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是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5270911
◆爱情稍纵即逝的瞬间,我抓住了它的尾巴。
钟念这样想。
殊不知她抓住的是梁亦封的海枯石烂。
◆钟念说:“我以前从没有想过会结婚。”
梁亦封:“在遇见你之前,我也是这样想。”
“遇见我之后呢?”她问。
“想和你到老。”他万分虔诚。
◆我爱你,明天的我比今天的我更爱你。
下一秒的我比这一秒的我更爱你。
她被他禁锢在怀里,声音低沉,气场十足道:“钟念,你给我小心点。”
钟念和梁亦封*近一次的见面。
她被他按在墙上,身前的人眼眸幽深。
平素波澜无惊的脸上,露出些许恼怒情绪来:“钟念,你想跑到哪儿去?”
“我能跑到哪儿去?”钟念勾着他的脖子,用气音说道,“横竖不过是在你身边一辈子。”
第二章 她是味蛊
第三章 爱是至死方休
第四章 铃兰花香的蕾丝绑带
第五章 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我
第六章 隋禹,这都是你活该
第七章 你愿意演,那我便陪你入戏
第八章 他身上剔除掉的一根肋骨
第九章 情与爱
第十章 等了她十二年
第十一章 浓烈的亲吻
第十二章 等我去找你
第十三章 他是我男朋友
第十四章 抓住他的海枯石烂
第十五章 我是你的,这辈子都是
第十六章 会结婚的那种认真
第十七章 三十三朵红玫瑰
第十八章 我想,念——你
第十九章 来得及许愿的人
第二十章 做她的希望
第二十一章 爱上你以后,就再也爱不了别人了
第二十二章 私奔去吧,好不好
第二十三章 梁亦封是我所有的爱情
第二十四章 初初见你
番外合集
后 记 彼此想念才是见面的意义
——知名作者 六盲星
冷情的男人偏执深情的样子,真的特别迷人。梁亦封就是我*喜欢的男主类型,爱得纯粹甚至变态——“遇见你,只想爱你,一如初见。”
——知名作者 青耳
人这一生,会遇到无数的玫瑰,许多的爱情,但于梁亦封而言,他这一生的爱情都是钟念,他的玫瑰也只属于她。
——知名作者 帘十里
钟念是在把行李箱放在后备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拿错了箱子的。
她的行李箱:黑色,直线线条,上面干净得没有一丝刮痕。而眼前的箱子,密码锁边写了两个字。
——今心。
不是她的。
钟念:“拿错箱子了。”
隋禹关后备厢的动作一滞:“拿错了?”
“嗯。”她指着那两个字说,“我箱子上没这个。”
隋禹蹙了下眉,拿起手机给航空公司打电话。
他打电话的时候,钟念无所事事地站在一旁。
机场外的天很蓝,万里无云。
一晃眼,十二年过去;再回来,一切未变。
南城喧嚣得一如既往,登上飞机之后,耳边是熟悉的中国话,一张张中国面孔令她倍感亲切。
也不是在国外没见过中国人。
她曾在伦敦的Soho住过一段时间,那儿是华人的聚集地,只不过大多是华侨,说的中文到底差了点儿味道,差了点儿一听就让异乡人热泪盈眶的味道。
钟念想起自己辞职时对上司William说的话:“我是中国人,迟早都要回到中国去。”
她还用中文说了一个词——“落叶归根”。
然而William依旧不满,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一份工作,毕竟《泰晤士报》在全世界的影响力是中国任何一家报刊都无法匹敌的。
“但是英国在世界上的影响力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中国的。”
她说完这一句之后,William静了许久,后,他拍了拍她的肩说:“ Good luck,my girl.”
辞职,和舅舅告别,再回国。
鼻尖嗅到了不知名的花香,脚踩着这片土地,空中飘浮着的柳絮像是雪花般纯洁美丽,她的心里终于有了那么一丝踏实感。
在钟念飘荡的思绪中,耳边突然有声音响起。
隋禹:“我和航空公司的人说了,他们那儿会留意的,不过你那箱子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钟念撇头看他:“有。”
“这就麻烦了。”隋禹叹了口气。
毕竟拿走她箱子的人,不一定会和航空公司的人联系。
钟念知道他的担忧。
行李箱太容易被撬开。她箱子里放了这些年所有的积蓄,而且单反、电脑、平板这些东西网上一查便可以发现价值不菲。
她倒是不在意这些,只不过里面的一样东西,对她而言很重要。
钟念又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行李箱,说:“这只箱子五千多。”
能买得起这个价位行李箱的人,估计也不缺钱。
隋禹揉了揉眉心,扫了眼上面刻的字,说:“希望这位今小姐能换回来吧。”
他说完,垂眸看着她。
钟念逆光而立,眉眼清冷依旧,好看的桃花眼眼角微往上翘,带了一丝风情,但她脸上没有什么情绪,整个一冷艳美人。
这么些年,脾气性格没有一丝变化。
话少,清冷,遗世独立。
隋禹合上后备厢,歪了下头,嘴角微微勾起,滑出一个带了三分匪气的笑:“走吧,带你去我的地盘看看。”
钟念低低地应了声:“嗯。”
正巧赶上工作日,路上车辆繁多,拥挤非常。
窗外天色渐暗,从澄澈的蓝到苍茫的橙,在后一丝光亮坠落的瞬间,道路两边的路灯依次亮起,城市霓虹灯闪烁,夜的帷幕就此拉开。
钟念低头查看着手机里的邮件,却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意外。
“——小心!”耳边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方向盘一打,钟念狠狠地砸在车门上,迈巴赫就这样横着停在了路边。
隋禹踩下刹车之后马上就转头看向钟念,满脸关切:“你还好吗?哪里伤着没有?”
钟念揉着自己的左肩,轻哼了几声,继而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没事。”
隋禹看着自己停在半空的手,滞了半晌,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收回手,问她:“真的没事吗?”
“没有。”钟念往后视镜看了一眼,“下车看看情况吧。”
隋禹松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的时候扭头对她说:“你别下来了,在车上待着。”
钟念欲言又止地看向他。
隋禹的语气很坚决:“你在车上坐着,别动。”
沈放接到梁亦封之后,心情颇好,一路上哼着歌。
梁亦封坐在副驾驶上,保持着一贯的沉默寡言。
突然,沈放惊喜道:“哎,那不是隋禹的车吗?”
梁亦封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他扶了扶眼镜,视线往沈放指着的地方扫去。
沈放朝他挤眉弄眼:“就那隋禹啊,怎么,不记得了?”
梁亦封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声音清冷得像早春料峭的寒风:“废话很多。”
“啧。”沈放撇了撇嘴。
他摸了摸下巴,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尖叫道:“哇,他边上坐着的姑娘也太漂亮了吧!该不会是哪儿弄来的小嫩模吧?隋禹这些年可不像你似的过苦行僧生活,他玩得是真的开。”
沈放仍在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些什么,梁亦封一脸淡淡的模样,仿佛对此没有一丝兴趣。
他指尖微扣,在膝盖上有规律地敲了几下。
蓦地,处在暗色里的瞳孔一缩,五指握拳。
沈放还在兴头上,边上一个清冷冷的声音落了下来。
“看到那辆车了吗?”
“嗯,哪辆?”沈放顺着他的视线扫过去,“隋禹的迈巴赫?”
“嗯。”
“看到了,怎么了?”
“撞上去。”
“???”
沈放不可思议地看向梁亦封:“哥,你疯了吗?”
梁亦封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借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微弱灯光,他的眼神格外犀利,像是藏了刀刃一般。
梁亦封:“撞上去。”
沈放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哥,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说,我改。还是说我哪里不好,你是觉得我话很多是吗?我可以拿胶布封上我的嘴,相信我。”
梁亦封扶了扶镜框:“废话很多。”
他不耐烦道:“后一遍,我说,撞上去。”
沈放思考了一下,在撞上去可能是自己的爱车受伤,而不撞上去可能自己这一年都会不好过的两难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砰的一声。
他踩下刹车,捂了捂自己的小心肝,小心翼翼地看向梁亦封:“哥,您觉得……我做得好吗?”
梁亦封的眸光紧锁在被撞的那辆车的副驾驶上。
没有动静,没有声响。
他降下车窗,料峭寒风风声过耳。
梁亦封:“下车,道歉。”
“???”
沈放:“嗯?”
梁亦封斜睨他一眼:“你开的车。”
“……是。”
“你撞的人。”
“……是。”
“道歉。”
“……我……好。”
沈放憋憋屈屈地下车,在腹诽了一百句脏话之后,笑着敲了敲隋禹的车门:“嘿,隋大少。”
隋禹看到来人之后愣了一下,继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喂,我说沈放,你是不是有病?这么宽一条路,非得和我挤?”
“哎哟,眼睛不好眼睛不好,没戴老花镜就出门了,对不起对不起。”沈放嬉笑着说。
南城就这么点大,两个人在商业上都颇有建树,交友圈弯弯绕绕的,他俩也算认识。于是说了几句之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沈放离开之前,眼神一直往副驾驶位置上瞟,却被隋禹挡住了。他关上车门,宽阔的脊背挡住大半的光景,嘴角挂着松松垮垮的笑:“怎么,还有事儿啊,沈总?”
“怎么了,车里藏了个美人啊,不让我见见?”
隋禹捏着烟,长吐了一口,烟雾缭绕之下,他的笑容格外散漫:“只怕你无福消受。”
“哟,隋大少这话说的。”
隋禹缓缓地把烟头按在车前盖上,说话的时候眉眼里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沈放,看也看了,快滚。”
沈放啧了一声:“你这个人,脾气真的是不好。”
他往里看了几眼,仍旧看不清,自己也觉得无趣又无聊,扔下一句“滚就滚,谁怕谁”就跑了。
回到车里之后,沈放发动车子。
他没个正经地说:“也不知道车子里藏了什么宝贝,让我见见都不舍得?哎——你说会不会……”
“——闭嘴。”梁亦封斥道。
他的视线一直盯着那辆车的副驾驶,没有移开过半寸。
心里某种想法格外强烈,甚至快要脱口而出。
这些年,隋禹的种种他都听过,其中一项令他不齿:据说那个滥情成性的隋大公子,副驾驶上从来不让女人坐。
今天,坐了。
梁亦封垂下眼眸,霓虹灯光从车窗外落了进来,横劈在他的脸上。他的眉眼仍处在阴暗之中,鼻梁以下则是那五颜六色稍纵即逝的光芒。
深邃眉眼在暗色中格外的硬朗清晰,眼里闪着异样的光。
他下颌紧绷,脸部轮廓线条清晰,光线随着车子移动转瞬即逝,复又出现,金丝框眼镜下的眼里渐渐地生出一抹寒意。
车厢内安静至极,一路无言。
梁亦封下车拿了行李箱,转身进楼的时候被沈放叫住。
他单手抄在口袋里,侧身回来看着他。
路边的白兰花式路灯亮着,倾泻一地碎光。梁亦封站在光晕下,眉眼像是隔了一层月色般清冷俊逸。他一手抄兜,一手架在行李箱拉杆上,脸上略有不耐烦。
沈放从车子里探出头来:“哥,我忘了提醒你件事,后天要去试一下伴郎服,你到时候可别忘了。”
“嗯。”梁亦封轻点了下下巴,转身进了楼道。
梁亦封住的公寓是一梯一户的,私密性高,方便简单。
电梯门打开,便是玄关。
他顺手把行李箱放在玄关处,脱了外套,往洗手间走去。
洗完澡出来,他腰间系了条浴巾,上身赤裸,精致的人鱼线上还湿漉漉地淌着水珠,腹肌分明,纹理清晰。
他边擦头发边往玄关处走,把行李箱放平,按下密码。
——没打开。
梁亦封半蹲着身子,脸上没有什么情绪。
他把毛巾放在一旁,指腹贴着密码锁往边上滑去,没有刻字的痕迹,那两个字荡然无存。
拿错箱子了。
梁亦封看了眼行李条上的信息。
素来古井无波的脸上,陡然出现了一道裂缝,连心跳也错了半拍。他蹙着眉,指腹贴在行李条上,漆黑的瞳孔死死地盯着上面那个名字的拼音。
Zhong nian。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垂着的眼睫微颤,呼吸有瞬间的微滞,拿着行李条的手有些许颤抖。
过了许久,他坐在换鞋凳上,动作缓慢地拿出手机。
手机相册里只有一张照片。
钟家母女和梁家三人的合照上,少年们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淡然清冷。
那天的风很大,穿着红色大衣的少女头发飞扬,长发飘拂在他的耳边。他站在她的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相机。
相机下没有拍到的是——
他僵硬的手脚、慌乱的心跳。夜晚时才会出现的画面在此刻浮出脑海,见于天日之下。
梁亦封的头往后靠去,沉默许久之后,玄关处的声控灯暗了下来。
整个公寓里只有一盏廊灯发出昏黄的光,他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侧脸的线条被微光勾勒得格外冷毅清晰。
如果没有遇到隋禹,梁亦封可以告诉自己,这个人可能是叫钟年、仲念、仲年。
但是隋禹出现了,这些猜测都可以推翻。
或许重逢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但梁亦封想,他愿意与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擦肩而过,只为遇到她。
丢了行李,钟念的心情始终淡淡。
晚饭的时候没吃多少。在国外的时候吃西餐吃汉堡,她脑海里十分想念中国美食,但等回国之后,却提不起任何兴趣。
就像很多旅客来南城旅游,会选择那些知名的旅游景点,不惜花上好几个小时排队,而自己除了小学秋游去过其中一处,就再也没去过。因为总觉得,总有一天会去的。
但到底是哪一天,她也不知道。
总归有那么一天。
晚餐结束之后,钟念便被隋禹送到了自己的住处。
她早在回来之前就请好友苏花朝帮忙找了个公寓,就在市中心,边上有大型超市、购物商场,出行便利,小区环境不错,安保很好,钟念看了照片之后便拍板定下了。
下车之后,隋禹问她需要帮忙吗?
夜晚凉风徐徐,钟念把脸颊处的碎发挽至耳根后,轻抿了下唇,露出一个很淡的笑来:“会不会打扰你的约会?”
一路上他的手机就没安静过,各种微信和短信消息接连不断,甚至电话都来了二十几个。
钟念不经意看到上面的名字:“安安”“coco”“小鱼”……
她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想起回国前母亲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试探:“念念,隋禹那孩子我觉得不错,你要不要……”
是啊,隋禹做个朋友很不错。
做恋人的话,她没有那么大的肚量,能容忍自己的爱人手机上有上百个女孩的联系方式,甚至每天流连于花丛中。
隋禹闻言,咧嘴笑开。
他略显轻浮的侧脸格外清晰,眼里映着一道道碎光,像是天外繁星般耀眼。
隋禹朝她眨了眨眼:“多谢理解!”
钟念挥了挥手:“走吧。”
隋禹按了下喇叭:“那我走了。”
“嗯。”她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隋禹嘴角挂着痞笑,眉眼染着浪荡,开着车,飞驰而去。
等到他闪烁的车灯彻底融于夜色、消失不见之后,钟念才转身进楼。
房子是早就被收拾过了的,这种事情,在网络时代方便得只需要勾勾手指就能解决一切。
保洁阿姨把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在客厅放了一瓶花,室内花香四溢。
钟念洗漱好之后,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天上弦月发出清冷的光,透过未拉严实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光影。
光线从她的眉眼处,缓缓转移到了脚踝。
长久的奔波之后,她终于阖上双眼睡去。
室内安静无声。
卧室角落处,黑色漆面的行李箱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是从哪儿漏了风进来,吹起了行李箱上的行李条。
行李条在光与暗之间飘荡,上面的拼音在半明半暗中渐渐清晰了起来。
上面写着——
Yifeng Liang。
隔天早上,钟念换上昨天洗好晾干的衣服,潦草地收拾了下自己便出门了。
行李没有找回来,她还得去商场买几套衣服。日常穿的衣服、工作服,以及过几天好友结婚,她总要有套拿得出手的便服。
护肤品和化妆品也都得买,数码店也要逛一下,还要买些保养品——她下午要回家,钟母在家里等她好久了。
钟念是在高二第二个学期结束时离开中国的。
她的舅舅沈良义在英国工作,当时钟念父亲离世,母亲一人苦苦支撑着家里,她便被寄托在父亲的好友梁为勉家,直到沈良义在英国稳定下来,才把钟念给接了过去。
沈薇原本也是要去的,可她说:“我又不会说英文,去了那儿人生地不熟的,还是算了。”
沈良义刚开始也劝过她,钟念也劝过她,可她一直拒绝,只说让钟念在那儿好好学习好好生活,两个人也就放弃了。
这些年钟念一直没回国,都是沈薇到英国来的。
也不知道家里到底怎么样了,她的房间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吗?挂在客厅沙发后面的画还在吧?那是她和爸爸一起画的。
钟念大包小包地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沈薇刚好在楼下院子里。
她关上车门,出租车扬长而去。
母女俩隔着栅栏互相凝视着彼此。乡下小院里,家门口的柳树郁郁葱葱,在空中摇曳着柳枝。蓝天白云做景,空气里裹挟着不知名的花香。
安静了许久之后,钟念抬腿走上前,轻声说:“妈,我回来了。”
沈薇眼眶微湿,她用手背抹了抹眼角:“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钟念在家里转了一圈,一切都没变,陈年旧物依旧摆放在当初的位置,就连那幅画都清晰得像是昨日而染。
她站在沙发前仰头看着那幅画的时候,钟母走了过来,说:“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嗯,不走了。”她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妈,我会陪着你的。”
钟母闻言,嗤笑了一声:“我这老太婆要什么人陪啊,一个人过挺好的。”
很多年前,钟念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说:“妈妈,如果觉得孤单,你可以找个……叔叔的。”父亲的离开太匆忙,所有人都是被迫接受这一切的。
沈薇一个人在国内,钟念每当想起母亲一个人面对偌大房子的场景时,都会忍不住落泪。她是真的希望能够有人陪陪母亲。
当年沈薇也是这么说的。
不过她还说了句话,让钟念泪目——
“一个人在,好歹想老钟的时候能够光明正大的,牵挂他的时候也能去看看他。身边有人就不一样了,连想他都得压抑住,不能在人前提起他,也再不能骄傲地说‘钟怀啊,他是我的丈夫’了。”
钟念捂着脸在电话那端失声痛哭。
她的父亲和母亲,真的是全天下好的父母了。
母女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钟母突然说道:“我晚上叫了你梁叔叔一家到家里吃饭。念念,这些年你梁叔叔一家对我真的不错。还有小梁,也很关心我,经常来看我。”
钟母口中的梁叔叔就是钟怀的好友梁为勉。当年钟念在市一中上学,家里出了那样大的状况,钟母为了生计到处奔波,家里常常没有人在。梁为勉便主动提出让钟念住在梁家,正好和梁亦封做个伴。
做个伴什么的倒是假的,钟念和梁亦封两个人性格太像,冷冰冰的,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在钟念的记忆里,两个人统共就没说过多少话。
从来到梁家,再到离开梁家,两个人着实生分得过了些。
钟念想起当时的那个桀骜少年,鼻梁上架着副金框眼镜,镜片后面他狭长的双眸冷清,不带一丝情绪。年少时冷清得让她不敢靠近,不知道这些年,有没有变化。
钟念问:“梁亦封他现在好吗?”
话一出口,她忽然察觉到哪里好像有点奇怪。
这种语气,怎么这么像是关怀多年未见的前男友的语气呢?
钟念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立马别过脸去。她清了清嗓子,低头抿了口水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钟母倒是没有意识到,勾着唇回答她:“挺好的啊,刚评上主治医师,和朋友开的公司也搞得很好。”
倒是发展得很好。
钟念又想起以前。梁亦封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初露锋芒了,成绩好,领导力又强,即便性格孤僻得令人望而生畏,但依旧有人向他靠近。男的有,女的也有。
后者当然是为了爱情。
钟念下意识道:“他结婚了吧?”
“还没呢。”钟母满是忧愁地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了,总想着先忙事业,你一个,小梁一个,到现在都没结婚。”
钟念闻言低眉一笑:“没遇到合适的。”
“哎,”钟母无奈笑笑,“两个人怎么就这么像呢,连回答都一模一样。”
钟念举杯送水的动作突然顿住,玻璃杯里澄澈的水微微晃动。她晃了晃水杯,泛起层层波纹,水波微漾,思绪微动。
钟念脸上滑出微微笑意,侧脸柔和宁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上吃饭的时候,梁家二老都来了。钟念站在院子外,上前迎二老下车,视线往驾驶座上扫,却没有看到梁亦封的身影。
二老笑呵呵地看着她,目光慈爱,眼里满是笑意。
梁阿姨的眼里泛着盈盈泪光,手放在钟念的肩上,有点哽咽地道:“念念,你可算是回来了。”
钟念在长辈面前素来都是礼貌至极的。
她脸上带着温柔笑意,在路灯柔和的灯光下,眉目被笼上一层暖色。她微垂着眼,灯光在眼睑处投射出一片阴影。
她说:“梁阿姨,您这些年没有一点变化,还是那么的美。”
当年的南城美人,依然风光无限、魅力万千。
岁月向来优待美人。
吃饭的时候,钟母疑惑道:“小梁几点下班,要不要给他留点菜?”
梁为勉大手一挥:“他今天加班,不过来。”
梁母咬着筷子,含糊道:“又不是不能请假。今天念念回来啊,好歹是老同学,俩人以前就住隔壁屋,怎么也算得上关系不错了,这都不请假过来?”
梁为勉闷了口酒,自家做的酒味道格外冲,他倒是爽得嘶了声,继而道:“他不知道钟念回来。”
钟念就坐在梁为勉对面,举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
梁为勉接着说:“我就问他来你沈阿姨家吃饭吗,他说加班,不来了,然后我就挂了。”
“……”
短暂的沉默后,钟念扯了下嘴角,说:“我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不来,也没有关系。”
两个人其实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即便高中时同桌,住在同一屋檐下,甚至两张床就隔了一道墙;即便每每夜晚的时候,钟念意识混沌之际,耳边曾幻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即便当室外大雨,她意识迷离,妄想能在隔天醒来,一仰头就看到他清冷的下颌线。
一切都是幻想,一切都是假象。
他们一直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平行线,沿着各自的轨道前行。
饭后茶余。
嘘寒问暖之后,梁母也免不得八卦起来。
“念念年纪不小了吧,也该找个人定下来了。”
钟念:“嗯。”
梁父听到,挑了挑眉:“你别看到一个单身姑娘就催她结婚,先把家里那位小梁总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吧。”
梁母嫌弃地撇了撇嘴:“您家那位小梁总不适合结婚,他适合孤独终老。”
钟念在一旁,嘴角忍不住勾了勾,露出微微笑意。
梁阿姨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梁叔叔也是,只不过梁亦封却一点都不像他们的孩子。他太沉闷,看上去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身上似乎隔了层什么似的,很缥缈很虚幻,一点儿都不真实。
她略微有点走神,再回过神的时候,耳边已经又是梁母的话了。
“不过也没必要为了结婚而去谈恋爱。我们和你母亲对你的期望只有一个,你过得开心重要。”
钟念笑着点头:“谢谢你,梁阿姨。”
梁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
后钟念送他们离开的时候,梁母拉着她的手说:“念念,你以后有事就来找我们,只要能帮,我们都会帮你的。我们是一家人,知道吗?”
“知道。”钟念送她上车。
她站在原地,看着两盏车灯在视野里闪烁着消失于苍茫夜色中。
车辆缓缓消失在视野中,一弯圆月悬挂枝头,风吹动枝丫发出簌簌声响。初夏时分,晚风带着微末凉意。
钟念抚过脸颊边的碎发,转身回去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一空。
那是一种怅然若失的空。
今天很好不是吗?可她依然觉得,哪里少了点什么。
回到家之后,钟母跑过来说:“你手机刚刚在响。”
钟念回房点开手机,是一个陌生电话,她回拨回去,没人接听。不到几秒的时间,手机又亮了起来,是隋禹。
他说航空公司的人和他联系了,找到那个人了,他把她的电话给过去了,让她注意点近的陌生来电。末了,他还嘱咐她,明天别忘了去试伴娘服。
钟念这才想起来,她提早回国,是因为她的好友苏花朝要结婚了。
她是伴娘。
隔天,钟念赶到婚纱店的时候,苏花朝已经试好自己的婚纱了。
苏花朝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喝着花茶,一见到她,难免一番冷嘲热讽:“钟大记者,跑新闻不都是要先别人一步的吗?怎么到我这儿还让我等你呢?”
钟念站在她的对面,双手环在胸前,挑了挑眉,道:“不乐意?”
“乐意!”苏花朝扑哧一笑。她站起来,伸开双手,“欢迎回来,念念。”
钟念抱住她:“好久不见,花朝。”
两个人聊了好一通,后还是店员再三提醒该换衣服了,要不然待会儿伴郎们过来就没位置换了,苏花朝才恋恋不舍地松手,让钟念换衣服去了。
婚纱店的试衣间不多,一共三间,但每一间都有十几平大小。
钟念拉开隔帘进去,左手边挂了三件伴娘服,正对面的墙边放了张柔软的沙发,另一边则是光滑的镜子。
她把脱下的衣服随手放在沙发上,胸衣也一并摘下,换上乳贴,解下高跟鞋的鞋扣,脚后跟往上抬起。玻璃镜子里,她光滑白皙的脚踝像是一块玉一般光润迷人。
她赤着脚走到衣架前,抬手拿起那条白色的伴娘裙。
苏花朝的先生霍绥是南城赫赫有名的人物,办的婚礼自然是有别于普罗大众的。就连伴娘礼服都有三套,白色、紫色和烟灰色。
白色的伴娘裙,抹胸款式,胸前是手工镶嵌上去的碎钻,在灯光下格外的耀眼,如星辰闪烁。
钟念抬手,取下裙子。
拉链隐在右侧,她拉下拉链,抬腿穿裙。
就在此刻,外面传来了热闹的交谈声。钟念没太注意,她小心地避开裙摆蕾丝,以免踩到它。
礼服裙连细节都是格外精致,布料顺滑如绸,格外有质感。
钟念单手护在胸前,身体微向左倾,视线专注地盯着镜子中的裙子。
她低着头,手指捻着拉链头的时候,突然,试衣间的隔帘被人从外掀起。
钟念慌乱之下双手护在胸前。
她看向来人,蓦地,整个人怔在原地。
掀起隔帘的不是别人,是梁亦封。
他穿着烟灰色的西装,衬衣纽扣一直系到脖颈上方,身上的外套干净整洁没有一丝褶皱,西装裤包裹着他修长的双腿。
钟念的视线落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
他薄唇紧抿,下颌清俊消瘦,脸上没有半分神情。隔着金丝框眼镜,他的双眸明亮,浅茶色瞳仁里装了许多的情愫,难以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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