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谷学校传奇3: 教育的意义

教育是学习如何在周遭环境中生存，并且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

我们获得教育的工具有三个——探索未知世界的好奇心（“玩”），让合作成为可能的语言（“对话”），让我们得以创造作为生存框架的世界观的设计（“艺术”）。人类生而能够随意使用这三种工具。21世纪的到来让人们能够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自由地使用这些工具。

瑟谷学校，一个教育传奇。
在这里，没有班级、没有课程、没有考试。
如果用四个词来描述这所学校，那么适切的是：自由、尊重、责任与支持。
如果一定只能选用一个词的话，那就是：自主。
她是一所学校，更是一种态度。
从这里走出的毕业生，在学术、企业、艺术等领域的成就都远高于普通水平。
他们拥有良好的人际关系，他们高度自信，在面临困难时拥有超乎寻常的韧性。
他们追求一种有意义的生活，试图给这个世界留下有价值的印记。
她的创办者，曾经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物理学教授。
他被人称为“校长哲学家”。
他为什么要创办这样一所学校？
他怎样理解“人”，怎样理解“学习”？
他怎样理解“社会”和“自然”？
教育的目的和本质是什么？
《瑟谷学校传奇3: 教育的意义》中，他将他对教育的理解和盘托出。

序  我写作此书的目的 / 1
导言  寻找教育的意义 / 1
部分什么是人？ /
  1 
个体性：“一”与“多” /
  2 
个体性： 对变化的回应 /
  3 
个体性： 单调的系统 /
  4 
个体性： 自组织系统： 个体的出现 /
  5 
复杂的生命系统 /
  6 
主动的系统： 移动性和好奇心 /
  7 
意识 /
  8 
自我意识 /
  9 
冲突的目标 /
  10 
死亡 /
第二部分什么是学习？ /
11  人类学习的本质 /
12  设计世界观(1) /
13  语言的作用(1) /
14  自我意识和对解释的追求 /

15  设计世界观(2) /
16  好奇心在探索中的作用；好奇心与角色扮演 /
17  有用的解释(1)：
超自然力量 /
18  有用的解释(2)：
原因与结果 /
19  语言的作用(2) /

第三部分作为社会性动物的人类 /
20  个体构成的群体 /
21  社会性动物的自组织群体 /

22  语言的社会作用 /
23  语言和共享的理解 /
24  人类的自组织群体 /
25  建立群体行为规范 /
26  个体构成的群体和教育 /
第四部分自组织群体中的人类行为 /
27  概述 /
28  世界范围内交流传播方式的变革 /
29  控制他人的欲望 /
30  交易的实质： 财产 /
31  交易的实质： 自组织系统内在的随机性 /
32  交易的实质： 群体固有的偶然性 /
33  政治 /
34  经济 /
35  社会的突变 /
第五部分理解自然世界 /
36  概述： 自然哲学 /
37  经验、实验、推理、归纳 /

38  技术 /
39  作为自然哲学框架的宗教 /

40  题外话——有没有“正确的”思考方式 /
41  数字——一种知识型技术工具
/
42  对另一种技术工具——形式的研究 /
43  “科学”的诞生和“自然哲学”的没落 /
44  科学的目标以及如何追求科学目标 /
45  科学框架及其内部结构 /
第六部分教育的意义 /
46  再谈教育的意义 /
47  理解生存 /
48  理解繁衍；养育子女 /
49  理解有意义的生活 /
50  教育如何与学校的存在相关？
/ 

序： 我写作此书的目的
   
    我一直觉得需要把我一生中所进行的各种活动背后的一般原则，以及我在一些演讲和文章中关于我所做的这些活动的各种讨论系统地阐述一番。
    但在过去几年，也就只是近我才感到自己准备好了。虽然这些阐述一直以来肯定以某种形式存在着，但它们大多数都蛰伏在我的思想深处，只是偶尔部分地或暂时地浮现出来。相对于教育事业的本质而言，这本书肯定也只是呈现了教育的一部分，并且是暂时性的，但是在考虑其他方面之前，我现在的想法已经达到了我认为可以将它写下来的程度。
    但我必须提一句告诫。虽然我的很多发言和文章所用的表达方式被贴上了“抽象”(善意的评论)的标签，或者是被我的一些朋友认为是“过于哲学化”(委婉的批评)，但是我的观念在真实生活情境中的具体表达却绝非抽象。遗憾的是，我听说抽象和具体之间的联结并不总是那么清晰。
    我希望这本书将会使这种联结相较以往都更加清晰。这本书显而易见是抽象的，比我之前所写的任何东西都要抽象。我认为它必须是抽象的，因为书中讨论的是一些深层概念，这些概念构成了我如何看待这个世界的基础。正因为此，它们必须从我以此为基础而构建的现实的具体结构上移开去一次或两次。
    我说这些是出于告诫，而非表达歉意。对于那些可能对我是如何看待这个世界感兴趣的人来说，我希望我所说的这些有助于做出解释。

导言： 寻求教育的意义
   
   大多数人认为他们知晓教育的意义。我知道我就是这样的，从我六岁开始上学时就认为自己知道教育意味着什么。长久以来，我附和着盛行的观点，也就是影响着我们的公立学校(以及几乎所有私立学校)的关于教育的传统概念。即便当我开始在一个专门致力于创造和形成一个新的教育定义的环境中工作时，我仍然带着很多我自己那些陈旧的思维方式。
    仅仅是在过去几年，我对我的观点进行了一次更加彻底的回顾。我发现我所处的旅程与我差不多50年前的经验相似。那时，我思考着我所选择的研究领域——理论物理背后的一些根本性的观念。一旦我认真地审视它们，我发现几乎所有的当代概念不是建立在早先概念的基础上，就是建立在曾经被抛弃的其他那些早先概念的基础上。不管是哪一种，都需要更深入地去挖掘过去的物理学。很快我发现自己沉浸于古希腊物理学中，我们整个的现代学科终建基于其上。
    随着对教育的意义的深入研究，我发现我所踏上的旅程不仅仅涉及遥远的过去的世界，而且还贯穿于层层叠叠的社会科学领域，这些领域包含了人类关于这一主题的所有观念。
    这本书的任务是讲述共同编织成教育的众多支线。虽然初看起来它们似乎和主题无关，但是通过一种优雅而又引人注目的方式，它们相互交织在一起而将自身呈现出来。终，它们将提出一些让今天的大多数人看来是奇怪而且不安的结论。我希望，通过清晰地看到这些结论是如何从背后的现实中流淌出来的，将会使得那些被当下盛行的教育观念所束缚的人们更容易地获得对这一主题的新见解。
    很多人都不会质疑这一探究过程的起点。这一起点是一句简单而直接的定义：
    教育是学习如何在周遭环境中生存，并且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

这本书的任务是讲述共同编织成教育的众多支线。虽然初看起来它们似乎和主题无关，但是通过一种优雅而又引人注目的方式，它们相互交织在一起而将自身呈现出来。*终，它们将提出一些让今天的大多数人看来是奇怪而且不安的结论。我希望，通过清晰地看到这些结论如何从背后的现实中流淌出来，那些被当下盛行的教育观念所束缚的人们将会更容易地获得对这一主题的新见解。
瑟谷学校创始人   丹尼尔·格林伯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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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谈教育的意义
    在导言部分我们已经提到过，“教育是学习如何在周遭环境中生存，并且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
    “学习”在这里指“认识”，选择使用“学习”一词是因为它更加通俗。我们在学习的过程就是试图去认识并直到达到我们所说的“理解”的程度。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继续“认识”学习的目标，我们对学习目标的理解程度也随之变化，有时是对细节的理解的变化，有时是整体上的变化，从而让我们对试图认识的目标的本质有一个全新的理解。
    在本书中，我们由教育的定义开始，阐述了谈及教育会涉及的几个术语。首先，我们对“人”进行了界定：
即一种生物。人是一种自组织的子系统，具有自己独特的特点和自我意识。其本身与其他所有自组织系统进行自组织的目的相同： 生存和繁衍。而且，这些自组织存在的第三个目的就是追求有意义的生活，笔者将这个目的叫做“成为有价值的人”。
    人是其他不计其数的子系统的子系统，其他的子系统中有些又互为对方的子系统，所有这些子系统又从属于一个系统。这个系统不是任何其他系统的子系统——这个系统构成了我们所说的“宇宙”。
   
为了学会如何生存(和繁衍——这两个目的都归入“生存”之列)，人类个体必须理解其生存的自然环境以及自己与其他生物之间的关系。因为具有自我意识，人类能够意识到他们在理解事物，能够意识到自己理解事物的方法。这种意识导致了世界观的形成，人类设计世界观来提高自己的理解能力。
为了学会如何实现有意义的生活，人们必须弄清楚哪些活动对自己而言是有意义的。
    每个人的生存和意义都是独一无二的。口头交流的能力让每个人都寻求
在追求自己三个目标的过程中涉及的与他人的合作，并利用他们的经验来加强自己成功实现目标的能力。对于每个人而言，与主要目标相关的活动都是复杂而多样的，能创造出来的合作形式越多，通过他人经验提高自己实现目标的能力就越强。通过他人经验提升自己能力的方式导致形成了不计其数的自组织子系统，每个人都是这种子系统的成员。
    为了组织这种子系统，个体必须清楚其他人类个体的行为以及群体的作用方式。而且个体必须清楚这些群体用来实现群体目标的机制，这样才能从中获益。这就意味着个人要成功实现三个个人目标的关键是合作——协商——让个体成员所在的群体得以构成和维系。
    但从本质上而言，每个人的存在对他本人，也仅仅对他本人至关重要。他能否在人生中的任何阶段成功地实现目标对他自己的生存至关重要，但对其他人的生存就无关紧要了，而且对宇宙的存在也是无关紧要的。只有对生命处于威胁之中的人来说，短暂的人生尤其具有压倒性的重大意义。
    没有谁是属于其他人的。这就意味着每个个体的生命终是由自己决定的，并且只能由自己决定。而且他自己生命的意义也是他自己关心的，也只有他自己关心。
    所以，教育——搞清楚人如何才能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是每个人一生中不得不做的事。人为了生存必须终身学习，这是不可选择的。人不可能将教育置之脑后，除非他将自己的生命置之脑后。
    在人类的生存体系中重要的是人类文化的起点。社会和文化是人类个体在接受教育的过程中相互合作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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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生存
    肉体要生存必须满足人类要维持肉体自组织的完整需要的关键条件。
    人们认为这些条件即获得食物、水和遮蔽物(包括衣服)。人类必须明白什么食物、水和遮蔽物能够帮助他们成功提高其生存能力，又有哪些不利于提高
其生存能力。
    对每个人而言，将有用的和有害的食物、水和遮蔽物区别开来是一项特别的工作。这项工作需要对环境进行研究，还会多次试验和犯错。与他人合作一般会有帮助作用，但合作的自组织群体中，每个个体对生存的共同追求产生的那些结果中，具体的共同部分差异非常大。对一个人有益的食物或水对另一个人可能是毒药。不会马上致命的毒药叫作过敏原或者慢性毒药，但如果过量使用也会致命的。能够为一个人遮风避雨对另外一个人来说就有可能完全不够，就是有害的。
    流动让人类能够远距离迁移来满足自己的肉体需求。但物理环境的复杂多变经常会限制人类的流动。所以山区和大水域会成为迁移范围的界限，人类如果需要迁移到界限外，就必须穿越这些界限。因此，人类为了生存进行的奋斗常常会创造性地设计能够加强人类跨越界限进行迁移的各种机制。
    控制欲常常导致获取实现生存的方式的冲突。为了食物和水资源以及为了足够的适宜的居住地，人类个体之间以及合作群体之间常常发动激烈的战争。人类为了生存进行的奋斗越来越成功，人类繁殖能力的增强导致了人口的增长，加上地球上居住面积的扩大是有限的，发生战争的可能性也增加了。但这也可能增加更大的自组织群体互相合作的空间，这些群体的共同努力能够完全通过成员的力量增强每个群体成员的生存能力。正如我们所见，因为人类交流方式的提升，合作群体会变大，而且每次全球性的交流方式变革都伴随着有效合作群体的增大。
人类生存的另一个关键因素经常被忽略。人类的行为都是受自我意识支配的，而自我意识完全取决于构成人类个体子系统的人类头脑的思考和理解能力。清醒的头脑与食物、水和遮蔽物一样，对人类的生存至关重要。
    精神疾病——头脑无法思考如何提高个人的生存能力——对人是有害的，甚至是致命的。
    所以，一个人肉体和精神的完整对他的生存的重要性是等同的。当一方变弱时，他必须进行治疗并恢复正常的自组织功能，这样才能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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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繁衍；养育子女
    人类从一出生就开始试图认识“繁衍”。
    这种说法似乎有些奇怪，因为人开始对繁衍有意识是在出生若干年以后，而且也只有到了青春期才具备生殖能力。但人们常常会忘记繁衍的关键是养育子女。繁衍远远不只是生孩子这么简单，孩子出生后还要保证他能存活到成年。而且，由于婴儿出生时若没有成人的积极干预就没有能力实现自己的生存目标，所以养育婴儿的人——婴儿的父母以及他们养育子女的方式就成了人类繁衍的重中之重。
    婴儿从出生开始，甚至在并不完全具备自我意识的时候就能意识到自己
被养育了。直到19世纪人们才认识到这种儿童早期意识的价值，那时人们才开始深入研究自我意识，而当时被称为“潜意识”的自我意识还没有被囊括到人类意识的发展中。婴儿对父母养育的意识，成为婴儿对怎样为人父母和成功进行繁衍的理解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人类一直认为父母的养育是人类繁衍的关键。从早的时候人们就非常重视如何在各种社会环境中“恰当地”养育孩子。人们一直在寻找一种不仅能够保证孩子能活到成年，还能保证其成年后生殖后代的育儿方法。
    找到恰当养育方法的难点在于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父/母对有意义的人生有自己的理解。他可能会意识到他人对于有意义的人生的理解，在自己解决问题时也很可能会考虑他人的理解，但终指导自己人生的是他自己得出的独有的生活道理。
所以父/母养育子女，给子女提供足够的用以存活的必需品，当他们面对要给孩子提供一种能够使他活得有意义的方法时，自然就把有意义的生活的概念和自己的生活经验联系起来。这是不可避免的，即便父母与此同时能够意识到孩子终不会受父母认识的影响而形成自己对有意义的生活的独特认识。
    因此关于养育子女的矛盾就是： 如何养育孩子，给孩子提供能够追求自己有意义生活的环境，同时目睹孩子在追求的过程中偏离父母所理解的有意义的生活。因为每天孩子都和父母生活在一起，鼓励这种偏离只会导致以下两种结果之一：
父母在观察孩子时对自己有意义生活的理解产生质疑，或者父母试图用自己的经验质疑孩子对有意义生活的理解。种结果会导致父母的理解不稳定，后者导致孩子的理解不稳定。因为父/母和孩子在追求生活目标的过程中都希望目标稳定不变，所以在养育子女方面就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能使人免受由于对有意义生活的追求与父/母(父母)对此的理解存在偏差所带来的困扰的方法就是，在成长过程中离开父母的养育或者成长中至少有一个阶段不用父母来养育。在这种环境中，固有的父母与子女的矛盾冲突暂时得以缓解，孩子就有机会形成独有的追求自己生活目标的方式，而不用负担来自负责其生存的监护者或大或小的干预。

    自相矛盾的是，除了培养孩子追求生存，并与孩子合作认识世界，良好的教养还需要父/母在孩子追求其目标的过程中做到与孩子分离。