认为东西方文化各有其价值;而作为东方文化的中国文化,以儒家思想为代表,自有其对人类生活不可磨灭的价值,并预期世界近的未来将是中国文化的复兴。此书之后再版十多次,在一片“打倒孔家店”的呼声中,梁漱溟肯定和捍卫了孔子思想。美国学者艾恺在为梁漱溟做传记时,称他为“后的儒家”,这个评价尽管不甚准确,却广为人知。梁漱溟作为儒家学者的身份,是他人生中重要的标签之一。
按照梁漱溟的见解,人们的人生态度大致可分为三种:种人生态度概括为“逐求”,追逐声、色、名、利等物质享受,欲望得到满足就是人生的幸福,将这种思想发挥到淋漓尽致的是西方人。第二种人生态度是“厌离”,人在反思自己、观察生活时,会觉得人生太苦,一方面被欲望纠缠,另一方面社会中又充满了偏私仇怨和生离死别的现象,于是就会产生一种厌离人世的态度。将这种思想进行升华的就是佛家。第三种人生态度,可以用“郑重”二字来概括。顺从生命的自然发展,以自觉的力量去生活,而不是依赖外力的催逼和外部趣味的刺激,将这种思想理解得透彻的便是儒家。他在书的序言中写道,自己在十几岁的时候,人生思想接近于种人生态度,二十岁到二十八岁之间,转入佛家,采取的是“厌离”的人生态度,而他终选择了“郑重”。他决定:“归宿于儒家思想,且愿再创宋明人讲学之风,与现代的社会运动融合为一事。”这一年是他在北大任教的第五年。
梁漱溟进入北大时非常年轻,但在几年之间,他结识了不少朋友,这其中包括梁启超、李济深、李大钊、熊十力等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比梁漱溟大十岁或二十岁,相互的交往可以称为忘年之交。梁漱溟曾在给胡适的信中写道:“我在北大七八年间,独与守常相好。”这里所说的“守常”,指的就是李大钊,“守常”是他的字。两人早年间就已相熟,李大钊比梁漱溟到北大的时间略晚一点,他除了任教之外,还兼任北大图书馆主任。1921年,梁漱溟决定放弃出家的心愿,准备成婚,他特意为此去了李大钊家,告诉他自己即将结婚的消息。1927年,梁漱溟得知李大钊一家被张作霖逮捕后,立即从西郊进城访章士钊,希望能与章士钊一同出面,将李大钊的家属保释出来。章士钊自认与张作霖的亲信参谋长杨宇霆相熟,可以保李大钊不死,但终还是失算了。
梁漱溟虽参与为李大钊遗体装殓,但仍觉自己“未能尽小小之力,抱憾于衷”。许多年过去后,他在与胡适的信中,谈到“怎样解决中国问题”,他写道:“守常先生向来是肯想这个问题的,竟自因此作了中国共产党的先进;我虽百般不行,却亦肯想这问题”“然我则没有和守常先生走一条路的决心和信力,更没有阻拦他走那条路的勇气与先见了”。在李大钊牺牲多年之后,梁漱溟对他依然崇敬有加。
梁漱溟与熊十力的交往则表现出了做学问的直率与坦诚。1919年上半年的一天,梁漱溟收到一张从天津寄来的明信片,寄信人落款是熊升恒,南开中学教师,梁漱溟与其并不相识。明信片上字不多,大意是,你写《穷元决疑论》时骂了我,我看到了,你说得没错,希望有机会能见面恳谈。熊升恒是熊十力的原名,他也未曾受过正规教育,却自学成才。通信后,趁着学校放暑假,熊十力来到北京,两人一见如故,从此成为毕生的朋友。梁漱溟当时之所以责备熊十力,是因为他在《庸言》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里面批评佛家,说“佛道了尽空无,使人流荡失守,其害不可胜言”。梁漱溟于是在《穷元决疑论》中,指名道姓地批评熊十力,说他愚昧无知。两人见面后,谈话仍从佛学问题入手,梁漱溟劝熊十力研究佛学。1920年,他又介绍熊十力去南京从事佛学研究。1922年,梁漱溟在教授“唯实哲学”课两年之后,“顾虑自己有无知妄谈之处”,于是推荐了熊十力来北大,接替他授课。熊十力后来被认为是“新儒学哲学的奠基人”。
梁漱溟一直是充满自信又特立独行的。在《东西文化及其哲学》一书中,他写道:“因为我对于生活如此认真,所以我的生活与思想见解是成一个整个的,思想见解到哪里就做到哪里。如我当初见得佛家生活是对的,我即刻不食肉不娶妻,要做那样的生活,八九年来如一日。而今所见不同,生活亦改。”当年冬天,28岁的梁漱溟选择结婚,但他从20岁开始,吃素的习惯却保留了终生,直到95岁去世。
梁漱溟曾说道,“孔子的东西不是一种思想,而是一种生活。”他强调儒学是一种解决人生真问题的生活实践功夫。如果在大学课堂里,将它只当作哲学思想来讲,他认为:“其固有精神实质亡矣!”孔子的思想中是有哲学的,但那只是孔子从他修养实践中所得出的副产品。孔子的学问根本是人自己如何了解自己,如何对自己有办法。因此,把“四书五经”背得烂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儒家的真精神用于我们自身,用于人类社会。1924年,因不满学校只是传授知识技能,梁漱溟辞去了北大教职。他走出校门,走向社会,在经过一些曲折之后,终于投身于农村,从事乡村建设去了。他开始了儒家倡导的社会实践,试图通过社会改造运动推动社会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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