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44285063
夏朝一十八代帝王,死后均无尸骨与墓葬留在人间,据说他们掌握着诡异的“化龙”秘技,死后修出龙身龙甲,奉敕进入无极秘相……
海底的万里黄金城不仅隐藏着第五号变种人的惊天秘密,还有梦幻般上古王朝的蛛丝马迹……时间在倒流,他不想成为一个逃兵……
真相逐渐浮出,伴随的却是一个几千年前就设好的局,而这局里牵扯进的所有人和事——深藏不露的苏先生、嗜钱如命的獠风岛岛主,来历不明的疯老头、绵延万里的海底黄金城、诡异恐怖的“无底幽冥”……这一切,终的矛头似乎都在指向大雪山中的一处上古秘境。
章 一条人命的疑惑 / 009
第二章 苏 先 生 / 015
第三章 四眼人像 / 021
第四章 思乡兽 / 029
第五章 日 记 / 035
第六章 阴司鬼道 / 044
第七章 幽 冥 / 051
第八章 鼠 妃 / 060
第九章 妖 孽 / 070
第十章 黄金白骨 / 078
第十一章 鬼 船 / 085
第十二章 青甲杀手 / 091
第十三章 疯老头 / 098
第十四章 不言之秘 / 104
第十五章 死 饵 / 112
第十六章 死了一个 / 125
第十七章 人 祭 / 132
第十八章 棺 材 铺(上) / 140
第十九章 棺 材 铺(下) / 147
第二十章 剥皮楦草 / 155
第二十一章 闯 阵 / 163
第二十二章 禁室逃囚 / 170
第二十三章 大海的东南方 / 178
第二十四章 灾 星 / 185
第二十五章 雨 巫 / 191
第二十六章 歌 声 / 201
第二十七章 鲛 人 / 207
第二十八章 万里黄金城 / 213
第二十九章 大仙人 / 223
第三十章 绝 密 / 232
第三十一章 星 冢 / 243
——他自始至终也没有看清云层里的东西是什么,更不清楚飞机为什么会突然着火,只知道苏醒过来以后,另一名侦察机驾驶员已经机毁人亡,而他的右手则严重烧伤,再也不能开飞机了。
那之后的整整三个月,他都躺在医院里,每天睁着眼睛死死看着天花板,就像一具死尸一样。
身体上的伤可以医治,但心里的伤却无药可施,那段时间,他得了非常严重的自闭症: 拒绝跟任何人说话,害怕光线,每天只吃很少的食物和水,并且窗外飞过任何东西都会导致他神经紧张。
更可怕的是,他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所有的梦境都是一样的,无非是那天晚上所经历的一切:飞机的轰鸣,诡异的云层,呼叫器里充满惊惧的喊叫声,漆黑的大海,以及从海底涌上来的那团光……
所有的记忆都是断篇的,只有一个情节牢不可破地每次都重现:那天晚上,当同行的飞机落水时,海底突然涌上来一束强光,包裹住了那架飞机;与此同时,他分明看见了隐藏在水下的一双眼睛,那绝不是人类的眼睛,也不是鱼或任何水生生物的眼睛。
渐渐地,他绷不住了,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精神上的折磨,终选择离开部队,在一条海洋勘探船上谋了份闲差。
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便躺在甲板上仰望天空,希望能侥幸找到那天晚上那片诡异的黑云。但可惜,他眼中所见的天空,却总是这样湛蓝而无辜,温柔得让人有想哭的冲动。
在整条船上,只有一个叫周闻里的工程师跟林琅投缘。他比林琅大十岁,是队里年轻的工程师,大伙平时都管他叫周工。周工年轻时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阅历丰富,天文地理无一不知,如果不是五年前在一次勘探行动中犯了错误,现在他早该去北京享受待遇了。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在海上待了三个多月,勘探船愈来愈驶向大海的深处,四下里只有海水和海风,连海鸟都看不见了。偌大的海面上,只有这一艘船,天地之间一片寂静,只听见海水涌动的哗哗声。
不得不承认,这种无依无靠的孤独感有时会让人感到恐惧。而你越是恐惧的时候,那些你平时从来不敢想象的事物,就越偏偏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那一天,风和日丽。临近傍晚收工的时候,放下海的潜艇却没有按时回来报到,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船上雷达搜索到了这艘潜艇的位置,发现它一直停滞在某个地点不动,怎么呼叫都没有回应。大家意识到出事了,于是紧急组织打捞救援工作。
打捞工作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当那艘潜艇被拉出海面的时候,艇内已空无一人,两名潜艇队员不知去向。
更奇怪的是,在潜艇的底部,却紧紧吸附着一个一丈有余的黑色箱子。
当时天色还未完全放亮,那个黑色箱子落在甲板上的时候,周身竟散发出一层似有若无的黑气。只要离那黑气稍微近一点,就会感到一阵阴寒刺骨。
由于不知道那黑气是否会伤人,大家只能远远地看着,观察一下情况再说。只见那黑箱长三米有余,宽约一米,四角皆方,箱子四面都被一幅古怪的《祈雨图》占满:一只獠牙裂目的鬼卒骑于龙背之上,缥缈于云雾之间,雷公、电母、风伯、雨师紧随其后各显其能;凌厉的闪电劈开黑沉沉的夜空,大雨向东南方倾泻而下,竹木在狂风暴雨中摇曳不安;四目神手举法器在云端站立,夜叉举伞罗游荡于龙尾;另有各色小鬼或作法,或起舞。整个画面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异,仿佛多看一眼就会把人的魂勾进去,那些鬼怪在夕阳光照流转之下宛若活物,当真是巧夺天工之作。看其线条启承流转,应该是件古物。
这时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快看,箱子里有个东西!”
大家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个漆黑的箱子其实是透明的,《祈雨图》整个雕刻在它表面,里面的确有一个东西。
为了看得更清楚些,几个工程师让人拿来了火把和手电。强光照射下,终于可以看见在黑箱子里包裹着的,竟是一具完全赤裸的女尸。
即使被封在那个黑乎乎的箱子里,也能看清楚那女尸美艳非凡,密发如云,肌肤如雪,身体充满了年轻的弹性,嘴唇上鲜红的色彩依然艳丽如新。单从五官上看,实在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在美人的香肩上,赫然有一个丑陋而异常显眼的赤红色烙印。从烙印的花纹和大小来看,应该是一种特制的刑具烙上去的。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工开口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箱子,而是龙尾黑玉。”
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打量着那具美艳的女尸,听周工这么一说,才纷纷回过神来。有人止不住问道:“周工,龙尾黑玉是什么?”
“黑玉是一亿八千万年前的侏罗纪植物沉积在海底,受外力不断挤压而形成的矿石,为玉中珍品,十分稀有。而所谓的龙尾黑玉,则是因为传说有龙死在玉矿里而得名。这种龙尾黑玉遍体奇寒,寒气能伤人,而且喜欢吸食人血,古代有一些贵族甚至会用人血来养龙尾黑玉。像这么大块的龙尾黑玉,可以买下好几个城市了。”周工说着语气突然一转,流露出一丝惋惜,“可惜,里面埋了个死人。”
“既然你刚才说古代贵族喜欢用人血来养龙尾黑玉,那么这个女人没准就是为了养玉而埋在里面的。”有人接了一句。
“用人血养玉,只是单纯地把人血浇灌在玉上而已,但是绝不会直接把人养在玉里让玉喝血。更何况,她是一个被烙上烙印的犯人。”周工的眼睛一直盯着女尸肩膀上的烙印,眉头微微一蹙,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确定她真的是犯人?”又有人问。
“如果不是犯人,那就是奴隶,”周工说,“这个女子能够被一整块龙尾黑玉完全包裹在中间,要达到这个效果,应该是在玉床刚开始形成的时候就把她锁在里面了,然后再另用大量人血不停喂养黑玉,促使玉床尽快长拢闭合。”
“既然不是用她的血来养玉,为什么要把她埋在里面?这么漂亮的女人,就让她这么死了,真是暴殄天物。”
“他们这样折磨她,一定是恨透了她。”周工叹了一口气,“你们看,那女尸仍然是一副气血充盈的样子,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当然没有人知道,于是也没有人回答。
“因为她已成为龙尾黑玉的一部分,龙尾黑玉也在用自己的精气去保持她尸身不腐、肌肤如新。我想这就是那些人的用意:裸刑本就是古代对女子的羞辱,他们将这名女子以全裸之身封于玉里,想尽办法保持其尸身不腐,为的就是让后人世世代代都可以看清她的样子,让她永生永世都受到世人的耻笑和侮辱。”
听了周工的话,一直没说话的林琅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因为他实在想象不出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仇恨。他看着那具正值妙龄的女尸,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过了好半天才喃喃地问了句:“可是她这么美,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奴隶。周工,你说她到底会是什么人?”
“总之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否则也不会让他们花费这样的心思。”
“那……‘他们’又是谁?”
“当然是更不简单的角色。”周工这话简直就像和尚打的机锋,说了等于没说。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大家就把这块龙尾黑玉挪到了底舱,并临时找了个大木箱子将它罩住。由于还有两名潜艇队员没有找到,因此全队紧急开会,再没有人去顾及那龙尾黑玉的事。
接下来又找了整整两天,可那两名失踪的队员硬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似乎他们已变为这大海里的一个气泡,噗的一声就这么没了。谁又能知道他们在水下到底遭遇了什么? 潜艇为什么擅离勘探区域,难道是为了躲避什么?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险,为什么一直不发出求救信号?那块龙尾黑玉为什么会吸附在潜艇上?这些问题困扰着船上所有人,但真相恐怕只有那两个失踪的队员自己才知道。
无奈之下,勘探队的领导只有向上级发送请求支援的电报,得到的回复是援助小组不日就会到达。
就在大家一门心思等待救援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另一个变故竟然毫无预兆地突然而至—— 当天晚上,正当所有人都在熟睡之时,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狂风大作,船身四周掀起了连绵不断的滔天巨浪,巨大的水柱冲进船舱,瞬间击碎了坚硬的甲板和玻璃。
船身剧烈颠簸,一会儿被浪头抬起数丈高,一会儿又猛然重重落下,整条船都处于失重状态。一个接一个的炸雷在船边滚动,夹杂着汹涌的海水发出山河爆裂般的巨响。
当林琅他们踉踉跄跄冲出舱外时,整个甲板上已经乱成一团,所有的人都拼了命想抓住点什么或做点什么,但是他们根本连站都站不稳。冰冷的风呼啸着,简直都快吹透了人的五脏六腑。暴雨倾盆而下,天地间全是连绵的水柱,方圆百里之内什么都看不清。
混乱中,林琅冷不丁发现有一团黑云一直笼罩在他们头顶,云层里隐隐可见闪电游走。那些闪电如同黑云睁开的一只只眼睛,警惕地打量着船上的一切动静。
他越看越觉得那团黑云有古怪,于是大喊道:“小心那团云!”
但是他的喊声立刻就被淹没在扑面而来的狂风暴雨中,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这时,船尾已经有几个人合力将一只救生艇放到了水里,并且保护着几个年纪较大的专家先行登艇。眼下整条船漏水已经非常严重,船身多处被雷电和巨浪撞开,随时都可能沉下去,但大家仍极力保持清醒,将生还的希望优先让给年长者和比自己更弱小的人。
但是,就在第二个人刚摇摇晃晃登上救生艇时,那团一直笼罩在他们头上的黑云,突然狠狠劈下一道闪电,一下子便将小艇劈成两半,艇上的人应声落水。顷刻之间,风更疾了,雨更大了,巨浪更加疯狂,那团黑云也越来越向海面迫近。
冥冥之中,像是有一只死亡之手在把这艘船赶往地府。
蓦地,在狂风的怒吼中,他隐约听见了另一种声音,呜呜咽咽的,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时而高亢、时而痛苦,仿佛有一个女妖正在雷电厉卷中唱着诡异的歌谣。
这时,又一道长如巨蛇的闪电劈了下来,在闪电耀眼的光亮中,林琅猛地看到桅杆上趴着一个鬼鬼祟祟的怪影。那影子有手有脚,正在桅杆上向着东南方的天空瞭望,从它的身形和姿态来看,既不像人,也不像某种动物,像……《祈雨图》中的鬼卒!
此时此刻,林琅浑身就像被电击中似的,一下子怔住了:大雨向东南方倾泻而下……大雨向东南方倾泻而下……眼前的这一切,不正与龙尾黑玉表面那幅《祈雨图》暗合吗?
可是,这个鬼卒是怎么出来的?难道是自己看走了眼?
他正想睁大眼睛再仔细看看,一个巨大的响雷在这时猛然间击中了船身,与此同时,海底传来一声怒吼,听上去就像峰峦崩塌所发出的轰鸣。一股巨大的力量随之从海面下拱了上来,一下子撞在船腰上,几千吨重的大船立刻被拱得脱离海面,在半空中咔嚓一声断为两半。
所有的一切都在同一时间集中发生,也就是一眨眼工夫而已,船就这样沉了。
那个时候,林琅的大脑里已经一片空白,整个人就像失忆了一样,但出于求生的本能,他抓住了一块舢板。
此时放眼望去,满世界都是又腥又冷的海水,那海水一直淹到了天上,淹没了闪电、淹没了滚雷、淹没了乌云,也淹没了狂风……
他甚至都忘记了挣扎,只是瞪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个浑身墨绿色的鬼卒骑在那块龙尾黑玉上,头也不回地往大海的东南方而去了……
调查组的人来了很多次,不厌其烦地重复询问相同的问题,但不管他们怎样问,林琅始终对龙尾黑玉和那晚看见《祈雨图》中那个绿色鬼卒的事缄口不提。如果他的直觉没有错的话,那片海域一定被某种神秘力量保护着,任何人想要进入它的领地,就会被摧毁。
他不把这个秘密说出来,是不想看到更多人因此送命。甚至包括他自己在内,也突然不想再去追究什么真相了——搭上那么多条人命,去揭穿一个本来可以相安无事的真相,又有什么意义呢?人类的好奇心本来就是一种祸害。
而且,连着两次的灾难,已经让他的精神和身体都感到异常疲惫。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隐隐有种感觉:这两次灾难的发生,似乎都跟他自己有着脱不了的干系——同时派出的执勤战机,为什么他没有事,另一架却受到云层里不明物体的追踪而机毁人亡?而接下来的海难,为什么全船人差不多都死了,而他却又奇迹般地幸存了下来?
难道他是一个灾星,只要他在,就会引发灾难?
还有那天晚上逃入大海中的鬼卒,是否也是只有他一个人看见?
这些念头把他折磨得很累,他想他需要彻底休息了。何况右手已经残废,以后也不可能再开飞机,甚至不可能干好任何一件原本力所能及的事。他对自己的人生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挫败、怀疑和无助,以往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全部被颠覆。
在心情极度的低落和混乱之下,他决定离开,忘掉这一切,从头来过。
后来,他去了西藏,找到他的老同学拉扎。他原本只是想将自己放空一段时间,忘掉那一切之后重新调整生活轨迹,没想到,这一待就是两年。
拉扎的家里世代都是猎户,住在一个小村子里,村子后面不远处就是连绵苍凉的姜根迪如雪山。闲来无事的时候,他就跟着拉扎上山打几只野味,晚上回来把暖炉烧起,一边喝酒聊天,一边吃着当地人自制的风干肉,在这样惬意的日子中,他的右手也在逐渐康复。
本来他以为他可以多享受一段这样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拉扎的老爹和另外几个猎户从大雪山里背出来一个冰疙瘩——确切地说,那是一个被封在冰块里的人。
据拉扎的老爹说,他和其他几个猎户见今天天气好,本想进山去打几只雪鸡,晚上好给大家下酒。谁知道,到了半山腰以后,其中一匹马不晓得怎么受了惊,一直往山顶方向狂跑,一直跑到雪山南侧的一个冰塔林才终于停下来,立在一片冰柱前仰颈悲嘶,声音凄惨非常,并且不停用前蹄刨着脚底下的一堆雪。
几个猎户感到不太对劲,于是上前将马套住,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家伙合力去铲那堆雪。铲到五六米见深的时候,突然触到了一块坚冰,而且,坚冰里还裹着一个人。
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猎户回头看了看那匹还在嘶叫不止的马,心里终于明白了:这里从前一定发生过一些可怕的事,马受惊而逃,而人困在了这里;但是多年以后再经过这里,马的记忆突然被唤起,于是不顾一切冲上来寻找旧主。
几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块冰整个凿了下来,就这样抬着下了山,并且找来所有的暖炉围在一起去烤那块冰,足足用去整半天的时间,才将那块冰一点点烤化,露出了里面那个被封住的人。
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族男人,穿着那个年代很昂贵的黑色卡其呢子短外套,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虽然双眼紧闭,但五官轮廓中自有一股慑人的英气。他的身体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蜷曲在冰里,活像一只张牙舞爪的蝎子。
更令人费解的是,居然有一把巨大的铁钩从他肩胛骨中硬生生穿过。铁钩另一端连着一条粗大的铁链子,断口处像是某种利刃所致。而且,铁钩和铁链都反射出一种古怪的光泽,似乎不像是一般的铁器铸成。
关于这个“死人”怎么处理的问题,大家的意见始终不能统一。有的说,按照老祖宗的风俗,应该送去外面喂鹰;有的说,看这个人穿着打扮不像一般人,好还是报告政府;还有的说,既然那匹马认得主人,那就不如把这个人放到马背上,然后将马撒开了,说不定它能把这个人带回家。
大家都在七嘴八舌争论的时候,只有林琅在一旁静静打量着这个“死人”,心里浮起了一连串疑问:这个人从何而来?是否被人所害才身陷囹圄?他的身体在冰里摆成一个古怪的蝎子形状,是失去意识前有意为之,还是因为在冰里曾经历过长时间痛苦挣扎所致?
越是盯着这个“死人”沉默安详的脸,林琅越觉得对方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他抬头看了看,见周围人还在争论不休,于是开口说道:“先救人吧。也许他还活着。”
“人都已经冻成棒子了,怎么可能还活着?”一个猎户立刻反驳他,“我已经检查过,他早就没有呼吸了。”
“是啊,马是一年前跑来村里的,这个人在雪里起码也被埋了一年,不可能还活着。”另一个猎户也附和着道。
“那可不一定。我在读书的时候看过一条新闻:有一个登山队员遇上雪崩,在大雪里被埋了整整三年,再挖出来时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但就在他被落棺的那一刻,眼皮居然动了动,瞬间苏醒了过来。”林琅围着那个“死人”转了一圈,“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毕竟是一条人命,还是试试吧。”
见他这么说,拉扎也在一旁帮腔:“阿爸,试一下吧。”
两个年轻后生都坚持救人,几个阿爸阿叔也不好再固执己见,于是宰了两头大羊,把冒着热气的新鲜羊血一点一点喂到那个人嘴里,并浇到皮肤上;又把那个人的双脚塞进刚剖开的羊肚子里,其他人则帮忙又是揉搓又是浇热水,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那个人的嗓子里突然发出咕噜一声,眼皮也跟着动了动。
他果然没有死!
“快!羊血!羊血!”惊讶之余,拉扎的老爹赶紧招呼众人把一大碗热腾腾的羊血端过来,小心翼翼喂那人喝下。
又过了十几秒钟之后,那个人才终于恢复了一些意识。他缓缓地睁开双眼,呆呆地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那一抹光线,眼神里空空如也,没有痛苦,没有惊讶,也没有任何意外,仿佛整个世界在他眼里都是空的。
过了很久,他才喃喃地说了一句:“那张脸……一看就不是从善道转生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全身的力气似乎也随之用尽,又昏睡了过去。
在接下来的那几天里,他一直神志不清,不断地发高烧、说胡话,甚至在梦中拳打脚踢,像是在跟什么东西搏斗。从他断断续续的梦呓里依稀可以判断出,他的大脑正在激烈地重演当年那场可怕的经历,只可惜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唯独有四个字一直被反复提及,这四个字是:嘎啦吧哒。
第七天的早晨,他的高烧终于退去,精神也好了很多,可以开口说话了。在喝了满满一大碗羊汤之后,他看了看一直站在床边照顾他的林琅和拉扎,嘴角微微牵动,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对他们说:“我叫王九。”
之后,他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遭遇。原来,一年前,王九和他的几个朋友进山去寻找传说中一个神秘的村落,结果却在中途突遭横难,而且还遇上了雪崩,一行人全被冲散。他只记得在后的几秒钟里,他看见的景物,是一团模糊不清的紫红色怪雾,以及浓雾中的一张脸,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至于那句在昏迷中反复被他提起的“嘎啦吧哒”,王九却摇摇头说不知道,并说这有可能是他偶尔听到随行的藏族向导说起过,所以无意中记了下来。虽然他一再否认,但林琅看得出,王九是在有意隐瞒。
后来,林琅也问过拉扎,但拉扎说这四个字并不是藏语,他也是头一次听说。
由于王九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所以一下子不方便说太多话。于是,林琅叮嘱他好好休息,反正那些事知不知道真相也对他没有影响,顶多只是一个好奇心的满足而已。
又过了几天,他们终于在那曲后面的一座寺庙里找到一个精通外科手术的喇嘛,为王九取出了那个一直穿在他肩胛骨里的铁钩子。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王九把他们叫到身边,向他们辞行:“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了,谢谢你们救了我。一年之后,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一定会来找你们。”
“你要去哪儿?”林琅忍不住有些担心他。
“去找几个朋友,希望他们能帮我解开心中一个疑惑。”
“什么疑惑?”林琅又问。
“一条人命的疑惑。”王九点燃一支烟,吧嗒吧嗒狠狠吸了几口,空蒙的目光越过窗棂,遥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姜根迪如雪山,脸上渐渐涌起一丝忧伤、恐惧和怀疑相交织的复杂神色。
他沉思很久,才接着往下叙述,但有意避开了很多重要桥段,因此整个的表述也是断断续续:“这次牵头进山的人是大乔,他说沿着那条路线走,应该就可以找到那个神秘的村落……但是风雪越来越大,以至于我们都渐渐无法看清对方的身影……现在回过头来想想,那天的风雪很奇怪,似乎只要我们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再后来,走着走着,大乔就不见了……然后,我们就遭遇了这一生无法想象的、噩梦一般的经历……”
他说到这儿停顿了下来,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目光深处露出一股近乎寒冷的神色,似乎正在极力忍受着内心深处那阵阵激荡不安的情感。
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再说话,看来他的表述不会再继续下去了。于是林琅接着之前那个话题问道:“那么你说的那一条人命的疑惑,指的是谁?”
“就是大乔,”雪山的反光带来刺痛感,王九不得不眯起双眼,但目光却仍然久久不愿从窗外收回,“你恐怕无法想象他是怎么死的。”
“那……他是怎么死的?”
王九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窗外的天空:“那天,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一条黑漆漆的巨大铁链从云层里落下来,一下子就死死绞住了他的脖子,将他高高吊起。他拼命挣扎了几下,很快就不动了。随后,他整个人,还有那条铁链,都没进云层里消失不见。”
王九的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他久久凝视着远方的雪山,眼中似已有了泪光。
见此情景,林琅也没有再往下问,但是他已经隐隐察觉到:这个王九肯定有着绝非一般的来历和背景,甚至也有着绝非一般的能耐和手段,否则,单凭一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被封在一米厚的冰块里一年之久还能活下来,这根本就不是奇迹所能解释的。还有,他在昏迷中数次提起的那句“嘎啦吧哒”,肯定也关乎着一个绝非一般的秘密。
虽然有如此多的疑问,但是林琅并不打算继续问下去,因为他已不想再卷入任何需要赌命的生活,不想他的人生再经历任何一次生离死别。
三天以后,王九就一个人悄悄离开了,除了托拉扎将一条链坠转交给林琅之外,没有再留下任何只言片语。那天风疾雪浓,似乎要把人世间所有罪恶深重的足迹,全都扫荡得干干净净。
日子很快又恢复到之前的轨迹,重复而简单。有些人虽然在你生命中来过,但却永远都不会再与你相见,也许,王九就是这样一个过客,他的那个一年之约,也许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至少,林琅是这样认为的。
就在一个阴霾的午后,林琅意外地收到一封从远方寄来的信。这让他多少有些惊喜,没想到窝在这样一个连兔子都见不到的地方,居然还有人会惦记着他。
信是他的老朋友周工寄来的,看信封上的地址,好像是甘肃敦煌一带。周工也是那次海难的幸存者,自从林琅来到西藏之后,两人曾互通了一次书信,之后就没有再联系了。
他怀着激动的心情展开信纸,没想到,白花花的大白纸上,只写了斗大的一句话:“我有大麻烦了。”
在这句话的下面,写了一个地址和一个名字。只不过,那个名字不能称之为名字——“苏先生”。
在西北的黑白两道上,没有人不知道苏先生的名号,江湖上都在盛传他来历不明的过去和荣华富贵的如今。
所有的女人都梦想成为他的红颜知己,所有的男人都希望永远不要成为他的敌人。
跟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苏先生神出鬼没、行踪不定;他比狼还凶残,比老鼠还贪得无厌,比狐狸还狡猾,比毒蛇还难以对付。他的身手快如闪电,力量势如破竹,他全身上下的骨骼都可以随意向任何一个方向弯曲,他的血液亦跟正常人不一样,据说普通的毒药根本对他不起作用。他精通一种移形换影之术,前一秒还在跟你说话,话音未落人就已在几丈开外。
他的眼睛,总是一眼就能看穿你的心思。他的笑,总是在暗示他已经占尽先机。
不只如此,他精通各种兵器,包括枪。他枪法奇准,从来弹无虚发。像这样的一个人,谁要是不小心做了他的敌人,可真的要头疼了。
总之一句话:除非你闲得发慌,否则别随便去招惹他。
听说,苏先生早年间曾跟着那些盗墓挖坟的江洋大盗混,但他的目的不在金银财宝,而是为了找一样东西。随后,他销声匿迹了很长时间,据说是去了西藏的大雪山,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便成为大名鼎鼎的“苏先生”了,而且,他身边总带着一个叫七七的姑娘。
听说,七七就是苏先生从大雪山里带出来的。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那座大雪山里有着怎样的际遇,总之,苏先生和七七之间的关系很奇怪:他们就像彼此的影子,每日看见对方,但从不多说一句话。
反正不管怎么说,苏先生的一切都带着谜一样的色彩,他的身手、他的背景、他的来历、他的年龄、他的身家,当然也包括七七。像这样的一个人,通常都应该有着阴鸷的眼神、刀刻一样坚硬的五官以及狡诈的笑容。
但是林琅见到苏先生的时候,却大大地吃了一惊。不,是吃了一百惊。
难以想象,一个在传言中如同魔鬼化身一样的人,却竟然有着一张如此年轻而英俊的脸,一举一动都带着绝非做作的优雅和体面。他的笑容里带着淡淡的傲慢,那是一种天生贵族一样的气息。
他抬头看了看林琅,懒洋洋地说了一句:“你的朋友已经等你很久了。”
这句话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就进来两个壮汉,毫不客气地一左一右架起林琅,三拐五拐地进到另一个房间,一开门,就将他扔了进去。这一扔,恰巧把他扔到了一个人的脚底下。
这个人当然就是周工。
周工正坐在椅子上吧嗒吧嗒抽着烟,一看见林琅,立刻扑过来抓住他的手:“你可算来了。”
“你到底有什么麻烦了?”林琅盯着周工,左看右看也不觉得他像是有麻烦的样子。
“坐下慢慢说吧。”周工拉着林琅坐下,理了理思路,便一五一十把事情向他慢慢道来。
——海难之后,周工虽然一直在家休养,但内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因为沉船的那晚,鬼卒骑在龙尾黑玉上向大海深处游去的一幕,他也同样看见了。如果他猜得没错,那幅《祈雨图》的确是雕刻在黑玉表面的,但唯有那个“鬼卒”是和女尸一样被封在玉里的,至于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暂时还得不出结论。
他之所以没有把这个情况告诉调查组的人,是因为他知道若非亲眼所见,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话,弄不好还会被安个“刻意捏造事实,动机不良”的罪名。
直觉告诉他:龙尾黑玉里那具艳丽的女尸就是灾难之源——她的死,包括人们对她的仇恨,以及黑玉表面那幅精雕细刻的《祈雨图》。但是想要弄清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就要查清楚那具女尸的来历。
他想起有位老友现正在敦煌研究院,从事古代刑罚与礼仪研究,于是凭着记忆将女尸肩膀上那个烙印画了下来,并将事情的始末简短成信,寄给了这位叫刘韩的好友。
半个月之后,他收到了回信。信上只有四个字:无底幽冥。
他盯着这四个字,整个人顿时僵住了,仿佛有一只铁拳狠狠击碎了他一直封闭在心底的那扇黑暗之门,那些不堪回首的、血淋淋的记忆又如同海水回潮一般汹涌而来。他犹豫了片刻,便开始收拾行装,决定亲自去见一见这位老友。
本以为十几年后的这场重逢,会有诸多尴尬,岂料,刘韩似乎无暇顾及从前种种,一见他,便迫不及待讲起了一件事。
而这件事,正好就发生在勘探船遭遇海难的同一个晚上——就在同一个时间段,千里之外的敦煌三危山里,也同样卷进了死亡诡异的事端。
那一晚,三危山中突然出现大规模的阴兵过道,金戈铁马之声震耳欲聋,甚至将一处山谷冲开了一人多高的裂缝。阴兵过道之后,整整一晚,戈壁滩深处都不停传来鬼哭狼嚎之声,老鼠成群游窜,蛇虫遍地出逃,家犬夜半哮天,草木无风自动,婴儿彻夜啼哭,家家户户心烦意乱……甚至有人半夜起身,看见月亮中有模糊的影子闪动。
第二天天还未亮,就有一户农民呼天抢地跑去找当地驻军,说昨夜有一个身形细长、头顶无发、浑身秃白的怪物潜进他家,将他家里正在床上熟睡的女人挟在腋下飞奔而去。他拼命追了好久,但那怪物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很快就不见了。
他看那怪物的样子,很像当地传说中专吸人血的“旱魃”,担心自己追上了也不过是白白送死,于是赶紧跑来报告驻军。
得知这个情况,驻军领导立刻派出一队人手,沿着那怪物留下的脚印,一路跟到了昨晚阴兵过道时撞开的山缝。在山缝之中,有很多人形的烟雾在往里走。
他们远远跟着那些人形烟雾,又一路跟到了山谷里面,后发现在一个下陷的盆地里,赫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人脸形状。而那些人形烟雾,便依次走进了那张大脸,然后消失不见。
中间的过程,刘韩做了省略,只告诉周工:驻军在那张“人脸”上挖出了一个地洞。
谁也不知道部队在那个地洞里到底发现了什么,只看见很快又有一辆装满死囚的闷罐车驶进山里。但是两天以后,部队就自己离开了,山洞被封,消息封锁,而那辆闷罐车却不知去向,既没有跟着部队出来,也没有停在山里。而那队死囚,更是不知去向。
表面上看,事情就这样草草了之,但刘韩却偏偏在这时得到了一个内幕消息:那个地洞早已有人进去过,因为批下去的士兵在那里发现了四具尸体,初步推算死了大概有二三十年,其中一个是外国人,而另外三个则是中国人。不只如此,在其中一具尸体的背包里,他们找到了一本日记,以及一架保存完好的相机,里面的胶卷还没有报废。
这个线索触动了刘韩一向敏锐的神经,于是,他用两瓶正宗的伏特加灌醉了负责保管机密档案的小王,潜入档案室,将胶卷和日记偷偷拿走。
很快,胶卷冲洗了出来。在反复地对比和分析之后,刘韩可以完全确定:那地洞的所在,就是他一直都在寻找的“无底幽冥”。
说到这里,刘韩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指着照片上用红笔画圈的地方,示意周工仔细看看。
照片拍的是一具半跪的石俑,红笔画圈的地方在脖颈后,那是一个凸起的烙印,无论大小、形状,都跟龙尾黑玉里那具女尸肩膀上的毫无二致。
这个石俑,就是那个死去的外国人在无底幽冥里拍下的。
刘韩告诉周工,石俑身上的烙印,是古代祭神的一种标记,而且,这是贵族死后才可以用的标记,男祭在后颈,女祭则在肩膀——这也就是说,龙尾黑玉里的女尸,其实是一个祭品;而且,她与无底幽冥里的石俑,同属一个朝代。
这个朝代,便是夏王朝。
不只如此,刘韩还推测:那只石匣并没有被青甲石人运走,它一定还在无底幽冥里——那晚大规模的阴兵过道,就是阴兵奉了冥王的召唤,回来保护它的。
看着刘韩眼里那股难以掩饰的渴望和热情,周工的心里却越来越不安,仿佛已经预感到十几年前的悲剧即将重演。他苦口婆心地劝告刘韩,放下那件事,别再做无谓的牺牲,但刘韩对他的话根本听不进去,极力劝说他一起去趟无底幽冥,并说已暗中联络了一个叫“苏先生”的人来帮忙。
那天晚上,两个人虽然并没有达成共识,但老友相见,难免会有一肚子离愁要倾诉。两人聊到深夜,喝了不少酒,不知不觉都醉了过去。
哪想到,这一醉,刘韩竟再也没有醒过来,尸检报告说是心脏病突发,但周工知道:刘韩根本没有心脏病,他一定是死在了梦里,就是这个可怕的梦刺激了他。至于梦里他见过什么人,经历过什么事,就没有人知道了。
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却又像命中注定,使得周工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不得不代替刘韩完成接下来的事——一方面,是因为他想借由那个祭神的标记,彻底查清海难的真相;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刘韩在半醉半醒之间时,曾迷迷糊糊地说过一句话:“小简还活着……一定要救她……”
说到这里,周工突然停了下来,吧嗒吧嗒抽着烟,眉宇间明显多出了几分忧思。看样子,这个叫“小简”的故人,勾起了他很多不愉快的回忆。
“小简到底是谁?”见周工半天都不说话,林琅这才忍不住开口问道,“还有,你说的‘石匣’,又是什么东西?”
周工这才收回心神,磕掉手里的烟灰,叹了一口气:“要回答你这个问题,又得从十几年前的旧事说起了。”
十几年前,刘韩还只是个醉心于学问的学者。在一次中外文化交流会上,他结识了一位在美国研究史前文化的教授,这位教授似乎对中国的夏朝及夏之前的文明状态特别感兴趣,讲了很多刘韩从来都没有听过的秘闻。俩人相谈甚欢,分别之际互相留下了联系地址。
此后,他们俩便开始了书信交流。在那位教授的帮助下,刘韩也有幸在美国一家较有知名度的学术类刊物上发表了文章。
这本该是一场伯牙之交,直到有一天,那位教授又给刘韩来了一封信。而这封信,彻底改变了刘韩的人生轨迹。
信上说,美国方面会成立一支科考队,所有装备都是世界上精良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在中国境内找到一只石匣。
根据他们已掌握的资料,这只石匣乃夏王“得之于天外”。匣子里的秘密,关乎着一批富可敌国的宝藏,以及一批上天入地的鬼物。
这支科考队的老板叫Z先生,是那位教授的朋友。教授看过刘韩发表在美国学术刊物上的论文,认为他是一个合适的人选,打算拉他入伙。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本来对这件事并不太感兴趣的刘韩,竟然莫明其妙地答应了。
不只如此,他还介绍了自己的同窗好友周闻里一起加入。
科考队的足迹几乎遍布大半个中国,其间不停收到美国方面的资料,似乎离目标越来越近了。但谁也没有想到,那件事会发生的如此突然,以至于他们对科考队心灰意冷。
而所谓的“那件事”,就是小简的死。
小简死得太惨了,以至于刘韩和周工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从失去至爱的痛苦中走出,更对科考队的某些指令产生了极大抵触情绪,终双双逃走。
在那之后,他们互相便不再往来,彻底断了联系,以免再想起那段令人难堪的往事,只是从一些学术刊物或同行口中偶尔得知对方的近况。
听到这里,林琅忍不住插嘴问道:“既然你们亲眼看见了小简的死,那为什么刘韩说她还活着?”
周工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刘韩绝不是酒后胡言。直觉告诉我,关于小简的死,包括当年的那支科考队,背后一定还有很多隐情。”
“隐情?”林琅一时也把握不准周工话里的意思,但凭着对周工的了解,知道周工绝不会无缘无故对他说起这么多陈年旧事,于是试探着又问道,“这个‘隐情’,是否与我们要追查的真相有关?”
“不只有关,而且,你和我现在都已经站在了棋盘之上,成为受它摆弄的一枚棋子。”
“你说的‘它’是谁?”
“是一个秘密。”周工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破旧的日记本,反复摩挲着它,喃喃说道,“是关于一个文明的秘密。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能说清这个文明是否真的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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