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41146978
《高老头》是法国文豪巴尔扎克的长篇小说代表作。小说以19世纪初巴黎某贫民区一间公寓的两名租客——父爱的典型高里奥大爷和向上爬的典型大学生欧金·拉斯提雅——的“死亡”与“新生”为双线索展开叙事,塑造出了沃克公寓这个底层社会大熔炉中一系列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巴尔扎克素以深刻的洞察力、辛辣讽刺的笔法著称,在这部他的长篇小说代表作中他批判了当时法国资本主义社会人与人之间赤裸裸的金钱关系,向读者展示出一幅幅巴黎社会物欲横流、*丑陋的人情画面,对于今天的读者仍具有现实反思意义。我国著名翻译家许渊冲先生倾力翻译,力求还原原著原貌,为读者提供了欣赏研读《高老头》的优秀译本。
目录
一? 沃克公寓………………………1
二? 贵族之家………………………46
三? 花花世界………………………77
四? 亡命之徒……………………129
五? 高家二女……………………177
六? 老人之死……………………220
译者后记…………………………243
“不要惹得我动肝火!”沃特能回答说,“今天早上天气不冷,
我们坐到那边去好不好?”他指着那几个绿漆的凳子说,“那边人家听不见我们的话。我要和你谈谈。你是一个好样的小伙子,我对你并没有恶意。我喜欢你,说假话的人遭天打雷劈!我用‘沃特能’的名义起誓。为什么我喜欢你呢?我这就来告诉你。等一下,我敢说我了解你。你似乎是我造成这个样子的,我可以向你证明。把你的钱包放下来吧。”他指着圆桌子说。
拉思提雅把钱包放在桌上,坐了下来,心里七上八下,莫名其妙,好奇心发展到了高峰,不明白刚刚还要打死他的人,怎么忽然一下转变态度,仿佛要做他的保护人了。
“你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或者现在做什么吗?”沃特能接着说,“你的好奇心太重了,小伙子。得了,静下来听我说。你要听到的事多着呢!我有过不走运的时候。你先听我说,然后再问你的。我过去的生活用几句话就可以概括。我是谁?沃特能。做什么事?喜欢什么就做什么。就是这样。你要知道我的性格?对我好的人,我就对他好;和我交心的,我也和他交心。对这种人我无话不说,他们可以踢我两脚,我也不会警告他们:‘当心我的拳头!’但是说句不好听的话,谁要来找我的麻烦或者要和我过不去,我对他就会像个魔鬼。我可以老实告诉你,我不在乎送人归天,这容易得像……”说时他吐一口涎水,“不过这种事总得有个正当理由,不是万不得已不能动手,干起来你们会说我是个特技演员。不要以为我在吹牛,我读过《塞利尼回忆录》,而且是意大利原文本。我从这个胆大包天的意大利人那里学到了‘替天行道’,天道就是运气不好的人活该倒霉。但是美的东西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讨人欢喜。难道‘以一胜多’不是很美的一场比赛吗?我思考过现在社会的混乱状态。小伙子,决斗是小孩子的玩意儿,是蠢人做的蠢事。两个人活得不耐烦了,为什么要碰运气来决定谁该死呢?决斗吗?你猜铜币是正面还是反面?这两样还不是一样的?我能连开五枪击中核桃尖儿,一枪接着一枪,而且是在二十五步以外!有了这点小本领,总以为在决斗中打倒对手不成问题。那好,我向一个二十步外的小伙子开枪,居然没有打中。那个小伙子一辈子也没有玩过手枪,但是,你瞧!”这个古怪的沃特能解开他的背心,露出了熊背似的毛蓬蓬的胸膛,中间却有一小撮既难看又吓人的黄毛,“这个次开枪的小伙子居然一枪把我的皮肤烧伤了。”他把拉思提雅的手指按在他胸膛的伤口上,“不过那个时候我还年轻,大约就是你这个年龄,二十一岁。那时我也相信一些东西,相信女人的爱情,相信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傻事。我们不是要决斗吗?你也许会打死我。假如我倒在地上,你又在哪里呢?要逃走吧,逃到瑞士去?靠你爸养活你?他的钱也不多啊!我来向你说明你现在的处境。我能说明因为我比别人高明,在研究了这里的情况之后,我看出了你只有两条路好走:不是稀里糊涂地服从,就是反抗。我什么也不服从,这不是很明显的吗?至于你呢,你知道你现在需要什么吗?你急需一百万法郎,而且要马上弄到手,才能再这样走下去。否则,就只好带着空想的脑袋,沿着圣克鲁的流水浪荡度日,看看是否有一个至高无上的救世主来救你。不过不要紧,这一百万,我可以给你。”他停了一下,瞧瞧拉思提雅。
“哈哈!看起来你对沃特能这个小老头好一点了。听到了我这句话,你就像一个年轻小姐听见情人说‘晚上见’一样,马上打扮起来;或者像喝过奶的小猫一样舔舔嘴。得了,我们两个来谈谈吧!我先给你算算账,年轻人,你家里有爸爸、妈妈、姑姑、两个妹妹(一个十八岁,一个十七岁),两个弟弟(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岁)。姑妈管你妹妹。本堂神父教你弟弟拉丁文。家里吃栗子粥的时候多,吃白面包的时候少。爸爸爱惜短裤,妈妈舍不得添置冬天的袍子和夏天的衣裳,两个妹妹有什么穿什么。我什么都知道,我也在南方待过。情况就和你家一样,每年的收入只有三千法郎,而且还要给你一千二百法郎。家里有个厨娘,有个用人。总得维持面子,你爸还是个男爵呢。至于我们自己,各人都有各人的打算,有玻瑟昂家帮忙,我们没有马车也得走去。既然想要发财,我们吃的是沃克大妈的家常便餐,喜欢的却是圣日尔曼富人区的豪华酒宴,睡的是木板床,却向往高级住宅,我不怪你痴心妄想。我的小伙计,要有雄心大志,并不是每个人都敢想敢作敢当的。你去问问女人要什么样的男人,要敢有所作为的。有作为的人腰杆子比别人更硬,血里的铁质更丰富,心也更加温暖。一个女人健康的时候多么幸福,多么美丽,所以也喜欢健康有力的男人,哪怕给他压得筋疲力尽也心甘情愿。我数了数你的欲望,再向你提问题。问题是我们饿得像狼,牙齿尖得像刀,要拿什么来下锅呢?首先要啃《法典》,这并没有什么趣味,也学不到什么东西,却不得不啃。那好,啃了《法典》可以去当律师,然后当个法庭庭长,把一些可怜的穷人送进监牢。他们并不比我们更坏,不过他们肩膀上烙下了‘劳改’字样,他们一坐牢,有钱人就可以放心睡大觉了。这并不是说笑话,一坐牢就得坐很久。首先,吸两年巴黎有毒的空气,瞧瞧好吃的东西却不许动手。这真麻烦,想要得到,却永远得不到。如果你脸色苍白,有气无力,那你不用害怕。但你偏偏是热血沸腾,口味大得一天可以捣二十次乱子,那你就得活受罪啦,那是我们在上帝的监狱里看到的可怕的刑罚。即使你听话,你只喝牛奶,只发发牢骚,虽然你不在乎,在千辛万苦之后,在狗都会逼得发疯之后,你也必须开始去一个穷乡僻壤代替某个浑蛋当个检察官,由政府每个月发给你一千法郎的薪水,就像屠夫把残汤剩菜喂狗一样。狗喂饱了就要追着小偷吼叫,为有钱人说好话,把好心人送上断头台,不能不干!如果你没有人提拔,那就得在外省的小法庭里倒上一辈子的霉。如果你工作到了三十岁,可以当一个一年赚一千二百法郎的法官,到了四十岁,你可以找一个磨坊老板的女儿结婚,一年有六千法郎的收入。这样,你就得谢天谢地了。若是你有后台,三十岁就可以做检察官,薪水却是一千金币,还可以和市长的女儿结婚。如果你敢玩弄卑鄙的政治手腕——把选票上的名字读错(尤其是两个候选人的名字声音相近时,更不用问心有愧了),那么,到了四十岁,你就可以升任总检察长,说不定还可以当上议员呢。不过要注意,亲爱的小伙子,我们可能要做一点对不起良心的事,可能要忍受二十年的烦恼和说不出口的苦难,而我们的妹妹没有陪嫁,到了二十五岁还嫁不出去。我还要告诉你,全法国只有二十个总检察官的职位,而想做检察官的人有两万,其中还有一些不要脸的,为了做官不惜倾家荡产的人。如果这一行不合你的口味,那我们换一行吧。拉思提雅男爵愿意当律师吗?那好,但得先吃十年苦,每月花一千法郎,有一架书,一个办公室,还要见见世面,巴结诉讼代理人,才好招揽案件,用舌头去舔干净法院的台阶。如果这一行能够走得通,我也不想扫你的兴。不过你在全巴黎找得到五个律师,到了五十岁每年还能赚五万多法郎吗?呸,与其这样贬低自己,还不如去做海盗呢。再说,到哪里去赚金币?前途未可乐观。还有一个办法,是赚女人的嫁妆。你愿意结婚吗?那是在颈上吊一块石头。如果是为了钱结婚,男人的尊严和感情到哪里去了?还不如从今天起,就反对这些社会的陈规陋习呢。像一条蛇一样缠在女人身上,舔丈母娘的脚后跟,表现得比发情的母猪还更难看,如果这样能够换到幸福倒也罢了。但这样娶来的老婆好像阴沟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跟这样的女人吵架,还不如上前线去和男人拼个你死我活呢!这就是人生的十字路口,年轻人,你自己挑选吧!你已经选好了。你去过我们的表亲玻瑟昂家,你呼吸到了富贵的空气。你去过雷斯托夫人,也就是高老头的女儿府上,你也闻到了巴黎的气味。那天你回来的时候,额头上就写了几个大字,我清清楚楚地看得出,那就是要‘高攀’,无论如何也要高攀。‘好极了,’我说,‘这是一个大胆而用得上的小伙子。’你需要钱,到哪里去弄钱呢?你已经抽干了两个妹妹的血,兄弟总是要骗姐妹几个钱的。你的一千五百五十法郎天晓得是怎样到手的,你家赚的钱还不如栗子多啊!钱就像抢来的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用完了钱怎么办?用功学习吗?学习的结果,像你现在所看到的,就是养出一些像布瓦雷那样的年轻人,等到老了,在沃克大妈的公寓里租间房子度过一生。为什么不赶快发一笔大财?那才是你,还有五万个和你差不多的年轻人,当前急需解决的问题。你不过是他们中间的一个罢了。想想看,你要做出多大的努力,要如何争个你死我活,像瓶子里的几只蜘蛛一样,不是你吃掉我,就是我吃掉你,才能争得一个位子。而社会上根本没有五万个空位啊!那你知道怎样才能打出一条生路来吗?靠天才的光辉还是靠腐化堕落的手腕?一定要像炮弹一样打进人堆里,或者像瘟神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老老实实是没有一点用的。但是天才的力量太大,大家还是不得不低头认输,不过每个人都恨他。千方百计诬蔑诽谤,因为他要独占,不肯让人分享。如果他要坚持,大家也只好让步。总而言之,大家没法把他埋进泥坑,就只好拜倒在地了。但是腐化堕落还是当令,因为真正的人才太少。因此,腐化成了无所不在的平庸之辈的武器,而你到处都可以感到刀光剑影,可以看到丈夫总共只有六千法郎的收入,而妻子却要花一万法郎去梳妆打扮。你可以看到只赚一千二百法郎的小职员也能买田买地,还可以看到女人卖身,和贵族少爷坐马车到布洛涅森林跑马场中央大道去出出风头。你已经看到了高老头这个大傻瓜为女儿还债,而他的女婿每年收入却有五万金币。我敢打赌,你在巴黎不需走远,到处都会碰到阴谋诡计。我敢拿脑袋和你打赌,如果你在巴黎碰到一个女人,不管她多么有钱、年轻、漂亮,你一定会碰上麻烦。所有的女人都会根据法律耍小花招,什么事都和丈夫争夺。如果你要我解释为什么她们为了情人,为了破衣烂衫,家庭孩子,为了开销或者虚荣,但绝不是为了道德,就要大耍滑头,这点请你放心,她们这些事要我说多久我也说不完。因此,老实人成了大家的公敌。不过,你认为什么样的人才算老实呢?在巴黎,老实人就是不说话,也不想占便宜的人。我还没提那些只干活儿不拿报酬的苦工,我把他们叫作上帝的奴才会员。当然他们的道德是愚蠢之花结出来的苦果,是苦难的果实。假如上帝和我们开一个小玩笑,不光临后的审判,那这些老好人可要愁眉苦脸,啼笑皆非了。所以如果你想赶快发财,现在就要有钱,或者装出有钱的样子。要赚大钱,就要大手大脚,大进大出,要不然就去做骗子。这点我可以帮忙。如果在你可以选择的一百个行当中,有十个人眼明手快,大家就会说他们是大骗子。你自己做结论吧。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并不比厨房更干净,却一样有异味。如果你要炒菜,就不能怕弄脏了手,只要能洗干净就行了,这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道德。我对你这样讲,因为我有权利,因为我了解这个世界。你以为我会责备它吗?一点也不。世界总是这个样子的。道德家一点也不能改变世界,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或多或少总得弄虚作假,只有傻瓜才说风气好或不好。我并不支持老百姓指责有钱人,人不管高低上下,都是一样的人。一百万个高等动物中也许能够碰到十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乐天派,自认为是人上人,甚至在法律之上,而我就是其中一个。你,如果你真高人一等,那你就昂首阔步一直向前走吧!但你一定要和妒忌、诽谤、平庸做斗争,要和大家斗争。拿破仑碰到过一个叫奥勃里的陆军大臣,几乎被他送到殖民地去。你也应该掂量一下自己!看看自己每天早上起来,是不是比头一天晚上更有精神了。在这种情况下,我要向你提出一个没有人会拒绝接受的建议。你听我说。我呀,你看,我有一个想法。我想买一大片土地去过平静的日子,比如说,到美国南部去,买上十万公顷的土地。我要做一个大庄园主,有很多奴隶。靠卖牛羊、烟草、木材,赚他个小小的几百万,随心所欲过我皇帝般的日子。那是蹲在窑洞里的人做梦也想不到的生活。我是个大诗人,我的诗不用写下来,诗意都表现在行动中,或是在感情里。我现在只有五万法郎,那差不多只够买四十个黑奴。我需要二十万法郎,因为我要买二百个黑奴,才合乎我过庄园生活的口味。黑奴,你知道吗,那些小家伙你爱怎样处置就怎样处置,不会有一个多管闲事的王家检察官来找麻烦。有了这笔黑资本,十年之内,我就可以挣到三四百万。只要我成功了,就没有人会问:‘你是谁?’大家都知道我是四百万的富翁,美国的公民。那时我还不过五十岁,不会腐朽。我可以随心所欲地享乐。一句话,如果我给你弄到一百万陪嫁,你能不能给我二十万法郎?百分之二十的佣金。嘿!不能算要求太高吧?你可以使你的小女人爱上你。一结了婚,你可以装出不安或后悔的样子,可以发上半个月的愁。到了夜里,在亲热的表演之后,在两次拥抱狂吻之间,你可以一面说如何爱她一面告诉她你欠了二十万法郎的债。这种小喜剧每天都有出色的年轻人在表演。一个年轻女人把心都给了你,难道还不肯打开她的钱包?你认为你吃亏了吗?没有,你只消做一笔生意就可以把你的二十万捞回来。你有本钱,人又聪明,想发多大的财就可以发多大的财。因此,在半年的时间里,你可以得到你的幸福,你的小美人的幸福,还有沃特能老爸的幸福。更不用说冬天没有生火,冻得对手指呵气的全家人的幸福了。不要对我的建议和要求感到大惊小怪,在巴黎欢天喜地的婚姻中,六十场中总有四十七场是这样的买卖。婚姻公证人会逼得你……”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拉思提雅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沃特能的话说。“几乎什么都不用你做。”这家伙回答时露出了兴高采烈的神气,就像一个不言不语的渔翁感觉到鱼儿上了钩似的。“你好好听我说!一个可怜的不走运的年轻女子的心就像一块急需爱情的海绵,哪怕只是滴下一点感情,干瘪的海绵也会立刻张开大口来吸收。追求一个孤独、失望、当时还不富有的年轻女子,在她意想不到的财运就要降临之前,天哪!那真是拿了一手包赢的好牌,等于预先知道了头奖的号码再去买奖券,或者得到了公债涨落行情再去买进或者卖出一样。你是在打好了底层的基础上,盖一座不会倒塌的爱情大厦。即使百万财产落到这个少女手里,她也会呈献到你的脚下,仿佛这只是些鹅卵石一般。‘来拿吧,亲爱的!拿去吧,亚托夫!拿走吧,亚夫勒!来拿去吧,欧金!’只要亚托夫、亚夫勒或欧金愿为她做出牺牲,她就会选上他,就会这样说。我所理解的牺牲,不过是卖掉一套旧衣服,陪她去圣钟餐厅吃一顿蘑菇吐司,晚上再去喜剧院看戏,或者是把表送到当铺去抵押几个钱,买条围巾送她。我不对你说那些乱七八糟的爱情画,也不谈女人喜欢的那一套,比如说,在写情书时洒几滴水到信纸上,冒充远方的相思泪。我看你对谈情说爱的知心话似乎非常内行。你看,巴黎是新世界的丛林,有二十个野蛮民族在林中生活。如伊利诺人、休伦人等,他们依靠社会生产的各种不同的猎物生活,而你的猎物就是百万家财。为了得到财产,你可以设陷阱,吹引鸟落网的芦笛,或模仿鸟鸣的声音。有些人的猎物是嫁妆,有些人等待财产的清算。这些人出卖良心,那些人出卖束手待毙的老主顾。猎回来的猎物越多,越受上流社会欢迎、祝贺、接待。为这个殷勤好客的地方说一句公道话,巴黎实在是全世界热情招待的城市。即使欧洲各国首都高傲的贵族都不接受一个名声不好的百万富翁,不屑与他为伍,巴黎还是对他张开双臂,参加他的庆祝宴会,吃他办的丰盛酒席,还为他干的丑事碰杯。”
“到哪里去找一个这样的美人呢?”拉思提雅问道。“人就在眼前,她是你的了。”
“薇多琳小姐吗?”“对了。”“怎么行呢?”
“她已经爱上你了,小拉思提雅男爵!”“她一个钱也没有呀!”“啊!这就是问题!再说两句,”沃特能说,“一切就明白了。达伊夫大爷是个老坏蛋。据说大革命时期他杀害了一个朋友,我同伙的乐天派,是个独立自由的银行家,腓德烈·达伊夫公司的大股东。他想让他的独生子继承全部财产,却不分一部分给女儿薇多琳。我呢,不喜欢这种不公平的做法,就像堂吉诃德一样,我喜欢保护弱者,反对强者。如果上帝的意愿要他的儿子归天,达伊夫就不得不接受女儿了,因为他总得要个继承人,虽然这并不是人性中的优良传统,但是他不能再生孩子了。这点我是一清二楚的。薇多琳温存体贴,很快就会扭转父亲的偏向,用感情的鞭子把空心陀螺抽得团团转的!她对你的爱情非常感激。不会忘记你的,你可以和她结婚。我呢,我来执行天意,要使上帝发愿促成好事。我有一个靠得住的朋友,洛亚军团的上校,近调到王家卫队。他听了我的话,由拿破仑派变成保王党了,他不是一个固执己见的傻瓜。如果我对你还有什么忠告,我的天使,那就是既不要坚持己见,也不要信守诺言。如果有人要你支持,你不妨出卖自己。一个吹嘘自己从不改变主张的人,是一个只会走直路的,相信自己万无一失的大傻瓜。世上没有抽象的原则,只有具体的事实,没有法律,只有执法的情况。高人一等的人会结合具体情况,做出具体分析,再因势利导。如果有一成不变的原则或法律,那老百姓也不会像我们换衬衣那样转变了。一个人不会比一个民族更聪明。一个对法国贡献不大的人却可以成为崇拜的偶像,因为他看什么都是红色激进的,这种人多只能放到音乐学院,和乐器摆在一起,贴上一个有名无实的标签。至于那位亲王,虽然人人喊打,并且向他投掷石头,其实他并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人家要他宣什么誓,他就宣什么誓,但是在维也纳会议上,他却阻止了欧洲各国瓦解法国的企图。大家应该给他戴上桂冠,却溅得他满身污泥。噢!我了解这些事,我呀,知道很多人的秘密!够了!只要有一天我能碰到三个人对运用原则的意见完全一致,我才会有一个不动摇的看法,但是不知要等到哪一天呢!即使在法庭上也找不到三个法官对法律条文的解释完全一致。回过头来提我的朋友吧,他听了我的话会把耶稣重新钉上十字架,只消老沃特能说一句话,他会无事生非,把一个分文不给妹妹的人打上一顿……”
说到这里,沃特能站了起来,做了一个防御的姿势,好像一个剑术师在等待对方的进攻。
“然后送他归阴!”他又加了一句。“太可怕了!”欧金说,“你是在开玩笑吧,沃特能先生?”“哟哟,别着急!”老家伙接着说,“不要像个孩子一样。然而,如果你觉得有趣,那就发发脾气,说我是浑蛋、坏蛋、流氓、强盗,但是不要叫我作骗子或探子!得了,说吧,放你的连珠炮吧!我不会在意的,在你这个年纪,这是很自然的事。我也像你一样,曾经胡说八道。不过要想一想,有朝一日,你会不会干得比我还更差劲?你要去和漂亮的女人调情,你会得到金钱,但你想过没有,”沃特能说,“如果你不预先支出爱情,怎么能够成功?我亲爱的大学生,道德是不能秋色平分的。道德就是道德,不道德就是不道德。有人说忏悔可以弥补过失,这是欺人之谈。等于说是犯了罪只要表示后悔就相抵相消了?勾引一个女人,为了在社会上爬高一级,挑拨一个家庭的子女不和,后,在各种外衣掩盖下所做的坏事,目的只是为了个人享乐或私利,你认为这不违反信心、希望和慈悲心吗?为什么一个花花公子一夜之间夺走了一个孩子的一半财产,只罚坐两个月的牢,而可怜的穷人偷了一张一千法郎的钞票,却要根据加重情况关进苦役牢房?这就是你们的法律,没有一条不是荒谬的。戴手套说好话的人杀人不见血,可以叫人流血。犯人和贵族破门而入,都是夜间的事,但处理却不同。我现在建议你做的事,和你将来要做的事,差别只是不见血而已。你还相信世界上有一成不变的东西!不要把人看得太重,要看到法网有什么漏洞。无缘无故就发了大财,秘密的原因一定是罪行没有被发现,或是被遗忘了。因为罪行干得太干净利落而不像罪行。”
“不要说了,先生,我不想再听下去。你要说得我对自己都怀疑了。我现在只能根据感觉来判断。”
“随你的便吧,年轻人,我还以为你不这么软弱呢!”沃特能说,“我不再说什么了,不过,后我还要交代一句。”
他的眼睛瞪着大学生。“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了。”“年轻人不接受的意见自然会忘掉的。”“你说得好。我听了很高兴。换了一个人,你看,就不会像你这样小心谨慎了。记住我愿意为你做的事,给你半个月,你看办还是不办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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