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39998367
1.新晋实力派、多元化都市作家牛莹轻喜剧职场励志言情小说。
2.一场追尾,成就一对欢喜冤家;9场婚礼,促成一对伴郎伴郎专业户;一个烧饼咖啡小吃店,成全一对吃货;一个酒吧,锻炼出一个实力歌手。从两看相厌的冤家到利益联盟者;从利益联盟者到有情人终成眷属。
3.打破传统“贫贱夫妻百事哀”,旨为传递贫贱夫妻未必百事哀这样一爱情观。.
4.当下现状,婚礼策划师以及伴娘这个不是职业的职业会越来越有市场。切入婚礼策划师、职业伴娘等新兴职业,以新鲜好奇的视角,引起读者的猎奇心理。
5.作品中有吃货、毒舌、奇葩等比较轻松讨喜的元素,此外还加入了婚礼中的各种浪漫情节增加看点,欢乐中搭配小浪漫,给你提供无数个浪漫的“纸上”婚礼。
章 友情订单
午夜时分。
胡蓉看了眼背过身子起床穿衣的张天明,心里有气,不管多晚多累,他都要爬回到那个老女人的床上。
穿戴整齐的张天明又成了温文尔雅的张老板,看小情人嘟起嘴巴闹脾气,他伸手在胡蓉脸上安慰性地摸了一把,压低声音哄了句:“好了好了,别老是为这些无谓的事情闹来闹去,明天你不用这么早上班,好好睡一觉。对了,我交代你的事别忘了,乖乖听话,我先走了。”
胡蓉深知张天明耐心有限,意思意思就行了,再闹就是自找没趣了,只能识相地点点头。看张天明毫无留恋地带上门离开,她拿起床上的靠垫朝房门的方向砸去,从鼻腔里哼出声来:“总有一天,我让你哪儿也去不了!”
第二天中午刚下班,胡蓉就把电话打到了闺蜜杨晓环手机上。
胡蓉为人泼辣,说话做事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上来就对着手机那头的杨晓环喊:“帮我个忙,音乐制作人王震听说过吗?他的二婚,你来给他策划怎么样?”
急着去食堂打饭的杨晓环一时想不起哪个王震,只是下意识地问:“什么时候?什么要求?”
“两个月后,没有要求,只要能让新娘新郎满意就行!”
杨晓环翻了个白眼:“这也叫没要求?”
胡蓉在那头边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油边哈哈大笑:“帮帮忙,他是老张的朋友,我也是受老张之托。对了,不会让你白干的,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次的伴郎可是个金融小开,叫白煜,钻石王老五!他是老张的朋友,年轻有为,也就比咱大几岁,就在市中心买了大三房。天天开辆宝马上班,文质彬彬一表人才,有房有车有稳定高收入。看看这条件,简直就是按着你的要求来准备的,姐们儿我给你争取到了伴娘的任务,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跟你说,伴娘这活儿,你一定要答应。”
杨晓环一头黑线:“我连新娘是谁都不认识,做什么伴娘啊?”
“认识新娘就是一分钟的事,我可是好说歹说才帮你把机会抢到,你要再不积极,就活该嫁不出去了!”
听胡蓉这么一说,杨晓环动心了,打探了一句:“条件这么好的人,能单身到现在?”
胡蓉那头沉默了几秒:“我听老张讲,这个白煜以前在老家,谈过一个女朋友,都快结婚了,后还是分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小镇青年进了城,花花世界看多了,谁还愿意回村里娶大辫子小芳啊,男人改头换面了,身边的女人,肯定要更新换代呀。别说男人了,就是我,要有更帅更有钱的男人,早一脚踹了老张。”
杨晓环揶揄道:“那跟他在一起,岂不是时刻要担心被淘汰?”
“放心吧姐们儿,你除了年纪不占优势,其他的条件,放哪儿都淘汰不了。”
这年头,找个好男人就跟找颗稀世珍宝一样,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聊到后,杨晓环说:“那……就试试呗。”
挂上电话,胡蓉心情大好地往刚涂好的指甲上吹了一口气。一通电话,既完成了张天明交代的任务,又卖了闺蜜一个人情,自己都觉得这事情办得漂亮。
每天中午下班前,都是杨晓环难熬的时间,相对于屁股钉在椅子上还零食不断的其他同事,她作为主管露露的重点培养对象,一有什么大事急事不能出错的事,露露就使出连环夺命call的架势来召唤杨晓环,让杨晓环深切体会到上司器重的骄傲和痛苦。每天体力消耗迅速的她,总是不到饭点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指针刚过十一点半,杨晓环就开始饮水充饥,今天露露不知是没吃药还是吃错药,下班前竟然还要召集全部门开小会。好不容易挨到了十二点,露露刚做出散会手势,杨晓环半只脚已经踏出了办公室,在露露难看的脸色中,用飓风的速度冲进了单位食堂。
都说美女注重形象,一般在公共场合不会吃得太多。但杨晓环丝毫没有美女包袱,该吃吃该喝喝,反正这个公司又没有符合她择偶条件的男人,她装给谁看?
杨晓环一直觉得,吃饭的态度能体现一个人对生活的热情。吃饭积极的她,每天都热情满满地冲进食堂,吃笼蒸好的米饭,打勺出锅的热菜,然后在满是空位的餐厅,挑一个临窗看景的座位坐下来,慢慢享受美食的同时,顺便思考一下“食欲是更深层的性欲”这类跟食物有关的人生。
但今天,等她饥肠辘辘地杀到食堂,里面不仅人满为患又乱又杂,连出售窗口里也只剩些零零散散的残羹冷炙了。杨晓环捏着干瘪的肚子,叫苦不迭。
要在平时,她早转身吃小灶去了,但现在是考验人性和耐力的月尾,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从残羹冷炙的萝卜青菜里挑肉腥。
点完了菜,饿虚了的杨晓环靠在窗口,对着里面的食堂大妈喊道:“美女,我的饭速度点,饿死了!”
食堂大妈实诚地转头朝里面盛饭的工人喊:“动作快点,要饭的饿死了!”
排在杨晓环后面的人“哄”的一下全笑了。她瞪着眼转过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在笑,谁知刚转身,瞪着的眼就直了:这排在她后面的帅哥谁啊?哪个部门的?她以前怎么都没发现?重要的是,她刚才怎么没发现?真是丢脸丢大了!
胖胖的食堂大妈从窗子里把杨晓环的食盘推出来,对这个捧场的老主顾很是照顾:“给你多加了一碗饭,赶紧拿走,下一个!”
这要在平时,这话能排在杨晓环爱的话TOP10,但今天在帅哥面前,她觉得有必要装一下。
“我……吃不了这么多。”杨晓环说这话的时候,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
食堂大妈面带关切地看了眼这位实力悍将:“你今天……病了?”
在帅哥又一次的笑声中,杨晓环涨红着脸,捧着小山一样的食盘溜走了。
唉,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啊。
没吃到好东西也就罢了,还在帅哥面前形象尽毁,杨晓环唉声叹气地趴在办公桌上,睡了个别扭的午觉。
下午一上班,露露就火急火燎地朝杨晓环奔过来:“你去市区东门店拿回一套客户定制好的高级婚纱,收拾一下赶紧出发,别人去我不放心。”
跟着露露久了,杨晓环也养成了雷厉风行的作风,接了任务,拿起包包抬腿就走。露露掐着腰想了想又把她叫回来:“不行不行,三点董事长要开全体大会,你坐公车去,时间肯定不够了。”
“那我就不参加了呗。”
露露一摆手:“那不行,所有办公室员工都不得无故缺席,今天搞了大阵仗,董事长要在今天正式把公司的销售部,交给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独子刘博涛,听说还有些新举措,总之,员工一个也不能少。”
杨晓环本想说她只是一般职员,只要工资照发,上层领导不管换谁,她照样听话干活,参不参加又有什么关系?但她也只是这么自娱自乐地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露露眼珠一转:“你有驾照吗?”
杨晓环犹豫了一下:“有是有……不过……”
“有就行了!你开我的车去,快去快回!记着,一定要及时赶回来!”露露不由分说,从包里掏出车钥匙,塞到杨晓环的手里。
第二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其实按驾驶证上的时间来算,杨晓环应该算是老司机了,但按实际驾驶的次数来说,她就是个新手,还是个可怕的女新手!这次是杨晓环拿证后次单独开车,看着车上一片花花绿绿的按钮,她坐在驾驶位努力回忆教练教过的驾驶常识,没想到能记起来的竟然全是:快刹车刹车!你没长眼啊?右转,掉头小心!笨蛋!停车停车!下车!
总而言之,之前学的东西都还给教练了,现在拿着车钥匙的她,只能靠自己。
汽车发动后,杨晓环两眼死死盯着前方,双手用力把着方向盘,歪歪扭扭地把车开出了公司。
开车靠胆,上路开了一会儿,杨晓环的胆子算是慢慢大了起来,整个僵硬的身子也随着放松开来。等红灯的时候,她扭了扭酸痛的脖子,还顺便照了照后视镜,眼屎没抠干净,头发很油晚上该洗了,鼻子旁又冒了两颗痘痘……
“滴滴滴……滴滴滴……”后面的喇叭声此起彼伏,正照得不亦乐乎的杨晓环抬头一看,原来灯转绿了。后面的滴滴声催得她手忙脚乱,她赶紧放手松开离合,谁知手脚配合不默契,“咣当”一声熄火了。
后面的喇叭摁得更凶了,杨晓环越忙越乱,越乱越忙,试了两次,车子非但没能动,还慢慢往后溜了。后面那辆没有退路的车子吓得不轻,疯了一样狂按喇叭,杨晓环一个心急,使出了必杀技X形腿,一脚踩住离合一脚踩住刹车,整台车子才慢慢停下来,此时红灯也跟着亮了起来。
一身冷汗的杨晓环看着一百八十秒的红灯笑了,三分钟,够她缓缓神了。
绿灯刚亮,后面的车子急忙超车,并线的时候还特地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脸上的鄙视表露无遗。杨晓环邪魅一笑,一踩油门贴了过去,对方被这个车技差脾气大的女疯子吓得,赶紧一踩油门溜了。
杨晓环车开得不行,认路的能力还是不错的。虽然一路惊险,但总算把要拿的东西拿到了。看看时间还算宽裕,路上的车况也不复杂,回去的路上杨晓环终于敢拧开车载电台,边悠闲地听歌边在限速五十公里的路上开着时速二十公里的车子。每个超车的司机都免费送她一记白眼,杨晓环没空去接这些卫生球,忘情地跟着电台歌声唱起来,唱得太投入,差点错过转弯的路口。
好在她眼疾手快,一把打了方向灯,准备转向。跟在她后面的小中巴看情况不对,飞快地调转车头,朝旁边的道上转去。后面的一辆福特嘉年华,看着前面那辆大晴天还不停打着后雨刷的高尔夫纳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撞上了那辆忽然半停转弯的高尔夫。
简凡一头顶在了A柱上,还好他车速也不快,车头受损人无大碍,再看前面那辆高尔夫,后备厢处硬是被撞出了两个屁股。
杨晓环当时刚踩了刹车打方向,就听“轰隆”一声,车身受到撞击,整个人都贴到了方向盘上。随后车子就滑出去几米,好在她绑了安全带,除了受点惊吓没啥外伤。杨晓环稳了稳心神,转头一看,一辆蓝色的小车被她的车屁股顶凹了前脸,像瘪了嘴的老太婆。
一头火大的简凡赶紧钻出车子,迅速从后备厢拿出事故三脚架放在离车十几米的地方,做完这些,才怒气冲冲地跑去敲高尔夫的车窗。
此时的杨晓环也刚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转眼就看到一个扎着辫子,穿着运动裤人字拖的高瘦精壮男人,正黑着脸敲她的车窗。
说实话,杨晓环对这种留着伪艺术家头型的男人没有好感,一个好好的男人,留个女士长发,男不男女不女的,不去泰国,留在中国有什么前途?她没好气地解开安全带,暗暗酝酿了一下气势,才把门推开,一下跨了出来。
“你怎么开车的?”两人异口同声地质问对方。
简凡对着这个有错在先,还敢叉着腰振振有词质问他的女司机,气得一下没词了。
杨晓环指着撞成多面体的后备厢,鄙视地看着简凡:“你会不会开车?我转向呢你还往上冲,看把我车撞的!你追尾要负全责。”
简凡这才整明白,刚才那大晴天的雨刷乱转,敢情是这位马路杀手想转向啊!他看着这位丝毫不知自己犯错的女司机,无奈说道:“你转向不打转向灯,开着雨刷乱晃悠,谁知道你要转向?还我负全责?没睡醒吧大姐!”
杨晓环底气十足地看着简凡:“谁是你大姐?你说我把转向灯打成雨刷,你有证据吗?”
简凡一时语塞,他此时真是特后悔没有加装行车记录仪,让这鼻子长痘头发流油的女人质疑他的人品倒打他一耙。简凡愤愤然,事到如今他只能自认倒霉,还好这车上了全险,不然他这霉可倒大了。
吃了哑巴亏的简凡回车拿了电话打给保险公司,保险理赔员问明了地点,让他们少安毋躁,一个小时内赶到。
正检查车体伤情的杨晓环的电话响了起来,她低头一看,是露露来电,不用说,肯定是催自己赶紧回去。
她硬着头皮接起来,露露的声音劈头盖脸传过来:“你有没有时间概念?东西拿到没有?”
“拿到了。”
“那你还不赶紧回来?”
还没等杨晓环解释,对方就挂了电话。露露的脾气就是这样,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讲故事。
杨晓环一跺脚,跑到始作俑者的车前嚷嚷:“我说你叫的保险理赔员什么时候才到啊?我赶时间,能不能快点啊?”
简凡慢悠悠拿出装电池的小电扇悠闲地吹着脸:“你要着急那就先走呗。”
“你!”这次轮到杨晓环吃瘪了,顿了半晌,她想了个折中的解决办法,“我先走也行,你估计一下修车费用,把钱先给我吧。”
简凡又从车里拿出一瓶饮料,喝了一口:“我叫了保险理赔员过来勘察现场,想赔偿你就老老实实一起等,想要我私了赔钱?门都没有!别说这次的事故不在我,就算真是我全责,我也不惯你们这些马路杀手的毛病!”
看杨晓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简凡一扫刚才的郁闷,看了看高尔夫的烂屁股,抠了抠鼻子,故意摇头晃脑自言自语道:“这屁股到汽修厂也就一两百的事情,别因小失大误了事。”
正说着,露露的电话又来了,杨晓环狠狠地瞪了简凡一眼,两害相权取其轻,跟开大会挨批评相比,一两百块的修车费就当捐给这个无赖男看病了!杨晓环一跺脚上了车,开着屁股开花的高尔夫踉跄地奔回公司。
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刚才还气得咬牙的简凡,看着对手落荒而逃,心情着实大好。顶着头上的烈日,他仰脖一口喝完瓶里的饮料,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响嗝。
然而简凡也没开心多久,得意的心情随着太阳的暴晒渐渐低迷。他钻进被晒得越来越热的车里,又给保险理赔员打了个电话,那头有气无力地回复说堵在了高速路上,具体到达时间难以预计!
简凡愤愤地摁掉电话,心想都怪那雨刷转向不分家的蠢女人,不然他这会早就躺在包间里,喝着冰镇洋酒跟那个快结婚的可怜虫讲黄段子了。
蒸笼一样的车里他是再没法待了,车子一开走保险就没法赔,本以为交了全险就万事大吉,现在看来,修车钱他还是掏定了,这前脸撞成这样子,怎么也得两三千吧。简凡火大地把饮料瓶扔进车里,今天这一出,看似他胜利了,但仔细一算,他比人家等的时间久,晒的时间长,修车费还不见得少,完完全全的搭上时间、体力还有金钱,这样算来,蠢女人完胜他啊!
等简凡开着瘪嘴的车子去到了私人会所包间,几个损友一见他就开涮:“唉呦,埋单的人终于来了啊。”
简凡渴得没空理他们,嗓子干得冒烟,拿起桌上的啤酒就一通猛灌。
准新郎曾超顶着灯泡一样亮的光头,已经喝得有点微醺,拿着酒瓶,一手就拍了过来:“你小子太不给面子了,我这后一场单身派对,你就给我掉链子,看你小子这样,老实交代,是不是干了什么好事才过来的?”
简凡放下酒瓶,喷了口气:“撞了个笨女人,算不算替天行道的好事?”
“你看你看,我就说跟女人脱不开干系吧?”曾超哈哈大笑,搂着他脖子坐下来,没正色地调侃道,“脸正不正?激不激烈?”
简凡嘴里的酒差点呛出来:“何止激烈,碰到连雨刷和转向都分不清的女司机,简直惨烈!害得老子在太阳下暴晒成人干,回来还得去修车,你说霉不霉?超级大霉女!”
“哈哈哈,这种也就你能碰到。”
简凡没好气地看了眼嬉皮笑脸的准新郎:“不说这倒霉的蠢女人了,今天的单身派对,我们不醉不归!”
房门一开,一众美女蜂拥而入,这是一帮兄弟为快进婚姻坟墓的无色不欢的曾超准备的大礼,包厢里霓虹闪烁,音乐震耳欲聋,一众男女伴着酒精和音乐,疯狂摇摆。
第三章 高知女性也愁嫁
杨晓环急赶慢赶,终于开着屁股开花的车子回到了公司,踩着点在大家都坐定时溜进了会场。喜妆是这里数一数二的龙头婚庆企业,人多钱多,开个会跟开派对差不多,每个座位上都堆满了各种蔬菜瓜果酒水糕点,杨晓环喘着粗气,趴在一堆食物后面,不敢想自己刚才是怎么飞车回来的。
前排的露露转过头来问她:“东西拿回来了?”
“拿了……但是……”杨晓环犹豫着要不要在这个时候跟露露汇报她的新车惨状。
“那就好!”露露说完又飞快地转回头跟旁边的同事说话,根本没留意杨晓环后面的话中有话。
喜妆太子爷刘博涛一登场,全场马上掌声雷动。杨晓环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大家都想拍马屁的马到底长啥样。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位不是中午吃饭时,看她出糗的帅哥吗?我就说这新人怎么没见过,原来就是公司的新晋销售总监啊!
刘博涛不愧是在国外混过的,中英文无缝切换,幽默的话语,帅气阳光的外形,潇洒多金的身份,热情亲和的态度,迅速俘获了公司一众花痴女的芳心。
杨晓环本来属于策划部的,由于公司的新改革举措,要求策划和销售无缝对接,让策划人员也能像销售人员一样,对着客户销售展示自己的创意,所以两个部门暂时合成了一个大部门,这样一来,比杨晓环还小两岁的刘博涛就成了销售部和策划部的头。
今年是杨晓环在喜妆婚庆公司第六个年头了,名副其实的老员工,因为做事踏实,深得领导的喜欢和信任。她今日这副专业白领的模样,跟上司露露的“精心打磨”不无关系。
想起她刚大学毕业那会,为留在这座大城市,专业并不对口的她硬是进了大型婚庆公司“喜妆”。从级的文员做起,工作重点就是对内买咖啡、清扫办公室,对外到各个免费提供样品的店里提样品,初稿打样等包括但不限于如此这类的跑腿工作。
工作虽然杂了些,但相对于天天在各大招聘会场,腿都跑细了也没着没落的其他人,她的处境已经非常好了!这些体力活,对在学校时经常锻炼的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刚毕业的学生大多都是愣头青,杨晓环也不例外。露露刚开始根本不想用她这个门外汉,要不是看在她长得还不错,带出去还不至于丢人的份儿上,她也不会留下杨晓环。但后面在工作中露露又发现,这孩子不太会来事,交际能力也不行,便想要在试用期多多刁难她,让她自己知难而退,就像以前那些受不了重压,落荒而逃的新员工一样。
但让露露没想到的是,这个杨晓环比她想象的要坚韧得多。在一定要留在这个城市的超强意志力的支撑下,几乎成了勤杂工的杨晓环竟然坚挺了过来,靠着身上这股不放弃不服输的劲,终留在了喜妆。
在露露的“调教”下,杨晓环慢慢入了婚礼策划师的行。这婚礼策划师是一个易学难精的职业,硬性门槛虽不是很高,但要熟知礼仪、舞美、心理等在内的26个行业,同时,对细节要求也非常高,如拍摄机位、新人礼服的选择等都要考虑周全。
首先,优秀的婚礼策划师要策划过多场不同模式的婚礼,有很丰富的经验。
其次,要有对婚礼文化以及行业的深刻认识和理解,要有较深的文化底蕴及婚礼习俗知识。要有很强的敬业精神,并且有一定的人格魅力和亲和力。要有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性以及很好的沟通能力,用热情感染宾客,了解客户需求,才能达成合作意向,这些要求,对于刚接触这行的杨晓环来说,都并非易事。
露露是个臭脾气,一不顺心便不分场合地臭骂,因此明里暗里都曾得罪过不少人。但不得不承认,恃才放旷的露露的确是业务上的一把好手。婚礼策划师是整场婚礼是否能成功举办的重要决策人,一位优秀的婚礼策划师可以将婚礼办得相当精彩。露露在这个行业混迹多年,稳坐一姐的位置,只要她出马,多难缠的客户都能搞定。这就是为什么公司里很多人都看不惯她,却依旧干不掉她的原因。
露露虽然脾气不怎样,但对事不对人。大概是看到了杨晓环颇有几分自己当年的拼劲,看她肯学,便不留余力倾囊相授。杨晓环碰上露露这样的严师,可谓吃尽苦头,别人的要求是成为一个合格的婚礼策划师,但露露对她的要求是:要做就做一个优秀的婚礼策划师!
做婚礼策划需要的素质是沟通能力、想象能力、策划能力以及组织能力。婚礼策划首先要洞悉新人的需要。一般来说,一个内容比较丰富的婚礼需要一到两个月的策划时间。每次策划之前,要多和新人漫谈,了解他们的爱好、恋爱、经济状况以及家人想法等资料,然后再根据新人要求制作策划文案。要是新人请来的嘉宾有要求,策划师还得为嘉宾们想上点小节目,这些节目既不能过火得让新人尴尬,也不能平淡得扫了来宾的兴致。总之,要策划一场让所有人都高兴,让新人终生难忘的婚礼,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想要优秀,就要比平常人更努力,除了具备丰富的婚俗文化的经验,精通婚俗民情,还要具备好体力。从早上6点多忙到晚上9点多,不管是扎花车、接新娘还是拍摄婚礼外景、举行婚宴,或是闹洞房,杨晓环是一刻都不能休息。
除此之外,杨晓环还必须极具人性化的工作能力,和谐可亲的为人之道,能充分理解以及有为新人着想的工作态度,不但要知道怎样给新娘补妆换发型,更要提醒新人什么时候放礼花、什么时候给长辈敬茶。除此之外可能还要提醒新人父母,甜羹应该放哪几样谷物煮,教新娘的弟弟怎么背姐姐上花车等。
这所有的一切,事无巨细,杨晓环都在露露手把手的调教下,逐一上手。同时在露露的影响下,杨晓环的行事也日渐有了露露的作风,终于成为喜妆独当一面的优秀策划师。
如果说杨晓环是个完美主义者,不放心把事情交给别人,别人做完的事情自己还要再重新做一遍,做事必定要提前做计划,每步都按流程来,讨厌特殊状况和不按计划走的人。那么,露露就是杨晓环的升级版。
杨晓环是细节控,对别人经手的东西总会不放心的再三确认:“是吗?”因为这,不少同事暗地称她“事妈”。杨晓环的“事妈”作风在同事中不讨喜,但却是露露欣赏她的地方:不断确认,力求完美。
如果说露露一开始不看好杨晓环并想撵走她,那现在,她已经把这位徒弟视为自己的接班人。经过长久的接触了解,露露发现杨晓环甚至连择偶观都跟她相似。不是没有对露露献殷勤的,她身边就有一位多年如一日,想用一饭一蔬一茶的细微暖意来打动她的普通男人,但就算对方掏出心来,她也不会接受的,她想要的并非平淡是真,只想璀璨绽放。正因为这样的物以类聚,快奔四的露露和快奔三的杨晓环,才到现在都没找到自己认为合适的结婚对象。
没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不是因为对结婚对象的定义太笼统,恰恰相反,就是要求得太具体,才难以找到合适的。
从很久以前,杨晓环就明确知道自己要嫁个什么样的男人了,十九岁时,杨晓环拼命从一个小地方考到这个寸土寸金的大都市,她不想再回去,所以,她要找一个在这个城市里有房子的男人。
她从小住在狭小闷热的棚户区,晾衣服的地方就离厨房不远,衣服上常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饭菜味。有很长一段时间,她连走路都要跟同学拉开距离,以至于大家觉得她高傲,其实她只是不想别人闻到身上那股难闻的味道。
她厌恶那样的生活,希望以后自己的孩子能像那些家境优渥的孩子一样,住在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享受好的生活,得到好的教育,能有好的未来。所以,那个男人的房子不能太小,他还必须有钱,或者说能赚钱,在这个无处不消费的大城市里,他起码要年薪百万,才能让一家人衣食无忧,让她过上她想过的生活。
如果以上这些要求是出自一位普通女孩之口,那估计也就是个笑话,但从曾经的校花杨晓环的嘴里说出来,这一切,又好像变得不那么可笑了。
可就算是校花,这样的入门条件,也已经将绝大多数的追求者拒之门外了,而剩下那些入得门里的,有想当她干爹的,有想当她金主的,还有想让她当小后妈的……而杨晓环要找的,是想做她男朋友的。
这场全体大会开完,杨晓环也差不多吃饱了,主席台上说的什么她没太注意,她心里一直在纠结:一会儿散会后要怎么告诉露露,她刚买不久的新车已经完成了处女撞?
散会后,杨晓环提着拿回来的婚纱进了露露的办公室,露露正在打电话,杨晓环耐心等她讲完,才开口道:“主管,婚纱放这了,另外……我还有件事跟你说。”
露露整理桌面的文件,头都没抬:“说。”
杨晓环忐忑地张开嘴巴:“我……刚才把你的车给撞了,噢不,是有个男的,把你的车追尾了!”
“什么?!”一听这话,露露心疼得脸都绿了,这可是她刚买了不到一个月的车子啊,她爱惜得连开门都小心翼翼,她就开出去一会儿就给她撞了?
看露露变脸,杨晓环心里一沉,赶忙表态:“主管你放心,修车的钱我会负责的。”
“你可不是要负责的呀!”露露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声,末了才想起问她,“你没事吧?”
下班铃声一响,杨晓环就冲下楼,开着露露的车子上了附近的修车厂。她本着少下一趟馆子的心思让修车师傅一估价,差点没把她吓死。
师傅边说边表情夸张地用手查看车屁股的伤情:“这车的保险杠报废了,车尾箱严重变形,换上新配件加上维修的人工,紧卡紧算也要两到三千块。”
“什么?!”杨晓环惊了,那个无赖男不是说两百到三百吗?怎么到这就成了两三千?这十倍的差价,她到底要信谁?真相在哪里?
看杨晓环被价格吓到了,修车师傅缓了缓语气,循循善诱:“姑娘你是不知道,这车不便宜,这就注定了它的配件不便宜。我刚才跟你算的还是国产配件的价位,如果你要原装进口件,那价格还得再翻一倍。”
杨晓环倒吸一口气,这打劫呢?不就是个破铁皮吗?至于卖到这个价吗?所以说资本主义国家都不是好东西,低价从我们社会主义国家进原料,又高价把产品卖回来给我们,坏透了!
杨晓环脑中飞快地转动,如果修了这车,那她这个月是刚开头就成贫农了,这简直是破纪录的月光啊!但如果不修这车,露露那边她就没法交代了!
修车师傅以为她还在纠结价格,有些不耐烦了:“姑娘你修还是不修,倒是给句话啊。”
杨晓环一咬牙:“修!”
师傅眉开眼笑:“您是给现金还是刷卡啊?”
“师傅,你给便宜点呗。”杨晓环想用撒娇示弱来博点同情,能省一分算一分,一百块也是两箱泡面啊。都说长得好看的人在哪都能占到便宜,杨晓环的语气神态到位了,楚楚可怜的效果立马就显出来了。
只可惜,修车师傅只是眨了眨眼,说:“姑娘你是不了解行情啊,在我们这样的平价修车厂您还嫌贵的话,那请您先去一趟4S店打听打听价位,我保准您听了火速回来。您就放心吧,我这里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修车水平也不比4S店差,真正的谁修谁知道!”
对方小词甩得这么强硬,杨晓环也没辙了,一脸不甘地把卡递过去,讪讪地叹了口气:“今天真是起床翻错了身啊。”
给了钱还要花时间,杨晓环在修车厂饥肠辘辘地等得都快睡着了,好在这修车厂看着破烂,修车工的修车技术还是不错的,看着修缮一新的车子,杨晓环根本看不出被撞过的痕迹。拿回轻飘飘的工资卡,她心疼得直咧嘴,摸着车子的新屁股,只能不停安慰自己:千金散尽还复来。
碎碎念的杨晓环小心翼翼地开着修好的车子回到公司,生怕一个不小心又给碰着了。公司的同事早已下班走光了,看看已经暗下来的天,她本想把车子开回住处明天再开来还给露露,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万一又遇上个不长眼的,她下个月和下下个月的工资也没了。
第四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没精打采地回到寓所,杨晓环给自己下了包方便面。要说她工作这么些年,也是稍微有点积蓄的,本来这两三千还不至于让她这么手紧,但前阵子老爸的原单位集资建房,单价比市场价低三分之一。杨晓环一直想给父母换个好一点的居住环境,于是咬咬牙,把这几年所有的积蓄都寄回去付了首付,然后自己的工资再每月扣些还贷款。银行的手脚迅速,工资没到手贷款就已经扣出去了,每月除去五险一金,她拿到手的也就四千出头,现在这一修车,她连这个月的房租和伙食都成问题了。
杨晓环住在离公司大半个小时车程,一栋看起来还挺高大上的公寓里。她能住进这里,还多亏了公司的化妆师安琳。
当时杨晓环刚来公司,手里只有家里寄来的后两千块,这个钱要坚持到月底发工资,她既要吃饭又要住宿,在这个吃碗面都要十几块的城市,别说住了,光吃都熬不到月底。杨晓环知道父母赚点工资不容易,想着自己既然已经工作了,就不能再问家里要钱。
就在她开始打出租地下室小广告的主意时,公司里的化妆师安琳忽然贴出一张限公司女性的合租广告。地段好,小两房,能自己做饭,离公司还不算远,重要的是,价钱还不贵!这对杨晓环来说,无异于天上掉馅饼。
很顺利的,杨晓环就搬进了安琳租下的公寓,部门里其他的同事起初听说她跟安琳合租,都悄悄背着身子说话,她不明所以,办公室里有个热心的胖大姐,在吃午饭的时候好心提醒她:“安琳这人名声不行,但凡有点钱的男人她都想往上贴,也不管是谁的男朋友和老公,你好离她远一点。”
安琳的浪声在外让她在公司里基本没有什么女性朋友,但这对刚来公司手头拮据的杨晓环来说,被抢男友的风险相对于露宿街头的现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搬进去的杨晓环发现,安琳这人其实也还好,人吃五谷杂粮,谁还没有个缺点和脾气?单身女孩在这个城市打拼都不容易,在这个公司里,没有朋友的安琳和刚来的新人杨晓环,就这样从合租开始,成了关系也还好的朋友。
安琳近在跑私单,回来得比杨晓环还晚,听到开门的动静,杨晓环二话不说,进厨房给她下了碗加了鸡蛋和香肠的方便面。快累趴下的安琳狼吞虎咽吃完面,又把汤给喝个精光,这才放下碗筷:“说吧,什么事?”
果然都是出来混的,眼睛都毒!
杨晓环也不装了,老老实实说道:“安琳,我这个月出了点状况,交房租有些紧,你能不能先帮我垫付?我下个月一发工资就还给你。”
安琳打了个饱嗝,丝毫没有迟疑:“不好意思,我这人有个原则,帮忙可以,借钱不行。”她顿了顿,眼珠一转,又说,“这样吧,你要是真急用钱,我倒可以给你想点赚钱的法子。”
同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杨晓环以为自己跟安琳的关系,借这点钱应该不成问题,没想到对方拒绝得这么干脆,她脸上一时有些挂不住,半晌才回过神来:“什么法子?”
“有个找我化妆的模特下个星期结婚,她还差个伴娘,你有没有兴趣?”
“伴娘?”杨晓环摸了摸自己脸上因为近上火爆出的痘脸油头,心想胡蓉让她做伴娘,这安琳也让她去做伴娘,这么频繁地当伴娘,会不会影响她的桃花运啊?
看她不说话,安琳又开口:“去吧,也就顶多一天的时间,有吃有喝又有拿,多划算!”
杨晓环半信半疑:“我这样的,合适吗?”
“太合适了,你长得不错,不会丢了新娘的脸面,新娘是模特,你也不会抢了新娘的风头,你还是专业的婚礼策划师,熟门熟路。总之啊,我觉得你简直太合适了。”
看杨晓环还在犹豫,安琳打了个哈欠:“去还是不去?”
“在哪儿摆酒?”
“世纪华府”
“去!”
杨晓环终于一口答应下来,跟人伸手不如自己去赚,当个伴娘,有吃有喝还有赚,干吗不去。再说了,世纪华府的婚宴可是出了名的一绝,有品尝的好机会,她杨晓环怎能错过?
杨晓环问明了时间,模特的婚礼是在王震婚礼之前,那意思是,没做过伴娘的她,可以在这次的婚礼上做个提前演习,为下一次胡蓉给她争取到的伴娘位置做个预热,有了经验才能淡定从容,才能让旁边的抢手伴郎留下深刻印象。
工作这几年,杨晓环越发明白,找到一个符合她的要求且两情相悦的男人概率几乎等于中彩票的概率。但就算这样,她也没想过要退而求其次。合适的好男人不好找,但她依旧在找,就像彩票难中大家依然要买一样。
有人也劝她适当降低条件,趁还年轻找个未来的潜力股,杨晓环对于这种好心劝道一般是一笑了之。棚户区的生活让她看多了贫贱夫妻百事哀,现在的她只有一个想法:享福趁早,谈以后画大饼的都是瞎扯淡。一穷二白的日子她过了二十多年,在这仅有的青春年华里,她不想再找个未知数男人来白手起家。
正因为如此,胡蓉这次介绍的这个条件符合的白煜,才让杨晓环如此的上心。曾经的她也想过要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但在这寸土寸金人才济济的大都市里,说实话太难了。
她很勤奋,但多的是比她更勤奋的,她很聪明,多的是比她更聪明的,如果想要靠升职加薪过上想过的生活,基本不太可能。大都市什么都贵,她生活已经算节省的了,这些年来也就只能给父母攒了个三线城市的首付钱。
她已经快奔三了,青春易老年华流逝,她精打细算,再省也从牙缝中抠出钱来,买原价一两千,折后七八百一套的护肤品。为的就是抓紧青春的尾巴,在越来越明显的鱼尾纹出现之前,赶紧把自己嫁掉。像她这样经历了无数的希望和失望,现在无比坚信的,就是找个一步到位的男人,才是她下半生幸福的希望。
像王震这样的插单按理要排队。但有了杨晓环帮忙,事情当然快得多,只是她的职位还不足以能直接决定这件事情,得去跟露露通融。
露露一听是那个著名音乐人王震,觉得也不是个小事,照以前她就马上拍板了,但现在,她头上还有个刘博涛,只能又要上报。刘博涛一听,自己正愁如何打响接手后的营销炮,这下,机会来了,露露临出门时,刘博涛又跟她补了一句:“让接这个单子的杨晓环以后直接向我报告。”
露露一听,火就上来了,心想这是要绕开她的意思?
自从刘博涛来了以后,很多事她都不能直接拍板了,需要请示一头,估计是想法上有所不同,刘博涛对露露的很多提议并不买账,这就导致了露露的提案经常被打回来。像露露这样要强惯了的女人,面上不能反对上级的决定,只能对着手下撒气,脾气一日比一日暴躁,时不时地在办公室里大呼小叫,底下的同事都绷紧了皮干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撞在这个提前更年期的老女人枪眼上了。
正好,自从露露的车修过以后,一直小毛病不断,让她不胜其烦。今天加上这一出,她想不爆发都不行了。
“杨晓环!”露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朝走廊外尖叫。
杨晓环起了一身鸡皮,在同事们同情的眼神中,屁颠屁颠地朝办公室跑去。
“你的方案呢?”
“方案?不是周五交吗?”杨晓环摸不着头脑。
露露一听就恼了:“你就不能提前交吗?作为一位优秀的婚礼策划师,为什么要拖到后一天才交方案?就不能提前给客户带来惊喜?”
杨晓环一听就傻了,什么叫带给客户惊喜?这本来约好的事情,提前给客户,也得客户有时间过来看啊。再说这单子也不急啊,她成天忙得跟陀螺似的脚不沾地,哪有时间提前完成?当然,这些都只是她的内心活动,她胆子还没大到敢正面顶撞暴躁的露露,只能应承道:“我这就去做,尽量早点做完。”
露露气急败坏:“不是尽量,是一定!你工作积极的程度能有你奔食堂的速度,你早买上自己的车了!”
杨晓环浑身一震,又是车!果然就是车!她说这露露近怎么老是朝她使劲,杨晓环恨得牙痒痒,在心里又狠狠问候了无赖男全家。
杨晓环不想再当靶子,满脸歉意地想离开这是非之地:“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弄。”
就在她转身要走时又被露露叫住:“我话还没说完呢。”
也怪杨晓环今天点背,平时对事不对人的露露估计是被刘博涛逼得有些急了,竟然抓着她的这点事不放。
杨晓环背着身子做了个深呼吸,心里默念着一串费用清单:吃饭、租房、交通费、通信费、水电费、日用品费,还有爹妈房子的还贷款……念完这一串费用,她石化的脸又慢慢活过来,乖乖转过身子等着领导吩咐。
露露指着大办公室一侧,满是灰尘的文件铁柜:“你先把大办公室右边的顶层那一排柜子整理了,再把我这间办公室的所有文件书籍都放进去。”
“我一个人?”杨晓环看着一排又高又脏的铁柜,又看了眼露露办公室里的那堆积如山的各类杂志、书籍和文件。虽然她有力气,但有力气也不能成为干苦力的原因吧?这办公室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为什么要让她收拾?
露露不由分说:“别人干我不放心,你的方案反正也要过几天才交,闲着也是闲着,你现在就先清理吧。”
杨晓环在心里翻了一百次白眼,她闲?整个办公室就她跑来跑去,她闲就没忙人了!
心里虽然一堆牢骚,但职场就是这样,官大一级压死人,杨晓环还是照单全收了。
同事们看着露露杀鸡儆猴的样,吓得个个赶紧低头干活,生怕被她看着闲,落得跟杨晓环一样的下场。
杨晓环提着水桶去厕所接水擦灰尘,偏偏这二楼的水管今天又坏掉了,接水要到下面一楼。她气得一跺脚,提着水桶又奔向一楼,边走边想:难道更年期真会影响到性情?这几年没动过的箱子,怎么忽然要整理出来放东西,谁的东西要放里面?
忍受着厕所的气味,杨晓环接了满满一大桶水,提着水桶一级一级上楼梯,水不小心有些洒出来,惹得路过的同事纷纷侧目。
露露你这么由着脾气,你的更年期会延长的你知道吗!杨晓环心中不爽地碎碎念,随后又回过神来,不行不行,如果露露的更年期延长,倒霉的还是自己,算了算了,刚才的诅咒不算数,还是让她赶快好起来吧,她好大家才能好。
她提着满满一大桶水自言自语地回了办公室,要擦的柜子在顶上,她搬了张椅子叠在桌子上,踩上去才正好够到。
杨晓环费力掏空里面的陈年旧物,灰尘夹杂着蜘蛛网把她熏得不停咳嗽。大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一看情况不妙,纷纷躲到别的办公室去了。没有帮手的她看着一排柜子,只能下来找了个一次性口罩带上,又爬上去伸长手臂和脖子,奋力把里面擦干净。
多年不用的柜子,灰尘巨多,一两桶水根本擦不干净,她来来回回地跑了五六趟,才总算把那排柜子给弄好了。桌子上因为多次的换洗抹布已经布满水渍,杨晓环移着步子刚要下来,一不小心踩到混合了灰尘和水渍的湿滑处,脚底一滑,“哇”的一声,身体就往后倒去。
完了完了,她吓得闭上眼睛。
就在她为自己默哀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把歪向后面的杨晓环稳稳托住,顺着这股劲,她平平安安地站回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一个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杨晓环睁开眼愣了,这不是刚回国的太子爷吗?她有些不敢相信,偶像剧的剧情竟然会发生在接近三十岁的自己身上。没想到这眼睛一闭一睁,整个世界都格外美好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咳……”杨晓环刚想道谢,没想到一张嘴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咳咳咳……”一阵没形象的狂咳过后,她顶着横七竖八的乱发,眼角发红地沙哑道,“我……我没事。”别看杨晓环平日里跟露露学得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真站在这种实力雄厚的帅哥面前了,她一秒就成了大气不敢出的小女人。
一阵急促的高跟鞋敲打地板的声音,露露一阵风似的从里面的办公室里奔出来:“杨……”她叉着腰刚想嚷嚷,睁眼就看到杨晓环身边的刘博涛,露露不愧是职场老手,立马收回气势汹汹的架势,变了副优雅女性该有的样子:“晓环,你怎么了?刘总监?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杨晓环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露露,又转头看刘博涛。
“我刚来,看到这位……小环同事高空作业。”刘博涛看了眼身边狼狈的杨晓环,“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男士来干比较合适。”
露露一脸窘迫,把杨晓环拉到自己身边:“你没事吧?刚才不是让你别干了吗?你就是热心肠闲不住,有没有受伤?”
“咳咳……没,没有。”杨晓环被露露的颠倒黑白惊到,不小心又被口水呛了一下。
露露转而看向刘博涛:“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这速度,到现在还没把办公室给你收拾出来。”
刘博涛看了灰头土脸的杨晓环一眼,好脾气道:“没关系,慢慢来。”
这温柔的眼神,磁性的嗓音,再配上这帅气的外形和正义的形象,差点儿把杨晓环给看呆。
“那怎么行,下班前我一定清理出来,明天您把东西搬进来吧。”露露脸上露出的全是歉意,手在杨晓环的肩膀上用力拍了两下。
刘博涛没再说什么,点点头,跟着露露熟悉环境去了。
杨晓环呆在原地,脑子还没从刚才的对话里回过神来。露露说什么来着?搬进来?这个叫刘博涛的太子爷好好的销售部不待,以后要落户策划部?露露还要把办公室给他让出来?那意思是,他以后会天天在策划部坐班?
这消息对策划部除了露露以外的所有人来说,应该都是重大利好的福利,虽然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跟她八竿子打不着,但每天上班有帅哥看,总好过看露露那张更年期综合征的臭脸吧。
刘博涛走后,杨晓环如神力附体,等露露再回来,看到自己的东西全都被杨晓环麻利地清出了办公室。
露露脸色难看,杨晓环只能收敛着内心的喜悦,配合露露做出表情沉重的样子,把后属于露露的那把办公椅一并推了出来。
刘博涛有自己的想法,他之所以来策划部坐班,一是想熟悉一下公司的各个部门,实地了解公司的核心策划能力。二是他听说王震指明要杨晓环来做策划师,刘博涛就想借王震的名气,打响他在公司的炮。销售部和策划部靠的并不近,光靠电话和电脑交流并不方便也不全面,所以他索性在这个项目期间,先来策划部待着,等完成任务后,再回销售部。
但刘博涛只跟露露说他要来策划部,并没说项目完成了就回销售部。这下露露窝火了,她一直拼命工作,这些年来废寝忘食兢兢业业,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到了工作上,连相亲的时间都挤掉了才坐到现在的位置。原以为策划部总监的位置很快就是她的了,没想到这个太子爷放着销售总监的位置不做,非要来跟她抢策划总监的位置。
露露虽然心中不满,但刘博涛毕竟是未来老板,这家公司都是他的,一个策划总监算什么?露露敢怒不敢言,只是想到自己这一把年纪了,爱情没有,事业也到头了,谁不憋屈?谁遇着这事,更年期不提前?
策划部不比销售部,整个大办公室只隔开了一间小办公室,这刘博涛一来,露露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挪窝,跟一群手下共用一间大办公室。
第五章 狭路相逢太子爷
刘博涛来策划部坐班的天,除了移居二把手位置的露露不服,对于底下的同事,尤其是未婚女同事来说,简直是上班附加的福利,简短欢迎会上把巴掌拍得尤为响亮,丝毫不顾及露露铁黑的脸。
散会后,刘博涛点名让杨晓环进他办公室,这让一直敏感的露露再次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坐。”刘博涛丝毫没有领导的架子,指了指办公桌一侧的皮沙发,示意她坐下。杨晓环没想到自己会是个被请进办公室的人,在还没摸清眼前这位新领导的脾气秉性之前,她只能小心谨慎,等候差遣。
看她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刘博涛哑然失笑,说:“不要这么紧张,放轻松。在我这里,你不用有太多的上下级包袱,我们的目标是做好项目,以后的交流我希望都能以轻松的气氛为主。”
杨晓环扯出一抹职业笑容,尽量做出轻松的样子,对方毕竟是给她发工资的人,再轻松也得绷根弦,混了这么多年,这点数她还是有的。
刘博涛不愧是从小在商人之家长大的,商业头脑那是比一般人不知超前了多少倍。他边把玩着手中一支造型别致的钢笔,边对杨晓环说:“露露有没有跟你说,王震这个项目我会亲自坐镇,你作为对方指定的策划师,以后每一步进展都直接跟我汇报。”
杨晓环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瞥了眼落地窗外表情烦躁的露露,内心狂澜,却故作平静地应了一声。心中哀叹:树欲静而风不止,身不由己是职场啊。
按以前的规矩,像王震婚礼这种级别的策划案,一般都是露露亲自操刀,但这次,刘博涛亲自坐镇并点名要杨晓环来接手,这让一众不明真相的同事在背后嘀咕开来:“事妈这回牛逼啊,连露露都插不进腿了?”
“男人都一样,别看太子爷好像留过学见过世面,一看到漂亮点的女人照样,事妈再剩也没有露露剩啊,正常男人都会选事妈不选露露吧。”
“这人长得漂亮就是占优势,露露这回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教出徒弟饿死师傅!”
“你说这事妈运气也太好了吧?太子爷一上任就挑她做搭档,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你脑子进水吧?太子爷比事妈还小两岁呢,谁会看上一个比自己还大的女人?再说了,兔子不吃窝边草,太子爷一看就是精明人,干不出找本公司的女同事做女友这种蠢事!”
底下一片嗡嗡声,就算杨晓环想装作没听到,也还是有人要当面让她听见。刘博涛是喜妆董事长的儿子,说实话,只要是个年轻的未婚女人,看到这么个帅气的富二代,或多或少都会自动代入灰姑娘的角色扮演。杨晓环虽然也是未婚女人,但已经不年轻了,年纪大的好处就是,能让她少做点白日梦。这个年纪轻轻,刚从国外回来就接手这么大一家婚庆公司的太子爷虽然跟她站得很近,实则离她十万八千里,这种帅气又深谙投胎这门技术活的富二代,根本不是她能了解的范围,她还是现实点,等着见见那个金融小开白煜吧。
周末,安琳带着杨晓环去接私活。见准新娘娜娜之前,安琳不厌其烦地叮嘱道:“娜娜脾气不好又美到没朋友,所以才托我给她找伴娘,一会儿你见了她可不能给我丢脸,无论她说什么,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不要拒绝。”
“那万一她说要让我代替她结婚呢?”杨晓环想缓和下紧张气氛,没正经地跟她开玩笑。
安琳哼笑一声:“想什么美事呢?她可是费了老劲才把这只金龟抓到手的!”
娜娜本人姗姗来迟,正如安琳形容的一样,美到没朋友。长得漂亮的人,迟到也让人不忍责备。准新娘看了眼杨晓环,转头又特意看了安琳一眼,看到安琳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娜娜开始跟杨晓环提要求:“,你要跟我扮闺蜜,演姐妹淘,让大家看起来我们关系非常好。第二,你不能在婚礼上对我的亲戚朋友透露自己的身份。第三,婚礼当天你要随时跟进,在这之前,你要熟悉我的婚礼流程,和我联络感情。”
杨晓环点点头,这点事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事。
“我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风格的衣服、小学在哪儿读的、大学学的什么专业、我家里都有些什么人、我和新郎是怎么认识的、我们谈恋爱的过程中有哪些趣事等这些我都写在了这里,你回去在婚礼前看熟背下,必要的话,你再编一个和我认识的过程,万一有人问,我们两个人的答案得一致。”
杨晓环看着娜娜手上的一沓资料,不由在心里叹一声:看来女人无论美丑,为了嫁人,都不容易啊!
后,娜娜重点强调道:“你不能跟新郎走得太近,如果他问你事情你就答,没事就不要跟他说话,你有什么问题就找我,明白?”
这次会面,杨晓环和娜娜沟通得不错,娜娜似乎也挺满意这位临时伴娘,临出门时,娜娜转身塞给一直等在旁边的介绍人安琳一个红包,安琳喜滋滋地掂了掂,点点头收下。
这些年在职场,杨晓环养成了要么不做,要么做好的习惯。虽然只是个小兼职,杨晓环也毫不含糊,拿着娜娜给的资料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又恶补了一下伴娘要做的事情和注意事项,这才胸有成竹地等着婚期临近。
另一头的公司里,刘博涛对王震的婚礼亲自监督,杨晓环于公于私,都要在这个单子上下足功夫,她也的确下了不少功夫。一上班就把心思花在如何让王震的婚礼更牛逼更出彩上,同时也隔三差五找刘博涛汇报方案,但在其他同事看来,刘博涛进进出出找杨晓环才是重点。
杨晓环从各种能打听到王震的渠道,打听了他的兴趣爱好性格习惯,然后再各种熬夜创新做出让刘博涛点头的方案,后再拿着内部通过的方案来约见准新郎王震。
王震是个忙人,杨晓环是在一个唱歌海选现场看到正做点评嘉宾的王震的。真人比照片上黑胖不少,杨晓环心下嘀咕:看来修图不只是女星的专属和爱好啊。
杨晓环耐心地在观众席上看着王震把选手们逐个批了两个小时,终于等他从嘉宾席上下来时,她迎了上去。
“王震先生您好,我是喜妆公司的婚礼策划师杨晓环,也是您婚礼的设计师,您婚礼的策划方案我已经设计出来了,一套主方案三套备选方案,请您过目一下。”
王震手上夹着根烟,浮肿的眼泡让眼睛显得更小。他瞥了眼已经等候多时的杨晓环,语气比台上随和了些:“坐吧。”
杨晓环拿出一沓方案,开始讲解:“这是方案一,主题是爱近在咫尺。”
“我们总以为正在追逐的远方才是美好的,而往往容易忽视身边的那个人。你惦记着某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身边的那个人却在默默的付出。你受委屈了个出现,你生病了时间给你买药嘘寒问暖,而你觉得理所当然。直到有一天,她出差了不在你的身边,才发现原来你已经不能没有她。”
刚看了图片眼,王震就放下了:“太普通。”
杨晓环又打开第二个方案:“这个方案是:纯色恋人。王先生您是音乐评论家,胡小姐是歌手,光是听到你们的职业,就已经觉得是很般配的一对了。‘纯色恋人’,是一种爱的告白,纵使看过了许多美景,纵使去过了许多地方,爱情的心灵依旧纯净洁白。
“这场婚礼以欧式复古风为主,以纯净的白色为爱情宣誓,对彼此忠贞不渝。整个婚礼现场我们主打温情牌,会布置得温馨贴近生活,尽量给来宾一种美好舒适的感觉。婚礼颜色是欧式复古的象牙白色,在灯光的效果下会加上高贵的紫色以及柔和的浅黄。细节处精致优雅,整体上高贵大气……”
杨晓环话还没说完,王震咳出一口痰,吐在烟灰缸里打断她:“太花哨!”
杨晓环深吸一口气,继续打开第三个方案:“这个方案的主题是TheOne,意思就是:对的那一个。与千万人之中,寻觅那个对的人,这样的命中注定,非你不可。婚礼以欧式宫廷风为主,婚礼颜色以尊贵的红金色为基调,配以水晶灯等极具欧式贵族元素的装饰,细节之处极尽完美。整场婚礼大气典雅,浪漫高贵,还原了某一个欧洲王室的奢华盛宴,留影区我们也会设计得极具欧式宫廷的雍容华贵,大片金色布幔的运用,营造出非凡的华丽感,用花朵装饰的三道门,组成一个幸福的通道。”
王震把烟屁股摁灭,有些不耐烦了:“太浮夸!”
杨晓环硬着头皮,拿出后一个方案:“这是第四个方案,也是后一个方案,主题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不必高朋满座,不必奢华排场,只有一场简单却只属于两个人的婚礼。碧海蓝天见证结合,洁白的花朵缠绕出美丽的花门,丝带在海风中飘舞,路人随意行走,便是我们的朋友宾客,至亲的到来已经足够心满意足。这场婚礼简简单单,只有三个字——我爱你。”
王震愣了愣,杨晓环心头一喜,心想老娘熬了这么多天,做了这么多方案,就不信没有一款击中你!
没想到王震伸出一根手指,想来想去,后在方案上拍了一下:“太……太远了!”
杨晓环差点脚底一滑。
王震的职业病让他开启了批判模式:“你看你给我的这些方案,不是太花哨、太浮夸,就是太平常,太……我说你是张总介绍的那位策划师吗?我和张总是多年的朋友,你在设计我的婚礼时,能不能多走走心?”
看着自己辛苦熬夜做出来的方案被一一毙掉还被说不走心,杨晓环郁闷憋屈,真想揪着对方的耳朵吼回去:不走心的那个是你!然而事实却是,杨晓环擎着笑脸耐着性子跟对方请求道:“我刚才给您讲的只是大概,有很多的细节都没跟您解释清楚,您能否先听一下我的具体讲解?”
王震摆摆手:“我没时间,我只看感觉,我没感觉的你再解释也是白搭,你有这工夫还不如多回去再搞两个方案出来!”
对方毫无商量的态度,让杨晓环铩羽而归。
杨晓环知道王震挑剔,只是不知道他竟然这么挑剔,来来回回一共把她提交的方案否定打回了九次。看着时间一天天临近,她着急上火,嗓子疼得冒烟,还要天天晚上加班赶方案,早知道这王震要求这么多,当初胡蓉拜托的时候她就不该满口答应,现在有了刘博涛参与进来,说什么都晚了,哎!
办公室里照例只剩杨晓环一个人在加班,她手上拿王震和准新娘的合照,新娘是位年轻漂亮的新晋小歌手,两人站在一起像父女合影。杨晓环叹了口气,近老少配呈逐年上升趋势,老男人找年轻小姑娘,年轻男人也找年轻小姑娘,大家都喜欢年轻的,像她这样的大龄剩女该找谁去呢?
她随手点开助理发过来的PPT,刚看到字体和颜色就冒火了,她都说了多少遍了,四号字,宋体,黑色,边框加粗,不要出现错别字,图表要放在右边……杨晓环叹了口气,重新开始修改整个文件,她总算知道露露为什么事事交给她做了,交给别人,的确不放心啊。
静悄悄的办公室里,忽然响起一个男音:“还没走?”
杨晓环吓了一跳,刚想转头骂娘,就看刘博涛迈着大长腿跨到了眼前。
“刘总?我……快弄好了,你也加班?”杨晓环没想到这个太子爷也这么急着想做出成绩。
刘博涛很随意地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公司网速比较快,我过来组队打副本。”
副本?杨晓环不知他说的副本是什么鬼,有钱人玩的东西她不懂也正常,为了不显示无知,她干脆不接这话茬,沉默着收拾东西。
“你住哪儿?我送你。”刘博涛看了看表,有心送送这位被王震折磨惨了的员工。
杨晓环心里想着拒绝,忽然透过大楼的玻璃,看到楼下停着的那辆白色拉风敞篷保时捷911,心想这么贵的车,一定跑得很快吧?女人的虚荣跟年纪无关,当杨晓环把自己塞进副驾驶位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让她差点拿出手机自拍。
这车的速度果然没让她失望,从车里出来,杨晓环故作镇定地捋了捋被吹成棒槌把的头发,恨恨地想,要是她再年轻十岁,刚才一定不会叫得那么惨。
现在的她只想早一刻踏上结实的水泥地面,对身后那位年少张扬的飙车少年来一句:车是好车,可老娘还不想死!
看着杨晓环那张强装镇定的脸,刘博涛忍住笑,说:“多坐几次就习惯了。”
她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心想:有钱人果然不知人间疾苦,这种车是她想坐就能坐的吗?
第六章 兼职伴娘
第二天是周六,模特娜娜的婚礼在周日。结婚前一天,新娘要举办一场闺蜜桑拿会,也就等于单身派对,为了联络感情,杨晓环当然也被邀请前去。
新郎新娘都不是缺钱的主,作为伴娘的杨晓环也顺势体验了一把高消费的快感。娜娜带着她穿梭游走在各大品牌婚纱店里,不看价格只看款式,作为伴娘的她当然也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伴娘服,虽然只是租的,但有人帮埋单的感觉的确不一样。
来的人都是新娘关系不错的同事,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对比和较量。读书时比成绩,谈恋爱时比男友,结婚了比老公。杨晓环没见过新郎,只知道他叫曾超,开了很多娱乐场所,是个夜店老板。新郎的事情有伴郎担着,她只要了解新娘就行。
单身派对就相当于婚礼前的实战演习,这也是娜娜有意要考察杨晓环有没有做功课的机会。一群女人围着面生的杨晓环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娜娜平日里因为样貌出众机会就比别人多,现在又找了个如意郎君,这些个争高低的姐妹们看着,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现在看她找了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伴娘,大家铆足了劲,都在等着捉弄杨晓环,看她出丑的好戏。几个姐妹轮番着上阵提问杨晓环,想以此让她露出马脚,但杨晓环是谁?没有两把刷子,她能从一个行业小白变身女魔头的得力干将?想看她的笑话?再等五百年吧。
结合之前娜娜给她的资料和自己的自由发挥,杨晓环巧舌如簧应付自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把一众等着看她笑话的女人说得哑口无言悻悻闭嘴。娜娜之前还对这个陌生的杨晓环有些不放心,今日看了她的表现,总算可以安心等着出嫁了。
婚礼是第二天,大半夜的安琳就把杨晓环拖了起来,要先给她上妆。然后两人还要坐夜车赶到新娘的住处待命,新娘要赶在清晨六点,在教堂举行宣誓仪式。
化好妆的杨晓环再穿上租来的伴娘礼服,原本风风火火的职业女白领顿时变身甜美小公主,反差形象把给她化妆的安琳都给震住了。
“这叫原形毕露吧。”杨晓环兴奋地盯着镜中顿时显小了好几岁的美女,咧嘴直乐。
杨晓环拿着手机心情大好的不停自拍,看着紧卡紧的腰部,她提着裙子转了一圈,跟安琳夸了句:“专业化妆师化出来的妆容就是不一样啊。”
安琳也不谦虚:“那是,拿多少钱干多少活。”
婚车里,杨晓环坐在新娘旁边,虽然她化妆升了级,但同样升了级的新娘娜娜更是美艳不可方物。跟整天游走在时尚界的模特娜娜比起来,杨晓环也只能是衬托的绿叶。
娜娜特别定制的婚纱跟个超级蛋糕一样,层层叠叠又长又厚,杨晓环麻利地在后面双手用力托住新娘的六层大婚纱,娜娜这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依旧步伐优雅地走向教堂。
今天举办的是中西合璧的婚礼,新郎新娘先是到教堂,在牧师的见证下进行戒指交换仪式,随后接着换套衣服再移步去世纪华府招待宾客。
杨晓环跟着娜娜后面,拖着长裙摆慢慢走向新郎,她好奇娶到这位美娇娘的新郎到底长什么样。眼睛一扫,看到了个子不低,剃了个光头,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新郎,以及他旁边那位,扎着辫子,同样痞气十足的伴郎。
这对头型对比强烈的组合让她愣了会儿神,再定睛一瞧,那位伴郎,不就是那天追她尾的无赖男吗?她不信真有这么巧的事,但留这种假文艺长发的男人没几个,加上他那一脸的标准痞笑,八九不离十。杨晓环想擦擦眼睛再确认一下,可是手上提着婚纱腾不出手来,她只能用力地瞪大眼睛,看着对面那个穿着西装,人模人样的男人,嘴里咬着牙:“冤家路窄!”
简凡当然也看到了杨晓环,但他认不出化了妆盘了头的她,他只觉得这个伴娘也太不矜持了,当着新人的面,大庭广众之下就对他虎视眈眈,没错,就是虎视眈眈。
伴郎伴娘各自站在新郎新娘的一侧,新娘含情脉脉地看着新郎,伴娘恶狠狠地盯着伴郎。
简凡受不了她怨恨的眼神,只能转开视线,暗自思忖:这伴娘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呢?
一切井井有条按部就班,牧师刚宣布两人交换了戒指,教堂的灯忽然就灭了。时间尚早,外面和教堂里一样黑。原本安静的宾客在黑漆漆的教堂里面面相觑,这意外的情况让新郎新娘也慌了神,牧师急急地跑去看线路,杨晓环忽然灵光一现,拿出打火机,把摆在牧师讲台上的装饰蜡烛点了两根,分别递给新郎和新娘。
烛光似乎有种魔力,让原本喧闹的宾客渐渐安静下来。
杨晓环手拿一根没点的蜡烛,放在牧师讲台的中间,然后走到话筒前清了清嗓子,用温和清晰的声调大声说道:“各位亲朋好友,现在,是我们的一个特别仪式。”
人群好奇地看着他们,新郎新娘则莫名其妙地看着杨晓环,流程上根本就没有特别仪式这一项。
杨晓环接着继续说道:“新郎新娘现在手上各自拿着的蜡烛,是代表着他们各自原先的家庭,台上未点的蜡烛,代表着他们即将要组成的新家庭,现在,让我们见证这对新人把新家庭点亮的这一神圣时刻。”
新郎新娘对看了一眼,明白了这位机智伴娘的用意。各自拿着蜡烛走到新蜡烛旁,认真仔细地用手上蜡烛的火,把新蜡烛点亮。看着从弱变强的火苗慢慢跳动,两位新人表情肃穆,仔细呵护着这团代表着他们新生活的小火苗。
新人的举动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大家都屏住呼吸,生怕一不留神就错过这个有意义的仪式。
“现在,请新郎新娘吹灭自己手上的蜡烛,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脱离了原来的家庭,融入新家庭了。这也提醒你们,以后凡事要以新家为重,在新家里,你们就是彼此的依靠,以后要相互携手相互照顾,我们也祝福你们永远幸福。”
在杨晓环的讲解下,这简单的仪式变得意义非凡,新娘娜娜在吹灭蜡烛的时候甚至还哭出声来,底下的亲友们也看哭了一片。简凡有些意外地看着正主导一切的杨晓环,从她张口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认出她就是害他追尾的女人,只是今天的她化了妆,比那天乞丐版的样子好太多,让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简凡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个女人雨刷转向分不清,但她今天急中生智的表现,让他都差点忘了她是个笨蛋。
在亲朋好友热烈的掌声中,新郎挽着新娘缓缓退场,杨晓环走在后面拖着新娘的裙子,一歪头,忽然看到人群里好像有个熟悉的身影,样子像极了自己的上司刘博涛。
杨晓环心下一惊,担心自己做兼职的事被发现,她努力寻找刚才的身影,但人太多,一下又找不着了,又看了一会儿,她觉得应该是看错了,加上旁边的简凡又在身边问她修车花了多少钱,杨晓环收回找人的目光,转头瞪了他一眼:“骗子!”
她的声音太大,新郎新娘好奇地回过头来看着他俩:“原来你们认识啊?”
“不认识!”两人异口同声。
杨晓环托着裙尾跟新娘先上了车,新郎曾超悄悄推了推简凡,头朝杨晓环的方向使了个贱贱的眼色:“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的机会,等什么呢?”
简凡眼睛扫了眼车里,低低嗤笑一声:“你知道她谁吗?就是那天害我追尾的蠢女人。”
曾超顶着光头只愣了一秒,一拍巴掌:“那更要泡了,泡了才解恨呐。”
四人一起坐在同一辆加长婚车上,新郎新娘和伴郎伴娘两两相对。曾超瞄了眼杨晓环,又一脸奸笑地看了看简凡,故意咳了两声,说:“两位,我们晚上还要洞房花烛,一会儿宴席上的酒就靠你们了。”
曾超说完,故意甩了个眼神给简凡。
杨晓环没有说话,婚礼前新娘再三叮嘱,让她不要过多跟新郎接触,她也就懒得接这个茬。
简凡装作没看懂他的深意,拍了拍脚边的一打茅台:“我都把咱们要喝的白酒换成矿泉水了,放心,千杯不醉!”
杨晓环在一边不屑地撇撇嘴,果然是个骗子!
曾超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光头。
世纪华府的婚宴百闻不如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它不但材料名贵味道鲜美,而且每道菜都是新鲜食材现做上桌,提前一天甚至几天做好放在冰柜里的那些个婚宴,根本无法与其相提并论,这也是世纪华府宴席昂贵的原因。来到这里的杨晓环发现,原来这个城市里的有钱人这么多,多到连吃这么贵的东西都要排队预约,听娜娜说,她订到这个婚礼宴席也是排了几个月的队才排到的。
主桌上,娜娜是模特,饭量本就超小,才舔了几口就饱了。新郎估计有点紧张,满桌的菜也不知道要吃哪个,干脆扒了两口白米饭就撂筷子了。伴郎简凡一会儿要喝酒,抓紧时间装些垫底的东西,而杨晓环坐在满桌的山珍海味面前,从个菜开始,一个不落吃到后一道。简凡次看到吃婚宴吃得如此豪放的伴娘,看她筷子不离口的吃饭速度,惊讶之余,不由担心她身上,那件看似小一码的小礼服来。
觥筹交错,宾客们吃得尽兴,而新人这桌,估计就只有杨晓环一个人吃出了饱嗝。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开始了敬酒敬茶仪式。
拿着自备的酒瓶酒杯,简凡和拿着茶壶茶杯的杨晓环并排站在新郎新娘的后面。前面几桌年纪大的长辈亲戚,本着给小辈留体力的体恤,都让新郎轻松混过去了,可到了后面的损友团,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
虽然新郎都提前打过招呼,但这显然没什么用,这群损友们怎能轻易放过光明正大的整人机会?朋友不就是用来整的吗!
一群损友偷偷换掉简凡的酒瓶酒杯,用白酒对雪碧,对词行令,每人都要跟他碰一杯。一桌下来,酒量一般的简凡已经脚底发飘,等到了尾声,所有东西在他眼里都已是成双成对。看伴郎摇摇欲坠,新郎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亲自上阵了,在一众亲朋好友的闹腾中,新郎眼看也左右摇摆了。
新娘娜娜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她可不想今晚就守在烂醉如泥的丈夫过洞房夜。眼前也就只有杨晓环在身边,虽说新娘在婚礼前跟杨晓环说不用她来喝酒,但现在情况突变,看娜娜六神无主的样,杨晓环干脆利落地接过灌新郎的杯子,仰头就喝了起来,多亏了之前吃的那一肚子饭菜,现在几杯烈酒下肚,竟然脸不红心不跳。
前面经过伴郎和新郎的奋战,已经放倒了不少灌酒的损友,杨晓环的这一圈对饮,把仅剩的几个也喝趴了。娜娜瞪大眼睛,感激地抱住打着酒嗝意犹未尽的杨晓环:“姐们儿,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有了晓环的挺身而出,新郎总算能保存了颜面,杨晓环握着酒杯满场巡游找对手,大有喝遍全场无敌手的架势。而原本负责挡酒的简凡,早已被扶到桌边,歪躺在两张椅子并起来的临时“床”上,就地休息。
酒足饭饱,众人逐渐离席,忙着做收尾的新娘和自身难保的新郎根本顾不上已经倒下的伴郎,娜娜只能再次拜托杨晓环,让她把简凡送回家。
“我去!我不认识他,更不认识他家。”杨晓环抗议。
“去就行。”娜娜根本没听完杨晓环后面的话,手忙脚乱地忙收尾去了。
“我……”杨晓环独自在原地凌乱。
酒劲上来,简凡自说自话满脸通红,像挺尸一样躺在椅子上。杨晓环看四下无人,想偷偷拿了自己的东西,赶紧离开宴会厅,却怎么找也找不到自己的包包。正着急呢,抬眼一看,自己的包包被简凡当成了枕头,正枕在脖子底下。
她小声骂了句,慢慢走过去,用力抬起他的脖子,想把包偷偷抽出来。没想到这喝醉的男人不是一般的沉,杨晓环只能加大力气,把简凡用力抱住,腾出一只手慢慢探他头底下的包包。
醉得迷迷糊糊的简凡只觉得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把他环了起来,他还以为是自家床上的大被子,顺势就抱住了这个又软又弹的物体。杨晓环全身一震,这个死无赖竟然还抱紧她了,她一手抱着他,一手抽着包,根本腾不开手去拨开他八爪鱼一样的四肢,这样的拥抱在外人眼里看来,要多亲密就有多亲密。
杨晓环咬着牙在心里又骂了句,等她小心翼翼地把包包完全抽出来后,故意把简凡的身子又往上抬了抬,才用力放手,简凡失去了支撑力,被重新斜摔到椅子上,他半梦半醒中揉了揉被撞疼的脑壳,眯着眼睛嘟囔了两句,酒劲太猛,又睡过去了。
杨晓环整理了一下被他抱得有些移位的衣服,嘟囔了几句,拿着包包抬腿就走。
刚到大门,一个服务生领班追了出来:“小姐,您等一下,您落了东西。”
杨晓环左右检查了一下:“落了什么?”
“您落了……您的男朋友。”
杨晓环一头黑线。
“我不认识他,他不是我男朋友。”
服务生才不管她是真不认识还是装不认识,反正刚才他看到两人深情相拥,如果这人她不带走,他就要加班了。
“小姐,我们店不是通宵营业的,您把人放在这里,我们没法下班啊,请您理解体谅,把人带走吧。”
“我真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住哪儿,来参加婚礼的不是还有其他人吗?你找别人吧。”杨晓环把包包往肩膀上一挂,说着就要走。
服务员拦在前面:“办婚礼的新人都已经结账走了,其他的人我不清楚,我只看到您刚才和他……抱一块了。”
“我……我刚才那是拿包,他垫身下了。”杨晓环指指手上的包,看对方依旧是一脸不信的表情,忽然有种浑身是嘴也说不清的无力感。
她朝服务生两手一摊:“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了。”
“要不,咱……去问问那位先生?”服务员坚信酒后吐真言,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杨晓环想也没想:“好,你去问他啊。”
服务生精明,俯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那请您也跟我一起过来吧。”
杨晓环没法了,只好跟着他又回到了宴客大厅。
“先生您醒醒。”服务生晃了晃简凡的胳膊。
“嗯?”简凡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朦朦胧胧中,看到脸都皱到一起的杨晓环正叉着腰站在他前面。他忽然一咧嘴,抬起胳膊摇摇晃晃地指着她,嘴里含含糊糊嘟囔着:“笨……笨女人。”
杨晓环发根一凉,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慢慢往后退,想趁机溜掉,但久经沙场的服务员们早就站了过来,断掉杨晓环的去路。
“小姐,这位先生好像认识您。”领班堆着笑脸,言下之意就是:别磨蹭了,我们还等着下班呢!
迫于众服务生的压力,杨晓环只能自认倒霉,领班招呼同事一起架住踉踉跄跄的简凡,把两人送到了门口。
晚宴结束,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小雨,打车的人很多,因为多了个拖油瓶,前面来的几辆车都被其他眼疾手快的客人给抢了,她只有懊恼地在原地干跺脚。
第七章 见你就倒霉
雨越下越大,杨晓环穿着露肩的小礼服已经有了凉意,她这人什么都不怕,就怕吹风着凉。今天为了臭美,她就没带外套,本想宴会一结束就能嗨皮回家,谁知道又被这个死男人赖上,真是旧账未报又添新仇!
服务员把简凡架在酒店的门外转身走了,简凡看着鼻涕快要滴出来的杨晓环哈哈大笑,杨晓环白他一眼,不顾形象用手背抹掉鼻涕。一会儿工夫又来了辆空车,这次她锁定目标毫不犹豫,在一众等车人的面前,爆发了洪荒之力,一个转身伸手,把摇摇晃晃的简凡给架到了自己肩上,一路拖拽着这个大男人,小跑着奔向不远处的计程车。
简凡虽然精瘦,但一个快一米八的男人怎么说也有一百三四十斤,就算是男人架着他,也不见得轻松。眼前不过一米六出头,穿着高跟鞋和小礼服的杨晓环,却自己架着这个比她高一头的大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抢到了计程车,这种真汉子行为,彻底把一众等车人给震了。
杨晓环把简凡塞进后座,自己才坐到了副驾驶上,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霸气十足地对着看呆了的司机发号施令:“开车!”
“小姐,请问您要去哪儿?”司机对这位怪力女汉子显出恭敬之色,问得小心翼翼。
“去……”杨晓环脑中一片空白,指向前方的手指缩了回来,她怎么知道他住哪儿啊?思索片刻,她只能先找出电话,拨给正洞房花烛的娜娜。不出所料,关机!这样的雨夜也不能在这干耗啊,无奈之下,杨晓环只能先把人带回自己住的地方。
安琳不在家,晓环把醉得一塌糊涂的简凡一把撂倒在客厅的沙发上,自己洗澡去了。
洗完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杨晓环披头散发的裹着睡袍抱着电脑,刚想点开狗血连续剧,老妈的QQ头像就一闪一闪的。
靓妈:“上哪儿疯了,这么晚都不上线,害我等这么久。”
风一样的女子:“啥事?”
靓妈:“近怎么样?男朋友的事有影了吗?”
风一样的女子:“您前天不是刚问过吗?怎么才隔了一天又问?”
靓妈:“扑哧,我着急了,那什么,有没有什么好消息要跟我分享?”
风一样的女子:“……我想想。”
靓妈:“那就是没有咯?”
风一样的女子:“……是。”
靓妈:“听你爸说你近在偷偷减肥?”
风一样的女子:“……为了看起来苗条些。”
靓妈:“那掉了几斤?”
风一样的女子:“……没掉。”
靓妈:“点开视频我看看你。”
风一样的女子:“干吗?”
靓妈:“看看失败的人生长啥样。”
风一样的女子:“是亲妈吗?我是你们充话费送的吧?”
靓妈:“不是亲妈才不会半夜找惊吓,麻利点,在线等!”
杨晓环叹了口气,关掉刚播完三百六十秒广告的电视剧窗口,今晚的娱乐时光看来是泡汤了。
刚连上视频,电脑里就传出老妈喜笑颜开的大脸和高分贝的招呼声:“女儿啊,你快过来看看,你那没眼光的爸刚给我买的新外套,你说这枚红色是不是有点老气啊?一点不衬我雪白的肤色,穿上都老了十岁……”
杨晓环翻翻白眼,她就知道,老妈是无事不Q她,老在她这个光棍面前秀恩爱晒甜蜜,也不怕她这个女儿想不开,果然是亲妈啊。
整个屋子都是老妈哈哈哈的回音,她只能把音量又降了两级。听着老妈絮絮叨叨对老爸的甜蜜责备,她的肚子忽然一阵翻滚,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不过了,每次着凉就会中招。
看老妈还在兴致高昂地絮絮叨叨,她实在忍不住了,都来不及跟视频里的老妈说一声,夹了卷纸就冲进了厕所。
兴致勃勃地摆弄着衣服说了一大顿之后,杨妈才发现对方没了声音,再一看视频窗口,女儿早已不在床上。这死女儿,越来越不尊老了。杨妈骂骂咧咧刚想关掉电脑,忽然眼前的画面一闪,一个穿着西装,帅气高瘦,绑着头发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进了自己女儿的房间。
杨妈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一把扯过老伴,两人几乎把脸都贴在了电脑屏幕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儿房间里这位陌生男人。
“这个装成女人样子的男人是要偷东西吗?”老头很担心自己的闺女,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杨妈一把夺下手机,白了他一眼:“你看看那屋里,除了砖头,还有什么可偷的?”
“难不成是男扮女装想骗咱闺女?”老头急了,站起来就要给女儿打电话。
“你动点脑子吧,人长这么高大帅气,怎么装女的?再说了,咱女儿傻到连男女都分不清了吗?”
“那……那你说他一个大男人,大晚上的跑咱女儿的房间里,他想干吗啊?”老头不明白了。
“喂,就是你,拿水杯的那个,你谁啊?”杨妈拿起话筒,对着电脑里的简凡,高声喊了起来。
简凡正喝水,被这忽然响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嘴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他拿着水杯环顾了一圈,后才发现,是电脑里的人在跟他说话。
杨晓环在厕所里稀里哗啦地一阵长吁短叹过后,才扶着墙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这闹肚子不是病,闹起来真要命,先不说这肚子的绞痛,光是那味道就够人受的,加上她今晚吃的尽是高蛋白和重酒精,那味道,绝了。
等她总算一身轻松地推门出来,就听自己房里传出一堆人的声音。她正纳闷,走进一看,喝醉的简凡跟话痨似的,正舒服地躺在她床上,跟她的爸妈在兴致勃勃地吹牛聊天,整个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杨晓环一头黑线,赶紧过去把视频给断了,聊得正嗨的杨爸杨妈还没反应过来,屏幕就从女儿那张大脸变成了黑屏。
“你在这里干什么!”杨晓环指着脱了外套,披着被子舒舒服服躺在她床上喝水的简凡怒问。
简凡摇头晃脑地举起杯子:“喝……喝水。”
杨晓环刚想发飙,老妈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声音里全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女儿啊,你可真有能耐啊,瞒我们瞒这么久。”
“误会,您听我解释。”
“人都上你床了还解释啥?找个时间赶紧领回家给我们看真人吧,小伙不错,我和你爸挺满意,我们搞不明白的就是,这么好的小伙咋会看上你呢?”
杨晓环怒喝:“是亲妈吗?”
“我已经快有半个亲儿子了,女大不中留,简凡刚才已经跟我们说好了,要过来看我们,你麻利点把事情提上日程,别让这个瞎了眼的好青年给跑了。”
“简凡是谁?我告诉您,您女儿不认识他!您啊就别乱操心了,洗洗睡吧。”
挂了比后妈还后妈的亲妈电话,杨晓环红着眼把又呼呼大睡的简凡用力摇醒:“你刚才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简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脸无辜的表情,根本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杨晓环气得一把扯过他衬衣的领子:“你是不是跟他们乱说了?”
简凡摇摇头又点点头,忽然一仰头,咕噜一声响,酒精混着饭菜像地下喷泉似的,一下就从他嘴里涌了出来,立在他面前躲闪不及的杨晓环,被结结实实吐了一身,而始作俑者除了嘴巴边沾了点,身上竟然完美避开了。吐完舒服了的简凡,顺手用被子擦了擦嘴边,重新摔在床上,头一歪,又睡过去了。
杨晓环彻底抓狂了,顶着一身酸臭味,她真后悔没有把这个死男人直接丢街上。烦躁不安的她掏出电话打给安琳,电话没人接,又拨给洞房花烛的娜娜,依旧是关机。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男人,她真是欲哭无泪,只能把又睡死过去的简凡拖回到沙发上。
在酸臭的气味中,杨晓环忍痛把身上这件喜爱的真丝睡袍扔进了垃圾桶里。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每次碰到这个倒霉的男人,她总是要劳神破财,难道扫把星就长他那样的?
大半夜的,杨晓环又是洗澡又是拖地又是换床单,折腾了大半宿,终于把屋子里的酸臭味给清掉了,刚躺下没多久,电话又响了。
迷迷糊糊的接通电话,老妈的声音马上传了过来:“女儿啊,妈激动了一夜没睡觉,我就想啊,今天不是周日吗?择日不如撞日,你今天就把他带回来吧。”
晓环二话不说摁掉电话:“你就想吧。”
等杨晓环再次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客厅沙发上的人变成了安琳。
她揉揉眼睛:“回来了?”
安琳颇为玩味地走过来盯着她:“那位伴郎在这睡了一晚啊,今早走的时候让我谢谢你来着,对了,你没什么八卦要跟我说说吗?”
杨晓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简直太有了!对了,人呢?”
安琳顺手给她递了杯柠檬水:“我回来的时候正撞到他离开,不错啊,以前还觉得你挺保守,现在看来,还是了解不够啊。”
“咳咳咳……”杨晓环被水呛得咳嗽连连。
安琳边眨眼边给她递纸巾:“怎么样,刺激吗?”
“什么刺激?”
“帅哥晚上看到卸了妆满脸痘的你,难道不刺激吗?”
杨晓环张了张嘴,听出她话里玩笑的意思,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跟他是冤家路窄。”
“是吗?这么说你们早认识了?一起做伴郎伴娘,还挺有缘的呀。”
杨晓环把纸巾一扔:“有缘个屁,以后好别让我再碰到他!一见他就倒霉。”
安琳靠着杨晓环坐了下来,一脸好奇地碰碰她:“我说,你俩昨晚孤男寡女的……”
“打住!孤男寡女不假,但不是共处一室,我跟他只会是冤家对头,没有别的可能。”
安琳撇撇嘴:“话可不要说太早,都说夫妻是冤家,昨晚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只有你把他捡回家?”
也不知为什么,一听别人把那个衰神跟自己扯在一起,杨晓环就特别激动,开始认真解释:“昨晚他喝醉,娜娜拜托我送他回家,我不知道他住哪儿才把他带回来的,谁知他就是跟我犯冲,吐了我一身不说,还让我妈烦了我一晚,你说,这种人,我怎么可能跟他……”看着窃笑不已的安琳,杨晓环总算明白了,她这是在耍她玩呢。
“哈哈哈,我就这么一说,看把你急得!”安琳笑得花枝乱颤。
杨晓环扑上去作势要掐他,安琳边笑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鼓鼓的红包,举在手中,见了红包的杨晓环直接略过安琳,眼里全是可爱的人民币。
安琳笑嘻嘻地跟她说:“娜娜对你很满意,特地给你封了个大红包。”
杨晓环没想到做个兼职,一天的酬劳就跟她大半个月的工资差不多。她美滋滋地数出大半递给安琳:“谢谢你安琳,这是这个月的房租。”
安琳收了钱,顺势躺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慢悠悠地看着手拿红包的杨晓环说:“一句谢谢管什么用啊,我午饭还没着落呢,怎么样,赚了钱,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顿好的啊?”
杨晓环看了眼仅存的几张票子,痛快地一挥:“走,请你下馆子去。”
两人打车来到老城区,在杨晓环的指引下,计程车在一个两层的旧式小楼前停了下来。
站在有些简陋的小店门口,安琳扶了扶眼镜,念着小楼门上的牌匾:“咖啡烧饼?”
杨晓环得意一笑:“别看貌不惊人,这家店能排进我的美食列表前三名,好吃不贵,这家可是我找了好久才发现的,里面的味道,包你吃过难忘。”
安琳撇撇嘴,有些不满意,原本以为能宰她一顿贵的,没想到却是这种破地方。来都来了,她只能皱着眉,跟着杨晓环走进了这家只有八张桌子的小店。
小店不大但很干净,墙上是老式的青砖,配上全木的桌椅和绿植装饰,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店里的每张桌子都看似随意实则讲究的摆放着,每桌之间都有镂空的木质格栅遮挡,保证了私密性又营造了氛围。墙上挂的装饰物是各地的特产纪念品,估计都是店主外出旅行时的收获。
小店一共两层,二楼不对外营业。不知是因为时间不对还是店门太偏僻,里面并没有其他客人,两人刚进去,一位六十岁出头,烫着方便面头的微胖女老板就笑眯眯地端茶过来了。
“菜单呢?”安琳环顾四周,左看右看不见菜谱。
“你刚才不是看过了吗?”杨晓环轻车熟路地喝了口茶。
“啊?我看过了?我什么时候看的?”安琳一头雾水。
“你刚才还读了不是?”杨晓环提醒他。
“啊?”安琳一头黑线。
“咖啡……烧饼?咖啡还能就烧饼?这店就只有咖啡和烧饼?”安琳一脸嫌弃,心想这店主估计是个奇葩,更奇葩的是,竟然还有杨晓环这样的拥护者。
“杨晓环!你逗我呢吗?我饿着肚子大老远跟你跑这么远,你就介绍我吃这个?”安琳一脸不满。
“你先尝尝。”杨晓环熟门熟路地打招呼,“老板,老样子,四个套餐!”
安琳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迅速上桌的四个铁搪瓷杯里的咖啡,四个巴掌大,烤得金黄色鼓鼓胀胀面上带芝麻的大饼,问:“这是什么?”
“咖啡和烧饼啊”杨晓环拿起一个,津津有味地啃起来。
“我问的是为什么是四份?”
“你吃一份我吃三份,如果你坚持不吃,那我就吃四份。”杨晓环答得一脸理所当然。
安琳瞪她一眼:“吃这么多,也不怕撑着!”
杨晓环没空理她,满脸享受地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就是这个味儿。”
摸着咕咕乱叫的肚子,安琳犹豫着拿起一个烧饼:“真这么好吃?”
“不是真这么好吃,是好吃到流泪,讲真,如果这家厨师是个男人且没结婚,我都想嫁给他了。”
安琳撇撇嘴,恨恨地咬了一口。
只一口,安琳就把两个烧饼划到了自己面前,看着搪瓷杯里黑亮黑亮的咖啡,她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笑了,又把桌上的两杯咖啡移了自己的阵营里。
“小心别撑着!”杨晓环边护着自己的食物边把话丢回给安琳。
两人吃饱喝足,烧饼和咖啡好吃是好吃,但对安琳来说,还是觉得这一顿自己吃亏了,于是临走之前,招呼老板说:“再给我来十个套餐!”
杨晓环瞪她:“十个套餐?”
安琳往嘴里丢了颗口香糖:“我打包回去当晚饭,还有明天的早饭和午饭!”
杨晓环心中有些不快,把仅剩的几张票子全掏出来,跟安琳住一起这么久,房租水电费她每次都是按时交付,两人也从没因为经济有过争吵,平时也因为工作忙,极少一起出来吃饭或是聊天。这次一起吃饭,让她对这个室友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第八章 白玫瑰与红玫瑰
周一刚上班,杨晓环就接到王震的邮件,否了她上周末发过去的,不知道做了第几套的策划案。就在杨晓环要抓狂发疯的时候,那位尖酸刻薄的音乐评论家忽然又打来电话,说方案定下来了,就要那款普通、平常、没特点的草坪舞台方案。
杨晓环这下真抓狂了,整人也不带这么玩的吧?为了满足他那所谓走心有创意的需求,她这段时间全是绞尽脑汁各种脑洞大开,设计了很多连自己都吓一跳的方案,到头来,他只要那款普通的草坪婚礼?
如果不是看在胡蓉和金融小开这个伴郎的面子上,杨晓环打死也不想给这个王震的婚礼再添砖加瓦做什么伴娘了。
在这个城市里,杨晓环有个四人姐妹团:她,胡蓉,张檬和文静。四人都是大学同窗,当年她们因为感情好长相佳,被一群男生冠名为四朵金花。
四朵花毕业后各自散落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抽出空来聚一聚。在这次的聚会上,杨晓环在胡蓉面前把王震好一顿说,搞得胡蓉也不好意思了,用刚做完镶钻美甲的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杯花茶递过去打哈哈:“消消气,好事多磨,你要是真因此能跟金融小开成了,也不算白忙活一场,对吧?”
说到白煜,杨晓环在胡蓉跟她提了这个人后,的确上网查过这位金融精英的百科,长得还挺沉稳周正,名字后面缀着一堆让人眼花缭乱似懂非懂的头衔,叫人不明觉厉。
杨晓环有些将信将疑:“我查了一下,看到他的介绍好像还挺厉害,你说他从老家来这里时间也不短了,就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这正常吗?”
胡蓉喝了口茶,慢悠悠地撩了把新烫的大波浪发型,说不出的风情万种。老实说,她的五官赶不上杨晓环,但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媚态,却是极撩人的。她看了杨晓环一眼,说:“怎么不正常了?条件越好的人越挑,他眼光高,看不上一般的女性呗。”
染着一头紫红色短发,穿衣打扮犹如日漫里的中二少女般的张檬着急插话:“条件管什么用啊,关键是人怎么样。”
胡蓉放下杯子,不以为然:“条件怎么就不管用了?条件不达标,谁还浪费时间看人啊?”
杨晓环看了眼张檬,也跟着问道:“那这白煜,你了解吗?”
胡蓉好笑地看着她俩:“我也就听老张提过他,怎么可能了解他?了解这种事,不是等你们认识了,你自己去做的吗?”
杨晓环想想也是,扯扯嘴角:“也对,不用做无用功,说不定见了以后根本就不用了解。”
张檬一脸不懂:“为什么?”
杨晓环轻笑:“还能为什么,他没看上我或者我没看上他呗。”
胡蓉转了转手上一克拉的钻戒,说:“你怎么说也是曾经的校花,就不能有点自信。”
杨晓环自嘲地哼了两声,她这校花现在都成笑话了。
一旁梳着马尾,沉默半天的文静忽然开腔:“胡蓉,你……就打算一直跟着那个姓张的老板?”
胡蓉一愣,大大方方“嗯”了一声。
张檬在桌底轻轻踢了文静一脚。
“你踢我干吗?”文静不满地看了眼张檬,张檬张了张嘴,对文静的不识时务有些恼:“我看你脚上有只苍蝇!”
胡蓉心知肚明,扯扯嘴角:“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既然跟老张在一起,就不怕别人的说三道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比你牛逼比你过得好的人,都没空理你,那些一天天瞎哔哔的,都是要啥没啥的穷逼混子。”
众人沉默了几秒,文静还是不死心:“以前学校里的那个张鑫,我前两天碰到他,他……好像还想着你。胡蓉,你们好了四年,他之前对你好成那样,你真的一点都不留恋这段感情?”
胡蓉低声轻笑:“对我好又能怎样?感情能当饭吃吗?两个穷得叮当响的人,饿着肚子能谈出个山珍海味来啊?你和张檬就是太理想化了,我和晓环的想法一样,要找就找个有钱的,或者是有能力赚钱的。人生苦短,我只想让自己以后的日子过得舒服些。老张现在有钱对我也大方,这就行了,过日子不就图一身心享受。”
胡蓉说完,撩了一把额前的头发,那颗巨大的钻石熠熠发光,衬得胡蓉春风得意。她呷了一口茶,随口反问文静:“你怎么样?跟王正还好吗?”
一提到自己的男友,文静的声音就低了下去:“近他又跳槽了,找了个新工作,虽然工资才有原来的一半,但潜力大,我觉得只要他这次应该能好好干……”
“你觉得你觉得,他就是被你惯的!”胡蓉忍不住提高音量打断她,“我都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跟着他住城中村。”
一旁的张檬挺身帮着文静说话:“这就是爱情啊。”
胡蓉愣了几秒,毫不掩饰地大笑,杨晓环虽然也觉得可笑,但终究是没有笑出来。对于像文静这样,能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女孩子,杨晓环是既不能理解又有些佩服。此时她只觉得心头有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她羡慕,错愕,不解,又混杂了丝淡淡忧伤,她知道,自己一辈子可能都谈不了文静这样的爱情了。
像杨晓环这样,孤身一人在这个大都市里打拼的女孩,苦累辛酸自不必说,正因为有了这些闺蜜姐妹们,她才有了个可以暂时依靠和倾诉的肩膀,毕竟抱团取暖,总要比独立寒风要温暖得多。
这些年来,四姐妹一直保持着紧密联系有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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