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7004064丛书名: 魅丽文化
九霄回想了下自己是如何被凰羽套牢的:
当她是个无知少女时,他作为羽族尊上许诺:“涅槃后便娶你为妻。”
当她重生为上古鸩神,他作为晚辈想尽办法,整日赖在她的宫殿制造偶遇。
当她失明性命不保,他化身哑巴药童,用自己的心魄入药,每日侍奉左右。
当她一将功成被封天界黑帝,他只余一抹仙魄,却和她玩起了你追我赶欲拒还迎。
好好好,一切如你所愿,我从了你了行了吧。
喂!你又要逃到哪里去,我们好好谈个恋爱不要玩捉迷藏啊!
她将满心痴念,用最痛苦的方式埋葬
他却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布下赎罪的网
冒牌上神成功蜕变,两世痴缠等来泣血微甜
本以为艳绝天下 法力无边=逍遥自在
没想到树大招风 明争暗斗=防不胜防
诶?这都能活下来?莫非我九霄吉人天相福大命大?
众仙叹:哎!你看不见那只凤凰为你九死一生奋不顾身!
第一章 精卫
第二章 鱼饵
第三章 疑心
第四章 复明
第五章 陌路
第六章 大战
第七章 鸩神
第八章 真相
第九章 法术
第十章 雨牢
第十一章 营救
第十二章 绝境
第十三章 百年
第十四章 仙魄
第十五章 痴缠
第十六章 再生
第十七章 并肩
番外:花畔
cherish曼曼:有个成语叫“饮鸩止渴”,说的是喝毒酒来解渴,一般人不到急疯了的时候可能不会这样的病急乱投医吧?或者就是明知是错也要一意孤行了,凰羽大概就是如此。
Virginie凤爪子:男二实在太可爱啦!小心思萌唧唧的,两万岁的人了,却愣是有一种清纯少年的感觉,撒娇卖萌全会,很诡异又好和谐呀~
小夜:如果说,凰羽和无烟的初次相遇算是第一世,那么无烟化身为雁舞,历经万苦去收集他的魂魄便也可算作第二世了吧。直到无烟投身诛仙池,重生为九霄,刚刚好是第三世的缘起。
从天界*,到黄泉地府,从黄泉地府,再到瑶山碧落。三生三世的纠缠相伴,不知道究竟是劫,还是缘。若说缘,太苦;若说劫,也曾有甜。
第一章 精卫
“我知晓了。”凰羽轻松地道,语气中只有喜悦。若没有九霄,他活着也如身在地狱。不能重生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忽然记起一事,对炎帝和臻邑道,“有件事要拜托二位。取我心魄的事永远不要让任何人再知道。九霄也只需知道炎帝将她治好了就足够了。”
臻邑正因为鸩神有救而窃喜着,听到这话,终于感觉有些过意不去,道:“为何不让上神知道?”
凰羽垂下睫,不做解释:“我只有这一个条件。”
臻邑心想:只要我们鸩神能活,这有何难!他麻利地应道:“放心,我以上神安危赌誓,打死我也不会说。”顿了一下,他整整衣冠,伏地行叩拜大礼,“臻邑替鸩族谢尊上大恩。”
凰羽闪身躲开,道:“这是我欠的债。”
臻邑脸上闪过疑惑,凰羽却没有解释。他便识相地不去追问。
以炎帝的阅历,却轻易猜出了他前世今生的冤孽恩情的七八成,叹道:“你们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不说就是了。”
“说话要算话。”
“我何时食言过?”
以炎帝的身份,说话自然是一掷千钧。凰羽的眸中隐隐带笑,释然喜悦的模样,让炎帝看得暗觉心酸。锁眉思忖一番,炎帝眼中神情若深潭难测。许久,他慢慢道:“九霄能痊愈这件事,也要仅限于我们三人和九霄本人知晓。臻邑,这边交给我,你即刻返回鸩族,将九霄伤重不治的消息散布出去。”
……
炎帝数过,九霄心脉上严重的损伤有百处之多。也就是说,要将凰羽的心魄切成百片来用。在百日中的每日亥时之前取出一片,辅以灵药,依次给她服下。
取心魄的过程十分痛苦。凤凰的心魄附生于心脏内,由天生的重生灵力凝聚而成,就像心脏的灵魂。心魄本身灵力极盛,任何麻药都没有效力,只能生生忍受。炎帝以灵力为刀,剖开他胸口的皮肉、切进心脏,以灵力封住刀口冒出的血,把心魄慢慢削下薄薄的一片。
今日是第六次取心魄。那道刀口每天都得重复剖开,炎帝的药再好,也不可能让它愈合,所以就一直处在割裂的状态,勉强以黑线缝合着。
第一次取时,炎帝就建议他闭上眼,咬个木棍什么的,却被他拒绝了。他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口被剖开,血肉被割裂。明明是痛得要晕死过去,他偏死撑着睁眼看着,目光中带着几乎是狂热的疯,一直低头盯着,直到心魄的薄片如一片透红的水晶般被切下来,浸入罐中药汁里,从心脏到皮肉的伤口被炎帝以黑线缝合,涂上些灵药。
他从眼前阵阵发黑的状态中清醒些时,炎帝瞥他一眼,道:“你是觉得多让自己痛苦一些,就能偿还九霄一些?”
他摇摇头,声音虚弱:“不能。只是这样,我觉得心里的压抑好受一点。”
“凰羽。”炎帝忧愁地道,“我擅医人身,却不擅医人心。我知道你是有心病,却不知如何救你。我怕的是最终你救了九霄,还是救不了你自己。”
“救了九霄才有希望救我自己。”那时他轻松地回答。
今日他的状态太过虚弱,没能完成盯着整个取魄过程的任务,晕迷在半途。炎帝就知道今天他撑不住,心里也有一丝庆幸。晕了至少暂时感觉不到疼了。
替他缝合伤口时,炎帝一边发着愁——每日都缝一次,边缘皮肉不及恢复,几天下来反复抽线、缝合,新旧针眼已是密密麻麻,以后这种日子还长着呢,可怎么缝?简直害怕有一天这家伙会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缝不起来。
收拾好了,遮上衣服,总算外表看起来还是个完好的人。将他交给药童照料着,炎帝亲自把药给九霄送过去。
九霄倚在榻上,照例在等着药来,只是有些心神不安。听到门响,她无神的眸子亮过光彩,喜悦唤道:“毛球?”
“是我。”炎帝应道。
九霄一怔:“毛球呢?他还没有回来?”
“回来了。”炎帝说,“一回来就累得睡了,还没来得及说孔雀的事。等他明天醒了再问吧。”
九霄松一口气:“回来就好。”
饮下药,胸腹间照样发烫,但已然能够忍受。炎帝没有立刻走,而是坐在床边椅上与她聊一聊。
“九霄,我知道鸩令的事了。”
九霄的神情瞬息变了,脸上掠过沉沉敌意。
炎帝“唉”了一声,道:“是问帛告诉我的。问帛都知道九霄信任神农,你却不记得了。”
九霄的心中仍压着狐疑,面上却淡淡笑道:“您尽心地治疗我,我怎么能不信任您呢?”
炎帝不由得笑了:“你不信任我,我反而欣慰得很。对于鸩神来说,深思熟虑、步步小心,就应该这样。真是怀念啊!很久以前,我也是看着你这样一点点成长起来的。简直是时光倒流。”
九霄迷茫道:“您在说什么?”
炎帝站起来道:“九霄,你记着,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是鸩神便好。”
说罢他转身向外走去。
九霄暗黑的眼前仿佛有星火闪过,她果断地抓住了,出声唤道:“炎帝。”
炎帝停下脚步,转身等她说话。
她没有再犹豫,道:“凰羽的宫中曾有个叫无烟的女子。她后来坠入销影池身亡。别人大概都以为她是自己跳下去的。其实,她是被人推下去的。”顿了一下,她接着道,“那个凶手就是孔雀。而孔雀背后的幕后者,或许与鸩令的失踪有所牵连。”
炎帝点点头:“我知晓了。”
九霄忍不住问道:“您就不想问我是如何知道的吗?”
炎帝道:“我大体猜得出来。”
“……您如此大智,让我感觉好有压力。”
“我活了十五万年了,没有什么看不透的。谁见我都有压力。”
“我也活了十五万年了。”九霄顶嘴道。
“你没有。黄毛丫头。”炎帝嗤之以鼻。
“……”九霄这次是彻底明白炎帝已看透她借尸还魂的真相了,惊吓加心塞,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却听炎帝又叹道:“不过,也不是谁都能在岁月中学到大彻大悟。比如说九霄,只长年纪,不长脑子。”他摇着头走了。
留下九霄呆怔怔的,被震得神魂难收。寥寥几句闲聊一般的对话,惊天的机密就这么被一笔带过。炎帝的气魄胸怀让她有想跪拜的冲动。又想起之前见识过的青帝的气度,她不由得暗暗叹服——这两位不愧为一方天帝,都是胸有丘壑的了不起的人物。
次日中午时,沉睡中的凰羽忽然感觉耳中微痒,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耳道。他猛然清醒,睁开了眼睛。耳中传来“叽啾”鸟语声,是派去跟踪孔雀的巧语回来了。鸟语声藏在耳中,只有他能听到。巧语的鸣声具备特有的魔力,能潜入伺主的脑海,影响他的神智,将它看到过的情形以幻象的方式带到听者的眼前。
凰羽的眼前展开一片暗蓝夜空,在巧语记忆的视角中,那片白羽乘风疾飞。天色渐渐亮了,卷着白羽的风忽然没了踪影,白羽飘飘荡荡地旋转着落下,落在深山中的一片平淡无奇的水潭之上。
巧语机敏地落入潭边的一朵花蕾中,假装成一只蜜蜂。
白羽静静地在水面上浮了一阵,似在观察是否有跟踪者。忽然像具备了重量般,白羽没入水中不见。巧语立即飞起,一头扎入了水中。这家伙水陆空畅行无阻。
视线中,那白羽下沉过程中突然变幻了形状,变成一个半透明的女子模样,向水深处游去。
从那女子身形中可以隐约认出是孔雀的模样,但是半透明的。那不是孔雀本人,其实是孔雀的一分生魂所化。
这个水潭从水面看起来不起眼,水底却是极深,随着下潜深度的增加,水面透下的光线渐渐消失,变得一片漆黑,幸好孔雀的那分生魂发着白莹莹的微光,巧语才不至于跟丢。
下潜了大约两炷香的时间之后,“孔雀”停了下来,似乎到达了水底。但四周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透着渗骨阴寒。只见她站在水底,对着某一个方向急切地说着什么。
奇怪的是没有声音,只看到影像,听不到声音。尽管是在水中,说话总是有声音的,巧语却是一丝声音也没有捕捉到。只有一个解释:有人在水底下了禁制。
真是防护周密啊。但对于以跟踪为特长的巧语来说,潜入结界本是它的拿手好戏。眼前景物恍惚扭曲了一下,然后就有话音传了过来。
只听孔雀哆嗦着声音道:“那是她,明明是她,我看得清清楚楚!我走到她身后的时候,她猛地转过身来,握住了我的手指。就像第二次在销影池畔推她下去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监听中的凰羽感觉像有一把尖刀插入胸口,咽喉漫上一股血腥,耳中响起强烈耳鸣,有那么一会儿听不到、看不到。
神智混乱时,凰羽脑际挣扎着一线清明——巧语的叙述只有唯一的这一遍,绝不会复述,他必须听下去。强迫自己稍稍清醒后,他又错过了几句对话。
孔雀的动作带了几分疯态,道:“他们一定知道了。你要带我走,你会带我走吧?”孔雀把手虚虚伸向黑暗,却没有人接住。
黑暗中传来回应,嗓音是个男声,有几分怪,显然是刻意的变音,却仍透着几分温柔:“我当然会带你走。”
孔雀的神态安稳了几分,道:“那你快些来接我。今日就来。”
“接你走?”那人道,“你走了,谁来接管羽族?”
孔雀的声音猛地高了起来:“不可能了!我们没能杀死凰羽,他现在活得好好的,这件事不指望了!求你快接我走,我不奢求当羽族族长了,我只想待在你身边,跟你在一起。”
“好。”那声音温柔地答应着。黑暗中,突然亮起一抹金色光芒。一柄金色短剑浮在水中,缓缓漂向孔雀的身边,“这是神器取灵剑,威力无穷。你将它带回肉身。执剑出逃,没有人能拦得住你。我会接应你的。”
孔雀将剑接在手中,忐忑道:“你一定要来接我。”
“我一定会去,阿卫。”
她一步三回头地走离了几步,慢慢浮起,向着水面游去。
水底恢复了一团漆黑,巧语的跟踪记忆也到此结束。巧语并没有紧随“孔雀”踏上归程,而是直接循着凰羽的方位而去。巧语并不是机械的工具,它其实是个很聪明的精灵,判断出白羽接下来就会回去梧宫,没有跟踪的价值,于是它就选择先找凰羽汇报情况。
凰羽的耳中静了下来,眼前却还是漆黑一片,仿佛陷在那深深的水底不能脱身。隐约听到耳边响起呼唤声。
“毛球,醒来。”
他的眼睛大睁着,眼前的黑渐渐清明,他看清了站在榻前的炎帝,正面色严肃地俯视着他。
“你怎么了?”炎帝问。
他张了张嘴,嘶哑着声音说出一句:“是孔雀,推她……”一句话未完,他胸口绞痛,血从嘴里涌了出来,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炎帝见状急忙扶他起来,手抵住他背后穴位注入灵力。良久,总算是稳住了凰羽体内紊乱的气息。
炎帝抽回手,丢给他一粒药让他服下,自己坐在椅中,道:“说来听听。”
凰羽将巧语所见简单地复述了一遍。讲到无烟原是被孔雀所害时,他神色痛楚,喃喃道:“孔雀说是第二次。第二次。原来她不是自尽。无烟第一次坠入销影池,我开始以为是她失足,后来还怀疑过是她故意伤己骗我灵力……原来是孔雀。”
炎帝哼了一声道:“你就是这么蠢。不过现在孔雀那边你安排好了吗?”
“羽族内外已重军埋伏。我已叮嘱顾崖,如果孔雀出逃,做样子阻拦就好,若有人接应,必当拿下。”
炎帝思忖一下,轻轻摇头:“你能想到的,那个暗处看不见的人亦是能想到。你说,那人给了她一柄宝剑,说执那剑就能突围?”
“是。”
炎帝冷冷笑道:“我倒不知三界之中有那么厉害的法器。这其中一定有诈。”
凰羽此时冷静了许多,也心生狐疑:“这是不合情理。可惜我不能返回族中压阵,取心魄的时辰又快到了。”
提到这茬,炎帝眉头不由得锁起。瞥了他一眼,怎么看都是折腾不起的样子了。也不知凰羽能不能撑到心魄取完那一天。搞不好他会陪着九霄双双殒命。
顿了一下,炎帝问道:“孔雀在你身边待了那么久,你就没有看出端倪吗?”
凰羽道:“孔雀出身羽族世家,上任前后功勋累累,在我涅槃遇劫的三百年间更是殚精竭虑,撑起羽族大小事务,弹压数起想趁我涅槃时觊觎羽族的内外乱子,她的功劳我一直记得。唯有给无烟施刑一事上我迁怒于她,将她权力削去。但想到她也是恨无烟害我,而且对无烟最狠的还是我自己,我也就无颜再做处置。现在看来,她维护羽族,竟是为了将羽族纳入自己手中。”
炎帝点头道:“是你意外重生,让她没能动手。如果是这样,隐藏得果然够深。”他站起身道,“你传令回去,孔雀的家族成员要拘禁彻查。顾崖也是精明能干的,且看他的吧。让巧语出来,带人去找那水潭,看看有什么古怪。不过,估计已是打草惊蛇了。”
凰羽打了个手势,巧语从他耳中飞出,落到了炎帝的襟上。炎帝向门外走去。凰羽突然想起一事,道:“对了,水中之人还以一个别名称呼孔雀,这个名字我倒从来不知道她用过。”
“什么名字?”
“阿卫。”
炎帝瞬间变了脸色。
炎帝是用瞬移遁术赶到羽族梧宫的。他伤后灵力虚弱,这种术法消耗极大,出现在梧宫中时,他已有些头晕目眩,扶着廊柱站了一阵方才好些。接着就听到梧宫的某个方向传来喧闹的打斗声响,夹杂着惊叫呼喊:“拦住她!”
炎帝眼神一厉,朝着声音的方向疾掠而去。
前方有数名羽族军卫,与一名想要突围的白衣银发的女子对峙,这女子正是孔雀。炎帝远远站着,默念咒诀,凝目看去。孔雀的脸上出现一张隐约重合的脸,那是她伪装之下的本来面目,只是被极高的术法封印了真容,若不是有心验证,很难察觉。
那张模糊的面容那般熟悉,炎帝感觉心口一阵绞痛。
金光一闪,孔雀的手中现出一把金光泛泛的短剑,剑锋透着殷红血色,想要冲击军卫的围堵。军卫之前接到命令,只是作势阻拦,她突围其实不难。
炎帝却发出一声惊叫:“停手!放下那把剑!”
孔雀一怔,目光越过军卫遥遥望过来。看清了是炎帝,她脸色瞬间悲怒交加。炎帝飞身掠过去,劈手想要抢夺那把金剑,孔雀一个杀招挥过,后退躲过,她站定了身形盯着炎帝,目光中满是狠毒。
炎帝的声音微微颤抖,急呼道:“阿卫……快扔了那把剑!”
孔雀“呵呵”冷笑道:“你是谁?”
“我是你的父王啊。”
“父王?”孔雀仰天大笑,以剑尖指着他,神色疯狂,“你不是我的父王。我的父王会在我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可是你从未在我需要你时出现过。在我要逃命的时候,你却出现在我面前,阻拦我的生路。你不是我的父王,你只是炎帝,心里只有南方天界的炎帝,在所谓的大义面前,你可以慷慨地奉上家人的性命用来殉葬。我从来不是你的女儿,我没有你这个父王。”
炎帝眼眶发红,目眦欲裂,他嘶哑地吼道:“先扔了手中的剑再说其他!那不是武器,那是邪器……”
话音未落,孔雀已挥剑朝他刺来。他不闪不避,空手向劈面而来的剑锋抓去,手毅然搭上了剑身,竟是拼着手被斩的风险徒手夺剑。孔雀眼中更添恨意,剑势不缓,眼看就要将炎帝的手掌斩断。
然而瞬息之间,剑锋忽然掉转,划破了炎帝的掌心,朝着孔雀自己的心口刺去!这个动作像是要自杀,孔雀的脸上却是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然后做了一个极力躲避的动作。那柄剑却具备了自己的力量,吸附着她的手,以极迅猛的力道没入她的胸口。
炎帝上前一步,接住了她倒下的身体,抱在怀中。剑准确地刺入了她的心脏,带着邪异的煞气,顷刻间剥夺生命,不给人丝毫施救的机会。她大睁着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以极轻的声音念道:“他害我。”
声音如游丝般散去,生命也同时消逝,在邪器的作用下魂飞魄散,仍是不肯瞑目。
孔雀的面容慢慢出现了变化,额上出现一朵小小红莲印记,五官也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不变的唯有她极度悲怆的表情,瞳孔散开的浅色眼眸也变成了黑色的,透着刻骨的绝望。
“阿卫……”炎帝叹息一般念了一声,被划破的手心的血染在她的衣上。
阿卫原是他的二女儿,名叫精卫。数万年前的一场战乱中,幼年的精卫被敌军劫持到海上,用来要挟南方神农军。
年幼的精卫被敌军押在船头,哭喊着“父王救我”。
炎帝没有让步。刀从背后砍下,精卫弱小的身躯像一朵残败的红花坠入海中。
神族血脉的魂魄总有些特异的存在力,不知多少年之后,她的魂魄化成一只精卫鸟,满腹的愤懑不能消减,于是她每天衔着枝条往她丧生的大海里丢,固执地想要填平它。晚上她则栖息在海边的发鸠山。
炎帝最终胜了那场战役,却是失去了小女儿。他的王后、精卫的母亲也恨他绝情,搬到一座神山中独居,永世不再见他。
他对于精卫又怎么能不心怀愧疚?他曾去过发鸠山,想与这只鸟儿谈谈。
精卫根本不肯出现在他面前。他只好随她去了。
后来他偶尔也会去发鸠山看看,见不到精卫,他渐渐地去得也少了。算起来,上一次去,也是五六百年前的事了。一方天帝……很忙。
其实没有所谓的忙碌,只有不重要。
精卫说得对,他只是炎帝,心里只有南方天界,在所谓的大义面前,他宁愿放弃她的性命。他从未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过。
她化为精卫鸟后,若他对女儿有一丝上心,她也不至于被人拐上邪路,最终落个惨被灭口的下场。
一滴老泪落在精卫的脸上。他颤着手想替她抹上眼睛,却是无论如何也阖不上。是不甘太多,仇恨太多了。在生命的尽头也没有谅解,没有释然,没有忏悔。他的小女儿,是陷入永恒的地狱中了。
握住露在精卫胸口外面的剑柄,炎帝缓缓抽出,带出一片血色。
顾崖长老走上前来:“拜见炎帝殿下。”
炎帝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像个迟钝的老人。轻轻将精卫的尸身放下,他站起身道:“我替凰羽传个话:把孔雀的家族成员全数拘禁连夜审讯,将审讯结果传给凰羽。”
“遵命。”
炎帝看了一眼精卫的尸身,哑声道:“劳烦您将她送往发鸠山安葬。”
他必须赶回百草谷,撵取心魄的时辰,再不动身就要错过亥时了。瞬息遁术今日已用过一次,他灵力大耗,没有能力再用第二次。
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刻,他也在惦记着别的人,别的事,放弃了送她最后一程。
他或许是个好帝王,却不配做一个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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