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是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5266457
★外人口中的公爵,杀伐只在一念之间,而强大如他,在遇见五小姐时也曾感受到内心的惶恐,怕失去,怕绝望,怕被黑暗完全蒙蔽住双眼,他的世界已经够黑暗了,偶尔,也想抓住一束光!
★他在海水中回头,身后是漆黑又神秘的未知世界,他停下划动的双臂,静静地看着,或许,答案只能他自己来找寻。
★不良少女邂逅流氓绅士,你点亮了我心中的明灯,我带你一起成长,携手共度余生漫漫。
★超甜!超暖!超苏!全新番外首次公开,精美书签、明信片超值回馈。
★该书连载时横扫各大榜单,是宠文的经典之作。百度推荐指数五颗星!
她大声地喊:“那些流言是不是你放出来的?你为了跟我分手,为了让我难堪,你故意让人放出了那些流言,是不是?你说话!你出来!”
周围死一样的安静,这里是爱德华的公爵府,爱德华先生的态度代表了他们的态度,只有爱德华表露出*终的态度,他们才知道用怎么样的态度对待眼前的这个疯女人。
“你出来!你说话!”她大声地喊着,在一个华丽的空间里,在一群穿着华丽服饰的人当中,她日常的打扮反倒显得另类又怪异。
依旧很安静,她到达的地方人们纷纷退避三舍,就像她身上带着毒气。
“爱德华你出来!”她大声地喊着。
随即,二楼传来清晰的脚步声,鞋跟踏在光亮的地板上,一身吸血鬼打扮的公爵出现在二楼的栏杆处。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高高在上,犹如君临天下的帝王一般,俯视着他的臣民,他的声音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他开口,冰冷地吐出几个字:“难道不是事实?”
她站在下方,抬头看着他,在听到他的话时,整个人僵在原地。
第1章
第2章
第3章
第4章
第5章
第6章
[下]
第7章
第8章
第9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2章
番外
——暮色冷觉
该书剧情激荡时炸裂少女心,和缓时又如山间细流,涓涓地流过心田,很难看到这样的佳作,公爵VS五小姐,真真是这世间*美的童话。
——真若fairy
强大的内心vs坚韧的性格。公爵和小五,天生一对,奇葩一双。谢谢燕子回时写下这样美好的故事,让我耳目一新的同时再次期待爱情!
——icicleicicle
燕子回时的文风是我近些年*喜欢的,没有之一,随性自由中穿插着某些恰到好处的安排,幽默诙谐中透着浓浓的深情,甚是喜欢!
——beelovexing
华灯初上,五彩的霓虹灯下是来去匆匆的行人。
青城某条知名的小吃街上,熙熙攘攘,大排档的摊点陆续摆出,三五成群的年轻人一路逛着,随性而为。
宫五坐在油乎乎的长凳上,觉得有点烦,直接抬起一条腿搭在凳子上,眼睛盯着对面的“蓬莱国际会所”彩灯招牌。
巍峨又金碧辉煌的酒店矗立在略显破旧的广场上,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斑马线被附近的摊点污染得早已看不出原本的白线,宫五站在旁边,左右一看,在车来车往中快速地跑了过去。
一辆白色的轿车急刹车,司机气得骂了一句:“不要命了?赶着投胎啊!”
宫五头也不回:“赶着捉奸呢!”
司机:“……”
过了马路,她往地上一蹲,从一片油污的地上抠起一枚一毛钱硬币,拿给罗小景看,显摆:“我捡的!”
罗小景叹气:“五啊,你这抠门的性子啥时才能改改?一毛钱发不了财啊。”
宫五对他一脸嫌弃:“一万块少一毛也不是一万块,哼。走,对面打台球去!”
她又噌噌噌快速穿过马路,又惹来过往司机一阵叫骂。
罗小景陪着打了一盘,输得内裤都差点被扒了,后宫五自己跟自己打,也没打的兴致了。
“哎哎……”旁边的人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指着一辆刚刚在门前停下的黑色轿车说,“看那车!看那车!”
罗小景嗑着瓜子:“爆胎了?”
“爆什么爆。看那车标……少说也要一千万元,怎么停在这种地方?”
一听价格,罗小景瓜子也不嗑了,紧接着就掏手机。
驾驶室的位置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他下车以后绕到后面,伸手把车门拉开,身体微微前倾,车后座上下来一个人。
就普通一破车,有什么好看的。宫五跷着二郎腿坐着,手里捏着一瓶水,正仰头灌了一口,眼角无意中一瞅,借着昏黄的路灯,瞥到一个近乎完美的侧影。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人衣着一丝不苟,发型纹丝不乱,极高的身形,极佳的体形,以及两条大长腿,他的服饰是金色的扣子,在灯光下时不时折射出耀眼的光辉,身上处处透露出精致优雅的贵族气质,彰显着成熟男士的荷尔蒙气息。
天色太暗,昏黄的灯光模糊了他的眉眼,却也温柔了他面部的线条。他站在一家百年老店的门口,微微弯腰,和里面的人说着话,姿态优雅又谦逊。
宫五不由自主地拿他和步生比。
虽然步生让她“绿帽”满天飞,但是他长得好看是真的,算是清风朗月的类型,不管是脸还是身材,都是那种可以待在画里贴墙上,天天对着都看不腻的好看。
步生是人中精英,商界新秀,但要是论贵公子的气质,显然是眼前这个人更胜一筹。
其他人都在围观车,宫五的眼睛却是偷偷摸摸地朝那个男人身上瞟。
罗小景颠颠儿地跑过来,把照片拿给宫五看:“五啊,你看这车,他们说值一千多万元呢,你看看,这里面的人是不是喘口气都值五十块钱啊?”
宫五拿过来看了一眼:“他说你就信啊?我看这车值十五万元还差不多。”
对她来说,外观好看、颜色鲜艳才重要。
罗小景一边感慨一边惆怅地道:“这车掉块绿豆大的漆都得赔四五十万元。”
宫五对别的没概念,超过三十万元她就觉得是天文数字了,她咂嘴:“这么贵?”
围观的人慢慢少了,又不能开回家,拍完发个朋友圈过过瘾就该干吗干吗去。
宫五转移注意力,把汽水往旁边一放,对着手心呸呸两下,手握球杆,练起了金箍棒,一根球杆被她耍得虎虎生威,转得像模像样。
罗小景在旁边竖大拇指,夸奖:“五啊,比孙猴子耍得好!”
宫五斜眼,对他抬了抬下巴,得意:“那是……”
话没说完,她的手一滑,正旋转的球杆突然脱手,咻咻咻旋转着飞出去,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球杆粗的那一头,嘭的一声直接砸在路边那辆豪车的引擎盖上。
刚刚还喧嚣异常的环境突然没了声响。
周围死一样寂静,所有人都呆呆地站在原地。
罗小景机械地回头:“五啊……”
宫五半张着嘴,表情呆滞,慢慢抬脚,朝罗小景靠过去,问:“小景啊,刚刚你说,掉块漆要五十万元?还是五十块?”
“五啊,别问了,钱就是你的命根子,跑吧!”罗小景一脸同情。
宫五动了下身体,咻的一下调整身形背对刚刚那位车主,慢慢移动脚步,选了个位置,撒丫子就跑。
众人就看到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子,跑得一阵风似的,嗷嗷嗷地从眼前掠了过去,留下吃瓜群众一阵风中凌乱。
宫城山下,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宫家别墅大门上的灯,足能照亮两里路。
宫五摇摇晃晃地朝山上走着,前方是个大转弯,迎面传来发动机强烈的轰鸣声,还没看到车,声音已传出二里路,紧接着一辆金黄色的张扬跑车咆哮着从她身边经过。
宫五贴着路边站,两只手按着自己脏兮兮的小裙子,不让跑车带起的风掀起裙子露出她的小内裤。
那车疯跑过去,后面接二连三有车跟过去,速度都很快,只是再快也比不上辆车。
宫五站在路边掐着腰,对着那些车大骂:“一个个的赶着去捉奸呢?”
她掐在腰上的手还没放下,后面又来了一辆车。
黑色的车身,流畅的线条,即便是在昏黄灯光的折射下,也处处彰显了它的尊贵不凡,车速依旧很快。
只是这辆车完全没有声响,悄无声息地疾驰而来,掠过宫五身边,车身带过一阵强劲的风,飘飘然掀起宫五的裙子,她白色的小内裤招摇地露了出来,掀起的裙摆随风飘扬。
一身白裙子的小姑娘,与宽大的山间大路比,渺小又脆弱。
意外地很显眼,一眼就能让人识别到。
“有车了不起啊?!”宫五伸手按下裙子,追了几步,后面跟着又有车开来,喇叭声此起彼伏。
她赶紧退到路边,按着小裙子,对车尾们喊道:“开车注意安全不知道?小心我告你们危害公共安全罪!”
车很快开下山去,留给宫五一个冒着尾气的车尾,气得宫五捡起路边的石头,对着已经开远的车掷过去。
白天做了坏事,她在外面磨蹭了很久才回去,回去的时候宫家的人大部分都睡了,也没人知道她回去,她偷偷摸摸地溜回自己的卧室,再没出来。
次日一大早,宫五美美地醒来,至于昨晚砸到别人的车的坏事,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她打了个呵欠,赖在被窝里不想动,房门突然被人敲响:“小五醒了没?爸找你,快起来。”
宫五听出声音了,是宫言庭。
宫言庭是宫五同父同母的亲哥哥,是宫家“言”字辈里年纪小的男丁,也是宫五的母亲岳美娇跟宫传世离婚前在宫家生的儿子。当年岳美娇离婚后才发现怀了宫五,宫家给的分手费还算大方,她又想念留在宫家的儿子,为了有个心灵寄托,干脆自己在外把宫五生了下来,根本没通知宫家,直到几个月前,宫家不知怎的知道了宫五的存在,直接找上门,把宫五强行带回了家。
宫家的孙辈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没什么好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野姑娘,有没有真没人在意。
至于宫言庭,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真的是多了一点母系血缘的关系,他不由自主地关注宫五,见不得她在家里被冷待,三天两头找她,跟她说话聊天,有时候给她送吃的、用的,时间一长,宫五也发现宫言庭似乎是真的想对她好,慢慢地就拉近了距离。
宫言庭以为她没醒,还在敲门,宫五盯着门应了句:“知道了。”
对于这个便宜哥哥的时不时关心,算是她在宫家的安慰吧。
她爬起来,洗脸刷牙,顺手把包背上,待会儿肯定是要出门的,回宫家几个月,宫家的人不习惯,她也不习惯,能不待在这里就不待在这里。
她拉开门,宫言庭站在门外,提醒她:“爸一大早心情不好,你待会儿不要跟他顶嘴。”
“哦。”宫五应了一句。
会客厅内,宫传世绷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威严地坐在会客厅长方形的会议主座上,宫言庭领着宫五进去:“爸,小五来了。”
他对宫五使了个眼色,宫五翻了翻眼皮表示自己知道了:“爸。”
“坐下。你还有脸叫我爸?”宫传世突然拍了下桌子,“你干了什么好事?!”
宫五把包放到旁边的椅子上,屁股刚挨到一点椅子,就被吓得一激灵站了起来。
宫传世看她一脸茫然,重重地把一份报告砸到她面前,咬牙切齿地说:“昨晚上你在外头,是不是砸了人家一辆车?人家当天晚上就找上门了,这个钱,你自己负责!”
她拿起来,一眼扫到上面的数字,以为自己看错了,认真数了数后面的零,一下跳了起来:“怎么可能要这么多钱?这是穷疯了吧?”
“你什么话都敢说!”宫传世觉得自己要被她气死了,怒道,“你砸了人家的车还逃逸,你有什么话说?”
宫五指着报告上一长串的零,说:“我就砸坏了一点,可这钱都够买一辆新车了!这不公平!”
“公平?”宫传世咬牙切齿地道,“你以为什么是公平?你以为这世上有多少公平?没有钱,什么都是狗屁!你惹的祸,别指望别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宫五一脸震惊:“那现在,要我赔这么多莫名其妙的钱吗?”
“这是你搞出来的事、惹出来的祸,什么莫名其妙?”
“就算我应该赔钱,那也是赔修车的钱,可这些钱都够买一辆那样的车了!我还在上学,哪有这么多钱赔?”
宫传世冷哼一声:“你是没钱,但是步家有!”
宫五明白了,这是当她冤大头,指望步生出钱。
“既然让我赔钱,这东西我拿走。至于赔多少,是我的事。”她冷着小脸,拿起报告,直接冲了出去。
宫言庭跟在后面喊:“小五!”追了两步他又回头,“爸!小五还小,不该让她承受本该宫家承受的压力。”
宫传世说:“她自己惹的祸,当然要她自己承担!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少管,昨天晚上那样装英雄的事以后少做,你当那个姓燕的什么事做不出来!”
“爸!”宫言庭抬头,“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燕家这么多年没找上宫家,突然借着这样的小事闹上门,究竟是为什么,您心里不是应该更清楚吗?”
宫传世面皮抖了抖:“你胡说什么?”
宫言庭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三个月前宫家竞标一个价值五亿元的项目工程,那时候我听说没什么指望,后来步生出现,接着小五被接了回来,他们以快的速度订婚,再然后项目就拿下了。”他抬头看着宫传世,“爸,我能不能理解为,小五的出现是拿下那个项目的关键?”
宫传世坐着没动,抬眼看了宫言庭一眼,说:“言庭,你大学刚毕业,很多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以后宫家的生意你参与进来,慢慢就会知道,也会理解的。”
“爸,你只要告诉我,小五跟那个工程项目有没有关系?”宫言庭抬头看着宫传世,“有没有?”
宫传世严厉起来:“言庭!”
“有是不是?”宫言庭摇了摇头,“既然那个五亿元的工程项目跟小五有关,那宫家就不能还拿小五当替死鬼。”
“言庭!”宫传世厉声打断,“就你知道?难道我们不懂?谁让小五惹了谁不好偏偏惹了他们家的人?小五现在是宫家在养,她是宫家的女儿,不为宫家做事就算了,还净惹事,这点事步生能做到,小五有什么不满的?何况步生指名要小五,我们满足他的要求,他难道不应该付出点代价?他想要女人就要有所付出,宫家这样做是人之常情!”
“所以你们就牺牲小五!”宫言庭突然吼了出来,“宫家这么大的家业,就是靠牺牲家里的女儿换来的?爸不觉得用钱的时候手抖吗?”
啪——
宫言庭的脸被打得歪到一边。
宫传世气得瑟瑟发抖,打完宫言庭的手都在哆嗦:“这一巴掌让你冷静一下,你暂时还在生产线待着,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去管理层学习!”
宫传世沉着脸,两步走到门边,伸手拉开门,顿住。
宫五站在门口,伸手指了指会议桌,说:“我忘了拿我的包!”
她面无表情地侧身挤进去,拿起椅子上的包背在身上,又侧身挤了出去。
宫言庭站着没动,宫传世也没动,宫五的脚步声很快消失。
灰色的墙体布满了生机勃勃的爬山虎,绿色的青苔远远看去犹如贴了加绒的青色墙砖,玻璃窗的图案艳丽又繁复,灰色的罗马柱烘托着欧式的巍峨大门,带着浓郁的欧洲风情。
阳光大片地铺洒在别墅上,彩色的玻璃折射出斑斓洒落下去。茂密树木中静静屹立的建筑,带着属于那个特殊年代特有的庄重和优雅。门廊的上方,隔了老远就能看到一块巨大的牌匾,黑底金字,大气磅礴。只是,牌匾上的“燕府”二字歪歪扭扭,少了霸气,反倒多了几分王八之气。
房子的前方有个圆形的喷泉池,一只丑巴巴的大白鹅站在水中央,睁着一大一小的斗鸡眼,摆着要倒不倒的诡异姿态吐着水。
宫五手里拿着鉴定书,呆呆地看着那幢看起来古老又神秘的别墅,琢磨着自己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房子就在眼前,她看看手里的鉴定报告,又看看房子,深吸一口气,终于金钱战胜了理智,她鼓起勇气打算去敲门。还没走到门前,就听到房子的后方传来一阵狗叫,宫五止住脚步,然后就看到三条威猛雄壮的大狗朝着她汪汪叫着冲过来。
宫五后退一步,汗毛都竖了起来,转身撒腿就跑,身上背着的包吧嗒吧嗒打在屁股上,配合着她奔跑的节奏。
路边来往的车就看到三条狂啸的大黑狗追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竟然没人过来帮忙。就在宫五要被狗咬到屁股的时候,突然一声响亮的哨声响起,三条狗先后停了下来,紧接着掉头就往回跑。宫五扶着树弯腰喘气,扭头就看到路边的一个休闲广场旁边有个人走了过来,那三条狗立刻围着那人打转。
有人递给他牵引绳,他弯腰慢条斯理地把牵引绳套在三条狗的脖子上,递给身后的人,抬头看了过来。
宫五想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他应该就是狗的主人,同时也是那幢别墅的主人。见狗被人牵着离开,她赶紧跑过去,走近了才看清他的面容,宫五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怔了怔。
即便昨天晚上没看清,可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跟昨晚不同,他穿得闲适,就连发型也多了几分凌乱和桀骜不驯。他站在那里,慢慢地转身看向她,体态修长,身姿卓然,他的动作和身姿似乎自带时间轴,每一步都慢条斯理,犹如进入了一个慢镜头的世界。
他有双深邃的眼,琥珀色的眼眸泛着宝石般的色泽,一眼望去,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宫五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几拍,接着又加速跳动起来,扑通扑通,像战场上的鼓点,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密集。
他有着无可挑剔的五官,有着柔和的表情,他不是帅的男人,但一定是有气质的男人,慢条斯理的言行,举手投足之间宛如古希腊艺术家手下的雕塑般完美。
走近了,宫五才发现他比自己目测的更高,她的视线刚好看得到他胸前银色的扣子,看似休闲的服饰,却无一不精致得让人自惭形秽。
“抱歉,我的狗好像吓到你了。”他抬眸,视线落在她身上。
低沉的嗓音,犹如被人拨动了大提琴的琴弦,绵长又带着磁性。他的视线落在她手里揉皱的报告上,温和地问:“你是来找我的?”
他靠得近了,有种干净又清冽的气息灌入她的鼻中,宫五蓦然回神,有些慌乱,却又很快冷静下来。她抬头挺胸把鉴定报告展开给他看:“那个……你看,我那天就轻、轻碰了下你那辆车的引擎盖,就让我赔这么多钱,我觉得很不像话,这么多钱都能买一辆新车了。”
长身玉立的男子面带笑容,身体微微倾着,似乎想听清她说的内容。听到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伸手把鉴定报告拿过去,一点一点地看那份报告。宫五觉得他看鉴定报告的时间能用“地老天荒”来形容。
然后他说:“不像话。”
宫五立刻附和:“就是啊!”
他低笑了一声,抬头对上她的眼睛,问:“如果一个人犯了错不愿承担责任还逃逸,是不是也不像话?”
宫五僵住。半晌,她嗫嚅着:“对不起。”低头用自己的左脚踩右脚。
过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理直气壮地说:“可是,就算我逃跑不对,那也不能讹我呀?”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
对上他的视线,宫五顿时又有点心虚:“我的错误我应该承担,但是你也不能讹我的钱。”
他又低笑了一声,伸手接过身后的人递过来的笔,在鉴定报告上快速地写着:“我想应该有什么误会,抱歉,你只需要赔偿定损的钱,至于其他的,你不用管。”他把要赔偿的额度写在上面,“这么多。”
宫五拿过来认真看了看,用手指挨个点着零,发现比打听到的钱还少一点,松了口气。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情况,她又鼓起勇气问:“那个,我今年刚上大一,没有那么多钱,我能不能分期付款?”
他顿了顿:“分期付款?”
宫五立刻掏出手机,又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学校地址写在上面,说:“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保证不会赖账,我一定从我的生活费里把钱省出来还给你。我按月偿还,可以吗?”
他捏着她从本子上撕下来的一个角,扫了眼上面的地址,说:“可以。我给你一个账户,你可以按月打进去。”
宫五先是一呆,随后一阵大大的惊喜,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她立刻说:“我在青城大学读英语系,今年九月份刚入学,你要是担心我骗你,你可以到我学校去看一下。
他依旧笑着,说:“我相信你。”
宫五顿时有点高兴,抬头又看了他一眼,说:“谢谢你,先生。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他点头,说:“可以走了。”
她转身走了两步,然后弯腰在背包底捞了一枚硬币握在手里,兴高采烈地蹦跶着离开了。
中午跑去把这个好消息跟罗小景分享,然后又在外面玩了一下午,晚上才回家,宫五在房间门口看到了宫言清。
宫家子孙众多,宫传世在宫家排行老四,他有三男两女,宫言清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她排第三,接下来就是宫言庭,后是宫五。宫言清是宫传世的长女,也是宫五的姐姐,自打宫五回来她就没给过宫五一个好脸色。
看到她站在门口,宫五挽袖子:“干吗?想打架?”
宫言清冷笑一声:“你有病吧,看到人就想打架?”
宫五把自己的脖子扬得比她还高:“对啊,我就是有病,给钱买药才是好姐姐!”说着伸出手,“拿钱来!”
“神经病!”宫言清觉得宫五就是个二百五,气得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又站住,差点忘了自己过来的目的,转身看着她,说,“我来找你是有话要说。”
宫五抱着胳膊,学着她看自己的样子:“说吧。”
“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爸现在愁得头发都白了,要不是因为你,他至于这样吗?”
宫五觉得莫名其妙:“他头发白了关我什么事啊?又不是我染的。”
宫言清被气笑:“你还装不知道?你是不是觉得少了债务一身轻?你知不知道你的债务转嫁到我们家身上来了?本来有步生出这笔钱,现在你倒是能干,竟然直接把钱转到爸身上。你真是个扫把星,你根本就配不上步生,你根本就不配回宫家!”
“注意你的遣词造句啊。”宫五伸手指着宫言清,“你这言论搞笑。你们这帮人,想要通过我用步生的钱买你们的面子讨你们的好,你们想利用我好歹也对我好点,结果呢?一边骂我、不管我的死活,一边还利用着我。早上爸说了,我惹的事我负责,还多少是我的事,我凭本事谈的价,凭什么认错?”
宫言清瞪着她:“你说话小心点!你现在可不是个市井小人,你回了宫家就要注意宫家的形象……”
“我觉得我的形象很好很完美,像我妈一样聪明、美丽。”宫五伸手去拧自己的房门。
宫言清被她气得脸发麻:“就你这样的德行,真不知道步生瞎了什么眼,偏偏看中你了……”
宫五回头:“步生双眼视力五点二,一点都不瞎。再说了,步生看中我,我一点都没看中他。要不然,三姐,咱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把步生让给你?”
宫言清瞪着眼,宫五以为她还能说出些什么,没想到后她落荒而逃。
周一清晨,青城大学门口,急匆匆赶去上课的学生犹如归巢的蚂蚁,纷纷朝着各自的教室走去,宫五夹在人流中朝十号楼的阶梯教室走去。
教室里差不多坐满了人,宫五有点惆怅,她宁愿逃课也不要站着上课,然后她就听到有人对她喊:“小五!”
宫五抬头一看,燕大宝正睁着一双大大的漂亮眼睛,摆着小手,使劲儿朝她挥:“小五!”
宫五赶紧过去:“燕大宝,还给我占座了,果然咱俩是好朋友。”
燕大宝眯起大大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对了小五,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哥哥今天中午请我们吃饭,说要谢谢你一直照顾我,还陪我玩。”
听说有人请吃饭,宫五立刻答应下来,想了想又矜持一下:“你不是说你哥一直在国外?我又不认识他,去蹭饭是不是不太好?”
“我哥哥一周前就回来啦,他说这次要住得久一点,妈咪想他他才回来的。”燕大宝喜滋滋地踢腾着小腿,说,“你是我的好朋友,当然也就是哥哥的好朋友啦。我哥哥又高又帅又有钱又大方,你一看就会喜欢上他的。”
说完,燕大宝小奶狗望食似的看着宫五,等着宫五再问。
这话燕大宝说过很多次,但是偏偏她只有她哥小时候的照片,宫五看照片里规规矩矩的小男孩,一点都想象不出燕大宝她哥能帅成什么样。宫五说:“我见过更高更帅更有钱更大方的人。”
燕大宝顿时有点不高兴了:“我哥哥好看!”她瞪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说,“我哥哥是全世界好看的人!”
宫五只好敷衍:“嗯嗯,我错了,大宝的哥哥好看。”
燕大宝还是不高兴,瞪圆了眼,说:“我哥哥住在安享小镇,是爱德华家族的大公爵,他是伽德勒斯王室后一个异姓公爵哦,厉害吧?”
宫五只好认真脸配合:“这么厉害啊。燕大宝,老师朝你看了。”
燕大宝赶紧坐好。
燕大宝学名叫燕破晓,是个啥都不懂的富二代。宫五天搬到宿舍的时候,发现燕大宝的床铺、衣物之类的都是她家里雇佣的阿姨收拾的,那夸张的阵势看得宫五目瞪口呆。
一间宿舍住四个人,宫五早和燕大宝建立起友谊的小船,主要是燕大宝又热情又主动,让宫五有些招架不住,她就没见过这么喜欢交朋友的人。
其实宫五自小女生缘并不好,跟她玩的都是男孩子,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跟女孩子玩不到一块,跟男孩子一起打架斗殴的事没少做,结果到了大学以后,竟然有个嗷嗷叫着倒贴也要跟她做朋友的燕大宝,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公主。
自从住到宿舍后,宫五耳朵里常听到的就是燕大宝的声音。
“小五我们逃课吧!”
“小五我们去听艺术学院的课吧!”
“小五,今天有个什么讲座,我们去听吧!”
“小五,我们去食堂吃饭!”
……
燕大宝对外面所有的一切呈现出常人没有的热情和好奇。比如去食堂吃饭这件事,她喜欢拿着餐碗,从个窗口挨个看到后一个窗口,然后再回头打菜,每回捧着满满两碗饭菜回来,她都能乐得大眼睛眯成缝,一脸的满足,虽然很多时候她吃不完。
当然,宫五和燕大宝也有共同的爱好。比如她们从来不去上自习,主要是上自习不能讲话,不管是宫五还是燕大宝,都受不了自习室里咳嗽一声都有人注目的沉闷氛围。每到晚上,她们俩要么窝在宿舍里打游戏,要么去东校门的小吃一条街买好吃的,反正有伴,干啥都觉得好玩,毕竟这年头想找个志同道合的人不容易。
上课的时间有些漫长,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燕大宝带着宫五去学校门口,宫五确认似的问:“燕大宝,你真要让我去蹭饭啊?”
燕大宝回答:“昨天晚上就说好了,哥哥说一定要感谢一下在学校里一直照顾我的好朋友。”
这素未谋面的人,虽说是好朋友的哥哥,但是跟她关系不大。不过免费的饭不吃是大傻瓜。短暂的不好意思过后,她便兴高采烈地跟着燕大宝去蹭饭。
校门口两边的停车位上停满了车,一辆黑色的轿车低调地隐没在众多轿车中,燕大宝撒腿就跑过去,大喊:“哥哥!”
车门被打开,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从车上下来,转身接住了炮弹似的冲过去的燕大宝,低着头,眼中含着笑,温柔地摸了摸燕大宝的小脑袋。
燕大宝仰着小脸蛋,笑眯眯地看着他:“哥哥,那是我的好朋友小五!”又回头对宫五喊,“小五你快点过来!”
男人抬头看过来,对上宫五的视线,宫五呆若木鸡。
宫五磨磨蹭蹭地走过去,一脸心虚。
燕大宝兴高采烈地说:“小五,这是我哥哥。”然后等着看宫五的表情,满脸都写着“快说我哥哥超级帅”。
宫五呆呆地看看燕大宝,再看看她那个跟她长得一点都不像的哥哥,然后表现出超常的热情:“大宝哥哥好!”
燕大宝赶紧纠正:“不对不对!不是大宝哥哥,是小宝哥哥!”
宫五眯眼:“你改叫小宝了?”
燕大宝连连摆手,说:“我叫大宝,我哥哥叫小宝!”又赶紧强调,“但是我哥哥是伽德勒斯的公爵,是大公爵哦!”
宫五立刻抬头看向那位大公爵,改口:“小宝哥好!”
公爵对她浅浅一笑:“小五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宫五有点讨好地笑:“对啊,我们又见面了!”
燕大宝的大眼睛瞬间在宫五和公爵之间摇摆:“小五你认识我哥哥吗?”
虽然有点纠结,但宫五觉得有熟人在中间当中间人,肯定比没有熟人要保险。再说了,她欠的钱不能让她妈知道,宫家又不管她,她只能自己还,关系好了才不会被催债。她凑到燕大宝耳边,小声说:“你哥是我的债主,我欠他很多钱。”
她这话一说,燕大宝一下跳了起来:“我知道了。小五你这个坏蛋!你砸坏了我哥哥的车,我妈咪还以为有坏人要欺负他。”
宫五赶紧反驳:“我已经认错了,而且我跟小宝哥说好了我会赔钱的,分期付款。”她急忙对公爵说,“小宝哥你放心,我已经准备好这个月的钱了,很快就能还给你一点。”
公爵微笑着说:“好,我等着。”
燕大宝幸灾乐祸:“让你还跟我多要两块钱电费,我不就是在宿舍里摆了两个电柜子吗?你现在欠钱了吧。”
宫五:“……”
皇朝是青城著名的综合一体娱乐场所,门廊跟名字一样颇有皇家威仪,“金碧辉煌”四个字用在这青城著名的销金窟上完全贴合,就算扔古代这幢巍峨雄壮的建筑也能让挑剔的贵族称赞。
宫五呆呆地站在皇朝门口,一脸的震惊:“燕大宝,我们真的要在这个地方吃饭?”她担心地问,“我听说这个地方贵死人啊。”
燕大宝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关系,这是我爸爸开的,赚来赚去还是我们家的钱。”
宫五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皇朝内帅气的服务生热情地招呼着客人,引领三人就座,宫五和燕大宝坐一起,对面坐着公爵。
宫五不喜欢冷场也不喜欢尴尬,于是主动开口:“小宝哥,我听燕大宝说你是在国外的呀?国外是不是很好玩啊?空气比我们这边好吗?月亮真的更圆吗?”
燕大宝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小五,你这个崇洋媚外的家伙。”
宫五瞪她一眼:“我是好奇才问小宝哥的。”
公爵笑着说:“和国内一样,没什么特别的,不过那边的人大多是金发碧眼,还有很多黑皮肤的人,说着不一样的语言……”
他表情温和,脸上带着微笑,慢条斯理地说着话。
宫五次见到他时就觉得他的动作很慢,就像是活在电影慢镜头里的人似的,周围来去匆匆的人在他的衬托下,犹如快镜头一般说话、做事,滑稽得像是喜剧演员。
宫五睁大眼睛,认真地听着,觉得很有意思。他用手指蘸了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形状,说:“伽德勒斯的形状像是一颗宝石,岛上也盛产宝石,非常漂亮。”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富有光泽,每片指甲都带着意味着健康的弯弯月牙,手指点在桌上,慢悠悠地说着话。宫五的视线盯着他的手,眼都直了,为什么会有手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欧洲有很多小的王国我们都不知道,小五没听过也正常。”他笑着说。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机会小五可以来伽德勒斯,我给小五当导游。”他说。
宫五接过名片,看着上面的名字,眼睛一下睁得老大,除去精致的设计和漂亮的中英文印刷体外,名片上显眼的位置用中文印着一个长长的名字:凯尔特·爱德华。不同于她经常见到的名字,她一下就记住了。
燕大宝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看宫五,又看看公爵,歪着小脑袋问:“哥哥,你今天是不是说了很多话啊?”
公爵微笑着,慢条斯理地往燕大宝面前的杯子里添了一点水:“大宝喝水。”
燕大宝乖乖地捧起杯子喝水,旁边宫五喜滋滋地把名片收了起来。
她觉得这顿饭蹭得非常值,回去之后跟燕大宝说,以后再有这样的机会,一定要带着她,便于她和自己的债主加深了解,增加感情,同时还能让他不好意思催债。
当然,公爵也给了她好几回这样的机会,因为之后的时间里,他经常来青城大学带燕大宝去吃饭,而燕大宝每次都带着她。
从初的生疏到慢慢熟悉,这都是宫五在蹭饭的过程中锻炼出来的,她经常跟公爵汇报她的赔偿进展,虽然她省吃俭用外加把她家里存钱罐里的钱都取了出来,才往公爵给的账户里打了一千零九十三块钱,但言而有信比什么都重要。
周五晚上,宫五打算回她妈那边,到公交站台查了车次,便坐在站台的椅子上等公交。她正歪着头盯着站台乱看,旁边的大妈推了推她:“小姑娘,是不是叫你呀?”
宫五扭头,看到站台前面刚好有三排车在等红灯,靠近她的车道上停着一辆车,后车窗的位置,公爵的脸正对着她,微笑的眉眼看起来十分俊朗。
宫五一见,瞬间蹦了起来,脸上绽开花儿一样的笑容,使劲对着车摆手:“小宝哥!”
前方红灯,所有的车都停下不动,公爵对她笑,勾了勾手指:“小五上车。”
宫五左右一看,快速跑过去,车门被人推开,她顺势坐了上去,扭头对公爵说:“小宝哥你去哪啊?你是不是要去接燕大宝啊?”
“燕叔去接大宝了,我去见个朋友,路过这里刚好看到小五。”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有力,带着好听的磁性。
宫五听得小心肝都跟着荡漾起来:“真巧。”
宫五手心里抓着一枚一块钱硬币,说:“我要回我妈那。小宝哥,我们是不是不顺路啊?”
她趁机扭头看了他一眼,大眼珠子瞟啊瞟,不好意思看他的大眼睛,她就假装垂眸,往他手上瞟,公爵有一双手形优美、手指修长的手。
公爵笑着说:“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事,就当顺路送小五一程好了。”
不知道是她的视线太炽热,还是公爵自己觉得需要调整姿势,他原本搁在腿上的手突然动了动,宫五的眼珠子也跟着动了动,公爵的手交叠到膝盖下。
她一脸惋惜,咂咂嘴,只好移开眼。
车里一时安静下来,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宫五耐不住性子,便扭头朝他看去,不防公爵正好把视线慢悠悠地挪到她身上,跟她对了个正着。
她顿时有种干坏事被人捉到的错觉,立刻毕恭毕敬地坐着,腰板儿挺得笔直,眼珠子朝前看,正襟危坐:“我出来的时候燕大宝还没走呢。”
“是,她在等燕叔。”公爵回答。
气氛又沉闷下来,想了想,她主动问:“对了,小宝哥跟燕大宝不是兄妹吗?为什么一个姓燕一个是外国的姓啊?”
“哦,”公爵回答,“爱德华是我家族的姓氏,我和大宝不是一个父亲。大宝跟她父亲的姓,”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说,“我跟随了我家族的姓氏。”
宫五的好奇心得到满足,又看了他一眼,说:“原来是这样啊。小宝哥是外国人啊?”
公爵笑着回答:“我祖母是伽德勒斯皇室的成员,我祖父是东方人,祖姓是费。”
宫五觉得大开眼界,这样算起来的话,他是有四分之一伽德勒斯血统的人。
“小五呢?”他突然问。
宫五脸蛋抽了抽,觉得自己的事不光彩,说起来也不大好听,但是公爵都跟她分享了秘密,她不说好像说不过去。她清了清嗓子,说:“我爸妈离婚,我跟着我妈生活了十八年,半年前我爸突然找到我带我回家。我以前是跟我妈的姓,现在是跟我爸的姓。我原来的名字就是前头加个‘岳’,我妈说她就是故意这样加的,想要压死‘宫’这个姓,没想到怎么也压不死,还被我爸把她的姓给去掉了。”
公爵笑:“原来是这样。”顿了下,他又说,“我很高兴在国内的这段时间认识小五,希望小五以后有时间去伽德勒斯。”
宫五干笑:“有机会一定去。”她抬头看到眼熟的建筑,急忙说,“就是那个小区!我妈住的小区!”
她下车的时候伸手拿包,手心里一直抓着的那枚一块钱硬币一下滑出了手,当啷一声掉了,只听到声音,不知滚在哪里了。
宫五赶紧弯腰去摸:“我的钱!”
她找得急,身体弯下的时候需要找支撑点扶着,顺手就撑到公爵的腿上,一只手在地上乱摸。
公爵身体一僵,看向宫五,小姑娘正一脸焦急地在车上摸她的钱。
细细软软的触感落在腿上,少女的手指滑过他的腿,隔了衣裤的碰触带起一阵阵的痒,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了起来。宫五一脸茫然地扭头看他:“小宝哥?
他挪开脚,捡起硬币递给她,说:“这是小五的钱,还给你。”
硬币递到面前,宫五呆了呆,公爵把硬币放在她掌心里,指尖碰触到她的手心,突然让她有些不好意思,有种触电的感觉,不但让她觉得手痒痒的,还让她的心也痒痒的。
她握起拳头,不知道是想要握住那枚硬币,还是想握住他指尖带着的那点温度,她莫名地觉得有些羞涩:“谢谢小宝哥。”
公爵对她笑了下,从另一侧下车,绕过车头走到她面前,说:“再见,小五。”
下车说再见还那么正式,宫五虽然觉得没必要,不过还是对他龇牙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小宝哥再见。”
她把包背到身上,倒退两步,对他摆了摆手,然后转身朝小区的大门跑去,跑了一半,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公爵还站在那里,一只手扶着车,另一只手闲适地插在裤兜里,悠悠然像个欣赏风景的路人。那等身姿,又有豪车衬托,在这个显露年份的陈旧住宅小区附近,显得和周围格格不入。
宫五回头的时候,似乎看到他对自己笑了下,她快速转身跑进小区,走了一段路后,她又站住,鬼使神差地往回跑,藏在一片树丛后头小心翼翼地伸头看,结果那人还站在那里。
宫五犹豫了一下,又噌噌跑出去,在公爵面前站定,歪着脑袋问:“小宝哥,你怎么还不走啊?”
公爵看到她,有一丝诧异,慢慢地站直身体,问:“小五为什么回来?”
宫五伸手指了指车:“我看你一直在呢,跟你打个招呼,你快走吧。”
公爵抬眸,黑漆漆的眼眸看人的时候总会让人的心跳漏一拍。
宫五对他摆手:“小宝哥拜拜!”
他点头说“好”,然后上车离开。汽车的后视镜内,小姑娘微微晃着身体,站在原地眺望着,像只可爱的小企鹅,等车开远,她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宫五敲开家门,对岳美娇龇牙一笑:“妈,我回来啦!”
不等岳美娇开口,她已经一头扎到了自己的房间,在床上打滚,都要笑出声来了,任凭岳美娇在外面敲门她也不开。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看捡回来的一块钱硬币,一会儿爬起来,一会儿又直直地倒下,小心肝不停地蹦跶,压根平静不下来。岳美娇在门外敲门:“小五,你干什么呢?这刚回来什么德行?周五你不去你爸那边,到这里来干什么?”
宫五也不理她,一个人在屋里美滋滋的。
周六下午,燕大宝给宫五打电话:“小五,我们待会儿要去千岁山吃烧烤,你也来吧!千岁山有好多烧烤的食材,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要什么都有,连海里的动物都有哦!”
宫五问:“千岁山是哪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么土,哪里会知道?”燕大宝鄙视她,“千岁山是一个专门吃烧烤的地方,就算到了晚上,也是灯火通明的,冬暖夏凉。我小时候爸爸经常带我去,好多好吃的呀,后来我妈咪不让我去了。”
“既然这么好,你妈咪为什么不让你去吃?”宫五问。
燕大宝惆怅:“因为我爸爸不会烤,每次都烤得半生不熟的,我吃了几次以后拉肚子,我妈咪知道后就不让他带我去了。”
宫五:“……”
“小五,晚上我去接你啊,哥哥说要先去,我们俩一起去,你晚饭不要吃啊!”
宫五一听公爵也去,一口答应:“好!”
烧烤店在千岁山的半山腰,从山脚看上去一片灯火通明。
车盘旋着上山,宫五和燕大宝坐在车后面,都有点兴奋,小姑娘就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宫五又是次过来,看到什么都发出哇的声音。
找到包间,燕大宝带着宫五去挑选食材,后面跟着服务员,手里推着车,指什么服务员就拿什么。宫五一直在那哇哇叫,低头看一只张牙舞爪的大章鱼,惊讶还有这么大的章鱼,不小心踩到身后的人,她头也没抬地说了句:“对不起啊!哇,好大的章鱼啊,燕大宝,我想吃章鱼的爪子!”
被踩了一脚的年轻男人看她一眼,突然发现是个小美人,热情地搭讪:“妹妹次来?那边还有更大的章鱼,我送妹妹一条腿啊。妹妹叫什么?认识一下……”
宫五刚要说话,冷不丁身后伸出一条胳膊,直接把宫五跟年轻男人隔开,公爵出现在宫五的视线里。他笑盈盈地对公子哥点头致歉:“抱歉。小五过来,我有个礼物送给你和大宝。”
宫五惊讶地问:“小宝哥,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呀?”
公爵不说话,直接揽着她的肩膀朝一个房间走去,还回头对燕大宝说:“大宝,你也过来,你们俩都有!”
燕大宝欢呼一声,跟着跑了过去。
宫五被动地被公爵推到屋子里,燕大宝也跟了进去,这才发现里面是个糕点房。
桌子上摆放着两个漂亮的盒子,公爵把宫五推到一个糕点前,把燕大宝推到另一个糕点前,笑眯眯地说:“送给小五和大宝的礼物,打开看看。”
宫五回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打开盖子,顿时哇了一声:“大元宝!”
桌子上摆放着一块小小的、精致的蛋糕,花边和装饰一样都不少,让宫五喜欢的是蛋糕的造型——一锭金闪闪的大元宝!
燕大宝一见,赶紧伸手把自己那个打开,顿时也哇了一声,她的小蛋糕造型是一只绿色的小鳄鱼,胖乎乎的大脑袋,小尾巴,超级可爱。
燕大宝蹦跶:“我喜欢小鳄鱼蛋糕!”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低头,张大嘴巴,啊呜一口咬掉了鳄鱼的脑袋,就留下一个鳄鱼的身体趴在那。
宫五扭头看看她,又看看可怜的小鳄鱼,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大元宝:“不准你咬我的蛋糕!”
“我吃自己的。”燕大宝嘴里吃着,还在蹦跶,“哥哥做的蛋糕,超级好吃!”
宫五立马抬头,震惊:“这是小宝哥做的蛋糕?骗人!”
燕大宝拿毛巾擦嘴巴上的奶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你不知道吗?我哥哥会做很多好吃的糕点!”
宫五一脸怀疑地看了眼打扮得衣冠楚楚的公爵,不相信这些蛋糕是他做的。
公爵看着她微笑:“等下次可以做给小五看。”
宫五呆呆地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把蛋糕盖起来塞回盒子里,嘴里说:“我要留着肚子吃烧烤,现在不吃蛋糕!”
燕大宝一见,也赶紧把她的只剩身体的小鳄鱼蛋糕装起来,嘴里说:“我也要留着肚子吃烧烤。”
宫五收了一半蛋糕,又忍不住抽出来看了看。
公爵笑:“小五喜欢吗?如果喜欢,我以后可以经常做。”
宫五哼唧,有点不好意思:“我还没吃呢,等我尝过才知道喜不喜欢。”
宫五提着小蛋糕又跑去看海货,眼珠子盯着玻璃缸里的生物,又开始惊叹起巨大的章鱼。
公爵站在后面问:“小五要不要那条大大的鱿鱼腿?”
宫五立刻举手:“要!”
燕大宝也蹦跶:“哥哥我也要!”
选完食材,几人回包厢,开始是燕大宝和宫五好奇想要烤,结果烤了没几分钟觉得不好玩,不烤了,于是整个烧烤就是公爵全程负责烤,她俩负责吃。
后,宫五捧着肚子哼哼:“我太饱了,小宝哥,你也吃啊,你都没有吃东西。”
公爵对她笑笑,继续把剩下的食材都烤好后,才坐过去用餐。
宫五坐在旁边偷眼看着,觉得一个人长得好也就算了,吃饭的模样还这么优雅,真是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小宝哥多吃一点。”宫五殷勤地把堆满食物的餐盘拿到他面前,说,“小宝哥辛苦了,要多吃。”
发现燕大宝变得很安静,她一回头,只见燕大宝正缩着脖子偷偷摸摸地要拿她的大元宝蛋糕,宫五立刻大吼:“燕大宝,不要觊觎我的大元宝!”
燕大宝被吓得一缩脖子,赶紧过来,嘀咕:“我就是看看又没有偷吃。”
宫五跑过去护自己的蛋糕,两个小姑娘在那边叽叽喳喳吵架,公爵抬头看过去。他单手托腮,盯着那个生龙活虎义正词严地教训燕大宝的姑娘,忍不住低笑:“大宝,你自己的小蛋糕呢?”
燕大宝哼哼唧唧:“我就是看看。”
宫五抿嘴盯着她:“看你自己的,不许惦记我的!”
烧烤结束,回去的路上宫五和燕大宝瘫在车后座,燕大宝嚷嚷着要睡觉,公爵扭头看了她一眼:“那我们先送大宝回去睡觉,然后我再送小五回去,可以吗?”
燕大宝困得直打呵欠:“哥哥你真好。”
公爵笑了下,宫五翻了翻眼皮,总觉得这送人的流程有点不对,不应该是先送她回去,然后他们兄妹俩再一起回去吗?不过看到燕大宝的眼皮子都打架了,她没开口。
燕大宝被送回去后,公爵又送她回去。
少了燕大宝,车内的空间一下显得更大,原本很轻松的气氛,不知为什么一下变得有点尴尬。
宫五使劲清了清嗓子,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突然公爵的脸靠到她面前,就算是在昏暗的车里,她也能感觉到他的眼睛正看着她的脸。
宫五的视线在他的脸上来回地荡,眼神直打飘,不知为什么,整个人紧张得呼吸都不畅了。
公爵又往她面前凑了凑,宫五咕咚咽了下口水,声音大到她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一直盯着自己,宫五舔了舔嘴唇,他是不是想亲亲?她要不要顺水推舟?
结果她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她清清白白的初吻还在,他到底要不要亲亲啊?她都等得不耐烦了,要亲就快点亲,亲亲都这么磨叽,以后滚床单可怎么办啊?
宫五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为什么会想到滚床单这件事?
“小五……”公爵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嘶哑,就像是刚刚睡醒后的嗓音,表情有些纠结。
他继续看着她的眼睛,宫五紧张地点头,然后听到公爵继续说:“你脸上是不是沾了东西?”
宫五石化中,所有的旖旎瞬间烟消云散。
公爵笑了一声,宫五抬眸看他,结果眼前一花,脸上一热,就看到公爵的手轻轻摸在她的脸上,他的手温暖宽厚,温柔地抚摸过她的脸颊。
公爵从她脸上抹下了什么东西,说:“好了,擦掉了。”
宫五:“……”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张好看的薄唇配在他的脸上简直无可挑剔。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呢?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唇上,不知道为什么,好想亲一口,只亲一口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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