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0272347
1.新概念作文系列图书历来受读者欢迎;
2.书内作品质朴清婉、笔触细腻;
3.本书精选新一届新概念作文大赛*实力作者的代表作;、
主营销语:
1.继郭敬明、韩寒、七堇年之后,第十八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新一代文学饕餮盛宴
2.高分作文权威指南,语文精英领航追梦。
3.温情而精致的装帧设计,优质的阅读体验。
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是由清华、北大等十四所高校联合举办的全国性文学比赛,继郭敬明、韩寒、张悦然、七堇年之后,新一届新概念获作文大赛新生代潜力股写手*力作。其中,有一代青少年自我与梦想的呐喊,有校园生活、青春情愫的细细诉说,有故土之思、人生感悟,有对现实的关照、对人性的思索,还有各种新鲜的文体实验。
PART1——她是黯淡星
时光积匣/王书娅
好久不见/李乃琛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何晓宁
年轻的蝴蝶兰/杨一欣
就像璀璨星光/王书娅
演员/王若兰
PART2——在岛屿之间
怪
兽/何晓宁
逃
离/冯瀚乐
七零八落——沈思岚
请 假/胡啸天
我的玛茉莉/张心怡
无爱者自拥/王若兰
PART3——流年花事了
第十三级阶梯/王书娅
绿 洲/沈思岚
写给“弟弟”们/叶烘楠
起风了/苗杰
我会大张旗鼓地回归这里/冯浩华
百可/王译彬
PART4——第十三个星座
青城山下白素贞/滕卢涛
人脑电波垃圾站/沈思岚
水生/胡星海
中毒/两个三
晚歌/舒阳
雪葬/吴百川
陈楚九/王若兰
PART5——双马镇来客
没有风筝的春天/何晓宁
珀舅舅/崔健
临夜/吴百川
昨夜星辰/王书娅
改变的,没变的/李乃琛
高考之外/余姗姗
绿 洲
她从杂志中抬起头,十指交叠捧起水壶。西去的长途汽车自进入沙漠以来,窗外就是一成不变的薄沙丘和杂树。她欣赏着缓缓后退的景致,不时偷瞥一眼邻座的男人。
车上的乘客大多拉上了窗帘打盹儿,昏暗中手机翻开又盖上的亮光倏忽即逝。
水汽热腾腾地熏蒸着她的脸,眼镜没一会儿就蒙上了迷离的水雾。她心不在焉地摘下眼镜擦拭,盘算着如何跟他搭话,终还是用了快捷的办法——共同话题。
“嗯,您也看《绿洲》?”她扬了扬膝上的杂志。
四目相对一秒有余。
“这本书叫《绿洲》?”他掀起封面瞟了一眼,“我不知道,这是同事送的。”
客车缓缓驶入沙漠腹地,顺着公路的静脉流入沙漠的心脏。
逼仄的小书店内冷冷清清,没几个顾客。光线偏黄,有如暮色将近。几步之遥的大街上,阳光普照。日光过于明亮,给人一种做什么都光明正大的感觉。此时的她缩在书店一隅翻找杂志的样子,乍看来真有些偷偷摸摸。
从一摞杂志中准确地抽出《绿洲》,她起身熟练穿梭在狭窄的通道间,硕大的书包没有蹭掉一本书。
《绿洲》这本杂志她每期必买。镇上的书店老板是个很懂经营的人,向来不多不少只进两本,两本都卖掉后才继续进货。不过,《绿洲》每月只有一本,老板说另一本有人订阅了。她不订阅是因为想享受这份提心吊胆的期盼——害怕哪个人心血来潮就把的《绿洲》买走了。尽管小镇人口稀少。
老板面前有个男生俯身写着什么,她在一旁等候。只见老板拿出新的《绿洲》给他。那个男生把书塞进包里匆匆离去,单肩包滑下肩头露出跟她一样的校徽。
她瞥了一眼登记簿末的名字,管仲宁。暗自腹诽,管仲和管宁居然合体了……
一阵颠簸后她从车上醒来,邻座的男人还在看那本卷边的旧杂志。
她打了个呵欠懒懒地说:“您这本书是前年的吧。”男人好像看入迷了,被打断后迷茫地嘟囔:“是吗?不知道。”
她尴尬地一笑:“抱歉,我是《绿洲》的编辑,在沙漠里遇见读者觉得挺有缘的。”
学校的图书室像魔法变出的秘境,每天傍晚准时开启结界的大门。她掐点赶来,还是有人捷足先登,一个熟悉的名字占据了首位。管仲宁背对书架坐在大厅中,她则绕过大厅来到她的御座——书架尽头孤零零的一张桌子。她拂去桌上的灰尘,坐下看书。没一会儿图书室里三三两两聚集了几对刚填饱肚子的学生,在大厅里小声说话,大声笑。
才看了两章内容,她发现图书室异常安静。人走光了,那个管仲宁还在。突然萌生出好奇,他在看什么书?她把好奇心强压下去继续看了一章,直到图书室阿姨拉长嗓门喊:“收馆!”她贪婪摄取了后几行字才合上书。
阿姨可能心情不大好,大嚷着叫他们关灯。管仲宁似乎不常来,对这道命令一头雾水。
“你不用管,我去关。”她觉得自己把手一挥,十分潇洒。
走出门时,管仲宁正在黑漆漆的走廊上站着,很容易被误会成在等她。她看了眼表上闪烁的荧光字,随即脸色一变,飞奔出图书室朝教室跑去。管仲宁好像愣了一下,不过后还是跟着她奔到了教室。直到跑到已经开始晚自习的教室外,看见管仲宁的身影闪进了自己身后那扇门,她才大悟,原来姓管的一直在邻班啊……
“是吗……”男人说,“幸会幸会。我同事啊,是你们的忠实读者呢。”
“那真难得,我们的受众是青少年啊。”
“嗬,那家伙心里还是个少年呢。”男人打趣道。
汽车在一处站牌前停下。天色近晚,暮色四合,沙丘背后冒出缕缕炊烟。每一个绿洲就是一处站点。
乘客们走下车去舒展筋骨。她独坐出神,咂摸着男人的话。
心里是个少年……吗?
文学社次活动居然选在放学后的黄昏,还是顶无聊的读书会。她兴趣寥寥,卷着本《绿洲》就去了。在社长发表长篇大论时,她注意到管仲宁也在,就坐在的破窗户底下。昏黄的暮光倾洒在他身上,映得校服扣子明晃晃的。
多年后,她回想起那一天,总觉得那场景不太真实。他整个人掉在光芒里,像一幅浓艳的油彩混在素描画当中。她不禁幻想,那个时候上帝安排他突兀地出现,就是为了拯救她的。
自由读书时间,管仲宁带着一本《绿洲》坐到她面前,心无城府地笑着。这时她注意到他的面相,新疆人,可能是少数民族,五官的轮廓很深,眼窝微微凹陷,眼神显得深邃。一头乱发像野马的鬃毛一般,颇有喜感。
“呃,你也看《绿洲》?”那匹野马说,在她眼中是边打着响鼻,边喷吐热气。于是她扑哧笑出声来,管仲宁抓着自来卷的头发如坠五里雾。
读书会寡淡如水,只有她跟管仲宁聊得很是投机,倾盖如故。
他们有这么多的共同点,比如都崇拜鲁迅。不知是不是带了同一本《绿洲》的缘故,他们变熟络的速度快得惊人,只几句话的工夫,她把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都脱口而出了——关于她想要成为《绿洲》编辑的梦想。同时她也知道了管仲宁是四段围棋手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加入围棋社?”
“围棋社的事太多,哪儿还有看书的时间。”管仲宁笑答。她则专注于捕获他的每一个表情,如同热衷于收集标本的博物学家。
那天之后,没人发现她上课时不怎么抬头了,而是猫在桌斗前钻研一本叫作《围棋入门》的书。
有时候一见钟情可能无关色相,只因为那个人恰好契合自己卑微的梦想。
车继续向前开,夜幕降临了。
坐了一整天,男人没话找话地问:“您来沙漠做什么?旅游还是采风?”
“来找个人。”她欲言又止。
男人正想问下去,后排突然有个人吐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那边,她则转头看向漆黑的窗外。
曾经,高中生活是一片寂寞的沙漠,眼前所见的总是一成不变的沙丘。自管仲宁出现的那一天开始,她的世界里猛然间掀起了一场沙暴,一时之间,满眼兵荒马乱,飞沙走石。
然而现实中的自己所迎来的货真价实的改变,也只是多了个书友而已。说起来,跟别人一块儿看什么青春杂志,感觉怪怪的。
文学社活动还是照常在黄昏进行。她望着窗外一轮红日沉入天边,时间也像沙漏游移一般,不留痕迹地流走。直到她缓过神来,才发觉管仲宁已经停在某一页上等了她许久,才忙不迭地翻页。
一页又一页,真快。感觉自己还没看出些什么呢,高一就这么翻过去了。这一年,她好的朋友是管仲宁。
那个年代,校园里还没有什么“男闺密”
“蓝颜”之类的词汇,男女间稍显亲密,就会惹来流言满天飞,自然包括她与管仲宁。她倒不在乎唾沫星子里的飞短流长——她是喜欢管仲宁的,但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庸俗的恋情。如果她刚上高中时就学过哲学的话,一定能将这种感情准确地定义出来。现在回想起来,她觉得那是一种感激——感激他
将自己从日复一日的沙漠中拯救出来了。
“麻木不堪的生活,如同一片乏味的沙漠。”
她在日记本上写下这句话时,阳光正好,桌上的橙汁被晒得热乎乎的。管仲宁坐在一边写作业,神情安适仿佛在默诵一首诗。这时她便会想到那个会作诗的文学社社长郝梅,总是在活动课上滔滔不绝地发表演说……她们班那个众星捧月的骄傲女生尧曼,干什么事都要独占风头……还有那个宣传部部长胡袖,永远瞪着一双三白眼,说话的嗓门尖得像是要大吵一架……她那个患有重度洁癖症的舍友,在旋着圈儿擦拭过自己的杯沿后,还是用狐疑的目光扫遍她的全身……
“如果生活真是片沙漠,每一颗沙砾都是一个无趣的人。”
她曾跟管仲宁倾吐过无数次交际上的烦恼,一遍遍说,一遍遍说:“我真的跟谁都处不来,我讨厌所有的人。”这时管仲宁就会皱着两条粗眉劝慰她:“你别把人家都想得那么坏。”
哎,你,没法带我走出沙漠去,只是给我提供暂时的休息,像绿洲一样。
沙漠的夜晚冷得像山尖上积聚的一泓雪水。几乎睡了一天的乘客们此时照样睡得很沉,车内回荡着有轻有重的呼吸声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她在心里默数着白天经过的几个绿洲——四年来,那些地方都被她一一踏遍。
邻座的男人还没有睡,正在吃力地发短信。她得以看清收件人的名字——真的撞上了,十年没有见过的人的名字,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出现在邻座男人的手机屏幕上。
她很惊讶自己的镇定。四下沉静的车厢里,她仿若自言自语般地嘟囔:“明天就到后一个绿洲了。”
短暂的期末,匆忙的文理分科,青春离去得既荒唐又绵长,像疾速行驶的列车一样匆匆迎面而来又疾驰着与我们擦肩而过。
她得知管仲宁留在理科班是一个日头特别大的燥热的中午。她用凉水揩了好几把脸以保持清醒,然后立在宿舍的公用电话前,深吸了一口气。
“管仲宁,是我。”
“哦……什么事?”
“你不是说要学文吗?”
“这个,是前几天刚决定的。你也知道啊,我毕业要回阿克苏老家的,学理比较方便,这是真的。”
“这样啊,那你好好努力吧,再见。”
“再见。”
她搁下话筒,脑袋被风扇吹得一阵眩晕。忍不住埋怨自己——后一句话为什么要说“再见”呢?该死!真俗气!
果真,那是她跟管仲宁说的后一句话。文科部和理科部是相背而立的,高中后两年他们就这样成了近在咫尺的陌生人。她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没有朋友,没有可以倾诉可以互相鼓劲的人,简直像一具行尸走肉,瞎掉了双眼茫然地徘徊在沙漠中心。
日复一日高强度的学习中,她想起管仲宁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临近高考前,几乎把他忘了。——直到发榜那天,她才如梦方醒。她不知道,自己一直都把对他的记忆放在心底,到了某一个结点就会自然而然地冒出来。
四处打听管仲宁的成绩,得到的却只是含糊的回答——他?好像考得不太好……可是也没听说他复读呀……不知道要去哪儿上学……
失望与隐忧啃噬她的心。此时她惊恐地发觉,行走沙漠的这两年,她已经不知不觉失去了与管仲宁的联系。这下子,天涯海角,人海茫茫,再无寻回他的可能。高考后的暑假,她调动自己那可怜巴巴的人脉,打听管仲宁的下落。还是,没有一点儿消息。
这个人,仿佛藏进沙漠的某处了。
北疆的天空逐渐揭去了拒人千里的黑纱,睁开迷蒙的双目,望着滚滚红尘中慢吞吞移动的客车。天刚蒙蒙亮,旅客们纷纷准备早饭,在饭菜的香气中,她和邻座男人同时开始收拾行李。
两天的旅程,他们已经彼此熟悉。她会心一笑,便问:“您也在后一站下吗?”
“是啊。”男人答,“我同事来接我。——方便的话和我们一起?我们帮您找人!”
“那倒不麻烦了。”她摆摆手,“不过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气象观测站上班的。”男人笑起来,“其实主业是帮政府种树。”她赔着笑了几声,想起男人的行李中那一顶草绿色的鸭舌帽。
密密麻麻的电子稿件铺满整个电脑屏幕,如同无数个针尖戳进她的眼睛。编辑部里开着幽蓝的冷光灯,岑寂。隔壁明亮的休息室里其他编辑说笑的声音清晰可闻。她摘下眼镜,揉着发酸的鼻梁,疲惫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关了电脑,又关掉灯,独自坐在黑暗里。
大学毕业后来到《绿洲》编辑部工作,梦想实现得如此轻而易举。起初她觉得欣喜,不过工作两年多以后欣喜早已被磨平了,她又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梦想的生活。
一定是因为人际交往障碍吧,不管在什么环境里,我都像拼图里一个没有凹凸接口的方块那样格格不入。
毕竟过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她放弃抱怨把工作干下去,告诉自己,因为你在旅途的路上,所以你活该孤独——也许只有竹官的信寄来的时候,她的心才会猛地跳动一下。
竹官是一个古怪的作者。在回车键一敲便能群发稿件的年代,他却固执地千里迢迢寄来文稿。尽管如此,竹官的来稿四年间从未间断过,时不时混在全国各地的信件中,特大号的手工信封格外扎眼。
编辑瞥到那个大信封,顺手丢在一旁——不是稿件质量太差,只是这个竹官,投稿连地址都不写。而且文章根本不符合稿约,写的永远是沙漠里的生活见闻,新鲜是新鲜,可寄错地儿了。
竹官的封信出现在编辑部那晚,她彻夜难眠,脑海里翻腾着过去的事。怎么看都感觉是那个人,竹官,和那个姓管的……这么多年了,他还在看《绿洲》啊……难道他知道我在这里吗?那为什么不写地址呢?——带着胡思乱想,那年春天她回了新疆,去了很多地方,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就是没见到那个过去的人。再后来,她每年都会去新疆,坐着长途汽车在沙漠线上转一圈。来年依旧如此。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死心,或许再一个十年,或许明天就不行了。而竹官的来信雷打不动,如同眼前的海市蜃楼,或者一片虚幻缥缈的绿洲。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一个月前。新年即将到来,竹官的稿件也破天荒地是一篇校园小说。她展开毛糙的信纸,读着那些熟悉的字,那内容与她的青春如出一辙。
看到文章结尾的话,她在小隔间的塑料桌板上哽咽——“我愿意只是黑暗,或者会消失于你的白天;我愿意只是虚空,决不占你的心地。”
她径直走到主编的电脑前,告诉他这篇稿子一定要用,并且她会把稿费送到不知名的作者手里。主编吃惊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大概在想一个不爱说话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强硬起来。
众编辑也处在云里雾里之时,她毅然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带上新印出的油墨芬芳的《绿洲》,又一次踏上了进疆的旅程。
这一次,仿佛真的有天意,她一上车,就发现邻座上有一个拿着《绿洲》在看的人。
即将到达终点站,车里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乘客。沙漠的黄昏,落日熔金,沙砾光辉灿灿。新疆的日光那样强烈。她在心里算了算,刚刚好,十年了。
邻座的男人用她听不懂的语言讲着电话,她把头靠在座椅上,一呼,一吸,堵在身体里的郁结随着这一深呼吸而彻底舒散。
她想象着这些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自己只是在书店里找《绿洲》,耽搁了些时间而已。
客车抵达后一个绿洲,缓缓停靠。远处的沙丘背后闪出了一辆破吉普车。随着邻座男人的招手呼喊,车窗里伸出了一个脑袋。戴着草绿色的鸭舌帽。满头的自来卷,迎着风沙乱飞,像野马的鬃毛似的。
快步走过去,生怕慢一点儿他就会被淹没在岁月的尘埃里。
她淡淡看了一眼,然后平静地摘下眼镜,闭眼默数一、二、三。
睁开眼的一刻,她明白,绿洲到了,雨季也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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