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0013582
佩妮只是半开玩笑地打着趣,没有太多关注他过度的反应:“你想追的姑娘是哪个,说不定我会认识……”
“嗯,我有一封信想交给她。”亚瑟老老实实地说。
“情书?嘿,我可不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可能是实在百无聊赖,佩妮颇有兴致地替他出起了主意,“如果你足够有勇气,应该当面实话实说,*好直接再给她一个吻——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喜欢这一套。”
“真的吗?”亚瑟问,湛蓝眼仁一瞬也没眨,泛着通透湿润的光,隐约还带着些希冀和期望。
他的脑袋里跳出一个疯狂的想法,四处流窜滋扰着神经,但他不确定是不是应当付诸行动。
“当然。”
佩妮肯定的回答给了他所需的*后一丝勇气。他踮起脚,很迅速、又很慌张地轻轻在她嘴唇亲了一下。
只不过半秒的短暂接触,已经让他的脸烧得像焰心那样红热了。
现在已经到了离校时间,空荡荡的走廊上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佩妮立即反应了过来,抬手迟滞地摸了摸嘴唇,居然也没生气,只是站在原地想了想,颇为遗憾地对他说:“我不和只有讲台那么高的男孩儿约会。”
亚瑟沉默地注视着她转身离开,而后径直去了图书馆“健康与健美”的分类书架上寻觅良久,后来一无所获地转而选择了更为便捷的互联网。打开搜索引擎,他非常认真地将*简略的一串字母敲进输入栏:要怎么做才能长高?
佩妮莫名被甩后她挑衅前男友,打去电话:“*好让你的好朋友小心点!”
果不其然,隔天就与好朋友共处一室。亚瑟:“你好,我就是他的……朋友。”
谎言依赖症X承诺恐惧症
佩妮:“我不能给你承诺。”
亚瑟:“也许你该看看一本书,它叫《Miss penny》。”
暗恋,是她出现在牛津腔吐露的故事里。
喜欢,原本就是互相治愈的过程。
卷
这两个音节足以使我听出他这极具辨识性的声线和规整滑润的口音——
他就是电话里那个拘谨而又有些羞涩的“牛津腔”……
第二卷
她说着一口纯正地道的威尔士中产阶级口音,手持一朵玫瑰花,略微欠身递到我眼下,“要给你的男朋友买支花吗?只要八美金。”
第三卷
“……我看着她,成千上百种不同的感情冲撞着胸口。我抬起脚,不轻不重地吻了吻她的唇角……”
……
“……‘我不和还没讲桌高的男孩儿约会。’她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我却为此彻夜难眠……”
第四卷
“你是好的,佩妮。”
反手掩上门之前,我听见他的后一句话,“……永远都是。”
第五卷
站稳身体不着痕迹地挣开克里斯蒂安的手,我循着那股奇异的感觉望了过去,人潮攒涌之间,楼梯上层有一双黯淡的蓝眼睛一闪而过。
第六卷
那一刹那,亚瑟把什么都忘了。
他想把佩妮留在身边。
他要把佩妮留在身边。
番外:后来
卷
1
星期一有节必须到场的重要讲座,而就在那个充满学术气质的大礼堂松石木门前,系主任惠特尼夫人会尽职尽责地记录下每个人的出勤情况——没有哪个学生能逃得过她椭圆形镜片后那双精窄的眼睛,所以请朋友代替签到似乎成了个不可能达成的奢望。
更何况,我也并不认识什么关系融洽到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
事实上,我的出勤率已经低到了一个危险的临界点,为了不因此被遣返回国,尽管昨晚折腾了半宿,我还是在闹钟第八次响起时翻身下了床。
从卧室到浴室的路走得比万里长征还要艰难,我一手扶着墙面,步伐虚浮地跨过满地衣物,懒得去理会被甩到半路的一只拖鞋,索性把另一只也留在了床尾的男式平角裤旁边,径自赤足走进浴室。
或许是宿醉使然,头脑仍昏沉涨痛,我扶住额角,两眼无神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骨肿起一块外凸的瘢痕,鼻翼两侧泛着瘀红,嘴唇上遍布挫伤,亲吮留下的红印一路从下巴延伸到脖子……所有痕迹在凌乱揉皱的衣领上方戛然而止。
我无从回忆昨晚究竟经历了什么,这应该归咎于摄取过量酒精引起的逆行性记忆缺失。值得庆幸的是,那张松松软软的双人床上只酣睡着我男友,而不是随便哪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我一只手拧开水龙头,一只手捏紧了牙刷,嘴里顷刻便塞满泡沫,薄荷味儿的牙膏浸得舌尖丝甜,连呼吸也是清凉的。
我弯下身准备接起一捧水时,身后冷不防环来一双手臂,直白强硬地圈住我的腰。即便是隔着不薄的一层衣料,我依旧能感受到坚实紧绷的肌肉触感。
我手里一顿,抬眼瞥镜子。蒙蒙水雾里,男人健康皮肤上淡色的绒毛被完全虚化,几乎和我米白的抓绒睡裙融为一体。
“等一会儿,我……”
我咬紧了牙刷,含混不清地说到一半,身后的男人已经抢先低下头,亲了亲我还沾着洗面乳的脸颊。他透过镜子与我对视了三秒,直到那双绿眼睛里的惺忪睡意被完全剥除,才声腔朗厉地开了口:
“我想我们必须得分手了,佩吉。”
他的异国腔调很重,还带着美国人惯有的绵黏鼻音,句尾的语调永远是雀跃地往上翘着,尽管他可能并不十分高兴。
就如同现在。
“你肯定是在开玩笑,对吧?”
一时之间,我几乎完全僵立在原地,连眨一下眼睛的力气也没了。除了翻来覆去的“怎么会这样”,我的脑袋几乎一片空白。嘴也有些不听使唤,只能听到自己在沙哑地问着“为什么”,一句话带着鼻腔里和喉咙里嗡嗡摩擦的响动,还有残余的薄荷味牙膏的清凉味道。
我想我此刻的声音一定不太好听,模样也不太好看。
我的反应似乎让他感到十分不耐烦,他倏然抽回了手臂,看着镜子里蓬头垢面的我直皱眉头,不以为意地拖长了声调:“你知道我的毕业论文还没通过,室友已经帮我垫付了好几个月的房租,我不能再这样陪你到处玩乐了……我想我值得更好的生活,佩吉。”
见我一时不作声,他歪着头又说:“做个勇敢的姑娘,佩吉,我们依然可以是朋友。”说到这儿,他动作亲昵地按了按我的双肩。
他讲这话的时候,右边嘴角微微外掀,两眼频繁翻眨,视线胶着在某一个我抓不准的焦点上,整张面孔有种诡异的不协调。
——他在撒谎。
那段听起来还算真情实感的剖白,只不过是他为了甩开我的蹩脚借口。
我垂目避开他的目光,用快的速度洗漱干净,然后抓过一旁搭着的毛巾一面擦着脸一面回过身去。
我的身高将近一米六,在伦敦街头普遍体形颀长的人群中就像一株矮豆芽,也正是由于海拔的局限,我不得不使劲儿仰着后颈才能注视他翠绿的双眸。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生平的音量嘶喊出声——
“我叫佩妮!佩内洛普!你个浑蛋!皮特!”
没想到,他接下来的反应比我还激烈——
“见鬼,哪儿来的皮特?我是马修!”
直到他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我还在试图回想皮特这个名字究竟属于谁?
我根本就没了听什么讲座的兴致,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我干脆抱着纸巾盒坐在床上,哭到肚子都咕噜咕噜发出了抗议声。
我抽噎着将沾满了眼泪和鼻涕的纸团扔进床边的垃圾桶,视线不由自主地留在桶内睃巡了半圈,渐渐地,一阵不安涌上心头。
我蓦然从床上跳了下来,把整间屋子包括床底和地毯下方都完完整整搜寻了一遍,却始终没有发现要找的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我当机的大脑终于意识到了这一晴天霹雳。我手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一把扯起床头的电话,噼啪作响地砸下按键,待到对面有人接通,便高声尖叫道:“该死的,你居然什么措施都没做!?”
“……”
电话那头毫无声息,只有越发诡异的沉默。
我没心思忖度这阵沉默到底意味着什么,只顾在心底组织着逻辑混乱的英文,语速飞快地继续说了下去:“有人曾告诉过我,如果一个男孩儿伤透了你的心,你就去勾引他好的朋友……所以你等着瞧吧,我肯定会把你好的朋友泡到手——”
“你好。”
话筒中传出的分明是我不太熟悉的低缓嗓音。这个陌生人顿滞半秒,礼貌又难掩尴尬地缓声说道:“我猜你是马修的女友……前女友,对吗?我是他的……”
良久,他终于迟疑地接着说:“朋友。”
事发突然,我只来得及留意到他讲着一口纯正地道的牛津腔,便立即条件反射地挂断了电话。
学校的健康中心提供无偿的紧急避孕服务,前台还有个巨大的纸箱子专门用来为学生提供免费安全套。
进门前,我随手抽出墨镜潦草戴上,将鸭舌帽的帽檐压到,不理会心理咨询顾问一个劲儿地想要鼓励我向她倾诉与前男友的恩怨情仇,领了药片就着凉水吞进肚子,总算感觉安心了一些。临走时,我还从纸箱中取出了一大把塑料包装的安全套装进了衣袋里。
在健康中心边上的小咖啡厅,我简单点了一份帕尼尼当作早午餐,一面用牙关撕咬着芝士培根,一面用手机自带的定位系统获取了马修所在的位置。
随后,我挤了远超过二十分钟的有轨电车,再加上将近一刻钟的步行,赶到目的地时恰巧和从图书馆走出来的马修撞了个照面。
我伸出双臂拦住他的去路,然后高扬起手,把满满一口袋杰士邦恶狠狠地砸到了他那张可憎的面孔上。
“下次记得戴套,蠢货。”我语气轻蔑地啐了一口,随即脚下一旋,掩面转身试图逃离案发现场,却不料被他从背后攥住手腕,脚步登时刹停。下一秒,上衣的领口猝然收紧,我已经被他极其轻巧地提了起来。
马修的棕色短发间挂着花花绿绿的安全套,看上去滑稽极了。
显然,在这样的局面下,我不该嘴角上扬——这更加激怒了马修。他捏着我的后领,呼吸越发粗重,我毫不怀疑他正在盘算该如何将我像棒球那样扔出去。
这时候,我的耳朵捕捉到了一声不属于我的笑音,虽然只持续了不足半秒就稍纵即逝,但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循声望过去,笑声来源于马修身后不远处,图书馆门口的第三层台阶。
那里站着一个高高的男孩子。
他看上去约莫二十岁出头,单肩挎着一个运动背包,一身衬衫长裤熨帖而合身,可以看出整净流畅的身体线条。淡金色头发质地绒软,跟眉形一样相当齐整,衬得下方的眼仁苍蓝又透亮。这时,他笔直地朝我的方向瞧过来,瞳膜里遥遥地装上了我的影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就是马修好的朋友。
2
在我竭尽所能的一番巧妙斡旋后,马修很快就原谅了我在图书馆门口让他丢尽颜面的举动,分别时还热情地伸出抓着安全套的双手给了我一个拥抱。这并不奇怪,经过一段时间亲密无间的交往,足以令我充分认识到,他虽然有时冲动暴躁、情绪化,但还算得上是个本性开朗直接的乐天派,而且非常容易操控。
马修注视着我,略微眯起的眼尾处浮动着些许细短的笑纹,我很确定他那充满感染力的笑容是发自真心的。
而他旁边那个金头发蓝眼睛的高个子朋友则不然,这人自从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后,就分外安静地站在一英尺以外,将相隔的远近拿捏得恰到好处,在与我目光接触时仅仅礼貌地点了点头,眼底充满了不列颠本地人独有的那股让我浑身发痒的矜冷和疏淡,还有满身不温不火的距离感。
我猜他一定不是电话里那个听上去有些腼腆的“牛津腔”,虽然我十分肯定他也操着一口纯正地道的英式口音。我以前只在几个派对和学生集会的场合见过他,不过竟然从没当面听过他讲上一句完整的话。
比起眼前这个态度冷淡的英国人,我还是对马修比较感兴趣。
马修告诉我,作为一个持有美国护照的外来人口,他必须把出勤率提高到百分之八十以上才能保证不被取消签证,所以他不得不和我分开,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过度耽溺于玩乐从而荒废学业——在这一点上,我跟他倒是有着同样的担忧。
虽然这个理由见鬼得可笑,不过倒也算是符合马修一贯超乎常人的逻辑。我一边注视着他真挚的淡绿双眼,一边不怎么释然地勉强原谅了他,连带着打算放过电话里他那个素未谋面的“朋友”。
而我也的确没有太多时间为这一场“失恋”烦恼——明天开始,我所在的专业即将正式进入考试周。
既然已经回归单身,我决定先抓紧时间把前段时间落下的学业补一补,鉴于有两三门学科的论文截止日期已经过了一天,我打算等应付过场考试再去图书馆。
获取毕业证需要通过的几门考试对我来说并不算太难,只是出勤率的要求和论文的截止日期让我相当苦恼。
学期临近尾声,这还是我次老老实实窝在宿舍复习备考到深夜三点。直至炽热的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房间,直射在薄薄眼皮上,我才慢慢从酣睡中转醒。
扭曲的睡姿让肩颈叫苦不迭,手臂的皮肤上还有书页形成的压痕,我一边抬手绕到背后按压着僵硬的骨骼椎节,一边抬眼瞥墙上的挂钟。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不到半小时。
瞬间,头皮一炸,我急忙洗漱穿衣,往发顶洒了点儿干洗喷雾,一面抓着蓬松的头发一面冲进电梯。
当电梯咯吱咯吱艰难粗喘着停止运转的时候,我正巧被卡在里头,好在有个陌生的白皮肤姑娘跟我做伴。
“我住一楼,你住哪儿?”
或许承认自己是个连一层楼梯都不愿意爬的懒人并不算引起话题的好主意——即使静止的电梯内部光线昏淡,我也敢打赌她看起来肯定相当惊讶。
电梯内的亮度尚不足以让我看清她的表情,这或多或少让我感到没什么安全感。修习了三年心理学和行为科学,随时观察他人动作、揣度旁人想法,似乎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住七楼。”似乎是受不了这尴尬的静默,她终还是回答了我。
我翻了翻手机,找不到信号。
“真不幸,我的神经科学考试要完蛋了。”我沮丧地把手机扔进挎包,隔着一层皮革还能听见昭示着电池即将耗竭的嘀嘀提示音。
她可能是做了个类似于耸肩的动作,因为有一阵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传进我的耳边。然而光线太模糊,我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和新男友的场约会也是一样,全毁了。”她说。
哦,新男友。
我背靠着后方的镜面,感到嘴边紧绷的肌肉有点儿不听使唤。
“我昨天才分手。”
蠢货,这又不是“比比谁更惨”的竞赛节目,我也不会因为获得同情而赢取奖金。
“是这样吗?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我这段悲惨的经历反倒引起了她的兴趣,这点显而易见,因为她略微调整了站立的位置,朝我挨近了不少,语气也变得热络起来。
在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里,我们的话题兜兜转转,大部分时间都围绕着女性的固定话题“男朋友”展开。在电梯里新结识的这位女孩儿名叫史黛拉,据她所说,昨夜有个棕发碧眼的美国小伙子半夜不慎敲错了她的房门,两个小时以后他就成了她的新男友。
只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跟完全陌生的男人开始一段长久而稳定的亲密关系,这个独特的谈资让她乐不可支,我甚至瞥见了她谈及这件事的时候嘴唇上亮色唇蜜的少许反光,在她手机屏幕的映衬下若隐若现。
过了大概一刻钟时间,电梯门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动静。
身着制服、效率极低的维修工人花了足有一个小时才将门完全打开。重见天日的瞬间,我差点儿激动得流下泪水,但随着另一个人从维修工人身后探出头来,我欣喜的心情顷刻间瓦解了。
马修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他不顾公寓管理员的阻拦纵身一跃进了电梯内,紧紧抱住了不久前还在和我愉快谈天的史黛拉。
……好吧,这就不好玩了。
没人能在和我分手一天之内就迅速找到新欢!没有人!
马修的举动无异于往我脸上狠狠擂了一拳。在我即将愤怒得快要失去理智的那一刻,又一个身影从容地出现在眼前。从他遮挡住了几乎全部光线的身高可以推断出,他就是昨天我在图书馆门口见到的那个马修的“好的朋友”。
他先一步认出了我便侧过脸来,轻抿着薄唇,剪裁得体的卡其色风衣边角垂至膝上。
我必须立刻扳回一局,不管用什么方式!我越过身边还没意识到我的存在的马修,上前一步,拉着那个看上去十分难以接近的年轻男人冒失地问道:
“你要和我约会吗?”
他先是一怔,在被我指尖碰触到的那一刻,垂在身侧的手指骨节蓦然蜷屈收紧,脊背也微不可察地猛然挺直,似乎全身都在刹那间僵硬了起来。
这样的不自然只持续了一瞬间,很快他便面无表情地,用降至冰点的嗓音低低打消了我所有的希望。
“……不要。”
在他恰到好处地掩饰神态之前,有一个很难察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细微神态泄露了他的心思。据此,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判断出他对我撒了谎,他其实是很乐意跟我睡上一觉的,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不仅仅是因为头一次有人如此直截了当地拒绝我的邀约,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两个音节足以使我听出他这极具辨识性的声线和规整滑润的口音——
他就是电话里那个拘谨而又有些羞涩的“牛津腔”……
3
这世上没什么能狗血得过现实。
“我分手了,佩妮。”
说话的是我今天一早在电梯里认识的姑娘——史黛拉,同时也是马修的新女友。我很难相信,她居然一本正经地想和我讨论她与我前男友的感情波折。
“我很抱歉,我并不知道他前一天才刚刚和你……”
“你究竟要说上几遍对不起?”
显然,她还在为自己有可能抢了我男朋友而耿耿于怀。我用肩窝夹着电话,黑色发尖乱蓬蓬地塌在耳边,拿着薯条蘸上苹果酱塞进嘴里,再拿油腻黏甜的手指在社交网站搜索栏里打出一连串字母:“你们没必要分手,我是说真的……”
我的确不想听她絮絮念叨她和马修分手的整个过程,因为前一天我是次邀请他去我的公寓过夜,然后又甩了我——这无可避免地让我这颗过剩的自尊心不大好受。
“说老实话,我早就对马修没兴趣了。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还曾把他的名字叫成了皮特?”我清了清喉咙,一边用故作毫不在意的语调轻快说着,一边“啪”地拍下了搜索键。
电脑屏幕旋即不加迟疑地显示出了近千条结果……我想我需要获得更翔实的信息,毕竟名叫亚瑟的人实在太多了。
“不,我们已经分手了,已经。”
史黛拉着重强调了一遍:“我可不愿意和一个才结束上一段感情不到一天的男人约会,这会让我觉得他是个不靠谱的男人。”话说到后逐渐变成像抱怨似的嘟囔,隔着电话线我也能想象得到她沮丧懊恼的模样。
“这你倒是说对了,他是个不靠谱的男人……”
我突然有了点儿想看看马修此刻表情的欲望。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件要紧事必须去做。
“对了,史黛拉,你知道马修那个好朋友的全名吗?我记得他好像叫什么亚瑟。”
“噢,让我找找看……我记得昨晚马修让我加了他的facebook。”
对面传来敲击键盘的清脆响声,过了一会儿,史黛拉的声音重新出现在电话里:“伊恩莱斯·亚瑟·麦考伊。”
“亚瑟是他的中间名?”我有些错愕,什么样的人会让自己的好友称呼自己的中间名?
史黛拉说:“我猜那是他的教名,听起来像是二十世纪来的老古董。”
我又瞥了一眼仍旧显示着搜索结果的屏幕——史黛拉的猜测奇异地得到了印证。
那的确是他的教名,看来他母亲是一位虔诚的教徒。
“你问起他做什么?”我从史黛拉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儿促狭的好奇。
我觉得我纯洁的目的没什么好隐瞒,就径自承认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随着一阵规律的笃笃叩响,有个声音忽然从房门外头传来:
“不好意思,我是公寓管理员派来的维修工。可以请你……不,可以麻烦你开一下门吗?如果打扰到了你,十分抱歉。”
隔着卧室和公寓两层门,对方的音色质感模糊不清,只有低沉起伏的腔调相当熟悉。
“……等等,看来是我叫的修热水器的水管工到了。”
我不觉有异,直接挂断了和史黛拉的通话,扭身下床走到起居室另一头开了门。
走廊上站着一个我怎么都意想不到的人。
不同于马修明显的混血特征,亚瑟的面孔是典型欧罗巴人种的规整英俊,淡金短发掩映住一部分稍高的额头,鼻梁挺直,眼窝深邃,瞳孔蓝得过分。身材也几乎满足了我的全部想象,修长双腿此时一动不动地直立着,左手提一个工具箱,深蓝色工作服领口露出半截汗湿的颈项,微突喉结时不时略一滚动,上面是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他的嘴唇薄削,是我喜欢的那种形状。
看清我的脸以后,他冷着眼神,倚仗着身高优势俯睨着我。
这个模样分明在说:怎么是你?
我的脖子仰得有点儿酸疼,忍不住率先收回视线,抬手揉了揉后颈,侧身在他眼前让出一条路:“进来吧。”
他沉默不语,迈开长腿,防水靴悄无声息地落在地毯上,手臂擦过我的肩膀,匆匆与我错身而过。
“对了,”我在他身后补充了一句,“你的眼睛可真蓝。”
他的脚步猛地刹停。从我的角度望去,一抬眼就能看见他耳根泛起淡淡的红色。
我装作没留意到他明显的不自在,加快几步赶到前面,主动伸手推开浴室门:“你在这儿打工?”
抬脚跨入之前,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倾斜过来,往我身上淡淡扫了一眼:“我住在这里。”
我能看出他说的是实话。
他弯腰将工具箱放到防滑砖上,长裤的后腰往下掉了半截。我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注意那片紧实背肌下方深陷的腰窝,以及隐约露出的、引人遐思的一道裤边。
直到他直起身来,开始摆弄挂在莲蓬头旁边的热水器,我才笑眯眯地挪开眼,抱起双臂半靠到门边:“你住在这里,还在这儿打工?”
他似乎有些意外:“嗯。”
“为什么?你很缺钱花吗?”
“嗯。”
“听口音,你像是牛津来的。”
“嗯。”
“你想……睡一觉吗?”
“……不。”
他话音刚落,手却不慎碰到了什么开关,莲蓬头哗然倾泻下成串的水滴,尽管只持续了半秒钟,他身上依然瞬间湿透了一半。
这具淋了水的身体看起来更诱人了。
水的粘合力非比寻常,使得他腰杆、手臂还有胸口处的布料紧紧贴合,衣下隆起的弧度隐约凸显着精韧坚实的力感,随着他修理的大幅度动作,肌肉的贲鼓和沟壑更加明显。
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我都觉得喉咙生涩发痒,全身上下蠢蠢欲动的每一个细胞都兴奋得想要尖叫。
“不要盯着我看。”他目不斜视地研究着热水器,同时低声说道。
“……哦。”我也不觉得有多尴尬,伸手飞快地在垂涎已久的腹肌上摸了一把,赶在他开口之前立刻头也不回地匆匆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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